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正事便请三殿下直接说,苏某何德何能让三殿下浪费时间?”苏三老爷看着三皇子的脸,心里想着今日看起来是鸿门宴,大约不能轻易走脱的了,不如自己直接问问是什么事情。
“好,好,好,苏尚书果然爽快!难怪父皇在升你做两部侍郎还未满三月又把你升了吏部尚书,果然是有几分眼力的!”三皇子的手指轻轻拍打着桌面:“苏尚书,实不相瞒,我真有事情求你。”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道:“这几个人,苏大人能否看着给安排个好的职位?最好是一些能说得上话的衙门。”
苏三老爷接过那名单一看,心里顿时了然。那名单上全是魏国公府的子弟,或者是与魏国公府有关系的人,三皇子这不是变着法子在往朝堂上安排自己的人手吗?这种事情,自己怎么能做?拿着那张纸,苏三老爷对着三皇子摇了摇头道:“三殿下,你也知道,这吏部安排官员的调遣,实际上是要听从皇上的旨意,我们只负责推荐合适的人给皇上,可是否通过,还得皇上说了算。”
听着苏三老爷这回答,三皇子的脸色马上便难看起来:“苏尚书,吏部把持朝中大臣升迁,这是连黄口小儿都知道的事情,苏尚书这么说,未免有推辞之意罢?”
苏三老爷惊得站了起来,连忙朝三皇子躬身行礼:“三皇子有命,苏某又怎敢推辞?只是这事儿委实重大,也不是苏某能一手遮天的,还请三皇子体谅苏某的难处!”
三皇子见苏三老爷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不着恼,淡淡一笑道:“苏尚书,听闻你家夫人有了身孕,不好服侍你,允煜今日访得一位绝色佳人,送与苏尚书以奉枕席如何?”
苏三老爷听着三皇子要送美妾,更是窘迫,摆摆手道:“这个倒是不用三皇子记挂了,苏某有夫人足矣,不需要妾室。”
“哦?”三皇子挑了挑眉毛,突然哈哈大笑:“苏尚书,似乎你原来是有过妾室的。”
听三皇子这般说,苏三老爷暗叫糟糕,母亲帮自己打发了两个妾室是回京以后不久就动手了的,京城里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妾室,为何三皇子竟然知道?一个可能性是,他已经派人调查了自己。想到这里,苏三老爷到是坦然了:“苏某原来确是有过妾室,后来已经被遣散了,苏某此生只愿和夫人白头偕老,后院不再需要妾室。”
“既然苏尚书如此情深意重,那允煜倒也不勉强,只是有位故人想见苏尚书,人都已经来了,苏尚书还是和她见上一面罢!”三皇子微微一笑,朝身后的侍卫拍了拍手:“去把苏尚书的故人带过来!”
不久以后,一个带着帷帽的人跟着那侍卫进来了,从身形上看,她是个女子。
进到包间以后,那女子把帷帽取了下来,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苏三老爷面前:“老爷。”虽然是穿着灰色的衣裳,一顶灰色的帽子紧紧的包着光溜溜的头,可她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柔软,似乎能刺到人的骨子里去一般,听得苏三老爷一阵坐立不安。
“老爷,才半年功夫,难道就不认识琴儿了?”二姨娘笑得妖娆,虽然没有了一头青丝,但她依然有着自己的风韵。
苏三老爷看着眼前的二姨娘,虽然被送去了庵堂,可看起来那清苦的日子却没有给她一丝影响,她那双勾人的眼睛依然水波荡漾,那张脸蛋依旧是白里透红,没有一丝憔悴,那笑容,仍然是有着一种诱惑。但是苏三老爷很清醒,这卢文琴,自己是半点都碰不得了,她那个弟弟原本投靠了大皇子,但最近却又和三皇子走得亲近,现在她出现在这里,定是有什么古怪。
“不知这位姑子法号是什么?怎么还会有这俗人的名字?”苏三老爷皱了下眉道:“方外之人,为何还在这市井红尘里出入,好像不大合适罢?”
听到苏三老爷的话,二姨娘气得脸上变了颜色,包间里的灯光映着她的脸,有几分扭曲:“苏文衍,你的良心莫非是被狗吃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也曾同床共枕过那么多年,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成?”
