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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五殿下很好,他有一颗纯真的心,这是世界上多少人都不曾有过的最宝贵的东西。”抬头看了看许胤塡听着这话嘴角露出微笑,知道自己这句话让他心里舒服了不少,于是大胆的接着说:“可是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喜欢的人,若不是自己喜欢的,再好,也很难装到心里。”
许胤塡听了这话,便是一愣。这九小姐说的,莫名戳中了他心底里最柔软的那一部分。确实如此,自己有了喜欢的人,看别人都觉得面目模糊,哪怕是后宫佳丽三千,都抵不过她一个嗔怨的回眸,哪怕是她已经撒手人寰,却仍然没有人比得上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看了看润璃那坚定的眼神,他突然有些心软,自己也是过来人,也该体谅她的处境罢?可是当他转头看到那边的熜儿,那瘦弱的身体又提醒了他,自己怎么能心软?不管怎么样也该替熜儿挑选一个知冷知热能够照顾他一辈子的女子。
“九小姐,你是个聪明人,你可知道你出言拒绝,实际上是拒绝了一份滔天富贵?这可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可你又为何偏偏要推拒?”
润璃心里轻轻一笑,皇上这是拿太子妃的位置在诱惑她吗?姑且不说许允熜这太子能不能当成,即算是当成了,她也不稀罕当这个太子妃!可自己却不能这么公开的顶撞皇上罢?思来想去,她只能低声说:“皇上,自小父亲便教育臣女,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有时候一些东西看起来很好,但却不适合我自己,那我就不必要去争取。五殿下是个极好的,可他不适合我,所以臣女斗胆请皇上三思。”
“九小姐,以你的聪明,你难道看不出熜儿在我心里的位置?你难道对那母仪天下的位置不向往?”许胤塡真的很惊奇于自己的耐性,何时他这么有耐心和一个女子来讨论些这样的问题?而且是和一个不识时务的女子在讨论着她的终身大事!
“皇上,臣女觉得,爱一个人便要给他最适合的东西,而不是你认为最好的东西。”润璃也看了看站在那边的许允熜,他正紧张的往这边张望,眼睛里有一种关切的神情,心里不由一阵悲凉,这样一个纯真的孩子,没有了母亲,身后也没有支持的助力,若是一定要把他推到那个位置上,那不是等于间接谋杀了他?许胤塡在世可能可以保护他,若是一旦撒手人寰,他在那个位置上还能坐得下去吗?真不知道皇上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立五皇子为储君,那太不切合实际了!
“爱一个人便要给他最合适的东西,而不是最好的东西?”许胤塡喃喃自语道,背着手走了两步,转过脸来对她说:“九小姐,你起来罢,我再来仔细想想。”
润璃站了起来,从袖袋里掏出一颗药丸道:“皇上,这颗药丸你分两日服用,对你的身子会有帮助,臣女再开张方子,皇上按着这方子吃上半个月,等臣女师父回来再帮皇上诊脉罢。”
许胤塡接过那颗药丸看了看,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只觉得一阵清香扑鼻,心里知道定是珍贵的药材炮制的,笑着对润璃说:“那朕就谢过九小姐了,开了方子朕便叫天一送你回慈宁宫去。”
润璃躬身应了下来,走回许允熜那边,叫毓芳姑姑拿了纸笔过来,龙飞凤舞的开了一张方子交给了许胤塡,抬眼便接触到了许允熜的目光,乌溜溜的眼珠子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她,眼神里充满着依恋,不由得鼻子一酸。
这不是爱情,这只是一段依恋的感情,对于一个久在深宫见不到外人的孩子来说,突如其来的一个伙伴能让他在心理上产生一种依赖心理,更何况自己还帮着他设计了床榻和躺椅,在他看起来有着共同爱好。
可是,那真的只是友情。润璃眼前闪过了梁伯韬那阳光灿烂的笑脸,心里一阵慌张,世子爷,怎么会突然这么想你。
186犯天颜三房被抄
清晨,润璃被一阵鸟儿的鸣叫声吵醒。
早些日子,内务府向慈宁宫里进献了一只八哥,据说这鸟已经被训练得能说人话了,宫人们都把它当成一种稀罕物事儿,每日无事之时便会站在廊里逗它说话。
“太后娘娘安好!”这只鸟也挺会趋炎奉势,来到慈宁宫学会的第一句话便是“太后娘娘安好”,这可让皇太后乐得合不拢嘴:“快快打赏!”
