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那个和尚?”展昭和妻子有着一样的看法。
陆小凤点点头,“应该有百分之九十几点的概率。”
展昭看着那人口中塞着的破布条,问:“要问问看吗?”
陆小凤挑了下眉,不怀好意地围着地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和尚转了两圈,说:“天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那和尚祈求又胆怯惶惶地看着她,口中发出呜呜声。
可惜,这些不可能让小凤姑娘改变主意。
对本案中这个某人姘夫的和尚,小凤姑娘有着做为普通人的朴素喜恶观,所以十分非常乐意让他尽可能多受些罪。
两天后,三更案再次升堂。
围观百姓又一次蜂涌而至。
当衙役将那个名叫法元的和尚提上堂的时候,很多人都发现邹进宝的嫂子邹田氏的脸色蓦然大变。
有情况!
邹田氏再想不到不过几天时间这位凤大人就能找到法元,这简直让她肝胆俱裂,只觉整个人都浸到冰水里。
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
陆小凤心里暗自摇头。
不少人也在心里摇头,这邹田氏明显是贼喊捉贼么。
“邹田氏,你是要自己说呢,还是让这法元替你说?”
邹田氏强自镇定地回话:“民妇不懂大人的话。”
“哦,不懂啊——”陆小凤一脸的理解,转向法元道,“她不懂,你懂不懂?”
法元一连在地上嗑了几个响头,战战兢兢地回道:“草民懂,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小凤欣慰的点头,“那你就说吧。”她就喜欢这样上道的人,大家都省心省力。
然后法元就说了。
这真是一个令人不胜唏嘘的故事,以及一宗谋杀案形成的前因后果。
魏殿元兄妹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故事中的那个男主人公暨被害人就是他们的弟弟和兄长,而一切的始因不过是因为邹田氏看中了赶考路过邹家庄错过宿头借宿邹家的魏殿恒的姿色,勾搭不成遂生歹心,伙同她的姘夫将之杀害。
等到魏玉莲过门,想到其兄对自己的不假辞色,以及害怕东窗事发的心虚作祟,邹田氏便对魏玉莲百般刁难,甚至于迫害。
一桩三更案牵扯出了另一宗三更案,堂上堂下众人皆戚戚。
邹田氏真是一个恶妇、毒妇!
那邹进宝的脸色一变再变犹如开了一个大染坊,堪比川剧的变脸技能。
最后,邹进宝一下拔出了腰间佩剑,寒光耀眼明。
很可惜,他没能将陷他至此的邹田氏立毙剑下,因为——御猫大人拦住了他的剑。
无论邹田氏是否该死,都有律法制裁,此时容不得邹进宝私下报复处置。
“毒妇,我邹家何曾亏待于你,你竟如此对邹家?”邹进宝气急败坏地质问邹田氏。
邹田氏瑟瑟发抖地缩在公堂一角不敢吱声。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陆小凤一本正经的感慨,“邹田氏,你大概再想不到有人会目睹了当日的凶案并将法元擒住,看准时机又将他投掷到官衙。”
这是陆小凤思量之后得出的结果,估摸着那个目睹整个案发的好心人不是盗亦有道的梁上君子之流,便是游走四方的侠士。
总之,人家做好事不留名,只将法元扔到了官驿外便一走了之了。
“求大人替我死去的兄长伸冤啊。”魏玉莲在堂下泣诉。
“魏玉莲,你且莫伤心,本官自会为你兄长主持公道。”
这边安抚了魏玉莲,那边陆小凤又对邹田氏道:“邹田氏,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邹田氏垂首不言。
“邹田氏,你可认罪?”
