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佑帝身边的宫女内侍也被这个个变故吓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侄姑娘挡住在了皇上跟前,差一点就替皇上挡住了刺杀的弓箭,,虽然没有真的立下救驾之功,却是绝对没有什么过错。
皇上,怎么能会如此对待她呢?
至佑帝冷眼看着在水中挣扎的贺德,眼神越发冰寒,好一会儿才吩咐道:“将她救起来!还有这些奴才…”
他看向了莲姑姑和周娘等人,那种冰冷的目光,还有其身上的帝王威严,让莲姑姑和周娘觉得就像有把利剑横在脖子上一样,她们只能瑟瑟发抖。
“将他们都扣起来!这一次的刺杀,朕怀疑与这些奴才有关!”
听到这些话语,,莲姑姑和周娘等人手脚都发软了,全都跪倒在地上,几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什么叫做刺杀与她们有关?皇上为何会这么说?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冤枉,冤枉啊…
这个时候,先前飞跃出去的左翊卫士兵回到了至佑帝跟前,这样禀道:“皇上,臣无能,并没有发现刺客…”
他顺着弓箭射过来方向飞掠过去之后,只发现了那松林间隐约有弓箭的痕迹,却没有发现什么人,也没有别的任何线索,更别说能够抓到刺客了。
可见,在弓箭射出来的那一刻,这用箭的人就已经逃走了,而且速度飞快,压根就不会让侍卫们抓住。
现如今,这个刺客一定还在宫里面!
至佑帝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没有动怒。——侍卫的禀告,在他的预料之中、下一刻,他吩咐道:“传令左翊卫戒备,立刻在宫中搜索,所有的内侍宫女乃至妃嫔,全部都要严加审问!”
他合了合眼,脸上终于出现了勃发怒气:“现在,朕要去永庆宫!”
朕要问一问德妃,为何要这么做!

第350章 臣妾冤枉啊!

德妃在永庆宫寝殿内来回踱着步,时不时看向殿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不知道太液池那里的情况如何了?一切都顺利i吗?德儿是不是已经见到皇上了?
这样的想法不断在她脑海里出现,虽然事情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她信任莲姑姑的能力,相信这样的小事定会办妥,然而她还是有些心神不宁,连坐都坐不安稳。
她忍不抚了抚腹部,向身边伺候的梅姑姑吩咐道:“派人去太液池那里看一看,怎么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算了算,这个时候应该有消息传回来了,莲姑姑是怎么办事的!
她话音才落,便有一个宫女急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娘娘,娘娘,紫宸殿的内侍…”
德妃眼神蓦地一亮,颇为英气的脸容上出现了一丝紧张,忙不迭追问道:“是不是紫宸殿的内侍来了?快,快请他们进来!”
看来,德儿那事是成了,紫宸殿的内侍是来传消息了。
宫女摇了摇头,终于缓过气来,能把话说完整了:“不是,娘娘,是紫宸殿的内侍跟随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皇上来了永庆宫?这个时候,皇上怎么会来到永庆宫呢?
德妃心头疑惑,尚未等她想明白,寝殿那没有完全打开的大门,就被人粗暴地踹开了。
随后,一个冰冷的嗓音响起:“怎么?朕来永庆宫,就让爱妃这么意外吗?朕还以为,爱妃是什么都清楚的呢。”
伴随着话音而来的,当然就是至佑帝,他迈进了寝殿之中,直直朝德妃走了过来。
一见到至佑帝的神容,德妃愣了愣,随即一颗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作为后宫妃嫔,德妃擅长的本领之一当然是察言鉴色,对于帝王的喜怒哀乐更是揣测得极为精准。
她看到皇上阴沉着脸,正冷冷看着自己,双目中两簇旺盛的怒火…皇上此刻正震怒不已!
而且,这种怒火很明显就是针对自己!
