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那位娇滴滴的姑娘做出来的吗?
谢大爷笑道:“易夫人真是好手艺啊!”
展雨萱正欲说些什么,谢芸已经抢先插嘴道:“爷爷,雨姐姐跟易公子还没有成亲呢,你就不要易夫人易夫人的叫了。”
谢大爷捋捋胡子,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不说话。他知道,昨晚两人并没有同房,显然不是已婚夫妻,倒象是一对私奔的小情人。两人都被谢大爷那暧昧的眼神看得脸只发红。
一旁的谢芸感觉出了不对劲,但是她毕竟还小,不太懂这些,嚷道:“爷爷,早上你不是说有事要和雨姐姐他们说嘛!”
谢大爷这才想起正事,对二人道:“是这样的,你们是打算在余平镇长住的,对吧?我......我我,我是想说,如果你们不嫌我们家破旧的话,不如就住在这里吧。我们家有三间房子,自从我儿子媳妇走了以后,只有我们俩人住,实在有些空荡了些。你们住在这里,也热闹些,再说也能省些钱。不知道你们两位意思怎么样啊?”
萧易涵一怔,正想婉言谢绝,但是展雨萱却看见谢芸不停地冲她使眼色,点头示意她答应下来,于是拉了拉萧易涵的衣服。萧易涵一怔,虽不知她有何深意,但仍忍了下来,没有说话。
谢芸也道:“是啊,你们就住下来吧,雨姐姐。你做的饭这么好吃,万一爷爷被你们惯坏了,不肯吃我做的饭,出个什么事情,那我可就罪孽深重了!”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展雨萱终于点点头:“好,只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房租我们会照付的的。”
听到他们肯留下来,谢大爷大喜,急忙道:“还说什么房租啊,大家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了!来,吃饭,吃饭!”
萧易涵满腹疑惑,却也只能按耐住,等到早饭一吃完,立刻把展雨萱拉回房中,急急忙忙地问道:“雨儿,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啊?”想到以后又多出两个人来,他就满心的不高兴。
展雨萱柔声道:“易涵,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他们刚刚说话的时候神色不对,听到我们肯留下来,就立刻大喜若狂。肯定有他们的难处的。那我们就暂时留下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嘛!他们一家都这么好心,难道我们能不管吗?”
萧易涵正要说话,忽听的窗外传来了谢芸怯生生的声音:“雨姐姐,你们在吗?”
展雨萱道:“在,你进来吧!”
谢芸推门进来,看见萧易涵仍是一阵脸红,轻轻地走到了展雨萱的旁边,抱住了她,娇柔地道:“雨姐姐,爷爷说刚刚你们一定都看出来不对了,所以叫我来把事情跟你们说清楚。要不然,只怕你们要把我们当坏人了。”
展雨萱笑道:“怎么会呢?”萧易涵却是一阵脸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谢芸继续道:“雨姐姐,其实这件事起因在我。那次,焦家少爷到我家来收租子,爷爷叫我出去,是我不听话,怕他欺负爷爷,偷偷地在旁边看,结果被他给看见了。本来他对爷爷很凶,但看见我后就放柔了语气。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他那个样子就讨厌。后来,他走了,也没有为难爷爷。但爷爷说他不怀好意,要我小心点。从那天开始,爷爷就一步也不肯离开我。结果有次上街的时候,我们又碰上他了,他说了好多话,我也听不太懂,爷爷说那些都不是什么好话,要我别记住......哎呀,我说到哪里去了。总之,不管他说什么,爷爷都只是摇头。后来,他好象生气了,就叫他的家仆上来打人......”说到这里,谢芸的眼圈渐渐红了,“他们,就把爷爷给打伤了。要不是当时街上人多,说不定爷爷就没命啦!”说着,伏在展雨萱身上哭了起来。
两人都听懂了是怎么回事,展雨萱安慰着她,心中感叹:又是一个“黄鼠狼”。
萧易涵则想:要不是街上人多,只怕你早就给他捉了去了。听谢芸说到这了,他已经大概猜出来谢大爷拼命留他们所为何事了。
谢芸擦擦眼泪,接着说道:“那次,爷爷的伤,养了好久才好。爷爷说,就算他不要这条老命,也不让我出事。我听得很害怕。今天早上,爷爷看见易公子在外面练武,说易公子不是普通人,要是你们肯留下来,我就不会有事了,所以才拼命地留你们。其实,我不怕我会有什么事,我是害怕爷爷,于是就跟雨姐姐你使眼色,希望你们留下来。雨姐姐,我都说完了,你会留下来的吧?”
