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涵安慰她道:“别急着绝望。太后刚知道你的身份,当然会很震怒了。可是她毕竟是睿智的女子,不能以看待平常人的心态来看她。等她平静下来,好好的,细细的想想,就会慢慢发现,接受你才是最好的办法,就会接受现实的。只要你好好努力,表现给她看,再加上我在旁边打边鼓,她一定会再度接受你的。”
“真的吗?”展雨萱很怀疑。
“当然!”萧易涵用力点头,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可是,看他眼中的一丝担忧,展雨萱实在很怀疑,他的信心到底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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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第八十一章释嫌]
萧易涵毕竟在皇宫中呆了这么久,他很清醒的知道,在皇宫中生活,雨儿绝对不能失掉太后这层屏障。毕竟,自己有太多的国事要处理,不能时时刻刻的陪在她的身边,但如果有了太后的庇护,那雨儿就会安全太多了。所以,他鼓足了劲要让太后接受雨儿。
他对展雨萱道:“太后是个很睿智的人,她会明白怎么样对大家都好。所以,只要你努力,她接受你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太后是信佛的,喜欢听人家说些佛家的故事,也喜欢听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你就抓住她这方面的爱好,对症下药,一定可以的!”
佛教?展雨萱直接就想去买块豆腐撞死去,她可是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无信仰者,对什么佛教道教从来都不感兴趣,现在,要去讨好一个信佛的人,她还是转世投胎比较快!总不成现在去看那些让自己头疼的要死的佛经吧?她坚信,看不到三页,自己就会去跟周公讨论怎么转世投胎去。
看出了展雨萱的退缩之意,萧易涵拉住她,恳切地道:“拜托你,雨儿,就算是为了我,好不好?”
迎上他那温柔而略带哀求的目光,展雨萱只好宣告投降:“好吧!”不过,好像没有人规定,要去讨好一个信佛的人一定就要去看佛经吧?呃,好好想想,跟佛教有关的,呃......对了!谁说一定要去读佛经了?什么劈山救母,什么天仙绝配,不都是跟佛教有关的吗?实在不行,还有吴承恩大师的《西游记》,乃至蒲松龄大师的《聊斋志异》,不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吗?这些可是几百年流传下来的经典啊,迷了那么多人,没道理迷不住太后娘娘啊!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见到展雨萱苦苦思索,现在又满脸光彩,萧易涵知道她已经想到办法了,心中一阵欣慰。不过,认真想想,他还是放心不下,在展雨萱来之前又特意来到春晖宫,给她先垫个底。
“皇上是为雨才人来的吧?”太后人老成精,不对,应该是英明睿智,一下子就看出了萧易涵的心思。
萧易涵一阵尴尬,但已经到了这里,难道这个时候再打退堂鼓吗?他陪笑道:“朕知道母后不太喜欢雨儿,可是,母后,朕跟你保证,她绝对是个心地善良又知礼懂事的好女子,只要母后愿意跟她深处,一定会发现她的好处,喜欢上她的。再说,从前那些事情都是朕年轻不知事,执意胡闹,跟她没有关系,而且,那些事情也早就过去了,母后,您是不是......”
太后瞟了他一眼:“皇上真是维护雨才人啊!肯为了她远走天涯,又肯为了她做个好皇帝。那个展雨萱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
萧易涵道:“是的,母后。朕跟雨儿之间的事情并不像母后想的那么简单。在苏州的时候,她就曾经两次救了朕的性命,可以说,没有她,朕今天就不可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哦?”这一节太后倒不知道,“这么说,她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了?”
萧易涵将那两次的事情大概的说了说。末了,他脸色郑重起来,真挚地道:“母后,真从来没有这样的喜欢一个女子。在开始的时候,有着很多的阻碍,有一次朕真的要放弃了。后来峰回路转,朕才得以和她走到一起。这条路走得很艰辛,所以,朕真的很珍惜这段不易的感情,不愿意,也不能够放手。母后,您是我的母亲,人家说知子莫若母,朕相信,你一定可以体谅朕的心情,去接受雨儿的!”
