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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厉害,捐了这么一大笔钱,却做好事不留名。
她们之前挺震惊挺不理解的,因为宛姐儿一向高调又骄傲,像这样隐匿身份捐赠巨款,实在不符合她的性格。
可是这一刻,她们突然理解了,看着众人吃惊、听着大家的溢美之词,这种感觉真的好爽啊。
啊啊啊,等今天结束,她们也要效仿宛姐儿,做好事不留名,成为人们心目中的传奇。
陆明珠跟程静昕连名号都想好了,分别是红裳侠士、青衫公子。
陆明珠甚至想好了三人组合的名字:就叫传奇三侠。一听就知道她们是行侠仗义做好事不留名的大侠。
善人榜张贴出来,名次果然跟之前相差无几。
按说前十名都应该被赞叹才是,但白衣笑笑生捐得太多,又在现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都在讨论白衣笑笑生是谁,根本无暇关注底下几名了。
江令宛站起来要说话,等了好一会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才慢慢平息了:“此次募捐共计筹到善款五十三万两,这些款项,应对此次瘟疫绰绰有余,余下的善款会交由法玄大师,供日后帮助贫困百姓。”
“多谢大家慷慨解囊,此次募捐十分成功,我与诸位大人代表灾民向大家表示感激。”
“特别是捐款最多的前十名善人,你们出力最大,积极捐款,理应受到嘉奖。圣上已摆下宴席,邀诸位进宫宴饮,接受嘉奖。”
江令宛冲台下福身,再次向众人表示感谢。
她落落大方,毫不怯场,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风姿,学社儿郎姑娘们的激动就不必说了,便是旁观者也不由点头:不怪萧湛会看上江令宛,她的确容貌出众,气场强大,当得起京城第一贵女这个称号。
连户部尚书都被她的气度折服了。
确切地说,是被她募捐钱款的能力折服了。
户部管着天下的钱粮,户部尚书替皇上当家,钱不少,但家大业大,若是户部拨款救济瘟疫,那边疆战士们的冬衣就没有了。
为着这件事,户部尚书愁的胡须都掉了好几根,没想到江令宛这个姑娘年纪小小的,却一举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瘟疫的事解决了,不用他们户部出一文钱,好,真好!
户部尚书很满意,笑着站了起来:“此次募捐,江夫人出力良多,大家有目共睹,本官觉得不仅十位善人要受嘉奖,江夫人更该受嘉奖。我欲上书圣上,上报江夫人的功劳,不知大师使意下如何?”
法玄大师没说话,面带笑容微微点头。
户部尚书又笑呵呵问萧湛:“萧指挥使是否赞同呢?”
这还用问吗?萧指挥使当然赞同、肯定赞同、必须赞同啊。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今日募捐大会到此结束,本官替受灾百姓,替圣上谢谢大家。”
眼看着众人要走,海陵郡主突然站了起来:“慢着,我有话说。”
众人抬头看时,海陵郡主已经几步走到主台上,大声质问:“尚书大人,江令宛身为此次募捐的主要负责人,固然很辛苦,但这是圣上吩咐的,她既然接受,好好替圣上办差乃是本分,这一点并不能作为她受嘉奖的条件。”
“江令宛嫁妆丰厚,家底殷实,众所周知,此时募捐,她不思带头捐款,只捐了区区一千两,这么一点银子就要受到圣上嘉奖,那是不是意味着所有捐一千两以上的人都要进宫接受嘉奖?”
第129章
海陵郡主站上主台,逼视江令宛。
“身为此次募捐负责人,你口口声声号召大家捐款,还呼吁大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多捐,多多益善。”
“但是你自己是怎么做的呢?”
“你只捐了区区一千两!论起富裕,在座大部分人都远不及你,但是有许多人捐的都不止一千两。你成亲之时,五百五十抬嫁妆那是京城,不,确切地说是整个大齐独一份。你如此富有,却在捐款时抠抠索索,只捐了这么一点钱。”
“身为负责人,不思以身作则,身体力行,只让别人捐款,自己却捐了一点点,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又有什么资格接受圣上的夸赞?”
