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支持也不反对,就让他们俩顺其自然吧,你既然和我说了,我不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就是了,不过你说了之后我也放心些!”楚檀画一笑,打断了宓妃的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琥珀的事儿她心里头有数,这也是看各人的造化,琥珀不可能跟着她一辈子的,她也不能耽误人家琥珀的一生嘛,与其等着将来年纪大了去配个小厮,还不如这会儿让她跟安长乐在一处多多培养感情,将来即便做个得宠的小妾总比不受人疼爱的好,何况还有她跟安冉烨在,晾谁也不敢欺负琥珀的,将来等时机成熟了,给琥珀换个身份,又有什么不能的呢?
楚檀画想到这里,心确实定了下来,望着那一池子怒放的荷花长出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到木栏边上,却见那池子对岸的垂杨底下走过来几个人,安冉烨和安怀都在里头,她微微一笑,回眸看了宓妃一眼,见她在那里喝茶,楚檀画便勾眉对着那边唱道:“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宓宓啊,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心里头的风流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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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最美好的承诺
楚檀画荒腔走板的唱法引得了宓妃的强烈唾弃,她放下瓷画茶盅,以为楚檀画又在跟她看玩笑,于是便闭眸躺在软榻上不理她:“什么风流少年啊!你别在那儿乱唱,这歌儿好听着呢,你别给毁了!”
见那边几个人往这边而来,还时不时抬手拂开柳条儿,楚檀画瞧的更清楚了,几个人都穿着朝服,在阳光底下看着都是很好看的样子,只是也算不得游冶郎了,又见宓妃不信,当下便勾唇笑道:“哟,这歌儿是好听的很,我自然是唱不好的,要不然怎么衬托你唱的好听呢!诶,我说,你那么多年跟父皇在这清徐园相会的时候,是不是老是唱这歌儿啊?这歌儿叫什么?”
宓妃只当楚檀画在开玩笑,闭着眼睛假寐,一句话也不说,楚檀画见她不肯回答,撇撇嘴倚在木栏上,看着那几个人走过来,继续荒腔走板的哼着宓妃的歌儿,时不时窃笑的看着宓妃皱着眉头的模样,就等着看她忍不住起来数落她。
“哟,朕还以为是谁在唱呢,就说不是宓儿的声音,原来是你这个丫头在唱歌!”安怀走过小桥流水,当先走进来,不见侍女,就见宓妃斜躺在软榻之上,青裙素净更衬着肤色如玉,楚檀画则站在木栏前望着他笑,一身红裙似火,带着夏日的明媚灿烂,安怀顿时心情大好,心头的闷燥莫名消散了个干净。
“宓妃娘娘不肯教我,只好任由我自己自由发挥咯!宓妃娘娘唱的婉转动听,只怕能把人的骨头都唱酥了,我是没法子的,只好唱的人精神抖擞,也好祛除这夏日的闷热啊!”楚檀画甜甜一笑,望着宓妃手忙脚乱的起来请安,勾唇得意一笑,一眼飞过去,叫你不信我的!这回不还得起来么!
宓妃这会儿没工夫跟楚檀画斗嘴,只得压下被她眼神戏弄了之后的不忿,忙带着一脸笑意给安怀请安,之后扶着安怀坐下,轻柔笑道:“这会儿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皇上怎么过来了呢?皇上还不如叫苏公公来传旨,臣妾去一趟卿颜阁就是了,何苦劳动皇上走一遭!”
安怀拉着她的手笑:“朕看折子乏了,就特地来找你讨一杯荷花茶喝的,他们的手艺都不如你,反正这一路也近得很,朕走走还能散散筋骨,就一路过来了,再说了,朕也舍不得你一路晒太阳过来,还想着过来瞧瞧你在做什么呢?没想到你跟画儿一块儿唱歌,这歌儿你好久都不唱了的!”
宓妃低眸一笑,脸上带着点点红晕:“皇上就别取笑臣妾了,臣妾不过闲着无事唱一唱罢了,谁知道被这丫头乱改成了这样,倒是叫皇上笑话了!得了,皇上歇会儿,臣妾亲自给皇上泡茶去,那群丫头怕是也弄不好火候。”
安怀点点头,便径自跟一块儿来的安长乐说话去了。
楚檀画被安冉烨拉到一边,安冉烨瞧了她半晌,见她面色红晕,眼神明亮,眼睛里头都是笑意,额上还有几滴薄汗,便伸手替她抹去了,然后抿唇低笑道:“怎么,今儿这样高兴?”