这番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太后不能不有些心动了,但脸上仍然是平淡如水,道:“好了,既然你把她说得这么天花乱坠,那,本宫就给她一次机会吧!”
萧易涵大喜,躬身道:“多谢母后!”
就在这时,太后的贴身宫女芸香进来禀奏道:“皇上,太后娘娘,雨才人求见。”
太后道:“来得到还挺快的!”
萧易涵道:“母后,那朕先走一步了,还有些事情未了。”
太后奇道:“怎么,皇上,你不见见雨才人?”
萧易涵道:“不用了,母后。雨儿她不知道朕在这里,母后也不必提起。”
看着他渐渐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太后叹了一口气,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清官难断家务事”了,对芸香道:“去吧,叫她进来。”
不一会,展雨萱那个怯怯的身影就出现了。太后看着她,越看越觉得不顺眼,道:“雨才人有什么事吗?”
展雨萱低着头,在太后面前她总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面对全沂蒙王朝最有权势的女子,她怎么可能自在的起来?她恭声道:“臣妾特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懒懒地道:“有劳雨才人费心了。本宫一切都好。”
顿时,又是一片寂静。展雨萱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紧张的心情,鼓足勇气道:“臣妾最近听人说了些趣事,想要说给太后娘娘听听,不知......”
看来这都是皇上授意的吧?想想刚刚答应的话,本想拒绝的太后将话又收了回来,勉强道:“是吗?本宫这几日正觉无聊,雨才人讲讲故事倒是解闷,不妨说来听听。”
展雨萱道:“是!”心下暗暗盘算,先说那一个好呢?猛地想起《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心中顿时有了主意,道:“这说的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了。那个时候天下分为四大洲,分别是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这个故事啊,就发生在东胜神州。那里有一个国家叫做傲来国,这个国家靠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山,叫花果山......”
太后本来心不在焉,但越听越被吸引,眼睛也渐渐的发亮了,时不时还插上一两句,一幅兴致勃勃的样子。展雨萱眼见火候一到,故意打断道:“这接下来嘛,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太后娘娘坐了这许久,只怕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休息,臣妾改日再接着说?”
太后正听到兴头上,猛地听了这话,才醒悟过来,要说行吧,这心里实在是好奇得紧,要说出言挽留吧,那也太没有骨气了,一个故事就把自己给收买了。想了半天,只得道:“雨才人说的是。那你先回去吧!”
“那臣妾告退!”展雨萱看着太后眼底的不甘,心中暗暗好笑,知道目的已到达,心下轻松了许多,转身出去了。
“雨才人!”她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背后一声召唤,转过身来,道:“太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太后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道:“你明日再过来,陪本宫说说话。......接着说那个孙悟空的事情。”
“是!”展雨萱心中了开了花,乌拉,她终于办到了,看来收服太后是指日可待了!万岁!一路狂奔回承恩宫,一进门就抱起了莫名其妙的水儿,直转圈。正巧这时,萧易涵得到她回宫的消息,就带着苏曼柔过来探听消息,正好看见这一幕。萧易涵笑了,想必开端不错,不然她又怎么会高兴成这样?他看看身边的曼柔,两人都笑了。
有了这个良好的开端,以后的日子就顺利多了。最后,不仅是太后,就连她旁边的宫女也都听得津津有味,水儿也不知道从那里听来的,天天缠着展雨萱。最后,甚至连萧易涵的兴趣也来了,每天准时到春晖宫报道,和太后一道听展雨萱讲故事,一幅其乐融融的场景。太后对展雨萱也渐渐改观。
展雨萱眼见时机成熟,这天便趁陪太后逛御花园的机会,决定来个“真情告白”。“太后娘娘,臣妾昨个听了个笑话,不知道太后娘娘有没有兴趣?”
