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人就留着向阎罗王交待吧。”崔秉良说话的同时飞快地向后退入兵士的护卫之中。
“阎罗王?”小凤姑娘的表情顿时就有些异样。
在包青天里,她家偶像下了地府那就是阎罗王啊,这是让她跟她家偶像打小报告的意思吗?
小凤姑娘表示:这个真的可以有!
回头她就跟偶像说去。
至于地府,那暂时就算了,她还不打算下去。
崔秉良冷笑,“凤大人的反应也未免太过迟钝了。”
陆小凤当即反驳:“我只是太惊讶了。”
崔秉良左手抬起。
陆小凤看着他那只手笑了,意味深长地道:“知州大人,我再最后奉劝你一句,三思而后行。你这只手一旦落下,后果难料啊。”
崔秉良稍微迟疑,但最终落下了左手。
一只响箭落在了院中,墙头所有的弓箭手都被惊得回头。
响箭是从院外射入的,而在驿站之外,不知何时一群搭弓弯箭的士兵围住了他们,后面远远有几个身着武官将袍的人乘马驻立。
崔秉良的脸色登时一变,难以置信地看向院中的那只响箭,又惊疑不定地将目光移向仍旧一脸微笑的陆小凤。
陆小凤轻轻摇了摇头,叹道:“我就说了,请大人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知州大人想来是没听过这句话的吧。”
一听她这满是惋惜的口吻,崔秉良有种淡疼的错觉,连嘴角都忍不住跟着抽搐了两下。
院中的衙役和兵士突然分出一条道路来,几个人就从他们闪出的路缓步走进了院子,走进了屋子。
展昭一见当先一人,抱拳行礼,“展昭见过王爷。”
崔秉良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位身穿王爷服饰的人,他不认识啊。
“大胆崔秉良,见到当朝六合王千岁,还不行礼?”随侍的武官之一怒然喝道。
那声量真是猛张飞当阳桥头一声吼,炸雷似的。
小凤姑娘忍不住伸手揉了下眉心,觉得自己的小心肝扑通扑通跳的欢快。
“下官参见王爷。”
赵祥冷哼了一声,在他跟前停下脚步,“崔秉良,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连她你也敢下杀手。”
六合王千岁真是感觉很愤怒,当年叛王党羽在京郊狙杀他家妹子的情形历历在目,这才多久,就又有人想将他妹子围杀,这些人当她家里没人吗?
崔秉良一听这话音,遍体生寒,这位凤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王爷怎么会来池州?”陆小凤是真的惊讶了。
听到妹子对自己的称呼,赵祥眉头微蹙,知道她大概有什么计较,便没纠正,道:“本王出京游玩,路过歙州听到消息,便过来了。”
“这倒是巧了。”
赵祥面有不虞,道:“出京之时便叮嘱于你,要善自小心,怎么能让事态发展到这种危急情形?”
