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出身的少爷,特别是武将之家出身的人多数都三妻四妾,女人众多。
唯独这么一个梁霄…
再仔细思忖下徐若瑾这个女人,她的确姿色极佳,因为与他夜微澜有很大的相似,性格也颇为与众不同,引人有几分好奇之心。
可她终归只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而已!
梁霄那么霸道的男人会只有这么一个女人?这是一个很大的弱点,可他偏偏毫无遮拦的暴露出来。
夜微澜盘算自己府内的莺莺燕燕,对此仍旧无法理解。
不过转念一想,这世道若是事事有解,反倒没了生活的意义了。
“梁霄,我不信你这辈子一无所求,这一点,连梁辉都做不到。”
夜微澜把话题转向人生,听起来很扯,但他身为皇族王府世子,尽管纨绔,但自幼便已有了这个概念。
梁霄摇摇头,“我并非一无所求。”
“说说?”夜微澜眼前一亮。
若论与梁家的人交往,他更喜欢梁霄,而非梁辉,尽管他与梁辉的交际更多。
梁霄看着他,“我求父亲归来,求家人平安,求夫妻和睦,另求有子有女,越多越好。”
“噗!”
夜微澜被他一本正经的这句话彻底的恶心着了!
“梁霄,你就算不想跟我谈此事,也不必这么恶心我吧?”
“我发自内心,而你却不肯信。”梁霄不由嘲讽一笑,“这也是出身皇族之人的悲哀,总觉四处危险,却不知危险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这话已经很猖狂,更有指责当今圣上的意思。
可梁霄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夜微澜心底一震,也明白,他刚刚所说非假,他所求,真乃是内心所求。
“我不想信,可我却不得不信,只是我觉得你似乎不该这样想。”夜微澜说出自己的想法。
梁霄看着他,“你饿了吗?”
夜微澜一脸黑,“梁霄,你就不能好好的与我说几句话?”
“我怎么想又不涉及到你是否能吃饱,你又何必瞎操心!”梁霄的回答让夜微澜“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所有人全都朝那里看去,连徐若瑾都停下手中正在调兑的酒望去。
目光“刷刷”着他,夜微澜又仔细琢磨了下反而笑了,“无妨,我忍你,谁让你是本世子的小舅子呢,自家人,斗两句嘴也是常事。”
梁霄懒得继续理他,站起身走到徐若瑾的身边,“怎么样了?”闻着花香酒的味道,他满心鄙夷。
挺大的男人,居然不喜烈酒而喜这等花香酒的口味,着实不耻!
徐若瑾微微点头,“已经调兑出四种了,稍后的酒席上用香炉微微一热便可入口。”
“四种足够了。”梁霄抓住她的小手,不允她继续摆弄。
看着这一双肤如凝脂的柔荑去为别的男人摆弄酒,他心里有些发酸。
“本是想再弄一种的,讲究个五福临门,也是为了三姐。”徐若瑾看着已经弄了一半儿的酒颇有不舍。
梁霄才不理睬什么五福临门的说法,随意道:“四种也有讲究,成双成对。”
“成双成对怎能与四有关?”徐若瑾讶异。
梁霄笑道:“双,对,两个二加一起不就是四了。”一拽她的小手,“这屋子里花香味道太重了,我不喜,出去走走。”转身看向一旁的岑大夫,“岑大夫同来?”
正愁没借口离开的岑大夫当即便答一个“好”字,为夜微澜行了礼,便跟随着梁霄和徐若瑾离开。
王老太监一脸黑沉,可他却知道梁霄的脾气,没法子跟他多多计较!
冷哼瞪眼,老太监吩咐身边的人把四种已经调兑好的酒安置妥当,才去见了夜微澜,“世子爷,接下来怎么办?那个县令可还在门口候着呢,犯不上为梁家再结怨。”
“无妨,不过是一地的小县令而已,本世子有什么可顾忌的?若是不闹腾点儿荒唐事出来,反而更让人不放心我了。”
夜微澜心中一直都在回想着刚刚与梁霄的对话,“去把那袁县令叫来,我倒要问问,我这张只吃皇粮的脸值多少钱!”
夜微澜背了这个黑锅,梁霄则带着徐若瑾与岑大夫去园子里吃茶。
闻着清新的空气,梁霄的脸色也好看了些。
徐若瑾则与岑大夫说出自己的想法,想学号脉。
岑大夫对此颇有犹豫,“四奶奶对医药一事的天赋连在下都十分佩服,可学号脉,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更不是学上三五年便能有所成就,我个人期望梁四奶奶再多考虑一二。”
徐若瑾抿了抿嘴,回道:“我心意已定,只求岑大夫能带我这个徒弟。”
岑大夫下意识的看向梁霄,梁霄却对此事没有丁点儿的看法,似乎更有纵容之意。
徐若瑾死盯着岑大夫不放,只要岑大夫说出一句“不行不答应”,她便能说出一堆理由来恳求他点头答应。
这个事情刚刚就在心里揣摩很久了…
岑大夫望着她如狼一般的眼神,只觉得后脊梁骨发冷,“在下只在中林县有几分薄名,放眼大魏国,比我厉害的大夫数不胜数,论医道,论身份,在下实在担不得梁四奶奶之师啊!”