为了这一天,海陵郡主准备了很久,这些话更不知在腹中打过多少遍草稿,又因她十分厌恶江令宛,此时脸上的表情深恶痛绝,语气严厉,浑身上下写满了嫉恶如仇。
底下的人群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募捐大会,最终是要靠捐款多少来说话的,江令宛只捐了区区一千两,的确太少了。
学社里的儿郎姑娘们立刻站起来表示抗议:“什么只捐了一千两,难道我们捐的那些不算吗?水央学社捐了三万两,水沚学社捐了两万五千两,我们都是冲着宛卿才捐赠的!”
海陵郡主早料到他们会这么说了,立刻反唇相讥:“那又如何?你们捐的再多,也不能掩盖江令宛捐款少的事实。”
“一千两!”海陵郡主轻蔑看向江令宛,眸中闪烁着打压她的得意,“区区一千两就恬不知耻坐在这里接受大家的赞扬,我都替你臊得慌。”
“郡主说错了,宛姐儿所捐不止一千两。”程静昕站起身来,先冲众人颔首,再微微扬了声音,“我们京华女学捐了两万两,其中宛姐儿出了五千两。”
曾经,程静昕胆小怕事,甚少在众人面前出头,但最近这几年,她渐渐活泼,胆量也比从前大很多。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敢站起来正面顶撞海陵郡主,维护好友。
江令宛觉得很暖。
海陵郡主觉得很诧异,因为江令宛额外捐的这五千两是她不知道的,不过她并没有慌,一声冷笑后,她质问程静昕:“这两万两是以京华女学的名义捐赠的,那这个善人就是京华女学,不是江令宛。若照你这么算,其他人也可以很多人俱在一起凑个整数,占个名额,然后大家并列进入十大善人榜,那圣上的上林苑恐怕都坐不下了。”
“本郡主知道,你跟江令宛是好朋友,在场有不少人都是江令宛的支持者,但错了就是错了,捐得少就是捐得少!”
海陵郡主疾首蹙额、语气痛心:“此时被瘟疫折磨的灾民无家可归,朝不保夕,我们应该节衣缩食为灾民捐款,可是你们看看江令宛,她身穿绫罗绸缎,头戴昂贵玉饰,手腕上的那个玉镯就不下百两,这样的做派哪有半分为灾民担忧着急的模样?”
“她的富有人尽皆知,我不否认她很有号召力,让大家捐了很多钱,但她本人吝啬,有钱给自己花,却舍不得捐赠给灾民,这是不能忽略的事实。”
海陵郡主这些话极具煽动性,底下坐着的众人的确被她说服了,众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看向江令宛的眼神充满了质疑与不满。
海陵郡主一脸得色,像个得胜的公鸡,她昂起头颅,扬声道:“我不问旁人,只问江令宛你,你自己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合适吗?”
陆明珠按捺多时,早忍不住了,她一把攥住程静昕的手,眼睛直勾勾盯着江令宛,心里的想法呼之欲出:宛姐儿,给我狠狠打她的脸,不要心慈手软,打得越狠越好!
江令宛冲好友抛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站起身来,与海陵郡主对视:“郡主的意思是说,因为要救济灾民,所以我不能穿平时穿的衣裳?要节衣缩食?”