陆小凤摸鼻子,事赶事赶上了,要是计划肯定不能让事情这么发展。
赵祥却转向一旁的展昭,声音微冷,“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展昭低头,一句辩解的话都没说。
“王爷——”
赵祥扭头瞪她一眼,“你别替他说话,整天护着他,他都不记得自己的责任了。”
陆小凤忍不住咳了一声,道:“王爷,咱们先处理崔秉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赵祥吐了口气,心有不平地点头,“好。”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道:“意图谋害钦赐金牌行走的凤大人,州官真是好大的狗胆。”
“下官…下官…”
“把他给本王拖下去,抄斩九族。”
陆小凤瞪眼,“王爷——”九族啊,您一句话就斩啊。
赵祥又瞪了她一眼,“你给本王闭嘴,不许有妇人之仁,若不严惩,岂有震慑之效。”
陆小凤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今日之事,不过是崔秉良一人所为,抄斩其全家已足矣,其他实在不必。”
赵祥看着她。
陆小凤不闪不避。
半晌,赵祥收回目光,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就依凤大人所言,抄斩崔秉良一家。”
“王爷,只诸首恶即可——”
“妇人之仁!”说完评价之后,赵祥坚持,“抄斩崔府满门,速去。”
陆小凤只能在心里叹气,这个时代有时候她真的很是无能为力,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之人有时真是不把人命当人命。
崔知州想将神断凤姑娘诸杀在官驿,结果剧情来了个大反转,当朝六合王率军而来给他来了个反包抄,然后作恶多端的崔氏父子便在菜市口了结了他们的生命,重入轮回。
当事情在池州百姓口中议论纷纷的时候,当事人小凤姑娘已经跟着六合王踏上了返京的路。
老实说,小凤姑娘是不想回京的。
原本,六合王也没打算就此回京,结果在他准备跟妹子结伴游天下的时候,收到了京中来信——辽国使节入京。
所以,最终结果便成了兄妹二人一同返京。
对此,小凤姑娘是意见满满,“哥啊,你看,皇叔是召你回京,你非拉上我,这就不太好了啊。”
“有了身孕就老实回京安养去,真是没人管着你,你就无法无天了。”
对六合王这话展昭在心里是再赞同不过了,当然嘴上他是不会明白表示的,这是身为人夫的智慧。
陆小凤朝某猫怒目而视,都是这只臭猫,要不是他泄露了自己怀孕的事,她也不用被人揪着一同回京了。
丫根本就是自己不得自由,也看不得她满世界自由蹦达,简直太羡慕嫉妒恨了。
不管小凤姑娘乐意不乐意,反正她是被人揪着回京了。
回程走的是水路,一路顺风顺水,不日便返回了汴梁城。
一进汴梁城就听到了街头巷尾关于辽国使节进城当日的蛮横议论,以及被开封府包大人力挫气焰的爽事。
赵祥紧蹙着眉头,低喃了一句:“王丞相太过软弱了。”
陆小凤十分赞同的说:“不是任何时候都适用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必要的时候寸步不能让的。”
赵祥瞥了她一眼。
陆小凤眨眼,“我说错了?”
赵祥摇头,“没有,连你一介女子都有这样的认知,可是偏偏朝中许多人却脊梁软弱。”
陆小凤没接口,事关朝政,她就不便多说了,北宋朝中历来主和、主战争论不休,她既无法左右当局,便索性什么都不说了,毕竟朝政之事她也不懂。
“我回宫,你可要随我去见父王?”
陆小凤道:“我先回太师府,改日再去给皇叔请安。”
“也好。”
不久之后,陆小凤在太师府前下了马车,而马车载着赵祥直往南清宫而去。


第204章
陆小凤一回太师府就感觉到了府里的气氛不太好。
“娘,出什么事了吗?”
庞夫人拍拍女儿的手,叹了口气,道:“是朝里的事,你爹这几天心情不大好,你回头见了他,多多宽慰一下,千万可别火山浇油。”
“啊?”陆小凤眨眼睛,“娘啊,我都不知道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您不说清楚我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火山浇油啊。”
庞夫人又叹了口气,“还不是那个辽国使节的事。”
“什么事?”
“那耶律梦龙嚣张跋扈,你爹有日与他遇上,被他给气到了。朝堂之上,王丞相之流又主张对辽软弱,让你爹忍耐再三,你爹咽不下这口气。”
陆小凤一脸讶异,“难不成我爹竟然是主战的?”
庞夫人用力打了她的手背一下,嗔道:“合着在你心里你爹就是一个怂包?”
陆小凤陪笑,心里默然,她还真的一直认为太师爹是铁杆的主和派,因为在包青天里无论横看竖看上看下看,庞太师都是个反派中的反派,她家偶像如果是主战派,那么太师爹必然就是主和派啊。
结果——经验主义害死人呐!
必须给太师爹点赞!