展雨萱看着她恳求的眼光,哪里说的出不字来,抱着她,柔声安慰道:“刚刚我不是已经答应留下来了吗?当然不会走了,易涵,你说是不是?”
萧易涵道:“当然了,我也不放心你呢,多一个人陪着,总是好的。”
展雨萱冲他扮了个鬼脸,俏皮地道:“本姑娘才不担心呢!我的功夫虽然不能跟你比,但对付几个无赖,是绰绰有余的。以前,都是我保护曼柔呢!”又转头向谢芸道:“那你们没有报官吗?”
谢芸道:“我跟爷爷说了,咱们可以报官,不用怕他。可是爷爷说,衙门大门向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再加上那个焦家少爷的一个叔叔是在京城里作官的,是个什么井什么一的,反正好象很厉害,就算去告也没有用的。”
萧易涵叹了一口气,道:“京兆伊焦令忠。”京兆伊焦令忠是大皇子的人,也是杜笑书的死对头,为人刻薄寡恩,又极护短,难怪谢大爷不敢去告呢!
展雨萱道:“放心吧,我们会留下来的。恩?”说着和萧易涵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想的是同一个念头:天涯何处是乐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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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第六十二章耕织]
就这样,两人在谢家住了下来。不过,几天已经过去了,倒也平安无事,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些天,焦家父子都到京城去了。展雨萱猜测,可能和萧易涵有关,但是没说。
然而,她也确实没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因为,就象她说的,做一个平凡人,可不象想象得那么容易啊!她还好一点,毕竟在现代社会,她做了近二十年的普通人了,但是,她真的很担心萧易涵,也很为他心痛。
萧易涵,这个作惯了大少爷的人物,终于脱下了他的纯白绸衫,换上了麻布衣裳,一如展雨萱。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的魅力,就象他暗地里称赞展雨萱的话“纵然荆钗布裙,站在人群中仍然醒目得象一颗明珠”,其实,他也一样。何况,有雨儿陪着,他早已心满意足了。
他说,他是“有雨万事足”。
可是,真的能够有雨万事足吗?展雨萱看得很清楚,那天,说起京兆伊时,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之色。毕竟,作为一个皇子,尤其是一个被寄予厚望的皇子,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以天下为己任,习惯处处从朝廷出发,为皇权着想,早已习惯以一个统治者的身份来看待每一件事情,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改变过来呢?
展雨萱明白这些,所以,她体谅他的失意,他的彷徨,以及他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对他,也加倍的温柔。
没多久,就是水稻收成的时间了,而谢家种了焦家三亩的田地,却只有谢大爷一个人,这就意味着,伟大的三皇子要下地了。
前一天的晚上,萧易涵在屋里,有些惴惴不安,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生怕有一点不如别人,更害怕发现脱离了三皇子的身份,自己将一无是处,尤其在雨儿面前。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正想着呢,展雨萱就推门进来了,走到他的旁边,坐了下来,对他道:“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啊?”他问道。
“你还记得马二嫂吗?她织的锦缎很有名的。前几天,芸儿说想跟她学,问我要不要一起。我想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学学吧!再说,我跟芸儿做个伴,也放心些。你觉得呢?”这些天下来,他们已经很熟悉了,不再象以前一样带着些客套。他们管谢芸叫“芸儿”,谢芸则管他们叫“雨姐姐”“易大哥”。
萧易涵宠溺地道:“你喜欢就学吧!不过,我怕你太过劳累了,注意点身体,知道吗?”
