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这样的情形,阿敏又急了,挣扎起来着急道,“青如,别这样对她……”

他将她捞回来,垂着眼沉声道,“老实点儿。”

这句话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威胁,阿敏霎时蔫了,动了动嘴却仍旧不敢说出些什么,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她的这个样子却意外地取悦了万皓冉,他喉间溢出一阵低低的笑声,也不管这会儿有多少人围观,俯□啄了啄她殷红的小嘴。她羞得双脸通红,又羞又气道,“您……您别动手动脚的啊。”

他笑起来,心情愉悦得很,扬起马鞭便朝朝着城门的方向奔了出去。

数十匹战骑复又匆匆地去了,扬起了满街的灰尘,不消片刻便全部没了踪影。行人们纷纷面面相觑,甚至有些怀疑方才的种种是自己在做梦,然而回过头看看那烧饼摊,滚滚的油还在锅里翻滚着,又显示着方才一切是真的发生过。

将士们骑在马背上心里很无语——他们的皇上似乎完全忘记进城的目的是去知会燕州知州了。

******

这是一片黄沙与百草相杂的空旷平野,数十个一组的玄色营帐像暗夜里的彼岸花,开在这片贫瘠的土壤上,有些突兀,又诡异地和谐。将士们练兵的声音以及战马的嘶鸣声被初春的风捎过来,撕破苍隆,透着十分的肃杀之气。

阿敏,也就是失去了记忆的南泱立在万皓冉的帅帐中央,默默地低垂着头,望着脚下厚厚的毯子,心中一片茫然。

青如和她一道被带来了这处军营,却并没有和她一起被带进这个营帐……那她现在是去哪儿了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她心里很担心,抬起眼偷偷看了看坐在眼前的男人。

他正温柔地摩挲着拇指上的大扳指。那种质地的玩意儿她偶然见过一回,是通铺里一个姐妹拿出来给她们看的,说是她家的传家宝,值钱得很,似乎是叫……叫白玉。

万皓冉定定地注视着她,忽地叹出一口气,站起身朝她走近几步,在距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站定。

她懦懦地抬了抬眼,双手绞着粗布衣裳的一角,小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将我捉来?”

这个男人不消想也能看得出是个大官儿,方才她都瞧过了,这处军营里最大最漂亮的就是这处营帐,显然他是这里的头头,恐怕真的是个大将军之类的。想到这里,她心里卡了卡,忽然记起来曾经听青如说过的一个人,那个人被称作大万的战神……叫什么来着?席北舟?

想到这里,她吓得浑身出了冷汗——自己怎么能和他扯上干系呢?难道真的是像青如说的……

“你……”她动了动唇,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话来,“你和我是仇家么?”

漂亮的男人摇了摇头,伸手拉起她的双手,低下头定定地看着她,说,“我不是你的仇家。”

“……”那就好那就好,她抚着胸口吁出一口气。

“我是你的夫君。”他认真地补充道。

“……”她彻底傻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万皓冉缓缓地伸手,轻柔地抚上她的左颊,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心疼,柔声道,“你都不记得了?”

阿敏点点头,有些不可置信,想了想又试探地问道,“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也不能怪她不相信这番话啊,像他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是她的夫君呢?其它的暂且不说,便单是她这样的容貌……阿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朝后缩了缩,躲开了他漂亮修长的手。

第一次,她为自己残缺的容貌感到自卑。

她的这个举动却像是一把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的心上,提醒着他过去对她的所有亏欠,他赌气般地捉住她的手将她拉得更近,紧紧贴着她的身体道,“你怕什么?你为什么怕我?”

“我……”阿敏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说,“我手上脏,脸上还有伤疤……”

心口收紧得要将他窒息,他将她禁锢得死死的,确定她不能再躲开之后,垂下眼望着她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再也不许躲开我,知道么?”

她愣了愣,被他的淫威所迫,委屈地点点头。

他笑起来,突然有些喜欢这样子的南泱,浑身上下一点儿也没有锋芒,简单得近乎傻气,像是一张白纸。

他眸子微微一动,或许永远想不起来也是好的吧。

她就不会记得过去的所有事,包括他对她的一切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花,求评论

求收藏新文~!

么么哒~!

