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但你方才都说了,这是古书里记载。那么这人血会引起变异,你又是从何得知。”
了了顿了半响,挫败:“猜的。”
“猜?”男子眨了眨眼睛,“猜都能猜得这么有依据吗?”
“好吧……大哥,随你信不信,我已经尽力了,你爱信不信。”了了闭了眼,顺了顺真气。好,□已经能动了。
“根部……变异……腥气……”男子坐在地上,摸着下巴仔细回想着方才了了所说的那些话。
趴着的那只手的穴道也已冲破。
“哎!你看,那株芦皇果不是已经开始变异了吗?大哥,你到底喂了多少人血啊?”了了瞪着他背后的某一株无名野草嗟叹一声。
男子果然惯性转身,了了顺势快速从地上爬起来,以她这辈子都没有的速度超高速跃过围墙。
流芳早已听到背后的声响,转身时那丫头已不见人影。
嗯,逃得是挺快的。
忽而又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明朗的笑意:“教主,我没哄你,人血喂多了芦皇果真的会变异的!你就别抓我了好不好……”最后一个好字随着那人的飞奔渐渐消灭。
好吧好吧,但是下次,你可就没那么走运了。
× × ×
了了一路狂奔,风在耳边猎猎作响,这冲力都快要把耳朵给割掉了一样。等到她终于是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侥幸的看看身后。那变态教主没有追来吧?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前几天那么想见识见识这个教主,她就是遇不上,今天心情那么不爽出来走走晃晃居然就给碰上了!而且,形象还是如此的……哦,好吧,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魔教现在又不学好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找个机会带了封远小球他们一起逃出去!
了了正琢磨着,背后轻微的脚步声不大不小的想起来,感觉还挺猥琐。哎……她暗叹,不会跟踪人你跑出来丢人现眼作甚么啊?
从怀里掏出几颗暗红色的小荆棘球,她速度几乎快得让人看不清。
“嗖嗖”两声轻响,躲在背后的两个人应声倒地。
“哼哼~”了了拍拍手,得意地抽抽鼻子,“小样儿,也不瞧瞧本姑娘这一身暗器功夫就玩儿跟踪。”
“啪”
“哎呀——”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呐,总是不能高兴得太早。
× × ×
睁开眼时,了了不知被绑在什么地方,似乎是个洞穴,四周暗暗地,什么也看不清,黑压压的一片,让她觉得胸口很闷。
她的四肢皆分开,大敞着绑在一根结实的铁柱上,脚下很潮湿。就感觉像是一只随时准备下锅的烤羊。唔……说道烤羊,她饿了(你够了!)
恶臭溢满了整个鼻子,定睛看去,地上摆满了毒虫,五彩的蜈蚣在石缝中转来爬去,地上有“嗖嗖”的轻响,是成群结队的小强大军。
右边,是一具白骨,上面还有一串铁索。
她不禁笑,绑她来的人可真是有心,还如此特意的放上一具尸骨,是想恐吓她么?
脚步声传来,听到一个侍女的通报:“青座,她已经醒了。”
“知道了,下去吧。”
青座?莫不是,上次开会左边坐的那一堆谁谁谁之中的一个,呃,抱歉忘记了名字。(-_-!)
前方,一丝昏暗的火光渐渐逼近,轻飘飘的脚步声也逐渐清晰起来。走到她的跟前,了了抬头,看到一双狐狸一样的眉眼。
人家都说狐狸天生带着灵动的气息,可惜了,这人是灵动中带着狡猾,狡猾里带着奸邪,奸邪中还透露出阴毒。若是跟方才遇上的变态教主凑一对儿,可算是天作之合!
哎,想来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吧,喜事儿连连哎!
“怎么?笑得这么厉害,你不怕我吗?”澜幽勾起嘴角,眼角上翘,果真是一只狐狸。
“若说了我怕你,你就会放我走吗?”连面罩都没带,看样子是要杀她灭口了,只是,她就不怕封远,不怕众人的非议吗?难道她顾了了的命就那么不值钱?
“自然不会。”
“那我为何要怕你?”
“啪!”
这一记巴掌打得好,嘴里咸咸的,想是出了血。
她又细声问道:“好一张利嘴,知道我为何要捉你来吗?”
了了低头想了许久,未果,她抬头诚实道:“不知道。”
澜幽捏住她的下巴,力气大得快让她疼得叫出来。“瞧瞧你这一副单纯的模样,真是勾引男人的好料子。为何捉你?你怎不去问问你那好师父呢?”
