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珠还没说话,权哥握住脸说:“好不害羞,还是姐姐呢,就和舅舅讨果子吃。”宁哥在旁,只是看着弟妹们玩闹,自己规矩站在一旁。登哥把平姐抱起,笑道:“来舅舅这,自然就有你的果子吃。”玉珊本在里面整理细软,这时早已出来,和薇珠见过礼,站在一边说话,听见登哥这样说,忙叫丫鬟端了两盘子芝麻糖这类的果子过来。平姐听弟弟这样说,反害羞起来,见舅母端果子出来,只是把脸埋在薇珠裙里,玉珊把她牵过来,拿了块芝麻糖给她:“乖乖快吃,这是你最爱吃的。”平姐看了眼母亲,薇珠道:“这是在舅舅家,快接了,若是别人家里,看我不打你。”听母亲许了,平姐才伸手接了。
玉珊又一个孩子塞了一把,权哥接了,宁哥只是作个揖,摆手说不要。登哥见了,笑道:“宁哥几个月不见,越发知事,昨在五先生那看见宁哥的文章,做的花团锦簇,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文气,不错不错。”宁哥听见舅舅夸他,心里又是喜欢,又是害羞,只是低了头不说话。薇珠见登哥赞宁哥,笑道:“那是赖先生教的好。”说着把宁哥拉到自己身边:“我的儿,你日后成器,我死了,也好去见你母亲。”洛程听的这话,不觉有些伤感,薇珠说完,也自觉失言,一时屋内都静下来。李奶奶见了,咳嗽一声:“你们今日赶的急,都吃过没有,宁哥,快随外婆下去垫垫。”说着也不等人答应,就牵着宁哥的手走了。
登哥见状,起身道:“我去瞧瞧娘给他们都吃些什么好的。”玉珊也起身:“姐姐,我新学了道菜,这就去做给你们尝尝。”说完也走了,只剩的薇珠夫妻,薇珠玩弄着帕子,今日也不知是怎样的鬼使神差,把这样的话说出来。洛程半天才说:“却原来,你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薇珠此时已满脸是泪,她抬头道:“我和你七八年的夫妻,可有哪一点做不到的,此时,你倒怪起我为了自己的名声了?”洛程见薇珠落泪,心里也有些悔意,坐到她身边,要用袖子给她擦泪,薇珠背过身子,洛程道:“娘子,我知道你为了岳母他们走,心里不自在,才有那说错的话,只是你我终究是夫妻,你平时如何对宁哥,我也看在眼里,人说,继母难做,溺爱不成,打骂不得,这里谁不夸你,你就看在为夫平日不会说话份上,饶了我这遭。”
薇珠此时已经不哭了,她收了泪,坐正身子,道:“我还不是全为了你。”洛程正打算又说些什么,只听有脚步声响,忙又坐回去,薇珠也擦了泪。进来的是一个丫鬟,她行了礼道:“饭好了,请二爷二奶奶过去用饭。”薇珠示意知道了,起身去了。
饭早已摆好,应都是家里人,也没分男女,按辈份年龄坐好,李奶奶看看薇珠,见她眼圈微红,面色却也平静,这才放下心来。薇珠坐到李奶奶下手,人既已来齐,李奶奶招呼大家吃饭。
一时吃罢饭,李奶奶和薇珠来到房内,李奶奶摸着薇珠的脸,半天才道:“儿,后母难为啊。”薇珠不由又有些伤感,她倒到李奶奶怀里,只是不说话,李奶奶拍着她:“儿,此时我们去的却远,你可要自己保重,有那什么委屈的,娘不中用,帮不了你。”薇珠起身坐好,反安慰李奶奶道:“娘,我省得,娘把我们姐弟带大,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现在弟弟已经成婚成名,娘的福寿还在后头,倒是女儿不能时时服侍。”李奶奶不由落泪,母女俩说了半天的话才罢。
