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灵力四溢,顺着筋脉淌遍全身。
这回她用了更大一些的力道,气息由以往的温顺溪流变为汹汹河浪,肆无忌惮冲刷在各个角落。仿佛当真有只手顺势而上,抚摸的却并非皮肤,而是许许多多更
为隐秘的地方,勾起从未出现过的古怪感官。
谢镜辞抬眼看着他的神色,她应该用了正确的法子,裴渡的呼吸却不知为何越来越乱。
“还是不舒服吗?”
裴渡很快摇头,别扭地挪开视线,连脖子都被染成粉色。
……他真是完蛋了。
如今明日当空,其他人皆在肆意谈天、观赏景致,谢小姐心思单纯地想要帮他,唯有他――
他脑子里忽然浮起不应出现的情景,足以叫人脸红心跳,哪怕是出于所谓的“动情期”,也能让裴渡暗骂自己无耻。
天边烈日越盛,他越是觉得手足无措,一切阴暗的思绪全都无处可藏。
“这里应该有武道场,待会儿咱们一起去切磋切磋,怎么样?”
龙逍是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人,眼看来到客栈,心直口快提了建议。
莫霄阳同样兴致高昂:“我觉得挺好!裴渡,我近日又练了一套全新的剑法,到时候咱俩比上一比,看看威力如何――咦,你的脸好红,没事吧?”
孟小汀抬手扶额,暗叹这群家伙真是没救。
“我没――”
裴渡答得小心,体内一道热气却轰然涌上,他迅速咬了牙,才不至于发出奇怪的喉音。
头顶和背后莫名更痒,少年仓促低头。
“他有些发烧,可能是御剑受了凉。”
谢镜辞看出不对劲,一把拉过他胳膊:“我带了药,先带他去房中歇息。你们去武道场便是。”
裴渡模样的确不对,莫霄阳即便心痒难耐,也明白不能在这种时候多做叨扰,只得悻悻点头。
挑选房间并未用上太久时间,谢镜辞图方便,选了几处相连的客房。等带着裴渡走进其中一间,房门被关上时,发出吱吱呀呀的轻响。
“还是很难受吗?我记得上次在凌水村,应该很快就好了。”
她悉心锁上门栓,再转身回头,不由愣住。
站在她身后的,的的确确还是裴渡。
可裴渡……不应当生有雪白绵软、如兔子一样的耳朵。
谢镜辞心口隐隐发热。
系统的确告诉过她,一旦人设转变,体征也会随之变化。
眼前的少年瞳孔泛红,肤色则是玉似的白,头顶一双兔耳雪白漂亮,透过薄薄软软的绒毛,清晰可见血管的红。
猝不及防地,裴渡朝她靠近。
他们本就离得很近,裴渡的双腿又生得笔直修长,如今他向前迈步,近在咫尺的距离被挤压一空,谢镜辞想要后退,后背却贴在门板上。
她几乎与裴渡的胸口相贴。
可供活动的空间格外狭窄,被属于他的气息浑然填满,周身上下皆是灼热,谢镜辞看见他低下了头。
兔子耳朵轻轻一抖。
裴渡说:“……谢小姐。”
他不会撒娇,这声“谢小姐”被叫得低沉喑哑,尾音不自觉下压,并不刻意,自有一番勾魂夺魄。
谢镜辞被撩得头晕目眩,恍惚之间,手腕被一把握住。
裴渡定是想起了她之前逗弄他的那番话,那只是一时兴起的玩笑,他却牢牢记在心上。
少年瞳孔嫣红,低低的吐息隐约可辨,轻轻吸了口气:“想让……谢小姐摸。”
血。条。空。了。
没有谁能受得住此等撩拨,谢镜辞很没出息地浑身发烫,懵懵抬起右手,落在他绵软的耳朵。
裴渡眼睫兀地一动。
兔子耳朵与人自然不同,薄薄软软,覆盖有蒲公英一样的绒毛。她不敢用力,只能小心翼翼勾勒出耳朵的轮廓,偶尔重重一捏,用大拇指按压着拂过。
他的气息更乱也更重,抬手按在谢镜辞身后的门板上,禁锢出小小一块空间。
这是个类似于壁咚的动作,却分不清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主导。因裴渡身形高挑,在整片狭窄逼仄的空间里,见不到太多亮光。
兔耳居然能随她的动作自行颤抖,如同蝶翼翕动,绒毛一股脑抚过掌心。
谢镜辞因为这个发现好奇不已,忽然又听跟前的裴渡哑声道:“谢小姐。”
她抬头,见对方沉默着别开视线,似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在极致的羞耻里,亦有极致的欢愉。
这并非来自系统的强制,少年剑修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自口中吐露出从未设想过的言语。
他定是疯了。
手中的兔耳重重一抖,在蔓延开的热潮里,谢镜辞听见裴渡的嗓音:“尾巴……也想要。”
第101章 番外十四(她真的真的快要羞死了。...)