徐若瑾刚要开口,岑大夫立即抬手挡住她的话,“不过在下可以给梁四奶奶出个主意,只是…您千万不要透露这是我的主意,否则我这条老命就彻底的废了!”
徐若瑾格外认真,“我一定保密。”
岑大夫流出一份狡黠的笑,“认师,在下着实不够分量,可若是您能成为在下的师妹,医正大人的小师妹,或许这件事有几分可行…”
徐若瑾听后,露出几分奸诈的笑意。
岑大夫这是让她去拜洪老大夫为师,似乎这件事,更靠谱了呢!
第477章 蒙了
只是事情不容徐若瑾细想,便见路上有匆匆走来的脚步声,还有两个人的焦虑对话。
徐若瑾不再吭声,竖起耳朵仔细听。
正是袁县令和引路的小厮走来,想必是夜微澜不得不认这个黑锅,无论是发火也好,还是咬牙认了也罢,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
岑大夫只觉得在这时候出现很不合适,匆匆告辞,从另外一条小路离开梁家。
徐若瑾也没有强行阻拦,毕竟他只是中林县生存吃饭的一位大夫,还是别看到袁县令在此丢脸的模样更好。
官家中人最重视的就是这张脸,若是袁县令被岑大夫看到他丢了这么大的人,恐怕往后看岑大夫怎么都不可能顺眼了。
梁霄倒是一副不怕事大的模样,很是惬意的朝路边迈了几步,一副闲散的看热闹做派,让路上的两个人怔住脚步,面色复杂的看着他。
小厮见到梁霄,立即让开半步,容四爷和袁县令说话。
袁县令看到梁霄和徐若瑾,内心是说不出的五味繁杂,更是开不了口。
更让袁县令纳罕的是,他心里对梁霄夫妇似乎没有那么深的恨意,尽管他砸了缘绣坊,将事情闹的更大。
“这次之事是袁某的错,在此先向二位致歉,也希望您二位能向涪陵王世子美言几句,终归都是一地相处之人,袁某也有太多的无奈啊!”
这句感慨是真,徐若瑾倒很是惊诧,她看向了梁霄,梁霄则与袁县令道:“碧娘子的错,是你纵容之错,我砸了缘绣坊,也算你我恩怨皆消,但那个女人,我不会放过她,至于你如何消涪陵王世子的气,我不插手,也不插话,更不会在场,仅此而已。”
梁霄能这般说,倒是让袁县令很有几分惊色。
梁霄能做到不在场和不插手,更说出砸了缘绣坊,恩怨皆消,这已经是给了袁县令很大的面子,让袁县令有些不信。
这个时候没有雪上加霜?怎么可能?若换做自己,一定会在这个时候猛踩几脚,可梁霄却说就此一笔勾销?只再单找碧娘子算账?
该说两句谢词吗?
“即是如此,袁某在此谢过了。”袁县令咬出这几个字十分艰难。
梁霄不再说话,朝着引路的小厮摆手,“别耽搁了。”
袁县令沉叹一声,佝偻着身子跟随小厮进了正屋。
徐若瑾一直没有开口,因为她始终惊愕的没和上嘴。
她看了看梁霄,略带怀疑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何必说假话?”梁霄反问。
见徐若瑾仍有疑虑的盯着自己,梁霄则把她搂在怀中,轻声道:“你没觉得少了个人么?”
徐若瑾静了片刻,立即瞪大眼睛,“张纮春!”
“张纮春是夜微澜派去见袁县令的,而袁县令却独自归来,我只需掐算着时辰,看张纮春何时回,大概就知道他会不会置袁县令于死地了。”
梁霄一派正经,“有他在,我又何必当恶人?”
徐若瑾张大嘴巴,“你心眼儿真多。”
梁霄皱了眉,“还不是为了你。”
“行行行,都是为了我。”徐若瑾懒得与他斗嘴,心里只思忖男人都是小心眼儿,索性承认他是为了自己,让他有几分满足感就是了。
梁霄看出徐若瑾的敷衍之色,狠狠的拍了她的屁股一巴掌!
徐若瑾捂着屁股便跳到一旁,却正被归来的方妈妈看到。
方妈妈刚刚去找曹嬷嬷叙话,而后夫人突然去了曹嬷嬷的院子,方妈妈才趁机离开。
她是去找曹嬷嬷商议往后的事情该如何应对。
曹嬷嬷对此也没有好办法,而且曹嬷嬷曾跟随过朝霞公主,这件事若世子细查,一定查得出来,若是那样,曹嬷嬷就很有危险。
可她却还要当作陪嫁嬷嬷跟随三小姐去涪陵王府。
方妈妈很担心,可曹嬷嬷却更担忧徐若瑾的安危。
两个人没能商议出结果,便又匆忙分开…方妈妈匆匆赶回,正看到四爷和四奶奶在那里调情,心底虽喜,却担忧无比。
这老天爷,难道就不容人过上踏踏实实的好日子?
徐若瑾瞧见方妈妈,一脸通红,连忙找话说,“刚刚还在寻思您呢。”
“寻思老奴干嘛?您和四爷在这里情投意合,倒是老奴出现的不是时候了。”
方妈妈的调侃,让徐若瑾小脸更红,“您也逗弄我,我可不在这里遭排喧了,我干活儿去。”
徐若瑾要走,梁霄半晌没说话,却不干了,一把拽住她的小手,背在身后,“哪儿去?赌一回张纮春是否下绊子,如何?”