都哭够了,薇珠和李奶奶各自理妆,出来堂屋,这时林爷一家也齐聚在那里,见她们母女出来,少不得互相行礼,又乱了半天,薇珠偷空,又问过玉珊,知道她把那两百亩地托了林大哥收租,每年的租子,折成银给她带上京,薇珠素日知道林大哥是那忠厚能干的,这才放心,不免也要托玉珊看顾好李奶奶,玉珊连道这是份内之事,互相道别过,又各自洒泪,薇珠这才又往杜家去,要和陈娘子别过。
到了陈娘子家,道别的人来往不绝,五先生是授了山东即墨县的知县,想着嫡亲三口,也没甚家业,自然要把全家带去,薇珠和陈娘子拉着手,说了半日,知道她乏人服侍,平日只有一个小厮跑腿,特意带了个十三岁的小丫鬟送来,陈娘子推辞不过,再说既当官,也要有个体面,还是收了,对薇珠道:“若是别人,我也就辞了,只是你体谅我,想必也不是想从我这里捞甚好处,我也就收了。”薇珠又劝她几句,两人说了半天的话,看看天色已晚,薇珠还要赶回去,和陈娘子泪眼相别。
到了次日,四个进士却是一起出门,洛程约了张爷,直把他们送到码头,码头上是热闹非凡,轿子一顶顶到,官员一个个来,四个进士应酬了半天,洛程虽没有功名,却和这四位进士都沾亲,公差们不敢怠慢,倒赶快请了进去,也不过说了几句场面话,各自道郑重罢了。说是巳时开船,却一直应酬到午后,船才驶离码头。
洛程回家,和薇珠说起,连连摇头:“这等场面,我都没见过几回,比办娘丧事时候来的人还多,一个码头,竟只有他们几只官船。”薇珠边给他倒茶边笑:“大哥不过一个官员,那里可是四位进士,虽说官小,却指不定将来会怎样呢,那些人还不赶着应酬?”洛程接茶在手,笑道:“张亲家最是好笑,出来了,直说自己是个粗人,今日却要装斯文应酬,满头大汗。”薇珠听了也笑。
却说时光易逝,杜员外夫妻转眼就做过周年,鹏程请了僧众,在家做起道场,洛程万程也带着家眷尽孝,七昼夜道场一做,散过祭物,有件心事却上来了。
原来张家儿子,上回来拜访岳家,虽住在书房,内外隔绝,却听小厮说婵娟能干,家事处置有条,只是见了自己岳母,见她一味和气,心里还存了个想头,怕是小厮在他面前吹嘘。只是出去赴宴时候,听到人人都这样说,初到杜家,一时口味还不合口,吃的不多,谁知不过四五日,每顿饭食里面,却有几个合自己口味的菜,问过小厮,才知这是厨下按婵娟吩咐添的,仅从这节,就知道婵娟是个聪明女子。心放下一半,另一半却不知婵娟长得如何,虽说娶妻娶德,婵娟看来德不缺了,不知容貌如何。
可巧那日,前去上房给罗氏行礼,才出来,就听见丫鬟说:“婵姐往这边走。”心知是婵娟过来了,不管小厮在那催,只是放慢脚步,快出门之时,正面就遇见婵娟过来,他有心之人,看的仔细,见婵娟生的美丽,婵娟见他,忙低下头,只行得个礼,就擦身而过。
他既见了婵娟这般才貌,心里满意极了,回到京,就要催父母写信催嫁,张侍郎夫妇算着日子,算得婵娟孝满,就写信给鹏程,要给他们毕姻。
鹏程接了书子,心里却犯了难,自己亲身送去吧,这孝期没满,出门可不是什么好事,找人送去吧,这也没合适的人,再留两年,女儿却已经过了十八,就算在寻常人家,也算大龄。没法子,拿着书子和罗氏商量,罗氏也犯难,虽有个哥哥,但是罗秀才远门出的不多,再说,这样大事,也要有个有功名的人主持才好,夫妻俩谋划半天,都没想到什么人。
这时银姐来了,见他们对坐犯愁,自己站了半天,忍不住问道:“爷和奶奶是什么事情犯了难,说出来,奴也能出出主意。”鹏程把话说给她听,银姐听完,扑哧笑了:“爷平日断案也没见这么烦闷,想是太心疼女儿,反而犯难了,这不眼前就有一人。”鹏程皱眉问:“却是谁?”