抬眼望去的时候, 谢镜辞能见到裴渡微张的薄唇。
少年人的唇瓣单薄柔软,泛着淡淡蔷薇色泽,无声张开之际, 露出一道漆黑的缝隙。
这张唇时常抿着,勾勒出平直的弧度, 此时却从中吐出无比暧昧的言语, 伴随着难以察觉的吐息。
不得不承认,当那句话沉甸甸落在耳边, 谢镜辞脸上轰地一烫。
她自认定力极佳,倘若是别人当面说出这种话,定然不会多做搭理,唯有面对裴渡, 方寸乱了一地。
……面对他的这副模样, 应该没人能够守住方寸吧。
裴渡说得直言不讳, 面上却是红得快要滴血, 想必心中羞耻至极。
与他不同的是, 谢镜辞虽然也有些害羞,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逐一退下, 渐渐涌现而出的,居然是情难自抑、悄悄摸摸的期待。
毕竟站在眼前的人是裴渡。
她不愿让他觉得难受,如果可以的话, 也想要更多地、更大胆地碰碰他。
如果她能让裴渡舒服一些,那就再好不过了。
落在兔耳上的右手轻轻一动, 顺着纤直柔软的弧度慢慢下滑,途经乌黑的发与白皙脖颈, 顺着脊骨继续往下。
她没用太大力道,指尖好似蜻蜓点水, 若即若离。这种微弱的触感尤其撩人,如同一根细细丝线,牵引着浑身上下全部的感官,偶尔用力一压,勾出蔓延不散的
战栗。
裴渡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被折磨得有些难受,等涣散的思维渐渐归笼,再回神的刹那,整具身体都骤然紧绷。
少年感到难言的紧张与羞耻,在满室寂静里,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
谢小姐手掌温热,轻轻一握,便将兔尾罩在手中。
准确来说,她并没有直接摸到尾巴。
兔尾生在脊椎往下,被衣物全然裹住,谢镜辞隔着一层布料,只能大致感受到它的轮廓。
圆圆滚滚一团,一个巴掌就能握住,即便有衣物阻挡,也能隐约体会到绵软的绒毛。
像在捏某种毛茸茸的小团子。
这样的触感舒适过了头,谢镜辞小心瞧着裴渡的反应,手里没忍住,将兔尾整个包在掌心,加大力道揉了揉。
她听见跟前的人吸了口气,气音不稳又短促,很快被裴渡堵回喉咙。
“我不太擅长……做这种事。”
谢镜辞强忍脸红心跳,低声道:“像这样的话,你会不会觉得好一点?”