“没错!”海陵郡主昂首挺胸,言辞激烈,“就算你不能像我这样穿着朴素,也不该穿得如此华丽。灾民们还在受苦,你却衣食无忧,毫无同情怜悯之心,莫说别人,便是我也看不下去。”
众人终于注意到了,海陵郡主穿着粗布衣衫,不仅通身上下没戴一个首饰,裙摆最下方甚至还打了补丁,朴素极了。
大家暗暗点头,这才是真正怜惜灾民之人。
再看江令宛,她衣饰与平时并不区别,并不是特别华丽,可跟海陵郡主一比,就显得格外华丽了。
这样一看,江令宛的所作所为,的确有失妥当。
大家的议论声比刚才大了许多,海陵郡主越发得意,眼中满是挑衅,她觉得自己已经赢了,她等着看江令宛丢脸。
不过她想象中惊慌着急的神色并未出现,江令宛很淡然,她扯了扯唇角,反问海陵郡主:“郡主的意思是大家要跟灾民同进退,穿得要比平时破,吃的要比平时差,这样才算有同情心了?”
“当然!”海陵郡主把头一扬,“本郡主就是这么做的。”
“那为什么郡主还乘坐马车而来呢?而且是十分华丽的马车。”
江令宛的质问刚一出口,海陵郡主的脸色就僵了一下。
然而,这只是刚刚开始,江令宛目光微微一闪,扬声道:“若照郡主这么说,您更不该使唤丫鬟,毕竟灾民们连饭都吃不饱,您却呼奴唤婢的,这样合适吗?”
“还有您住的地方,也该捐出来供灾民们居住。就算你舍不得,至少也该到城郊灾民区去,与灾民同吃同住,睡大铺,住庵棚,这样才算与灾民同进退,才算有同情心。”
“我很期待郡主您能以身作则,给我们做个榜样!不知郡主打算何时行动?”
海陵郡主没想到江令宛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她眼神一闪,硬着头皮道:“你才是募捐的负责人,真要以身作则,自然也该你先开始。”
“可以,我愿意与灾民住到一起,毕竟派药第一天我已经去灾民待了整整一个白天了,再多住一夜倒是无妨。我倒想问郡主一句,我敢去,你敢吗?”
海陵郡主咬了咬牙,没说话,她当然是不敢的,那些贱民脏死了,她怎么能跟那些贱民待在一起。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若说不敢…刚才的努力就白费了;若说敢,她就不得不履行承诺了,毕竟这么多人看着,若是答应了不去做,一人一口唾沫就要把她淹死了。
她咬着牙,愤恨盯着江令宛,你这个贱人,竟然如此逼我!
江令宛冷笑一声:“不敢说话了吗?你不说,我替你说,你不敢!你没那个胆!所谓与灾民同进退,不过是一句口号,不过是你攻讦我的一个借口。穿补丁衣服算什么?你穿补丁衣服对灾民有一星半点的帮助吗?若穿补丁衣服,就能让灾民康复,我愿意天天穿补丁衣服。”
“衣饰与平常一样的人独我一个吗?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跟平常一样?我们既然来到这里,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我们愿意帮助灾民,愿意力所能及捐款。就算我们不穿补丁衣服,也不能否认我们的爱心。”
“你一句衣饰与平时一样,就想抹杀掉我们这十天的努力,我告诉你,你休想,我坚决不答应。我们的努力有目共睹,我们为灾民筹到善款五十三万两,为朝廷节省了五十三两,这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结果,我们以此为傲,以此为豪,以此为荣。你想出风头,可以,但你想踩着大家上位,休想!”
她的话慷慨激昂,振奋人心,把海陵郡主阴暗的心思暴露到阳光之下,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好”,满场都响起对热烈的叫好声。
刚才被海陵郡主煽动的人立刻反水,指着海陵郡主骂:
“太无耻了!我们捐款这么辛苦,她一句话就想抹杀,穿着正常怎么了,我穿自己的衣服碍着她什么事了。”
“卑鄙心黑,手段拙劣,当着大家的面穿补丁衣裳作秀,谁不知她背地呼奴唤婢,香车宝马,生活奢侈!”
“这是募捐大会,大家为了募捐而来的,这个跳梁小丑上蹿下跳出尽风头,若不是宛卿点出她的心思,说不定我们就被她骗了。”
“就这手段也想跟宛卿一较高下,真是不自量力!”