第104章 夫人

眼前的男人生得好看,连拧起眉头都是一道风景。他微微皱着眉像是在思索,一双铁臂却仍是将她抱得紧紧的,仿佛生怕她跑了似的。

阿敏脸红红的,心里想着,也许这个男人不是在诓自己呢?毕竟像他这样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呢?她只是一个毁了容的杂活丫鬟,过着啃酸萝卜下硬馍馍的日子,她实在想不出来他图她什么。

他真的是她夫君么……她心口紧了紧,趁着男人还在想事情的空当,悄悄地抬眼打量他。这个人有一副极漂亮的五官,尤其那双眼睛,深邃而沉静,当他专注地望着她,便能让人生出一种那双眼睛里从此只会有她的感觉。

想着想着,阿敏的双颊更加红扑扑,仿佛是捡到了什么大宝贝,有种小小的窃喜,唇边不禁微微扬起来,傻笑不已。

这个表情将好被回过神来的万皓冉看进眼里。

他被她这个傻乎乎的神态逗笑了,修长微凉的指节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子,俯身拿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沉声道,“笑什么?一副傻样子。”

尽管已经相信了两人是夫妻,这个举动仍是令她手忙脚乱。

阿敏手上全是面粉,脸上也是,而看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呢?他周身上下干净得不染纤尘,连束起的发也是一丝不苟,可见这人平素里多么爱洁。她不好意思,躲闪着他道,“我手上脏,脸上也是,会把你也弄脏的。”

她小心翼翼又有几分自卑的神情让万皓冉无奈又心酸,“我怎么会嫌你脏,你怎么会这样想?”

这番话从万皓冉嘴里说出来,分明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听在阿敏耳朵里却像是天下间最好听的情话。她脸皮薄,双颊红得更厉害,险险要滴出血一样,万分窘迫地道,“那个……那个,过去的事儿我都不记得了……”说着她便拿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瞅着他,用眼神传达着她没说出口的话,希望他能理解——

所以咱们不用一来就又搂又抱的,可以循序渐进啊循序渐进。

万皓冉打量着她的神情,半晌,他做出很理解很了然的样子,哦了一声,很善解人意地回她,“所以你要好好我帮你好好回忆?”

“……”

阿敏无语了,很想扶额,究竟是她传达有误还是他理解有误啊……咽了口口水又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又搂又抱的恐怕……”

“不够深入?”他恍然大悟地补充。

“……”什么跟什么啊?阿敏懵了,一张红艳艳的唇微微张着,模样又呆又傻,看起来像个软绵绵的包子。

明明已经容貌残破,明明已经不是当年那样的国色天香,她仍旧可以轻而易举地引燃他身体的*。万皓冉的眼神蓦地深了,一旦你全心全意地念着一个人爱着一个人,她的什么模样在你眼里都是美好的,什么举动都是可爱的,所以此时的阿敏蠢蠢的小模样拨撩得他几乎疼痛起来。

……不能太急。

他合了合眸子,将内心的燥热压下去。

对于现在的南泱而言,他们今天才头一回见面,虽然已经妥协地接受了他们是夫妻的事实,但毕竟不能一股脑把她往床上扔。否则,照着这丫头现在的性子,恐怕羞愤得去跳河都有可能。

“你怎么了?不舒服么?要我去帮你找大夫么?”

那张红艳艳的小嘴还在一张一合地喋喋不休,万皓冉喉头一处一声懊丧的低吟,忽地便一把放开了她——不能再离那么近了,不然他真会将她抗上榻。

阿敏被他这个举动弄得一头雾水,正要开腔,却瞧见漂亮男人说话了,他干咳着清了清嗓子,声音沉得低低的,“来人。”

营帐被人从外头撩开,进来了一个兵士模样的人,开口说话的声音却是细声细气的,恭敬地埋着头应道,“奴才在。”

“去准备些热水……”万皓冉说着微微一顿,斟酌着接下来的这个词句,他一阵思量,续道,“夫人要沐浴。”

兵士打扮的随侍内监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沉沉应了个是,接着便又恭敬地退了出去。

夫人……

这两个字像是一颗小种子,在她心里落了地生了根,慢慢长出一棵小树苗来。阿敏偷偷抿嘴笑,当初要姚府里,姚夫人便是她们丫鬟眼中的神明,人人都用心伺候着不敢得罪。未曾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一个“夫人”,而且她的“老爷”还这样年轻俊美呢。

这么想着,她忽然脑子一白惊叫了一声,“我跟着你走了,那姚府怎么办呢?”

“姚府?”万皓冉疑惑地重复这两个字。

阿敏点点头,上前几步,忘了自己手上还站着面粉灰,抓着他的衣角焦急道,“是啊,我和青如的卖身契都在姚府里呢!”

卖身契?

他的脸在顷刻间沉了下去,眼中霎时间萦绕上一层阴骛——原来这三年来,她竟然在给人当使唤丫鬟!真是岂有此理!他倒要看看,是哪户人家这么不要命,敢使唤堂堂大万的淑妃!

