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雨萱惊喜不已,但萧易涵更加兴奋,喊道:"天啊,你们的进步真是快啊!"其实,他心中想的是,既然雨儿织的布匹有人要了,以后就不能拿这个当借口不肯嫁他了.
展雨萱奇怪地看看萧易涵,不懂他为什么那么兴奋,"好了,既然大家都回来了,那我去准备晚饭好了."
展雨萱刚一走,萧易涵立刻拉住谢芸道:"芸儿,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谢芸道:"是不是要我帮你问问那个玫瑰代表的是什么?"
萧易涵赞道:"芸儿,你真聪明!"
谢芸道:"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玫瑰代表的是什么,不过,我知道一个秘密哦,你过来,我告诉你."说着,神色忽然变的神秘起来,向他勾勾手指,等萧易涵向她靠过来后,附耳道:"你记不记得雨姐姐第一天织布时的样子?"
萧易涵疑惑地看看她,点点头.
谢芸小声道:"其实,那张机子不是雨姐姐弄的,是我弄的.雨姐姐学的可好了,连二嫂都夸她聪明呢!这些天都是她在教我哦!"
"啊?"萧易涵大惑不解,"那她为什么说是她弄的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谢芸得意地道,"我也问雨姐姐干吗要骗你,她说你原来家境富裕,日子过得好,怕你万一下地干活干得不好,心里会难受。可是,如果她作的比你更糟的话,你就会反过来安慰她,在这个过程中你就能慢慢懂得万事开头难的道理,就不会那么难过了。你说,雨姐姐待你好不好啊?”
萧易涵脑中轰的一声响,当场呆掉了,以至于连谢芸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她是故意的?只是因为害怕我难过?他有些晕晕的走着。雨儿,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呵,竟然对自己看得这么清楚,竟然对自己这么体贴!
他昏昏沉沉的走到厨房,站在门边痴痴地看着那个忙碌着的窈窕身影。展雨萱正在正忙着洗菜,回首猛的看见门边立了个人,吓的几乎把手里的菜扔了出去。待到看清是萧易涵,才舒了一口气,手只拍着胸口,嗔道:“你一声不响的站在那里干吗呀?吓死人了!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对,也不说话,不是生病了吧?”
萧易涵摇摇头:“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很幸福。”
展雨萱更加奇怪了,疑惑地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真的没有生病?”
萧易涵再度摇摇头:“真的没有,我就是觉得幸福嘛!”说话的神态好象是小孩子在撒娇,惹的展雨萱失笑。
你觉得幸福就好,我只怕你会不幸福,毕竟你是因为我才会这样。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倘若你不幸福,我也不会幸福的。
两个人突然都不说话了,厨房里顿时静了下来。但是,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
“啊?怎么会有一股焦味啊!糟了,饭煮糊了!萧易涵,你真是个祸害!”某人急忙赶去救她的饭。
“你自己没有注意,怎么赖在我的身上了?!”某人委屈地辩解道。
......
也许,在水乡平静的生活中,他们真的都感到了幸福。
可是,幸福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的吗?这样的幸福又真的能够长久吗?
他们没有去想,只是,有一个名字,萧易涵从来都不敢提,而展雨萱,甚至都不敢去想这个名字。
似乎,这个名字是禁忌。
似乎,这个名字是幸福的隔阂。
似乎,这个名字可以砍掉他们脸上的笑容的刀斧
似乎,这个名字是......
幸福啊......

[白昼:第六十五章风波]
这一天,象往常一样,展雨萱和谢芸把织好的布匹给马二嫂送去。走到马二嫂家的门口时,忽听得里面有男子说话的声音。谢芸浑身一颤,拉了拉展雨萱的袖子,小声道:“雨姐姐,我们还是回去吧?改天再来好了。”
展雨萱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怎么了?”
谢芸指指里面,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是焦家少爷啊!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又是一场是非。”
展雨萱恍然,本想到里面去教训一下这个焦家少爷的,不过,见谢芸吓成这样了,也不好强去,笑着点点头,牵起她的手转身离开。
谁知,还没有走多久,就听到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道:“咦,这不是芸儿吗?怎么在这里呢?”