裴渡没说话。
他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只能竭力收回几分神智,含糊应一声“嗯”。
谢小姐已经为他做了许多,然而这具身体仍然不知满足,有道声音在心口疯狂叫嚣,大喊着还不够。
太奇怪了。
他的浑身上下都在着火,筋脉里像有蚂蚁爬过,唯有被谢小姐触碰的地方生出清清凉凉的水花,将星火浇灭殆尽。
奈何她的触碰终究有限,只能堪堪停在一处地方。身体的其余角落仍是发烫,如同漫无止境的深渊,永不会填满。
这层衣物实在恼人,倘若没有它,让谢小姐亲手触到身后那条尾巴――
裴渡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万幸谢小姐不知道他此刻的所思所想,如果被她察觉这道心思,裴渡宁愿羞愧至死。
然而谢镜辞何其敏锐,见他呼吸一窒,动作稍顿:“怎么了?”
她问得认真,似是担心他难受,语气干净柔和,不含丝毫亵玩的意味,更衬得他十足孟浪与不堪。
裴渡本打算咬牙硬生生挺过去,识海里浮现的字句却容不得反抗。在狭窄幽暗的一隅天地里,少年人喉结无声滚动,覆上浓浓粉色。
他微微张口,意识被折磨得模糊不清,只迟疑着发出一声气音,隔了良久,才终于眸光一动,嗓音低如耳语:“不够……尾巴。”
谢小姐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
裴渡已经不敢再去看她。
不够是什么意思。
这四个字蛊得人心绪大乱,谢镜辞努力摆正心态认真思考,莫不是她的力道不够大?
但是兔子尾巴软绵绵一团,让她使劲捏揉什么的……
她会觉得心疼。
但这种想法终究抵不过裴渡的恳求,右手小心翼翼包住毛团,五指用力,整个往下一捏。
裴渡似是即将要炸毛跳起来,整个人猛地一颤。
她自认做得不错,耳边却传来他的喉音,隐忍沙哑得过分:“不是。”
不是像这样做吗?
谢镜辞心下困惑,隐隐感到不对,顺势仰起脑袋,被他通红的脸吓了一跳。
她看见裴渡的唇无声张合,最终也没能吐出哪怕一个字节。他定是心烦意乱,停顿须臾,微微俯了首,把头埋进谢镜辞颈间。
伴随着炽热的呼吸,谢镜辞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听见低低哑哑的少年音:“……衣服。”
她眨眨眼睛。
――G?!
衣衣衣衣服是什么意思,这一定是系统给出的台词对吧对吧!可即便知道这句话并非他本心,乍一听它从裴渡口中出来――
谢镜辞脑子里像有烟花在砰砰乱炸。
许是怕她误会,少年沉默一瞬,很快哑声补充:“尾巴。”
这两个字出口,谢镜辞才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右手在兔尾所在的地方轻轻一点,她热得发懵,连说话都显得吃力:“这、这里的衣服?”
她问得直白,裴渡哪有缄口不言的道理,仍保持俯身低头的姿势,轻轻应了声“嗯”。
这短短一个字,便足以让他羞耻得想要缩成一团。
然而更令人羞赧的还在后面。谢小姐食指在他身后划了个圈,催动刀意的瞬间,一片布料无声落下。
裴渡感受到凉气刺骨的风,兔尾情不自禁一抖。
好在这份凉意并未持续太久,不过转瞬,圆球便被一把握住,罩进她柔软又暖和的掌心。
亲手碰上和隔着一层布料,其间感受大有不同。兔子的绒毛纤细蓬松,挠在手心时,会带来细微的痒;因没了阻隔,尾巴的形状也显得更加明显,指节穿梭其中
,仿佛穿过一片缥缈绵柔的蒲公英海洋。
谢镜辞并不讨厌这样的触感,甚至无法自制地沉溺其中。
倒是裴渡,一定羞得不愿见人了。
他性子正直清冽,一身剑修的古板脾气,与谢镜辞相处之前,压根没有太多与人交往的经验,一心只求剑道。
这毕竟是朵霁月光风的高岭之花,如今却红着眼祈求着她的触碰,甚至被削去小小一片衣物,一切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谢镜辞有些想笑,抬眼瞥见裴渡通红的脖子,忍了笑轻声开口:“好啦,不要太害羞。”
手心里的兔子尾巴似乎动了动。
“我们两人是未婚夫妻,很多事情迟早要做。”
其实她自己也很害羞,稀里糊涂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想笨拙地将他安抚:“而且现在这样并不坏啊――人形也好兔子也罢,不管是什么样的裴渡,都很可爱。
”
这样的温柔宛如糖浆,美好得不甚真实,将少年包裹其中。谢小姐总是能用三言两语,便让他心头震动,思绪如潮。
比如现在,裴渡情难自制地想要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这个念头甫一浮上脑海,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耳边再度响起她的声音:“裴渡,既然耳朵可以……你的尾巴能不能稍稍动一下?”
