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叶临西见他出来,再次道歉:“对不起,哥哥,真的对不起。”
“不是你的问题,”傅时浔倒是没怪过她,他说:“我还要谢谢你那天帮我挑的礼物。”
叶临西也不知道那些礼物,他有没有送出去。
但也不敢多问,只能又跟他说了一声新年快乐,就赶紧离开了。
傅时浔重新坐回沙发里,这次连灯都暗了下去,只有花园里的路灯照在阳台上的微弱光芒,一束余晖落在他的眉眼间,尽显掩不住的孤寂和疲倦。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新年的鞭炮声响起,这是傅家这么多年来的守岁习惯。
零点的钟声,都会跟着鞭炮声一起到来。
傅时浔拿出手机,忍不住打开微信,点开置顶那个熟悉的头像,他按下语音键,低声说道:“昭昭,新年快乐。”
可是当他的消息发出时,下一秒,红色感叹号,出现在消息的最前端。
系统提醒,对方已不是他的好友。
他低头看着屏幕,黑暗中,他嘴角突然微微勾起,露出惨淡笑意。
他的小姑娘,好像从都是这样果决又坚定的性格。
她要往前走了。
她真的不打算要他了。
*
零点的钟声响起时,电视里节目主持人向全中国人民喜庆洋溢的拜着年,云霓看了一眼二楼。今晚阮昭没跟他们一起看春晚,早早的就回去了。
“妮妮,你去看一下。”云樘突然说道。
云霓似乎就等着这话,立即上了二楼,只是当她推开阮昭房间的门时,就被扑鼻的酒味刺激的捂住了鼻息。
“昭姐姐,”云霓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阮昭。
直到她进了衣帽间,看着窝在衣帽间里角落里的阮昭,她的面前摆着一只酒瓶,整个窝成一团。
云霓伸手去按灯,可是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一个嘶哑绝望的声音说:“别开灯。”
云霓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关掉灯。
等她意识到,这个嘶哑的声音,是阮昭发出来时,她走过去,蹲在对面。
她好害怕,带着哭腔问道:“昭姐姐,你怎么了?”
“妮妮,你会离开我吗?”突然阮昭抬手,将她抱在怀中。
云霓反手将她紧紧抱住,摇头道:“不会,只要你不撵我走,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我一辈子都会陪着你的。还有哥哥,我们三个人会一直在一起,我们就是彼此的家人。”
房间里压抑至极的哭声,如同小兽的呜咽,那样绝望而痛苦。
房间外,云樘安静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哭声。
这一夜,万家灯火团圆,却有人仿佛陷入了无边的孤寂绝望中。
半夜,阮昭迷迷糊糊的醒来,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床边。
却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被子覆在上面的余温。
她突然想起那一晚,傅时浔也是在这里,紧紧的抱着她,低声在她耳畔说了那句话,她缓缓凑了过去,仿佛是要靠近一个不存在的怀抱。
这次她不再是背对着的姿势。
黑夜中,她的声音响起。
“傅时浔,我也爱你。”
第六十二章
电视台的一楼大厅,正在举办着新一季度的节目发布会。
这次发布会不仅邀请了上节目的明星固定嘉宾,也邀请了几十家媒体,还有一小部分允许入场的粉丝。
整个发布会现场,不时传来尖叫、鼓掌还有各种相机闪光灯的快门声。
几家合作的直播平台,也正在
站在舞台最中央的主持人,微笑着说道:“接下来有请,我们《你好,文物》的顾问嘉宾,傅时浔教授。”
随后一个白色身影缓缓走上舞台,当他冷淡的朝镜头瞥了一眼。
“傅教授,您是鸣鹿山考古项目的领队,适逢我们节目即将播出,您有什么想对观众朋友说的?”
傅时浔站在舞台上,两侧强烈的光线照在他身上,晃的他眼前发白,看不清舞台下面的情况,但他表情依旧沉稳淡然,声线清冷道:“《你好,文物》节目,是国内第一档聚焦考古、文物修复的综艺节目,考古一向被认为是小众,远离社会、远离群众的一门学科,但我相信随着节目的播出,大家会发现考古并不单纯是无聊和枯燥。作为考古人,我希望有更多的人,更多的小朋友能通过节目了解考古,以及考古能给社会带来什么。”
这个年纪的男人,早已经褪去青涩,彻底走向成熟稳重。
更别提,他眉眼间的锋利和冷淡,即便冷如寒冰,也依旧吸引着现场和屏幕中的无数少女尖叫。
“从现在开始制片人就是我爸爸,居然能请到这位教授。”
“傅教授,请白衬衫半永久吧。”
“大学教授现在都这么内卷了?这个颜值,我可以。”
“呜呜呜我现在考北安大学来得及吗?”