“哦?”太后立刻来了兴趣,“快说!”
展雨萱道:“人家说啊,母亲对儿子的关怀像海一样深,妻子对丈夫的爱护向火一样热烈。所以啊——”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了下来,成心吊太后的胃口。
果然,太后颇为急切地道:“所以怎么样呢?”
展雨萱顿了顿,道:“所以啊,男人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太后“噗哧”一笑,随即便明白了过来。这个小丫头,是在说教她呢!她白了她一眼,鬼怪精灵的丫头。“好了,也不用再打哑谜了,本宫知道你的意思。”
展雨萱的笑容甜的都可以挤出蜜来了,顺手一记马屁拍了过去:“太后娘娘英明!”
“去!少给本宫灌迷魂汤!”太后瞪了她一眼,又撑不住笑了,“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难不成还真为你闹翻了?要本宫接受你,总比要让皇上接受另外一个女人要容易些吧?”
展雨萱大喜,激动的几乎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太后,又蹦又跳道:“太后,您肯接受我了?太好了!太好了!我太爱您了!”
太后被她搞的头都晕了,有些站立不稳,但心中也有一股暖流浮了上来。她向来不受先皇宠爱,唯一的儿子表面看来洒脱不羁,但在她面前一向拘束,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这般的热情奔放,一点也不隐瞒的表现出自己的感情。这中难得的激情击中了她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所以,她容忍了展雨萱的放肆,甚至,有些享受她的放肆。
“不过——”她话锋一转,“也不能这么便宜你,本宫还有条件。”
啊?还有条件?展雨萱的心又提了上来:“什么条件?”
太后看她那毫不掩饰的担忧,不由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那就是,你要一直给本宫讲故事听。要是哪一天你没有故事可讲,本宫可就不疼你了!”
展雨萱立刻转忧为喜,《西游记》才将了不到三分之一,完了还有《聊斋志异》,再完了还有各种神话传说以及改编的版本,这些都完了,还有《红楼梦》等等一大堆。等到这些都完了,谁知道都到什么时候了?那么远的事情,她才不去想呢!
想到这里,她又欢容满面,热情的抱住了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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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第八十二章出宫]
有了皇上和太后这双重护身符,展雨萱更加放肆了,几乎把承恩宫拆了。不过,在承恩宫之外的地方,稍稍加以掩饰还是必要的,不然,还不被人忌恨死?所以,低调低调再低调!毕竟,太后还是很正统的人物,偶尔地放肆她可以忍受,次数多了,只怕......
其实,皇宫这个地方还不错嘛,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可怕恐怖嘛,瞧,她不是混的风生水起嘛!只是,不错,皇宫很漂亮,珠宝很耀眼,御花园有很多奇花异草,可是,还是很无聊啊!好想出去玩玩啊!
萧易涵早就看出了她那颗不安分的心,知道再不带她出去晃晃,只怕真的会惹得她好几日不理他。
所以,这一日下午,萧易涵一个人带着一个包裹有些躲躲闪闪的来到了承恩宫。展雨萱看他一副好像做贼的模样就像笑:“这是皇宫,你是皇帝,也就是说这是你的地盘,干嘛这么偷偷摸摸地,好诡异啊!”
萧易涵没好气的道:“好啊,敢说我诡异?也不想想我这是为了谁?”
“哦?听你这语气,好像是为了我哦!难不成你要带着我私奔吗?这次可要记着带着银两啊!给我看看这包裹里有什么东西?”展雨萱戏谑地道。手早已快速的夺过了那个包袱,解开一看,大喜过望:“哇,是平民的衣裳,你要带我出去玩,对不对?易涵,你太好了!”她几乎都想上去抱住他,给他一个大大的奖励!
萧易涵看她欣喜如狂的模样,心中也感到无比的欣慰,把手指竖起来放在嘴边,道:“嘘,小声点!要是被人听见,到母后那里一说,看你还出不出的去?”