被他这般粗鲁的拽过去,徐若瑾一脑袋就扎了他怀里,执拗两下挣脱不开,苦着小脸道:“赌注?”
梁霄才不顾是否有外人在,凑了她的耳边道:“你赢了,抱着我睡,我赢了,抱着你睡,如何?”
“无赖啊!”徐若瑾尖叫一声,梁霄则笑的格外洒脱开心。
笑声传入屋内,让正与袁县令对视的夜微澜满脸抽搐!
自己背了黑锅在这里替他圆了砸铺子,训斥县令,拿着不是当理说,他却在外与他的女人嬉笑欢闹,毫不操心,实在太过分了!
更何况,他的女人或许还真与自己沾点儿亲,这便让夜微澜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
可这等事,夜微澜只能在心里骂上几句,脸上冰冷无比,能冻死个人。
哪怕是盛夏之日,都不觉得屋中有热乎气。
“卑职袁志中参加涪陵王世子,世子爷,卑职教奴不严,卑职有罪,求世子爷宽恕。”
袁县令也不顾什么尊严和面子,说着话便跪地连磕了三个头。
这三下磕的着实够狠,抬起头时,脑门乌青,更透着血印。
夜微澜脸上没什么表情,指尖轮敲桌案,谁都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袁县令也不敢再开口,更是不敢抬头看,默默的在地上跪着,想压抑住内心的慌张,孰料却抖个不停。
他已经被吓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夜微澜才开口,“本世子很好奇一件事,希望你能为我解答。”
“世子爷请讲。”袁县令提了一口气巴巴的望着。
夜微澜看他道:“你一个县令七品官,梁家只是罪臣之家,可为何梁霄就敢去砸你们家的铺子,你反而要来赔罪,这事儿,听起来倒是很荒唐呀。”
夜微澜的话一出口,袁县令突然慌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怎么世子没有劈头盖脸的怒骂自己一顿,反而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他…他实在是蒙了!
第478章 抉择
“你之所以不敢,是因为你心虚,可你又为何心虚呢?”夜微澜似自言自语,可他每一句话都如同锋锐的刀,狠狠扎在袁县令的心窝子里。
“心虚,是因为你自知没了道理,一个绣坊而已,能赚上几两银子?而且还纵着自家一个女奴婢招摇过市,蛮横敛财,虽没有你们家人经手,可谁不知她是你的人?尽管她成了下面人为你上供递好处的渠道…”
“可没有人会瞧得起你。”
“瞧不起,官低一级的则在心里鄙视,骨子里硬气的,则能以气势压制住你,即便本世子今日不在,梁霄砸了你的铺子,你能与他讲出什么道理?因为你首先就无理,自当没了道理。”
“没了道理就要低三下四的赔礼,而且还要担忧这顶官帽会不会丢。”
夜微澜看向袁县令,“本世子一直不能明白,当了县令就没有进取之心?不想更上一层,只想在这等地界混到老死?”
袁县令此时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全身!
他的确是怕了,而不单纯是怕这位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更怕他话里戳中的关键点!
自己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非答应家里的女人弄一个什么绣坊的铺子?
兜里的确是揣了不少银子,可惹出的祸少吗?
但是一个徐若瑾,就让自己往里填补了多少银子了?不仅是银子,而且连儿子和闺女都搭了进去,如今自己这条小命也悬着!
红颜祸水,老婆娘更是祸水加祸水!
“世子的话,让小人醍醐灌顶,请世子指点迷津,救小人一命啊!”
袁县令以没有卑职之称,直接自称“小人”了。
夜微澜满意的扯扯嘴角,还未等答话,外面则有人传张纮春回来了。
夜微澜直接让他进了门,而张纮春进门张口便斥:“袁县令,你太过分了!”
袁县令本就悬了一颗心在嗓子眼儿,这会儿再听张纮春斥骂,好似一只呆鹅,傻傻的望着他。
张纮春的眼睛一眯,落井下石,就在此时开始…
这方闹的欢畅,徐若瑾和梁霄看着张纮春进了主屋之后,便去了隔壁的侧间听热闹。
他们可还打着赌呢!
尽管这个赌是梁霄赖的,可论耍无赖的本事,徐若瑾扪心自愧不如,可听着张纮春和袁县令狗咬狗,倒也是个乐子。
而此时此刻,梁夫人与曹嬷嬷谈事的屋中,气氛格外的尴尬不合。
梁夫人之所以前来找曹嬷嬷,本意是想好生拜托曹嬷嬷,跟随芳茹去涪陵王府之后,多多扶持和帮助芳茹的。
毕竟梁芳茹的性格,梁夫人心知肚明,自幼养在身边的一个庶女,胆小怕事,又没什么脾气,这等性格去王府之地,岂不是被人任意拿捏?
曹嬷嬷自当应承下来,请梁夫人放心。
而梁夫人接下来的要求,便让曹嬷嬷予以鄙视,反驳的话更没留情面。
因为梁夫人向曹嬷嬷询问,待梁芳茹跟随夜微澜到京都向皇上皇后请安,让梁芳茹向皇后娘娘求情,放梁辉的媳妇儿和梁家长孙回中林县。
这话一出,曹嬷嬷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很是硬气的问道:“梁夫人,您这是怕芳茹姑娘过的太舒坦了是吗?”