别说现场和屏幕前的少女尖叫,就连电视台制作部门,此刻正在看直播的各位女制片女编导,一个个都围着电脑尖叫。
“就这颜值,不比娱乐圈那些流量好看呀。”
“直播间的人气已经几百万了,现在是热搜也上了。对了,咱们之前买的那个推广热搜是这个吗?”
“不是吧,这个是傅时浔的单人热搜,咱们没买过。”
“我们买的是节目名称的热搜,这不就在第五位呢。”
“所以傅时浔这个单人热搜,完全是靠自己热度上去的吧。”
节目组的幕后工作人员本来都在办公室里安静待着,结果发布会的热度,还是让他们有些惊到。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惊讶不已。
“我说筱宁,你这次真的是立大功了,我听说傅教授是看你的面子,才会来参加节目的,”有个跟顾筱宁关系不错的编剧,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旁边一个男编导也笑道:“筱宁,平时你声音最大,怎么今天反而没动静了。”
“就是,你放心,这功劳是你的,我们谁也抢不走。”
顾筱宁握着手里的笔,安静看着面前的电脑。
上面的画面,正是发布会直播。
傅时浔此刻似乎说完话,将舞台重新交给了主持人,但即便镜头的聚焦点,已经不在他身上,可他站在画面里,就会让人不自觉把视线望过去。
这男人浑身都透着一股贵气。
冷淡深邃的轮廓,透着清正,身上没有一丝现实世界的世俗,是那种在书香墨海里染出来的清贵,演是不可能演出来。
“筱宁,你到底怎么请到傅教授的吧。”
终于一直没说话的顾筱宁,呵呵一笑,扔下几个字:“刷脸啊。”
只是这话引来众人的一阵嘲笑。
唯独顾筱宁依旧盯着屏幕,她确实没说大话,自己是靠刷脸,才请到傅时浔。
只不过她刷的不是自己的脸罢了。
而是那个已经离开一年多,完全不知去向的人。
阮昭是在去年春节之后离开的,她跟顾筱宁说有个工作,需要她离开北安一趟。当时顾筱宁还没当回事,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阮昭只回答了她三个字:说不准。
果真是说不准。
在阮昭离开之后,顾筱宁给她发微信也好,打电话也罢,都没人回复。
后来她才从云霓那里得知,阮昭跟傅时浔分手了。
就连云霓他们,都联系不上阮昭。
他们都知道,或许阮昭需要时间去平复心底的难过。
所以之后,顾筱宁就安静等待着,她相信,她认识那个阮昭从来不是一味逃离的人,她会回来的。
一定会回来的。
而在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因为台里准备的这个节目,总制片让他们找能够担任节目顾问的嘉宾。毕竟这种考古类的节目,得有专业人士提供专业知识,要不然拍出来全都是漏洞的话,还不如不拍,到时候观众肯定也骂个不停。
国内考古系排名第一,就是北安大学考古系。
近水楼台先得月,节目组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北安大学考古系的教授。
作为因为一个直播红了的傅时浔,成了节目组考虑的第一人选。
但节目组不管是总制片还是台里的领导出面,得的回复都是,他只想安心做学术,并不打算上什么节目。
其实国内大学教授上综艺,并不在少数。
毕竟钱多事儿少,这算是个美差。
关键是傅时浔并不是缺钱的主,也没有成名的念头,综艺节目这种资源对他而言,连鸡肋都不是。
说来也是巧,那天顾筱宁跟制片人一块去参加一个活动。
正好北安大学的好几位考古教授都在,傅时浔也正好在其中。
本来顾筱宁想装不认识,偏偏傅时浔主动跟她打了招呼,后来制片就单独问她,跟傅时浔是什么关系,让她去劝说对方参加节目。
顾筱宁虽然不知道傅时浔跟阮昭分手的原因,可是这种事情,女生天然就站自己的闺蜜。况且阮昭还因为这件事,消失了足足一年,可见情伤之深。
她对傅时浔肯定是不冷不淡,更不想舔着脸去邀请他。
不过让顾筱宁没想到的是,反而是傅时浔见她一脸沮丧的模样,主动问道:“是不是那个制片人,才你来说服我。”
“没事,反正你连电视台领导都拒绝了,不用给我这个小编导面子。”
顾筱宁挺无所谓的,本来傅时浔就拽到谁的面子都不给,拒绝她也很正常吧。
谁知他朝自己看了一眼,冷淡道:“谁说我不会给你面子。”