万皓冉心头盛怒,望着她的眼神却仍旧温和,柔声道,“告诉我,是哪个姚府?”

哪个姚府?阿敏挠挠头,难道还有别的姚府么?蹙眉嘀咕道,“就是姚府啊,姚大人府里。”

姚大人?燕州只有一个姚大人。他顿时反应过来,眼中拂过一丝森冷,恰是此时,帅帐的帷帐却便聊开了。阿敏眨眨眼,看着一群兵士模样的人鱼贯而入,手中均捧着一个漆金的大盆子,里头盛着满满的清水,腾腾地往上冒着热气。

这群人有条不紊,将漆金盆子里的热水往一个半人高的大浴桶里倒,不时,一个硕大的浴桶便装满了热水。又有几个捧着簸箕的兵士进来,阿敏好奇地细细望了望,却见簸箕里头装着殷红的花瓣儿,空气里也弥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兵士们将花瓣儿均匀地在浴桶的水面上铺撒开,复又纷纷退了出去。

她笑了笑,沉声道,“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人就是讲究,沐个浴也这么多讲究。”

他对她的这番话有些不满,纠正她道,“不是‘你们’,是‘我们’。”

她哦了一声。

“水备上了,洗吧。”他随意地指了指浴桶,朝她道。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满手的面粉,浑身还有股子葱油饼的气味儿,她也很想好好洗洗。只是……她拿眼望着眼前挺拔的男人,这个人完全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啊,难道要自己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然后沐浴么?

阿敏立时做出个牙疼的表情——她可不愿意呢!不由试探道,“那个……我沐浴的话,你一定得在这里么?”

万皓冉一副闲闲的样子,身子一动便坐在了一旁铺着虎皮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很理所当然的表情,点头道,“嗯,一定得在。”

“……”阿敏一滞,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好半天,她不动,他也不动,脸上笑盈盈地看着她,一副“你要磨蹭多久我都陪你耗着”的姿态。

唉!反正都是夫妻,人家都不嫌弃自己毁了容,自己这么扭扭捏捏地倒显得矫情了。阿敏这么安慰着自己,牙一咬心一狠,一副豁出去的神情,抬起手开始解衣带。

万皓冉笑起来,她妥协又委屈的神情实在是有趣极了,渐渐地越小越大声,站起身伸手揉了揉她杂乱的发,宠溺道,“逗你玩儿的,我出去会儿。”说着又想起了什么,很好心地提醒她,“不过你可得洗快点儿,回头儿我进来了要是撞见什么,你可就不能怪我了。”

她一惊,当着被他这番话唬住了,连忙背过身麻利地开始解衣服带子。他含着笑旋过身子,几步撩开帷帐走了出去。

脸上温润的笑容在刹那间褪下去,一张薄唇紧抿着,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那个叫青如的女人呢?”他徐徐地抚着玉扳指,沉声道。

“回皇上,”一旁的兵士头埋得低低的,神色极是恭敬,小心谨慎地回道,“在那边儿绑着呢。”说着便指了指一旁拴马的地方。

万皓冉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那个女人是她的朋友,这么着仿佛不妥。他微微思索起来,沉吟半晌,又道,“将那女人带到胡将军帐里,松了绑,朕要问些事情。”

“是。”

******

青如被人狠狠地扔进了一个大帐子,帐子里头铺着厚厚的毛毯,所以摔在地上也不是那么痛。她慢慢地爬起来,揉着被麻绳勒红的手腕,环顾了一番四周。

这应该是一个头头的帐子。

她从墙上挂着的一副地图这么判断,这群人是当兵的,否则也不能将她和阿敏带到军营里来。可是为什么呢?她们都是小老百姓,平白无故地让人捉了来,怎么也想不通……对了!她眼神蓦地一闪——阿敏!她被那个凶男人带走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她那么傻不拉几的,又不太会说话,万一得罪了人怎么办?

越想越慌,青如再也按捺不住了,脚下一动便往营帐的门口冲过去。

正是此时,帷帐却被人从外先撩开了,她定睛一看,见外头走进来一个挺拔高大的男人,面若冠玉神色阴冷,正漠然地望着自己。

“你和淑妃娘娘是怎么认识的?”