宫人们面面相觑,打赏什么?难道还塞给银锞子给这只八哥?
润璃笑着走上前去,洒了一把粟米到笼子里边,那八哥似乎很满意,偏着小脑袋看了看润璃,低头啄起那些小小的米粒来。
皇太后一高兴,命令宫人们把鸟笼挂到润璃房间前边的走廊里:“让九小姐来□这鸟儿来说话,肯定能听到不少好话儿!”
这句话一说,润璃便损失了不少的睡眠,这只八哥精力旺盛得很,天刚亮它就在外边叫个不停,若是没有人搭理它,它还会无师自通的在外边喊:“真懒,起床了!”
昨晚在撰玉宫回来已经很晚了,可偏偏一早就被这鸟儿吵醒了,润璃心里头一肚子气,匆匆穿好衣服跑到了门外对着那鸟大声叫道:“大清早的,吵什么吵!”说完又觉自己小孩子气,竟然和一只鸟斤斤计较起来。
廊下宫人看着润璃这模样,都偷偷的抿嘴一笑,心想着这苏太傅家的九小姐平常看上去是个稳重的,却没想到也还是有小孩子天性。
和八哥吵了几句,润璃洒了把小米安慰了它一下,自己盘算着该向皇太后辞行了,昨日已经帮她拆了线,手术到此算是彻底完成了。回到房间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便朝主殿走了过去。
皇太后正扶着沈姑姑的手在院子里边转圈儿,看见润璃进来,眉眼带笑:“九小姐,快过来给哀家瞧瞧!沈姑姑,你瞧瞧,还是年轻好,这小模样可不和花儿一般,这么招人爱!”
润璃笑着向皇太后行了个礼儿道:“多谢太后娘娘夸奖,臣女自知长得不过尔尔,也亏得太后娘娘赞得出口呢。臣女出来十日有余,未能在家中尽孝,心里有些不安,家母有孕在身,臣女也想早日回府照顾母亲,还请太后娘娘赏块出宫的牌子,臣女也好早些回府。”
初升的阳光映在润璃的脸上,光洁柔润的轮廓让皇太后看了一阵恍惚,当年的自己也是她这样罢,站在这后宫的土地上,羞涩不安,又有着一种恐惧感,这么多年挣扎着过来了,已经对这些宫斗不再畏惧,看着和自己当年相像的苏九小姐,心里有了一丝丝怜悯:“也罢,你出来这么久了,再不放你回去,苏老太君该怪哀家想拐了她的乖孙女去了。你陪哀家用过早膳,打点一下便出宫罢。”
润璃心里听着雀跃,向皇太后行礼答谢,便扶着皇太后慢慢进了主殿。
早膳以后,皇太后亲自陪了润璃去了祈玉宫向苏润珉辞行,润璃心中也一阵温暖,皇太后分明是害怕苏润珉刁难她,这才同她一起前往祈玉宫的。
皇太后拍拍润璃的手道:“九小姐,哀家见着你就如同见着当年的自己一般,更何况你是哀家侄孙女的姐妹,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你大可不必心中不安。”
润璃看了皇太后那张没有半分显出老相的脸,心中感激,江陵容家出来的女儿这份气质可是独特的,虽说太后娘娘在宫里斗了多年,绝不会是那么一尘不染的白,可她依然还是有着自己的一份良善,这也已经足够了。
苏润珉见着润璃要走,突然有些不舍,拉着润璃的手道:“九妹妹,我生孩子的那日,你一定要来,我怕……”
润璃见她的眼里露出一种深深的恐惧,心里也觉得苏润珉这人虽说有些愚笨,但毕竟还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把她扔在这深宫内院一个人在这里挣扎,确实也是一件挺残酷的事情,她握住苏润珉的手道:“苏侧妃,有了身子的人最忌多想,有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照顾,你只管安心养胎便是,若有什么问题,只管叫宝珑宝珑她们送个信到未央宫和慈宁宫,自然会有人帮你解决的。”
苏润珉的眼里有了些泪影儿,没精打采的对着宝珑说:“去把我给姨娘准备的东西拿过来,我要托九妹妹给我送过去。”
润璃接过苏润珉托她转交的东西,和皇太后一起回了慈宁宫,皇太后又赏赐了不少好东西下来,其中就包括了那只碎嘴的八哥,润璃苦笑的看了看那只笼子,对八哥威胁了一通:“你跟着我回苏府就得老老实实的,知道吗?若是不老实,把你炖汤喝!”
