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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霭在王大人身上看了看,又看了看穆侍郎,板着小脸,满是严肃认真,与天子相似的面容上已经有了威严,他轻轻点头,又带着不容拒绝:“准。”
第206章 番外(十三)
明霭并不是第一次见穆侍郎, 穆侍郎身为正三品大员,也会在宫中行走,明霭跟在天子身边学习政务, 也曾经见过他,只是二人离得远, 并没有交谈的机会。
但就见过的那两三回,穆侍郎的位置虽离得远, 但看过来时尤其温和和善,通身还带着气派, 跟他如今的模样可谓是天壤之别。
他神情已经不若先前的随性, 眼中透出些急切来:“王大人,我都说了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也都是送到府上来的,何必再牵连旁人的。”
王大人却不说话了。
穆侍郎的急切, 哪怕旁边的主事没有点出堂上的情况来, 明霭也听出来了。
他目光放到下首的王大人身上,皇长子观摩过天子与大臣们处事,如今他也观王大人,先前王大人在审案的时候有好几种不同的面目,一开始面对穆侍郎时,王大人步步紧逼,寸步不让, 但现在穆侍郎已经承认了, 王大人的神情反倒放松了下来, 这让他很是不解, 朝一旁的主事问着:“那为何王大人不乘胜追击, 把事情真相问出来好直接定罪呢。”
主事露出一抹笑, 同他解释:“不急,判案也讲究循环渐进,穆大人已经承认了,这个案子也已经走了大半了,王大人先前步步紧逼不过是想逼着穆大人尽快承认,但如今才是案子的重点,王大人这是以不变应万变,等着之后的审问了。”
穆侍郎收受贿赂是铁板上的事实,他再狡辩,再是能言善道,等刑部出示了证据,仍然是铁证如山,容不得他狡辩的。
反倒是他拒不配合的态度会让王大人心生不快,越发的与他纠缠,穆侍郎也是懂这些道理的,早就想清楚了的,因此在王大人问时才会很快的承认下来。
穆侍郎也想尽快把罪名担下,如此也能保全穆家其他,不牵连到其他人身上去。
只是他没想到,王大人打定了主意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容不得他要把事情给掩藏的意思,这让穆侍郎十分恼怒。
在朝中为官的官员,谁不是做事留一线的,穆侍郎自诩在朝中为官多年,上上下下的总是会卖他几分面子,不至于赶尽杀绝才是,他自问不曾得罪过人,在朝中一向和气,却不料有朝一日被逼到这个地步。
穆侍郎心头恨极了,想问王大人为何如此不讲情面,触及到他的目光,王大人垂下了眼。
同朝为官多年,王大人不是半点不通情理,若是当真能周旋一二的,他也愿意卖这个面子,但穆侍郎的案子显然不是他一力能担下来的,穆府上查抄出来的脏银脏物实在太多,出身富贵的禁卫军侍卫们都被清点的数字吓到,刑部接手的同样如此。
穆家涉及的数额庞大,虽说天子有令此案交由大皇子全权处置,但刑部为了郑重,依旧上报到了天子面前,王大人报上去时,亲眼见到陛下面无表情,只淡淡的说声了“好”字。
就这一个字,就叫王大人听出了波云诡谲,听出了暗藏在底下的波涛汹涌,叫他心中发颤,对穆家一案越发忌讳。
何况还有皇长子坐在首位看着,他又岂敢公然在皇长子面前公然徇私,是以王大人只能避而不见。
穆侍郎敢埋怨王大人,却是不敢朝明霭求情的。宫中贵妃与钟家不亲厚,皇长子更是连外家都不曾见过,对他们并不亲近,并不会对穆家网开一面。
与其朝并不亲近穆家的求情,倒不如借助几十年同僚的份,让王大人来高抬贵手的,穆侍郎这才盯上了王大人的。谁知王大人却避开了,这让穆侍郎愤恨又忍不住心中发凉。
王大人的态度不能说明什么,却是可以代表着什么。
