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东西太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耿嘉城微微一笑,朝面前的盘子努了努下巴,“快吃饺子,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喔。”许微言戳了戳自己碗里的饺子,半晌说了句,“钱赚一赚就好了,你别太拼命,健康要紧。我们俩又没什么特别高要求的生活档次,差不多就成了。哎对了,要不回头你把公司给卖了得了,然后咱俩去西湖边儿上啊或者太湖边上买幢房子住,下半辈子也就算完成一大半儿了。”

“瞎想什么呢你!”耿嘉城听了她明显还是小孩子心境的想法,不禁哑然失笑,“小小年纪就学古人隐居了?”

“要真能隐了也不错。”许微言一撇嘴,“就怕你舍不得,不肯跟我一起去。”

没想到耿嘉城竟然点了点头:“是舍不得。小言,你是女孩子不明白,事业对一个男人来讲到底有多重要。很多人并不是因为钱才放不下工作,而是他做的工作、干的事业让他有成就感和满足感,因此也有更多的幸福感。”

许微言咬了一口饺子,含含糊糊地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哎对了,我总宅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要么我去找份工作得了。之前我听说有一会计事务所要人,回头我去试试看。”

“也行。”耿嘉城说,“原本我想让你重新回中天的,这次不做售楼了,直接来我这边。有些东西你也该慢慢接触了,毕竟你也是中天一大股东,甩手甩的一干二净也不是个办法。”

听他这么一说,许微言自然是求之不得。她也顾不得去想什么丁倩啊林婉怡,只想再次混进去,希望在下一次风雨来临的时候,能够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肩并着肩——至于其他属于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只需要两个人去解决,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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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跨进中天大门,领到门禁卡的时候,许微言已经是秦方宁的助手之一。由一个小售楼跳到董事长秘书,差距不可谓不大;何况之前许微言被解雇的理由是“泄露公司机密”,早已在公司里传出了不同的版本,演绎出不同的桥段来,此时看来,当初的理由便着实有些可笑。

可此次许微言分明是由耿嘉城亲自带进来,加之前几次许微言找了数次耿嘉城,也通过阿莉的大喇叭传遍了中天,所以此时大家面对她的时候,面子上更是活络起来。上午许微言才办理了入职手续,中午的时候阿莉就给许微言打电话:“小言你忙吗?不忙一起来吃个饭吧。”

“暂时恐怕不成。”许微言把话筒夹在肩膀和脖子之间,腾出双手整理桌面上的文件,“下午一点有个会要开,我得准备资料文件。”

“行行行,那你忙,我们回头再约。”阿莉连忙说。

挂了电话没多久,小林子的电话也打了进来。许微言才把材料送出去,正好得了空接:“小林子,吃饭了没有?”

“还没呢。”小林子喜气洋洋,“你居然又回来了,而且不声不响地就进了二十六楼,能耐了你啊?哎你连个声儿都不透给我,真不仗义!”

“没有我这不才来嘛,本来还是熟悉阶段,结果正好上午缺人手,我被临时抓了顶包。”许微言诉苦,“我忙的头都晕了。哎,吃饭了没有,等会儿我去找你啊?”

“行,那我等会儿去吃。”小林子答应的爽快,“你早点下来啊,不然我要饿死了。”

耿嘉城上午就出去了,中午的时候也没回来。许微言挂了小林子的电话,正打算给他再打个电话问一问,正好冯小悦过来敲了敲她的桌面:“吃饭了吃饭了,方宁打电话回来,说中午耿董不回来了,让大家准备好资料以后就下楼去吃饭。”

“知道了。”许微言点了点头,“谢谢啊。”

冯小悦一笑:“不客气。”

既然知道耿嘉城不回来,许微言也就省了一步,直接下楼去找小林子吃饭。小林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咋咋呼呼,长头发梳成了一个稳重的髻,可老远就扬声叫许微言:“小言小言!”