皇
太后派了一个姑姑送润璃出宫,拜别起身之时,润璃看到她眼中无限的惆怅。宫中每个女子其实在某个特定的时刻都会向往着宫外的生活罢?无论是多么狠辣的角色,总会有疲惫的一天,总会有对自由的向往,看着皇太后这迷惘的眼神,便知道她此时心中肯定有别样的滋味。
那姑姑带着几个宫人送润璃出了宫门,在宫墙外边喊了辆马车,把润璃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放了上去,包括那只碎嘴的八哥。
马车缓缓的驶在宫墙外边的官道上,润璃撩开软帘看了看外边,心里一阵雀跃,总算是出了那道宫墙,外边的空气都是那样新鲜,闻着都觉得心旷神怡。
马车慢慢的走着,突然就听后边有马蹄得得之声,一直追随着马车辘辘的声音扑进了她的耳朵里边,润璃心里一愣,有人来追她?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车子里可是苏家九小姐?”一个声音在车外响起,有些熟悉。
“我便是你问的苏太傅家九小姐,请问这位公子有何事情?”润璃没有掀开帘子,只是坐在马车里回答。
“我是四殿□边的贴身侍卫玄黄,四皇子请苏小姐稍候片刻,他马上就会赶来。”车外之人的语气格外恭敬,润璃听到那人报了自己的名字,也放下心来,听那声音确实是玄黄,他不会对自己不利的。
就这样,一辆马车停在离后宫不远的地方,旁边守着一人一马,沐浴着明快的阳光,好似一幅夏日出行图般。
不久,后面来了一匹马,上边是一个穿着紫色衫子的许允炆,翻身下马对着车里喊道:“九小姐,允炆有急事找,请下车来。”
润璃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从略为阴暗的车厢里跳到了阳光下边,不免有些炫目,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便看到许允炆一幅焦急的模样:“怎么了,四殿下?有什么急事?”
“九小姐,你不能回苏府!”许允炆冲了过来,在润璃还没有反应过来前捉住了她的双手:“你回不去了,父皇方才在朝堂上下旨,已经拿下了你父亲,现在正派去人去查抄苏太傅府查抄苏氏三房,要把你母亲和下人都一并捉拿了!”
“什么?”润璃目瞪口呆的看着许允炆,这个消息真让她震惊,昨晚皇上在撰玉宫不是还想让她嫁给五皇子许允熜吗?怎么今日便下旨去捉拿她的家人?这就是“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具体体现吗?
她挣脱了许允熜的手,转身默默朝宫墙那边走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去?”许允熜又一把拉住了她:“你要进宫?”
“是,我要去请皇太后帮我向皇上求情,我也想知道父亲究竟犯了何罪,竟然要到满门查抄的地步!”润璃忿忿的说:“你别拉着我,我要进宫!”
“你进不了宫,你没有出入的腰牌,而且你也会很快被发现,会被抓到大牢里去!”许允熜焦急的把她拉住:“听说你父亲以前的同僚举证他乱判数起案件,御史大夫上奏说你母亲曾经药哑过一个无辜之人的嗓子,而你父亲则把他流放西北,要求皇上严惩苏尚书及其夫人,皇上震怒,下旨捉拿苏氏三房。”
润璃的思绪飞回了那年的七月初七,那咿咿呀呀的唱曲之声飘荡在花厅的上空,两片胭脂红夹出一柱高高的鼻梁,阔大的水袖下边媚眼如丝般送到了看戏人的心里……是,那四喜班的小白玉,这么久了,到底是哪位有心人翻了出来?
“抓到大牢里便抓到大牢里去,我要和父亲母亲在一起,母亲有了身孕,我要去照顾她!”眼泪夺目而出,心里满满都是惊慌失措和一种无言的悲凉,直到这时候,润璃才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原来和苏三老爷苏三太太已经亲密得那样,不可分割一般:“我们是一家人,要生要死都要在一起!”
“九小姐,你冷静些!”面对着这样张牙舞爪般的润璃,许允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她娇小的身躯竟有那么大的力气,险险儿都没有能够拉住她。
玄黄在旁边看着自家主子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走上前来,轻轻朝润璃一点,她便晕倒在许允炆的怀里。
“玄黄,你怎敢下手!”许允炆望了望倒在自己怀里的润璃,白玉般的脸蛋上泪痕点点,煞是令人怜惜,他的心也不由得痛了起来,自己该怎么办才能保护她的安全?