“太师回府。”
这边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下人的禀报声,厅里的庞夫人和陆小凤母女对视一眼,都起身往门口而去。
“玉儿。”庞太师一眼看到自己的宝贝闺女脸上就不由自主泛起了笑,“你可是回来了。”
“爹。”陆小凤走过去扶他。
庞夫人则对丈夫笑着说道:“她又有身孕了,这可不就被人领回京里安胎了嘛。”
“这是喜事啊,好好安胎,不许乱跑。”庞太师忍不住对女儿说教,实在是这闺女太不安分了,就没有老实安胎的时候。
“知道了,爹。”
“老爷,今天没什么事吧?”庞夫人打量着丈夫的表情,不是很确定地问。
一听老妻相问,庞太师脸上因为女儿回来而生的笑便淡了下去,恨恨地甩了一下没被女儿扶着的那只胳膊,道:“那个秦鹏年,简直不知所谓。”
庞夫人和女儿对视一眼。
陆小凤道:“爹啊,不气,咱不气,犯不着为了别人的事气坏自己的身子。”
庞太师点头,但脸上怒容仍然未歇,“他是鬼迷了心窍了嘛,竟然想把自己的独生爱女嫁给耶律梦龙,哼。”
这个时候,陆小凤也终于想起那么一丁半点的了,目前这个似乎是《三击鼓》的剧情啊,这个故事她记得不很清楚,印象深刻的就是这个单元剧十分穷摇,主演也是琼女郎之一。
反正,那剧情她也就记得女主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模样,她个人非常不喜欢。
人生嘛,总要过得喜庆一点儿才对得起自己来这人世走一遭。
“人家自己的闺女,人家都不心疼,您跟着生什么气啊。”
庞夫人也跟着劝,“玉儿说得对,你跟着生什么气。”
庞太师余怒未歇,“这秦鹏年是老夫的门生,老夫岂能不气。”
陆小凤略微傻眼,“您当年当主考还得了这么一个门生啊。”太师爹,您真牛!
您这队伍里人才济济,可都是反面教材啊,这个秦鹏年的,做为本单元剧的女主之父,好像是私通辽国,这丫就是一叛国者啊。
庞太师抬手就在闺女头上敲了一下,这都什么口气?
小凤姑娘抬手摸摸脑袋,一脸陪笑地道:“是我说错话了,女儿给爹赔不是了。”
庞太师道:“你回来还没进宫吧。”
“没啊,宫里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就不能进宫吗?”
“姐姐想我了?”
“她一个人在宫里怪寂寞的,你改天进宫陪她说说话。”
“行啊。”
“别光嘴上答应得快。”
陆小凤举起右手,认真地道:“我发誓,明天就去。”
庞太师被她的小动作逗笑了。
小凤姑娘说到做到,第二天果然就往宫里去了。
不过,她先去见的不是庞妃而是仁宗皇帝。
这倒也不是小凤姑娘主观使然,而是一进宫门没多久就被皇帝身边的太监给拦住了,这才半路转了道。
“皇兄,您找我啊。”
仁宗皇帝看着她笑笑,指指一旁的位置,说:“坐。”
“谢皇兄。”
“朕听王兄说了,你这次差点儿遇险,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再三。”
“您别听王兄他危言耸听的,我明明都已经布置好了,他不过是路过歙州时知道了我求兵的信儿,才跟着张将军他们过去的。当日情形看着虽是险恶,其实不过是为求逼真效果,给那崔知州演得一场大戏罢了。”
“不过一个知州罢了,你也太给他脸了。”
“臣妹这叫捉贼拿赃,一下子就夯死了他的罪状,再不叫他翻身。”
仁宗点点头,“总是冒险了些。”
“臣妹下次行事会小心的,皇兄不必担心。”
“近来辽国使节在京,你出行多加小心。”
“皇兄?”陆小凤满脸不解。
仁宗叹了口气,“契丹化外之民不知礼数,行事嚣张,你的性子又烈,冲突起来朕怕你吃亏。”
陆小凤失声而笑,“皇兄,这是在咱们大宋境内,国都之内,再是如何臣妹也不会吃亏的。”
“这朝政之事,皇妹是不知晓,我大宋与辽虽有澶渊之盟,宋为兄,辽为弟,我大宋却年年向辽送贡,这委实——”他这皇帝心里也是憋屈。
陆小凤道:“臣妹于军国之事虽是不通,但是臣妹却对汉陈汤的那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诸’心向往之,盖我朝将士皆有此志的话,那么辽不足为虑。”宋朝缺少的就是这样一种出鞘长剑锋芒毕露的气势。
仁宗笑着摇了摇头,“战事一起,生民涂炭,能不动兵戈,还是不动为宜。”
“皇兄仁厚。”
“朕也不过是多说一句罢了,你行事朕还是放心的。”吃亏这种事似乎还真不太能跟他这妹子扯上什么关系,倒是有种谁跟她过不去,谁就倒霉的迹象可寻。
这么一想,仁宗皇帝突然就有那么点幸灾乐祸起来,如果那个耶律梦龙真的撞到了御妹头上,会怎么样?