穆家人都被收押在一处,很快穆家的嫡长子穆文高就被带了来。穆家女眷众多,她们大部分都不知情,只知道穆家富贵,不愁吃喝用度,使劲的花销,被收押这些天,穆家所有人都被盘问过数回。
穆文高还只当是例行盘问,但被到到刑部堂前来,穆文高才知道今日是刑部在判案,穆文高心里一沉,直到见到满身赃污的穆侍郎,他还尤然不敢置信一般:“祖父,你怎么这样了。”
穆侍郎被关在刑部大牢里,但穆家其他人却被收押到一处,虽说女眷们满心惶恐不安,但到底还能见到天日,只是精神差了些罢了。
穆家不少人都坚信穆侍郎为官几十年,是决计不会出事的,如今他们只是暂时的被看押起来,等查清楚就会把他们给放了的。
穆文高被日日的这般安抚下,也只当穆家这次所犯下的事不大,以祖父在朝中的能力,定是能解决这次祸事的。
到现在站在了堂上,穆文高才知道并非如此,穆侍郎的狼狈让他宛若天塌地陷一般,穆侍郎是穆家所有人的靠山,一向是无所不能的,穆侍郎是断不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他若是狼狈,就是穆家大难临头了。
王大人看了眼上首皇长子的目光,沉声开了口:“好了,既然穆文高已经到了,那本官便要开始审了。”
他一拍惊堂木,堂上顿时严肃起来。
“穆文高,本官问你,穆家被查抄的脏银脏物等,可是经过了你的手?”王大人突然喝问,直点问题核心。
明霭看向主事,主事点出了如今堂上的情况来:“殿下不知,这穆侍郎已知难逃此劫,这穆公子又刚到,如今心里正是慌乱无措的时候,王大人此时突然发问,这穆公子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最是容易吐露出来。”
明霭点点头,受教了,原来这案子每时每刻的审查方式都是随着进展和人而变化的,其中门道众多,远不是他现在能全然了解的。
不过,他突然蹙起了小眉心,“殿下不喜欢这个人。”
他是皇子,他对所有人都是有包容的,他在宫中时也厌恶过人,但都是别人做了事才惹得他不高兴,但这个穆家的嫡长孙,他一见到就不喜欢,很是厌恶这个人。
但是他连穆侍郎都见得少,从来没有见过穆公子,也不知这恶感是从何处来的。
主事没放在心上,在他眼中,殿下如今尚且年幼,平时没有接触过穆家,与穆家唯一的接触就是查到穆侍郎受贿,殿下正是富有正义的时候,他对穆家人的不喜都来自穆家做下的事,因为穆家贪了财,所以不喜穆家公子。
他随口哄了句,“可能是这穆公子平日里做得坏事多,殿下一眼就看出来了。”
皇长子却把他的话当真了,他目光落在面色惊慌的穆文高身上,很快又移开,脸上很是正经:“你说得对。”
穆文高被王大人突然喝问,下意识的就反驳:“我没有,不是我。”
王大人却不给他半点思考的机会,连续追问:“不是你,那是谁?”
“我...”
穆文高根本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开了口,但穆侍郎为官多年,却是早把官场上的事看多了的,当即就站了出来:“是我。”
他制止了穆文高说下去,浑浊的眼里带上几分清明:“王大人,穆家所有收受贿赂的珍品宝物都是别人送到府上,交由我亲自过目,让人放进库房里的,除了我,他们都不知道这些是何人所赠,所事为何?”
穆家如今是大夫人庄氏管着中馈,但庄氏只是儿媳妇,是不会跟穆侍郎这个当公公的接触的,她只知道穆家有大笔的进账,却碍于公公的地位不敢询问,把这件事放置一旁,也并非说不通。
就是穆家女眷们知道多年来有大笔的珍品宝物源源不断的流向家中,任由她们奢靡享用,她们也心知这银钱来路不正,但只要她们不知道,就可以用糊涂两个字来盖过。穆侍郎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把所有人都摘了出去,他一力承担下来。
明霭蹙起了眉。
闻意几个伴读跟着进了刑部,却没有跟在皇长子身后,而是被安排在最末处,他们听到这里气红了脸。
这个大贪官穆大人他说谎!
