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叹了口起,李松只希望他的孩子不要被拘束地太死了:“只要不太拘她们就好。”
馒头哀求地望着李松,她也不愿意拘束了自己的孩子。她喜欢听见她们成天快乐的笑声,可是她们现在是在京城。
“大哥…咱们不要在京城待好不好?”
在接到调职的时候。她已经求过他一次。她希望在京城不要待太多的日子。哪怕是去穷山恶水的地方,只要不是让她感到害怕的京城都可以。
知道她不喜欢京城。可自己从军十几年。在杀场上性命以搏是为了心中的那块谜团。终于,他终于来到了京城,堂堂正正地来到了京城,可以接近心中的谜题。他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李松紧紧地抱住馒头,保证地道:“最多三年,三年后我一定带你们离开这里。”那时候。他也不会再做官,回到家乡,平平淡淡地过着自己想要地平静生活。没有打打杀杀、血雨腥风;也没有官场上的勾心斗角。
他地过于激动,她明显地感觉出来。那天,当他告诉自己要调职京城的时候,他并没有因为离开可以建功立业的军营而感到懊恼。反而是一种几近。得偿心愿的痛快。那天,他喝得很醉很醉,从未见过李松流泪的她,头次看到他哭得那么厉害。
不知道他为何哭得那么厉害。她知道,长久支撑大哥内心中的一条支柱,正在晃动。让他这么揪心地秘密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来京城呢?
她地心也酸酸的,用力地回抱着他:“好,我们回延绥好不好?”她喜欢延绥。喜欢那里朴实地民风,淳淳地味道。
“嗯。”门外传来的清咳声,打断了夫妻两人的畅想。馒头想推开李松。不想他还是紧紧地抱着自己。
她轻轻地推了推他,压低了声音:“大哥。”
他依然没有松开的架势,只是略微提声道:“什么事?”
李松身边的小厮保全轻声道:“神击营百户萧如进求见大人。”
馒头就算是才来京城,却也知道神击营是皇帝三大御林军之一,所有武装据说都是威力无边的火器。一个身居要职的武官怎么会求见大哥。
与李松分来两个月,她的确是不大清楚。李松如今已经是锦衣卫从三品同知。虽说是个四品,满朝地文武大员中只是个小官,可是却是皇帝最为倚重的锦衣卫从三品同知,这已经就是直达天听。全身红的紫地“大官”。每日请来请见的官员比比皆是,深怕自己一个不周道,惹到这位李大人,丢了性命。
这位肖百户李松并不想见,尤其是他跟馒头在一起的时候,他非常不愿意在这个来之不易地清静被人打扰。可是这位肖百户的背景,不容他直接拒绝。
他沉吟片刻,冲着外间道:“请他到花厅等候。”歉意地瞧了瞧馒头,“你先休息吧!回头尝尝京城厨子做的菜。”
长途旅行。又挺着身子的馒头,早就有些疲倦。
李松帮着馒头重新躺好,为她盖好被子,亲吻着她的鬓角,蹑手蹑脚地离去。
萧如进忐忑不安地在花厅里等候着李松的到来。他早就得到了消息,李松的太太同两个女儿今日到京城。他地家人也瞧见李太太的蓝呢朱轮车从大门进去,所以他赶着带着媳妇同礼物来请见。
中了武进士,娶了郑家姑爷的妹子,他的仕途应该是一片光明。可是十几年了。他一直外放。去年才调到神击营做了一个七品小官。如今,他盯上了这位刚从大同调到锦衣卫的李大人。
据他的内幕。这位李大人没有任何背景,战功显著,是皇帝钦点调入京城的武官。因此,他认为与他搞好关系,才是自己日后的出头。
可是这位李大人油盐不进,他有些犯难,这该如何是好。直到听说他太太要来,他才松了口气,扯拽着自己的太太一同来请见。
萧如进太太地兄长是郑贵妃的妹夫,对丈夫不求着自己的兄长,反而带着自己来见个没有根基的武官,很是有些不满。
她抱怨地打理着自己领口上的金盘口,整了整自己的袖口,不是味地道:“有这么多东西求旁人,还不如让我带了去求哥哥。你只管说你要几品,我跟嫂嫂说就是了。”
他最烦妻子动不动就说她娘家哥哥嫂嫂有多厉害。郑家是厉害,她娘家哥哥也混得不错,才三十多岁就是户部从四品的员外郎了。可是他怎么就不能帮着自己说两句好话呢?可惜,那一家子在姓郑的面前一个屁都不敢放。
“这大明江山是你们家的?大舅子若是能管用,我十几年了,还是个七品官么?”