好想看,怎么办?
“这是皇兄关心臣妹。”
“去见庞妃吧。”
“好。”皇帝你表情为嘛突然变得怪怪的?小凤姑娘内心表示十分好奇。
“御妹。”
“皇兄?”才转过身一步还没迈出去的小凤姑娘马上回身。
“你还没见过辽国使节吧?”
您这种充满希冀的小表情是要闹哪样?
陆小凤冷酷无情地给了他答案,“臣妹昨日方才抵京,没见过什么外人。”
“这样啊。”仁宗皇帝略遗憾。
嘿,小凤姑娘表示自己真的好奇了,皇帝到底在搞什么?这是几个意思?
刚才他是一副为人兄长的关爱之呢,叮嘱她莫与辽国使节起冲突,到时候他这个皇帝不好办。
没几句话的工夫,这态度就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这是分分钟盼着她跟那什么使节碰到起冲突的节奏吗?
精分要不要这么急?
仁宗皇帝突然又将御妹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让陆小凤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皇兄,您在看什么?”
仁宗皇帝一本正经地道:“御妹有所不知,那耶律梦龙风流成性,喜好美貌女子。”
陆小凤毫无心理负担地道:“臣妹年近而立之年。”早明日黄花了啊,您这担心真多余。
仁宗皇帝实事求是地道:“御妹瞧着面嫩。”
卧槽!
几个意思?
皇帝你说清楚,姐保证不打死你。
“皇兄的意思是,臣妹还有假扮小姑娘的资本?”
“有。”仁宗皇帝肯定得斩钉截铁。
“这个好,女人最希望的莫过于留住青春嘛。”陆小凤表现得喜不自胜。
仁宗皇帝的眼角抽了抽,心说:妹子,你这表情太造假了,都皮笑肉不笑了,别的女人都喜欢被人夸脸嫩,你怎么能这样呢?
一点儿都不走寻常路!
这是不好的啊。
“皇兄政务繁忙,臣妹就先告退了。”哼,不陪你唠嗑了。
看着自家御妹潇洒走人,仁宗皇帝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好像是有点不厚道了呢,怎么能希望着自家妹子出状况呢?
这真心不太好。
而跑到庞妃宫里的小凤姑娘看到自家姐姐的时候,立马就将状态调整到了知心姐妹模式。
宫花寂寞红啊…
“每次看到你,我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我还有开心果的效用啊,真不错。”
庞妃忍不住笑着伸手打了她一下,“你说你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还这么不着调。”
陆小凤一本正经地道:“我这是童心未泯,童心懂吗?这东西是保持青春的万灵丹啊。”
庞妃一指头朝她戳过去。
陆小凤顺着她的指头就偏了下脑袋,坏笑道:“没戳着。”
“啪”庞妃往她肩上拍了一巴掌,这怪作的。
“姐,疼。”
庞妃笑着又拍了她一记,“少给我做怪,最近京里不太平,你就安生在府里呆着,别乱跑。”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嘱咐了又嘱咐的,合着我就是个事儿精?”