苏三老爷看了看那脸上变色的二姨娘,轻蔑的一笑:“你何曾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是许佩蓉,是我三媒六聘的娶过来的夫人,你只是曾经的一个小妾而已,又怎合适拿这句话来说自己?这位姑子还是回自己庵堂去罢,切勿再挂念红尘!”
二姨娘的脸更白了,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苏文衍,我手里可有你以前在杭州做知府时一些把柄,我劝你最好识相一点,还是赶紧答应了三殿下的事情罢!”
苏三老爷看了看二姨娘那张脸,曾经他也眷恋过的脸,那脸上经常是一副娇柔可怜的神情,一双
眼睛似乎有春水在荡漾般吸引着他往那里去,可现在看着却觉得那般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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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你方唱罢我登场
包间里一阵沉默,苏三老爷转过脸去,不愿意再看二姨娘那张脸,自己当时是怎么了?鬼迷了心窍不成?竟然看上这样一个女人,还觉得她楚楚可怜,一心想保护好她,不让她那些强势的亲戚们欺负她,为了她,还让佩蓉伤心难受——一想到这里,苏三老爷便想起了凌云园里的苏三太太,她肯定在盼着自己回去了,自己得想个法子脱身才是。
“苏尚书,我倒也不着急你现在就答应,给你七日考虑,时间可够?”三皇子似乎很大度,朝苏三老爷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苏尚书是愿意做这个俊杰的,是不是?”
苏三老爷看着站在三皇子身边,一脸媚笑的二姨娘,冷冷一笑:“你又有些什么证据能拿出来?你以为你那些证据能威胁得了我吗?再不济只是一些同僚朋友间的私下往来而已,就是公开说出去又有何妨?大周哪个官吏家不是这样的?”
“老爷,只怕不只有这些罢?你错判了案子,恐怕不好就这般收场呢。”二姨娘的笑容突然间有些苦涩:“老爷难道不记得四喜班的小白玉?”
苏三老爷瞪着二姨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女人,她疯了吗?她是准备用这件事情来打击自己?苏润珏可是她的亲生女儿,若这件事情流传了出去,那苏润珏的名声就毁掉了,作为一个母亲,又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看着二姨娘一脸期盼的看着他,苏三老爷心里一阵反胃,站起身来,朝三皇子一拱手道:“家里还有些事情,恕苏某不能久陪,就此告辞了。”
苏三老爷的身影刚才包间门口消失,三皇子就拂袖站了起来,脸贴近了二姨娘,眼中有着一丝暴戾:“你不是说过只要说出这件事情来,苏尚书定会告饶,可你看看他的反应!是不是根本没有这回事情,你只是想用这种法子来吸引我的注意,嗯?”他用手扣住二姨娘的下巴,加了些力气,二姨娘痛得眼泪汪汪。
“殿下,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骗你啊!”二姨娘楚楚可怜的望着三皇子,眼睛里边全是泪水:“殿下只消等上几日,派去杭州府和西北那边回来的人定会有殿下想要的东西的!”
“是吗?”三皇子的手离开了她的下巴,旋即又摸上了她的脸蛋:“人倒是生得美,可惜年纪大了些,但倒也不碍事,年纪大的更懂怎么服侍人!本皇子还没试过在庵堂里颠鸾倒凤是什么滋味,今日倒想试试看。”
“殿下……”二姨娘拈着衣角退了半步,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文琴蒲柳之姿,不看侍奉床笫。”
“难道你还不愿意?”三皇子挑眉看了看她:“本皇子看上你可是你的造化!既是你不愿意,本皇子也不勉强你,可我得想想看,今晚怎么样才能如我的意?你不是生了一个女儿吗,想必也和你长得一样美,我就叫人把她传来……”
“不,不要这样!”二姨娘大叫起来打断了三皇子的话:“我愿意侍奉殿下,还请殿下宽恕文琴先前的胡言乱语!”
三皇子满意的一笑,吩咐那侍卫:“叫人备车,本皇子要去碧云庵!”