许微言笑眯眯的凑了过去,戳了戳小林子的腰:“肥了。”

小林子轻哼一声:“心宽体胖,我胖是正常的。”

“哎你不是担心跟我似的被炒鱿鱼嘛,怎么又这么宽心了?”许微言故意挤兑她,边挽了她的胳膊朝食堂走,边挤眉弄眼,“谈恋爱啦?”

“嗯。”小林子倒是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认,“对呀对呀,我家哥们儿说万一我被炒鱿鱼了他就养我,所以我乐意当米虫。说实话,还有点儿恨不得自己赶紧被炒了的心思。”

她说的甜蜜蜜,满脸的幸福,惹的许微言一阵恶寒:“咦,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小林子突然又恶狠狠地冲许微言龇牙咧嘴,“说,你怎么混到二十六楼的!你跟耿董事长有什么猫腻!坦白从宽!”

许微言扬眉一笑,满脸的活泼灵动:“我就不告诉你。着急了吧,想知道了吧,八卦的小火苗儿又要窜了吧?嘿嘿,我偏不说。”

“许微言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小林子摇头叹息,“终于被我发现了,你现在也是个傻子。”

吃饭的时候耿嘉城发了短信过来,简简单单两句话,一是他中午不回来了,二是叮嘱许微言早点去吃饭。

许微言握着手机琢磨了大半天,才回了他一句:你也是,多吃饭少喝酒,别让我担心。

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小林子正好嗤地一笑。

她顿时觉得脸蹭一下烫了起来,撩眼看了看小林子,只见对方正促狭地看着自己,于是慌忙把视线重新移回到手机上来,按了发送。

小林子嘎嘎地笑:“谁的短信,嘿嘿,想不到啊我们英俊无敌的董事长,也有汇报行踪的时候。”

“哎哎哎,适可而止啊。”许微言恼羞成怒地威胁,“小心我掐你。”

“哎不是吧?”小林子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问,“真的是耿董啊?”

许微言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啊啊啊啊……”小林子尖叫,“你居然真的勾搭到了董事长啊啊啊啊许微言你居然一丁点儿都不告诉你我个混蛋啊啊啊!”

“你小点儿声儿!”许微言瞪她,“全餐厅的人都要听到了,你成心的是吧?”

“快说说快说说,你是怎么解决董事长的?”女人的八卦热情一旦被点燃,威力不仅是惊人的,而且是惊人的让人害怕,“八一八嘛,到什么地步了,有没有……嗯?”

许微言无语凝咽。她满脸黑线的把小林子戳远了点儿:“哎,你满脑子在想什么啊!”

“我这不是好奇嘛。”小林子一脸严肃,“打我进了中天,就没听耿董传出过什么绯闻,这楼里多少人朝着二十六楼前仆后继的前进啊,可就没见谁成功过。你倒好,先是被销售部经理打发出门,回头就进了二十六楼,啧啧,真不容易。”

“哎,不是说完信的林总跟他有什么猫腻么,怎么又成了没传出过什么绯闻了?”许微言问。

“你瞧,你瞧瞧,称呼都改了。他是谁?谁是他?”小林子斜眼瞅着许微言。

许微言白了她一眼:“好吧好吧,我说的是耿嘉城。我俩这个事情嘛比较复杂,回头我慢慢给你细说。”

“这段时间你不在,公司里可热闹了,上上下下都传耿董铁面无情,不懂怜香惜玉。我现在才算是明白了,敢情怜惜的人那早有了,林婉怡不过是根草罢了。”小林子说,“之前大家都以为中天要拉完信一把了,看林婉怡天天往中天跑,跟在耿董身边前出后进的,大伙儿都猜是不是林婉怡真的把耿董捏在手里了。没想到前一天两人还客客气气的,过两天就听说,完信被中天收购了。你不知道啊,林婉怡气的脸都白了,从耿董办公室出来以后脸色铁青,眼里像是要喷火似的,怪吓人的。”

“噢,中天收购完信我倒是知道。”许微言点头,“之前我也没听到风声,突然有天晚上回来说收购完信了,我听了就忘,没想到他还跟林婉怡有这么一段故事啊。”