“你!”
萧太太顿时气结。这些年依着娘家地地位丈夫对自己也算是谦让有加,却没想到丈夫会在外人地宅院给自己难堪。她顿时横眉冷眼:“姓肖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有客来访(中)
萧如进端起瓷杯像模像样地品尝起锦衣卫从三品同知家的待客茶叶。该章节由秀书网提供在线阅读茶香浓烈,茶色黄绿,很普通的茶叶。若是自己那位大舅子家,估计端上来的会是什么老君眉之类的好茶。看样子,这位李大人还真是受皇上喜爱,一届光身荣登锦衣卫同知,看来自己还真要好好的巴结巴结这位李大人。
清清嗓子,萧如进神秘地看着横眉冷眼的娘子,米尔一笑:“你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回去让人给你熬点荷叶粥。”
萧太太根本就不吃丈夫的那一套,没好气地道:“姓肖的,你别给我使这些弯弯绕绕,你是…”
这是廊檐下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见门外小厮喊道:“老爷过来了。”
萧太太只好收了声,同丈夫一起站起来,迎接这位李大人。
这位李大人,每个部分都太过寻常。寻常武官的虎目、狮口、熊腰、络腮胡在他身上没有显示出一点。像他这样长相的人满大街一抓一大把,只有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令人难以移目。一身浅色长袍,飘逸地衬托着他中等清瘦的身材,犹如道士般地。这么一看,他竟然跟甚为读书人的哥哥一样,清俊神秀。若要是在私塾瞧见他,她一定以为他是个教书先生。
萧如进哪有妻子那份闲心,一见李松走了进来,赶紧迎上前,深深一揖:“卑职萧如进拜见李大人,这位是拙荆周氏。”
怎么把内眷也带了来?与礼不和,这是做什么?不过人家既然来了,他也不好将人赶了出去。
李松微微怔了下,伸手请萧氏夫妇坐下。小童很快端茶上来。
不过才喝了口茶,萧如进便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呈了上来:“这是卑职的一点点心意。”
送礼的人太多,瞧上得是他锦衣卫的名牌。李松摆了摆手:“无功不受禄,萧大人不必如此。”
见李松直接往外推。萧如进赶紧打开锦盒:“不不不!这都是小孩子玩地。吃地。卑职听闻太太与两位小姐已然进京。特地准备了些。”
里面放着地都是些吃食。萧如进一一点着:“这是翡翠烧麦、象眼小馒头、玉带糕;这是必得地酱菜;还有冰镇凉皮带给两位小姐尝尝鲜。”
他早就知道李松是不收任何东西。不过到了京城这块地界。任你是再清廉。都抵挡不住京城官员地轰炸。就说他那个大舅子。是既要往手里捞钱。可是面子上还要摆出副清廉自守地样子。好好地衣裳非要撕烂一块。再拿针线补齐了。又要看得出是补了得。又不能影响整件衣裳地华丽这种人他不能跟着走。若是能赶在旁人前面。令自己娘子跟这位李太太走得近些。日后说话。走门子也方便些。若是再能把自己调到锦衣卫。那他可是一身荣光。财源滚滚。
想起两个女儿方才地软磨硬泡地。李松点点头:“多谢。有劳费心了。”自己到京城来虽说快两个月了。可是根本没时间知道那家地点心好。哪里地馆子味道好。
东西收了。萧如进心里更是欢喜。他就知道若是拿孩子说事肯定成。他碘着脸皮小心翼翼地道:“那下官就告辞了。”
“多谢。”李松委婉地推了。他提声唤道。“保全。去把太太带来地东西取一份来。”
他转脸笑着对萧如进道:“这里有些土仪,萧大人还别嫌弃。改日本官才请萧大人喝茶。”
萧如进忙说不敢,连连作揖告辞出去。
临上轿子,周氏忍不住起牢骚来:“你不是让我见见那个李太太么?怎么到了,你怎么又不提了?”