她听见那个男人薄唇里吐出一行冰凉的字句。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花,求评论,求霸王票~

啊哈哈哈

PS:每天写督主真是写得荡漾啊~

第105章 沐浴

听了男人的这句话,青如整个在顷刻间呆了——这人方才说什么?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是谁,他在说什么,自己哪里认识什么淑妃娘娘。

“爷,”青如不自觉地朝后面退了几步,讶然回道,“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只是姚府的促使丫鬟,哪里能认识什么娘娘……”

说着却忽地住了口,她眼睛里急速地掠过一抹不可置信——淑妃,淑妃!难道是……不不,怎么可能!被自己和何嬷嬷救回来的阿敏难道是……当今圣上的最宠爱的淑妃?她猛地抬起头望进男人的眼睛。

万皓冉漠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注意到她脸上的恍然与不可置信,他的反应极为冷淡,只径自迈开步子走到了上席坐下。又等了好半会儿,那个叫青如的女人仍旧没有什么反应,他有些不耐烦了,清冷的眼定定地看向她,沉声道,“方才我问你的话,你没有听见?”

这道声音将她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青如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朝男人的方向走近了几步,颤声说,“您是说……和我一起的阿敏,是淑妃娘娘?丞相大人的千金——淑妃娘娘?”话到收尾处几乎已经变了调子,听起来很有几分可笑。

万皓冉的表情不置可否,见女人总算是开了窍,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又道,“现在你告诉我,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这三年来,她又是怎么过的,为什么她如今会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说罢微微一顿,眼中的神色骤然冷下去几分,补充了一句,“若是让我知道你说了半句假话,你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日出。”

男人的声音温润,透着几分清寒,分明是那样平淡的口吻和漠然的语调,青如却被惊得抖了抖。她咬了咬下唇克制住自己的发抖的双手,深吸一口气,再次说服自己阿敏是淑妃的事实,徐徐道,“我不敢骗爷。阿敏是三年前我和府上的一个老嬷嬷救起来的。那时候她一身的血,脸上也被刮了好一条长口子,请来的大夫说她摔伤了脑子,所以才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三年来她一直和我住在姚府,咱们都是姚府后院儿的丫鬟。”

万皓冉面无表情地望着一处,似是神出,骨节修长的指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白玉扳指。待青如说完,他微微颔首,重新将目光投落在她身上,“姚府……”他微微蹙眉,抬起右手捏了捏眉心,“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男人指使人的姿态和口吻很是理所应当,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青如是个杂活丫鬟,在姚府里早就是被人指使惯了的,可她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人使唤起人来这样随性挑达,她微怔,点头应了个是便撩开帐门退了出去。

营帐外头立着四个手持铁戟的兵士,一身的戎装威风凛凛。青如从前就只是个市井小民,哪里见识过这阵仗。她心头有些畏惧,缩手缩脚地往外头走,远处行来一个高个儿的男人,身上的甲胄也和士兵不同,应该是个有官职的,他朝她微微笑了笑,低声道,“姑娘请随我来。”说罢比了个请的手势。

青如怯怯地点了点头,跟在男人后面去了。

她心里的疑惑多得快要溢出来,见身前的男人似乎不像旁的人那样冷冰冰,至少还会笑,便试探地朝他道,“官爷,方才问我话的爷究竟是谁啊?”说着又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又道,“该是陌阳来的大官儿吧?”

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出其它的了,毕竟能和宫里的娘娘扯上干系,大官是跑不了的。

高个儿的男人闻言只是一笑,他是皇帝的亲卫韩征,此时听了这女人的话觉得有些滑稽。只以为是个大官儿便吓成这样,若是告诉她实情呢?然而没有主子的旨意,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乱说话,遂只沉声回她,“过些日子姑娘就知道了。”

青如有些失望,淡淡哦了一声,接着便听见那男人又说,“姑娘今后就住在这里面了,有什么需要的同我说便是。”

她闻言抬首,只见眼前是一座营帐,那男人撩开帐门,她便走了进去。只见这处营帐虽然不及方才那个宽敞气派,但也干净整洁,最重要的是……竟然只有一张铺着动物皮毛的床榻!她一怔,问道,“今后……我便一个住在这儿了么?”

韩征点头,对她那番话有一些误解,便道,“姑娘若还需要些伺候的人,我会向主子说的。”

青如骇人,连忙摆手,“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能住在这里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了,还敢让人伺候么?恐怕今后会折寿的吧!想着又道,“官爷,您去忙吧,您不用管我的。”

韩征闻言也没再多说,转过身子撩开帐门出去了。

望着那人的背影,青如长吁了一口气,心头莫名有些雀跃,蹑手蹑脚地走到软榻上坐了下去,稀罕地东摸西摸,隐隐有些欣喜——想不到阿敏竟然真的是宫里的娘娘,自己能被这样对待,想也是沾了阿敏的光了!

