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赶了出来的周景源甚感羞辱。该章节由秀书网提供在线阅读妹妹跟妹夫吵架,跑回去,说到了那个新调进京城的锦衣卫武官李松。这个人他是知道的,知道是皇上亲自选定的锦衣卫同知,岳父大人特意交待过他,一定要把这个人弄到他们的手上,以防让大皇子的人抢了先机。
他并没有像其他官员那么急吼吼的去巴结他,而是在旁便观望。他并不像是个常年驻边的武官,对官场上的那一套还算犹鱼得水。多少人去拉拢他都没见他有什么表示,而这些礼他是一样也没收。
他是听到妹夫去送礼,那个李松收下了,自己也动了心思。命家人做了许多小吃专程送了来,没想到人没见到,自己还被赶了出来。
跟周景源的小厮周寿气鼓鼓地嚷着:“老爷,这姓李的太不是个玩意了。你听听他家门上的下人是怎么说的?”
已经三十多岁的周景源身体开始福。肚子已然微微地挺了出来,十几年的官宦生活把他养的是满面红光。白面上留着三缕青须,穿着对襟浅驼色南京潞绸绣葫芦纹长身褂子,头戴四方巾,任人看去都是个官绅。
他厉声问道:“说什么?”
周寿瞧了瞧站门的李家家仆,凑到周景源耳边小声道:“那家的小厮居然传话,说以后但凡咱们家送来的东西一律不收。”
“放屁!”周景源顿时气得满面通红,他抬手就给了周寿一个耳光,气冲冲地撩了袍子坐进轿子。
周寿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对着轿子连连磕头。
常跟着周寿的小厮冷眼瞧着自家老爷的轿子走远了,推了推周寿:“哥,老爷的轿子走远了。”
周寿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掸掸衣摆上的灰尘,对着写有李府的牌匾狠狠地啐了一口:“什么玩意!还敢不收…”
他没敢把话说完。李家地家人早就怒目而视。一个个握拳插腰地就走了过来。他知道这位李大人是从边镇调进京地。家人也不是什么善类。拔腿就跑。
他一面跑还能听见身后传来地讥笑声:“瞧瞧。京城地人咋跟兔子跑地一样快?”
“瞧着跟娘们一样。脸跟涂了白粉似地!”
周寿咬着牙狠狠地道:“小子。爷爷定让你好好瞧瞧我地手段。”
周景源回到了家中。就听见丫鬟传母亲地话叫他过去。他一进母亲地正屋。就听见妹妹地哭泣声。他硬着头皮进了屋子。
周老太太前年享儿子地福被朝廷封了五品太宜人。成天享着清福。她那个媳妇又不能生养。也不让儿子纳妾。要是依着她地脾气。她早就脾气了。只是她得罪不起。就是自己这个太宜人地凤冠还是她要来地。所以她越地想念嫁出去地女儿。她跟儿子说了多少年。把姑爷也调进京城。全家好好地聚聚。哪知道这娘家人还在旁边呢。姑爷就不给女儿面子。
“大儿。你来的正好。你派人去告诉姑爷,他若不给霞儿赔不是,老婆子我拆了他衙门!”
周景源头疼地走到母亲跟前道:“是。”除了应承母亲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扑在母亲怀中哭泣地周碧霞。听母亲说了这话,忙擦干了眼泪,哀求着母亲:“娘,您让哥哥同嫂嫂说说话,给你女婿升个官?都做了十几年的官还是个七品。”
周老太太忙安抚着女儿,她也为女儿的事头疼。看着姑爷那身青绿地官府她都觉得寒碜:“好好。大儿你也给你妹妹想想法子。你父亲走的早,周家只有你们兄妹俩,你也帮帮你妹子啊!”
“是啊!大哥,你就跟嫂嫂说声。”
接过丫鬟递上的凉茶。周景源忍不住开口道:“说什么?妹夫不是抱上了锦衣卫新进地大人么?你找我做什么?”