顾筱宁怔怔的看向他,就听他又低声开口:“在我这里,你比其他人都要有面子。”
这次,哪怕顾筱宁再迟钝,都听出了他的潜台词。
只因为她是阮昭的朋友。
后来傅时浔果然来参加节目了,他是作为节目组的嘉宾专家,虽然前两期拍摄已经完成了,但是在拍摄过程中,顾筱宁跟傅时浔倒也没怎么接触。
特别是有几次,顾筱宁察觉到傅时浔看向自己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就赶紧溜号跑路。
她生怕傅时浔跟自己问起,关于阮昭的事情。
又过了半个小时,发布会接近尾声。
傅时浔也早已经在后台,他因为没事,便跟制片人道别,准备离开。
总制片人赶紧说道:“傅教授,要不咱们今晚一起吃个饭,这次实在是谢谢您能参加我们节目。”
热搜的事情,早已经有人告诉了总制片。
这节目还没播出,热度先上来了,任谁心底都要喜开了花。
傅时浔没什么情绪地说:“不用,您太客气了。我今晚也约了别人。”
这么明显的推脱之意,总制片哪能听不懂。
不过他还是说道:“还请您稍等一会儿,待会发布会结束,媒体那边可能还需要补拍几张照片。”
虽然傅时浔不喜欢,但他既然已经答案参加节目,就不会不配合。
他点头道:“好,我失陪一下,去个洗手间。”
说完,他起身前往洗手间。
等从洗手间出来,他正好路过另外一个演播厅前面时,就看见前面一个长发披肩的年轻女人,穿着改良国风长袍,走廊上的穿堂风,微微掀起她衣袂的一角。
阮昭。
傅时浔下意识追上去,或许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对方转头往后看。
两人四目相对,傅时浔已经抬起要伸过去的手掌,颓然落下。
不是她。
面对的漂亮女孩有些惊讶的望向他,见他的气质长相,不由心生好感道:“有事儿吗?”
“抱歉。”傅时浔淡然说。
女孩是来电视台参加海选的一个素人,见他转身离开,忍不住喊道:“你是不是想要跟我说什么?”
傅时浔微垂眼睑,刚才眼睛里乍然亮起的眸光,再次熄灭,沉默了几秒。
“没有。”
他甚至都没说出自己认错了人。
当他往回走时,七月明亮炙热的阳光,从窗外洒进走廊里,玻璃窗外,一个戴着墨镜的姑娘,与他擦肩而过。
*
顾筱宁办公桌上的响起,她接通之后,居然是快递打过来的。
“闪送吗?”顾筱宁皱起眉头,忍不住问道:“是什么东西啊?”
快递员也说不清楚,只是让她下来拿,并且要签字。
因为电视台里经常会有明星出入,所以快递一般只让送到大厅一楼,自己下来亲自签收,顾筱宁也没多想,直接下楼。
到了楼下,她很快就看见穿着黄色外卖服的人。
“好沉啊。”顾筱宁走过去,接过东西,手上一沉,忍不住嘀咕了句,等她低头看着上面,问旁边的快递员:“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寄给我的?”
“我寄的。”
突然身后响起一个清润冷静的声音。
顾筱宁下意识的往后看,就见宽阔明亮的大堂里,那个戴着墨镜的高挑姑娘,她穿着一条黑色吊带连体裤,锁骨纤细立体,胸口白皙,虽然那个巴掌大的小脸被墨镜遮挡了大半,但整个人有种又甜又酷的拽劲儿。
“阮昭,你这个狗东西。”顾筱宁尖叫一声。
惹得本来路过正在偷看阮昭的男人,吓掉了手里的东西。
顾筱宁也不顾形象,手里的东西直接扔在地上,扑上去抱住阮昭。
阮昭微笑着,将她抱住。
顾筱宁趴在她的肩膀上,恨恨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下飞机。”阮昭如实说道。
顾筱宁松开她,震惊的说道:“所以你是一回来,就来找我了。”
阮昭幽幽一叹气,“我怕我再不来找你,会失去我唯一的朋友。”
顾筱宁一听这话,瞬间老脸一红。
因为这话,是某个她喝醉酒之后的夜晚里,她拿出手机,大概给阮昭发了七八九十条这样的威胁语音,其中一条就有,她要是再不回来,就要失去自己这个唯一的朋友。
“我喝醉酒胡说八道的,”顾筱宁也是个见面怂的货。
顾筱宁正要跟她说话,突然想起,此时正在电视台的傅时浔,她立即说:“要不,我们去旁边的咖啡店慢慢聊。”
阮昭不疑有他:“好啊。”
可顾筱宁刚拉着她要走,手机响了起来,是办公室的同事,问她有一个方案。
顾筱宁无语道:“我现在有事儿,能不能待会的?”