“真想跟宛卿比,也不是不行,拿出本事来,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太卑鄙了。”
你一言,我一语,把海陵郡主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来大家一致让海陵郡主滚出去。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海陵郡主的预料,按照预想,被众人鄙视,被大家赶出去的人应该是江令宛,而不是她。
辱骂声越来越难听,海陵郡主脸色铁青,双目阴沉,她咬紧牙关站着,不愿意离开。
她不能走。
她还没有撕破江令宛的脸皮,还没有让众人看清楚江令宛的真面目。
刚才是她大意了,着了江令宛的道,可是接下来她不会饶了江令宛,她要让大家知道,究竟谁才是沽名钓誉,不知廉耻的那个人。
“够了!”
海陵郡主一声怒喝,寒着脸道:“就算你们辱骂我,也改变不了江令宛只捐赠区区一千两的事实。”
“我穿补丁衣裳或许有失妥当,但江令宛没有以身作则也是真的。你们凭什么只指责我,而不指责江令宛?还不是因为江令宛伶牙俐齿,善于蛊惑煽动?”
“我口齿不及你,没有你会煽动人心,但论起捐款,我丝毫没比你少。就凭我以个人名义捐赠五千两,我就有资格鄙视你,质疑你!”
“你确定比我捐的多?”江令宛眉头一挑,“有时候捐了多少钱,不一定非要说出来的,匿名捐款,做好事不留名也是可以的。”
“没错!我们宛卿匿名捐了许多钱,在善人榜前列,比你捐的钱多多了。不过区区五千两,跟宛卿捐赠的银子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好吗?”
海陵郡主大喜,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不枉她费尽心机,不枉她刚才忍受这么多屈辱,江令宛果然上钩了。
她就知道她会冒名顶替,她就知道江令宛会说自己是水央居士,这么好的事从天而降,江令宛怎么可能不上当。
我要的就是你上当!
“你?匿名捐款?”海陵郡主压着内心的激动给江令宛挖坑,“你确定?”
江令宛不急不缓,声音很平静:“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好啊!
脸皮可真够厚的。
要不是我知道事实真相,怕就要被你骗过你了。
还想骗人!
你做梦!
海陵郡主目光一转,看向其他人:“你们呢?相信她匿名捐款了吗?”
“我们当然相信,宛卿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她既然说匿名捐款了,那她就一定匿名捐款了。”
海陵郡主笑了,笑容里带着怜悯:“你们太可怜了,被江令宛骗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我告诉你吧,江令宛根本没有匿名捐款,她一直在撒谎。”
“我们不信!”
“你休想污蔑人,休想朝宛卿身上泼脏水!”
“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相信你的。”
海陵郡主并不生气,她反而很兴奋。
你们不信好啊,你们现在越护着她,等会脸就会越疼。
还有江令宛,这一次你休想讨得了好。
“我理解你们的感受,其实我也不愿意相信江令宛会做这样的事,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们不信。”
海陵郡主把下巴一扬,看向观众席,朗声道:“翡翠,你还等什么,还不快站出来告诉大家,水央居士是谁。”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惊了一下:
什么意思,难道水央居士不是宛卿江令宛,而是另有其人?
难道是海陵郡主?
不会吧?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之前大家一直传言说水央居士就是江令宛,还问她是不是匿名捐款了,她没有否认啊?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观众席上走出一个脸生的女子,看装扮不是丫鬟也不像哪家的小姐。
刚才就有人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毕竟大家就算不认识也听说过,而这个女子像是凭空冒出来的,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这个女子其实是一名宫女,名叫翡翠,平时一直在宫里,甚少出来,所以大家都不认识。
海陵郡主找她出面就是因为这一点。
翡翠上台之后,海陵郡主便问法玄大师:“大师,您可认识她吗?”
法玄大师面容慈悲依然,点了点头。
海陵郡主又问:“以水央居士之名捐赠白银五万两的人,可是她吗?”