展雨萱立刻噤声,好容易才跟太后打成一片,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那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扮成进宫送东西的老百姓,在连公公的安排下顺利的离开了皇宫。如果不是要避开太后的耳目,他们才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呢!萧易涵自然知道后面有大内侍卫乔装保护他们,但只要他们不来打搅他和雨儿,他也懒得理会了。
一出皇宫门,展雨萱立刻大声喊了出来:“啊——,我终于出来了!”还是宫外好啊,连空气都是自由的,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差错,会被人抓到小辫子,自由自在的。她欢快的张开双手,好想要飞起来一样,还不住的转着圈。
“小心转晕了摔倒!出宫就让你这么兴奋吗?真让我伤心啊!”萧易涵有些酸酸地说道,其实心中是在害怕她太过于喜欢宫外的自由而后悔来到皇宫。
“你难道没有听过‘物以稀为贵’这句话吗?做事也一样啊!在宫里那么久,偶尔出来一趟,当然让人兴奋了。难道你不高兴吗?”展雨萱脸上都是红光,看起来气色好极了。
看着他这么开心,萧易涵也跟着喜悦起来:“高兴,当然高兴!走,我们先去西山看日落,等到晚上,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京城的夜市。你一定会喜欢的!”
夕阳半落,为整个山头都堵上了一层橘红,温馨无限。而山头两个并肩而坐的身影,更在这种氛围下倍感甜蜜。萧易涵看着展雨萱,她的脸庞被余晖映的一层红艳,黄昏的凉风吹的她的衣衫浮动,看起来好像要迎风飘走一样。在余平镇那种不祥的预感又一次涌上心头。他不禁紧紧抓住她的衣服。展雨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很怕你会突然消失了。”萧易涵不安地道。
展雨萱失笑了:“你没事吧,不是被凉风吹的脑袋糊涂了吧?好好的我又怎么会消失呢?”
“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害怕你会消失了。记得那次婚礼的时候,明明都已经拜过天地了,可是在我向你走过去的时候,我还是很怕你会消失。结果......真的,你就不见了。找了你那么久都找不到。我几乎都绝望了,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萧易涵淡淡的道,带着些许的伤感。其实他心中还有更深一层的忧虑,那一个黑衣的如同黑夜的人,飘逸的身影永在他的心头浮动,带着挥之不去的威胁。他真的害怕,所以从来都不敢在雨儿面前提到那个人。
说起那次的婚礼,展雨萱也沉默了,良久才道:“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只是在想......”那次的婚礼,你对我有几分是爱?有几分是感激?有几分是歉疚?有几分是依赖?......他不敢问。
“想什么?”展雨萱没有感觉到他的不安,问道。
“没什么。”萧易涵终究不想问出这么大杀风景的问题,摇了摇头,甩开了那些不安和伤感,“我只是在想,只是近黄昏,夕阳无限好。倘若能够这样跟你看一辈子的夕阳,或者就是幸福的定义了。”
“傻瓜,这有什么难的?”展雨萱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伤感了?还是,这是文人的通病啊?”
萧易涵也是一笑,不再说话,共同欣赏这美景。
他们倒是甜蜜无限,可就苦了远处奉命保护他们的大内侍卫了。主子在谈情说爱,卿卿我我,他们总不能离得太近,一直盯着他们看吧?可是,要是离得远,万一出个什么事,谁担当得起啊?唉,这中间的分寸好难把握啊,难怪人家说奴才难当呢?