庞妃笑道:“这些年我算看明白了,你不找事儿,事儿也找你。”
陆小凤一巴掌拍到了自己脸上,感觉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庞妃在一边笑得花枝乱颤。
每次小凤姑娘进宫,庞妃都很高兴。
同理,每次妹妹走的时候,庞妃都很舍不得。
最后,在庞妃娘娘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陆小凤离开了皇宫。
离开皇宫的陆小凤并没有回太师府,而是转道去了开封府。
到了开封府,她才知道某只不靠谱的白毛老鼠已经离开不短时间了——简直太不负责了!
她和展昭可是把包大人的人身安全全权托负给他和严冬的,结果他竟然半路跑了?
一看陆小凤面露怒意,公孙策赶紧道:“白五侠也不是故意的,是因为他收到了江湖上的一个消息,这才离开的。”
“消息?”
展昭在一边插口道:“最近江湖上出现一个鬼王,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招募江湖好手,白兄觉得事有蹊跷,这才决定混入调查的。”
“这并不是他枉顾旁人托负的原因。”陆小凤脸绷得紧紧的,她早该知道这只老鼠不靠谱的。
还好,还有严冬在。
“白五侠回来了。”
正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大家的目光不乏幸灾乐祸地投向了外面,白玉堂回来的时机真是太不凑巧了!
“妹子,你回来了啊。”一脚踏进客厅的白玉堂尚没感觉到浓烈的危机,一脸惊喜地看义妹。
“我是回来了,可你怎么就没在包大人身边呢?”
一听这阴恻恻的声音,白玉堂后背一凉,赶紧竹筒倒豆子,“六妹,我有大消息告诉你,真的,我跟你说啊,我查出那个鬼王是什么人了。”
“什么人?”
“是耶律梦龙,他们要刺杀辽帝。”
“什么?”包拯大惊。


第205章
“耶律梦龙是辽人,他为什么要组织人刺杀辽王?”包拯面露不解。
陆小凤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因为利益啊。”
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包拯若有所思地道:“如今辽帝年迈,一旦辽帝驾崩,身为辽帝亲侄的耶律梦龙便会登基为帝。”
这个时候陆小凤倒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是侄儿继位?”
包拯叹了口气,道:“辽帝晚年多疑,暴虐成性,前两任太子均因捕风捉影的原因被辽帝杀了。”
陆小凤顿时觉得三观又得到一次刷新。
虎毒不食子,可是这话对皇家而言自古就是一句废话。
手足相残,父子相争,于皇家而言实在太过稀松平常。
公孙策道:“而且耶律梦龙此举行事一举两得,一则可以顺利继位称帝,二则又可嫁祸我朝,借以挑起战端,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众人默默点头。
太险恶了!
“可是,即便将此事告知皇兄,只怕耶律梦龙也会矢口否认,并且说不定还会反咬我们一口。”陆小凤微微蹙眉。
包拯面色沉重地点头。
白玉堂道:“这是我亲眼所见,亲身经历,岂能有假。”
陆小凤撇嘴,“如今那耶律梦龙在我大宋国土之上,他难道不会说是我们蓄意栽脏陷害?”你好歹有一点儿政治头脑好不好?
白玉堂怒道:“这岂不是黑白颠倒?”
