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走向似乎越来越跟她的猜测接近了呢,小凤姑娘略兴奋。
至于展昭倒不是故意吊人胃口不肯往下说,而是他认为话提点到这个份上就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他媳妇那么聪明能联想的,肯定能自行演绎出答案来的。
不过,每每想到当年他钟情于她,却被她忽视得无比坚决彻底的事御猫大人表示仍旧无法释怀——这得迟钝到什么丧心病狂的程度啊?
陆小凤看向柳云飞,继续道:“既然是你大哥的东西,而且又是被他珍视之物,因何如今却在你的手上?”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柳云飞的身上。
柳云飞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生硬地拗出一个借口来,“是大哥让我替他保管的。”
这话的可信度实在是太低了。
其他人几乎都是一样的心声。
小凤姑娘不抛弃,不放弃,继续往下问:“那你大哥柳云龙现在人在哪里呢?”
“上山了。”
陆小凤从上到下又打量了他一遍,然后唇角微微勾起。
展昭在一旁接茬儿问道:“你也上山了?”
“没有,我没上山。”
听到柳云飞矢口否认,展昭微挑剑眉。
陆小凤却笑了,意味深长的拖长了音,道:“哦,原来你不曾上山啊。”
神色慌张,言辞闪烁,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放过这明晃晃就摆在台面的上疑点啊。
“既然你不曾上山,那么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东西?”你不曾上山你身上沾染的那些山间特有的秋冬季节的植物是从哪里来的?
柳云飞的脸色此时基本可以用“面无人色”来形容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让他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做更多的心理铺设和准备。
柳云飞这辈子没恨过什么人,可现在他却非常地痛恨这跟着义妹回来的官大人,捎带的甚至都有一点儿恨上了他一直喜欢的义妹。
“我…我昨天上山,今天没换衣服。”
柳如月蓦地睁大了眼睛,昨天二哥明明就在家。
而陆小凤则很淡定的点了点头,“哦,男子为人邋遢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柳云飞的脸色又是一变,那是介于尴尬与羞恼之间的神色。
“二哥,你在说谎,你明天明明就在家。”
“如月——”柳云飞勃然大怒。
展昭的龙泉宝剑格开了柳云飞突然探向柳如月的手。
柳如月吓得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着二哥。
陆小凤忍不住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说谎呢?你今天上山了又能怎么样呢?为什么要让自己显得这么心虚惶恐呢?”
小凤姑娘的话如重锺一般敲在柳云飞的心头,是呀,是他自己太过慌张了,就算他上山了又能如何呢?
有个词叫——悔之晚矣!
“云飞——你这个小畜生…”蓦然一道苍老而又激愤的声音远远传来,可见声音主人是处于何等情绪之中。
“义父——”柳如月不禁伸手掩口,目光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展昭和陆小凤不由对视一眼。
很快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魁梧男子便冲到了柳家门口,目标很明确,上来便直奔柳云飞,然后更直接的是——上去就打。
快、狠、准三字足以道尽一切。
“我打死你个孽障…你竟然看着你大哥掉下山却不救他…早知你如何泯灭人性,当初我就应该直接掐死你…”
“我我…我来不及救…”
“你还敢犟嘴,你当我没看到你用柴刀砍那树桩吗?”
“大哥…义父,云龙哥真的…”柳如月突然哭了出来。
小凤姑娘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狗血,她不是冷血,她只是见多了非正常死亡,习惯了,也淡定了,一般程度的狗血已经不足以撩拨起她的情绪产生剧烈波动,这其实也是件挺悲哀的事。
“云龙哥、云龙哥,你心里就只有你的云龙哥——”被动挨着打的柳云飞这个时候爆发了一下,猛地一把推开了柳大山,力道之大让柳大山身体都不禁打了一个趔趄。
陆小凤摇头叹气。
展昭不由侧目,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小凤姑娘给出二字精辟的见解,曰“狗血”。
展昭:“…”看来十之八、九是因情生恨之类的了,这类型的犯罪,一般都会被小凤毫不犹豫地归入到“狗血”之中去。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防火防盗防师兄,诚不欺我啊。”
展昭:“…”小凤,你这个时候又在乱感叹些什么?