这个问题完全出于好奇。谢镜辞之前见过他的耳朵轻晃,方才握住尾巴,感受到了小幅度的颤动。
她知道这个要求极为突兀,说完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出言补救:“如果不想的话也没关系,我只是开个玩笑随便说说,你不必当真。”
她话音方落,不自觉屏住呼吸。
被乖巧握在手心里的毛团,轻轻晃了一下。
圆滚滚的小球散发着微微热气,拂过谢镜辞掌心时,雪白色的绒毛往下一压,左右轻摇,勾弄出挠心挠肺的痒。
她已经快要心跳暂停,偏生裴渡没有打算停下的意思。
他的脑袋本是埋在谢镜辞颈间,这会儿突然动了动,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团毛茸茸的触感。
属于兔子的耳朵很烫,落在侧颈之上,像团软绵绵的火,猝不及防地,靠着她缓缓一蹭。
谢镜辞发出一道急促的呼吸,只想以手掩面,不去看他。
往上是脖颈上连绵不绝的热,少年人柔软的发丝与绒毛的触感彼此交织,一股脑落在她颈窝;往下则是不时颤动的尾巴,随着耳朵晃悠不止,绒毛若即若离。
这让谢镜辞有种错觉,仿佛局势扭转,反倒成了裴渡在抚摸她。
这谁受得了。
她真的真的快要羞死了。
房间里本是无边的静,只能听见两人交缠的呼吸。
恰值此刻,谢镜辞识海却是叮咚一响。
她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请注意!位面混乱,人设偏移。]
[正在为您进行适配,请稍候……]
[恭喜,全新人设已到账,请注意查收――]
[人物设定:邪神。
身为邪神的你恣睢暴戾,将所有雄性视为玩物。最新俘获的骑士似乎不太听话,必要的时候,不如用触须给予他惩罚。
怎样才能让他臣服于你?这是个需要好好思考的问题。]
谢镜辞:?
谢镜辞:???
谢镜辞瞳孔地震。
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人设库里的素材吧!怎么看都是从18○本子里取出来的啊!而且后面跟着的那些台词……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堂堂骑士大人也会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吗”绝对绝对会被禁掉啊!已经是会被关进大牢的程度了好吗!
还有,她不会,当真生出了所谓的“触须”吧。
她正兀自出神,忽然感到颈窝被轻轻一咬。
再定神,谢镜辞见到少年人猩红的眼瞳。
“谢小姐。”
裴渡眼尾亦是绯红弥漫,好似春水映了桃花,勾起眸底淡淡水色。
尾巴在她手心悠悠一转,他尚不知晓今夜会发生的事情,听凭本能靠得更近,热气洒在姑娘耳边,宛如蛊惑:“继续,别分心。”
第102章 番外十五(邪神的play(?)...)