梁夫人原本也是心中犹豫,可被曹嬷嬷如此硬生生的反驳回来,她心底也有几分不喜,“那是我的女儿,怎么会盼她过的不好?这不是来问一问您是否可行吗?”
曹嬷嬷脸上的讽刺分毫没有遮掩,“我说话或许不中听,更有犯上之罪,可我仍要问您,涪陵王世子是什么身份?”
“自当是王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也是当今圣上的堂弟。”梁夫人回答的很清晰。
“可皇上选了一个罪臣之家的庶出之女为世子妃,所有明白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刻意的不容世子与大族联姻,消减他的权势,同时也是在挤压梁家!”
曹嬷嬷的语气很生硬,“芳茹姑娘去京都宫中为皇上皇后请安,是否能被记入皇族族谱都只是皇上一句话而已,而您还让她在这个时候为梁家的大奶奶和长孙求情?”
“这事儿想的便是荒唐!”
“我这不也是没了辙?那…那可是梁家的长孙。”梁夫人自当不会说出子瑜已经偷偷的回来,可她却不知子瑜下落之事。
但若是梁芳茹能够求得下来这个恩典,子瑜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梁家的门了?
曹嬷嬷冷笑不止,“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若圣上一怒,满门抄斩,即便他在您身边又能如何?您还拦得住他不死?”
“梁夫人,当局者迷,我还是希望您别钻了这个牛角尖中出不来,有时候想的太多,做的太多不见得是好事,倒不如踏踏实实的等,以免再给家中添乱了。”
“您…”
梁夫人气的咬唇站起身,“那就多谢曹嬷嬷的指点了。”
“不送。”
曹嬷嬷规规矩矩行礼送人,梁夫人转身便迅速离开。
二人不欢而散,曹嬷嬷心里则开始思忖,该如何能更好的保住四奶奶呢?
梁夫人如今心里只有她的长孙,四奶奶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徐若瑾自当不知道曹嬷嬷和梁夫人的对话。
她此时正在惊讶于张纮春对袁县令的唾骂和指责,一句话既是吹捧了夜微澜的大度宽容,又能鄙夷袁县令的贪婪无耻。
张纮春口若悬河,而夜微澜一直都未再评价,偶尔穿插几句袁县令的解释和自辩,却都被张纮春很快打断,继续开骂。
寻常徐若瑾自己与张纮春斗嘴时并没有这么深的感触,如今作为旁观者再看,张纮春这个人的阴损狡诈表现的淋漓尽致,让徐若瑾不由浑身鸡皮疙瘩乍起。
虽然很痛恨袁家,她心里却对袁县令另涌起一股同情。
好端端的惹上张纮春,这真是没得好日子过了。
梁霄看着徐若瑾小脸扭来扭去的模样,笑容温暖,伸手捏了她的小脸一巴掌,问道:“梁夫人和碧娘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徐若瑾略有犹豫了…
爽一时之气,或许会带来后患。
该怎么抉择才更妥呢?
第479章 抉择
“你之所以不敢,是因为你心虚,可你又为何心虚呢?”夜微澜似自言自语,可他每一句话都如同锋锐的刀,狠狠扎在袁县令的心窝子里。
“心虚,是因为你自知没了道理,一个绣坊而已,能赚上几两银子?而且还纵着自家一个女奴婢招摇过市,蛮横敛财,虽没有你们家人经手,可谁不知她是你的人?尽管她成了下面人为你上供递好处的渠道…”
“可没有人会瞧得起你。”
“瞧不起,官低一级的则在心里鄙视,骨子里硬气的,则能以气势压制住你,即便本世子今日不在,梁霄砸了你的铺子,你能与他讲出什么道理?因为你首先就无理,自当没了道理。”
“没了道理就要低三下四的赔礼,而且还要担忧这顶官帽会不会丢。”
夜微澜看向袁县令,“本世子一直不能明白,当了县令就没有进取之心?不想更上一层,只想在这等地界混到老死?”
袁县令此时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全身!
他的确是怕了,而不单纯是怕这位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更怕他话里戳中的关键点!
自己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非答应家里的女人弄一个什么绣坊的铺子?
兜里的确是揣了不少银子,可惹出的祸少吗?
但是一个徐若瑾,就让自己往里填补了多少银子了?不仅是银子,而且连儿子和闺女都搭了进去,如今自己这条小命也悬着!
红颜祸水,老婆娘更是祸水加祸水!
“世子的话,让小人醍醐灌顶,请世子指点迷津,救小人一命啊!”
袁县令以没有卑职之称,直接自称“小人”了。
夜微澜满意的扯扯嘴角,还未等答话,外面则有人传张纮春回来了。
夜微澜直接让他进了门,而张纮春进门张口便斥:“袁县令,你太过分了!”
袁县令本就悬了一颗心在嗓子眼儿,这会儿再听张纮春斥骂,好似一只呆鹅,傻傻的望着他。
张纮春的眼睛一眯,落井下石,就在此时开始…
这方闹的欢畅,徐若瑾和梁霄看着张纮春进了主屋之后,便去了隔壁的侧间听热闹。
他们可还打着赌呢!