“主子,属下以为,现在任凭苏小姐在这里哭闹,不如点了她的穴道,直接把她送出京城,免得耽误时间。”玄黄看了看许允炆,也是暗暗叹气,自家主子也真是不分轻重,这苏小姐再好,也不值得他抛下事情赶了过来罢?
“你说的确实不错!”许允炆大喜:“赶紧将苏小姐送到马车上边!”
玄黄点点头,把润璃横抱起来塞到马车上,然后指着那车夫道:“主子,这个活口,该料理了罢?”
那个赶车的听了这句话,吓得脸色苍白:“四殿下,小的只是一个赶车的,求殿下恩典放过我,小的保证不会透露半个字出来!”
许允炆看了看他,对玄黄说:“也罢,九小姐逃出去总归得有人帮着赶车,就留他一命,由他护送九小姐出城去罢。”
玄黄凶悍的盯了那人一眼,叱喝道:“还不速速赶车!”
车子被那车夫赶得飞快,许允炆和玄黄骑马紧跟在马车后边,没得一个时辰就出了京城很远。
“把车子停了!”许允炆看了看前边延绵的山岚,叹了一口气,他多么想就这样一直策马跟在马车后边,默默的陪着她走下去,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够,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多,绝不只是记挂着儿女情长。
润璃醒转过来,发现有一双手臂抱着她,睁眼一看,便见到许允炆那张惊喜的脸:“九小姐,你醒了。”
润璃站直了身子从他的怀里挣脱,看了看周围,四处是一片树林,环境很是陌生,转过脸来对着许允炆道:“这里是哪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九小姐,你此时回苏府不是明智之举,我已经把你送出了京城,这里已经到了洗马县,你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会不时的来看你,等到你家里无事了,我便会将你接了回去,你觉得这样可好?”
润璃看了一眼许允炆,他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似乎在盼望着自己给一个答案,心里只觉好笑,他的心怎么那么大,能容得下那么多女人呢?他祈玉宫里一位正妃两位侧妃难道还不够,还想把她也收入后院?
换了别的女子,听了这话肯定是千万个答应,可自己偏偏不是旁人。
望了望树林那边,绿油油的叶子正在向人显示着无比的生机,润璃盯着那些绿叶看了很久,心里有个主意突然冒了出来,一直盼望着能出府,现儿有家不能归,不如用这个时机去西北找梁伯韬和许允馨,顺便外出闯荡一番?
她转过脸来,朝许允炆摇了摇头道:“既然四殿下一片好意,执意不让我回府,那润璃也不再坚持己见,但我却不愿意在这里住了下来,我想去四处行医,自己照顾好自己,四殿下不必再花时间和精力来照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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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怎一个乱字了得
周围一片宁静,那车夫和玄黄已经识趣的退到了一旁,马车旁边就剩下了润璃和许允炆站在那里。
“九小姐,似乎你对我有成见?”最终许允炆打破了沉默,低头看了看润璃低垂的脖子,白皙柔软,露在衣领外边有一道优美的弧线,喉头不禁咕咚吞了下口水,心里希望着她快快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如他所愿,润璃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四殿下,我对你怎么会有成见呢?你是我六姐姐的夫君,我是把你当姐夫看的。”
“可是我却不能只把你当妹妹看!”许允炆向前跨了一步:“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不成?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的,对不对?”
润璃看着许允炆那急切的眼眸,也不回避他:“对,四殿下的举动我看得出来,只可惜润璃却无福消受,还请四殿下忘了罢。”
“为什么?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意,为何你还要逃避?在你心里,难道我就是一个不堪之人,你这么着急逃避不成?”许允炆看着润璃那坚定的神情,心里一急,伸手握住了润璃的手:“璃儿,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去解决,只求你不要这样逃避我!”