邹田氏依旧不言。
陆小凤手中的惊堂木猛地一拍。
邹田氏打了个冷颤,伏地道:“民妇认罪。”
陆小凤当堂宣判,扔了火签定了邹田氏和和尚法元一个斩立绝,午时三刻行刑。
至于邹进宝,虽说他受其嫂言蛊惑行事冲动,但其摔死自己亲生是事实。不过,由于当初魏殿元之所以劝说其父将其妹许与邹进宝便是因为他在战场上对他有救命之恩。
因此,魏氏兄妹私下协商之后,只要求邹进宝出具义绝文书,并没有再继续追究他其他刑事责任。
原本一桩美满姻缘,最终却落得如斯收场,让人不胜唏嘘。
之后,百姓们呼啦啦地便跟着衙役和刽子手往刑场走,他们要去看坏人得到惩处,公理正义得到伸张。
说得更直白一点儿,那就是没事瞧热闹去了。
刑场行刑的时候,发生了点儿意外。
刑场外围突然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官差衙役前去维持秩序,展昭也第一时间飞身去查看。
在展昭离开后,站在刑台周围戒备的衙役中的一名持刀扑向了刑台之上的行刑官——陆小凤。
而这个时候小凤姑娘身边原本的四个侍卫有两个被她分去保持小禾和小儿子,身边只剩下了两名侍卫,人数和实力上自然就大打了折扣。
加之此时御猫又不在,果然是个偷袭劫杀的好时机!
点子很硬。
但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展昭在发现情况后第一时间飞身赶回。
自然,有些不长眼的小鱼小虾米的要做些螳臂挡车的事来搏眼球。
结果当然是——失败!
“龙泉宝剑!”认出展昭手中宝剑的刺客大惊,“你是南侠展昭。”
“正是在下。”
“南侠不是在开封府包大人麾下?”刺客表示不解,早知道这位大人身边有南侠在,他怎么也不会接这个单子啊。
坐在公案后拿着几支火签把玩,显得甚是不在状态的小凤姑娘替自家小猫回答道:“借调而已。”
展昭:“…”
侍卫:“…”
其实,那刺客太小看小凤姑娘身边的侍卫,他们即使不能跟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侠相提并论,那也是实打实的武林高手,是大宋朝金子塔尖儿上的人为她准备的,绝对不是一般高手。
只能说他是踢到铁板了,还是好大好厚的一块!
展昭一边动手一边对那刺客道:“朋友既然来了,就不用再走了。”
陆小凤在一边微笑点头,没错,来了就不用走了,州衙的牢房有地方,够住。
刑场因为刺客这么一插花场面有些失控,但刑台上的刽子手和台子四周的衙役倒是没有乱了阵脚。
也就是说刑台上的两个犯人妥妥的没闪失。
这边展昭跟那刺客打得风生水起的,那边小凤姑娘掐着时间,一瞧到午时三刻了,抽了一支火签便往地上扔,大声道:“时辰到,行刑。”
刑场四周仍留有一些胆大的百姓,此时他们的表情是“囧”字形的。
大人,您看这刑场上打得热闹腾腾的,且对方的目标是您,您竟然还没忘监斩的职责啊,这真是太敬业了。
刽子手手起刀落,两颗罪恶的脑袋就滚了地。
前来行刺的刺客有几个见势不妙,脚上抹油逃了。而有几个则在众衙役的围殴下或死、或伤或被擒。
而被展昭缠住的刺客逃走肯定是没希望了,眼见着就黔驴技穷了。
果然,没多久,展昭手中的龙泉宝剑就横在了那刺客的脖子上并顺便挑下了他的蒙面巾。
是个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保养还算得宜,能看得出年轻时是个颜值不错的,就是现在看也是个中年俊大叔。
展昭将他押到了陆小凤跟前,一脚踹在他的腿窝让他单膝跪倒在地。
那刺客脖子不由一梗,很是不服气。
龙泉宝剑森森寒意就侵入了他的肌肤中。
人在屋檐下,头还是要适当的低一低嘛。
陆小凤的表情带了几分兴味,“来,说说,是谁下这么大本要你来刺杀本官啊?”