话音未落,已经有几个人围了上来。
那焦翼达本是到马二嫂家里通知她往焦府送上几匹上等的绸缎的,不想刚出门就看到远处的一个女子身影颇象谢芸,便跟了上来。看见谢芸手里抱的布匹,他一下子明白了,轻浮地道:“原来芸儿学了织布啊!怎么不早说呢?来呀,把谢姑娘手里的布收了,给她双倍的价格。”
立刻有几个人上来夺过谢芸手里的布匹,把一锭碎银塞给了她。谢芸哪里敢说话,瑟瑟地道:“焦少爷,那我走了。”说着拉起展雨萱就要跑。可惜,还没等她迈出脚步,早有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展雨萱冷冷地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焦翼达却并没有因为她不说话而忽略她,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一番,啧啧赞叹道:“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啊。芸儿,这是你的亲戚吗?果然是沉雁落鱼啊!”
展雨萱“扑哧”一笑,沉雁落鱼?真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啊!
她这一笑,使得焦翼达眼睛更是一亮,色迷迷地向展雨萱靠了过去。谢芸见势不妙,,哀求道:“焦少爷,你就放过我们,让我们走吧!”
焦翼达奸笑道:“你要走就走,不过,这位美人可得给少爷留下。”
谢芸急忙道:“焦少爷,不成的,雨姐姐已经有了人家了。”
展雨萱道:“没事,芸儿,焦少爷只是想请我喝杯酒,你先回去吧。”靠到她的耳边道:“你先回去,告诉易涵,让他过来。不然,咱俩都得搭在这里。”谢芸一听有理,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恋恋不舍地看了展雨萱一眼,咬咬牙,跑了开去。
眼见得谢芸走开,焦翼达更加肆无忌惮,竟然过来要拉她的手,涎着脸道:“美人,咱们走吧!”
展雨萱不动声色地闪到一边,浅笑道:“你让我跟你走,总得说出个一二三四吧!你没听见芸儿说的,我是有人家的了。”
焦翼达扑了个空,微有不悦,耳听得展雨萱这样说,又转怒为喜,道:“美人,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腆起肚子,昂首挺胸,洋洋自得地道:“告诉你,本少爷是镇上的大财主焦老爷的独生子。我叔叔就是京兆伊焦令忠。京兆伊本是大官不必说,更重要的是,我叔叔可是大皇子眼前的红人。你知不知道大皇子是什么人?告诉你,是未来的皇帝。美人,你要是跟着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锦罗绸缎用不尽,出门就是轿子。怎么样啊?美人,跟我吧!”
展雨萱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个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你做梦吧!她是我的。”正是萧易涵。原来谢芸没有跑出多远就碰上了在村子里闲逛的萧易涵,一听说展雨萱遇上了麻烦,立刻赶了过来,正好听到焦翼达那一端话,气得七窍生烟。
展雨萱看看他,唉,怎么来得这么早?这下没的玩了。
焦翼达看看萧易涵,轻蔑地道:“美人,这小子除了长了一张小白脸之外有什么好的?我告诉你,长得再俊也当不了饭吃,还是趁早蹬了他,跟少爷走吧!”
展雨萱浅浅一笑,斜着眼看着萧易涵,道:“你听到没有?人家叫我趁早蹬了你呢!”
萧易涵这些天对人总是笑意盎然,随和亲切,但这可不代表着他的大少爷脾气就此收敛得干干净净了。一向是骄傲惯了的他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脸早已是铁青铁青的了。
敢当着他的面跟雨儿说这样的话,你死定了!
那凛冽有若刀刃一般锋利的目光使得焦翼达打了个寒颤,但一想自己这边人多,再者又有叔叔给自己撑腰,又变的神气活现了。这次上京城,叔叔说皇上已经向大皇子透露了消息,三皇子甘愿自贬为庶民。这下哪里还有人能跟大皇子争夺皇位啊?大皇子一登基,叔叔自然也跟着发达,有这样的后台,难道自己还会害怕这个穷小子吗?“小子,搞清楚你眼前的人是谁,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跟少爷我抢人?你够格吗?”
萧易涵嘴角一弯,冷笑道:“我不够格?好,我就让你看看我够不够格!”说着,他一步一步的向焦翼达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每走近一步,焦翼达就感觉多一分压力,尤其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高贵威严之气,更让他心惊胆战:难道自己惹错人了?难道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达官贵人不成?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查清楚这家伙的来历再说吧!不等萧易涵走到他的身边,他就喊道:“少爷我大人大量,不跟你们这帮穷小子计较。”在萧易涵有若实质的目光下,他强做神气,转身走了。有些家奴不甘心,想要教训教训萧易涵,但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吓的灰溜溜的走了。
展雨萱在一边鼓掌:“易涵,你真是了不起啊,就这样把他们吓走了!我算是知道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萧易涵急忙到她的身边,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被他欺负?”