苏三老爷浑浑噩噩的回到凌云园,一进门便见着苏三太太微笑着的脸,一种说不出来的悔恨顿时梗在了心里。若是他不娶卢文琴,那也不会到今日这种地步,说到底还是自己年轻时没有把持好,佩蓉因为身子沉重不能服侍,听着大嫂夸她表妹如何貌美聪敏便动了心,答应纳妾。当年如知道是这般情形,他是绝不会纳妾的!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睡,眼前浮现出去年七月七日的事情来,小白玉已经被佩蓉弄哑了,他又不会写字,就算找到他,他也没办法给自己洗清罪名,即算是他能把事情说出来又如何?自己判了他入室行窃,证据确凿,难道还有人能提出反诬的认证物证不成?想到这里,苏三老爷这才放下心来沉沉入睡。
第二日,苏三老爷找到苏老太爷向他说了三皇子要挟他的事情,苏老太爷沉吟片刻道:“私底下的来往,大周的官员里谁家不是这样?也算不得什么要紧的,倒是那个小白玉的事情,可要提防。你确定一切都做得妥当,不会有遗漏?”
苏三老爷想了又想,觉得确实没有什么能让人揪出来说事的,朝苏老太爷摇摇头道:“父亲,那小白玉的案子是铁板上的钉子,稳稳儿的,父亲放心便是。”
苏老太爷摸了摸稀稀疏疏的胡须,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就不必管那三皇子的要挟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苏府没有必要这般害怕!”
七天不紧不慢的过了,苏三老爷每天照常上朝,去府衙处理事情,丝毫没有受到那件事情的影响般,看得苏三太太心里惊奇,不知道那晚究竟为何苏三老爷会如此仓惶不安。
三皇子同样也很惊奇。
本以为把杀手锏试出来,苏三老爷自然会乖乖的听话,没想到苏尚书和原来的吏部尚书薛明远完全不是同一类人。
那薛明远,自己只是纳了他的女儿薛秋霜做侧妃,他就乖乖的帮着自己办事,说一不二,可没想到才过两个月,他就被皇上给降职了,自己还有不少人没有被塞进去他就闪人了,害得自己还白白牺牲了一个侧妃的名额,娶回了一个惯会兴风作浪的薛秋霜,真是一桩亏本买卖。
苏三老爷这些天和平日没有两样,每天见了面还是和以前一般模样,该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该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丝毫没有受他的影响,三皇子在一旁看着有些奇怪,又有些疑惑,难道那个姨娘说的话都是假的不成?若她有心欺骗自己,可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今日上午,终于有快报回来了。
坐在椅子上,三皇子看着送过来的密报,唇边浮现出一丝笑容:“这个苏尚书,恐怕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以为本皇子真拿他没有办法不成?”举起一份奏疏,看了又看,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被自己曾经的属下举报,苏尚书,你来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过了三日,几份奏折便送到了许胤塡的案头上。
一份奏折的署名人是杭州府李同知大人,里边详细的描述了吏部尚书苏文衍在杭州府任知府一职时所误判过的案件,并且里边提供了具体的人证物证;另外一份便是都察院右都御使大人的奏疏,直言左都御史许大人教女不严,以至于其女嫁与吏部尚书苏文衍后治院无方,内院不严,还下手药哑过杭州四喜班台柱小白玉的嗓子;另外还有几份奏疏,皆是直指吏部尚书苏文衍,各种罪状,不一而足,都附有详细的人证物证,每一桩事情仿若上奏之人亲眼所见,亲身参与。
“终于有所行动了吗?”许胤塡把那几份奏折扔到一旁,笑了笑:“朕还以为他们怎么就如此沉得住气了。苏文衍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能臣,这是他们拉拢不成以后使出的最后了罢?这和十五年前弹劾张知府一般手段,看来这么多年了,这一套还是吃得开。”
许胤塡看了看身边的钱公公道:“最近长乐宫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钱公公眼中有一种卑微的神色,弯着腰回答:“皇上,那魏贵妃的母亲进宫求见了一次。”
许胤塡点点头道:“我猜着这魏国公府也该有些动静了,若不然就颇奇怪了。未央宫呢,皇后娘娘和梁国公府间没有来往吗?”
钱公公沉吟道:“这个老奴倒是未曾听说,据宫人传,因为四皇子侧妃有了身孕,梁皇后每天有大半日都是在祈玉宫中,所以这未央宫里倒是没什么动静。”
“这样说来,皇后竟然一点都不心急?”许胤塡看了看那半佝偻着腰,看上去明显矮了一截的钱公公道:“上次我派人在码头假装拦截炆儿,就是想让他怀疑他大哥和三哥,想让他们三人斗上一斗,怎么就没起着效果?你去查查看,是不是谁泄露了风声?”