大人,您问得真是太没有严肃性了,一点儿都看不出您才是被刺的苦主啊。
刺客冷哼一声,不吭声。
陆小凤玩着手上的两根火签,左敲一下,右打一下,一不小心就敲出了军乐队的鼓点节奏来。
展昭暗自黑线,小凤这是又神游到哪儿去了?
被自家小猫的咳嗽声唤回神的陆小凤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刺客,好声好气地说道:“跪在下面的,你姓啥叫啥,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说吧。”
众人:“…”
展昭忍不住又咳了一声。
陆小凤无辜地看过去,“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得罪的人不少,所以我根本没指望他真把背后的主使者给说出来,这会显得他很没有职业道德。
至于,他到底姓字名谁也不是很打紧,反正刺杀朝廷命官就是死罪,更何况是刺杀我。”那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我不问上一问,也显得我太不当回事,所以我就随便问两声得了。”
这也太随便了啊。
刺客终于忍不住正色打量了一下坐在桌子后的陆小凤。
传闻中的凤大人似乎——略不靠谱。
“怎么会得罪很多人?”展昭对妻子的说法有疑异。
陆小凤一本正经地道:“跟包大人比我自然是微不足道,但跟贪官污吏们一比,我真的就很值得让大批人买凶杀我了。”
展昭无奈了,“大人,问出幕后主使为要。”别玩了。
陆小凤却道:“在我看来知道这刺客的身份更要紧。”反正在池州地界上主使者也跑不出那唯二的两只去。
展昭显然也听出了妻子的未尽之言。
“来人呐,将此人相貌绘影成图,分发下去,瞧瞧有没有认识的,只要认识,能说出此人当时行为语言就有赏银可拿。如果能说出名姓来历,赏银加倍。”陆小凤略顿了顿,“赏银以一两为底,按线索多少、重要度加码。”
百姓哗然。
这是重赏啊。
末了,陆小凤又对地上的刺客说:“俗话说风过留痕,雁过留声,本官就不信揪不出你的尾巴来,顺便也让大家赚得外快,反正这点私房银子本官再清廉也还是拿得出来的。”
身为皇封的义诚公主,私房银子不要太多。
刺客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
“把人押下去,保证他活着就行,为防他自杀,不如就将他的牙齿全部打掉吧。”
太凶残!
直到这一刻,大家都恍然觉出这位凤大人的心情到底也是不舒爽的。
“全部打掉,说话会漏风。”展昭不得不提醒一声。
陆小凤摆摆手,“反正他也不会主动说的,漏不漏风的有什么关系。”
这话真有道理,让人无言以对。
“慕容无忌。”刺客终究开了口。
陆小凤一脸讶然,“你竟然不死扛下去了?”
名叫慕容无忌的刺客一脸的黑线。
展昭低头笑。
“没事,不用替本官省钱,本官不介意漫天撒网,海里捞针,这也是种乐趣。”

慕容无忌道:“我不会招出买凶人的。”
陆小凤点头,表示理解,“这是你的职业道德,本官明白。”
慕容无忌:“…”这位凤大人到底是个什么脾性?
“将刺客收监,哦,对了,关到州衙内监去,本官还是很相信崔大人的能力的。”给你个杀人灭口的机会啊,亲,一定要把握啊,否则就没好戏看了。
展昭心领神会,直接提溜了被他点了穴道的慕容无忌就扔给了一边的州衙衙差。


第200章
果然,金银的召唤力是很给力的!
看在银子的份上,很快就有百姓前来提供情报,简直不要太踊跃。
陆小凤觉得——果然人民战争才是最可怕的啊!
顺着人民群众提供的信息,陆小凤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便寻到了个一个老妇人。
但这位老妇人面对陆小凤却是一言不发。
玩沉默是金啊。
陆小凤伸手摸下巴,觉得有内情。
“这位大婶,你一言不发,是想替那慕容无忌隐藏什么吗?还是说你们的关系不可告人?”