“哎……说漏嘴了吧,什么叫晚上回来……”小林子笑的贼兮兮,直冲许微言眨眼,“我想歪了,我真的想歪了。”

“你个色女,滚!”许微言敲了她脑袋一巴掌。

吃完饭还早,两人坐着也懒得动弹,许微言就慢慢给小林子讲自己和耿嘉城的事儿。她粗略的说了起因经过和结果,最后总结了一句:“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跟电视剧似的,真纯情。”小林子啧啧感叹,“耿董瞬间又成了我心目中的第一男主角,深情温柔纯情男人啊,啊。”

“别咏叹了,合合嘴,瞧你口水都掉出来了。”许微言嫌弃地瞥她,“严肃警告,他是我的,不许你胡乱YY。”

“真小气。”小林子瘪嘴,“我都不觊觎了,连意淫一下都不成,真是的,意淫一下又能怎么样……”

许微言于是去戳她的腰。小林子怕痒,边求饶边说:“哎哎……别挠了……我想起个事儿来,哎呀许微言你别戳我了!”

许微言手上停了停,问:“想到什么了?”

“有天我见王晓初了。”小林子才笑的气喘吁吁,气还没全顺过来,“是你离开中天以后没多久,一个朋友请我去喝茶,结果我就在茶室遇到她了。当时我马上要迟到了,赶时间,也没跟她说几句话。她好像也挺不自在的,估计是觉得见了我有点不太得劲儿。后来中途我去卫生间,见她对面儿坐了一个人。你猜那个人是谁?”

许微言一耸肩:“林婉怡吧。”

“哇你怎么知道?”小林子一脸诧异,“当时我还琢磨呢,她见林婉怡干什么。你怎么就猜到了?”

许微言嗤地一笑:“我猜呗。耿嘉城辞退王晓初和那谁的时候我正好在家,听到他打电话了。我才被辞退,理由还是泄露公司机密,真有意思我一小售楼的能泄露什么机密?再说了我跟耿嘉城这么多年了,我犯得着背后算计他吗?别人不知道,耿嘉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没两天财务部的人就被辞退了,我琢磨着估计十有是跟这事儿有关系。”

小林子也点头:“怪不得呢,我开始还以为是晓初跟你关系好受了牵连。现在这么看起来,倒是林婉怡在背后摆弄你。哎那她王晓初跟着掺和什么呀,平常她对你也挺好的啊和和气气有说有笑的,我们仨还一起吃了那么多次饭呢!”

“谁知道呢。”许微言一瘪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可说不准。要说掺和不掺和,我跟林婉怡又有什么过节,不过是头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把她推到耿嘉城怀里罢了。按理说她还该感谢我才对呀,你看我给他们创造了多好的机会。可人家照样还不是悄悄的在背后戳我一刀,唯恐我死不了。”

“林婉怡还能因为什么,嫉妒呗。”小林子说,“你跟耿董,她插不进去,那可不得把你踹开了?”

“那时候我还没跟耿嘉城在一起呢!当时我俩纯洁的跟什么似的,就差我见面叫他耿叔叔了。”许微言说,“她林婉怡不至于这么未雨绸缪吧?再说了她要踹我走,起码得做一做调查吧?我天天跟耿嘉城蹲在一个屋檐下,要有点什么早有了,还能轮着她出来搅合。她也不怕我是耿嘉城什么亲戚,要么就是耿嘉城他闺女,在耿嘉城耳边儿吹点风,给她来个背后一刀?”

小林子一哆嗦:“不知道。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女人是完全没有理智的。”

“完全理解不能,理解不能啊。”许微言摇头总结,“不过我真奇怪,我到底什么时候被她们钻了空子,销售部经理就那么肯定是我做的?”

39预热

许微言跟小林子上楼,才出了食堂门,就和销售部经理打了个照面。许微言一见于浩楠就想躲开,正要拉着小林子避一避,谁知道于浩楠正好也看见了许微言,扬声喊她:“许微言!”