连他们都能听出来,王大人又如何不知,正因为穆侍郎不能直接对庄氏吩咐下去,才需有人代替他把东西转交到庄氏手上,做这个中间人。
而能做这件事的,除了老夫人外,便只有与庄氏最亲近的穆文高父子两个。
“是吗?”
王大人顿了片刻,不一会就有人赶来,悄声同他说起话,王大人听闻,摆摆手,这才缓缓开了口:“穆侍郎许是不知道,穆老夫人和穆大夫人已经招认了。”
他的话刚落,便有主薄递上了由穆老夫人和大夫人庄氏呈词的供词,上边详细的讲述了这些流入穆家的珍宝是如何由他们几人转手的详细过程。
“不可能!”
在穆文高不敢置信的目光下,王大人让人把证词呈到了皇长子面前,由他亲自过目。明霭接了证词,看了起来。
穆侍郎收下大批的珍品宝物,在一开始时只有穆老夫人知晓,随着穆家的用度越来越富贵,其他人心中也隐隐有些猜测,但此事多年都安然无事,他们拿着也觉得心安理得,老夫人年纪大了,便把中馈交到了大夫人庄氏手中,一同交到庄氏手中的还有库房的账本。
穆家的大爷最先替穆侍郎转交这些贵重物品,等穆文高年长,这件事便交到了他的手中,由他亲自转交给母亲庄氏。
两份证词分开询问,但大致内容却是相差不离,足以证明事情真假。
王大人审案无数,知道穆侍郎心思深沉,要从他口中得知必然困难,便从穆家人身上找了突破口,把他们分开询问,以刑部的手段问话,很快就让他们的心神放开,把事情给还原了。
明霭压下对穆文高的厌恶,他放下证词,以平铺直叙的声音说道:“为官者,本应该为民请命,安分守己,却凭着一己私利收受贿赂,毫无悔意,以穆侍郎为首,穆家所有知情者全部压入大牢,等候发落。”
事情到如今,已经不必再审问下去了。
第207章 番外(十四)
穆侍郎同穆文高还不愿承认, 还想继续狡辩,但明霭已经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了。人证物证据在,他们再是抵赖也改变不了了。
他对朝廷律令还不了解, 对穆家的处置一时还做不得决定,对于还不理解的事情,明霭并不逞强,准备去请教后再来做决定,现在只让人把他们给押下去看管起来。
吩咐下去, 衙役们先是朝王大人看了眼, 得了王大人示意后,这才上前准备押着穆侍郎祖孙下去,还未碰到,穆侍郎尤不甘心,他自知王大人这条路子是走不通了,万般无奈之下只有把目光落在韩大人身上。
韩大人是大理寺卿,复核刑部案件,他指望着韩大人说上一句此案还有疑点为查清楚,或是此案还有不对的地方, 能拖一时是一时。
但韩大人在皇长子看过证词后,也看过两份证词,对证词上写的并不怀疑, 刑部案件没有疑点, 韩大人就不会插手,比起王大人,韩大人性子更冷硬一些, 他面无表情, 任由穆侍郎眼中如何哀求都无动于衷, 渐渐的,穆侍郎的反抗小了,像是认命了一般。
相比穆侍郎,穆文高是如何都不肯接受的,他还等着查案查清了,还了他们穆家清白后好好享福的,他还年轻,他还有大把的时间挥霍,他什么都不缺,但这份富贵他还没有享受够,他不甘心就这样被定罪了。
在被衙役押住的瞬间,穆文高顿时疯狂起来,大声朝着已经起身准备要离去的明霭喊着:“大皇子,你也太狠心了,我们可是亲戚,你的母妃贵妃娘娘曾经差点就跟我...”