思及此,她又莫名失落起来,阿敏是宫里的娘娘,也就意味着她要回陌阳的皇宫里去了,恐

怕将来都不能再和她见面了吧。青如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来,仰躺在软榻上瞪着营帐顶。原以为今后有了这么个傻姐姐,她便不用再孤零零了,现下怕是不能够了。

唉。阿敏的脑子不好使,傻乎乎的记性也差,以后回了皇宫,她会很快忘记自己的吧。

青如瘪瘪嘴,有些失落地想着,眼眶渐渐湿起来。

******

从来没有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中洗过身子,阿敏觉得很开心,泡在浴桶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偶尔将口鼻浮出水面换一口气。

已经开春了,天气早就暖和了。可是营帐里却热得厉害,蒸笼似的能将人烤出大汗。也正是因为地龙烧得太暖,浴桶里的水也半天没有褪温。这口浴桶高且宽,阿敏泡在里面甚至可以来回倒腾,她觉得从没有过的适意,捧着花瓣儿东撒西撒地玩儿着。

万皓冉进入帐中时将好瞅见这样一幕。南泱背对着他,背部的肌肤仍旧光洁如玉,在水汽的蒸腾下泛着微微的粉红,她正在撒花瓣儿,显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处理完事情回来了。他眼神蓦地变得幽深,薄唇浮起一个笑来,饶有兴味地朝她走过去,脚步极度轻微。

阿敏没有听到脚步声,然而却仿佛是意识到了落在背上的目光,她唬了一跳,在水中猛地转过身子,将好撞进一双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睛里。她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拿双手遮挡住胸前,双颊羞红一片,皱着眉有些委屈道,“你……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进来了?”

万皓冉双手撑着桶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一副无辜又手上的神情,“哪有不声不响,是你沐浴太专注没注意到我。”

她眉头皱得更深,显然很怀疑这人这句话是不是真的。下一刻又忽然反应了过来,羞恼着将身体背过他,这人究竟怎么回事?虽说是夫妻也不能偷看人洗澡啊!又道,“我就好了,有什么话等我穿上衣服再说。”

背后的人很配合地嗯了一声,“好。”

“……”她心里稍稍放松了几分,呼出一口气来,“那你转过去,或者蒙上眼睛也行,我要起来了。”

“唔,”他在她身后应承着,“已经转过去了。”

闻听此言,阿敏便也没再多想,双手撑上浴桶的边沿便准备起身。然而正是此时,一阵水浪声却从身后传来,背后的水流传来股子极为压迫的感觉,她心口一滞,又羞又恼正要开口,背部却贴上来一具滚烫的胸膛。

她羞窘得快要厥过去,浑身都开始颤抖,仿佛呼吸都被带走了一般。

男人精装赤条的身躯紧紧贴着她曼妙美好的曲线,当那只微凉的游移着的大手抚上她的纤细的踝骨,阿敏终于发出了声音,小到了几点,怯懦极了,“我、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蒸腾的水汽中有灼热的呼吸,暖热的花香,还有身后男人挟着迫人*的浓郁麝香。阿敏心口紧了紧,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逃开,然而背后的男人却将她禁锢得死死的,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贴着她的耳畔说,“我是你的阿冉。”

“阿冉……”她眸子微微一动,正是这愣神的当口儿,他却突地侵入了她温软的身体。阿敏口里溢出一声几乎痛苦的呻吟,呼吸也逐渐紊乱起来……

他身上的香味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隐隐约约地飘在她迷糊的脑子深处。

万皓冉压抑着自己,尽量缓慢而轻柔,紧蹙着眉头吻上她的后颈,耐心地引导道,“敏敏,乖,放松些……”

————我们要河蟹哦也————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花花,求霸王票呢~!

8.27上午10点准时开新文~姑娘们捧捧场哦~喜欢的话就收藏一下吧~

第106章 四月

四月的陌阳,风中还残留着寒冬的料峭。正值万物复苏的节气,连大雁也从南方飞了回来,排列成一个人字,从天际滑过,不留一丝痕迹。过了午后开始落点子,酥润的春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打湿了将将出土的新芽,也惊醒了仿佛沉睡数年的皇城。

“啪啦”一声脆响,一个粉釉花瓷茶盅落在地上碎成了屑子,一旁侍候着的宫娥连忙蹙着眉头拉过那只微红的手,焦急道,“娘娘,烫着了吧?”说罢又转过头望向屋里的几个内监,沉声喝道,“没眼色的奴才,还不传御医,想让娘娘疼死么?”

几个内监闻言,忙不迭地颔首应是,接着便跑出了宫门,朝着御医院的方向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