展雨萱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柔弱。要是你晚来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谢芸却充满了担忧:“他只是摸不清你们的底细,倘若他知道你们只是普通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雨姐姐,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展雨萱豪气地在她肩上一拍:“傻瓜,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别东想西想的了。”
谢芸勉强点点头,心中的忧虑却是越来越大。
焦翼达气呼呼的回到焦府,走进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坐,象风箱一样只顾喘气,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去,把那个家伙的底细给我查清楚,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气死我了,煮熟的鸭子居然又飞了!”
到了晚上,出去查信的人就回来了。“禀告少爷,那个男的叫易涵,那个女的叫展雨萱,两个人都是一个月前到余平镇的,现在住在姓谢那老头家。府上少爷夸好的那辆马车就是他们卖的。”
“你这跟废话没两样,我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原来是哪里的?”焦翼达不耐烦的问道。
“这个,小的倒没有打听清楚。”
“一群废物,少爷我养你们干吗呢?!”
正好这时衙门里的陈师爷来拜见。焦翼达请他进来,把事情跟他说了,问道:“陈师爷,你怎么看?”
陈师爷道:“依小的看,少爷不需忌讳什么。”
“哦,何以见得?”
“少爷,他们刚到镇上的时候好象是身无分文,还把马车卖给你们焦府了。那马车,我也见过,着实不错。说明他们原来日子过的不错,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马车呀?但要说是家道中落,也不至于只剩一辆马车啊,八成是避难的,说不定还是什么通缉重犯呢!”
焦翼达嘿嘿奸笑:“倘若是后者,那可就撞在我的手里了!不过,那小娘子实在是长的俊,少爷实在是看了心痒。陈师爷,你一向足智多谋,给少爷想个法子把那小娘子给弄到手吧!”
那陈师爷沉吟了一会,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衙门里不是前几天丢了库银吗?咱不如给他来个栽赃,说那男的是个江洋大盗,是他偷了库银,不然,库银怎么早不丢晚不丢,他来了没几天就丢了呢?那男的被抓了起来,小娘子定然要四处奔走,那时少爷给她示个好,说帮她救那小子,还愁那小娘子不乖乖依从吗?”
焦翼达把大腿一拍,喜道:“果然好计,陈师爷不愧是个智多星啊!这事还都依仗你了!放心,事成之后,我定有重谢!”
陈师爷笑道:“焦少爷客气了,咱俩谁跟谁啊,还说什么谢不谢的,您说是不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大笑了起来。笑声惊破了夜的寂静,一只鸟雀受惊,扑楞楞的飞了开去。

[白昼:第六十六章牢狱]
而这一边,萧易涵和展雨萱浑然不知大祸将至,还闹得不可开交呢!因为展雨萱突然心血来潮,要萧易涵教她写字呢!
“教你写字?”萧易涵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你不会写字?你居然不会写字?老天啊,我在猜谜大会上竟然败在了一个不会写字的人手里?天啊,我会死不瞑目的!”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对吧?”
展雨萱面无表情地道:“那只好对不起你了,我确实不会写字。你废话很多哦,到底要不要教?”
“教教教,当然教!”开玩笑,那威胁的目光如果可以化为实质的话,自己早就死了几千万次了,敢不教吗?
他要求展雨萱写几个字来看看,等到亲眼看见展雨萱执笔写字时,他终于颓然地拍拍脑袋,看来自己只有死不瞑目了,因为从她拿毛笔的方式,写字的姿势以及写出的毛笔字看来,她确实不会写字!天,这是怎么回事?不会写字的人也可以出口成章,编谜语骂人不带脏字的吗?什么世道啊?
“你又在想什么?你今天很不专心哦!”展雨萱抗议道。其实,她的钢笔字是相当漂亮的,可是这毛笔,那么软,根本就不听使唤。要不然,她才不会去求他呢!哼,居然还敢不专心?
“没有没有。那个,你的拿笔的姿势错了,应该这样,要直。一般,刚开始练字的话,要在毛笔上放一枚铜钱,如果笔歪了的话,铜钱就会掉下来,你要不要试试?”擦擦脸上的冷汗。可怜,明明他是先生,是师傅啊,怎么学生反而比他还要厉害?什么世道啊这是?
“好!”展雨萱下了狠心了。哼,在学校的时候,因为不会写毛笔字,没有进成宣传部,这回非要练得一手好字不可,回去给那些不开眼的家伙瞧瞧!
萧易涵竟然真的拿出了一枚铜钱,顶在毛笔的顶上:“先说好了啊,既然要跟我学写字,就得按我的要求来。我可是很严格的啊,要是铜钱掉了的话,可得挨罚才行!”