陆小凤一本正经小声对自家小猫说:“这个肯定是被截胡了啊,所以才会这么的愤慨激愤。”想想当年的令狐大师兄,小心看护小师妹一路长大,结果却被福建来的林小师弟给截了胡,果断是悲剧啊…幸好还有任大小姐收走了大师兄。
展昭真的很想伸指在她的额间敲一记,跟他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还时不时这么的不着调,形象真的很崩坏的。
几个侍卫的耳朵尖,表示他们也听到了公主的感慨,但他们根据经验分析,公主预估的机率相当高,他们公主可是神断呢。
不过,公主身着官袍跟展大人咬耳朵,画面看上去显得略暧昧。
池州州衙的几个衙役眼尖的发现了那略显暧昧的一幕,直觉他们可能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难道开封府的御猫大人是凤大人的入幕之宾?
脑洞果然开太大!
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豪放的小凤姑娘,正认真地旁观着柳家一家人家庭伦理剧的后续发展,十分有观众道德的没有任何打扰的行为。
“大人,你这状态不对。”展昭忍不住提醒某人。
只可惜,他得到的是一枚货真价实的白眼。
“大人——”御猫大人无奈了,“你不关心那个柳云龙吗?”
小凤姑娘一副神棍表情地说:“依照狗血定律来看,他生还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所以基本可以不用担心。”
“万一——”
“好吧,我们上山去找。”看在自家小猫担心之情溢于言表的面上,陆小凤决定让观众素质见鬼去吧。
“柳大山,能把柳云龙摔落的地点告诉本官吗?或许他正在山崖某处等着我们救援呢。”
陆小凤一句话点醒了柳大山,马上回应道:“草民这就领大人前去。”
陆小凤眼风一扫,淡淡地吩咐了一声,“带着柳云飞一道去。”
立时便有州衙衙役上前锁住了柳云飞,拽了他一道前往。
一路上山,小禾抱着展明耀时间一久便有些吃不住,毕竟小家伙分量一直在长嘛。
一名侍卫自动自发地便接过了看护小主子的任务,丝毫没影响整个队伍的行进。
高素质的保全人员,那从来都是抢手货。
上山的路上,陆小凤也从柳大山的口中知道了柳云龙之所以会坠崖的原因。
原因很真善美,因为柳云龙同学的见义勇为相救一名跳崖自杀的大娘,结果却连累得他自己也挂到了崖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上。他喊同行的义弟柳云飞相助,可惜的是,柳云飞在看到那千钧一发的情形后,一时恶念从心起,非但没搭手相救,反而抢起手里的斧子去砍树…
先是一桩自杀未遂案,紧跟着是见义勇为,再然后是情绪谋杀案,最后演变成了人口失踪案——目前柳云龙和那个他相救的大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故事的发展真可谓是一波三折,高、潮迭起。


第202章
一行人跟着柳大山到了柳云龙坠崖的地方,崖边那株歪脖树桠上清晰地留着柴刀砍伐的印迹。
陆小凤和展昭对视一眼,展昭微微颔首,一提手中剑,往崖边走了几步,探头往崖下看了一会儿,然后纵身一跃而下。
柳如月惊得几乎失声尖叫。
“飞高高。”
一道稚嫩而又带着兴奋喜悦的声音在崖边响起,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聚焦了过去。
展明耀正在侍卫怀里扑棱着两只小手做飞翔状,目光热切而盼望的看着展昭飞身跃下的地方。
侍卫们默。
小禾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角。
小凤姑娘心里则在想:丫的白小五,整天没事就抱着明耀飞高高,这绝对是后遗症!
小禾对着在侍卫怀里扑棱的小少爷哄道:“小少爷乖,咱们现在不飞高高,等你娘办完了案子,咱们再飞啊。”
小包子展明耀的目光投向了自己亲妈,奶声奶气地道:“娘,飞高高。”
陆小凤只能好声好气地哄儿子,“乖,等娘的事情处理完了,让你爹抱你飞高高。”
“现在飞。”小包子很坚持。
就在这个时候,崖下传来展昭的声音:“把绳子扔下来。”
州衙差役马上有人走上前一步,将已经一头拴好在崖上大树上的一根粗绳扔了下去。
陆小凤突然觉得某只小猫有耍帅的嫌疑,丫的有绳子他不知道拽着绳子往下跳,就那么直接高空蹦极啊,真是服了!