“女人家头长见识短。你懂什么!”李松又回赠了东西,弄得萧如进有些灰头灰脸的。这一来一回,根本就没办成事。没想到这位李大人最后又说改日请他喝茶,他又觉得有希望。
“我见识短?我也没看你见识比我强到哪?你看看你送了多少东西,走了多少门路,到现在还是个七品的小官。你有这么多东西送人,还不如去求我娘家哥哥…”
“滚你娘的!给老子闭嘴!嫌老子,滚回你娘家去!”萧如进火大的道。早知道不贪图与郑家结亲。还以为娶了她,自己的仕途多少顺利些。可哪里想到他是娶了个败家子。做衣裳、打饰他这位婆娘一个子都少不得,就这样还说她娘家如何如何。
望着一圈等着看笑话的下人,周氏满面羞红:“回就回!嫁给你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看你到时候别把我的嫁妆赔了!”狠狠地瞪了两眼围观地下人,吼道,“看什么看!”
周氏的绿呢二人小轿稳稳地抬了起来,出了二门,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萧如进叹了口气,背着手离开李家,他连轿子也不坐。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在大街上遛弯。
睡到点灯时分。馒头终于醒了。她一睁眼就瞧见两个女儿笑嘻嘻地盯着她,眼神中还有那么一点迫不及待。一见她醒了。两个孩子更是耐不住了,一人一边地摇着她的胳膊:“娘,快起来,快起来。”
看着两个梳洗干净地女儿,馒头慢慢地撑起身子,挽着头,笑着道:“怎么这么高兴?”
子双急忙忙地开口道:“爹爹买了京城小点心给我们吃。”
子怡也等不及地道:“只是要等娘起来才能吃。您快起来,快起来!”
她们俩姐妹一见馒头坐了起来,欢呼地跑向外面,一面跑,口里一面喊着:“爹爹,娘醒了,我们要吃地!”
坐在外间的李松早就听见馒头的说话声,他放下书本,将跑出来的两个女儿分别抱上了炕,命人端了东西给她们吃。自己则快步走到里间。
馒头已经坐起身子,双手打理着自己的长。丫鬟梅儿正蹲下了身子帮馒头穿鞋。
“吵到你了吧!”那两个小家伙一起来看着那些点心就吵着要吃。若不是答应她们等馒头醒来就可以吃,她们哪里会这么老实。
她摇摇头,扶着后腰,艰难地站起身子:“京城太热了。”屋外的知了没完没了的叫着,吵得她心里更加烦闷。
“也就是这一个月最热,等入了秋就好。”
馒头点点头。她又交待着为自己梳头的梅儿:“别梳那么繁杂的,高髻就好。”
梅儿答应了,三两下就为馒头梳好了头,不过是装饰了一枚点翠流云簪,也不上脂粉,清清爽爽地。
静坐在一边瞧着她地李松,走了过来,选了朵绢花为她戴上:“有那里还放着两盆冰,要比这里凉快。”
这真是有点望梅止渴的作用。一听见冰,馒头只觉得有股凉气吹到自己身上,说不出的爽快。
李松见她要起身。左手环在馒头的后腰上,轻轻地将她带了起来。
“上哪来的冰块?”大热天还能弄到冰块,京城的奢侈实在是不容小觑。就是在大同也不过是在总督大人府上瞧过,寻常她根本就没想过夏日里还能有冰用。
“朝廷给官员消暑地。”他没有说谎,自己也没花银子,这是锦衣卫的份利。夏天有冰敬;冬天有炭敬,这都是外官孝敬京官的。
一见主人从里屋出来了,站在外间伺候两位小姐吃东西地仆人忙转了身子,向两位主人问安。
馒头才坐下。就有个丫鬟端来一盘小冰块。
“娘!快吃冰,好凉快!”往嘴巴里塞凉皮的子怡抬起早就吃得花猫似的小脸,又抓向了别的吃食。
因为不大会用筷子,由丫鬟喂的子双就没那么的出格。不过一双眼睛是紧紧地盯着炕桌上地吃食。
她笑着掏出帕子,为子怡擦拭着脸蛋,微微板着脸:“慢点吃。都是个大姑娘了。”
吃得正欢的子怡哪里关得了这些,应付点点头。京城的小点心实在是太好吃了,她都挪不开嘴了。
馒头这才拣了块小小地冰块放进口中,顿时觉得一阵凉气从口一直下到全身四处。口中也似乎清爽了不少。
李松举起筷子。为馒头夹了几样点心放在小碟子里:“尝尝。厨房还备了荷叶粥,要不喝点冰镇酸梅汤?”