银姐笑道:“奴娘家兄弟,前些日子不是做生意折了本,流落到这里,幸得爷收留。”鹏程点头,对罗氏道:“是有这件事,银姐不提,我都忘了。”银姐见鹏程全不上心,心里有些不满,只是不好表露出来,仍恭敬道:“爷事情忙,忘了也是正常,只是奴想着,奴兄弟也是闲人一个,没甚效力,现婵姐要出嫁,乏人送上去,何不命奴的兄弟帮着舅爷送婵姐上京如何?”鹏程听了,点头道:“这也是一条路。”罗氏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只是还多累风哥了。”鹏程笑道:“这也是,反正一路上都有驿站,我再给刘兄写封书,等他们到了那,就住在那里,婵娟少不得委屈些,就不得父母送嫁了。”罗氏也点头,银姐见这事定了,忙派人去告诉风哥,一再嘱咐他一路上要小心服侍。欲知还有何话,请等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薇珠和洛程有些腻歪,张同学在杜家住了一个多月,没见到婵娟的可能性为零,所以设计了这样一出。
热闹闹婵娟出嫁 忙乱乱银姐施?/a> 且说张家来信催娶婵娟,罗氏和鹏程商量了,让罗秀才送婵娟上京,肌? 3541 3503 2008-09-07 21:31:30 58
且说张家来信催娶婵娟,罗氏和鹏程商量了,让罗秀才送婵娟上京,既已定下,鹏程写封书给张家,答应女儿上京,让张家把日子定了。这里罗氏就忙着打首饰,做衣裳,婵娟的嫁妆虽早已办好,罗氏却还要给女儿增加些体面,又叫了师傅在家里,四季衣裳各做十六套,金银首饰再各打八样,金银席面各一桌,又找来玉匠,琢了玉的一对合卺杯。
银姐喜儿也来帮忙,薇珠听了,忙把那锭金子拿来,命师傅截下六两二钱六厘金子来,恰好打的一对镯子。这里众人只是忙乱着办嫁妆,张府的回信来了,说是择了二月十六的日子,过罢年,就请人过来接亲。鹏程看了,告诉罗氏,罗氏听的只有一个多月就要动身,更是忙乱,又新买了四个小丫鬟,预备给婵娟陪房。上上下下只忙得手脚不停,连年都没好生过。
过罢年,正月二十的,张府接亲的人来了,却是张侍郎的二弟夫妇带着家人来的,鹏程此前在京里时节,也和他常有来往,张二叔却是因父母都年老,虽有个荫官在身上,从没出去做过官,只是在家料理家务。见了鹏程,此前只是故交,今番又添姻亲,更是亲热。张二叔被安置在书房,鹏程就陪他住了,张二婶就住在上房,罗氏接了,少不得把婵娟叫出来见过二婶,二婶见婵娟生的人物出众,说话温柔,拉着赞了又赞,这才各自坐下,丫鬟捧上茶来。张二婶笑道:“贵府还有位二姑娘,怎么也不出来让我见见?”
罗氏沉吟一下,终究也没让素娟不出来见人的理,吩咐丫鬟把素娟也叫出来,这里又各自谈笑,素娟正在绣花,听见丫鬟请她出去,虽觉狐疑,还是整理了出去。到了上房,行过礼,张二婶问过几句,赞道:“还是江南的水土养人,瞧这两个姑娘,一个赛过一个水灵。”罗氏陪笑几句,张二婶又问素娟可许人了,罗氏笑道:“这孩子,正逢上公婆过世,寻人家的事就耽误下来了,要寻人家,好歹也要孝满。”张二婶道:“我倒是想把素姐,也带回京城去,只怕亲家奶奶舍不得?”罗氏笑笑,也没接话,婵娟欲开口,只是自己是个晚辈,转看素娟,见素娟面色依旧平静,心上闪过一丝难受,伸手出去,握住妹妹的手,素娟抬头笑笑,依旧低头。婵娟行过礼,带着妹妹退出去,来到素娟房内。
两姐妹坐定,婵娟叹道:“素娟,你平日性子实在和软,我在家里还好,现我嫁了,你也要硬气些,别给人看低了去。”素娟见姐姐如此,安慰道:“姐姐,我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不似姐姐一般讨人欢喜,但娘总是我们的亲娘,难不成她还会不给我吃穿?”婵娟拉住她的手,叹气道:“素娟,你的性子,历来软弱,只是有了事情,万不可憋在心里,受了暗气。”说着拉过乐儿:“如有大事,你就让乐儿去告诉二婶,她说话,娘还是听的。也不枉我当年把乐儿给你要来。”乐儿道:“婵姐,你且安心出嫁,素姐有我照顾。”婵娟从手上褪下一只金戒指,塞到乐儿手里:“些微东西,你且收下。”乐儿忙跪下道:“这一年多,婵姐的赏赐够多了,小的怎敢再收。”婵娟死活不收回,乐儿还是受了,姐妹俩足足说了一夜的话,婵娟叮嘱了又叮嘱,素娟点头应了。