一提这个周碧霞又火了:“什么抱?什么都没说上。哥哥那姓李的是什么东西,那么大的架子。”
他这个妹妹都快三十了,怎么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他揉揉眉间,好笑的道:“锦衣卫的人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他是锦衣卫,可他是什么背景?”
“皇帝。”
周景源简单的两个字听得周碧霞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地瞧了眼同样吃惊的母亲,颤声问道:“皇帝?”
“他是皇帝亲自选定的。你让妹夫多同他亲近亲近,比来找我这个无实权地闲人好多了。”周景源打开了扇子,轻轻地摇动着。他瞄了眼若有所思的妹妹。心里打定了主意,沉吟道,“妹夫见了那位李大人可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就送了点笑东西,他就离开了,什么都没说。”周碧霞现在心里正嘀咕着呢,难怪她家老爷骂她头长见识短,原来这个李大人的靠山是皇上。看来还真是她错了。她跟母亲说了几句话,就慌着回家去了。
锦衣卫的来人传话说有差事,李松急慌慌的去了。金色大红绣金飞鱼服穿在大哥的身上有别与他平日里穿的那些武官服。放佛在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挺着腰身的馒头亲自为他打点着。
穿上这件衣裳实在是太精神了。男儿的雄姿英,器宇轩昂顿时显立在眼前。她愣愣地看着一身容装地李松。这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雄姿。实在是太好了!
她痴迷地眼神瞧在李松的眼里,却是一种无言的自豪感,这都多少年了,小妹子还这般看自己。他不顾女儿还在旁边,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虽然中间隔着个大肚子,他还是享受着难得的亲近。
馒头正好瞧见两个拍手羞羞的女儿,满面微红地挣脱着:“孩子还看着呢!”
“叫她们看去!未必她们日后不这样?”说话间,他还轻轻地吻了她的面颊,“早些歇着吧!不必等我。”现在把他们叫去,还不知道要忙多久。
“嗯!”红艳欲滴的脸早就埋得低低的,在两个女儿地叫声中。她更是抬不起头。
“我也要亲亲。”
“我也要。”
两个拍手叫好地孩子,直到李松亲了亲她们的小脸,这才满足地放父亲离开。
送走了李松,馒头让丫鬟把保全叫了过来。隔着帘子问道:“先前那个周家送地礼单可还在?”
“啊?”保全听得馒头问周景源送来地礼单微微得愣了下神。晌午太太动怒不就是因为这姓周的,怎么现在又要看看姓周的礼单?
“拿来我瞧瞧!”
“回太太,不过是些吃的东西。没别的!所以库上也没入账。”先不说这个,连东西都给扔了出去,怎么可能还有账。对于周家送的礼保全是清楚地,都是一码色的吃的,那么大的官居然还只送这么点东西。
留起的长指甲在漆黑的炕桌上滑动着,馒头在思量着:“你明日给我摸清那个姓周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都在做些什么。还有他在郑家的得不得脸?”
郑家?这又关郑家什么事情?保全迷糊了?太太这是什么指令,怎么说的他都不明白?
周景源!周景源!
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我要让你众叛亲离!
保全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帖子。这是方才才收到的帖子。他躬身呈交给大米儿:“太太,这里有几家地帖子,想请太太去听戏。”
馒头瞧了瞧。指着几张帖子道:“都回了,就说我身子不好。改日我再请各家的太太来听戏。”
“是。太太,西边的小厢房有几个丫头,是几个府里送来地,说是给老爷使唤用的。太太…”保全这才想起来,被关在西边小院子里的几个女子,一并回了馒头。
馒头想都没想,直接道:“送回去!若是以后哪家还这样,也不许收他的东西。”
往她家里送丫头…她不禁想起了黄菊英。她居然趁黑摸进屋子里,脱得光光的,想跟大哥…这是被人抓了个正着;可是,传谣言的是她,她有点不大相信。虽然,那段时间她的确同自己走的最近,大哥回来的那日,她突然受到地惊吓,这很能对上。可是就这么说她是传谣言的人,这让她不是那么容易的信服。等她知道所有的事情的时候,黄菊英被点了天灯,她就是想知道些什么也不能了。虽然前因后果可以连上,但是这也太牵强了。据说她的大弟黄芮英都没去看她一眼,还深以为耻。
打那以后她再也不收任何来历不明的人,现在府上的所用的下人,都受大哥跟她大恩地人。这样的人用着放心,她不想再生类似的事情了。
大丫鬟梅儿整理了一盒人参搁在馒头的跟前:“太太这人参是不是还是按老例?”
