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应沉默半晌,才望着楚檀画道:“其实若是你不来问,爹也不可能告诉你的,若是太子爷将来看到卷宗,只怕也不会选择告诉你的,因为她毕竟是你的青姨,是你娘的亲姐姐,她的事儿说光彩也光彩,说不光彩也不光彩,所以若是太子爷能决定的话,他也不会告诉你的,这究竟是韩家不好的过去,谁也不愿意提及的过去,若是说出来闹起来,伤害的绝不仅仅是一个人,所以皇上才嘱咐庆王不要说的,所以就算爹今儿告诉你了,你也要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儿,心里头默默的知道就行。”
见楚留应说的严重的很,楚檀画与安冉烨对视一眼,然后她抿唇道:“爹,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青姨的事情。”
“好,好,那就好,”楚留应微微一笑,便起身又去了里屋,半晌拿出两个画轴来,展开来给两个人看,“这青色衣裙的画的就是你的青姨,旁边穿着玉兰色衣裙的就是你娘,这画画的人就是我,我还记得当年就是在韩府里画的这张图,那一年我跟你娘刚刚定亲,去府里看她,就遇上了你青姨,就画了这幅画像,你看,她们两个是不是很相像,她两个什么都是一模一样的,唯独有一条不同,你娘是沉静如水的女子,你青姨却是爱笑爱闹的女子,”说道这里,楚留应望着楚檀画一笑,“要是说起来,你还是像你青姨的性子多些。”
楚檀画看着那画上的两个女子,果然是一模一样的,只是青衣的女子笑的更加真挚好看,而玉兰色衣裳的韩霓裳,眉眼之间隐有一丝愁绪,让她那清淡温雅的气质染上了几分哀伤。
楚檀画今儿早晨更衣的时候才在镜子里头瞧过自己的样貌的,这会儿看了画上的人,心里一叹,果然她长得很像韩霓裳,只是她的性子一点儿没有沉静如水,所以也及不上韩霓裳那秀眸之中的空灵婉转,也就称不上倾国倾城的美貌了,可见这世上的女子,还是要神秘空灵叫人看不透的才好看。
“在本王眼里,还是你最好看。”安冉烨悄无声息的拥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她脸一热,心里头有暖流淌过,他还瞧出了自己的心思,还当着爹的面说出来了,害羞之下,就立即抬眸去看楚留应的反应,却发现楚留应怔怔的瞧着那画上的人,怔了。
“你别闹,”楚檀画低声说了安冉烨一句,然后才抿唇看着楚留应,轻声唤他,“爹,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楚留应这才回神过来,沉沉一叹,才慢慢的道:“你娘跟我在胜景四十五年定亲的,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夏天她跟你青姨上街去看锦绣坊里的喜服,庆王正巧骑马路过,谁知那马发了性子,眼看着铁蹄就要踏上你青姨的身体了,庆王硬是拉住了那匹马,后来庆王来韩府赔罪,他们就常常在一处,那阵子庆王还不是庆王,你青姨那年正巧十八岁,她跟庆王相处的很好。可是,两年之后西域的邬善国来大玄请求一位公主和亲,当时先帝并没有适合年纪的公主,年纪都太小不能出嫁,但是邬善国又不能拒绝的,因为咱们大玄刚刚跟北地相邻的苗疆打了一场,已经禁不起任何战乱了,后来无奈就选了你青姨去邬善和亲,先帝要抹掉她的过去,所以也就是要韩青裳死去,重新活在这个世上的,是寰樱公主,因为不能让邬善知道不是真正的公主,这件事被勒令不能透露,所以,胜景四十七年,韩青裳死,而先帝在皇家佛寺秘密祈福二十年的寰樱公主奉旨前往西域邬善国和亲。”
楚檀画听的怔怔的,总是觉得这故事这样的耳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燕晚晴说过的,燕南双是胜景四十三年遇见庆王的,所以那几年庆王应该还跟燕南双在一处,听楚留应的口气,韩青裳肯定是对庆王动了真情的,那时候庆王虽还未封王,可是少年意气风发锋芒初露的,一定会博得少女的好感的,韩青裳那时候才十八岁,庆王又救过她,想必相处久了一定是芳心暗许的,只是,先帝这一道和亲圣旨,只怕就打碎了韩青裳的爱恋了。