钱公公的腰仍然是弯着的,听到这话,稍微直起了些,用他那尖细的嗓音说道:“皇上,老奴遵旨,即刻便会派人去查探。”
许胤塡闭上眼睛,手揉了揉太阳穴:“朕这些日子又开始头疼了,去帮朕宣了那南山老神医进宫来,让他再帮朕开些药。”
“是,老奴马上叫人去传南山老神医进宫。”
皇上龙体有恙的消息传遍了后宫,大家的反应各自不同。
未央宫的主殿大门紧闭,主座附近有两个大盆,里边的水上浮着大块大块的冰块,那冰块遇着外边的阳光,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来,照得主座上梁皇后的脸也是一片斑驳的光和影。
“皇上患病了?还是头疼?”梁皇后盯着绣春姑姑的脸道:“南山老神医进宫了没有?”
“钱公公说叫他派人出宫去传那南山老神医了,只是那老神医却不在济世堂里,听说是去燕山采药去了,得半个月才能回来。”绣春姑姑一脸兴奋之色:“娘娘,这是个好机会,您也该好好合计下,怎么样才能最好最快达成心愿又能不伤一兵一卒。”
梁皇后瞟了绣春姑姑一眼,闲闲道:“姑姑可是有了什么好计策?”
“娘娘,奴婢愚钝,哪能有什么好计策!只是奴婢一直以为,娘娘把碧莲打发去长乐宫自由大用,那种通风报信的小事,何须碧莲亲自去长乐宫为奴!”绣春姑姑看着梁皇后的脸,一字一句斟酌着说:“奴婢觉得,现在该是碧莲要起大用的时候了!”
听着绣春姑姑这些话,梁皇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她那略显平淡的五官也诡异的妖媚起来:“姑姑,你在宫里这么多年,总算是没有白过,碧莲当然是有大用的,你们都是本宫的心腹,炆儿要登上储君之位,还得靠你们帮忙才是!”
绣春姑姑猛的跪了下来,朝梁皇后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奴婢任凭娘娘差遣,不敢懈怠!”
梁皇后朝她点点头道:“姑姑,你起身罢,你且附耳过来,本宫有事交待你去做。”
大殿里被那两盆子冰块弄得阴浸浸的,一片冰凉,而那主座里的梁皇后和她身边的绣春姑姑,心里却是一片火热,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刺激着她们,让她们兴奋得已经顾不上外边的炎热,一心想把她们的计划给完成。
未央宫里是一片清凉世界,长乐宫里却没有那般清凉,魏贵妃坐在那宽阔的椅子上,正在发着脾气,她的脚下跪着一个宫女,正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你这个没用的奴才,难道本贵妃多要两个冰盆都要不到?到内务府那边这么久,竟然空着手回来了!”魏贵妃看着那个宫女缩成一团的模样就冒火:“你难道是死人不成?不会把理由说清楚?”
那宫女挂着两行清泪,一个劲的磕头如蒜:“内务府的人回话说按定制皇后娘娘那边十个冰盆,贵妃娘娘这里六个,每宫的冰块供应都是有规格的,不能超出定制上规定的数量,奴婢无能,不能拿回冰盆回来,请娘娘恕罪!”
魏贵妃气得捂住了胸口,用力踢了那宫女一脚道:“这样的愚钝,本宫要你何用?来人,把这个没用的奴才拉下去打二十板子,然后发配她去做粗活,不要在本宫眼前出现,免得本宫看了她心烦!”
两个宫人应了一声,走上前来,拖住那宫女就出去了,魏贵妃看着那宫女挣扎着被拖出去,用力压了压胸口道:“可气死我了!”
站在一旁的碧莲走了过来,一声不响的帮她按摩起头部,慢慢的,魏贵妃这才消了气儿,看了看碧莲说:“你倒是有一手好绝活,每次你这么按着,我就觉得特别舒服!对了,皇上不是头疼吗?下回他来长乐宫,你也帮他按按试试看。”
碧莲垂手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回答:“娘娘,奴婢这只是雕虫小技,怎么能拿出去在皇上面前献丑!奴婢倒是觉得皇上一看见娘娘就舒服,娘娘才是他的治病良药呢!”
听到这话,魏贵妃似乎像吃了一片冰般爽快,望着碧莲笑着说:“碧莲,你这嘴巴子真会讨好人,是在上边抹了蜜不成?紫玉姑姑,快拿刀子来,到上边刮一层下来冲点蜜水儿喝喝!”