众人的心瞬间悬了起来,紧张地盯着法玄大师。
法玄大师再次点头。
大家没有说话,纷纷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海陵郡主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她对翡翠说:“你告诉大家,水央居士究竟是谁?”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翡翠缓缓福身,朗声说:“奴婢是慈宁宫的宫女,奉郡主之命捐赠白银五万两,郡主才是水央居士。”
真相大白!
虽然大家已经猜到了,可此时依然觉得惊诧。
江令宛不是水央居士,海陵郡主才是!
大家面面相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海陵郡主是水央居士,岂不是说明江令宛她…
“江令宛明明只捐了一千两,却说自己匿名捐了许多钱,冒名顶替水央居士。”海陵郡主振振有词,痛心疾首看向江令宛,“我本来是不想拆穿你的,但是你太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大家,是可忍孰不可忍。江令宛,你太让过分,太让人失望了!”
“尚书大人,这样满口谎言,鬼话连篇之人,有什么资格受到圣上嘉奖?”
户部尚书也站了起来,他没有直接回答海陵郡主,而是看向江令宛:“江夫人,您有什么要跟大家说的吗?”
江令宛冲户部尚书点头,双目在场中一扫,待大家安静下来,她才缓缓道:“郡主很聪明,故意选了水央居士这个迷惑人的匿名,又故意散播消息,说我是水央居士,为的就是今天让我下不来台,让大家都知道我江令宛是个撒谎成性之人。这样大家就会抨击我,后日您成亲,大家也就不会嘲笑您嫁妆不如我了。”
海陵郡主下巴一台,眼中的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没错,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你看清了又如何!没有证据,谁会信?
“江夫人想多了,我纯粹是看不惯你欺骗大家才揭穿你了。你说的那些纯属子虚乌有,一派胡言。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经此一事,他们就能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再不会受你蒙蔽。”
“啪、啪、啪。”江令宛鼓掌,勾唇一笑,“郡主好计谋,从十几天前就开始谋划。只可惜,你遗漏了一件事。”
这个笑容很从容,一派运筹帷幄,成竹在胸。海陵郡主心一突,隐隐觉得江令宛接下来说的是不简单。
难道她早就知道我的计谋?
不可能!
这件事只有珍珠知道,就连翡翠也只是出面捐款,并不知她具体计划,江令宛绝无知道真相的可能。
她不安的心又放了下来。
只听江令宛说:“因为我不是水央居士,所以郡主就说我撒谎成性,我觉得很可笑。我想问问郡主,我江令宛何时说过我是水央居士了?”
“我再问问大家,有谁,有哪一位听我亲口说过我就是水央居士了吗?”
众人摇头,江令宛的确从未亲口承认过啊。
海陵郡主一声冷笑:“你是没亲口说过你是水央居士,但你刚才说,你匿名捐款了。你不要偷换概念了,说自己匿名捐款,与说是你水央居士有什么两样?”
江令宛也笑了:“谁说匿名捐款只有一个水央居士了?”
众人大惊,不敢置信。
匿名捐款的人当然不止一个水央居士,还有一个便是稳居善人榜头名的白衣笑笑生。
江令宛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就是白衣笑笑生?
海陵郡主脸色豁然大变,她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但很快就否认。
不可能,江令宛贪财好利,她非常清楚,她绝对舍不得捐出二十万两。
就算她舍得,她也绝拿不出这么多巨款。
今年她成亲,嫁妆丰厚,二十万两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可之前三年,第一年五万两,第二年十万,第三年十万,她绝拿不出这么多钱。
“你撒谎!”海陵郡主厉声道,“你绝不是白衣笑笑生,你是知道白衣笑笑生不愿意让大家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所以冒名顶替他。”
“诸位。”她拔高声音对大家说,“江令宛信口开河,钓名欺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大家千万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人是你。”江令宛目光如炬,掷地有声,“你先指责我不该穿平时穿的衣裳,又用水央居士的名义来陷害我,现在被我拆穿,又说我不是白衣笑笑生。”
“没错,我的确不想大家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但我若不说,你便会朝我身上泼脏水。我若不说,大家就会被你所骗。”
“我是不是白衣笑笑生,你说了不算,唯有法玄大师知道我究竟是真是假。”
她把头一昂,目光从观众席上一扫:“既然大家想知道我的真正身份,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她看向法玄大师,福身行礼:“有劳大师替我隐瞒许久,从此后不必再瞒着大家了。”
观众席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两眼放光不可思议盯着主台:
这是真的吗?