尽管这个赌是梁霄赖的,可论耍无赖的本事,徐若瑾扪心自愧不如,可听着张纮春和袁县令狗咬狗,倒也是个乐子。
而此时此刻,梁夫人与曹嬷嬷谈事的屋中,气氛格外的尴尬不合。
梁夫人之所以前来找曹嬷嬷,本意是想好生拜托曹嬷嬷,跟随芳茹去涪陵王府之后,多多扶持和帮助芳茹的。
毕竟梁芳茹的性格,梁夫人心知肚明,自幼养在身边的一个庶女,胆小怕事,又没什么脾气,这等性格去王府之地,岂不是被人任意拿捏?
曹嬷嬷自当应承下来,请梁夫人放心。
而梁夫人接下来的要求,便让曹嬷嬷予以鄙视,反驳的话更没留情面。
因为梁夫人向曹嬷嬷询问,待梁芳茹跟随夜微澜到京都向皇上皇后请安,让梁芳茹向皇后娘娘求情,放梁辉的媳妇儿和梁家长孙回中林县。
这话一出,曹嬷嬷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很是硬气的问道:“梁夫人,您这是怕芳茹姑娘过的太舒坦了是吗?”
梁夫人原本也是心中犹豫,可被曹嬷嬷如此硬生生的反驳回来,她心底也有几分不喜,“那是我的女儿,怎么会盼她过的不好?这不是来问一问您是否可行吗?”
曹嬷嬷脸上的讽刺分毫没有遮掩,“我说话或许不中听,更有犯上之罪,可我仍要问您,涪陵王世子是什么身份?”
“自当是王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也是当今圣上的堂弟。”梁夫人回答的很清晰。
“可皇上选了一个罪臣之家的庶出之女为世子妃,所有明白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刻意的不容世子与大族联姻,消减他的权势,同时也是在挤压梁家!”
曹嬷嬷的语气很生硬,“芳茹姑娘去京都宫中为皇上皇后请安,是否能被记入皇族族谱都只是皇上一句话而已,而您还让她在这个时候为梁家的大奶奶和长孙求情?”
“这事儿想的便是荒唐!”
“我这不也是没了辙?那…那可是梁家的长孙。”梁夫人自当不会说出子瑜已经偷偷的回来,可她却不知子瑜下落之事。
但若是梁芳茹能够求得下来这个恩典,子瑜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梁家的门了?
曹嬷嬷冷笑不止,“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若圣上一怒,满门抄斩,即便他在您身边又能如何?您还拦得住他不死?”
“梁夫人,当局者迷,我还是希望您别钻了这个牛角尖中出不来,有时候想的太多,做的太多不见得是好事,倒不如踏踏实实的等,以免再给家中添乱了。”
“您…”
梁夫人气的咬唇站起身,“那就多谢曹嬷嬷的指点了。”
“不送。”
曹嬷嬷规规矩矩行礼送人,梁夫人转身便迅速离开。
二人不欢而散,曹嬷嬷心里则开始思忖,该如何能更好的保住四奶奶呢?
梁夫人如今心里只有她的长孙,四奶奶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徐若瑾自当不知道曹嬷嬷和梁夫人的对话。
她此时正在惊讶于张纮春对袁县令的唾骂和指责,一句话既是吹捧了夜微澜的大度宽容,又能鄙夷袁县令的贪婪无耻。
张纮春口若悬河,而夜微澜一直都未再评价,偶尔穿插几句袁县令的解释和自辩,却都被张纮春很快打断,继续开骂。
寻常徐若瑾自己与张纮春斗嘴时并没有这么深的感触,如今作为旁观者再看,张纮春这个人的阴损狡诈表现的淋漓尽致,让徐若瑾不由浑身鸡皮疙瘩乍起。
虽然很痛恨袁家,她心里却对袁县令另涌起一股同情。
好端端的惹上张纮春,这真是没得好日子过了。
梁霄看着徐若瑾小脸扭来扭去的模样,笑容温暖,伸手捏了她的小脸一巴掌,问道:“梁夫人和碧娘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徐若瑾略有犹豫了…
爽一时之气,或许会带来后患。
该怎么抉择才更妥呢?
第480章 旨意
梁霄的话,让袁县令眉头蹙紧,愣了半晌才点点头,“我会查。”
“我等。”
梁霄的两个字,让袁县令不知还能说什么,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看着袁县令离去的背影,徐若瑾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怜悯,只是这位县太爷贿赂银子也没少收,恶劣之事也没少做。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有那么一位夫人和女儿给他招灾惹祸添麻烦,还有碧娘子胳膊肘外拐,闹了一通烂摊子让他来顶罪,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徐若瑾正在心里琢磨着,只听身后有个声音道:“这个黑锅我已经背完了,花香酒不会就这么算了吧?今儿不让我品个痛快,我可要翻脸了!”
声音出自夜微澜之口,徐若瑾转过头,正看到他的嘴快歪上了天!
这倒也不能怪夜微澜濒临崩溃,因为刚刚他在苦口婆心让袁志中把这怨气咽了肚子里,对自己不留怨恨,还时不时的听到隔壁徐若瑾与梁霄的嘻嘻哈哈,实在让人无法容忍了!
徐若瑾吐了吐舌头,狡辩道:“物件已经配备好了,这不是在等着您处事之后再用?品酒之前也要先吃些东西入腹,再好的酒也不能空腹饮,伤胃。”
话说的很有理,徐若瑾没有半点儿心虚的表情。
梁霄抓着徐若瑾的小手不松开,看着夜微澜道:“你不是也得了好处?何必摆出苦大仇深的模样。”
“哦?你听见了?”夜微澜故意试探,“你说说,我得了什么好处?”