皇上为何会这个样子,为何会怒气冲冲地来到永庆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德妃瞬间就想到是与太液池旁的事情有关,可是,现在莲姑姑等人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此刻她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
她稳住心神,躬身行礼,柔声地说道:“臣妾见过皇上,臣妾惶恐,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还请皇上示下…”
“示下?爱妃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敢说,你特意让自己侄女进宫,没有旁的打算?你敢说,你没有在太液池旁做了安排?”至佑帝双眼半眯起来,死死地盯着德妃。
比起德妃来,至佑帝的情绪更加外露,他根本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也根本不想抑制这种怒火。
德妃瞳孔微微一缩,气息都不由得漏了几下,还是茫然道:“皇上,臣妾今日的确是唤了侄女进宫,但是…”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至佑帝狠声打断了:“贺氏,你是不是真的把朕当傻瓜?朕就真的那么蠢钝可欺?”
这一句话,至佑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若不是他还要问话,他真想像刚才那样,狠狠一脚往德妃那里踹去。
想到刚才那支凌空飞来的弓箭,想到刚才那种危急的情况,至佑帝便觉得眉头一突一突的,神色更加阴沉了。
这会儿,德妃那颗高悬的心跳的更快了,也更糊涂了。
她还是没想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知道此刻皇上真的是无比震怒,因为皇上直呼她为“贺氏”了。
贺氏,自从晋位为德妃之后,她就没有听过这样的称呼了。
不,就是在她没有晋位为德妃之前,皇上也没有这样叫过她。
叫她为贺氏的,高高在上睥睨着她的,就只有已经宾天的郑太后!
现在,皇上也这样唤她了,皇上…皇上为何会这样叫唤她?
她惊惶而且糊涂,看起来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样子,若不是至佑帝早已经提前知道了贺德妃所做的事情,他还真的会被德妃这样无辜的脸容给欺骗过去了。
这个装模作样的人女人,就是朕过去一直宠爱的妃子…
至佑帝合上眼睛,不再去看德妃惊惶无辜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虽然脸上仍旧震怒,但是语气却渐渐平缓了:“贺氏,是你安排了那个弓箭手来刺杀朕吧?不,你也不是真的想刺杀朕,只是为你自己和侄女创造一个机会而已,对吗?那个弓箭手,现在躲在何处?”
听到至佑帝这些话语,德妃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摇摇头,话语都颤抖了:“皇上,什…什么弓箭手?什么刺杀皇上?臣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刚才德妃是惊惶无措,那么她现在就觉得自己溺水快要没顶了,几乎难以呼吸。
虽然她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皇上的话语中,她隐隐猜出了太液池旁出现了什么事情。
太液池那里,出现了一场刺杀,有弓箭刺杀皇上?
而且,皇上认为这场刺杀是本宫安排的,是本宫派人去射杀皇上的!
所以,皇上才会问才会问那弓箭手躲在了哪里。
想明白了一点之后,德妃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软软地跪了下来,不住地说道:“皇上,臣妾没有,臣妾冤枉啊…”
可是,至佑帝只是冷冷看着她,眸子里的两簇怒火已经消失了,脸容看起来还十分平静。
这样的平静,反而让贺德妃更加害怕了。
她心中惊跳,再也顾不得思虑周全,眼泪瞬间就滑落下来了,然后跪爬到至佑帝跟前,大哭着说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的确是在太液池旁做了安排。不过,臣妾只是让奴才推侄女落太液池中,臣妾知道皇上一向心善,只是想借此机会引起皇上的注意。皇上,臣妾是糊涂了,臣妾不应该做这样的安排。臣妾就只做了这些,什么弓箭的事情,臣妾真的是不知道!请皇上细察啊!”
她选择了将自己的安排打算说出来,因为她清楚,在这个时候,自己在太液池所做的那些安排,反而不是什么大事了。
可是弓箭行刺皇上,这可是弑君的大罪!
她和贺家万万不能担下这样的罪名,一旦担下这样的罪名,她就彻底完了,就连贺家也会受到灭顶之灾!
听了她这些话,至佑帝“呵呵”地笑了起来,看向德妃的眼神没有一丝感情:“贺氏,在你的心目中,朕就是那种色令智昏的帝王?还是说…你觉得自己一个人伺候朕还不够,想让你那快要及笄的侄女也进宫陪伴朕?你可真是贤惠,真是会为朕着想!”