明霭脸色顿时一变,刹那看了过来,眼中陡然升起几分凶狠。
押着穆文高的两名衙役连忙把他的嘴给堵住,收下使了大力气,朝明霭开口:“殿下,此人嘴巴不干不净,我们只得给他堵了嘴,再带下去好生给洗洗。”
明霭目光落在穆文高身上,他原本对这个人就莫名的厌恶,此时他竟然又提到了母妃,母妃是他的底线,由不得任何人胡言乱语,他轻轻颔首:“确实不干不净,如此也好。”
他把穆文高的话定性成了“不干不净”,既然不干不净,自然是胡言乱语。他摆摆手,衙役们便押着穆家祖孙下去了。
穆家案子审查告一段落,外边围观的百姓们还没有散去。他们先前听到主薄念那证词,对上边供认出来的金银珠宝都倒吸了半天冷气。
天子脚下贵人众多,商贾富户更是数不胜数,老百姓们在城中生活,也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了,却都是第一回 听见这样庞大的贪银。
他们一开始聚集在门口只是好奇,听闻最近朝中抓了个大贪官,便过来看热闹,到现在他们才知道这到底是多大一个“大贪官”呢。
这个穆侍郎当真是大蛀虫、大贪官!
皇长子原本要离去的,但穆文高的话让他改变了想法,他顿了顿,又重新坐下,显然是要同王韩二位大人说话。
刑部的人都十分有眼色,见状忙让门口聚集的百姓都散去,准备关上刑部大门,老百姓们这才散去,但还记挂着穆大贪官的事,“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发落啊,这个大贪官贪了这么多的珍宝银两,可千万不能从轻发落啊。”
差役们翁头翁脑的说了句:“放心吧,这件事可是大皇子殿下亲自负责的。”
说着就关上了门,若是从前穆家放软了身段,求到大殿下跟前,凭着亲戚的身份许是有一两分得从轻发落的机会,但那穆大公子在堂上公然提到了宫中的贵妃娘娘,还说了那句不清不楚的话,大殿下便是要维护贵妃的名声,对穆家也决计不会手软的。
明霭跟几位伴读在到刑部前已经商议好了,等刑部审问完以后,他们就带着大皇子去城中最繁华的几条街道上到处走一走,再带他去城里最好吃的酒楼用午膳,带他去书肆茶馆里听说书人讲故事。
这些明霭都没有做过,他见伴读们说得头头是道,很是有趣,心里对刑部审案完以后的事也十分期待。
现在他改了主意,把要出去玩的事先放在一旁,认真同两位大人请教起来:“两位大人,像穆侍郎这样的案情,从前是如何宣判的?”
他脸上还带着点严肃,双手放在膝上,腰板挺直,面朝着王韩二位气势十足的官员,并未被他们的气势所慑,整个人很是从容。
他之前曾经想过,若是刑部的案情有了进展,在宣判之前,他要先询问过父皇和顾太师,听取他们的意见,再问问王大人从前的先例,根据他们说的再进行发落,但因为穆文高提及到了宫中的贵妃,让明霭顿时改变了主意,这件案子要尽快结案。
在刑部里,韩大人并没有主动开口,王大人为官多年,对这种案子的宣判早就驾轻就熟,张口就来:“回殿下,此等人赃俱获的贪污受贿案,若是性质十分恶劣,贪图朝廷发放的饷银、赈灾款项等,以致民不聊生者,当斩立决,若是性质普通且贪图巨大的,则流放至边境,而轻者褫夺官衔,贬为庶民。”
穆侍郎一案,不是他主动贪污朝廷的灾银饷银,而是主动接受了贿赂,且数额巨大,符合王大人说的第二点。
明霭轻轻点头,并没有只听一面之词,而是朝韩大人问:“韩大人觉得如何?”
韩大人朝他抬抬手,不卑不亢的回道:“回殿下,王大人说得极是。”
明霭眼中闪了闪。顾太师教过他许多事,其中还给他说起过朝中的官员们,在王大人和韩大人之间,顾太师曾夸过韩大人,说他为人耿直,性子冷硬,是难得的不愿受屈服的官员。
他的话更为可信。
“既然如此。”他一字一句的说出口:“着,穆侍郎极其经手者流放箕州,即日启程,褫夺侍郎位,穆家所有家产充公,穆家一干人等不知情者释放,其三代不许参与应试。”
穆家三代只能为庶民,或是商贾。
明霭虽然很气那穆文高,但对穆家真正的不知情者却留了情面,从前穆家身为官宦人家,他们享受了穆家的富贵,如今穆家成了庶民,他们的家产被充公,对曾经那些享受了无尽富贵的人来说,或许比让他们流放更难受。
从天上掉到泥地里的感觉确实不好受,但他们曾经享用过那么多不属于穆家的富贵,如今也不过是回归原本。
王大人二人同时应下:“是。”
处置好穆家案子,明霭这才轻轻的松了口气,带着几位伴读出了刑部,王大人和韩大人送他们到了门口,等他们上了马车,韩大人朝王大人见了礼,也回了大理寺。
“殿下,我们现在是去甜水街吗?”