“我说了,你得了好处分我吗?”梁霄的反问,让夜微澜立即跳脚,“梁霄,你别太过分了!你自己得了赔礼不说,还惦记我这份儿?”
梁霄摊开双手,“就是,你得的好处又不分给我,我为何要对你得了什么好处操心?我可还攒着精气神等生儿子呢!”
“咳咳,咳…”徐若瑾在他身后忍不住噎着,这个时候他说什么不好?非要扯什么生儿子?
自己就算是对这等事没那么忌讳,可好歹也别当着外人的面说的如此直白啊!
“哼!”
夜微澜被顶的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冷哼一声。
梁霄立即拽着徐若瑾转身走,“咱们还是先去席宴的厅堂好了,离他远点儿。”
徐若瑾还没缓过神,“啊?什么?”
“学什么不好,偏偏学王老太监,哼。”梁霄惟妙惟肖的又“哼”一声,徐若瑾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又连忙捂住嘴,咯咯的乐个不停,连忙跑远。
丫鬟们齐齐低头强忍,旁日里看四爷冷冰冰的,今儿实在是开了眼了,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王大总管缓过神来,刚想瞪眼,却见梁霄已经走远,歪了脖子,“哼!”
夜微澜当即一身鸡皮疙瘩,看向王大总管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了!
可这是自幼跟随自己的总管,夜微澜着实是没了辙,躲也不是,排斥也不对,只能把梁霄的挤兑咽了肚子里,咬牙切齿的道:“梁霄,你,你给我等着!”
梁夫人回来之时,袁县令与县令夫人已经离开。
她没法子去问世子爷到底怎么处置的,只能到厅堂去找梁霄和徐若瑾。
对梁霄,梁夫人心有芥蒂,知道梁霄定会敷衍自己,索性把徐若瑾叫到一旁,问的格外细致。
“说是会让袁夫人来为您道歉,三姐姐出嫁时,会赠一份大礼,四爷说了,会等候袁县令处置碧娘子的消息,若是不满意,四爷会亲自动手。”
徐若瑾顿了半晌,才道:“这次不仅是惹了四爷,还有世子爷的体面,估计袁县令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是折腾的满意了?”梁夫人没什么好心气,自当徐若瑾又成了出气筒。
徐若瑾对此早已麻木,分毫恶感都没了,“母亲这话我不明白,难不成碧娘子给三姐姐做了质量那么破的喜帕子,还成了我的错儿?”
梁夫人没寻思徐若瑾会回顶,她本也是随意的撒个气,“你这张嘴,就没有饶个人的时候?”
“您若不愿听,那我不说就是了,可该诉的委屈我不能背,那喜帕子您也瞧见了,根本就是烂物件,是不是我委屈,您自己心里清楚,我解释也是白解释,算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徐若瑾絮絮叨叨,梁夫人眼冒金星,“你是不用说了,你都把话全说完了,还有什么说的了?”
“那我先去为世子准备晚间的酒?已经定了四种花香酒的方子,母亲晚上是否也要一同品一杯?”
徐若瑾装傻充愣的转移话题,让梁夫人只觉得一口气戳了棉花包上,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僵了半晌,她摆手撵徐若瑾,“快走快走,别在我眼前晃悠了,晃悠的我头疼。”
“那若瑾先告退了。”徐若瑾行了礼,美滋滋的离开。
梁夫人双手揉着太阳穴,嘀咕着,“真是个磨人精,早晚要让她把我气死。”
烟玉在一旁听了,只当聋子,连喘气都不大声。
她突然心里很庆幸嫣儿小姐没有嫁到梁家,否则就梁夫人这个脾气,小姐哪里受的住?
也就四奶奶有法子应对梁夫人的刁蛮苛刻。
只是,若嫣儿小姐嫁来,或许梁夫人不会这般对待她的吧?也不好说,儿子是自己的,嫣儿小姐只是个侄女罢了,若是不顺心意,终归也是矛盾重重。
四奶奶,也真是过的不容易…
徐若瑾自当不知道烟玉会这般可怜自己,她却是觉得很无所谓。
不过就是与婆婆多斗两句嘴,闲着也是闲着,她早********。
有些事,若是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别人,那不妨就改变下自己,否则干憋着生闷气,哪一天是个头?
总不能天天躲了角落里画圈圈,期望与自己对头的人都去找阎王爷报道?
那是极不现实的事。
日子,就是一日一日磨出来的。
今儿先磨应对夜微澜的花香酒,改日她就去找洪老大夫磨学号脉的手艺。
她已经做好了长久作战的准备。
洪老大夫一日不答应,她就磨一日,磨到他点头为止。
徐若瑾开始为调兑好的酒加热,夜微澜与王老太监则在说着迎亲回涪陵王府之后的安排。
而此时此刻,还有一个人在加紧时间安顿自己的婚事。
那便是严弘文。
他迎娶公主的日子也已定了下来,就在十月初二,距离现在,还有四十多天。
公主下嫁,这乃另一件皇家大事。
而这位公主,乃是先帝的最小的女儿,也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妹妹。
宫中下旨,京都同庆三日,所用之喜酒,由“灵阁”供应,一个月备齐,若有延误,定当责罪。
“灵阁”这个名号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又齐齐的盯向了中林县。
中林县有梁家,而“灵阁”的东家便是梁霄之妻,徐若瑾。
徐若瑾得了这个消息之后,真真是彻底的惊呆了!