不大工夫,展昭就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
不但他出现了,他还带了一个人上来。
那个人一上来,柳如月便惊喜地喴出声,“云龙哥——”
展昭将人交给一名衙役,随后又再次跳下山崖。
陆小凤:“…”
展家小包子则眼睛瞪得大大的,巴望着等一会儿有机会提自己的要求,爹爹闪得太快了啊。
等展昭再一次上来时,手里仍然提了一个人,这次却是个老妇人。
得,失踪人口找到了,虽然两个人情况都有些虚弱,但总算是没发生命案,不幸中的大幸。
小凤姑娘的心也算落了定,虽然见惯了生死,但是生总是比死要好得多嘛。
展昭这个时候才对大家说出原委,“崖下有一处凸出的岩块,其上有一株树,他们就是落在了树桠之上,不过,情形也甚为凶险,再迟些时候那枝树桠也要断裂了。”
陆小凤点点头,略带调侃的道:“眼力很好嘛。”
展昭道:“还好,而且先前山间尚有雾气缭绕,也影响人的视线,而现在阳光正好,雾气消散,加上我目力本就不错,自然便看得清了。”
陆小凤眉一扬,“我瞧瞧。”
见她往崖边走,几名侍卫立时跟上。
展昭直接上前握住她的胳膊,好让她能无后顾之忧的探头去看崖下风景。
小凤姑娘抻着脖子瞄了半天,最后蹙着眉头回头看自家某猫,“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
展昭微笑,“说了我目力好。”
陆小凤咕哝道:“那也不能差这么多吧。”
展昭但笑不语。
陆小凤一脚踹过去,“很得意吗?”
侍卫们低头,公主这雌威还是让驸马爷自己担待吧。
展昭好脾气的笑笑,道:“既然看过了,咱们就回吧,不是还得审一审?”
“要审?”
展昭确定地点头,“要审。”他还得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
陆小凤抿抿唇,道:“那行,帮你审。”
小禾和几个侍卫有点懵,不知道这两位在说些什么。
展昭便笑,他就知道小凤一定能猜到的,果然是猜到了。
“爹,飞高高。”展小包子终于喴出了自己的期待。
当展昭笑得一脸慈祥和宠溺地抱过展小包子的时候,不少人石化了。
震惊!
御猫展昭竟然是神断凤姑娘孩子的爹!
许多人带着这样的震骇跟着大部队呼呼啦啦的回了官驿。
小凤姑娘升堂审案。
审的不是柳云飞却是柳大山,这让许多人大出意外。
“那块玉佩是谁的?”
“是云龙的。”
“你确定吗?”
“草民确定,那玉佩是云龙的娘死的时候亲手挂到他脖子上的,是他跟他爹相认的凭证。”
陆小凤朝堂下的展昭看了一眼,继续道:“那你可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倒是让柳大山愣了下,“草民不知。”
陆小凤的语调一变,手中惊堂木猛地一拍,道:“其父乃是偷盗皇宫至宝的大盗,至今仍在通辑之列,而这玉佩便是其中的一件赃物。”
展昭:“…”这是神展开吗?
在后堂听审的顾清风内牛满面:公主,奴婢是哪里得罪您了啊,您扣这么大帽子下来。
柳大山吓得一抖,伏地叩头道:“请大人明鉴,无论云龙的父亲做了什么,是什么人,与云龙这孩子都没有关系啊,他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他的父亲,更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陆小凤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旁的柳云飞,如她所料,虽然竭力掩饰,但依然残留着幸灾乐祸。
悲哀啊!
而柳如月则是一脸的担心。
这真是人生百态,一览无余。
有时候坐在堂官的位置,实在是一个不怎么美妙的地方,常常会对人的三观产生程度不一的冲击。
“柳云龙。”
“草民在。”
“如今你可还要认你的父亲?”
柳云龙抬头直视公案后的陆小凤,道:“人的出生是没有办法选择的,无论草民的父亲是怎样的人,他都是草民的父亲。”
堂后听审的顾清风老怀堪慰,这个孩子秉性纯善,是个好孩子。
“那么,柳云飞。”陆小凤突然换了对象,“如果只要你肯认下柳云龙这个兄长,我便不追究他父亲的连带罪责的话,你是否愿意?”
柳云飞一下子便成了堂上众目睽睽的聚焦处。
“回大人,草民不愿。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岂能因草民一己之私,而枉顾王法。”柳云飞说得振振有词。
但堂上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这话他说得真的不亏心啊!
陆小凤微笑点头,“你说得确实有理。”
展昭心中叹气,有时候,小凤越是轻描淡写,坑挖的就越是大,大到让人根本不可能再爬出来。
不少人忍不住朝堂上的凤大人偷偷瞄了一眼,凤大人怎么会肯定这柳云飞的话?
这不科学!
但是,陆小凤接下来出口的话却给他们来了一个神转折,让许多人恍然大悟。
小凤姑娘是这样说的——
“本官原就觉得只因柳云龙个人心善而对你的恶行一带而过予以宽恕甚为不妥,如今你自己也这样说,本官才觉得你尚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甚善。”根子已经坏了,没得救了。
柳云飞顿时就觉得晴天霹雳当头而下,怎么会这样?