“嗯!”她轻轻地嗯了声。以往只要是收到了人参。她都会派人送到延绥交给单老先生。用大哥的话说。也是有用处的。
不知道大哥能不能帮她找到三位姐姐的消息,如果真找到。她跟三位姐姐见面时又该怎么样?
馒头这时有些迷茫了,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同姐姐相认。相认的时候姐妹们还都是当年的样子么?十年前在京城见到地四姐,媚眼如丝,眼波如横,打扮地雍容华贵,她实现给别人做小妾地愿望;那三姐呢?她跟三姐夫在一起好不好?
她又想到了娘。如果自己这个时候穿着四品宜人的凤冠霞帔出现在她地眼前,她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待自己。不知道爹好不好?每次看着大哥对两个孩子那么的疼爱,她总是想起父亲,在自己的记忆里,父亲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迷案再现(中)
翻身上马的李松习惯性的询问着:“出了什么事?”
在他身畔地一名锦衣卫抱拳回道:“回大人,户部给事中顾于泓大人死了。该章节由秀书网提供在线阅读”
“哦。去顾家。”锦衣卫受理的事情还很多,就连朝廷官员的死有时候也是在他们的受理范围之类。
顾家位于朝阳门附近的一所中等四合院。一进到四合院里,李松现这家的男男女女一点规矩都没有,全围在那看热闹:“把这些看热闹的人分男女关到西厢去。”
李松突如其来的命令,在场的锦衣卫有些不知所措,还是一个领头的站了出来:“大人,这是好几家人合租的一处宅院。顾大人只有个下人跟着。”
他们刚来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奇怪,询问之下才知道这是合租的地方。
“这些都是什么?”
“这几家都是在京的候补官员,现任官只有顾大人一人。”
“怎么死的?”
“吊死的。”仵作正在画尸格,从现场的状态来说,是吊死。
短暂地询问后,李松踏进了屋子。他仔细地观察屋子里的一切。空荡地屋子,一明一暗的两间屋子,一间做了顾于泓书房兼卧室,另一间算是客厅。顾于泓正是吊死在他卧室里的一根横梁之上。房间里整整齐齐,破旧的蚊帐缝缝补补,桌椅都算是破旧之物,就连还搁在书桌上的茶杯还是缺了口的。李松招手命人拿了灯烛上前,只见那茶杯里茶茶汁黑乎乎的,他有些奇怪,倒了一些在手上,没有一片完整的茶叶,这杯茶却是用茶叶末沏成的。
他拍掉手中地残渣。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被顾于泓借助自杀地方凳之上。他将倒在一边地凳子扶了起来。正好能垫在顾于泓脚下。排除了他杀。那他究竟为什么要自杀?
他背着手走出屋子。思量道:“服伺顾大人地那个下人呢?”