哦。原来,世间上还有这样一类女人。她们也敢爱,也敢恨,也敢为了感情牺牲,但当她们一旦得不到她们所期待的,事情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至于,控制得好与不好,这便要看个人了。
“不要用你那种无所谓的表情对着我。”她的两指狠狠地收紧,尖利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两股温润的血液淌了出来。
“我就是搞不明白,我到底是有哪一点不好?是有哪一点不招他见了!为什么他一见我就躲得慌,而面对你,却来得比谁都心急。”她笑得那么灿烂,“顾了了,是叫顾了了吗?呵呵,好一个清水般的名字。”
“这位大姐啊……”了了咽了咽口水,朝她笑道,“听过这样一句话吗:世间最不能强求的事,是两情相悦。”
她也是。
他也是。
她自己,也是。
“对不起。”她嬉笑着抽出腰间的辫子,“我不信这些。”
了了绝
29、28° ...
对相信,这根鞭子的锐利程度不亚于温舟的那条荆棘鞭子。澜幽抖得啪啪作响,没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甩开手,密密麻麻的鞭子铺天盖地的袭来。
了了狠狠咬着下唇。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啪!”
“啪!”
“啪!”
一鞭,两鞭,三鞭……
直到她感觉到全身被火辣辣的痛楚包围之后,这鞭痛似乎已经麻木了。皮开肉绽,鲜血模糊,飞溅的血珠落在澜幽的脸上,她却越来越兴奋,嘴里还不住地尖叫。在侍女所持的淡黄的灯光下,显得那么妖媚又那么诡异。
啊……她怕是要死了吧?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许是她甩累了,把那根沾满她鲜血的鞭子往地上一扔,快意地笑道:“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勾引我看上的男人,就得死。懂吗?”
了了感觉到身上好几根肋骨断掉了,说话都成了问题。
“玩够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放你走?”她哈哈大笑,刺耳的声音让人那么厌恶,“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嗯,是……我逗你玩呢。”
“啪”
又是一记耳光。
“你自己看你这副样子,又脏又恶心,还有哪个男人会要你?”她冷笑,“哦,对了,教里有不少男人很久都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儿了,你那么喜欢勾引男人,要不要也尝尝被多个男人拥在怀里的味道呢?嗯?”
果然跟那变态教主是一对儿,连想法都那么贴切。改天跟封远说了,给他俩办个喜事吧,疯婆子配蠢老头,绝配啊,这是!
“笑?你还笑?有什么可笑的?”她咬牙切齿,见眼前这个女人简直是个怪物,已经被抽得不成人形了居然连一点呻吟叫喊声都没有,还笑得这么无邪!
“清儿!”澜幽顺了顺气,“左上第三个开关,打开。”
“青座……这。”
“叫你去你就去!”
“是……”
左上第三个开关?了了虚了虚眼睛朝前看,可惜,头上一股鲜血流下了,遮住了视线。
忽而,地轻轻晃动了一下,好像是地上裂开了一个口子似地。
鼻中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还未等她细闻来,手上脚上的链子却被人解了开来,身子就软软的要往地上倒去。
“滚起来!”澜幽提起她后领,不料由于方才的鞭打衣服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便让她撕下一块来,她只好提住她的脖子。
“看见了吗?喂!死丫头,我叫你睁眼看!”她抬起脚猛地朝了了肚子提起。
“咳——”
好一口美妙的鲜血啊。
她的手能动了。
了了抹开眼边的血,揉了好久,方才看清。地上是一个深约五丈高的大坑,里面是一条又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
澜幽的声音柔媚入骨:“顾了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虿盆’这种东西。”
虿盆吗?记得是商朝纣王用来惩罚宫中叛逆的宫女,依妲己之言所做的一项刑具。据说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
没想到,这个几乎失传的酷刑,让她今天无比光荣的尝到了。
“笑?你还敢笑?”澜幽被她的表情深深刺激到了,她愤怒道:“清儿,推下去,快把她推下去!!!”
清儿提住了了的衣衫,触手便是粘稠的鲜血,她咬了咬她,闭上眼,转头,狠命地把她往下推去。
护法大人,这可不能怪我,都是青座一个人呐……
意想中揪心的悲哀惨叫没有发出来,清儿耐不住心头的好奇,探下头去。
眼前一花,一股专心的疼痛却涌上心头。
一条蛇直直跳上来咬住她的颈子!