次日就是二十一,薇珠月娥听的消息,都来送婵娟一程,族里其他的亲眷自然也都来了,虽没有张灯结彩,也摆了几桌席,招待各位。婵娟偷个空,还是找到薇珠,悄地把素娟托付给她,薇珠应了,又嘱她今后要善事公婆,待人接物和气大方,两人正说的亲热,却听旁边有人笑道:“果然是二姆姆和婵姐亲热,这不过一错眼,就不见了,原来是逃席来了。”婵娟见是月娥,忙起身让座。
月娥款款坐下,拉着婵娟的手,亲热地说:“想我初嫁入时,你不过七岁,今你都要出嫁了,怎不让人感慨?”婵娟忙陪笑应了,薇珠见月娥如此,也不说话,看她究竟怎样,月娥说了几句,招呼辰儿上前,指着辰儿手里捧着的几匹缎子道:“你要出嫁,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几匹缎子,却是店里拿的上好的,虽说京里各物都有,这始终是家乡的东西,你也好有个念想。”婵娟忙施礼谢了,命个丫鬟过来,送到她房内,月娥却睨着薇珠,笑道:“我只有几匹缎子,姆姆和婵姐一向亲热,想必所赐更厚,不知姆姆可拿出来,给我开开眼界。”
薇珠正待答话,婵娟笑道:“三婶婶,二婶婶也没甚物送我,只是几句金玉良言,我已是一生受用了,哪还敢收别的呢?”月娥听得婵娟这番话,只是气得脸红了又白,薇珠一笑,端起杯茶饮了口,缓缓开口道:“三婶婶,你我能做妯娌,却也是前世修的,我这一年来,又长了一岁,只觉得争斗宛若天上浮云,婶婶何不放开一步,大家和和气气,也不枉了婆婆在日,对我们的教导。”这话却勾起月娥心病,面上瞬时飞红,她也是伶俐人,只不过转瞬就笑道:“姆姆平日说话,全无错处,只是今日说话,却煞好笑,想这四里,谁不知我们三妯娌,连脸都没红过一会,姆姆今日谈什么争斗不争斗?”薇珠笑道:“即如此,是我多虑了?”月娥也笑:“正是,姆姆多虑了。”
婵娟在旁,却只垂手侍立,薇珠起身道:“不想就这么谈话,逃席已久,婶婶,我们还是回去吧。”月娥起身,两人亲热无比,回到席上。
到了二十二日,鹏程夫妇便把婵娟送到南京,原来鹏程虑到不好在杜家庄做庆贺宴席,借了下河高翰林家的花园,在里面张灯结彩,完那送女出阁的样式,罗秀才头前一天,就在那里等候,鹏程见了舅兄,又再三托付,说是自己不便,有劳舅兄了,罗秀才巴不得上那京城繁华地带玩耍,这样不让自己出钱的行程,有那样辛劳可言,鹏程安排了四个管家随罗秀才上京,罗秀才见头一名就是风哥,不由愣了愣,风哥早上前行礼,嘴上跟抹过蜜一样,一口一个舅爷,罗秀才想起当日,自己也有不足,风哥当日,自己本也是个办事不足的人,有了风哥,他主意多,也算有了臂膀,忙把他搀起来,两人攀谈的十分亲热。
鹏程见了,也就全然放心。
话无多说,到了次日,就是上京的大吉日子,婵娟插戴好,别了父母,罗氏叮嘱她几句为妇之道,给她盖上方巾,罗奶奶和张二婶把她搀上花轿,鼓乐吹打,随去的四个丫鬟,送嫁的罗秀才,接亲的张二叔,一溜都上了小轿,抬嫁妆的家人,跟在后面,宛若一条长龙,到了码头,上了船,却是婵娟和张二婶还有丫鬟们在一条船,二号船上坐了张二叔和罗秀才,风哥和张府管家却坐了更小的船,押送嫁妆。
却说鹏程见婵娟嫁去,心里虽舍不得这个女儿,却也了了桩心事。罗氏那头,却添了许多烦恼,她是个万事不操心的人,未分家前,当家的是妯娌们,分了家后,婵娟能干,自己乐得做甩手掌柜,每日婵娟只不过按例来问,自己点头就可。这婵娟一嫁,家里的事情就全丢给了她,还有喜儿出的小儿子,也送来她房里,虽有奶妈照顾,自己也要过问过问,显出这做嫡母的气度,不过一月功夫,罗氏已觉得苦不堪言了。