那位老妇人的眼角微微跳了一下。
于是,陆小凤便知道自己戳到痛点了。
这痛点又是什么呢?
她是在她说出有不可告人关系的时候才有所触动的,可是——陆小凤踌蹰了,那个慕容无忌的年纪和这位老妇人的年纪看起来似乎间隔有些大,难道这是古代版的姐弟恋?
还是说,慕容无忌这个杀手有恋母癖?
还是说,这位老妇人是慕容无忌的妈?

一时之间,小凤姑娘脑中冒出一个又一个的猜测,感谢二十一世纪海量的信息炸棚,多时也要佩服她自己丰富的联想力。
既然自己想不出答案,那么就让当事人给她一个答案好了。
最后,小凤姑娘不纠结了,她直接让人将老妇人扔到了关押慕容无忌的监牢里,让他们相亲相爱去了。
对妻子这一做法御猫大人还是表示了一下费解的,同时也有些许的不赞同,“这太冒险了。”
陆小凤一扬眉,不以为然地道:“你是担心慕容无忌会对这老妇人不利?”
展昭默认。
陆小凤道:“有时候别把武功当成唯一衡量强弱的标准,那太僵化了。”
展昭:“…”
很快,南侠便联想到了自己和妻子两个人身上去,武功高低有时确实是不能衡量实力强弱的。
客观地说,展昭认为,小凤的综合实力是强于他自己的。
当年冲霄楼里的法王,武力值高得怕人,可最后还是败到了看似最无害的小凤手里…
果然,事实有时候真的不能太联想,很容易伤自尊的。
虽然心里认同了妻子的话,为防万一,御猫大人还是亲自过去听壁角了。
对于某猫单独听别人壁脚却不带上她的行为,陆小凤从心里表示了愤愤然。
直觉告诉她某猫一定会听到一个劲爆的八卦。
事实上,不久之后,她这一直觉也得到了展昭的亲口印证。
“他们两个人是旧识。”
陆小凤点头,这个她猜到了。
展昭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继续说啊。”陆小凤催促他,这磨磨矶矶的一点儿都不像南侠的风格。
展昭吸了口气,才道:“他们两个有私情。”
陆小凤一下瞪圆了眼,果然是大宋朝的姐弟恋么?想不到慕容无忌的口味儿这么重啊。
一看妻子的表情,展昭就忍不住又深呼吸了一下,在她显得灼灼的目光下,继续往下说:“那老妇人叫云娘,当年抛夫弃子跟了慕容无忌,最后却遭到了慕容无忌的抛弃。”
剧情竟然更劲爆啊,还是婚外情!
慕容无忌的口味儿果然是重!
展昭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哪样了?”
“那云娘只是因为被慕容无忌抛弃之后生活困苦才会导致容貌衰败如斯,其实她年纪也才四十出头。”
啥?
果然心累让人老得快。
“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儿啊,这云娘就是个反面典型教材。”小凤姑娘有感而发。
御猫大人顿感无语。
一眼瞥到自家小猫的表情,陆小凤正色道:“这话难道不对吗?女人本来就比男人更显老,而男人又那么容易变心,不对自己好,却掏心掏肺的对男人,到头却被人弃如弊屐,何苦来着?”
展昭伸手扶额。
“你这是什么表情嘛。”陆小凤愤然。
“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御猫大人不得不为自己小小的辨白一下。
小凤姑娘的心却已经不在这问题上,转而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展昭:你这双眼晶晶亮期望有更多八卦的表情到底是要闹哪样?
“快说啊,我急着破案呢。”
展昭:真没看出来。
“难道他们两个就只顾着叙旧了?”