她现在怀着孩子,哪里敢吃这么多地冰,虽然她很喜欢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馒头沉吟片刻,有些遗憾地道:“还是荷叶粥好了。”
她虽然也来过京城,可并未吃过京城地点心。这里的点心样子做的精致,味儿也好。看着眼前的翡翠烧煤,她好奇起来,这皮是怎么做成的?半透明的皮细致地捏在一起。形成一圈漂亮地花瓣。里面还放着…
“这是…”咬了一口。馒头看着里面红色的肉,有些奇怪地问道。这味食物她从未吃过。像肉,可跟肉的味道不一样,还是有点橘红的颜色。
“好像是虾。”
“虾?这就是虾?”她只听说过,却没吃到过。
“嗯。我也是进京才吃到这东西。”久在北方,他连鱼都吃得很少,更不要说这些南方的虾蟹。
“那鱼刺呢?”她心里面的好奇心思全部冒了出来,很多听苏慕楠说过的东西她都想知道,想亲自尝尝。
说道这个李松就想笑。也是在十几年前,就是自己在京城见到小妹子的那次。那个兵部的小官吏招待他们这群西北来地军官那桌酒菜里就有鱼刺,当时有个武官还说,这厨子真厉害,那么硬的刺居然煮得跟面条一样。
“是海里一种鱼的背脊,瞧着跟咱们吃得粉丝很像。明日就做给你尝尝。”
一家人说说笑,好不热闹。
小厮保全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大丫头梅儿瞧见了,悄悄的走到外面。
“你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保全讨好地笑道:“好姐姐,外面有人求见咱们老爷。帮兄弟禀报一声?”
“保全,你在外面嘀咕什么?”就是这么点声音,李松还是听见了。
保全哈着腰从外面走了进来,掏出几张大红烫金名帖呈上去:“老爷,外面有人拿了帖子求见老爷。”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有客来访(下)
怅然地李松放下筷子,瞪了两眼保全,他这是在吃团圆饭,一点眼里见都没有。该章节由秀书网提供在线阅读看来家里的下人要好好的教导。
被李松瞪的保全委屈地低下头。他跟老爷不过是一年的工夫,在大同他也没经历过那么多的官员上门。一来京城,他接帖子都接到手软,这京城当官的也太多了。而他也真正见识到他家老爷的官做地有多大。
李松接过丫鬟递上来的名帖,翻看了下。有几家只是送了礼,还有几家是请他过府听戏。他随意地递了馒头,笑着央求道:“既然你来了,还请你多费心了。”以前这些事都是小妹子打理的,这次自己一个人来京城,整天要应付这些琐事,他还真有些自顾不暇。
馒头瞧了下礼单,这些东西让她有些瞠目结舌。里面有二十批的人参,金器玉玩比比皆是。这也太过了点,她要拿什么还过去?难不成拆了东墙补西墙不成?