“那不行啊,是老大紧急要的,你赶紧回来吧,要不然待会被老大发现你翘班,到时候又是一顿批。”
最近他们换了个新的领导,整个人变态到不行。
顾筱宁无语到极点,只能说道:“等我,我马上过来。”
“要不你先忙,我去咖啡店那边等你。”阮昭也听到她打电话的内容,立即说道。
只能如此了,顾筱宁弯腰捡起地上的箱子,叮嘱道:“你先过去,给我点一杯美式,我待会就来找你。”
到了电梯口,顾筱宁看着阮昭转身出了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间咖啡店依旧生意兴隆,又因为新出的甜品爆红,店员忙个不停。
阮昭正要往吧台走去,突然旁边来了个人,一手拎着五六个打包袋,一手正在打电话,这一看就是附近大楼里的职场人。
对方似乎没注意到阮昭,直直的撞了过来。
阮昭往后一让,但是那人手里的其中一个纸质环保袋,突然拎带处断裂,两杯滚烫的咖啡冲着她就翻了过来。
“小心。”身后一道声音响起,连带着对方手掌牢牢抓着她的手臂,帮她往后拉了几步。
但泼在地上的咖啡,但是不可避免的溅到她的阔脚。
对面的人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谢谢。”阮昭没顾得上她,先是转头跟身后的人道了声谢。
本来对方大概也是极绅士的人,拉开她之后,就立刻松开了手,掌心那股温热已从她手臂消失。
可在她这一声谢谢之后,男人突然停住了。
傅时浔本已要走,可这一道清冷的声音,生生让他的脚步陷在原地。
他倏地转过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阮昭也是在这一刻,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只是一瞬间,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张巨大的手,紧紧的攥紧,那种感觉连呼吸都要停止。
傅时浔的黑眸本是清冷,可这一刻,那双深邃乌黑的眼眸,情绪浓烈,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侵占性,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
阮昭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可男人却瞬间抓紧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昭昭,别走。”
第六十三章
时间真的可以治愈一切吗?
阮昭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是带着这个疑问离开的,当她重新回到这座城市,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坦然面对的准备。
对于与傅时浔的重逢,其实她在脑海中,不是没预想过这样的场景。
或许两人会在某个不经意的地方,抬头看到彼此。
装作不在意的擦肩,亦或者是自然又坦荡的跟对方打个招呼,像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那样,把所有的难过、悲伤、痛苦,都留在了过去。
可在这一刻,阮昭还没理清自己的心情,她却已经清楚了傅时浔的心意。
他从来没有忘记。
他滚烫灼热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着,那股熟悉的清冽冷松味,在她四周弥漫着,一点点绷紧她脆弱的神经。
咖啡店的其他人本来因为这边小小的骚乱,都看了过来,却看见那个过分英俊的男人抱着眼前的漂亮女人。
他的手臂勒的极紧,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阮昭是在愣住半分钟有余后,才伸手将眼前的人推开。
她不着痕迹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低声说:“傅教授,好久不见。”
傅时浔抬眸笔直的看向阮昭,以前她也总会喊自己傅教授,只是声音里带着娇俏调侃,仿佛随时都要撩拨他一番。
如今,这三个字充斥着冷淡和疏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傅时浔低声问道。
阮昭想了下,淡淡道:“回来有段时间了。”
她又跟他撒谎了,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会遇见他。
余下,两人有些沉默。
倒是身后那个咖啡纸袋断掉的人,终于清理掉地上的污渍,走过来说:“小姐,你的裤子和鞋子上都溅了很多咖啡。”
阮昭低头一看:“没关系,黑裤子看不出来。”
傅时浔这才注意到她的穿着,黑色吊带连体裤,裤子是那种有些宽松感的,显得垂坠又舒适。腰间两侧有着镂空小设计,露出一小节细腻又纤细的腰肢,有种纤纤细腰,不盈一握的感觉。
这样的打扮,是傅时浔极少在她身上见到。
对方还是不好意思,说着:“要不我给你转个洗衣费吧,真的是在不好意思。”
“真没事,”阮昭确实没在意。
她裤子确实是黑色的,但是白色鞋背上却有明显的咖啡渍。
在阮昭明确表示不需要任何赔偿,对方又一次道歉,这才重新回去买了两杯咖啡。
对方走后,就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阮昭心头有些无奈,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离开,就听傅时浔问道:“你想喝什么?”
“嗯?”阮昭因为正在发呆,下意识的回了声。
傅时浔黑眸直勾勾盯着她,正在阮昭准备拒绝的时候,他突然说:“请你喝一杯东西,应该没什么吧。还是说你现在还是很介意?”