楚檀画扬眉笑:“狐狸,我方才唱的好听不?”
安冉烨噗的一声笑出来,被她瞪了一眼之后忙忍住笑,勾唇爱怜的看着她:“好听是好听,就是味道怪怪的,像是被捏着脖子叫的鸡一样,要本王说啊,还是宓妃娘娘唱的有味道好听许多!”
他方才陪着安怀从卿颜阁过来,远远的就听见荷花小筑这里有歌声,一开始婉转好听的很,安怀和他都听的浑然忘记夏日的炎热,可后来的声音跑调奇怪的很,可是他一听就知道是那丫头唱的,跟安怀两个相视苦笑,可心里头却越发想见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了,后来过来遇见安长乐和琥珀,一行人就一块儿过来了。
“你才是被捏着脖子的鸡!你才是被捏着脖子的鸡!”楚檀画愤愤的掐了他几下,撇嘴道,“我才听了几遍而已,再说了,人家是没有好好唱,人家要是好好唱的话——唔——”
安冉烨忍不住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这丫头生气的模样好看的很,他忍不住就想吻她,于是心动不如行动。
“你你你——”楚檀画脸一热,背对着安怀在安冉烨怀里瞪他,“这还当着人呢!父皇和宓妃八弟都在这里,你疯了吧!”
“当着人怎么了,本王吻你怎么了?他们可以装作没看见的,没事儿,”安冉烨勾唇一笑,望着她柔声道,“画儿,你记得今儿是什么日子么?”
楚檀画本还在羞涩之中,忽而听见他这样问,怔了好大一会儿,才眨眨眼道:“什么日子?你生日?母妃生日?父皇生日?不对啊,父皇才过完生日的!嗯......宓妃娘娘生日?八弟生日?都不是?难道是——琥珀生日?”
楚檀画说一个人,安冉烨就否定一个人,最后实在没辙了,楚檀画扯着他的衣袖不猜了:“什么都不是,那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安冉烨点点她的鼻尖,忍不住笑道:“你这个小傻瓜,周围一圈人都说了,怎么就是不记得自己的生辰呢?今儿是七月二十九,就是你的生辰呀,本王好容易忙完了,这会儿就是来给你过生辰的!”
“哈哈哈,三哥说的真对,说三嫂一定不记得自己的生辰,这果真就是不记得的呢!我跟三哥还有琥珀给三嫂你过生日,三哥说了,今儿要让你体验一个不一样的日子呢!”
安长乐在一旁抿着嘴笑,眉目之间都是堪比艳阳的笑容。
“你们俩别闹了,我就知道是太子爷的主意,拉着你们俩一起胡闹,这会儿皇上和宓妃娘娘还在这儿呢,你们安分一些吧,我——”楚檀画正转头去找安怀和宓妃的,结果却原本两个人坐着的地方先空了,自己倒是一愣,剩下的话也没有说完。
安冉烨望着她笑:“咱们说话的时候,父皇就带着宓妃娘娘走了,父皇说了,下个月十五是团圆中秋,要宓妃娘娘跟粟贵妃商量着弄些新巧的玩意儿乐一乐,所以这会儿就往粟贵妃那儿去了,所以呀,他们商量他们的,咱们几个人单给你过生辰。而且本王也跟父皇说了,这天热,就不给你搞宴席让你不自在了,父皇也知道你不爱参加那样的宴席,因此就准了咱们几个人单独给你过生辰,本王保证,这个生辰一定比你过去的每一个生辰都要有意义的!”
这真的算是个惊喜的,楚檀画笑的很开心:“好哇好哇!”
不用费心思,还有人给她费心思过生日,这样好的事儿哪里找去,她自然是高兴的很了!
而且还说了是一个有意义的不一样的生日,这个实在是太令她好奇了。
见她答应了,安长乐抿唇一笑,一溜烟拉着琥珀跑了,楚檀画一愣:“他们俩做什么去了?”