她将那几家挑了出来:“这几家的东西退了回去。告诉门上的,以后超过五十两的礼一概不收。这几家的拿上好的回赠…”
五十两她要攒多少年?这些人拿出这些东西也太容易了些。
当她看到最后一张名帖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的脸色突然涨得通红,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胸部剧烈的起伏着。上好的名帖瞬间被她揉成了一团。
馒头只觉得有团火在体内燃烧着,五脏六腑似乎都搅在一起,几乎遗忘地羞辱在她心里蹬地冒了出来。她紧紧地咬住嘴唇,握紧了拳头。
怎么会,居然会是他!看来他混得还真不错,现在已经是四品官了。他还真是官运亨通。既然混的好,干什么还要上自己来送礼?
两个年幼的孩子都被她表现出来的情绪所吓住了。子怡也不忙着吃东西了,怏怏地垂下手,老老实实地坐着,双手规矩地放在双腿之上。只是一双眼睛不知所措地望着父亲又望了望母亲;幼小的子双干脆缩在父亲的怀中。寻求父亲的保护。
李松也觉得馒头突然爆的情绪有些令人不明不白。他拍拍缩在自己怀中的子双,亲昵地道:“别怕。”
自己起身走到馒头地身边。取出早已被她揉成了纸团地名帖。展开。
大红烫金名帖上面书写着:“大明从四品户部员外郎。钦赐进士出身周景源拜会大明从三品锦衣卫同知李松大人。”
周景源。这个名字他头一次见到。可是究竟是什么样地人。会令小妹子有这么大地反应?
他没有多想。将帖子扔给了保全:“你去告诉门上地人。以后只要是这家送来地东西。一概不收。”
战战兢兢地保全。捡起地上地名帖。只是扫了一眼。心里地小鼓是打成了一片。他也不明白太太这是怎么了。突然间火气腾腾地就往上冒。再瞧瞧太太地双眼都能冒出火来。恨不得要把人撕了一样。可是…他大着胆子:“老爷、太太。这位周大人正在花厅等候。还带着礼来。”
馒头听见周景源在花厅等候。腾地站了起来。她身子虚。这么猛地一下站起身子。顿时晃了两下。
站在她身边的李松忙扶住了她:“你别激动。先坐下来顺顺气。”他将她环在自己的怀中,轻声地安抚着激动地她。
小腹传来一阵阵地抽痛,无声地反抗着馒头的过激行为。她已经生过两个孩子,只要这是孩子对自己的抗议。她大口地呼吸着,不停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平静下来。她用力地抓住李松的胳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从口中出的痛苦呻吟声。
可惜,还是有一丝轻微地呻吟声从她口中泄出。
“你哪不舒服?”李松紧张地注视着她阖上地双眼。紧紧抿住地双唇,“呼吸,呼吸。大口地呼吸。”
他伸出双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地抚摸着。他在安抚着她,也在安抚她肚子里地孩子。
“是要生了么?”在他的记忆中她这个反应也只能是要生了,可是月份根本就不到,是要早产么?方才大夫也交代过过,一路上的劳累,若不让她好生休养。很有可能早产,这对她跟孩子都是件危险地事。
“还不快去大夫?”他急急地冲着慌做一团的下人大吼一声,“一堆废物!”