“啊——”伴随一声惨叫,清儿坠入深坑,随之便是一串惊恐又疯狂的尖叫。
澜幽低头看去,站在众蛇中那个浑身血淋淋的人正朝着她笑。那个笑!那样的笑,居然会让她有那么一瞬,觉得刺眼!
了了的周围,没有任何蛇敢接近,前方那个叫清儿的侍女早已被啃得千疮百孔。怕是死了吧?
“哟,青座大姐,要不要下来玩玩?”
了了的眼睛虚了虚,伸手抓住一条蛇,扔暗器一样朝上扔去,澜幽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拔剑一挥展成了两段。地上的两半蛇身却还在颤抖,蛇头居然还继续向她脚边靠近,她又挥剑将蛇头劈了个粉碎!
平抚了心跳,她再不敢往坑里探头,但可以断定,方才掠过的那一阵疾风便是她逃出去的证据。
是她抽得太轻了吗?她还有力气逃?
× × ×
了了飞也似地往外奔,脚上手上身上的伤口不断扯到,疼得她龇牙咧嘴。娘的!她今天算是遭了什么孽!
身后的人越来越近,受了伤的她果然是迟钝好多。
凌厉的掌风徒然袭来,了了脚下一偏,避过去,没料到下盘一个没稳住,重重的摔在地上。
身后那道身影像旋风一样落在身边,她一把揪起了了的头发:“跑?嗯?你叫你跑!”
哎……她好困啊。
视线越来越模糊了,身上的痛楚让她觉得困意难挡。恍惚中,她看见了一地鲜血,看见了满脸盛怒的封远,看见了被撕成了几块的,澜幽。
作者有话要说:-_-有亲说我速度慢了,于是乎加了进度,写到大半夜。
了了这死丫头,都不去看人家小岳儿,于是乎,我替展岳那厮把她给虐了~
哼哼哼。
下一章就让他俩织女牛郎会一会吧~
偶睡了Sian~
30
30、29° ...
是在梦里吗?
好像是,身子轻飘飘地。这次又会梦见什么?那个仙境一样的山谷吗?还是那个神秘的男人?
云烟过眼,眼前居然什么都没有,就只是如平时睡觉一般,但了了的神志却这样的清醒。
但她的耳边却好像有千万人在呼喊,有女子凄苦的哭诉,有婴儿低低的呻吟,有男子的怒骂,有老人的轻咳,有一代帝王指点江山的豪言壮语,有一世佳人巧笑嫣然的媚语娇音。
“桀桀”的尖笑刺破耳膜。
青山头。白云,飞鹤,青烟淼淼。
锦衣华服的俊逸男子一手搂着一个仙姿佚貌的女子,她的嘴角,深紫色的鲜血蜿蜒而下,过了喉,浸入衣衫。
温暖的风向她吹来,卷起的桃花瓣鲜艳如血。她的脸上含着笑,了了看见她的小腹上开出一朵紫红色的血花来,花瓣那样的妖艳,在了了眼中就像一个无比邪魅的妖精。
“了……却,今生事。”
男子的眼里是了了说不清的撕裂的痛,可她分明看见,女人最后看他的眼神,目光温柔,苦涩中带着浓浓的爱意。
忽然眼前的桃花飞舞如血。
× × ×
今天,东殿旁的小庭院里格外热闹。
“水,热水呢!”
“左使,热水打来了。”
“棉布,再换些来。”
“是……”
“你的手拿开!别碰她,那是伤口!”
“对不起,对不起……”
封远不住给了了输送真气,可她的脸色还是那么差,惨白得就像一张白纸。他拿了药,一遍又一遍洗她的手脚,可血就是止不住,渐渐的染红了整个床单。
身上全是鞭痕,好几处的皮肉几乎是烂掉了,里面的骨头都看得见。她还那么用力的在跑,若是他发现的晚,只怕……只怕现在看见的就是她的尸身了吧?
他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
对,该怨他。是他不该大意,没有保护好她。
“师父……”了了模模糊糊睁开眼睛,身上却好像没有感觉似地,就觉得身体里有些东西缓缓地在向外流失,又好像有些东西缓缓地从外面进来。
“别说话。”封远温柔的抚上她的脸。嘴角都青了,是被打了吗?
“都是我不好,很疼是吗?”
“不,师父,是我不好,是我到处乱跑。”
“……是我没照顾好你,你一个人无聊了,才乱跑出了事。”
“咳咳咳……师父,可我在这里确实闷得慌啊。”了了定了定神,强打精神。
“是,我知道了,以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不会管你。可好了?”封远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
“嗯……”很好,拿到通行证了。
“师父,我困。”
“睡吧。”他一手覆住她的双眼,长长叹下一口气。
门开了。
“左使,护法的衣服拿来了,要不要替她换上?”