安冉烨牵着她走出荷花小筑,抿唇神秘一笑:“做准备去了。”
她被安冉烨牵着走过荷花池边,柳条儿低垂,她伸手拂开,却见那碧波荡漾的池中有一蓬小船停在荷花拥簇之中,而且那小床做的很有意思,上头是个很大的荷花,花瓣遮着船底下,船舱窝成半球状,就像个莲蓬一般,却也不知是怎么弄得,就跟那寻常的船一样的稳当的停在那里。
楚檀画被安冉烨小心翼翼的扶下台阶,然后他对着楚檀画展眉一笑,在她耳边低声道:“画儿,准备好了么?本王要带你过生辰咯!”
楚檀画恩了一声,笑看着他,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兴奋而又紧张。
安冉烨把她抱起来,上了那莲蓬船,两个人坐在一块儿,楚檀画细细一瞧,才发现这船儿极其精巧,虽然形状是这样的,可底部一定加了东西,就像个不倒翁似的,在水面上稳稳的前进,安冉烨亲自给她划船,这莲蓬船就顶着一朵巨大的荷花在河池荷花之中穿行,阵阵荷香扑面而来,楚檀画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满眼的青翠荷叶望不到头。
可忽而不知从何处射来水流,一时之间四面八方都是冲着这小船儿而来的水流,那水脏得很,楚檀画当下大惊,安冉烨却抿唇一笑,也不知在荷花顶上翻弄了几下什么机关,那荷花里头就垂下密密实实的荷叶,将楚檀画遮挡起来,把水流隔绝在了外头,安冉烨丢了船桨,弯身进来,抿唇笑道:“你看,有本王在,谁也伤不了你的。你瞧瞧,这些水流虽到了这里,却还是不能伤了你,所以本王说,本王会护着你的!”
楚檀画伸手摸了摸那荷叶,触手温润纹理分明,当下便道:“这是真的荷叶?”
。安冉烨抿唇一笑:“自然是真的。这一段荷池,这一段水流,都是本王安排的,本王就是要告诉你,本王会把你整个收藏好,免你惊,免你苦,免你四下无助,免你孤苦无依,免你颠沛流离,你看,无论何时何地,本王都跟你在一块儿,本王的心会好好的保护你,本王的心会为了你强大无比,什么伤害都不怕,只要你好好儿的就成。”
楚檀画本来想笑,可是触及到他眸中的认真与深情却笑不出来了,他花了这样多的心思去告诉她,他爱她,他心里头明白她最深的恐惧和害怕,还有心里头的担忧他全都看出来了,可是他不说,他只是默默的在一个惊喜的瞬间告诉她,他的誓言永远都在,他永远都在,就在这一刻,她又被感动了。
这世上有哪一个男人能自比莲心,有哪一个男人会把自己的心自比荷花的心呢?
荷花,濯清涟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th6m。
他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在这里,他是想说,哪怕他再疼再伤,都会让她好好的,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样的用心良苦,除了她的狐狸还有谁能做到?
楚檀画眼睛红红的,却没有如从前那样感动到哭,而是努力的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模糊双眼,然后微微的笑,一字一句的道:“江南莲花开,红花覆碧水。色同心复同,藕异心无异。”
夏天来了,碧水之上,莲花盛开,其光灼灼,其色夭夭。采莲的女子踏舟而来,歌飘苇荡,与有情人深结同心,永远相爱。
她给了她的男人,一个女子所能够给的最美好的承诺。
“画儿,你这个傻丫头!”安冉烨将她抱在怀里,竟也忍不住鼻子微微的酸。
细碎的阳光打在那巨大的荷花船上,荷叶密密实实的挡着两个有情人的喁喁私语,一阵微风吹过,荷花飘香,沁人心脾。荷花船出了这荷花丛中,到了碧湖之上。
这荷池连着清徐园的碧湖,岸上垂柳枝条摇曳,碧湖之上波光闪动,小船儿荡漾,旁边却有另外两条船靠拢过来,跟着荷花船后头慢慢的划着。
琥珀望着那荷花船微微的笑,眸光潋滟温柔,眸底也隐有一丝羡慕,看了半晌发现有人看自己,忙转头望过去,却正巧与安长乐的眸光相撞,安长乐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喜欢,琥珀心弦一动,忙低了头装作划船。
安长乐方才正看着她,见她望过来又低了眉眼,忍不住低声笑道:“其实三年前找你要荷花的那个小孩子是我,琥珀,我很早就见过你了。”
少年低沉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魔力,撩动了琥珀本就不甚平静的心湖。
“可是,奴婢记得那个小孩子的样子,并不是八皇子啊!”