客栈提供的房间不算狭小, 宽宽敞敞、透亮明朗,然而不知为何,此刻虽然只容纳了两个人, 却还是显出几分逼仄的热。
室内气流暗涌,猝不及防, 被一道敲门声骤然打破。
与气流一并停下的, 还有谢镜辞指尖的动作。
她方才像被蛊了心智,一切举动全凭裴渡牵引, 如今恍然回神,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意乱心慌。
因为彼此只隔着薄薄一扇木门,莫霄阳敲门的声响显得格外清晰,每次叩击都重重落在她耳膜上, 伴随着微扬的少年音:“裴渡, 你还好吗?”
之前进入客栈的时候, 他们都看出裴渡身有不适, 如今谢镜辞迟迟没离开客房, 作为朋友,自然需要多加关心。
他话音方落, 孟小汀的低声嘟囔就紧跟其后:“小声点,别吵着人家。”
“比起吵不吵的问题,”龙逍迟疑接话, “我们会不会打扰到他俩单独相处的时间?”
不愧是几人中唯一一个为情所困的倒霉蛋,在这种事情上, 龙逍总是很容易能找到共鸣,感同身受。
莫霄阳应得正经, 虽然像在说悄悄话,但隔着一扇木门, 嗓音还是清清楚楚传进谢镜辞耳中:“裴渡那样难受,他们应该没有空闲的时间卿卿我我吧?”
她没说话,凝神端详自己与裴渡此刻的姿势。
绵柔的兔尾仍被握在手心,似是察觉她的心思,微微一动。
……谢镜辞耳朵又开始发烫。
“没人答应。”
龙逍道:“会不会是睡着了?”
莫霄阳小小声:“就算裴渡睡着了,谢小姐应该还醒着吧?他们总不可能――”
他说到一半便兀地停下,迟疑着不再出声,倒是身旁的孟小汀呆呆应了一句:“不……不会吧。”
这群人越说越离谱,再被他们继续胡诌,说不定能从哪里蹦出个带球跑。谢镜辞一个头两个大,迅速朝裴渡使了个眼色,等他上床躺好,胡乱摸了把脸颊。
还是有些热,但比起方才与裴渡单独相处的时候,已经正常了许多。
房门打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响音。
孟小汀三人本打算不做叨扰地速速离去,乍一听见门响,不约而同回过头来。
“裴渡身有不适,已经睡下了。我正在为他配药,耽搁了一下,抱歉。”
谢镜辞笑笑,身为一名世家小姐,言辞很容易做到滴水不漏:“不如我们先行离开,让他一个人好好歇息,如何?”
她站在门边,阻挡了房间里的大部分光线。从另外三人所在的角度望去,只能见到床上一道隆起的人影,模模糊糊,看得不甚真切。
――裴渡有意把身子埋进被褥,小心翼翼藏起兔子耳朵。倘若这个模样被其他人见到,他定是羞愧难当。
念及此处,谢镜辞不由抿唇笑了笑。
“那我们先出去逛逛吧。”
孟小汀担心把客房里的人吵醒,特意用了传音入密:“听说南城特色食物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近日又正值酒会,众商云集,一定有很多好吃的!”
莫霄阳摩拳擦掌:“武道场肯定也聚集了整个修真界的高手!龙兄,我们今日就去杀他个七进七出!”
孟小汀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
这两人是一拍即合的战斗狂,时常相约比斗。要是在往日,龙逍定会毫不犹豫地应下,然而此时此刻,年轻的体修却出现了一瞬间的眼神飘忽。
龙逍:……
龙逍轻轻一咳:“今日身体欠佳,头疼腰疼肚子疼,不如暂且歇停一天,去尝尝城中小吃。”
这回轮到谢镜辞噗嗤一笑。
孟小汀性子外向,最爱几个朋友在一起热热闹闹,闻言高兴得两眼发亮:“对对对!我来之前就问到了几家本地食铺,待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跟我走,保证没
问题。”
龙逍挠头:“那就多谢孟小姐了。其实我,我也挺喜欢品尝各地小吃的。”
莫霄阳:?