“回大人。已经被押起来了。”
“怎么这些人还围在这里?”李松手指着在围观地人群。双眼如猎鹰般地中扫过那么锦衣卫地面上。“告诉他们。十个数之内没回屋地。全部带回衙门。”
他地话根本就不用这些锦衣卫去传。那些看热闹地人们就已经听见了。锦衣卫地酷刑他们都是有耳闻地。沾染上谁也不能沾上锦衣卫。况且他们都还在在京候补地官员。若真是被锦衣卫带走了。这前程也就完了。不等李松数十个数。一窝蜂地往各自地屋子里逃去。深怕这位锦衣卫同知大人把他们带回去。
顾于泓地下人很快就被带了过来。一身深蓝粗布短衣。悲悲切切地跪在地上。
李松不过是做了简单的提问。对于问案他所知甚少,不过是了解些情况。不过从顾家下人口中根本就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瞄了眼只是在里屋画尸格的仵作有些着急:“刑部跟大理寺的人怎么还没来?”死是朝廷官员,这两个衙门不派专人查究之后。仵作不能随意反动身体。
“已经去请了。”那些老爷是做轿子的,哪里有他们骑马来得过。
过了好一阵子,大理寺的一位官员才到,刑部地官员却久久没有露面。
李松冷笑一声,他来到这里都有一顿饭的工夫,刑部的官员都没有出现。他招手叫过一名锦衣卫军士:“你带几个人到刑部衙门去走一趟,把他们主事地给我拎过来!”
大理寺的那名穿青色官服的官员散漫地走上前,对李松拱了拱手,嘻笑地道:“大人也不用去了。只要到我一个就可以了。”说着就往屋里走去。
寻常的官员一见到锦衣卫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个官员还敢嘻笑的同自己说话。李松不由地打量了他几眼。
领头走了几步,那名官员转过身子,想来是察觉到李松在背后瞧他。他瞧见李松在打量着他,丝毫不躲闪,反而微笑着大大方方的让李松看个够。
还是李松有些不好意思挪开了目光,他再次吩咐人去把刑部的主事找过来。
官员嘿嘿一笑,捋着他长长的胡须:“大人,您不用烦这个神。您想是才调任京城的吧?”
“是!”
“那你就不知道了,很早以前。刑部跟大理寺地人只要来一个人就可以,这也成了定例。您不进来看看?”他说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你是…?”
官员拱了拱手:“在下大理寺文俊彦。”
官员一见到顾于泓悬挂在房梁上的身体,又看了看立在地面上的方凳,沉声问着侍立在一边仵作:“老许,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仵作,怎么随便动东西?”
姓许的仵作慌乱地看了看李松,又低下了头。
“文大人,这是本官弄的。”李松这才想起来,他方才将凳子扶起来。查证顾于泓是否死于上吊。一时忘记将凳子放回原位。
文俊彦撇了撇嘴,让仵作将凳子按原样放了回去:“大人还是在一旁看着好了。”
顾于泓的尸体在李松同文俊彦的监视下被差役平放在地上。只见文俊彦在手上套上白布套子。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究着顾于泓的尸体。他反复地检查了顾于泓颈部,又命仵作将顾于泓身上的衣裳全部脱去。
“是谁先现死的?”文俊彦检查完顾于泓的尸身后,将剩下的工作都交给了仵作,自己则站起身子,仔细地打量着整个屋子。
顾于泓的那个下人很快又被带了上来。
“你什么时候现顾大人吊在了这上面?”
这些问题下人已经回答了许多遍,他张口就来:“十叔中午没回来吃饭…”
“叔?”
下人忙应道:“小的是他的远房堂侄。名唤顾惟。”
文俊彦点点头,命他继续说下去。
“我等了好久,未时十叔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只叫我泡茶吃。我泡了一杯进去,十叔喝了几口就说要歇着,小地就出来了。我做好晚饭想等十叔起来一起吃,可是都到酉时。也不见十叔起来,等我进去看的时候,十叔就吊死在房梁上了!”
问道这,李松有些奇怪,喝醉酒地人还会自杀?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他有些怀疑地望向了躬身打量着的文俊彦。
文俊彦见李松探究的望着自己,毫不在意:“顾大人地酒量如何?”
“十叔是出了名的一喝酒醉。”
“为何要用茶叶末泡茶?可听到什么响声?”
顾惟吃惊地抬起头瞧着背着手在屋子里打量的文俊彦:“大人您真神了。您怎么知道小的是拿茶叶末泡的?”