听到许允炆唤出“璃儿”这两个字,润璃心中一阵恶寒,听梁伯韬这么喊自己,很自然,听起来很舒服,可现在突然听到许允炆也这么喊,心里有说不出的怪异和难受。她正色对许允炆道:
“四殿下,你很好,可是润璃心中却没有可以装得下你的地方了。”
“没有装得下我的地方?你的心那么小?装我一个人都不行?”许允炆用力握住马车的横梁,重重的捶打了一下,马车微微摇晃起来,就听里边有人说话:“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在这么严肃的环境里突然出现了一句这样的话,颇有插科打诨的意味,早些日子总是和那八哥针锋相对,不住的对它说:“你是坏人,你是坏人!”没想到它学以致用,竟然在这里叫喊了出来。
许允炆一脸铁青,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下,发现是皇太后那只碎嘴八哥,悻悻的把帘子放了下来,润璃跟在他身后道:“四殿下,我的心不像你那么大,能容下好几个人,你有明珠郡主做正妃,有我六姐姐和陈七小姐做侧妃,好像你还准备容纳别的女子,这便是我拒绝的理由。我的心里只能容下一个人,那个人也只能容下我一个,还请四殿□谅。”
听了润璃这番话,许允炆的脸色一点点灰败了下来,他看了看润璃,挣扎着说:“若是我承继了大统,立你为皇后,你可愿意?”
润璃微微一笑,摇摇头道:“谢谢四殿下赏识,可润璃是个无福之人,这福气还请四殿下给承得起的人罢。四殿下,现在也快晌午了,还请四殿下早日回京,免得途中生了变故,难道四殿下不记得那次码头上的拦截了吗?”
许允炆绝望的看了润璃一眼,没想到这苏府九小姐竟如此坚决,连立她为后都被拒绝了,自己怎么可能后宫里只有她一个人?大周朝和前朝都没有哪位皇帝后宫里只有一位皇后的,多的不说,最少的都有一后两妃,她的要求似乎太高了点,难以达到。
见许允炆那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润璃朝许允炆行了一礼:“还请四殿下速速回宫去罢,润璃在此拜别了。”
玄黄虽然站在远处,因为他是练武之人,听力极佳,许允炆和润璃的对话,倒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听着润璃的话,心里不住赞许,这九小姐说的句句在理,可自家主子似乎执迷不悟般,既然人家都拒绝了,何必恋恋不舍?
看到润璃朝许允炆行礼拜别,他推了下身边的车夫道:“你给我乖乖儿去帮苏小姐赶车,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休怪我手下无情。”
那车夫见着玄黄彪悍得紧,早是一头冷汗,连连点头:“小的绝不敢有半分私心杂念,请这位爷放心罢。”玄黄也懒得听他分辨,单手扣住他的下巴,稍微一用力,那车夫的下巴便被卸了下来,玄黄塞了一颗药丸到他的嘴里,然后拍了下他的颈部,那颗药丸便骨碌碌的滚了下去,然后玄黄手往上一托,那车夫的下颌就归位了。
“我给你吃了一颗药丸,有毒。”玄黄笑了笑,貌似在和那车夫聊天时说了句“我给你沏杯茶喝”一般简单,看着车夫逐渐便得苍白的脸色,玄黄摆摆手道:“你不用这么着急,若是你老实本分,我半年以后自会给你一颗解药。”
那车夫耷拉了一张脸,垂头丧气的走到了马车旁边,见着玄黄那严厉的目光,敢怒不敢言的对润璃说道:“请苏小姐上车罢。”
润璃朝那车夫一笑:“以后还请这位大叔别这么叫我,就叫我三姑娘罢。”
苏三,截了个字去,便是三姑娘,为了避免万一皇上派人通缉她,改个名字还是比较好的。
“九小姐,你准备去往哪里?”许允炆不舍的看着润璃钻进马车,虽然已经看不见,但还是想知道她的芳踪。
“既是要去逃难,越少的人知道就越好,是不是?”润璃隔着帘子说:“我想去哪里,恕我不告诉四殿下了。我本来想去投了那天牢和父亲母亲在一起,不管是生是死,总比一家人分开好,可四殿下如此为润璃着想,竟然点了润璃的穴道将润璃带离了京城,润璃也只好遂了四殿下的心愿,不再回去。只是请殿下帮我好生打点一下,我母亲身怀六甲,怎么能受着□之苦……”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下来。
“但是你就算返京,被抓入天牢,也同样无法照顾你母亲,自己还要吃苦,何必。”许允炆担心的看着马车帘子,生怕润璃突然又犟着要回京城去:“我会托人去打点,尽量让苏三夫人过得舒服些,你且放心。”
“是啊,我回去又能做些什么?”润璃惆怅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着:“还请四殿下托人去苏府带个信给我祖母,就说我一切安好,请她不要挂念。”
“你终归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你去向何方了?”马车外许允炆的声音很是惆怅。
“不告诉,不告诉!”那只八哥在她身旁叫得欢快,润璃看得好笑,伸手拍了它一下,它就在架子上到处扑腾,只是脚上栓了链条,飞不了多高。
“臭八哥,以后咱们可要相依为命了。”润璃向它点了点头,那八哥似乎也能听懂她说的话,偏着头,用那如黑豆般的眼睛看着她,一人一鸟在马车里相对无言。
那辆马车慢慢的往前边走去,许允炆骑在马上看着那车越来越远,终究成了一个极小的黑点,再也无法辨认,心里犹如被人掏去了一块什么似的,空荡荡的,不知该用什么去填满,原来有些东西不是自己身份尊贵就能得到的。
和玄黄纵马而归,路上风平浪静,进了城就听路边闲人议论今日这件大事,看起来街头巷尾都已经流传了苏尚书被抓的消息。
“这次皇上的旨意下得太奇怪了!”一位有着稀疏胡子的老者拄着拐杖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摇了摇头:“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看见过这么古怪的事情!”