“爹,青姨是不是爱上庆王了,她是不是不肯去和亲,要跟着庆王走?是不是庆王在她和亲的时候把她抢走了藏起来了?”。
楚檀画的脑子里全是这些英雄救美的情节,和亲远嫁远离父母亲人,还是到一个自己不熟悉甚至不是一个民族的地方,韩青裳怎么受得了呢?何况,她的心里还有一个人,她的心只怕早就不是她自己的了,她的心在庆王身上,可命运却要她去邬善国和亲,她的心里只怕都难受死了,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任何一个女人到了这样的境地,都是无比艰难的。
“当时庆王还跟燕南双在一处,他怎会知道你青姨的心思呢?你青姨也只是默默的陪着他,从未诉说过自己的心思,那时候的庆王跟燕南双是密不可分的,你青姨自己心里头知道,她在庆王眼里什么都不是,而且韩青裳已死,为了韩家,圣旨已下,她就是即将去邬善国和亲的寰樱公主,因此,她毅然离开京城,踏上了和亲之路,一封信也没给庆王留下,就去了邬善,做了邬善国大王子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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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笑隔荷花共人语
楚檀画静静听着没说话,她知道,事情一定远远没有结束,不然的话,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
楚留应顿了一下,才道:“事情当然不会这样就结束了,邬善国王一年后死去,大王子即位,寰樱公主就成了邬善国的王后,平安四年你娘不在了之后,皇上给了庆王二十万大军,要他打败了邬善国,迎回寰樱公主,结果找遍整个邬善国没有发现寰樱公主的踪迹,庆王只得杀了邬善国王,后来就有传说寰樱公主死于乱军匪徒之中,此后再无踪迹,大玄也吞并了邬善国的领土。画儿,这是当年传说的版本,也是这么些年大家都只知道的故事,只是如今照你这么一说,你大概也能猜到后面的故事了。”
楚檀画瞪大了眼睛,听的津津有味,这简直就像是在听传奇一样,真是没想到韩家三个女儿竟有各自这样不同的境遇,她本以为她能猜到后头的故事,但是这样一说,她觉得这故事玄妙的她根本猜不到过程,就算结果是她所知道的,但是她还是想知道过程。
“爹,青姨应该是没死吧?”
楚留应微微一笑,眸光深幽:“是啊,你青姨其实没死,是被庆王救走了,庆王那时候早已与燕南双分开,知道如果寰樱公主一旦回来势必影响不好,何况她日后怎么生活呢?而且庆王也知道了你青姨对他的一片深情,于是就制造了她被乱军匪徒砍死的传闻,然后带着她离开了邬善回了北地,就一直让你青姨陪着他直到现在,你所说的那个南阁楼里的女人还有庆王口中的她都是你娘的姐姐韩青裳,这下,你心里的疑问都解开了吧?”
楚檀画听的心中惊叹,这里头的故事果然错综复杂,没想到庆王的红颜知己居然是她娘韩霓裳的孪生姐姐韩青裳,这下困扰着她的问题都解决了,只是她心里头还有一个问题。
“爹,庆王如此疼爱温嘉,而温嘉的娘不过是个卑微的小妾身份,这温嘉的母亲一定是庆王所爱之人,那温嘉是不是青姨生的孩子呀?”
楚檀画是真怕楚留应说个是字出来,就算温嘉跟她是姨表姐妹她也是完全没办法接受的,何况青姨那样美的人跟庆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生出温嘉这样的女儿出来呢?
“胡说!”楚留应皱眉,“你青姨那样好看的女子怎么能生出温嘉郡主这样的女儿呢?温嘉的母亲另有其人,绝不是你青姨!”
楚檀画吐吐舌头,她爹好激动啊,不过想想也是,第一美人和一个美男子生出来的孩子再怎么样也不能是这样的啊!因为便凑过去好奇问道:“爹,那你知道温嘉郡主的亲生母亲是谁么?”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这毕竟是庆王的私事,我怎么能知道?”楚留应年纪大了,显然是有些累了,摆摆手道,“画儿,故事讲完了,你的好奇心也满足了,这事儿你可别跟别人说啊,不然你青姨连安身之所也没有了,如今夜深了,要不然你们俩还是回你的屋子将就睡一晚明儿再回府里去吧?”