文俊彦并没有回话,他指了指搁在书桌上的茶杯,抽出书架上地一本书,慢慢地翻看起来。
顾惟恍然大悟:“十叔这个月还没拿俸银回来,家里也没有茶叶了,我只好拿茶叶末凑合一下。不过我真的没听见屋里有什么响声。”
“胡说!”翻书的文俊彦突然将手中的书合了起来,“这两间屋子挨在一起,你怎么会听不见?”
顾惟大声喊冤:“大人,小的做饭是在前面的厨房。咱们这做饭的都在那。而且小的也不敢打扰十叔歇息。在门口同人说话。真的!”
“中途可有什么人进来?”文俊彦并没有深究什么,很快又提出下一个问题。
顾惟忙点点头:“我们这是几户人家合租一块地,除了十叔是现任官。那几家都是在京的候补官,一下午有四拨人来,不过都不找十叔的。”
文俊彦思量了片刻,沉吟道:“你还记不记得是找哪几家地,把人叫过来。”
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书放回书架,又走到顾于泓的尸体旁。再次蹲下身子,检查着顾于泓的脖颈,又猛得站起身子。拿了枝蜡烛,急急地走到书桌边。双眼几乎都要贴在桌子上,手指还滑过平滑的桌面,然后将烛台放在桌子上,从怀中取出块帕子,将手指在上面抹了抹,又放进了怀中。他又再次打量着那杯茶,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命仵作取来银针。
在一旁观看的李松。见他突然取来银针伸进那杯茶里,顿时大惊。难道他是在怀疑,顾于泓是死于中毒?吊死不过是个假象?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可惜,从杯子里取出来的银针并没有便黑,投毒的嫌疑也排除了。
文俊彦朝李松拱了拱手:“大人,下官只是负责验尸,后面的就拜托大人了。顾大人地尸身下官还要待会大理寺,三日后就可以去大理寺领尸身。”、
李松没多什么。大理寺的差役很快上来,拿了白布将顾于泓的尸身抬到担架上。拿白布蒙好。抬回大理寺。
跪在地上的顾惟突然叫道:“怎么还要带回大理寺?”
文俊彦取了水,拿醋洗了手。和颜悦色地道:“这是规矩。三日后你带棺椁去大理寺便可。”
顾惟一听是朝廷的规矩,只得点点头。悲戚的看着顾于泓的尸身被抬了出去。
这时候,一名锦衣卫侧身走了进来,在李松面前拱手道:“大人,那几家的人已带来。”
李松点点头,抬脚就往外走,他瞧见文俊彦还站在书桌边,问道:“不知大人什么时候能出尸格?”
文俊彦的一直手搁在桌上,轻松地道:“明日申时即刻。”
文俊彦地回答让李松多少感到了不满:“为何要在明日申时?”
李松的反问,让文俊彦也有些奇怪。他也趁机打量着这位新调职的锦衣卫同知大人,半响才道:“人死后身上会形成尸斑,十二个时辰后尸斑才会定形,到时候下官才能确切下定论。”
听他说什么还要放十二个时辰,李松更加好奇,他在延绥的时候,也见过仵作验尸,那时候是当场断定,怎么这还要过十二个时辰?“现在大人为何现在不能出?”
文俊彦见他问得如此轻率,顿时大怒,在桌子上重重地拍道:“刑狱之事怎能如此轻率?”这些人都是这样,什么都不懂,他最不喜欢与这些外行人说这些东西。
站在李松身边的锦衣卫见文俊彦敢对李松火,挺身就要找文俊彦算帐,却被李松拦了下来。申时,这么说来,顾于泓是死于申时。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怎么刚一回到家就选择自杀,难道真的是他杀?文俊彦难道是要做最后的确定么?杀害朝廷命官,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迷案再现(下)
如果真的是他杀,那么杀顾于泓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户部的事么?
李松低声问着锦衣卫的人:“户部的人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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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人?”