展昭摇头。
“那你到是快说啊。”
展昭微微调整了一下心情,才继续开口道:“那慕容无忌大约是自知死期不远,故而在看到云娘之后便向她忏悔,我刚才说的那些大我都是由他的话里得到的信息。”
“那云娘呢?”陆小凤一下戳到点子上。
展昭摇了下头,“那云娘基本没说几句,大多时候都面无表情,连那慕容无忌问她因何到池州都没有回答。”
陆小凤背着手在地上转了两圈,站定,双眼炯亮地看着自家小猫道:“我猜这云娘是到此地寻她的丈夫和儿子来了。”
展昭微愕。
“你别不信啊,”陆小凤一板一眼的跟他分析起来,“当年虽说是她对不起她的丈夫和儿子,可是经过这些年的困苦磨难,她年纪渐大,有了寻根的念头这是很正常的。她可能并不是真的想跟儿子相认,但肯定是想看一看自己的孩子的。”
展昭想了下便点了点头,小凤从女性的角度分析看待问题自然有她的道理。
“大人,外面有人喊冤。”
在夫妻两个热烈讨论剧情发展的时候,有衙役进来禀报。
“喊冤?”
“把人带进来吧。”
“是。”
很快,喊冤的人便被带了进来。
竟然是熟人!
就是当日引爆了小凤姑娘和崔大纨绔冲突的那位柳姑娘。
“是你喊冤?”
“回大人,是民女。”
“因何事喊冤?”
柳如月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道:“民女替柳大娘喊冤。”
“柳大娘?”
“对,”柳如月猛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陆小凤,“柳大娘为人善良,可却被大人无缘无故拘提而来。”
“你是说云娘?”陆小凤若有所思。
“是柳大娘。”
陆小凤道:“本官只拘提了一位叫云娘的,那她只能是你口中的那位柳大娘了。”
柳如月抿紧了唇。
陆小凤继续道:“本官拘提她,自然有拘提她的道理,但这并不需要向你解释。本官能告诉你的就是,本官并没有把她当成犯罪嫌疑人,她只是帮助本官推进案情进展的关键人物之一罢了。”
柳如月这个时候已经明白是自己鲁莽了,带了几分愧疚与惶恐地趴伏在地,“民女无知,冒犯大人了。”
“无妨,不知者不罪。”陆小凤是真不在意。
“谢大人不罪之恩。”
“不过,本官倒是想知道你与这柳云娘是如何认识的?”
柳如月没料到这位凤大人的话锋会突然转折,一时有些愕然。
“不能说吗?”
“不,”柳如月急忙摇头,“柳大娘是民女在替人帮工的时候认识的,她一直对民女多有照拂。”
原来如此。
陆小凤才要开口,脑中却突然划过一道亮光,然后说了一句让人错愕的话来,“你姓柳,是不是?”
柳如月怔怔地点头。
陆小凤若有所思,口中喃喃自语,“柳,云娘,柳云娘…”古代女子多冠夫姓,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这“柳”其实是云娘的夫家姓氏?
“你父亲可是姓柳?”
展昭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妻子会问出来的话。
柳如月道:“我义父姓柳,我自幼被义父收养,故而随义父姓柳。”
陆小凤紧跟着问道:“你义父叫什么?”
“义父名讳大山。”
“柳大山!”展昭一时惊讶出声。
陆小凤瞄了他一眼。
展昭朝柳如月追问道:“你义父膝下除了你还有何人?”
“还有两位义兄。”
“叫什么?”
“大哥叫柳云龙,二哥叫柳云飞。”柳如月越说越有些慌乱,不明白这位大人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些。
“咳咳。”陆小凤在一边清咳了两声,以提醒某猫别太激动。
展昭收到暗示,果断地闭口退后。
陆小凤冲着柳如月微笑,“不用害怕,他只是习惯性多问两句罢了。”
柳如月暗暗松了口气。
却不防下一刻就听到那位凤大人若无其事地道:“本官突然对你义父有些兴趣,不如就烦请姑娘为本官带路引见一番如何?”
她问得云淡风轻,柳如月却听得心里直发紧,生怕因自己一时鲁莽给义父他们带去什么麻烦,尤其二哥平素行事有些出格,别再犯了这位凤大人的忌讳才是。
“怎么?难道是不太方便吗?”