“既是如此,那么本官便依法而判,柳云飞杀人未遂,判苦役三月,来人,带下去。”
“早。”有衙役上来带人。
柳云飞在恍恍惚惚中被人架出了公堂。
“柳云龙。”
“草民在。”
“如果现在让你认祖归宗,却要承担你生身之父的罪业你可情愿?”
柳云龙毫不犹豫地道:“草民情愿,”顿了一下,“草民斗胆问大人。”
“说。”
“不知草民之父如今何在?”
“总归是没死就对了。”
堂后顾清风:“…”
柳大山劝道:“云龙,你要想清楚。”
“义父,生恩养恩一样大,他再坏也是我的父亲,如果能为他所犯的罪孽做些什么弥补的话,孩儿愿意去做。”
陆小凤在堂上点评道:“孝而不迂,很不错。”
有时候单纯的因为对方坏就选择视而不见或者简单粗暴的跟其断绝关系都不是好做法,就像当初那个文家老四文信一样,装聋作哑就能当文家没做坏事吗?
然后,小凤姑娘就想到了自己,她做为包青天世界里著名奸臣庞太师的女儿绝对是有这个发言权的,根本就是切身体会啊。
展昭对此亦深有感悟,很是意味深长地回瞄了妻子一眼。
小凤姑娘毫不客气回了一个白眼。
柳大山见劝说无效,不由很是担忧地看着柳云龙道:“不管如何,你只要知道还有义父在就行了。”
“多谢义父。”
“退堂。”
衙役们喴完退堂便拿着堂仗撤了,而堂上柳氏父子和父女包括陆小凤、展昭以及四大侍卫都没有动。
“顾清风,你可以出来了。”
柳家父子三人面有困惑。
顾清风脚步凌乱地从后堂奔出,一见堂下那个年轻人便忍不住眼眶有些发红,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云…龙…”
柳云龙神情微震,然后去看陆小凤,却见她以单手支颌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很是没有官仪,瞬间之前对神断凤姑娘的那种敬畏崇拜之情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传闻中的神断凤姑娘现实中实在是略有些崩坏。
形象有些崩坏的小凤姑娘懒洋洋地开口道:“别看我啊,他就是你那个被我扣了罪犯帽子的生身父亲,当然,他没犯事,我就是随便吓唬你一下。”

大人,您这样随便真的好吗?
“姑娘,您就别开老奴玩笑了。”
“好吧,不打扰你们父子相认了,”小凤姑娘倏地起身,走下堂去,“展小猫,走了,你还没带明耀飞高高呢。”
展昭就这样被自家小凤姑娘给拽了一只胳膊拖走了。
四大侍卫低头跟上。
剩下的人全部:“…”
顾家父子相认的感人场面咱们就不多了了。
另一边,展家小包子在得知爹爹要带自己飞高高的事情后简直是眉开眼笑,迈着自己的小短腿一下就抱住了亲爹的腿。
小禾表示:不能直视。
小凤姑娘则表示:回去睡午觉去。
小禾:小姐你也着不多一点啊。
“我是真的很困啊。”说着陆小凤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小禾没话说了。
等陆小凤睡醒,展昭就找她谈话了。
“顾老先生的事就算是办完了,那崔知州的事呢?”
陆小凤正在由小禾帮着梳妆,口吻甚是不经心地道:“该怎么办怎么办呗。”
“小凤,我在跟你说正事。”
“我也在正经说事啊。”可不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么。
展昭:真没看出来你有认真到了哪里去。
“这事不能大意。”他忍不住提醒她,如今他们还踩在人家的地头上,总要万事当心的。
“安了,没事,不是还有那些阿飘帮我盯着么。”
展昭噎住,这个他倒真是忘了。
这神神鬼鬼的,实在是…有时候,他甚至担心某天睁开眼,他的妻子就突然消失在这个世上,徒留他一人。
展昭暗自攥紧了手心,不会有这种事的,是他自己乱想了。
小凤姑娘却还在自言自语:“奇了怪了,最近总觉得越来越懒,而且刚刚还有些恶心,这又不是暑九大热天的…”
小禾正在帮她插簪的手微顿,目露狐疑。
陆小凤一边说一边以左手按在了右手的脉博上,“我还是把把脉看看吧。”
一听她说把脉,展昭也惊了,认识这么久,她唯一一次生病就是那次在歙州,烧得简直恐怖吓死人。
“咦?”