夕阳似乎知道这些人的为难,缓缓的隐入了云朵之中,天色顿时暗了下来。侍卫们松了一口气,这下皇上跟雨才人该回宫了吧?哈哈,果然,他们已经站起来离开了,看他们走的方向......不是皇宫是皇城?!啊?还没有完?好命苦啊他们!一边抱怨,一边还是无可奈何的追了上去。
夜幕一拉开,也就等于拉开了夜市的帷幕。皇城中一片繁华,纸醉金迷的销魂窟自不必说,就连各式各样的小铺也都热闹非凡。造型各异的灯笼将夜市照射的有如白昼,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使得人忍不住怀疑这究竟是不是晚上。
展雨萱穿梭在人群中,在这个地方看看,到那个地方瞧瞧,一刻也不肯安生。不仅那么暗中保护的侍卫头大了一倍,就连光明正大在他身边的萧易涵也忍不住暗叫头疼。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紧盯着她,不然,一不留神,就会失去她的踪影。京畿之地多权贵,无聊可恶的也不在少数,恐怕她又得惹上不少麻烦。萧易涵正想着,一时疏神,竟然又让她不见了?!
天啊!萧易涵叫苦连天,又开始了东张西望的寻找之旅了。
展雨萱真的是高兴地说不出话来,这个夜市太热闹,太好玩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以前在苏州都没有见过。猛地一转眼,看到旁边有一间装饰的颇为雅致的铺子,看样子好像是卖玉器的,她忍不住好奇,一溜烟地跑了过去。
“姑娘,您看看要些什么。这里的玉器可都是上等的货色啊!”一道娇柔悦耳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见有人上门,老板娘热情的迎了上来,一抬头,打了个照面,两人都呆住了。
“是你?”展雨萱惊讶的说道,从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她。那位老板娘不是别人,正是与她有数面之缘的云姬。现在的她衣饰明显不如先前的华美,但仍掩盖不住那倾城倾国之色。
“是你?”云姬也很惊讶,但显得比以前平静多了,“或者,我现在应该称你一声娘娘了?”
“不,不用了!”展雨萱急忙摇头,“你还是叫我展姑娘,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姬平淡地道:“还记得你从苏州到京城那次吗?我跟杜公子一道先回到京城。回来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三皇子......现在该叫皇上了,吩咐他先回京,将南王府的姬妾全部遣散。我自然也是其中一位了。”
难怪自己到南王府的时候,没有见到别的女人,原来如此!展雨萱这才恍然大悟,看着云姬,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这么平静?难道你都不恨我吗?”
“恨你?”云姬笑了,轻轻的撩了撩发鬓,依然的风华绝代,“恨又有什么用?刚开始的时候,我恨你入骨。从南王府出来,我没有地方可以去,虽然身上有杜公子给的足够的银两,可是依然觉得前途渺茫。后来,我遇到了这家店的老板,就嫁给了他。其实,就算我没有被遣散,入了宫又如何呢?一定会比现在过得好吗?无论如何,能让他拿出真心的人是你!我看得出来,他看你的眼神跟我们不一样。即使我勉强留在他的身边,也只是落了个空守寒窗度寂寞的结果罢了。反而是现在,我的丈夫对我很好,生活虽然有些平淡,可一样很幸福。”她淡淡的笑了笑,笑容中有着一种满足的欢乐。
展雨萱看着她,心中泛起了层层的涟漪:“你......喜欢他吗?”
“你说的他指的是谁?三皇子吗?那你就真的问的太蠢了。你拿这个问题去问问全京城的女子去,十个有九个半的答案都是喜欢,我又怎么例外呢?可是,喜欢又如何呢?他终究不是我的。现在,我只是想要好好的维持我的家庭,我的丈夫,我未出生的孩子。”云姬轻抚肚子,带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原来你有喜了,恭喜恭喜!”展雨萱这才看见她的腹部微隆,真心地道。
“谢谢。”云姬笑道。这时,从里面传来一声呼唤:“娘子,你在跟谁说话呢?”伴随着话音出来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贾,他走到云姬的旁边,爱怜之色,溢于言表。
“我以前的一个故友。”云姬转头看着他,笑容满面。
那商贾看着展雨萱,豪爽地道:“原来你是云姬的朋友啊!这里的玉器,你随便挑,喜欢哪个就拿哪个,就当是我送的!”