银姐这段日子,见罗氏处置家事,有些糊涂,心里暗自得意,这日还没进上房,就听罗氏在那说:“你们事事都要回我,短了什么,不会自己支钱买去,还要絮叨个没完,没见我这里,小官官还哭闹吗?”银姐停住脚步,果然听见杂有孩子的哭声。这时,帘子一撩,见管家拿着账本出来了,低着头,只是摇头,嘴里还在小声嘀咕。
银姐一笑,走了进去,见罗氏坐在桌前,还在生气,奶妈抱着孩子,嘴里不停在哄。银姐先给罗氏行礼,罗氏见她来了,摆手让她起来,手撑着头,银姐见了,忙上前去给罗氏捶着,嘴里道:“奶奶这是怎么了,你身子金贵,可别动气。”罗氏叹道:“这些管家,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说脂粉没了,问我要钱去买,这种小事,何需回我,自己不会去做。”
银姐手不停,嘴也像抹了蜜般:“奶奶说的是,这些也是小事,只是从分家起,婵姐说家里来项少了,才样样来回。”罗氏叹气:“要是素姐有婵姐能干就好,她整天只知道做针线,也帮不上我什么忙。”正在抱怨,孩子又哭了,罗氏跺脚道:“连这孩子,也不安生。”见她发怒,奶妈吓得不知说什么好,银姐忙示意奶妈出去,蹲下身子,又给罗氏捏腿,劝道:“奶奶,这样家里,事情又多,有哪不到处,也是有的,只是可惜名分所关,要不,奴也能替奶奶分分忧愁。”罗氏听她这样说,看看银姐,觉得这也是个法子,只是没和鹏程商量过,自己也难决断,银姐见罗氏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的话,罗氏不许,只得闭了口,继续伺候罗氏。
到了晚间,罗氏和鹏程说了主意,鹏程平日,也是个不管家的,听了这番话,银姐又是自己爱妾,哪有不许的道理,连连称好。到了次日,罗氏就传了管事的来,吩咐今后,如短了什么,去回银姐就好,只是有大事,方来回自己。管事的都应了,银姐虽没有一举掌家,只是有了小权,待罗氏更为殷勤,罗氏见事情果少了很多,自谓得计不提。
三月中,京里来了信,婵娟一路平安到京,赶了二月十六的吉日,嫁入张家,鹏程接了书,心下一块石头落地。四月,罗秀才也从京里回来了,这一去三月,他和风哥极为莫逆,风哥又带他去了些烟花场所,让这老实头也开开荤,见了鹏程,只是极口夸风哥能干,鹏程听了,也拔了间小小房头,见他丧妻已久,就和罗氏商量,把桂花给了他,风哥谢过鹏程,自此,风哥就在杜家庄上安稳住下。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好日子过完,开始狗血了,改了上一章回目的一个字,这章才应该是正式出嫁。
兄弟俩宅中详谈 酒席上定下婚?/a> 且说鹏程在家,各种大事料理完了,六月又是收租时候,带了仆从下住? 3281 3567 2008-09-08 20:54:09 59
且说鹏程在家,各种大事料理完了,六月又是收租时候,带了仆从下庄收租,只是现在庄子给了洛程住,鹏程思索再三,还是让银姐备了礼,自己来到庄子。洛程见哥哥来了,忙迎出来,听得鹏程要住在这里收租,命人收拾出一间房屋,给鹏程住下,到了晚间,备了酒菜,两兄弟吃着,鹏程皱眉道:“父母的孝没出,我们还是先用些菜就好。”洛称筛了一杯,笑道:“大哥说的,正是,只是你我兄弟多日未见,这酒却是果酒,用些五分。”鹏程听了,才端起酒,起身在地上沥了,洛程也忙站起来,学哥哥的样沥了。
兄弟二人这才坐下叙话,鹏程又问洛程些家事,听的薇珠能干,不由叹道:“你大嫂要有弟妹一半就好,本来我想着,三兄弟在一起住,我主持家事,二弟妹当家,三弟在外开铺子,你大嫂和三弟妹在家里照管孩子们,谁料到。”说着用手捶腿,只是叹气不止。洛程给他又满上一杯,坐回位子,疑惑的问:“不是?”鹏程听他这样说,抬头道:“谁知道是什么人传的风声,说我有分家的念头,真是可笑,要查出来了,都一个个送到县里敲死。”