“严弘文,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第481章 完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正是梁家晚间用饭之时。
夜微澜正乐滋滋的品着徐若瑾为他单独调兑的花香酒,可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的脸色一绷,感觉口中的茉莉香都似变了味道,香气全无。
梁夫人惊了半晌,梁霄带着徐若瑾接下宫中之令,吩咐人给了传旨官赏钱,便让忠叔带着众人去“醉茗楼”安顿下来,明日办送行宴。
转身回了屋内,夜微澜意味深长的看着徐若瑾,摇摇手中的酒盅,“没想到弟妹的酒名声如此响亮,已传至宫中,我是该说自己很有福气了?”
梁夫人束手无策,有些慌,若是旁人就罢了,怎么宫中来了一封令,却是特意找徐若瑾要酒?
她是绝不信“灵阁”的酒的名声的,而是觉得这件事就在针对梁家。
这可怎么办才好?
芳茹即将就嫁去涪陵王府,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宫中给梁家下令,更是在这时颁布公主下嫁的日子,明摆着是要压涪陵王府和梁家一头。
这…这着实是没了办法了。
这般思忖,梁夫人看着徐若瑾没什么好脸色。
若不是她偏要惹出个什么酒铺子来,哪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感觉到婆婆的锋利眼神,徐若瑾心里白眼朝天,又躺枪了,关自己什么事?!
梁霄对此倒有不同看法,“不见得是严弘文干的,他还没这个本事。”
徐若瑾纳罕的看向他,“不是他还能是谁?”
夜微澜虽不知徐若瑾和严弘文之间的那一层隐秘关系,但他知道,严家向来是澶州王一系,与梁家在京都时也是针锋相对…
所以提起严弘文,他并没有往歪处想,更何况,他乃是皇族中人,更知道徐若瑾或许与自己有几分不与外人道之的血缘关系。
皇族中人,怎么可能与严家搭得上关系?
瞎了眼睛也不可能看得上那严景松!
只是夜微澜却忘了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那位堂妹也不是个一般人哦。”夜微澜主动提起,“熙云公主,在宫中也是说得上几句话的人物,若非那严弘文是辅国公府的外孙,熙云公主是绝看不上他的。”
徐若瑾心里“咯噔”一下,也觉得夜微澜分析的对。
因为严家石不期望自己的身世被暴露出来,否则…否则那严景松也不至于对徐家人痛下杀手了。
之所以这般做,不就是想掩盖自己的身世?
所以,严弘文再怎么缺心眼儿,也不会主动提出“灵阁”的酒,那就真只有那位熙云公主了。
“不管是谁,这酒到底做不做?怎么做?做好做赖,全凭宫中一句话,我哪知道怎么做才是对。”
徐若瑾抛开念头,只寻思酒。
“宫中的指令都下了,怎能不做?”梁夫人听了这话有些埋怨,“当初也是我的错,怎么就容你开了这么一个酒铺子。”
“若真想找麻烦,无论从哪一个角度都能挑得出错儿,梁家能被挑的不止一个酒铺。”
这话出自夜微澜之口,他面带微笑的调侃道:“亦或许,皇兄因此而喜好上弟妹的酒也说不定呢?”
“却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麻烦事了!”梁夫人忍了一口气,也着实不知说什么好。
她是知道徐若瑾的身世与严家人有关的,也没法子把心中的怨怼实实在在说出来,只能闭上嘴不再吭声。
方妈妈这会儿也满心担忧,她看向在角落中的曹嬷嬷,只见曹嬷嬷的脸色也很难堪…
她们二人是知道徐若瑾生母的人,自当担忧的更深更多。
这件事对四奶奶来说,实在太危险了!
皇族是绝对不会容忍爆出丑闻的,更何况,新皇登基之后,并非所有人都拥立于他,一旁的澶州王虎视眈眈,否则熙云公主也不会下嫁给严弘文,只因为想稳住辅国公府,想把严家从澶州王的手中撬走。
所以哪怕四奶奶的身世被有点点怀疑,皇族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痛下杀手,所以,这件事真的是太危险了!
这一份担忧不仅在方妈妈和曹嬷嬷的心中诞生,梁霄早已想了清楚。
可他却面色平淡,没有什么异常之色,“既然宫中下令,那就做酒,只规定了数量,没说好赖,有什么难办的?更何况,还有这四种单为世子调兑出的花香酒,按照这个法子全部送入宫中就是,皇族世子已提前为熙云公主品尝选酒,公主应该领她堂兄之情才对。”
徐若瑾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法子。
夜微澜当即蹦了起来,“梁霄,你还能不能更无耻一些?这也要拽上我?难不成本世子成了专职为你背黑锅的了?”
“不是说好一家人了么?何况,你刚刚也说此酒甚合你意,难道是假的?”