安长乐沉沉一笑,眸光闪动:“那是跟着我的小太监。我那时候跟着母妃在吃东西,却看见满城灯火之中,你捧着一大把荷花从我面前走过去,荷花清香,可我,再也忘不了你的模样了。回来之后,我就执意要住在荷花小筑了,有时候想你,就看看荷花,后来我就知道了,你是楚将军家三小姐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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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
琥珀听了这话微微抿唇,垂眸半晌才抬眸望着安长乐,眸光清澈没有一丝杂质:“八殿下,其实奴婢——”
“哟,俩人在说什么呢?还非要隔着船,怎么不在一个船上去说呢!那样不是听的更清楚么?”楚檀画在荷叶里头憋闷久了,撩开一点点荷叶之后发现已经出了荷花丛,于是便扯着安冉烨让他把那些荷叶收起来,结果收起来之后就看见他们后头跟着两条小船,安长乐和琥珀还分别坐在两条船上说话,因此便忍不住打趣道。
“小姐!”琥珀眼睛冒光,大概是想着楚檀画解了她的窘境吧,其实那种情况下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三嫂!”安长乐这一声是郁闷的,这要是晚出来一会儿他不就知道琥珀的真心了么?安长乐一叹,这下回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有气氛继续这个话题呢!
安冉烨趁着几个人说话的空当,拿了事先准备好的莲子给楚檀画吃,他抿唇笑:“画儿,这是本王亲手剥的莲子,你就看在本王一片心意的份儿上尝一尝,好不好?八弟说这清徐园里的莲蓬可好吃了,也只有这儿的水土滋润,能长出这样堪比江南的莲蓬来。”
楚檀画见那青花瓷盘之中,装了满满一盘子的莲子,微微一笑,对着安冉烨道:“张嘴。”
安冉烨眨眨眼:“画儿,本王是叫你先吃呀。”
楚檀画故意瞪着他,佯装生气:“你到底听不听我的?叫你张嘴嘛。”
“哦哦,好。”安冉烨不知道这丫头要搞什么鬼,今儿她生日她最大,因此也不再废话,直接听她的话张嘴。
楚檀画嘿嘿一笑,便在那瓷盘之中拣了一颗比较大看起来很老的莲子丢进他嘴巴里,然后才笑道:“吃。”
安冉烨忙嚼起来,可是这莲子时日久了,莲心就特别的苦,苦的他眉头都皱起来了,好容易才咽下去,就听见楚檀画带着笑意问道:“什么味道?”
“又硬又苦,难吃的很。”安冉烨端着盘子老实答道。
楚檀画咯咯笑起来,她就是故意挑的那一颗给他吃的,笑够了,她才望着安冉烨笑道:“我知道,在没有我的时候,你的日子就是这样的味道。——来,张嘴。”
安冉烨以为又要喂他吃苦莲子,忙摇头不肯张嘴,她一瞪眼,实在没办法,只得又张嘴,但是神情紧张,他实在是不喜欢那样的苦味。
楚檀画眯眼一笑,挑了一颗丢进他嘴里,看着安冉烨小心翼翼的咀嚼,却不曾皱眉,也没有那样郁闷的表情,当下便歪着脑袋笑道:“怎么样,什么味道?”
安冉烨一笑:“又嫩又甜,好吃的很。”
楚檀画这才高兴起来,也不管旁边两个电灯泡,凑过去亲了他脸颊一口,甜蜜笑道:“狐狸,有了我之后,你的日子就是这样的味道,好吃吧!嘿嘿!”
安冉烨摇头一笑,这丫头鬼灵精怪的,竟想出这样的比喻来,不过比喻的还真是恰当的很,他笑,其实她说的对,遇见她之前,日子都是又硬又苦的,遇见她之后,日子都是又嫩又甜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坐在荷花船里头,看着碧湖之上的风光,把瓷盘里头的嫩莲子都吃光了,然后楚檀画转身把瓷盘递给安长乐,笑道:“来,八弟,三嫂请你吃莲子,不吃就是看不起你三嫂哟,快吃!”