闻意几个伴读先前在刑部,受刑部和诸位大人的气势所压,连大气都不敢出,如今终于把事情办好,他们心里也高兴。
大贪官要被流放了!箕州离边境近,矿产多,听说边境的城池,人人都生得高高大大,说话跟鼓锣一般,他们还十分豪放,茹毛饮血,大贪官去了肯定过得十分艰难。
明霭对宫外原本很是好奇,但现在却没了什么心思,只是见几个伴读看着他,脸上都带着期盼,到底不好拂了他们的意。“那、那去吧。”
学子们难得才有一日假日,对外边都十分向往,今日他们是因为正事才被先生们放了一日假,等明日进学,还需把今日的课业给补回来。
闻意蹦了蹦:“殿下你真好。”
他们家中都富贵,但因为年纪尚小,除了去亲戚家中拜访,家中也极少会同意他们到街上来游玩。这次是因为有殿下在,他们身边有侍卫们保护,所以家中也都很是放心。
明霭轻轻抿了抿嘴。
马车从刑部出发,驶了有一刻钟,便到了城中最繁华的甜水街。外边顾全给打了帘子,他们一一下了马车。
明霭极少出宫,像这样热闹的街道他从来没来过,刚下了马车便听见车水马龙的声音,等一抬头,目光落在这甜水街上,他的目光顿住,正经的小脸显得十分愕然,添了几分孩童的灵动。
目之所及是宽阔的街道,连着街道纵横着好几条街道,其中一条延伸出去,在尽头是一个极大的码头,停靠着好几艘船只,船家正请了人上上下下的搬抬货物,极是匆忙。
甜水街上,楼阁飞宇,五彩缤纷,每家铺子外边都摆着从各地运来的东西,甚至还有模样深邃的番邦人在街上售卖。
见他看呆了,闻意忍不住说道:“殿下,这甜水街热闹吧。”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在外边足足逛了一整日才肯家去。文人雅士们推崇的是醉春楼这等地方,普通百姓甚至连门都踏不进,但对他们这些孩子来说,醉春楼那等清幽的地方实在没意思,没有甜水街这样处处都透着不一样。
明霭并不是好面的人,他重重点头:“嗯,很热闹。”
“这里的吃食也好吃,好多番邦的吃食呢,跟我们大越的吃食完全不同,殿下可以试一试,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明霭这回却摇摇头,认认真真的说道:“不行,母妃说了,不能在外边吃小食。殿下都答应了。”
他可是母妃的小殿下,当然要信守承诺。
闻意听说是贵妃娘娘叮嘱的,便不敢再劝了。
他们进了甜水街,在各家店铺里都去看过,其中有些番邦来的小珠子明霭很喜欢,还买了一些,准备回去送给母妃和姑姑们。
逛过了甜水街,他们去了醉春楼用了午食,又去了茶馆里听书。从茶馆里出来,时辰已经不早了,明霭准备要回宫去了。
出了茶馆,明霭认真同他们说道:“今日很高兴,你们带殿下去的地方都很有意思,我会记得今日的,时辰不早了,你们也回府吧,明日在学堂上见。”
皇子非令不能出宫,闻意几个原本对殿下的郑重有些心疼,但殿下说到了学堂,他们心里的怅然便消了。确实如殿下所说,他们明日又能见得到了。
明霭让侍卫们送他们回府,正准备登上马车,着小厮下人打扮的人突然冲了来,被一旁的护卫们拦下,眼见侍卫们眼神不善,小厮忙朝明霭说道:“殿下殿下,小人是江陵侯府钟家的,侯爷知道殿下今日出宫,想请殿下去侯府里坐一坐呢。”
刑部审问穆家案子,钟家自然关注着,派了下人来打听情况,等审问完,下人回去秉明后,江陵侯府才知道今日大皇子出了宫,江陵侯便命人来请他。
江陵侯府若是能得皇子登门,当真是荣耀,江陵侯也顾不得岳丈家的事了,派来的人找了许久,最后才摸到这来,想把人请回去。