“弱国无外交,那耶律梦龙不但是辽帝亲侄,而今又身兼着辽国使节,身份特殊,就算许多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但是碍于他的身份我们也拿他毫无办法。”陆小凤一针见血地指出现实。
包拯的脸色更显凝重。
展昭看向公孙策,“公孙先生——”
公孙策摇头,“陆姑娘所言不差,我们对那耶律梦龙本就束手束脚得很。”
陆小凤唇线轻勾,很是不怀好意地说了句:“不作死就不会死。”
大家朝她看过去。
小凤姑娘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无辜地眨眼,道:“就我回来的这两天就深刻感受到了耶律梦龙蹦达得过于欢脱了些,他这般的无所顾忌,怎么都有种乐极生悲的发展趋势。”
白玉堂直接吐槽,“六妹,你太乐观了。”
展昭却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妻子,小凤的许多话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事情走向真会如她所说吗?
不作死就不会死?
耶律梦龙会作茧自缚?
陆小凤一点儿没打算跟白玉堂就这个问题多做纠缠,而是岔开了话题,道:“听说那耶律梦龙向兵部秦侍郎家的千金下聘了?”
公孙策道:“确有此事,不知姑娘是听谁说的?”
“我义父啊。”陆小凤还有个但书,“好像秦小姐逃婚了吧?”
公孙策点头,“那秦小姐曾经在开封府外击鼓,便是为了反对这桩婚事。”
陆小凤了然,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有了一击鼓了,还有两次。
正所谓无三不成礼嘛。
包拯叹道:“只可惜本府与那秦侍郎政见不合,在此事上并不能帮上秦小姐。”
陆小凤突然忍不住八卦了一下,“包大人,好像这秦鹏年的元妻之父当年就是由你审结的吧。”
包拯微怔,尔后点头,“姑娘这一说,本府倒是想起来了,当年那秦大人的岳父因私通西夏获罪,确是由本府审结。”
“然后秦夫人不堪父辱,一根白绫就了结了性命,因此秦大人不但是跟包大人您政见不和,只怕还有些冤仇过结,他当然不可能接受包大人的说项,没准包大人您跟他一说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包拯叹气,因为事情真是被她给说中了。
公孙策倒是有些好奇了,“姑娘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陆小凤道:“我义父说的啊。”
众人恍然,依庞太师的脾性,如果她问那必然是竹筒倒豆子,有什么说什么,这也就不怪她连这陈年旧事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白玉堂忍不住吐槽,“你没事打听这些东西做什么?”
陆小凤不以为忤,道:“我跟我义父唠嗑唠出来的啊。”
白玉堂白眼,心说:套话就套话,还唠嗑唠出来?哼,真是太假了。
展昭低头笑,小凤擅于在许多看似不相关的事件中找出相关的联系,然后从中找到她想找到的答案。有时候,她其实是无意的,那其实早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这秦小姐颇有气节,可这秦侍郎就有些立场不对了。”白玉堂蹙眉,对此很有些不齿。
陆小凤点头,“就是说啊,明面上大宋和契丹是兄弟之邦,其实谁都知道两国是死敌。秦侍郎身在兵部,竟然还肯将独生爱女嫁予耶律梦龙,简直是不知所谓,还没有我义父有气节。”
这话让厅里的众人都不由会心一笑。
秦家之事,开封府众人也不过是私下讨论一番。
但谁也没想到,不久之后事情会发生戏剧性的转变——皇上竟然封秦冰姬为郡主赐婚耶律梦龙。
简直是奇峰突起!
原本在秦冰姬逃家之后,秦侍郎已经歇了嫁女之心,但此圣旨一下,情形立时转变,秦冰姬想不嫁都不成了。
“哦,十万两岁银,十万两布匹,说起来这秦小姐价值也不算低了。”这是陆小凤听义父说了其中原委后的感慨。
耶律梦龙为了得到秦冰姬真是不遗余力啊,竟然逼大宋向辽加岁贡来施压,转而让王丞相为他求娶冰姬一事上斡旋,终至形成了冰姬和亲,岁贡不变的结果。
庞太师一听女儿的感慨,直接就瞪了眼睛,“朝政之事你岂可妄加非议?”
陆小凤没趣的摸鼻子,但还是忍不住不愤,“牺牲一个小女子的人生幸福来达到国家的政治目的,这也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