“爹,不用了,我们坐马车一会儿就到了,爹你歇着吧,”楚檀画拉着安冉烨就往外走,走到门边回眸一笑,“爹,今儿这事儿我就当没听说过,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恩恩。”楚留应一笑,等他们俩走远了,又拿着画轴在灯烛之下看了许久,然后长长一叹,才收了画轴。
楚檀画带着安冉烨从将军府的偏门出去,果然来时的马车就等在那里,驾车的正是小顺子,楚檀画便跟安冉烨上了马车,在茫茫夜色之中奔回太子府。
“怎么,方才还急的想哭,这会儿又高兴了?”安冉烨见她窝在自己怀里咧着嘴笑,便有意调笑道。
“谁刚才要哭了!讨厌,不许说这个!”楚檀画轻轻打了他一拳,然后抱紧他的腰身轻声道,“狐狸,其实我很怕我爹说出的故事会证实我心里想的那些事情,我想,即便我娘真的活着,只怕也不能打消我心里头的害怕,如果我发现我生活在一个谎言里头,我都不知道我会怎么样,幸而我爹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这样真好,那个人是青姨不是我娘,我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安冉烨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望着她勾唇深笑,一字一顿:“画儿,就算真是谎言又如何呢?难不成你就过不去了,你永远都得记着,本王就在你身边呢,万事都有本王在,你不用担心,你别忘了当初本王在天外岛上告诉你的话么?本王说过的,你当初给本王的温暖,本王也要带给你,本王要把你的收藏好,这一生,免你惊,免你苦,免你四下无助,免你孤苦无依,免你颠沛流离。”
原本以为说过一次的誓言再听时不会有任何的感觉的,谁知这会儿再听起来,楚檀画鼻子微微的酸,便把头埋在他的怀里,鼻端全是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忍不住感动的泪意涌现,吸吸鼻子,带着鼻音道:“讨厌,干嘛又把我弄哭了。——狐狸,我爱你。”
她前头虽是数落,后面却凑近他的耳朵,极其轻声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是的,她爱这只狐狸,女人这一生,不就是希望能有个这样一个人么?
在他面前,可以肆意的笑,也可以嚎啕的哭;可以高兴的一脸烂漫,生气的无理耍泼;可以跟他蛮横不讲理的胡闹,然后却等着他带着宠溺的笑意来哄。
在这个人的心里,知道自己的逞强和脆弱,可以给自己需要的呵护和安慰;清楚自己所有的缺点,然后用温暖细腻宽容的爱来关爱,即使他身边美女成群也不为所动,他的心里只有自己。
这样的人可遇而不可求,可是她楚檀画遇到了,之于她来说,她的狐狸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感觉真好。
安冉烨抱着他的女人,听见他的女人表达心中的爱意,眸中全是笑意,高兴了好久,刚垂眸准备说爱的时候,却发现她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他嘴角勾起笑意,这个女人怀了孩子之后,除了吃喝,若是无事之后,她就无时无刻都是睡觉。
安怀大寿之后天气就渐渐热了起来,虽没有现代这样的闷热,但是却也是真正的夏天,蝉鸣声声,七月进了伏天,安怀觉得住在宫里热得很,便带着一众人去了清徐园住着,各自分了庭院住在里头,不过这清徐园说起来到底还是比京城里头凉快的些。
彼时庆王已经回了北地去了,他从过年进京述职到如今都不曾回去过,算起来都有大半年了,如今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他要是再不回去都说不过去了,因此就嘱咐了温嘉之后就带着老洪回了北地。