剩下的全是又硬又苦的莲子,安长乐吃的极其辛苦,脸都皱的看不见五官了,琥珀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便也帮着吃一些,楚檀画见了,转身窝在安冉烨怀里笑:“哎,所谓同甘共苦就是这样的吧,现在一起吃苦,日后才能一同甜蜜啊!”
安冉烨低低一笑:“画儿说得是!”
楚檀画便坐在荷花船里,这会儿心里高兴,这个生辰果然过的非同一般,当下一高兴,又荒腔走板的唱起来:“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
安冉烨带着宠溺的笑,一面给她擦汗,一面亲亲她的脸颊,笑的温柔。
日子过的也快,一转眼就是八月中秋,安怀因为天热,没得什么精神,那次跟粟贵妃还有宓妃一块儿商量了之后,就决定只要自己人在卿颜阁赏月吃东西热闹热闹就好,一概不请外人不请百官,就各自热闹热闹就是了,就是一切从简便好。
清徐园是皇家园林,自然是依据地势高低来整修的,最好的赏月地点就是那地势最高的蓼沘山庄,那蓼沘山庄底下就是碧湖和荷花小筑,因此离着谁都不远,地方也凉快。
这回跟着来清徐园避暑的就只有安怀几个清静的人,因此大白天的清徐园门口车马纷纷,不少皇族宗亲白天就给接来了,都是兄弟子侄和几个亲王郡王,再加上几个郡王妃和亲王妃罢了。。
蓼沘山庄外头的空地上隔着屏风,亲王郡王们陪着安怀坐在外头,里头便是女眷们在一处坐着。
因为人来的齐全,因此安怀高兴的很,天色刚刚擦黑,便命人上了酒菜,大家坐在一处吃喝,虽说是不必太守规矩的,可到底安怀是皇上,众人也总得醒着神儿,气氛虽慢慢开始热络起来,但是安怀还是嫌这屏风碍事,便让苏德义除去了它:“一家子骨肉吃饭,要这个东西隔着做什么!拿走拿走,换了大圆桌大家坐在一块儿吃才显得亲近嘛!”
于是屏风被撤掉,众人都坐在一张大圆桌上,不过这饭桌上,总得有热场的人,楚檀画一看就知道,这热场的人就是宓妃跟安冉烨,这两个人插科打诨绝对没得问题,再加上安长乐在其中说说笑话搞怪一下,这气氛还真就起来了。
楚檀画在一旁瞧着直笑,大概也是因为离了皇宫大院,才能看见这样的场景吧,明月高悬,这也算是一家子团圆了,若是不论世间功名利禄,中秋团圆应该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儿了。th6m。
她不能喝酒,很多菜也不能吃,便瞧着众人高兴罢了,坐了半晌觉得有些累,她是怀了孩子的人,且如今已是五个月了,挺着大肚子实在是不方便,她也不愿扫了众人的兴致,就悄悄的离了席,众人都在兴头上,竟没一个人注意到楚檀画的离开,而恰好安冉烨的被恭亲王拉着喝酒,没看见她走,还以为楚檀画就在旁边坐着。
楚檀画一路从蓼沘山庄的石阶上下来,慢慢的下到山庄底下来,那喧闹之声渐渐听不到了,到了底下来之后,越发闻到了浓郁的桂花香气,琥珀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扶着她,这会儿人都在山庄上头,这外头就显得格外的幽静,一点儿的灯色烛火都没有,树影重重,琥珀环视了四周之后这心里头倒是觉得挺渗人的。
“小姐,这儿几乎都没人了,静悄悄的,咱们还是去荷花小筑歇会儿吧,等上头的人都下来了,咱们再回琴台去,这回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小姐要是摔了可怎么好呢!”
楚檀画一笑,瞧了四周一眼,又抬眸望了一眼那老大老圆的月亮,抿唇道:“这样好的月色,上面的人只知道吵闹吃喝,你瞧那桂花荫下,香气馥郁的很,要是有人在那里头吹笛,一定好听的不得了,明月夜,笛声悠扬,这才有点中秋月圆的味道。”
楚檀画的话音刚落,那桂花荫下当真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曲调却正是宓妃唱的那首歌的曲调,用笛子吹起来,当真是别有一番味道的。
琥珀抿唇一笑:“看来皇上与小姐的心思是一样的,这吹笛的人定是皇上布置在这里的,奴婢方才细听,上头似乎也安静下来了,像是都在一边吃酒一边赏月听笛呢!”