“有什么古怪?抓人便是抓人,难道还分了不同的情况不成?”旁边一个青年嗤嗤笑道:“听说那苏尚书在杭州做知府的时候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这样的贪官污吏,该抓!”
“你在说什么呢?苏大人可是个好官,我们就是从杭州府过来的,他离开杭州的时候我们民众还自发送了万民伞呐!”旁边一个婆子抹着眼泪道:“苏大人的三小姐,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家狗蛋就是她救活的!”
“你们别见着风就是影,我觉得皇上不会拿苏尚书怎么样的!”那老者显得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道:“素日里抓捕的人都会先去刑部审讯,然后提交大理寺定案,现儿却把苏尚书一家直接送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卿,不是苏夫人的内侄吗?皇上这旨意下的真叫人费解,他真是要整治苏尚书,自然会把他先抓去刑部受上几日罪,然后再走大理寺的过场,现儿人去了大理寺,刑部就不用插手了,这里边岂不是很玄妙?”
许允炆和玄黄听了,心里也有同感,早些日子新科状元许仁知从大理寺左少卿升成了大理寺卿,年纪轻轻便位列“九卿”,这份荣耀可是大周朝里历代状元都从未有过的,就连那连中三元的苏文衍大人,也是先放了外任慢慢升迁上来的。朝野上下对此一片哗然,可皇上是谁?他是天子,他说的话便是金口玉言,难道提拔一个官吏还得朝堂百官批准不成?于是许仁知惶惑不安的接了官印去大理寺走马上任了。
现在苏尚书越过刑部直接交到了大理寺,这不能不让人觉察到里边有一丝丝怪异,究竟皇上准备下一着什么棋,谁也不知道。而且此次查抄,偌大的苏太傅府,单单拎出来个三房,大房二房都没有动一丝一毫,这也真让人费解,俗话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皇上这架势,是准备把苏府三房从这棵大树上砍了下去?
“主子,你难道要亲自进苏府报信?”玄黄的声音在耳后响起,让许允炆猛的一惊,抬头一望,不知不觉,自己已经策马到了苏府的大门口。原来自己竟然心心念念的记挂着她,她临别前的一句叮嘱,都让自己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苏府这里!
看了看那扇朱红的大门,丝毫看不出有查抄过的迹象,只是门口站着两个军士显示着他们正在等着那位理应到家了的九小姐,看了看许允炆,似乎没有认出他便是四皇子,也没有上来盘问,倒是苏府的门房见了他,点头哈腰的把他迎了进去。
庆瑞堂里苏老太太也是愁容不展,今日上午真是晴天里响了一个霹雳,把她惊得魂飞魄散,好端端的,来了一队军士,拿着圣旨,奉命查抄凌云园,把老三媳妇和凌云园的下人都带走了。这日子过得好好的,皇上是想唱一出什么戏?
正在琢磨着这事情,就听人通传说四皇子过府来了,那通传的人还没有转身,就见许允炆带着一个侍卫大步走了进来。
“老太君,允炆受九小姐之托过府传话。”许允炆见苏老太太虽然极力装出镇定的样子,但微微蹙起的眉头却泄露了她的担心,不由赶紧安慰她:“老太君不必多虑,苏大人定是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