一对上陆小凤的眼睛,柳如月马上就垂下了头,略带不安地道:“不是,只是民女义父乃一介山野百姓,大人因何要见他?”
“本官要见自有本官要见的道理。”
听她这样说,柳如月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点头道:“那民女领大人去。”
“头前带路吧。”
陆小凤出行,虽不欲大张旗鼓,但州衙还是给她配备了应有的跟随人员,再加上她自己的随身侍卫,有那么点不大低调。
不过,此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当他们一行人跟着柳如月到了柳家门外的时候,一个慌慌张张的年轻男子从门内跑将出来,因为冲得太猛,还将州衙的一位衙差撞得差点儿摔倒。
都不用陆小凤的随行侍卫出手,其他衙差就拔出朴刀拦住了那个男子的去路。
那一脸的惊惶失措啊,陆小凤想说他不做贼心虚都不现实。
柳如月一见此人不由失口惊呼:“二哥!”他这是又从家里拿了什么?
被叫破身份的柳云飞似乎回了点儿神,表情镇定了一些,目光朝着一身官袍的陆小凤瞟了两眼,心中忐忑不安。
柳如月走上两步道:“二哥,你要干什么去?”
“不干什么,你少管。”
柳如月咬咬唇,又道:“义父呢?”
“义父还没回来。”柳云飞一见那官大人一行似乎没有什么后继动作便要寻隙溜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不动声色观察着他的陆小凤出声了,“柳云飞,本官有话问你,且别忙走。”
柳云飞头上立时便冒出了一层细汗。
陆小凤眉微扬,有情况。


第201章
“你刚刚从家中拿了什么东西?”
柳云飞怎么都没想到这位大人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脸色瞬间更加的惶恐。
柳如月听到陆小凤的话,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有余,几乎是在尖叫着质问柳云飞了,“你又拿家里的东西去当?”
十毒中的“赌”,一旦沾上那也是奔着倾家荡产去的——这一刻陆小凤明白了一些东西。
柳云飞本能地反驳道:“我什么都没拿?”
柳如月质问:“没拿你神色会这么慌张?”你这明明是做贼心虚。
“我说没拿就没拿。”柳云飞色厉内荏地狡辩。
陆小凤适时吩咐了身边的侍卫一声,“搜声。”
对于公主的命令,侍卫们执行得那是无比坚决,相当彻底。
很快便从柳云飞的身上搜出几样东西。
柳如月一看从他身上的搜出的东西,脸色顿时变得悲愤无比,在看到其中的一方玉佩时更是难掩激愤,“你竟然把大哥的玉佩也偷拿了?”
而展昭此时也在盯着那块玉佩看。
这让陆小凤表示了极大的兴趣,这块玉佩看来是有故事的啊。
展昭收回目光,朝妻子看了一眼。
陆小凤眉梢微挑。
展昭说:“这玉佩质地极好。”
神马情况?
然后,御猫大人便没有然后了。
小凤姑娘很不客气地就瞪了他一眼,关键时候收包袱啊,你倒是抖啊你怎么就不往下抖了呢…所以说吊胃口神马的最讨厌了。
展小猫这货越来越有黑化的倾向了,这可真不是个好现象啊。
“这是你大哥的玉佩?”在自家小猫那里暂时得不到答案,陆小凤也不纠缠,直接转向柳如月这个可能知情的人。
柳如月果然就知无不言地告诉了她,“这块玉佩是大哥从小戴在身上的,大哥最宝贝它了,因为怕不小心损坏丢失,上山采药的时候总是会收在家里的。”
陆小凤从柳如月的陈述里感觉到了似曾相识的狗血味道,但凡有东西是从小佩戴的,一般来说在故事中都会起到一个特别重要的媒介作用,那么这块原本属于柳云龙的玉佩应该也负担了这样一个略显狗血却又司空见惯的一个历史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