楚檀画抿唇一笑:“是啊,皇上也是最会乐的!不过,在山上听笛赏月到底不是近水听笛赏月的好,这笛声这样好,咱们索性不回琴台了,直接从荷花小筑绕过去,到那碧湖边上的回廊那里去坐着,在那儿听笛赏月是最好不过的了。”
琥珀答应一声,忙提着灯笼就往外头走,结果走了两步楚檀画忽而停住了,抿唇道:“把灯笼灭掉。”
“啊?”琥珀一愣,没听明白。
楚檀画站在树丛后头,冷声道:“把灯笼灭掉,那边有个人,你这灯笼照着,我看不清那人是谁。”
琥珀见楚檀画说的严肃,忙把灯笼吹灭了,楚檀画看了片刻之后,才眯眼道:“那是温嘉郡主,你看,她站在荷花小筑里头,提着的是个明瓦灯笼,要不是这灯笼,咱们也看不见她,父皇应该没请她来呀,她这大晚上的来做什么?”
楚檀画微微皱眉,若不是她及时要琥珀灭了灯笼,再转过去就能跟温嘉隔着小溪面对面站着了,温嘉提着的是明瓦灯笼,在夜里也很亮,所以她才能看清那人是温嘉,又见温嘉身上闪闪亮亮的,眯眯眼,还能隐约看见温嘉身上挂着许多色彩鲜艳的珠子,甚至还有几串翡翠,楚檀画看的皱眉不解。
琥珀刚要说话,楚檀画便示意她噤声不要说话,然后两个人就看见温嘉那边的灯笼也灭了,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温嘉做了什么,之后她的灯笼再次亮起的时候,两个人就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温嘉自个儿提着灯笼往那碧湖里一跳,扑通一声,水花溅的很高很高,灯笼瞬间熄灭。
楚檀画跟琥珀都是一愣,就听见温嘉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楚檀画忙要过去,琥珀把她一拉:“小姐,你不会游泳,这会儿就别去添乱了,奴婢扶着小姐去回廊那里坐着,然后奴婢去找人来救温嘉郡主。”
楚檀画微微一笑,顿了一下,才答道:“好,我也是这样想着的,打死我都不会去救她的,只是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我就过去坐着就好。——从这里过去只有小桥那一条路,你,注意脚下,慢慢儿的走。”
琥珀答应一声,就扶着楚檀画走过去,幸而这会儿月光还亮可以看得清脚下的路,琥珀要扶着楚檀画,便没有把灯笼点起来,两个人慢慢的走过去,结果刚走到那小木桥前面,琥珀忽而看到地上全是被月光映的闪闪发亮的圆溜溜珠子,她的一声小心还没来得及出口,她就感觉到自家小姐的身子一沉,然后整个人就脱了她的手,她的心一沉,心道完了,踩到这珠子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琥珀也被惯性带的重重的摔到在地上,可是她现在也顾不得琢磨这珠子是谁放在这里的了,她忙去抓一旁的楚檀画,就在两步之外找到了楚檀画,就听见楚檀画捂着肚子喘息的声音,而且那声音里头有着深深的痛苦。
“琥......珀,咱们......中计了,啊啊......疼啊,疼死了......”楚檀画捂着肚子痛吟,那声音惊的琥珀手脚冰凉。
琥珀吓的一身冷汗,眼泪都急出来了,手忙脚乱的抓到灯笼把里头的烛火点着了,在暖黄的光色之下,就看见楚檀画疼的脸色发白,额上全是汗,见她亮了灯笼,楚檀画就抓着她的手,死死的抓着她的手,眼睛里全是眼泪,捂着肚子神色痛楚:“琥珀,快,快,叫人来,孩子......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
尽管楚檀画把琥珀的手腕都掐出血印子来了,琥珀此刻丝毫感觉都没有,一听见这句话,只觉得全身都僵住了,她木着身子打着灯笼撩起楚檀画的裙摆,刚撩起一点点,就看见了裙子底下一滩血迹,当即脑子充血,心口生疼,只能来得及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