展雨萱大喜,撒娇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你最好了。再说,人家说‘男耕女织’‘男耕女织’,既然你要去耕地了,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去织织布喽!不如我们比赛吧,看谁学得快?”
“好啊!”萧易涵好胜心起,爽快的勾住了展雨萱伸出的小指。碰到她滑腻的肌肤,他忍不住心中一荡。
第二天,萧易涵平生第一次来到了田地里。
平时,他手里拿惯了玉箫毛笔,长剑弓戟,但拿镰刀可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心中只感说不出的别扭,怎么用怎么不对劲。好长时间了,才割下一小块地方,有一次用力过猛,还差点割到自己的腿。再象旁边一看,明明是老态龙钟的谢大爷却早已经把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至于其他田地里,动作迅速的人更是大有人在。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原来肯定是个富家公子,弄不惯这些庄稼把势,没有说什么,但是他仍然难受,再加上一旁有些年轻男子嫉妒他得到了全镇姑娘的爱慕,在一旁指指点点,面带嘲笑,更使得他一阵的失落。
原来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啊!
谢大爷一回身,看到萧易涵在那里站着,怅然若有所失的模样,心中顿时明白了,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顿时,他的肩上出现了五个手指印。但他却并没有说什么,仍沉浸在自己的失意中。
谢大爷安慰他道:“易涵,没有人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都得慢慢学。别泄气,庄稼活没什么难的,就是耗力气,象你这么聪明的人很快就学的会了。”
萧易涵点头答应,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谢大爷人老,经历的事情也多,知道除非他自己想开,否则没办法,叹了一口气,接着干活。
萧易涵无精打采的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见展雨萱对着眼前的织布机发呆,一语不发,甚至连他进来都不知道,心感奇怪,急忙走过去,问道:“雨儿,你怎么了?”
展雨萱不说话,倒是旁边的谢芸,偷偷指了指织布机,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萧易涵朝织布机一看,也有些目瞪口呆。那张织布机上的线头早已经全乱了,乌七八糟的绞在一起,真可以称的上是一团乱麻了了。而下面短的可怜的一截布也是经纬紊乱,纹理不均,糟无可糟了。他这才明白,原来雨儿是因为这个难过,安慰她道:“雨儿,没关系的,万事开头难嘛!你别这样了。”
展雨萱扑倒在他的怀里,哭道:“我怎么这么没用呢!织个布也能织成这样,我怎么这么笨呢?”
说实话,那布真是织得让人无话可说,相比而言,自己去种地实在比她强太多了。不过,在这个时候,诚实可就不是什么美德了。他抚着她的头发,违心道:“没事的,雨儿。其实你已经织的不错了,慢慢来,一定会好起来的。你看我,割稻子也不怎么样,可我就没有泄气啊!要知道,没有人没有人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都得慢慢学。别泄气,织个布没什么难的,象你这么聪明的人很快就学的会了。”他不知不觉地用上了谢大爷劝他的话。
展雨萱抬起头,眼泪汪汪地问道:“真的吗?”
看着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心一下子痛了起来,恨不得举起手来发誓:“当然是真的,我以我的幸福发誓,你要是学不会织布,那我就一辈子娶不到你!”
刚开始听到他说发誓,展雨萱才稍稍舒展眉头,但后面越听越不对:“怎么听起来,不管怎么样,都是我比较吃亏啊?”
萧易涵抚掌大笑:“你终于觉得嫁不到我这样的夫君是吃亏了呀!苍天啊,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明个就到庙里烧香去。”
看着他搞怪的模样,展雨萱“扑哧”一声破涕为笑。这一笑,就使得萧易涵心神放松,白天那小小的失落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
谢大爷在门外,看着他门,捋须微笑。
爱情啊,总是比什么药都更有疗效!