要说起这温嘉自从知道了荣嘉死了的内情之后,她就性情大变,应该说是眉眼之间的神色大变,就跟荣嘉似的,成天眉目之间横亘着冷意,不过依旧对谁都没有好脸色,话也变得少了许多,只是对楚檀画的恨意又更深了许多,每每都对楚檀画冷眼相对,若是从前楚檀画必定没事儿就要整整她的,可如今韩青裳跟在庆王身边,庆王说起来也对她不错的,因此她就不再整温嘉了,却也不喜欢看到她那样的冷眉冷眼,因此两个人几乎都不见面,都在避开对方,倒也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安无事。
清徐园里头有个很大的荷花池,池边都是垂杨,宓妃就带着安长乐住在这荷花小筑里头,安长乐常常拉着琥珀去荷花小筑里头玩儿,琥珀又不肯自个儿一个人去,安长乐就求到了楚檀画这里来了,楚檀画也不想每天睡在她住的庭院里头,这大白天的她一个人待着也是无趣,因此便也常常去荷花小筑玩,所以也就跟宓妃混熟了。
跟宓妃混熟了之后,才发现宓妃的性子果真跟粟贵妃不一样,是个热情聪明的女子,眉目疏朗,眼眸明亮,思路清晰,见解独到的很,她了解了宓妃之后,才赞叹一声,难怪安长乐会是这样的性子,这个宓妃实在是聪明的很,她就喜欢这样有心机却不在暗地里算计懂得分寸的聪明女子。
七月末了,在清徐园里住了大半个月,楚檀画已经开始拿荷花小筑当自个儿的屋子里,没事儿路过都要进去坐一坐。
这一日太阳就跟火炉烤着似的热的要命,楚檀画这儿靠山,一丝风都没有,她躺在小榻上根本就睡不着,干脆起来了就往外冲,琥珀本在打盹,听见声音一看,忙起身跟了上去:“小姐,你慢些走,这都怀了四个月了,得小心些才是啊,这路不好走,小姐慢些!”
楚檀画见琥珀走得慢,她其实挺着个肚子也走不快,于是便停下来等着琥珀过来扶着她了之后才继续走,见琥珀一路也不说话,便笑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去哪儿啊,就这么闷头跟着我走?”
琥珀抿唇一笑:“这大下午的,小姐热的睡不着,肯定是要去寻凉快些的地方,太子爷又不许小姐用冰块,咱们住的这地方后头就靠着假山,压根吹不进一丝风过来,这时节最凉快的肯定是在水边,再加上小姐跟宓妃娘娘关系好,小姐又爱看荷花,肯定是去荷花小筑的!”
楚檀画勾唇一笑:“说的都不错,不过你有一条说错了,这不是我跟宓妃娘娘关系好,是因为你跟八皇子关系好,我才跟宓妃娘娘关系好的,哈哈哈!”
“小姐,你就别打趣奴婢了!”琥珀扶着楚檀画走着,“奴婢不过是跟八皇子说说话,没有什么的!”
“哟,你不用跟我解释,你爱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我才不干涉你呢!只不过这女人变化真是快啊,好几个月之前还冷言冷语的,这会儿提起人家都能脸红了啊!”楚檀画如今又多了一项新乐趣,就是有事儿没事儿都要打趣琥珀几句,现在总算明白为啥安冉烨嘴坏了,因为女人脸红的模样还真的是很惹人爱的啊,在这样明媚的夏季,瞧着脸红的琥珀,实在是好看好玩的紧。
“小姐,你——”
“若耶溪傍采莲女
笑隔荷花共人语
日照新妆水底明
飞飘香袂空中举
岸上谁家游冶郎
三三五五映垂杨
紫马嘶入落花去
......”
琥珀的话还未说完,楚檀画就听见一阵悠扬好听的歌声,她循着歌声找去,才发现原来是不远处的荷花小筑里头传来的歌声,这歌声映着明媚夏日和灿烂的阳光,还有那满池子盛放的荷花,当真是一幅美景。
歌声沁人心脾,一时倒是让人忘了夏日的炎热。。
楚檀画和琥珀两个人都听的入神,两个人便都不再说话,慢慢的走过去,过了那木架起的小桥流水,就看见外头的木廊里头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她们,正对着一池子的荷花唱歌,楚檀画认得,那曼妙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宓妃。tg0c。
“琥珀!”
安长乐一声大叫,打断了宓妃的歌唱,宓妃转身见是楚檀画来了,忙笑着让人奉茶,安长乐一早就说有好东西看,给楚檀画见礼又给宓妃说了之后便拉着琥珀走了。
“乐儿,你记得别玩得忘了时辰,一会儿记得送琥珀回来,还得送太子妃会琴台呢!”