这个时刻,至佑帝面上虽然十分平静,但是他心中充斥着暴戾,说话也极为刻薄,恨不得立刻就将德妃打杀了。
不管贺德妃现在说些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了,不管贺德妃是出于什么样的打算,既然她胆敢在太液池做下的那些事情,与弑君无疑!
他,绝对不会绕过贺德妃这些人!
贺德妃眼泪滂沱,她呆呆地看着至佑帝,觉得自己正不断地往下沉,根本挣扎不得。
然而,,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

第351章 郑衡手笔

此时,郑家长见院内,萃华阁的暗探韦紫正在向郑衡禀道:“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个内侍已经离开宫中。现在,皇上将永庆宫上下都扣了起来,就连进宫的贺家人都被扣住了,左翊卫正在审问这些人。”
郑衡点了点头,淡淡道:“做得很好,你们辛苦了。”
太液池旁的那一场刺杀,当然是郑衡的手笔。
那个弓箭手,也并非是贺德妃的人,而是郑衡的暗探。
贺德妃在至佑帝面前伸冤的那些话语说得没有错,其真的只是打算将贺德推入太液池中、以便引起皇上的怜惜注意,仅此而已。
可惜,郑衡知道了她的打算。
在知道德妃打算唤贺德进宫、而冯氏为贺德精心打扮之后,她就猜到德妃想用自己的侄女来固宠了,于是便让萃华阁的暗探密切监视着贺家和永庆宫的动静。
同时,韦紫也从德妃倚重的心腹梅姑姑那里下手,借着梅姑姑醉酒的机会,问出了德妃的打算。
德妃在太液池的安排,主要是交给里另外一个心腹莲姑姑来办,梅姑姑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却知道事情与太液池有关。
再怎么说,郑衡也在后宫中呆了那么多年,后宫种种阴私手段,虽然花样百出,但万变不离其中,到底都是为了谋算人心而已。
德妃的谋算与太液池有关、与固宠有关,所用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些而已。
不管德妃会用什么手段,郑衡既已知道了她的打算,当然不会让她如愿。
德妃不是想让贺德引起皇上的注意吗?那么她便赐其一个天大的机会,救驾之功,想必皇上定会对贺德印象深刻、再也忘不了!
不知现在的结果,德妃可满意?
至起码,到目前为止,哀家还是很满意…
郑衡这样想着,涉及到后宫中的事情,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太后身份。
想了想,她这样吩咐道:“皇上想必会全力追查弓箭刺客,接下来,就按计划行事,要隐秘地留下痕迹,那个内侍最后消失的地方,一定是京畿卫附近,不得有误!”
韦紫肃声应令,答道:“是,属下定会安排好的,请主子放心。”
此时,在宫中的紫宸殿内,左翊卫士兵也在向至佑帝禀告着:“皇上,臣已经严加询问过了。德妃娘娘身边的莲姑姑什么都不说,已经触柱身亡;梅姑姑则是招认了,道德妃娘娘在太液池旁的确有安排,但不知道具体安排是什么;贺家姑娘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她身边的仆从也知道太液池会有安排…”
左翊卫士兵说得很详细,点滴都没有遗漏。
当然,还有贺德妃那里的情况,左翊卫士兵没有说。——也无须他禀告了,至佑帝自己就已经审问过了。
听到了这些禀告,至佑帝脸上没有怒意,反而显得十分平静。
怎么说呢,这都是他的意料中事,在左翊卫士兵审讯之前,他就猜得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德妃都已经否认了太液池旁的刺杀,她身边的奴才怎么会承认呢?
呵,只承认太液池旁推人下水?难道永庆宫这些人认为,矢口否认就能蒙骗过去了吗?
可惜,朕不会相信,无论这些人说什么,朕都不会相信!
“再去审问!朕想听到的,是事情的真相,一定要问出那个刺客的情况!若是她们不说,就…严刑拷问!”至佑帝冷冷了地说道,下了这个命令。
左翊卫士兵听令,不过语带犹豫地说道:“臣清楚!皇上,那么德妃娘娘那里…”
这一场刺杀的关键,就在于德妃娘娘身上,若要知道刺客的情况,那么必须要继续审问德妃娘娘了。
德妃娘娘,可是贵人主子,而且现在还怀有身孕,该如何审问才好呢?