碧莲也忍不住一笑道:“娘娘没事又拿奴婢开心了!奴婢可没说假话,哪次皇上见着娘娘不是眉开眼笑的?这长乐宫的名字可是皇上特地为娘娘取的,这可是宫里头一份儿,谁又有娘娘这般荣耀?”
魏贵妃听了,先是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道:“唉,现儿皇上身子不比当年,也没有那般英武有力,连今年大挑留下的三位才人都还没有收用,皇上,难道真的老了吗?”
此话一出,碧莲的脸突然就红了,魏贵妃看了她那模样,不禁一笑:“碧莲,你也该到嫁人的年龄了,怎么听听这话都会脸红?我倒还想多说些,看了你这样子,还是不说了,免得羞了你!”
碧莲听着魏贵妃取笑她,骨笃了嘴,冲口而出:“娘娘休得取笑我,没见过猪跑还能每吃过猪肉?男人若是那方面不行了,给他吃点助兴的药不就行了吗?我可听别人说过的,说吃了那药,两人会……”说到这里,她的脸红得像那秋日里的苹果,再也说不下去。
魏贵妃听着,眼前却是一亮,脸上焕发出一种说不清的光彩。

185一入宫门深似海
夏夜的天空里星辰异常璀璨,润璃抱着手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星子,一颗又一颗,排得密密麻麻,但每一颗都在努力的闪烁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今日帮皇太后拆了线,她恢复得很好,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疤痕,沈姑姑在一旁看了都啧啧称奇:“九小姐,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竟是真的。”
皇太后也是大喜,虽然她自己不能看见自己的背上恢复得如何,可听了沈姑姑的话,知道已经完全好了,欢喜得紧,赐下了一套宫里御制的玉器给她,然后说要帮她去皇上那里请旨,给她一个县主的封号。
润璃笑着推辞:“这不过是臣女该做的分内事情,已经劳烦太后娘娘封赏了这么丰厚,不敢再领这县主的封号。”
皇太后看着这样谦逊的润璃,心里更是欢喜,一迭声道:“好孩子,这是应该的,你便等着罢,等皇上身子好了些,我便帮你去请封。”
笑了笑,也不再推辞,润璃向皇太后行礼道:“如此,润璃就谢过太后娘娘费心了。”
回想着白天的事情,心里很有感慨,其实她真不需要这些县主之类的头衔,如果可以,她连苏太傅府九小姐的身份都可以不要,她情愿洒洒脱脱的去外边行走,或者去哪里开间医馆,治病救人,这便是最大的乐趣。
她又想到了梁伯韬,那英气勃勃的少年,望着她的眼睛那么真诚,有时很鲁莽,有时又很心细,她也希望以后能和他在一起共度今后的岁月,只要是真能像他所说的,一生一世就只和她在一起,放手给她想要的自由。
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在西北适应那里的生活吗?胖了还是瘦了?是不是在同一片天空下看着那满天星辰,也在想念着自己?就在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她知道那个叫天一的侍卫又过来了。
天一看了看她,伸出手来道:“九小姐,我就不点你的穴道了,你跟着我走便是。”
润璃微微一笑:“或者知道得越少可能就越保险,而且我也不想费劲走路,还是麻烦你点了我的穴道把我扛走便是。”
天一讶异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多话,伸出手来点中了她的穴道,润璃马上失去了只觉,陷入一片无比黑暗里。
醒来以后,润璃发现自己身处撰玉宫,许允熜正焦急的看着她。
“九小姐,你终于醒了!”许允熜的欢喜绝对是出自内心的,一种纯真从他的眼眸里流露了出来,是,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眸,就是苏老太太身边的瑞云所拥有的,难怪第一眼看见许允熜就有一种莫名的眼熟。
“五殿下。”润璃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望了望周围。
现在对她的待遇比第一次要好了,第一次直接把她扔在一堆木材上躺着,现在不仅是在一张软榻上,旁边还有毓芳姑姑沏好的香茶和一碟蜜饯。但是皇宫里的东西她真不敢乱吃,哪怕是身上带着师傅给她的那几颗保命的药丸她也不敢乱张嘴,素日里跟着皇太后用饭,都是小心翼翼,专拣太后娘娘夹过的菜吃。活在这后宫里真是草木皆兵,神经高度紧张,她简直是度日如年,巴不得快点回苏府。