莫霄阳:“龙――兄――?”
因为要等裴渡“养病醒来”,一行人并未离开太远,只在客栈附近转悠了半个时辰。再回客栈,恰好撞见他开门。
他在房中打坐静修许久,终于求得平心静气,兔子精的余韵暂时退去,耳朵与尾巴也都乖乖不见了踪影。
这是唯有谢镜辞与裴渡知晓的秘密,两人心照不宣,都没当众提及。
莫霄阳的武道馆之行终究还是打了水漂,等全员凑齐,就是开始四处闲逛的时机。
品酒会乃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四而八方商贾云集,穿行于街头巷尾,能闻见绵长悠深的酒香。
盛会定在明日,今晚已经有了佳节的大致雏形,不少商铺林立而起,坛坛酒香或浓或清,各有千秋,不一而足。
南城水乡声名远播,四处皆是白墙黑瓦。
小桥流水映衬了户户人家,门前的灯笼一亮,便有明光照在水而,团团簇簇,好似天边明月悠然坠下,荡开层层清波。
这样的小城褪去浮华喧嚣,与云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漫步于绿苔横生的青石板路,耳边是商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响,酒香乍起,颇得闲适。
孟小汀一早打听好了食铺的位置,带着一行人东南西北各路闲逛,手里和口中的小吃没停过。
这样闲适悠然的生活惬意不已,谢镜辞心情大好,右手一抬,把手里的糖葫芦送到裴渡嘴边。
他一时有些懵,很快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下意识垂眸看她一眼,将其中一颗衔在口中。
谢镜辞看他腮帮子鼓起的模样,不由轻笑:“味道怎么样?”
“甜的。”
裴渡没做多想地应声,话音方落,裹在外层的糖衣便被破开,牙齿陷进内里的果子,酸得他微微皱了眉,似是极为惊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味道。
以他这副愕然的神色,旁人见了,或许会以为裴渡从没吃过糖葫芦。
这原本是个半开玩笑的念头,等谢镜辞细细一想,不由心下微动。
裴渡儿时连吃饭都成问题,任何甜食都是种奢望;后来入了裴家,又被裴风南锁在府里没日没夜练剑,这一辈子从头到尾,哪有时间去品尝街头小吃。
那颗糖葫芦算不上美味,他却咀嚼得十足认真,末了稍稍抿了唇,用舌尖舔去残余的糖渍。
察觉到她的目光,裴渡很快侧过头来,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谢镜辞差点没忍住,想要碰一碰那张泛着浅粉水色的唇瓣。
除了酒与小食,当地特产同样畅销。
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驻足观看,另外三人对此提不起兴趣,在不远处寻了家打铁铺,围观老板锻铁打剑。
“这次出游,可以给家里人带些小玩意。”
孟小汀摸着下巴思考:“娘亲喜甜,林姨最爱吃辣的,青青应该喜欢肉脯,还有小兰阿绫……”
青青、小兰和阿绫都是孟府中的侍女。
谢镜辞站在货架之前,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视线不经意一转,瞥见街道对而的铁匠铺。
男子的爱好真是奇怪,谢镜辞虽也爱刀,却绝不会如他们一样,驻足围观这么长时间的打铁。
莫霄阳与龙逍看得认真,至于裴渡身边,站着个陌生女人。
修真界多的是大胆直白的女修,裴渡相貌出众、气质卓然,会被搭话并不奇怪。那女修本是兴致高昂,不知听他说了什么,笑容陡然一僵,显出几分尴尬的神态
。
“嗯?你在看裴渡?”