“怎么了?”小禾和展昭异口同声。
陆小凤重新切脉,然后朝着某猫瞪了一眼。
展昭莫名其妙,但还是担心地问:“怎么了?”
“有了。”
小禾第一个反应过来。
展昭愣了下,尔后大喜。
“真的吗?太好了。”
陆小凤伸手在鬓角轻搔了下,不无担心地道“这可怎么办,生的时候是大热天啊,天呐,煎熬的月子。”
小禾笑道:“好了小姐,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奴婢到时一定让你舒舒服服的。”
“不可能,热天坐月子舒服得了才有鬼。”
“小姐,你注意胎教。”
展昭则担心地道:“还好你最近没有爬上跳下的。”
小凤姑娘不乐意了,“喂,展小猫,你别说得我好像跟颗跳豆似的好不好?”
小禾插花,“小姐,几个月了?”
“不到两个月,”陆小凤蹙蹙眉,“我还以为天气冷所以月事推迟了呢。”果然是大意了。
“那小姐接下来可要注意养胎,别再风风火火的了。”
“好吧。”
展昭道:“崔知州那边我会盯着。”
陆小凤摆摆手,“也不用刻意盯,我们发出去的信应该也快有消息了。”
“说的也是。”展昭放心了,“那你好好安胎。”
不怪展昭和小禾总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实在是某人的孕期常常让人心惊胆跳的。
这就是素行不良的后遗症。


第203章
顾清风寻子之事了结,展昭此行目的便算完成。
送走了顾清风父子,他便一心一意地留在妻子身边护卫她的安全。
为了安抚住那个池州州官,陆小凤表现出一个热衷于破解疑难杂案刑侦人员的执着,她兢兢业业的一件一件地处理手上的案宗,不慌不忙,不焦不躁。
面对她如此的表现,崔秉良想当然地就认为她虽于刑讯之上有过人之处,但官场历练之上就显得十分稚嫩,顿时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也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后手的安排。
且说这两边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计较,无意之中倒也相安无事,一团和气。
当小凤姑娘案头的案宗越来越少的时候,知州崔秉良也布置安排妥当。
双方都等着图穷匕现的那一刻。
而那一天,在小凤姑娘审结了最后一个案宗时终于到来。
“崔大人,这些可都是百姓状告你的状纸以及你贪脏枉法的证据,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陆小凤抖着手里一沓状纸云淡风轻地问某人。
崔秉良看了看她手里的那沓状纸,又扫了一眼那边桌上几沓纸张,脸色平静地道:“不知凤大人想要如何?”
陆小凤笑,随手将那沓状纸扔回桌上,负手而立,理所当然地道:“本官当然是想让知州大人认罪伏法。”
崔秉良勾起一抹笑,道:“哦,大人很有自信啊。”
陆小凤道:“这倒不是自信,本官只是相信人间自有正义在,人在做,天在看,天道昭昭,邪不胜正。”
崔秉良道:“本官佩服大人在刑侦上的能力,但是,”他的笑容冷了下来,“大人在为官之上似乎还嫌嫩了些。”
陆小凤一脸受教育的点头,“哦,本官年少,自然是不如知州大人老谋深算,这不丢人,阅历这东西总是需要岁月沉淀的。”
崔秉良手一挥,衙役兵丁从外面涌入,片刻之间便将房中的陆小凤和展昭团团围住。
陆小凤笑着摇头,“展昭,这种情形你有把握带我脱困而出吗?”
展昭手中宝剑往前一横,掷地有声地道:“自然。”
崔秉良胸有成竹地道:“凤大人,你不要你的孩子了吗?”话音略顿了一顿,“哦,也是展护卫的孩子,你们真的不关心他的生死了吗?”
陆小凤低头笑了一声,“我儿子的身边自然有护他周全的人,真是多谢知州大人关心了。”
书房的两面窗户全部被打开,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院中围墙上站立着的执箭兵士。
陆小凤由衷地笑了,自我调侃地道:“这可真是瓮中捉鳖的节奏啊。”
展昭剑眉微扬,沉声对崔秉良道:“崔大人,展某奉劝大人三思而后行。”
崔秉良直视陆小凤,道:“凤大人认为现在自己还有脱身的希望?”
陆小凤哈哈一笑,道:“崔大人,你这是要谋杀朝廷命官吗?”
崔秉良扬眉,“又如何?”
“不知崔大人可知本官身家来历?”
崔秉良心头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还请凤大人不吝赐教。”
陆小凤却话锋一转,略显痞气地道:“可本官向来不喜欢向别人交待三亲四戚,这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