但明霭一听江陵侯府便冷了脸,淡淡的甩下两个字就登上了马车:“不去。”
很快马车便朝驶了起来,侍卫们护送着马车在中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等他们过了后,留下的侍卫这才把人给放了,送几位公子回府。
江陵侯府的小厮跺跺脚,只能回去复命了。
明霭回了宫中,先去见过了母妃,把自己从甜水街购置的五颜六色的珠子捧到她面前:“这些都是番邦的人卖的,母妃给挑一挑,母妃剩下的再给芸香姑姑几个。”
这些珠子算不得甚珠宝珍品,但皇子的心意比这些贵重,钟萃从中挑了好几个颜色,命人收捡好:“我们殿下真有孝心,出宫都知道给母妃买礼物回来了。”
皇长子挺起胸膛,“儿臣下次出宫还给母妃带。”
钟萃笑眯眯的:“好。”
又问起了案子的事。
明霭脸色正了正,先在心里想了想要如何说,等想好了这才开口把刑部审案和宣判的事说了:“母妃,殿下这样宣判做得对吗?”
钟萃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对。判有罪之人,放无罪之人,处置得极为公正。”
哪怕他不高兴,也没有迁怒,而是尽责的做好一个皇子的责任。
不是像上辈子那样,不是大臣们下决定,就是新帝铁血镇压,强硬的把政令发下去,而是和和气气,主次分明的把事情给办好了。
“殿下差事办得这样好,你父皇知道了也会奖励你的。”
几日后的大朝会上,当今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立下诏书,立皇长子明霭为皇太子,承光殿为皇太子东宫。
承光,意承载着对储君的期盼。
第208章 番外(十五)
近日朝中并无大事发生, 大朝会也不过是走一过过场,向天子回禀一些小事罢了。当今最不喜藻词华丽奢靡, 也不喜听他们吹捧,因此下边的大臣们都只是平淡的叙述了事情就退回了位置上。
天子没有因为是小事就置之不理,仍然认真同他们议过了。
商议过正事,大臣们放松了两分。当今不喜听吹捧之词,便是正事商议完,大臣们也不敢上前高歌颂德,落在前边的大臣们深知天子秉性, 绝不肯行差踏错一步。
大臣中,位列都察院的一位年轻官员四处看了看, 见大臣们皆是一副敛眉垂眼的神态,面上一喜, 当即便站了出来。
汤大人前不久才调任为都察院正四品右佥都御史, 上了两次大朝会, 对天子的秉性还不了解,也无人同他提及这点。
他站到中间, 朝帝王行礼, 高声说道:“启奏陛下,臣汤东平有事起奏。”
汤大人头一次奏本, 心里还很是紧张。
上边很快传来淡淡的声音:“准。”
汤大人顿时认真严肃起来:“启奏陛下,不日前大皇子殿下亲自审判穆家案子,成功审理此案,如今一干人等皆以受律令处置。大殿下小小年纪便能独当一面, 亲自审理案子, 其中绝不徇私, 大义灭亲, 臣认为,大殿下此举应赏。”
“大殿下如此英才,必有陛下言传身教,悉心教导之因故,故而臣认为,大殿下的功劳与陛下也是分不开的,大殿下有如此功绩,也多亏了陛下才是啊。”
汤大人公然在朝堂之上把陛下同大皇子高歌颂德了一番。
在他洋洋洒洒的说着时,殿中的大臣们顿时脸色一变。汤大人才正式参加大朝会不久,对天子的脾性尚不了解,竟然在朝上吹捧起来,殊不知陛下对这等吹捧之词自来十分厌恶,汤大人如此,只怕在陛下眼中是落不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