经过了这么一场风波,萧易涵不但劝了展雨萱,同时也劝醒了自己。谢大爷说的对,没有人是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一切都还需要学习。那些人,是从小就学着种地的,就象自己从小就学习琴棋书画,骑马射箭一样。跟他们比种地,就象要他们跟自己比写字一样,是没有可比性的。虽然自己的开头并不怎么好,但是时间还长,自己决不会永远都这么糟糕的。这一点信心,他还是有的。再说,日子还长呢,作一个普通人,将来还有可能会遇到更大的困难,倘若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挫折就灰心丧气,还怎么给雨儿幸福呢?
加油,萧易涵,你一定可以的!
于是,第二天,在谢家的田地里,萧易涵有精神抖擞地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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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第六十三章唱歌]
几天过去,萧易涵已经慢慢掌握了收割的技巧,毕竟,他是个聪明的人。这让他很有成就感。不过,就象谢大爷说的,庄稼活,是体力活。每一天下来,他都腰酸背痛(就差腿抽筋了),幸好,他还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人,自幼就学习武功,练习骑射,加上曾在军营呆过一段时间。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
不对,他一定可以撑下去的,为了雨儿!
同时,这位天之骄子也深深地体会到了老百姓的不易。
这一天晚上,大家吃过晚饭,坐在院子里聊天。谢芸到厨房洗碗,这是两人约定的分工,展雨萱作饭,她洗碗。原因嘛,很简单,自从那次尝过展雨萱作的饭以后,谢大爷说什么也不肯吃谢芸作的饭了。呵呵,开个玩笑,其实是展雨萱为了萧易涵,自告奋勇的,生怕他吃惯了名厨做的饭菜,一时适应不了。
展雨萱把手背到后面,对着萧易涵撒娇道:“易涵,好久没有听到你吹箫了,我好想听哦!”
这段时间下来,展雨萱一改原来模样,越来越习惯对他撒娇了,这一点,让他欣喜若狂,因为,这让他觉得,雨儿,和自己,是越来越亲近了,似乎是真的想要接受自己,想要跟自己共渡一生。他笑道:“我也很想吹啊,可是,你知道的,我的箫,没有带出来啊。”当时他们走的匆忙,连他的碧玉洞箫也没有带出来。
展雨萱笑道:“你猜猜,我后面拿的是什么?”
萧易涵意外不已,惊喜道:“你不会要告诉我,是一管箫吧?”
展雨萱把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撅着嘴道:“我倒是想给你一管洞箫呢,可惜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只把它的原型给带过来了。”
原型?萧易涵大惑不解,定睛看去,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是一段翠竹。他接了过去,端详着,赞道:“眼光不错啊,这是紫竹,很适合做箫,我去取剑过来,试着做做看。”
展雨萱拿出他的配剑,递给他,道:“早就给你拿过来了。原来这还是什么紫竹啊?我那次在村东边看到的,想到箫是用竹子做的,就趁人不注意,偷偷割了一段,没想到还割了一个很适合做萧的!”
萧易涵笑道:“是啊,展大小姐是什么人啊,居然为我做了一趟贼,就算它不是适合做箫的,也得变成适合的呀!”
大家都笑了起来。
等到萧易涵做好了箫,谢芸也早就出来了,坐在旁边,手托着腮,等着他吹奏呢。萧易涵将做好的箫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几声,试了试音色,感觉十分满意。虽然声音不若玉箫的古朴典雅,却另有一股清新自然的韵味。他吹了一曲“碧间流水”,音节佻脱,活泼可喜,三人都忍不住叫好。
展雨萱非缠着让他再吹一曲,另外两人虽然没有说,也都是一副渴望不已的样子。萧易涵笑道:“这太不公平了,每次都是我吹给你听,你是不是也应该回报一下,唱首歌给我听呢?不要说你不会哦!我是听过的。”
展雨萱笑道:“我要是唱歌唱的象你吹的箫这么好,不用你说我都会唱的。”
萧易涵认真地道:“没有关系,我真的想听。不管你唱的如何,我都会觉得好听,会叫好的。”
谢大爷和谢芸也跟着起哄,展雨萱见躲不过去了,只得沉思唱个什么歌好。不一会,她象是想到了什么,冲他慧黠地一笑,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看见她的这个表情,萧易涵胸口便如被重重地捶了一下一样。这个表情,他太熟悉了。以前的雨儿要整人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可喜可媚的模样,说不出的叫人喜欢。然而,自从纪明扬出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没想到,今天又重现在她的脸上了!