这么一喊,许微言倒不好装听不见。她站在原地看着于浩楠越走越近,只好朝他笑了笑:“于经理。”

小林子也跟着叫了声:“经理。”

于浩楠看了眼小林子,还没说话,小林子就说:“那啥,你们聊,我手头上还有点事情,下午上班前得处理好,我就……先走了啊。”

于浩楠在,许微言也不好留她,只好点了点头。于浩楠也“嗯”了一声:“那就去忙吧。”

见小林子走了,于浩楠也斟酌的差不多了,于是开了口:“许微言,之前的事情……”

“没事没事,您别放在心上。”许微言估计他就要说这个事儿,连忙打马虎眼,“怪我当时没说清楚,您的处理决定是正确的。”

“你体谅就行。”于浩楠顺着梯子下楼,“都是为了中天好,你也别上心啊。文件就过了三个人的手,王晓初又说她着急去卫生间,所以才委托你帮忙拿了几分钟材料。而且当时她说你和林总是旧识,一排除下来,只能是你。耿董不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处理的是急躁了些,希望你也能体谅我。”

他这么一说,许微言顿时想了起来。她笑着应付于浩楠:“于经理您千万别这么说,真的。对事儿不对人,我要是您,当时也会那么做的。我理解。”

于浩楠呵呵一笑,又闲聊了几句,就和许微言道了别。

倒是许微言目送着于浩楠走远了,才怔怔地回头去爬楼梯,边爬边给呆咪打电话。

呆咪接的很快,语气里倒像是幸灾乐祸:“二二你好了啊?正宁湖的水好不好喝?”

“哎哎哎呆咪,你跟谁学的这阴阳怪气!”许微言没好气的跟她拌嘴,“不就是放了你跟你男人鸽子嘛你至不至于,再说了耿嘉城不是给你打过电话说得改时间,你就这么巴不得我在那小破湖里出不来啊?”

“滚!”呆咪提高了声音,“你可真没良心,我接到电话都快急死了,给你家打了一下午电话都没人接。你的手机没戏了,你家男人的怎么也不开机?到晚上的时候好嘛,索性连电话线都拔了!后来还是我没办法,让大师兄又给邵一墨打电话问了问情况。今儿早上你家还是打不通,我又给你男人打电话,谁知道是一女秘书接的,说人在开会!你告诉我许微言,你昨天到今天都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给我跟大师兄打个电话吱一声?”

说到最后,呆咪的声音里都带了哽咽,一个劲儿地喘气。

许微言听了才猛然想起来自己的确是疏忽了,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居然真的忘了给呆咪和夏正一打个电话。她一反应过来就赶紧道歉:“呆咪我错了,昨儿到今天事情太多了,你得原谅我这286的脑袋,一时半会儿的真没法处理那么多。”

“你就是一计算器。”呆咪一哂,“还286。”

“成成成,计算器计算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许微言顺着呆咪的意思来,“别生气了,回头我给你讲一讲,估计你遇着的话别说跟我这么淡定了,你能把屋顶儿都给掀了。”

“你又遇着什么事儿了?”呆咪问,“说说。不会是你家大叔跟他女秘书有暧昧关系被你当场捉了个现行吧?”

“不是,你想什么呢。”许微言说,“耿嘉城的事儿现在不说,回头咱俩见个面,我细细说给你。那啥,我现在在中天呢,我又回来上班了。”

呆咪听了切了一声:“哎哎哎哎,差不多得了,天天跟在你家男人身后也不是个事儿。你甭太掉价儿了,搞得像是自己非要往人家身上贴似的。”

“哎你这脑袋里还会不会想点儿别的?”许微言听了也炸毛,“你说你除了能想到这点儿事你还能想个什么?我来这儿是有正事。”

呆咪还在气头上,说话也没好声气:“你还能有什么正事儿,说说我听听。你现在的正事儿也就是跟在你家男人背后溜溜达达,这不你都二进宫了。我就不指望你还能有点什么出息了。”