“母妃放心,儿臣知道的!”安长乐说完,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宓妃脸上挂着明媚笑意,对着楚檀画一笑,叫了侍女亲自搬了软榻过来,放在木廊下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笑道:“你坐吧。”
“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楚檀画坐下之后,学着宓妃的样子唱着温柔婉转,唱完之后一眼的促狭笑意,“娘娘这大下午是在想哪家的风流少年呢,唱这样明媚温柔的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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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岸上谁家游冶郎(为推荐过1650加更)
宓妃坐在一边的软榻上,端起茶盅喝了一口,才挑眉望着楚檀画道:“都与你说了多少遍了,没人在的时候就唤宓宓好了,叫什么娘娘呢,见外的很!”
楚檀画大笑:“你这人就是这样,宫里你这样的妃子大概只有你一个了吧,难怪教出八弟这样的孩子来,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在名义上,你还是我跟太子爷的庶母呢,私底下倒是能叫你宓宓,可是这会儿你这里侍女林立的,谁敢以下犯上啊!”
宓妃撇撇嘴,对着旁边站着的几个侍女道:“你们几个都下去了,走的远远的,不许偷听本宫跟太子妃说话,不叫你们不许进来,去吧!”
“是。”几个侍女都敛眉退了下去。
宓妃这才挑眉笑望着她:“怎么样?你可以叫宓宓了吧?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多规矩!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侍女在这里确实讨厌的很,就像在这儿拘束着咱们似的,我看你生性也喜欢自在,果然是没看错你!”
楚檀画嘿嘿一笑:“侍女一走,果然自在的很,哎,你这儿可真是凉快啊,我那琴台在山后头,一点儿都没有,可真是热死了,偏偏他还不许我用冰块降温,说什么怕伤了孩子,你说他这也太小心了吧!幸而你在这里,不然我都不知道上哪儿乘凉去了!”
“这样紧张你?不过太子说的也对,毕竟你是头一胎,也是该防范一些的,再说了,他这样心疼你,你就偷着乐吧,”宓妃笑,然后仔细看了看楚檀画突出来的肚子,抿唇道,“画儿,我瞧着你这个肚子的形状和你平常爱吃的那些菜,我感觉你会生个女儿。”
楚檀画听了挑眉:“是嘛,我自个儿是大夫我都探不出来是个什么脉象,我自个儿都不知道生男生女,你倒是能瞧出来生男生女啊!”tfog。
宓妃得意一笑:“因为我有经验啊,你没生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儿,我倒是知道的,你如今这样跟我那时候几乎是完全相反的,那么既然我生了个儿子你肯定就会生个女儿,怎么,你不喜欢生闺女啊?”。
“不是啊,我喜欢闺女,闺女贴心,儿子太调皮捣蛋,要是生个儿子,肯定是跟八弟一样,说不定比他还皮实呢,我才不要,不过你这个不准,”楚檀画撇嘴,“谁说饮食习惯就跟生男生女有关了?这得看男人的造化,嘿嘿,宓宓,这个你就不懂了,跟你说了也没用,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二嫂前儿就生了个儿子,她爱吃的菜几乎跟我一模一样的,但是人家偏偏就生了个儿子!”
宓妃一愣,继而笑道:“哟,你前几日不是才说燕晚晴八月份才生么?怎么这么快就生了啊?是个儿子,取的什么名字啊?”
楚檀画眯眼一笑:“小祖宗待不住了要出来,可不就生了么!是前儿寅时三刻生的,取的名字是楚文轩。”
“楚文轩?文轩,文轩,这个名儿好,我喜欢!”宓妃笑。
楚檀画也笑,仰着头靠在软榻上眯缝着眼睛看那树叶缝隙之间露出的蓝色天空:“我爹给取的名字,我昨儿见过那孩子,一身皱巴巴的,可是再过一个月眉眼长开之后一定好看,不过我想着二哥那脾气,爹给那孩子取名叫文轩肯定希望那孩子文静一些,至少不会像他爹那样,考了个探花又不要!”