他正想着,只听的展雨萱唱起了一首极具地方风味的歌曲:
“左手锣右手鼓
手拿着锣鼓来唱歌
别的歌儿我也不会唱
只会唱个凤阳歌
凤阳歌儿哎哎呀
得儿啷当飘一飘
得儿啷当飘一飘
得儿飘得儿飘
得儿飘得儿飘飘一得儿飘飘飘一飘
我命苦真命苦
一生一世嫁不着好丈夫
人家丈夫做官又做府
我家丈夫象头大花猪
大大花猪哎哎呀
得儿啷当飘一飘
得儿啷当飘一飘
得儿飘得儿飘得儿飘得儿飘飘一得儿飘飘飘一飘”
这是《凤阳花鼓》歌,本来歌词是“我家的丈夫只会打花鼓”,但展雨萱为了捉弄萧易涵,故意改了词,而且加倍的咬字清晰。唱完了,她咯咯一笑,手一推他道:“你不是说,不管我唱什么你都叫好吗?怎么我没有听见啊!”
萧易涵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明知道她天生古灵精怪,一肚子的歪脑筋,自己竟然还是傻傻的往里面钻。但同时,他又深感欣慰,因为,以前那个活泼风趣,牙尖嘴利的雨儿,终于又回来了!他瞪了她一眼,想一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旁边的谢芸天真地道:“雨姐姐,易大哥长地那么好看,又会吹萧,为什么会想头大花猪呢?隔壁林四娘的大花猪我见过,又胖又丑,跟易大哥一点都不象啊!”
她这一问,本来就在笑的三人更是笑得几乎岔了气。谢大爷忍住笑道:“芸儿,你雨姐姐是说着玩的的,又不是真的说你易大哥像头大花猪。”说到“大花猪”三个字,又憋不住笑了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易大哥根本就不象猪。”她似乎想通了似的点点头,好奇地看着身边笑的前仰后合的三个人,不明白他们究竟在笑什么。
好半天,大家才止住笑,萧易涵道:“雨儿,看来还是你厉害啊,我吹箫,不过是一片叫好声,你一首歌下来,大家都笑的停不下来,厉害啊厉害啊,佩服佩服!”
展雨萱笑吟吟的站起来,朝他福了福,道:“多承易大少爷夸奖,小女子愧不敢当。易大少爷,我歌唱完了,你该遵守约定,再奏一曲了吧?”
萧易涵拿起笑,重又放到嘴边,正欲再奏一曲。不过,不知道是对这首歌印象太深了还是怎么回事,竟然顺着“左手锣,右手鼓”的调子吹了下去,待到发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旁边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连萧易涵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经过这一次,萧易涵对这首《凤阳花鼓》可谓印象深刻。这首歌,也就成为了两人之间的甜蜜回忆。每次萧易涵吹起这首歌的曲调,两人都均感温馨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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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第六十四章幸福]
稻谷收割之后就是难得的农闲日子。对于辛苦了一年的农民来说,将近三个月的农闲是一年之中最美好的时光了。也许,女人们还需要织布,贴补家用,但男人们却是彻底放松了,不用再下地。
本来,这是件好事,可是,萧易涵不知道是下地上瘾了还是怎么着,听到谢大爷说这些时,居然还面带不豫,怅怅然若有所失,被展雨萱笑了好久。
他是清闲了,展雨萱可还得织布。一提到织布,萧易涵就有些头痛,因为雨儿第一天的成果还历历在目,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幸好没有见她哭啊怎么着的,想必成果还是比较令人欣慰的。但是,尽管好奇,他也不敢说看看,生怕不如自己所料,那天他对雨儿发的誓,他可是时时刻刻都记着呢!