只有保全一个还有些理智,在李松命人去喊大夫的同时他就已经冲到外面去了;其他的人在李松的急吼声中,跑进跑出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李松弯腰将馒头打横抱了起来,急急地走进内室,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他挨着她身边坐下。紧张地注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变化。
馒头终于睁开了双眼,紧紧地抓住李松的胳膊。双目中慌乱地道:“我听见子双她们的哭声。你去看看。”
李松此时哪敢离开馒头一步,即使他已经听到两个女儿的哭声。他无暇他顾:“没事地。她们只是被吓着了,一会就好。”
“老爷,太太。我去!”眼巴巴地守在一边的大米儿立马接口,转身出去了。
在这场混乱中没有一个人顾及到两个年幼的孩子,她们在父亲的急吼声中“哇”地哭了出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下人们进进出出。
慌乱出去的大米儿,好言安抚着倍受冷落的姐妹俩。姐妹两着才收了声,可怜兮兮地伏在大米儿的怀里。
在一旁关心着她的李松,也竖起耳朵听着外面两姐妹的动静。她们渐渐地不哭了,他也放下心来。他柔声道:“大夫一会就来了。”
还咬着嘴唇地馒头摇摇头:“我没事。”她只是太激动了些,现在小腹还是有抽痛,不过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强烈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站起身子,走到外间。两个女儿一见他出来,站在炕上张手就要他抱。他歉意地抱起两个女儿,将她们带到内室,放在床上。他们一家人都待在了一块。
“娘。我以后不再吃得那么难看了。”子怡第一反映是自己做错了,娘才生气,一坐到床上立马反省自己错误。她的过于主动让馒头跟李松都有些忍俊不住,这个女儿主动承担错误是迅速的,还没等你说什么她连前因后果,以后要怎么做都说了一通。让你不忍心去责备她。
一见父母都笑了,子怡知道娘亲不是在生她的气,那娘为什么那么大的火?“那娘为什么要生气?”
子双乖乖地窝在馒头身边,像小狗一般,她撑起小脑袋,睁大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点着头:“嗯,我怕。”说着又窝进馒头的怀里。
馒头没有去回答两个孩子地问话,这里面的纠葛这两个孩子能明白么?她拍着窝在自己怀中地子双。双眼柔和地注视着自己地孩子。
平静下来的李松已经想到能让小妹子如此动怒地是什么人。是他么?说实话,他感谢那个人,若不是这样。他怎么能娶到小妹子呢?
他才小心翼翼地试探地问道:“是那个人么?”
馒头没有说话,她紧紧地咬住下唇,怔怔地望着头顶大红纱帐上地百子嬉戏图案。幽幽地道:“大哥,我不想见到他。”
“不见。”李松肯定地道,他转头吩咐着大米儿,“你出去跟人说声,不见那个周景源。日后只要是他府上地,一律不见。”
大米儿低声应着出去传话去了。
馒头抿着嘴巴喃喃地道:“我要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个道貌岸然地家伙,既然肯欺骗整个县城的人那么久。她就不信在京城他不会欺骗别人。她要亲手摘下他的假面具,她要让他付出代价。
“可以。”李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锦衣卫是做什么的,所有官员的**在他们手上都是一片透明的。
“帮我找到四姐好不好?”四姐不知道还在不在京城,她真的很想见见她,如果有可能,她也想知道三姐的情况。
这不是什么难事,李松轻松地道:“只要你说出她嫁地是哪个人,我就是挖地三尺也给你找出来。”
现在轮到馒头犯难了,她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当时那个人说了他叫什么,可是我不记得了。”
名字不清楚,这就有点难度了:“是当时在京城的在任官么?”
她拼命地回想着:“应该是,我记得若不是他,我就被他找到了。”他口中的第二个他是周景源,她不想提起这个名字,可是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
小妹子同自己说过,当时在躲避周景源地时候,躲在了一辆马车里。却没想到遇上了自己的四姐。在姐姐的保护下她才得以脱身。这么说来,那个人的官职还不小。至少让周景源这个郑贵妃的堂妹婿有所忌讳。如此一来,只有同郑家有深交的人了。
他追问道:“他姓什么,知道么?”如果能多一点消息就好了。
“好像姓袁。我记得当时他还很猖狂的说,什么方啊圆的!”好像是这样,她记不清楚了,当时她只有慌张,几乎没注意他们都在说什么不管是姓袁还是姓方,他都能把她们找出来。既然找了四姐,三姐她们也要找,他沉声问道:“要不要给家里寄封信?”自己同小妹子过了这么多年,只看到她想家,却没见她捎过一封信。他知道她害怕,但是…
馒头感激地点点头,不过话在口中却变了:“以后在说吧。”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