展雨萱也终于笑了,她看的出来,云姬是真的过的很幸福。“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一定要挑一个最贵的!”她戏谑道。
“没事,你随便拿,反正我的铺子要是倒了,我就找那个人要帐去!”云姬也开玩笑道。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萧易涵一阵阵的呼唤声:“雨儿!你在哪里啊?雨儿!”
云姬看看外面,对她道:“快出去吧,他在找你呢!”
展雨萱脸有些红了,道:“等一下,我想要找个东西。”她低头寻找。对于玉器的好坏,她并不在行,但她并不在乎这些,只是想找到她想要的东西。“找到了,就是那个!”她指着一对玉戒指喊道。云姬拿下那对玉戒指,交给了她:“是要送给他的吧?”
展雨萱笑了笑,算是默认。
“拿去吧!看他都着急了!”她指了指门外道。展雨萱顺着看去,果然萧易涵已经满头大汗,焦急之色尽显,声音也变得急切了起来。她的脸红了红,拿起那对玉戒指,向门外走去。
“展姑娘!”
展雨萱转过了身,看着云姬,只听她道:“展姑娘,你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希望你好好珍惜他!”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伤感。
展雨萱突然有些懂了,用力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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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第八十三章梦魇]
刚走出店铺,展雨萱就被萧易涵一把抓个正着:“跑到哪里去了?你把我急死了你知不知道?”
展雨萱向他嫣然一笑,萧易涵就算有天大的怒火也在这一笑间全都消散了,只有无奈又哀怨的等了她一眼。
“手伸出来!”
萧易涵乖乖的把左手伸了出来,展雨萱拉起他的手,拿出一只玉戒指,轻轻的套上他的无名指。“还好,尺寸还蛮合适的!记住,不准取下来,不然,你就等着吧!”她威胁他道。
萧易涵看看那只戒指,叹了一口气,好丑的戒指!玉的品质本身就不好,玉匠在打磨的时候又没有用心,里面有点凹凸不平。真是......不过,是雨儿送的,看在这点的份上,他就勉勉强强地带着吧!
展雨萱看着他不满意的眼神,知道自己选的戒指恐怕不怎么样。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戒指!她兴高采烈的接着往前走,萧易涵从后面追了上来:“你的心情好像很不错,遇到什么好事了?说来听听。”
“不告诉你!”展雨萱把头一扭,不去理会他。
一直玩到半夜,两人才悄悄地回宫,连公公早就交代过了守门的侍卫,半点状况也没有。两人各自回了寝宫,都难以入睡。萧易涵是因为兴奋......呃,虽然说为了一个这么丑的戒指有些不值得,但是,礼轻情意重嘛!
而展雨萱,则有些心事重重。戒指的含义,易涵不清楚,她却清楚得很。那么,这是否代表着,自己要接受他了?这个问题,从她躺到床上开始就开始折磨她,让她辗转难眠。最后,她索性不要睡觉了,走下床来,批了一件外衣,走出了房间,坐在院子中的石椅上,望着天空呆呆出神。
又是一个月色很好的夜晚,好的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既然决定进宫,不就代表着她打算跟他共度此生了吗?为什么此刻的自己会如此的彷徨呢?难道是......她立刻强迫自己转开思绪,不要去想那个令她痛心的人。想他,对易涵而言,是一种背叛;可是,自己的作为,对他而言,是否也是一种背叛呢?这种想法,让她觉得苦恼而挣扎,只有逃开不去想。
她曾经奢望,或者明扬还没有死,或者,他还会回来找她。可是,易涵为了她抛弃了一切,让她无法对易涵说“不”。如果现在,明扬回来了,那么,她该怎么选呢?一个有情,一个有义(或者,还不仅仅是义)。她捧着头,甩开这个奇怪的想法。她只希望,永远不要出现这种情况,否则,那将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难的选择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