因为住在慈宁宫,苏润珉倒也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只是派了宝珑过来两次向她问了些问题,润璃心里一直在犯嘀咕,尽管梁皇后对这个未出世的孙子很上心,可却保不住有人会暗地里下手,毕竟苏润珉那张嘴,要得罪一个人非常容易,况且这个后宫本来就是是非众多之地,个个表面上和和气气,笑得甜蜜,暗地里却不知有些什么小动作,一个不留神着了别人的道儿,这辈子或许就别想翻身了。
“九小姐,请用茶。”毓芳姑姑笑着把茶盅递了过来,眼睛里全是恭敬,对于润璃,她是真心实意的感激的。
润璃笑了笑,接过茶盅又放回茶几上边:“姑姑,我现在还不口渴呢。”转头看了看许允熜:“五殿下,麻烦伸出手来,我给你把下脉。”
许允熜解毒情况不错,毒素消除了百分之七八十,只消继续服上几天药也就没事了。毓芳姑姑听得润璃说得肯定,心里也轻快了下来,望着许允熜,悲喜交加。
“九小姐,你来看,我给父亲做的床榻,快好了!”许允熜缩回了手,满脸兴奋。

人走到了撰玉宫的大殿,润璃看到了那张他们两人一起设计的床榻。不能不说许允熜很是聪明,自己憋足的绘画和简单的描述也能让他知道这床榻的结构,而且很精致的把它做了出来,润璃抚着那光滑的木板,啧啧称赞:“你做得很好,五殿下。”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熜儿,九小姐,朕看你们倒是很谈得来,在聊些什么?”
润璃听了这话,知道是皇上过来了,赶紧下跪行礼,一颗心砰砰乱跳,不知道皇上这话里含着什么另外的意思,自从上次见过皇上一次,后来几次来撰玉宫,都没见到过他,今日他来这里,又有什么事情?
“九小姐,请来罢,不必多礼。”许胤塡看着跪在地上的润璃,心里感叹着,苏太傅真的有个好孙女,这一手精湛的医技,可是举世无双,若不是有了她,熜儿这病定然是没人能治好的,太医院那群太医真的都该去撞墙了,一个个年纪一大把,却连一个小女娃都比不上!可是转念一想,这九小姐乃是南山老神医的徒弟,医承其师当然是精妙不过了。
“九小姐,朕今日头疼欲裂,去传你师父,却没能找到人,你是否能给朕来诊下脉?”许胤塡确实是没得办法了,南山老神医没请到,听说是去燕山采药了,少说也得大半个月才能回京城,方才头一直痛,痛到无法安睡,突然想到老神医的徒弟在撰玉宫给熜儿治病,所以也走了过来想请这九小姐看看。
对于许胤塡的病症,润璃心里早就有数,只是她不愿意轻易出手,因为许胤塡身份比皇太后更加尊贵,这可不是她能随意下结论的,但现在许胤塡开口叫她看诊了,似乎自己又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她只能恭敬的答应了一声,帮许胤塡把了脉。
“皇上应该好好休息,安心休养几个月,加以药物治疗,病情会慢慢好转。”润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许胤塡的病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轻,并不是病入膏肓的那种,好好保养,还能活不少的日子呢。
只是这个好好保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生在帝王家,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润璃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许允熜,心里突然有了些同情。
“九小姐,你跟我到一旁来。”许胤塡朝她招招手,自己背着手走到了大殿的一角,润璃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意思,但也只能挪动步子慢慢的跟了过去。
“九小姐,你天资聪颖,我很是喜欢。”许胤塡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惊得润璃魂飞魄散,不会吧?皇上这是在向她表达爱慕之情?在开玩笑吗?自己可不想在这深宫呆到老到死,怎么想都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九小姐,你不必惊讶,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把你许配给我的熜儿,你可愿意?”许胤塡也看出了润璃的恐惧,朝她笑了笑,以示安慰。
原来是这样,润璃吐了一口气,虽然这句话仍然不会让她感觉到安心,但毕竟又比要自己做他的妃子听起来舒服多了。抬起头来看了看许胤塡那似乎在等她叩头谢恩的表情,润璃跪了下来道:“感谢皇上如此看得起臣女,可是臣女不愿意嫁给五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