洛程见鹏程不像做戏,也只是一笑,说些别话不提,酒已喝干,洛程命小厮进来收拾了,给鹏程道过安置,这才回了房。
薇珠此时正在叠着衣服,见洛程进来,起身把东西收拾了,回头见洛程已经自脱了鞋,躺到床上,薇珠上去拍他一下:“外衫也不脱,像什么话?”洛程把她一拉,薇珠也顺势躺下,洛程拍着她肩,像自语道:“大嫂怎么那么糊涂,让个妾来管家,还抬举她的兄弟,这煞奇怪。”薇珠挣脱他的手,坐到梳妆台前卸妆道:“你看她糊涂,只怕。”洛程听了半截,薇珠就不讲了,看向薇珠,薇珠在镜子里看见了,转过身子说:“别人家的事情,管那么多作甚,你安心过你的日子去,银姐再厉害,不过是个妾,能翻了杜家的天。”说着起身走躺回床上,推他一把:“你啊,别闲吃萝卜淡操心了。”两人收拾睡觉不提。
鹏程收完租子,别了二弟夫妇,回到杜家庄。到了家,和罗氏彼此道过辛苦,银姐和喜儿都见过了,鹏程见银姐比起往日,又多了些风韵,心里感激罗氏,笑着对银姐道:“你奶奶的好意,你可要记着,别仗着在奶奶面前得了脸,做出轻狂事来。”罗氏已经笑道:“银姐是个知礼的,老爷你是知道的。”又笑着说:“前那日,我把小官官也放到喜儿那边去了,闲着时,就经常去亲戚间走动走动,时光煞好过。”鹏程听了连连点头,笑道:“这才是做人家的,像那妻妾争宠,鸡飞狗跳的人家,传出去,不叫人笑话吗?”银姐心下得意,那是自然,只是待会孩子们来时,见贤哥只和罗氏亲热,喜儿又抱着两个孩子,不免又叹膝下寂寞,一时又想起,若不是趋奉鹏程,自己也不会只有贤哥这个孩子,虽如此,能有今日,也算有了安慰。
晚间,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饭,各自回房休息。
转眼又是一年,鹏程孝期已满,就和罗氏商量着,要上京谋划起复的事情,罗氏自然是满口称好,这时外面传来帖子,说是刘老爷来拜,鹏程知道是月娥哥哥来了,忙命快请进来。
月娥哥哥此时已经升任吏部侍郎,此时是请假三月,回家祭扫祖坟,家事处置已毕,来拜年兄的。鹏程见了刘老爷,忙要跪下行见上司的礼,慌得刘老爷爷忙跪下去:“年兄何必如此拘礼,这不羞煞小弟了,我们还是平礼相待。”两人还是平磕了头,这才各自落座。
鹏程谢过去年婵娟结亲,刘老爷帮的忙,刘老爷客气几句,笑道:“年兄若不是丁忧一次,只怕也早就高升了,我算着,孝已满了?”鹏程点头:“上个月,就满了二十七个月,想父母生养我们一场,为儿的只能守制尽心,真是。”说着就垂泪,刘老爷安慰几句,道:“杜兄守制时候,我在京中都听的,极为知礼,比不得那胡闹的,当今圣上也是极看重礼仪的,到时听得杜兄这番事迹,杜兄高升,指日可待。”鹏程拱手道:“全靠年兄了。”刘老爷笑道:“我们兄弟之间,何需讲那些外话。”
两人说笑一会,鹏程压低嗓子问:“听得今上本生父的谥号,现在都没定?”刘老爷忙摆手:“杜兄,以后确不可再提本生二字,今上年纪虽小,却极有主见,为了这本生二子,去年京师那场乱子,杜兄难道没有听说?”鹏程点头,忙把话题岔开,里面此时送出酒席,两人就在厅里边吃边谈,鹏程又命儿子们出来见见年伯。
刘老爷一一赞过,又摸着贤哥的头问他几岁,贤哥答了,问他平时都读些什么书,贤哥回答响亮。刘老爷赞了,鹏程命奶妈把孩子们带下去。这里两人继续吃酒,刘老爷笑道:“刚才见杜兄长子,好个相貌,更喜他小小年纪,甚是懂事,只是不知道定亲没有?”鹏程晓得他的意图,笑道:“刘兄说笑了,家下刚孝满,哪定了什么亲事?”刘老爷点头,道:“我有一个女儿,今年十一了,小时杜兄也见过的,若杜兄不嫌弃小女年纪大了令郎几岁,何不做个儿女亲家,更为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