“嗯。”
× × ×
子时。
药房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巡夜回来的杨某某把门口的一堆干柴抱了进来,放在火堆旁,踌躇了一会儿,对着前面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道:“左使,歇着吧,这里我来就好。”
“不必了。这药得看准火候,稍不留神药效就会差很多。”封远抽出一小节柴,细细折成块丢了一些进去。
“你去睡吧。”
杨某某只得万般无奈的推门出去。外面的风吹在脖子里凉飕飕的。
温暖的光映在封远的脸上,英俊而霸气的面容今天看起来却略显着疲色,从来都冰冷而孤傲的眼里,看着那莹莹跳动的火光居然蒙上了一层温柔,墨黑的发有些凌乱,整个人带了一些疏狂的味道。
没来由的就来了阵风,封远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那个玩世不恭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哟,瞧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堂堂的魔教左使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来人懒懒地倚在门上,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但看起来却又是那么的清淡儒雅,除了嘴边那个邪佞的笑意。
封远冷冷地把手里的柴往身边一扔,拍拍灰。
“你来做什么?”
“呵!”他笑道,“我们秉公执法的左使大人,今日把我最喜欢的四座之首给杀了。你说,我是不是要来替她讨个公道呢?”
封远冷笑一声,“哼,若不是她动我手下的人,我会杀了她吗?早叫她学乖了,也不会有今日。”
“啧啧……”流芳把两指放在唇边,无比暧昧地笑着,“你手下的人?我若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叫顾了了吧。嗯?你的爱徒么?”
封远深黯的眼扫过他:“是又怎么样?”
“呵呵呵。”他爽朗笑道,“自然不怎么样,封左使想做的事,我流芳又岂能管得了?便是你娶了那丫头……”
眼看着对面的人脸色凝霜结雪,他却笑得更欢了,金色的眸子像明月一样狡黠。
“封左使可要记得答应过我的话,找到‘币九’,咱俩都有好处。”
× × ×
了了醒来时只觉得全身剧痛,果然,伤口这种东西都是过了之后才有强烈的感觉啊!
她龇牙咧嘴地从床上坐起来,耳边却传来一阵惊呼。
“呀!左护法大人,您这可使不得,快躺下!”馒头(-_-!)放下手里的盆儿,慌张走来,把她摁下去。
“哎哟,再睡我都成木乃伊了喂,馒头姐姐!”
“我的护法祖宗哎,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这几天左使大人是千叮咛万嘱咐教我们要照顾好你。每天都要来亲自为您吃药,还每次都是看了半天才走的,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上辈子,下辈子,上下八百辈子可都别想好过了!”
“嗯?这几天?”了了抓住了关键词。
“是啊,这几天啊,左使可心疼您了,连千年人参,天山雪莲,白玉青藤都给您用上了。”
“这几天,是多久?有几天?你说个具体数字给我。”了了一把揪过她的衣领,费力的嚎道。
此刻,门外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
“这几天,就是四天。”
温舟阴冷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四天了?她要是再不出去,展岳只怕就已经火化了!(……)
馒头很识相,帮了了把被子盖好之后,带了门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
温舟站在窗前看着月色,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许久,她开口:“怎么,你要去?”
“当然要去。”
“什么时候去?”
了了想了想:“就在明天,明天晚上就去。”
“明天晚上?”温舟皱着眉头转身,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最后怀疑的问道:“喂,你这伤……行不行啊你。”
“不行……也要行。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呐!明天绝对没问题的!”说完了了还颇为得意的拍拍胸脯,“咳咳咳……”
呜,伤口裂开了。
温舟:“……我看你还是算了吧。那展岳死了就死了呗。”
了了怒,仰头看她:“那当然了,你的易楚萧又没中毒,你自然说这些风凉话了!”
温舟:“……”
“反正,明天我是要去的,你去不去,那是你自己的事。”说完了了翻过身,拉上被子,赌气似地闭上眼睛。
许久,听到背后一个幽远的声音:“我,要去。”
× × ×
由于发誓明天晚上要有精神干活,了了一鼓作气睡到了晚饭前夕。醒来时,她有些惊异的发现伤口居然全都愈合了,还一点疤痕都没有,除了嘴角还有一点淡淡的淤青以外,整个身子就跟没啥事一样。
果然,一个人的信念能战胜一切!了了握爪。
到吃晚饭的时候封远有来,了了只扑在床上装睡,自认为这次装睡非常成功。封远伸手在她额前探了探,又替她掩了掩被子,很快便走了。听到他跟馒头的对话,似乎今天晚上有重要会议要开,于是乎他晚上是绝对不会再来勘察一遍了。
天,助她顾了了也!