“谁说的?”许微言正色,“我来真是有正事。哎我现在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什么时候你有空咱见个面吧,我现在急需吐槽。刚才我遇着销售部经理了,这下可证实了,当初我被扫地出门就是因为王晓初。你说我对王晓初也算是有情有义吧,她愣是不声不响地在背后戳了我一刀。之前那些破事儿不说也就罢了,一说我就想起来还有个丁倩在中天。哎呆咪我跟你说,我不知不觉之间得罪的人真是太多了,而且这世上的事儿吧巧合的让人抓狂,丁倩偏偏就对邵一墨余情未了,真他令堂的悲摧。”

呆咪哼了一声:“有得必有失,看开点儿吧你。懒得打就跑,躲你家男人后头,她们就都打不着你了。”

许微言叹了口气:“我老了呆咪,我迅速的老了。”

“别酸我。”呆咪脆生生地撂了句话,“成回头你得空了叫我,我现在就是闲人一个,什么时候都有空。看你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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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爬到了二十六楼,许微言累的都快要虚脱,杵在空调下一阵猛吹。她在的秘书处正好没人,她正吹的舒爽,突然被人一把拽离了当风口。

她回头一看,居然是耿嘉城。

耿嘉城双眉紧蹙:“怎么直接就站那儿让吹着,大夏天的,感冒了怎么办?”

“我都快热死了。”许微言挣扎的又要朝空调下靠,“眼前舒爽了才是正理,哪能那么容易就感冒?你太小看我了,昨儿进了趟正宁湖都好好的呢!”

耿嘉城一听就沉了脸:“还说,得意了是吧?别吹了,资料准备的怎么样了,收拾收拾给我看看。”

许微言悻悻地瘪了瘪嘴:“知道了。”

开会用的资料被整理齐全,夹在一个文件夹子里放在抽屉中。许微言弯腰去取,脸上还是不情不愿的样子,长而翘的睫毛微微扑闪,一排细细的牙齿咬着下唇,咬的唇角都泛了白。

这样的她,突然让耿嘉城有些恍惚。他不得不承认,许微言的确是长大了,变漂亮了,甚至有了些逐渐开始成熟起来的意味,某些时候也会吸引到其他的男人,让他们为她而心动。他开始有些分辨不清楚,当时自己因为心软而问她怕不怕的时候,到底是真的心软了,还是心底里原本就在期盼着些什么,只是不敢去面对呢?那一句怕不怕,到底问的是她,还是自己呢?

他突然伸出手去,慢慢握紧了她的胳膊,擘着她朝自己转过脸来。

许微言一脸疑惑地瞪着他,腮帮子仿佛还是鼓着的,目光在他脸上滑了两下就垂了下去,两排小扇子般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印出两道黑影,反倒是显得格外的黑。

耿嘉城微微一笑,只觉得这样子的她真是好看。他原本就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捉住了她,脑海里想着的是和她告别,然后回办公室,可是手却比大脑行动更快,居然又揽住了她的腰。

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许微言整个人已经在他的怀里,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的让他和她都无处可逃,只能相互直愣愣地看着对方。

许微言也是懵了。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是她主动,一直都是她厚脸皮去贴在他身边,虽然偶尔耿嘉城也会有反应,可更多的是他温柔有礼的回应,倒像只是一种体贴。于是现在这个时候的耿嘉城,双目幽深而漆黑,仿佛是一汪深潭,带着奇异却炫目的光彩,直直地看着她,让她的心忍不住剧烈地跳起来。

她撩起眼皮看了看他,下意识就要闭上眼。谁知道耿嘉城手臂一用力,居然带着她朝他的办公室走去。许微言的直觉让她预感到耿嘉城在想什么,可是她脑海中却下意识地跳出了林婉怡的声音,那个“动了手脚”让她顿时清醒过来。

耿嘉城反手关了办公室的门。他一手揽着许微言的腰,把她推在门上,另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脑勺,又仿佛只是在用手指去感触她细腻而柔滑的脖颈。许微言默默地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的肩膀突然一紧,耿嘉城原本放在自己腰畔的手突然移到了肩头。她抬眼去看他,却被他蒙了眼。