“罚什么?”展雨萱问道。
“我是先生,当然我说罚什么就罚什么了!”他理所当然地道。
“不行,如果你要占我便宜怎么办?先说好罚什么!”展雨萱机灵地道。
被看穿了!萧易涵一窒,哎,长这么聪明干吗啊?心中虽然如此想,但仍是面不改色地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掉一次多罚一张字,要是超过十次罚你晚上唱歌。怎么样?”说着,还正义凛然的看了她一眼,用目光无声地谴责她。
呵呵,幸好反应够快!
展雨萱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一阵喧闹声,两人对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展雨萱放下了手中的笔。但是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冲这边来了。就连屋中的谢大爷和谢芸也被吵得出来了。
“出什么事了,雨姐姐?”
展雨萱摇摇头,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有些不安,担忧地看了萧易涵一眼,他用目光抚慰着她“别担心,我们没有做什么事情,不会有事的。”
不一会,一大堆人涌进了园子。展雨萱看见领头的就是那个焦翼达,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了。后面跟着的是一群皂衣衙役。
焦翼达一进门,就指着萧易涵道:“就是他,官爷,就是他,那一夜,我手下的家奴亲眼看见的,就是那个男的潜入了库房,盗走了库银。”
领头的衙役对着萧易涵打量了几眼,把手一挥:“抓起来!”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扑了上来。萧易涵冷笑不语。展雨萱却往他前面一站,双手张开,道:“且慢!”
那几个衙役事先都曾得过焦翼达的好处,知道不能伤了眼前的女子,一时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都向后看着焦翼达。焦翼达走上前来,对展雨萱道:“展姑娘,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又何必来趟这趟混水呢?”
展雨萱不看他,对着那个领头的衙役道:“这位差大哥,不知道为何要抓这位公子呢?”其实,从那几句话中,她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样说,无非是拖延时间罢了,她心念急转,暗想对策。
那位衙役对她一拱手道:“这位姑娘,前几天衙门库房的库银失窃,有人举报说看见这位公子当夜潜入库房,因此在下带人拿他归案。这是公事公办,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在下。”
谢芸立刻反驳道:“胡说,易大哥不是这样的人,定是有人诬陷他!”
展雨萱倒是沉静得多,向那衙役道:“差大哥,请恕民女多嘴问一句,不知库银被盗是哪一日的事情?”
“二十一天前。”
“既然如此,为何当日那位证人不曾出面指证呢?而且,二十一天前的晚上,易涵跟我们在这园子中谈天,我们都可以作证的。只怕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吧!”
谢大爷和谢芸立刻道:“就是。”
那位衙役一阵语塞,焦翼达立刻道:“当日我的家奴看见他的身影,但是因为他不是本地人,所以不知是谁。昨日见了他便立刻认了出来,就赶紧报官了。”
那衙役立刻道:“正是。姑娘,倘若令友是被冤枉的,知县大人定会公道处置的。”
展雨萱看这情形,知道他们早就勾结好了,正想说些什么,萧易涵却站了出来,磊落地道:“雨儿,没有关系,反正我也没有做亏心事,不用害怕鬼敲门,便随他们走一趟又如何?我就不信,朗朗乾坤,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旁边的谢大爷早急道:“易涵,别傻了,这衙门就是姓焦的开的。他们因为昨个的事情,故意要害你,决不会跟你讲道理的!你千万不能跟他们去。”
萧易涵潇洒一笑:“谢大爷,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说什么了。”向差役们道:“我跟你们走。”
临走,他又回头道:“雨儿,别替我担心!”
展雨萱明白,他不是不懂,不是天真,而是作为曾经的三皇子,他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一种思想:不能违了王法,即使真是被冤枉的,也只能用合法的方式去解决。同时,或许,他还在心中抱了一分希望,希望这个沂蒙王朝的吏治还是好的,还是可取的。即使他不能做皇帝,不能兼济天下,他还是想要看见官吏能够爱民如子,老百姓能好好地过日子。他还是希望平日里在京城听见的那些歌舞升平是真的,那些水深火热是假的。
可惜,接下来的事情却完全粉碎了他的梦想!
来到衙门大堂,还没有等他开口辩解些什么,那知县就先叫打了二十大板。那一板一板,打在了他的身上,却疼在了堂下听审的展雨萱心上。他知道这些,所以,咬紧牙关,不出一声呻吟。他忽然想起刚刚教雨儿写字时老是冒出的一句话。
这是什么世道啊?