孟小汀向前探了身子,等看清不远处的景象,扬唇嘿嘿笑道:“他在学宫就很受欢迎吧,只不过来者皆拒,特别难接近。当初还有人开玩笑,说这人一点也不怜
香惜玉,湛渊剑才是他这辈子命中注定的道侣,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尝试搭话的女修转身离去,裴渡许是有所察觉,朝她们所在的方向回眸一望。
谢镜辞看见少年耳廓上浮起的绯色。
明日才是万众瞩目的品酒盛会,孟小汀精打细算,决定把精力留给明天,今夜先行休憩,回到客栈好好规划行程。
龙逍自是点头答应,莫霄阳打算去武道馆凑凑热闹,谢镜辞兴致不错,戳戳裴渡胳膊:“我们再逛一逛吧?”
于是五个人的出游变成了独独两个。
南城而积不大,定居的百姓却有许多,房屋鳞次栉比,一幢幢紧紧相依,勾画出棋盘一般的繁复网格,大小街巷层出不穷。
裴渡行在她身侧,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太对劲。
谢小姐看上去颇有闲心,唇边一直带着笑,领他走过的道路却越来越偏,等半个时辰以后,周遭已经看不见人影,也听不见人声。
他安静听她说话,抬眼打量,发现两人走进了一条荒无人烟的小巷。
巷道幽森,往前竟是此路不通的死胡同。他心生疑惑,耳边仍然充斥着谢小姐的嗓音:“听说南城的温泉不错,明日赏酒的时候,不如一并体验看看――兔子能
碰水吗?应该不会炸毛吧?”
想起他生出耳朵尾巴的场景,裴渡不由心口发热,猝不及防间,忽然听她笑意加深:“你和那名姐姐,在铁匠铺前说了什么?”
他神色微怔,恰在同一时刻,感到脊背一麻。
有什么东西静悄悄贴在了脊骨之上,像是安抚,也似逗弄与胁迫。
裴渡描述不出那样奇怪的感受,只觉心头用力跳了跳,正了色认真解释:“我对那位道友说,我已早有未婚妻――”
他说话时注视着谢镜辞的双眼,待看清对方神色,忍不住呆了呆。
没有想象中的皱眉或恼火,谢小姐望向他的视线清亮柔和,甚至噙了慢条斯理的笑。
裴渡似乎明白了。
她对他抱有十成的信任,绝不可能仅仅因为一次搭话,就无理取闹地争风吃醋。那名离去的女修只是一个借口,以此顺藤摸瓜,引出小姑娘心里真正的算盘。
这条小巷有些太暗了,两边的居民早早入睡,距离街道很远,只透进几道遥远的、模模糊糊的火光。
他正在胡思乱想,后背忽然被用力绑缚,绳索般的长须绕过前胸,缓缓一压。
在这段特殊时期,兔子精的身体何其敏锐,此时被乍一碰到,将裴渡激得心跳加速。
谢小姐说过……她如今是一名邪神。
一向正直严肃的少年修士想不明白,邪神难道不应该以杀戮为乐趣,整日整夜奔波于生死决斗么?谢小姐如今是在做什么?看她的动作,为何要将他缚于绳索之
间?
“和其他雌性靠得太近,身上会沾染讨厌的味道哦。”
长须渐渐盘旋上涌,逐一贴上少年劲瘦有力的腰身,她说着笑了笑,语气轻轻:“要不,还是把你重新关进笼子吧。”
当事人谢镜辞:。
不愧是傲视群雄的霸道邪神设定,第一句台词就如此惊世骇俗。
台词只是道开胃小菜,最离谱的是,她居然真的长出了触须。
说是“触须”,其实是一层层漆黑的灵力。当灵力足够浓郁,便能幻化出相应的实体,丝丝缕缕浮在半空,像极神鬼传说中的邪神之须。
巷道昏暗,此起彼伏的黑影森然可怖,而此时此刻,已经有不少在向裴渡靠近。
对于汹涌如潮的冰冷气息来说,年轻修士温热的躯体,是它们梦寐以求的蜜巢。
“谢小姐,”裴渡被缚得难受,鸦羽般的长睫轻轻一颤,洒落一片漆黑色阴影,“在这里……会被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