耿嘉城的声音很低,带着些许暗哑:“小言。”

她在黑暗中眨着眼,睫毛一下一下刷着他的掌心,像是一下一下地刷着他的心。耿嘉城突然不想再控制自己,他移开了手,直直地看着她,慢慢朝她俯下身去。

许微言整个人都渐渐被他笼罩。耿嘉城还没有吻下来,可是她整个人几乎已经软掉,唯独意识里还有林婉怡在疯狂的叫嚣。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却也控制不了被耿嘉城点燃的热情,只能紧紧抓着耿嘉城的腰,抓的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耿嘉城以为她是紧张,身体略微一顿,伸手把她的手指放在了自己掌心,声音低柔而婉转:“小言,别紧张。”

许微言愣愣地听着他说话,原本冰凉的手指被他温热的手掌一包,顿时一股暖流席卷而来。她突然朝他微微一笑,把手指挣脱了出来,反手去勾了他的脖子把他朝自己的方向拉下来,脚尖顺势一踮,把自己的唇贴到了他的唇边。

就一次,在没弄清楚事实的真相之前,就让自己为最初的爱放纵这么一次。

如果真的是他,第一次也就是最后一次。
40口口

许微言的唇很软,中午还没有来得及补妆,所以很干净。她看起来像是无所不知,实际上傻的要命,只是鼓了勇气把唇贴在耿嘉城的唇边,双手紧紧擘着他的腰,倒是闭了双眼,可是睫毛还在微微的翕动着,冷不丁就会蹭在耿嘉城脸上,蹭的他有些痒。

耿嘉城心里一叹,微微张开嘴去轻咬她的唇。起先他害怕吓到她,只是顺着唇畔慢慢揉着,然后一点点朝里吮着。他一只手拢着许微言的腰,另一只手却伸下来,罩住了许微言紧紧扣在自己腰畔衣侧的手,把她的手松了松,然后带着她朝自己后腰轻轻搭过去。

他的手动作极缓,唇边也丝毫不停,缓慢地侵占着她的领地。当她的双手终于合拢在他背后的时候,他也彻底含住了她的唇,辗转吮吸,舌头如同一条滑腻的鱼,一路顺风顺水顺流而下,带走了她所有的意识和心跳;又像一条跳动的烟火棒,一路滑过去之后挑起的全部是战栗和颤抖,如同火花带电般激动,又如同只是一份期待已久的饕餮盛宴。

当耿嘉城终于决定要带领她前进的时候,许微言除了勇气,就没有半分能够使出来的招数和力气。她只能紧紧跟着他,双手几乎是下意识地箍着他的腰,仿佛是浑身都在颤抖。

很快耿嘉城就发觉了她的紧张。他略微松开了她,手帮她把额前的头发顺到耳后,露出她光洁而年轻的额头。耿嘉城微微一笑,在她额前印了一个吻,然后附身在她耳畔低低地叫她的名字:“小言,别紧张,跟着。”

许微言也想说什么,可是下一秒,耿嘉城就含住了她的耳垂。滑腻的触感顿时像一场烈火,熊熊地呼啸而来,迅速从她的耳畔点燃到她的全身。和平日里温暖和煦的他截然不同,此时的耿嘉城,声音低哑而略带诱惑,像是带了未知的魔力,瞬间刷空了她大脑里的所有理智和思维。

她有些迟疑地去学他,微微仰起头来,把自己的耳垂挣脱开来,反而张口去含住了他的耳垂。耿嘉城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好像也不全是烟草,也不是香水,只是淡淡的气味,闻着贴心安稳。她学着他的模样慢慢吮着,偶尔也会用灵巧的舌头去挑动些许火花,让他握在自己腰侧的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捏紧,越往后力气仿佛越大,捏的她忍不住想要躲开,却又偏偏躲不开,只能更紧地朝他怀里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