这是什么世道啊?!!!
原来好的是假的,坏的却是真的!
二十大板一过,知县也不问案情,就将他打入了大牢。走出大堂时,他看见了展雨萱那殷殷关切的表情,和盈盈欲滴的泪珠。他勉强笑了笑,对她作了一个口型。
不容他们再有更多的交会,衙役们推挡着人群,将他押入了大牢。
等到萧易涵的身影完全消失,展雨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她看懂了他的口型,他说的是:“不痛,真的不痛!”
回到谢家,谢大爷安慰着两个哭得死去活来的姑娘,自己也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展雨萱忽然道:“谢大爷,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谢大爷摇摇头:“这本就是个糊涂知县,只认银子不认人。那焦家又是财大气粗,咱们平民百姓......”他没有说下去,但是大家都懂他的意思。
展雨萱霍然起立,道:“我不想这样的,可是到如今,我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如此!”
谢大爷抬起了头:“你有法子?”
展雨萱走了出去,不一会又回了来,拿着一把剑道:“你们拿了这把剑,到镇上雇一辆马车,或者租两匹马,不管怎么样,尽快赶到苏州城,到一个叫做万象园的地方找一个叫李仕海的人,跟他说,展姑娘跟易涵公子有难,请他速来余平镇。希望他还留在苏州!本来,该由我去的,可是,我要留在这里,跟那个姓焦的周旋,免得他再给易涵苦头吃。所以,拜托你们了!”情急之下,她几乎要下跪了。
谢大爷急忙扶住她:“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这么客气呢?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你在这里要小心些!”
展雨萱含泪点点头。

[白昼:第六十七章探监]
实在放心不下牢中的萧易涵,尽管明知道不可能,展雨萱还是来到了大牢门口,请求探监。偷偷塞给狱卒一锭银子,那狱卒竟然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放她进去了。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大牢里面,稍远处便有一个不解的声音道:“陈师爷,你怎么就让她进去了?这不是太便宜她了吗?”
接着一个尖细的声音道:“焦少爷,您别急啊!你想想,那姓展的丫头一进去,看见她的心上人受的那罪,能不心疼吗?这样一来,您再跟她示好,保她心疼情郎,一口准答应下来。所以,还非得让她进去看看不可,您说是不是啊?”
先前那个人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道:“陈师爷,真不愧是智多星啊!高,实在是高!”
这一切,展雨萱毫不知情。
她随着狱卒走进大牢,一股霉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她忍不住掩住了鼻子。越向里走,那股味道便越重,几乎令人窒息。两边的犯人一个个蓬头污面,面目可怖,见了展雨萱,就有不少人伸出手来,说着些污言秽语。更多的人则是瘫坐在地上,有力无气的喊着:“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展雨萱看着这些情况,心中暗自惊悚,身体也有些发颤,但也更为萧易涵担心,这种地方,连她都难以忍受,易涵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又怎么受得了?何况,昨天他才挨了二十大板,也不知伤口处怎么样了?正想着,已经到了萧易涵的监房里了。那狱卒拿出一大串钥匙,开了门,喊道:“喂,姓易的,有人看你来了。”
萧易涵本来是背对着牢门的,一听见这话,急忙转过身来,却因为动作太大,牵动背上的伤口,忍不住“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展雨萱急忙走了进去,按住他道:“你不要动了。”
萧易涵忍着痛,强笑道:“这地方不好,你怎么就来了,还是赶紧出去吧!”
展雨萱把臂上的饭篮放在地上,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青瓶,道:“这地方是不好,可是,你都来得,我为什么就来不得?这是我从镇上的大夫那里得的棒疮药,这偏僻小镇,只怕也没什么好的金疮药,但聊胜于无,你就将就着吧。我来给你上药!”
萧易涵一惊,连忙道:“不用了,你先放地上,等你走了,我再自己上药好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更别说还要肌肤相触了。”
展雨萱奇道:“伤在背后你怎么自己上药?难不成你背后又生了一只手了?你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守礼的谦谦君子了?”
萧易涵笑道:“我一直都是君子啊,不信你自己说说,从出来到现在,我可有什么轻薄你的地方?”
展雨萱突然掉下泪来,喊道:“你别骗我了,你就是怕我看见你的伤!你以为我不看见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二十大板是闹着玩的吗?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伤的不轻,你也不用遮遮掩掩,我受得住!”
萧易涵无奈,只得道:“伤口有什么好看的?血肉模糊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哪里受得了这种场面啊!”尽管这样说,还是拗不过展雨萱,只得背过去让她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