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迷心窍,发出那样的誓呢?雨儿本就够精灵古怪的了,再加上那个誓言,只怕自己想要实现娶的美矫娘的好梦,还需极大的努力呀!
但无论如何,萧易涵从不曾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后悔.这些天跟雨儿朝夕相处,亲切贴近,他越发感觉到了雨儿那种吸引他的魅力.说实话,他还真的害怕雨儿跟别的男人接近呢!
萧易涵,你完蛋了,因为你快要变成一个大醋坛子了!
走在小镇的路边,想着雨儿的好处,他脸上不自主的露出了笑容.谁说幸福一定要富贵无边,权势熏天?即使这样很苦的农民生活,他不是一样幸福得做梦都会笑啊!一转首,他看到路边一朵火红的花朵在风中微微摇曳,花色娇艳.现在已经是晚秋了,怎么会有花儿呢?想想他不由得失笑.他在北方住了二十多年,习惯了严寒酷暑的季节分明,一时竟然忘记了这是在南方,气候大不相同.他弯下腰,小心地摘下那朵花.
回去送给雨儿,她一定喜欢!
他满心欢喜的回到家里,不出所料,展雨萱果然坐在院中织布,背影看起来安静祥和,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使她看起来好象误入人间的仙子.旁边那张机子是空的,想必谢芸这小丫头又偷懒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忽然一阵不安,似乎她随时都会飞走一样.
他摇摇头,甩开了这个奇怪的念头,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背后,蒙上了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展雨萱早就知道他在后面,并没有被吓一跳,笑道:"易涵."
萧易涵有些无趣的松开了手,凑到她的耳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说话的热气在展雨萱耳边流转,展雨萱有些受不了这种亲近,稍稍向旁边靠了靠,这才白了他一眼,嗔道:"恐怕只有你会这么无聊,哪里还有第二个人选啊?"
萧易涵难得吃到了她的豆腐,哪肯轻易放过,又向她身边凑了凑,柔声道:",既然这么聪明,那你不妨猜猜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展雨萱这次没有避开,低下头继续织布,道:"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
萧易涵笑道:"在我心里,你就是神仙."这话已带上了三分调笑之意.
展雨萱转头瞪了他一眼,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啊?"
萧易涵将手中的花举到她的面前,道:"喜欢不喜欢?"
展雨萱漫不经心地看看那朵花,忽然眼睛一亮,惊喜道:这是玫瑰啊,你从哪里得来的?我还以为这里没有呢!"
正好谢芸这时回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象那朵花看了看,有些奇怪的说道:"这叫玫瑰啊?我们这里的人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只是看它长地象月月红,但又不太一样,就管它叫小月月红.后面的山上,漫山遍野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倒也开得怪好看的."
展雨萱见她回来了,顿时害羞起来,把萧易涵一推,站起身来,对谢芸道:"芸儿,你回来了!原来你们叫它小月月红啊!"她心中已经恍然,想必她说的月月红就是月季了吧.也难怪,玫瑰确实和月季有些相象.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都没有见到玫瑰,还以为没有了,原来是被这里的人当成野花了呀."你们这里这么多,我们那里,这花可贵着呢,而且有特别的意义,红色的玫瑰代表着......"说到这里,她向萧易涵看了一眼,心中忽然醒悟,脸上一红,话顿了一顿,就再也没有说下去了.
萧易涵何等精明,见她脸上神色不对,就知道一定意义不凡,遂向谢芸递了个眼色.谢芸心里明白,问道:"雨姐姐,红色的玫瑰代表的是什么呀?"
展雨萱早把他们互通声色的行为看在眼里,也不说破,更不回答,转移话题道:"芸儿,你跟马二嫂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萧易涵知道追问不出什么来了,心中暗叫可惜,对谢芸摇摇头.谢芸也就不再追问,反正她对这些也没有兴趣,见展雨萱问她话,答道:"马二嫂看了我们的布匹,说可以了,叫我们以后把织好的布给她送去,她会付我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