哦豁。
狗男人倒是连激将法都学会了。
阮昭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无非就是在激将自己,她不是说都忘记,彼此往前看的,他这么做显得自己多么坦荡,要是阮昭不答应的话,岂不是就是还对以前的事情耿耿入怀。
可惜阮昭确实还是那个阮昭。
面对不容易过去的局面时,她的选择永远都是,正面迎接。
“两杯美式,”阮昭说道。
等他们到吧台点单的时候,傅时浔跟店员要了两杯美式咖啡时,过了一会儿,两杯美式咖啡做好。
傅时浔伸手要去拿其中一杯时,阮昭从旁边直接将两杯都拿走。
傅时浔转头看向她,阮昭淡然道:“哦,忘了跟你说了,我的两杯美式,一杯是我自己的,一杯是给顾筱宁的。”
叮咚。
咖啡店门口挂着的风铃声响起。
顾筱宁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站在吧台上的两人,阮昭拿着两杯咖啡,傅时浔站在她对面,两人望向彼此,如同在对峙。
卧槽!
卧槽!!!
这是什么前任重逢的修罗场!!!!!!
傅时浔垂眸,看着咖啡,低声道:“你以前从来不喝咖啡的。”
这是阮昭一直以来保持的习惯,拒绝酒精、毒品,因为她怕这些能使人成瘾的东西,会损伤她的神经系统,从而让她染上手抖的问题。
毕竟酒精和咖啡成瘾者,都有手抖的毛病。
虽然摄入少量的咖啡,并不会因此产生这样的问题。
但阮昭从来都是对自己的手看得比天还要重的人,所以她喝东西都只喝清水,连奶茶这样的东西,都一滴都不沾。
“人都会变的,”阮昭举起手里咖啡,冲着他扬了扬:“谢了。”
此时,傅时浔这才重新注意,她的手没有戴着手套。
手背上清晰又触目的伤疤,刺痛着他的眼睛。
阮昭转头,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的顾筱宁,“筱宁来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向顾筱宁。
傅时浔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分钟,可是她的改变肉眼可见,她不再戴手套,不再拒绝咖啡。
她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只是唯独,将他留在了原地。
*
一直走到离咖啡馆很远的地方,顾筱宁还是大气不敢喘的模样,还是阮昭将手里的咖啡递给她,忍不住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怕被你秋后算账的表情。”
顾筱宁确实是心虚的,要不然刚才她也不会特地把阮昭支开。
无非就是怕他们两人直接撞上。
可是千算万算,她还是没想到这两人就真的撞上了。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剪不断理还算的缘分吧。
阮昭淡淡开口:“说说吧,你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正好这边有个那种休闲长椅,供行人坐的。
她直接坐下,端着咖啡喝了一口,顾筱宁慢慢蹭到她身边,小声说:“那你保证,绝对不生我的气。”
“嗯,我保证。”
顾筱宁这才将傅时浔参加他们节目的消息,如实告诉了阮昭,她说:“我知道傅教授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来参加我们的节目。但我真的什么都没跟他说,而且你这一年多也不跟我联系,我想说也没什么可说的。”
阮昭又喝了一口,对面有个地面钢琴,就是那种踩过去,会发出声音。
一对年轻父母正带着他们的孩子,在玩这个地面钢琴。
小孩子体重太轻,压根踩不出声音。
最后是爸爸抱着小朋友,来回踩出悦耳的声音。
“昭昭,”顾筱宁见她出神,忍不住喊道。
阮昭回过神,眼神在一丝茫然后,重新恢复清明:“哦,没事儿,反正是他自己愿意的,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顾筱宁总算如释重负道:“这件事我一直都没敢跟你说,就是怕你会有意见。毕竟他是你前男友,我还请他上节目。”
而且还是刷了阮昭人情的那种。
不过阮昭似乎不欲多提,反而问:“你这一年来怎么样?”
顾筱宁这会儿总算想起正事儿,她伸手拍了下阮昭的肩膀,抱怨道:“我说你怎么回事,一消失就消失这么久。你走了之后,我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你到底拿没拿我当最好的姐妹啊。”
她说着话,声音就带上了哽咽,眼看着就要掉眼泪。
阮昭有些怕了表情,说道:“我就是怕你这个泪失禁的体质,我要是走的时候跟你说我分手了,吃着饭你就能给我表演一个嚎啕大哭吧。”
顾筱宁:“……”
“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阮昭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顾筱宁还是好奇:“你这一年到底去哪儿了?你当时是一个人走的吗?”
阮昭:“不是,是跟梅敬之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