睁着眼睛在床上蹭了半天,夜总算是降临了。
温舟今天少见的穿了一身霸气的黑色,站在她窗台上。
“准备好了?”
了了点点头:“全部到位。”
了了把头探出窗去,她这边一向是没有巡逻侍卫经过的。只是一共有十个紫衣的侍卫是分别守在她们院子四周的。还是晚上轮流换班的那种。
温舟偏头问她:“你打算怎么做?”
了了扔出出几颗荆棘球:“全打晕好了。”
“不会被发现吗?”
“放心,我这下手的力度是把握好了的,在天亮之前是不会醒的。就算是醒了,我们到时候也多半已经赶回来了。”
“回来?”温舟忽然冷嘲,“怎么,你还要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跟着展岳就不回来了呢。”
了了顿时愣了一下。
不回来了……
× × ×
一路上行事出奇的顺利。
出了魔教,了了凭着记忆总算是到了楚府。
“门口怎么没有人守着?”温舟纳闷地皱皱眉头。
“不知道,先进去再说吧。”
了了一个“百步走”翻过围墙。
记得上次万千月来的时候有说,展岳的房间是在西厢房左数第三间。那间房的灯没有亮,很黑,很黑。
她站在窗上,听着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忽然心跳得很快。
檀木床边放着一块青色的玉石,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不断地闪烁着光芒。了了从怀里,掏出另外一块,淡青色的光华皎皎,两块玉石交相辉映,刺得她的眼睛里都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一样。
她轻脚踏在地上,走到床边。
瘦了,真的瘦了。脸上的棱角变得那么分明,下巴还有些微微的胡茬,眉头却皱的紧紧地。她伸手想要替他打开,在半空中又停了下来。
睡梦里,展岳还会微微的咳嗽。
这药的效果,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很疼吧?一定很疼吧?为什么不吃药呢……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呢,这个样子,她感觉自己简直是罪孽深重啊。
她骗了他,她还伤了他,他在受苦受罪的时候她居然一个人在魔教吃香的喝辣的。
顾了了,你真是个十足的混蛋啊!
了了觉得鼻中泛酸,她狠狠咬住下唇,没让眼泪流下来。
温舟轻蔑的笑了笑:“喂,你至于么你。就像生离死别似地。”
“舟。”了了闷着鼻子问她,“你不去看看易楚萧吗?”
她站在原地,撇撇嘴转过头:“谁要去看他!”
“……你是喜欢他的,对吗?”
“不对,不喜欢。”
“你明明就喜欢!”
“我不。”
“你喜欢!”
“……好好好,我喜欢,总成了吧?”
温舟拉了凳子坐下:“你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说过了,既然无缘,又何须记挂,像我跟他……没有缘,我就没有记挂。”
“那你就不为自己争取些什么吗?”一点点也好啊,难道就只是这样,坐以待毙么?
“争取?我为什么要争取?我现在在魔教混得多好的,右护法哎!这不就是我下山的目的么?我还争取什么?”温舟勾着嘴角,笑着问她。可了了却觉得,温舟活得似乎比她更累。
了了没再说话,蹲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展岳。
哪怕是最后一次也好啊,让她看个够吧。
她从瓶子里取出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轻轻抬起他下巴,嘴里灌上一口水,贴近他唇上,帮他咽下去。
展岳的唇,不是万千月跟封远那样的霸道,那样的灼热。他从来都是清淡的,冰凉的,有时候单纯的让她感到愧疚。
了了把头放在床沿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记得是在了烟城,那个一手持着长戟立在高高的旗杆上,出手又快又准的替她挡下那些箭。
后来,又是在蓝姚,相当狗血的被她拉来作了回挡箭牌。遇到戊牛寨的非法绑架,又是他一路追来把她从一个猥琐男身边救过来。
怎么算起来,总是她在前面惹祸,他在后面替她收拾残局呢。
不知过了多久,温舟冰凉的声音响起来:“喂,你还要看多久?这小子八成是昏迷了。再不走,天都快亮了哦。”
“嗯,知道了,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