他们真的要知道白衣笑笑生是谁了吗?
陆明珠与程静昕紧紧握着手,激动不已,宛姐儿啊,宛姐儿,你又要在京城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吗?我又要见证你的光辉时刻了吗?
学社的二郎姑娘们在心底尖叫,啊啊啊,我们宛卿小妹妹/小姐姐好棒!我再一次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起不来,这一辈子也起不来了。
在万众瞩目中,法玄大师缓缓起身,他冲江令宛微微点头,慈眉善目的脸上露出一个慈悲悯人的笑容:“阿弥陀佛,江施主捐款行善不留名,有大善,有大贵,有大福。”
满场震惊,在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之后,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叫好声。
学社的儿郎与姑娘们都要哭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宛卿这么好的人!默默无闻捐款多年,要不是海陵郡主逼迫她都不会说出来!他们何德何能,能遇上她,效仿她,追随她。
呜呜呜,我们宛卿怎么这么好!
欢呼声中,海陵郡主的脸变得煞白,她目光惊慌,双唇发抖,指着江令宛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130章
我完了!
海陵郡主脑海中只有这三个字。
她想踩江令宛,想做京城第一贵女,想在成亲当天受到众人赞扬,让江令宛被大家奚落鄙视。
一切都很好,一切都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可是她没想到,江令宛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白衣笑笑生。
她捐了五万两,还有她以自己名义捐了五千两,一共五万五千两,沦为笑话,成为江令宛名声更上一层楼的踏脚石。
众人一边夸赞江令宛一边用难听的话骂她,那些话像一个个耳光,响亮地打在她的脸上。
她想做第一贵女,却变成了第一个笑话。
而这个笑话不会随募捐结束而结束,而是会伴随她一生,让她这一辈子都要受人指指点点。
海陵郡主整个人都不好了。
…
募捐圆满结束,除了海陵郡主觉得不好,其他人都很满意。
尤其是洪文帝,他觉得江令宛很有号召力,替他解决了一大难题,上林苑宫宴之时,他龙颜大悦,夸江令宛是贵女第一人,坐实江令宛第一贵女的称号,还赏了江令宛一个镶宝金算盘。
那些嫉妒江令宛,说她不过是区区五品小官之女的人再也不能说她不配第一贵女的名号了,因为人家是皇帝金口玉言亲自承认的。
回到图南院,江令宛拿着镶宝金算盘玩。
萧湛看了微微一笑,这个金算盘真的很合小姑娘的心。
实心赤金成色十足,做成了算盘的框架,比寻常的算盘小了一些,一共十串珠子,分别是十种不同的宝石。
翡翠、碧玺、羊脂玉、玛瑙、水晶、珍珠、猫眼石、琥珀、珊瑚、琉璃,一共十种宝石,每种十颗,没一颗都完美无瑕,成色上佳。最难得的是每一颗珠子都打磨十分圆润,大小一模一样,拨弄算珠,玉石清脆作响,好听悦耳。
小姑娘拿着算盘,爱不释手,她白皙的手指在各色宝石的映衬下格外好看,萧湛握住她的手,轻轻亲了一口。
“这次募捐非常完美,宛卿立下大功,得到第一贵女身份,还让大家知道你就是白衣笑笑生,该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