梁霄一脸无辜,夜微澜气的翻了白眼。
徐若瑾在一旁笑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您在这个时候特意让我酿花香酒,就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即便事先不知,也是您与熙云公主兄妹心有灵犀,想到了一起去,不过我也是要谢谢世子爷的,好歹过上几日,便要唤您一声姐夫,不过您是高高在上的王世子,若是不喜这个称呼,我们也不高攀。”
徐若瑾声音清脆,笑眯眯的眼睛,让夜微澜好似看那就是自己。
“哼,这事儿咱家说句不中听的,梁四奶奶您还是顾忌下规矩,称一声世子爷更好,姐夫二字,怎能是随意出口的?”
王大总管在一旁不乐意了,反驳两句。
徐若瑾冷撇一句,“吃人嘴短,您刚刚还是喝了我一杯酒的,今儿还是别挑毛病,不乐意听!”
“呃…”
王大总管抿抿嘴,口中的酒味儿还在,只能一撇嘴,“哼”了一声,把嘴闭上。
徐若瑾的毫不顾忌,让夜微澜忍不住摇头苦笑。
梁夫人吓的心脏一蹦,见世子没有怪罪之意,脸上的埋怨更浓了。
梁霄却很喜徐若瑾的直截了当,可她看出徐若瑾心底的急迫和茫然,攥着她的小手安慰道:“无论何时,都有我陪你。”
徐若瑾心中一暖,这个家伙,当着这么多人说这话…
轻微思忖,徐若瑾才道:“这是一把双刃剑,只看我到底能不能搏一把了!”
而此时此刻的严弘文则如一只火烧屁股的蚂蚱一般,直接冲了严景松的屋中。
把所有丫鬟小厮全部撵走,他的脸上布满惊慌,“怎么突然会要灵阁的酒?那酒铺是徐若瑾开的,难道您不知道?是谁向公主提的?这…这真是完了!”
第482章 背后
“不是我。”
严景松的脸色也很纠结,“徐耀辉的下落,到底查到没有?”
“没有。”严弘文对此也似一块石头堵了心口,十分难受,“如今夜微澜在中林县,而且还是他救的徐子麟,没法子再去深究。”
严景松沉叹口气,“还是下手晚了!”
“还不是您…”严弘文没有继续说下去。
毕竟这是自己的父亲,他没法子说出埋怨的话。
“这件事,难道是熙云公主主动提的?”严景松对此很诧异,“这件事很微妙,也很棘手!”
严弘文仔细思忖,“我没问,但此时并不像是她提的,她根本都不知道徐若瑾这个人的存在,更对梁家没什么印象。”
“那能是谁呢?”严景松对此很奇怪,“这个人的身份和我们很近,否则也不会知道灵阁的存在。”
严弘文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个人影来,“会不会与忠勇侯府有关?”
“他们?”
严景松略有迟疑,“总会有特殊的目的,可若是忠勇侯府,他们的目的何在?你与熙云公主的婚事早已定下,若是单纯为了看不得你大婚顺利,也犯不上搭上梁家,楚震翔那个人还是狠不下这颗心,为了这么简单的目的把梁家搭进去的。”
“有没有可能是梁家人?”严弘文冒出个念头,“特意提出灵阁,让梁家的人又在皇上的面前出现,为梁家的复起打个基础?”
严景松仔细思考,“也有这个可能。”
严弘文猛的捶桌,“不让我过的舒坦,我也不能让他们过的顺当,梁家人,哼,除了梁霄之外,梁家那些人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不值一提,等我大婚之后,我再一个接一个的收拾!”
“一起都已婚事为重。”严景松想着曾见过的那个纤细温柔的身影,心中无奈的道:“仍旧要派人盯住徐耀辉的下落,只要他死的透彻,她的身世就不会被暴露出来。”
严弘文得令而去,他仍旧在纳罕,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杠。
而此时此刻,梁霄与徐若瑾已经与夜微澜分开,回了“若霄轩”。
梁夫人对此很是头疼,让方妈妈过去陪她一晚,也是有事商议。
梁霄与徐若瑾面对面的坐在床榻上,就这般的对视着,谁都没有开口。
“你在想什么?”终归还是徐若瑾先说了话。
梁霄看她,“在想那个人是谁。”
他没有说是什么事,徐若瑾知道,他指的是把“灵阁”名号传入宫中,并指定严弘文迎娶熙云公主大婚用“灵阁”的酒的人。
徐若瑾的情绪微有低落,“我觉得不是熙云公主,夜微澜指错了方向。”
“他没有指错,而是在故意误导。”梁霄抓过她的小手,摆弄着手指,“你觉得是谁?”
徐若瑾回答的很痛快,“你心中想的那个人,就是我所想。”
“哦?”梁霄挑眉,“你觉得是她?”
“除了她,还会有谁呢?”徐若瑾没有提她的名字,可她知道,自己与梁霄所指,都是如今的澶州王世子妃,也是他的那位娃娃亲,楚嫣儿。
梁霄看向她的目光更有几许赞赏,徐若瑾没有等他开口,而是说出心中的纳罕,“我只是想不明白,她单纯是为了让人注意到梁家,注意到你吗?她不在此地,即便在中林县听闻到你与我的事,但却不见得知道我的身世,没必要单纯的针对我。”
“这其后一定有很多目的,亦或许是一连串,可我知道的太少,我想不明白。”
徐若瑾蹙着眉头,梁霄伸出大手为她抚平,“想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你不想说?”徐若瑾知道梁霄心中一定有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