站在李松身边的军士知道他们这位同知大人来京城的时间并不长,对京城各部衙门的大人都不太熟悉,便解释道:“是户部员外郎周景源大人,他是郑贵妃的妹夫。”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李松忍不住道:“是他!”原来是高攀到郑家去了。既然是他,那么就询问下这个周景源的情况好了。
他慢步走出了屋子,沉吟道:“这位周大人是哪里人士?”
那名军士正想同这位同知大人套套近乎,乐得把自己都知道的消息都说出来:“这位周大人是远定县人,万历十六年二甲四十七名进士,郑家就收了他做女婿;他还有个妹子嫁给了个武进士,年前才调进京城。”
李松没想到这名军士居然对这个了解的是那么的清楚,他自失地笑了:“你知道的还真多。你叫什么?”
军士谦卑地笑道:“小的虞喜。大人,小的打小就在京城长大,在这锦衣卫里也干了十几年了。若不把这些关联都弄清楚,哪里能在这立足?”
“哦?那你同我说说。”虞喜见李松感了兴趣,更是卖力的道:“有的大人喜好钱;有的喜欢女人;还有的…你若是真送他什么真金白银,妙龄女子他还瞧不上眼,说不定还把你哄了出去。但是您若是送个什么古书名画,他就喜欢。”
“那这位周大人喜欢些什么?”
“这位周大人就是小地方才多说地第三种。您等他来了就知道了。他穿衣裳不要那些绫罗绸缎;这衣裳穿出去还不能是全新。一定在那不起眼地地方上打几个补丁。他虽说是郑家地女婿。朝廷里地清流们却比较欣赏他。”
若不是有小妹子这茬事。他也会认为他是个不错地人。看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个假道学。若是让别人知道。他今日还上自己家送礼地话。那又会怎么看待他?
既然他知道地这么细致。那小妹子地四姐说不定他也知道:“你既然在锦衣卫做了十几年。那你知不知道十几年前京城有个官姓袁地?”
李松地问题还真是把虞喜问住了。但是他脑子转得也快。马上就想到了解决地法子:“大人。这姓袁地多地是。您若是想知道。咱们明日去吏部走一趟。吏部考功司马上给您找出来!”
吏部能让自己轻松进入么?他还有些怀疑:“这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这天下还有咱们锦衣卫不能去的地儿么?大人您就说看看顾大人的履历…”虞喜双眼一转,又找出了个合理的理由。一旦他们锦衣卫插手上了,调用吏部的档案还有什么不可以。
李松了然的点点头,回望着还待在屋里的文俊彦,李松显得很随意:“那这位文大人呢?我瞧着他在验尸上面很有一套。”
虞喜回望了眼转悠地文俊彦,竖起了大拇指:“文大人跟周大人都是同乡。不过这位文大人却不是正经的两榜进士,当时留在刑部就是因为这手本事。他验尸的本领那是没话可说。每次他说地跟最后定案那都是一样的,大家说他是阎王身边的判官,连死人身上的东西都知道。所以叫他文判官。打那以后只要是他来,就不用再来一个了。”
“他也是远定县的人?”小小的远定县居然出了这么多的人才。李松想起当年他跟闫老三一起回乡,他在小妹子的粥摊上遇见过的那几个参加会试地秀才,其中有个好像就是个仵作出身,会是他么?但他记得那人是永宁县的。
“不是,我听说他们是邻县的。”
李松本还想问些什么,却见拿着封条的锦衣卫走来。按定例,只有出了尸格,这屋子才可以解封。
“文大人。您还在瞧什么?”
文俊彦见贴封条的人来了,忙道:“就来,就来!”不过趁大家没注意,他眼疾手快的在那个茶杯中抓了一把,冲冲地出去了。没跟李松多说,便急急地告辞而去。
他怎么走的那么急,难不成是又现了什么?
另一边的询问也很顺利,从顾于泓回来到他死后来过这个四合院的四拨人都找了出来,都没有什么可值得怀疑地地方。事情似乎明摆着是顾于泓自杀。可顾于泓醉酒中上吊自杀又显得那么的不合常理。李松陷入了地疑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