宓妃听了楚檀画的话掩嘴而笑:“楚老二我知道,当年也是轰动一时的事儿了,连我在清徐园都知道,考了个探花又不要功名,跑去西域娶了个女人回来,现在又去做药草生意,可真是个不安分的人呢!”
楚檀画眯着眼睛笑:“是呀是呀,他从小跟着太子一块儿长大,就有了这么个不羁的性子,凡事也不喜欢按照规矩来,肯定是在官场里混不来的,如今做生意倒也有声有色的,现在又有了个儿子,想必这性子也能定下来些了,也省得我爹时常操他的心了!不过宓宓啊,我瞧着你家的长乐,也是这个样子,可他到底是皇子,难不成你还要由着他胡闹么?现在还小,怎么样都随他,可长大了怎么办呢?难不成一辈子这样?”
宓妃听了挑眉一笑:“你是不是又听到什么闲话了?我这个儿子从小儿就是这样的,这样的闲话我也听了不少了,我都没什么感觉了,我看你也不像是爱听闲话爱扯是非的人,怎么今儿突然说起这个来了?我家长乐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么?他这辈子就只能做个闲散王爷,你要是让他辅佐太子爷理政,那还不如叫他想个法子捉弄人来的容易,何况你心里也明白,我不愿意让他去做那样的事儿,就想让他好好儿的长大!”
“对呀,我确实是听到了好多闲言碎语,不少都是跟八弟有关的,不过确如你所说,我知道你们俩的性子,所以压根不理会,可是,我还听到不少关于我家琥珀的闲话啊,”楚檀画坐起来,定定的瞧着宓妃,抿唇道,“宓宓,我不跟你拐弯抹角的说话,琥珀是我的陪嫁丫头,虽说只是个丫鬟,但是也是从小跟着我一起长大的,你放任八弟缠着她跟着她,你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在背后说闲话了么?我可以不在乎这些闲话,但是我也不能不在乎琥珀的感受呀,你们俩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们俩是来真的,还是打算玩玩就算了啊?这丫头是个实诚心思,一旦放在心上可就是难以忘怀了的,你们俩可别顾着贪玩儿图新鲜伤了她的心!”
“谁跟你贪玩儿图新鲜啊!我可比你大了十来岁,且不说名义上是你的庶母,就算岁数上,也是你的大姐吧!我都这么大人了,我能跟你开玩笑么!”宓妃瞪了她一眼,然后才神秘笑道,“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琥珀的事儿我放在心上呢,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就明确告诉你,琥珀这丫头我要定了,哦,不对,是我们家长乐要定了,等他再大一些,两个人的感情好起来,等你找到合适的伺候的人,就让琥珀嫁过来就是了!”
“什么跟什么啊,你这样就决定了啊,你说了不算,得问琥珀自个儿的意思,再说了,八弟要了去做什么,做小妾啊?那将来指婚指一个官宦女儿做正妃,我的琥珀还不得受欺负么?这事儿得从长计议,你们母子俩太草率了!”楚檀画撇嘴,她现在算是知道了,这安长乐的自由散漫就是跟着宓妃学的,这也算是找到源头了。
宓妃把她的椅子拉近了些,凑过来对着楚檀画低声笑道:“画儿,你不知道,长乐是先认识琥珀才知道你的,他们俩的渊源可比你想象中的要早呢,而且这事儿连琥珀都不知道,我如今把这事儿告诉你,就当是给你吃个定心丸吧,你听了之后就会明白,长乐不会让琥珀吃苦的!”
楚檀画被宓妃说的好奇,便挑眉道:“什么事儿啊,还弄得这样神秘?”
“三年前的夏天,皇上因为朝中有事儿,提早就回了京城,我和长乐在园子待着厌烦了,就偷偷骗过守卫偷偷出了园子去京城郊外看野荷花去,后来晚上去了京城里头吃东西,就瞧见了琥珀,其实具体的我也不知道长乐跟她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知道回来之后的那几天长乐都拿着一束荷花在那儿傻笑,后来他就跟我说,打听了一个姑娘,他喜欢,将来长大了要娶这个姑娘,后来我才知道了,这姑娘就是你的丫头,反正这事儿我与你说了,日后怎样发展也得看他俩的造化,我的意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