至佑帝淡淡地看了士兵一眼,声音越冷:“朕说,严刑拷问!无论是谁,只要死不了就行,朕要知道的,是刺客的下落!这样,朕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左翊卫士兵心中一惊,觉得有大山压了下来,当即回道:“是,臣已经明白了!”
当然明白了,就是德妃娘娘这个贵人主子,也要严加拷问,看来,德妃娘娘是彻底失宠了。
不,或许还不是失宠那么简单。
左翊卫士兵离开之后,紫宸殿这里便安静下来,飞鹤香炉正袅袅吐着龙涎香,紫宸殿有种馥郁的芬芳。
这种馥郁的芬芳,是至佑帝闻惯了的味道,让他渐渐平静下来,他合上眼,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没错,出现在太液池旁之前,至佑帝就知道贺德会进宫,见到她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
这是因为,他一直派人秘密监视着永庆宫,才会意外得知德妃的打算。
他虽然已经解除了永庆宫的封禁,却始终对张侍卫出现在永庆宫心有疙瘩,总觉得德妃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在侍卫来报,说德妃请了娘家人进来,来的还是德妃的侄女之后,他心中便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德妃想做些什么呢?
当他在太液池旁见到贺德的时候,就知道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他看得十分清楚,贺德之所以会摔倒,是身边那个仆从故意推撞。——这些人真的当朕是瞎的吗?
德妃说他心善,倒也没有说错,那样娇滴滴一个小姑娘,他不忍其掉进冷冰冰的太液池中,没想到,德妃竟然会如此胆大心狠!
没想到,竟然会有一场刺杀!
事情至此,已经十分明显了,德妃为了改变自己的困局,竟然故意派人来刺杀朕,就是为了谋取救驾之功!
朕,是德妃的枕边人,朕,是大宣朝的帝王,德妃竟然敢杀夫弑君!
杀夫弑君…他想起另外一个胆敢这样、而且已经成功了的人。当年母…郑太后也是杀夫弑君,如此,朕才能够登基为帝。
德妃现在这么做,是受到了这件事的启发吗?她想仿效郑太后?
这些后宫的女人,怎么一个个都如此心狠!
朕一定不会像父皇那样,一定不会!

第352章 德妃完了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宫…本宫要去告诉皇上!你们谁敢动本宫一条头发,本宫定叫他不得好死!”德妃冷声喝道,死死盯着站在殿中间那些左翊卫士兵。
她背脊笔直端坐着,神容威严,一手扶着肚子,眼神显得无比慑人。
听了她的话语,为首的中郎将李遂这样说道:“娘娘,臣等只是奉皇令办事,还请娘娘与个方便,不然,臣等无法向皇上交差!”
说罢,李遂便朝其他士兵使了个眼色,其余的士兵立刻朝德妃娘娘逼近了一步,带着士兵所特有的凛然威势,显然并不怕德妃的话语。
李遂这些话语听着是十分为难,然而举动却是毫不客气。
这些能在宫中担任侍卫职责的左翊卫,大多都不是什么蠢人,李遂更是如此。
在前来永庆宫之前,李遂就已经再三确认了,清楚皇上所下的严加审问德妃的命令,并非只是一时意气而已;而且,皇上在太液池旁遇刺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好像就是和德妃娘娘有关…
这一切,都在明明白白地显示:德妃娘娘已经完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李遂当然不会客气了。毕竟,皇上现在要知道那刺客躲在了哪里,除了德妃娘娘,还有谁知道呢?
执行皇令,便是左翊卫士兵的职责,管是不是德妃娘娘呢!
德妃脸色变了几变,仍旧震怒不已,死死盯着这些士兵,并没有说话。
这些左翊卫士兵好大的胆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起来,还要将她押到掖庭局审问!
她是宫中的德妃娘娘,是贵淑贤德四妃之一,这些士兵怎么敢这样做?
虽然她极力摆出德妃的威严来,但是仔细一看,她轻抚着肚子的手在微微发抖,努力端着的身子,其实已经僵硬了。
她心中清楚得很,左翊卫士兵绝对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他们敢这样做,必定是出于皇上的授意!
皇上,竟然会令这些士兵押着她去掖庭局审问?皇上怎么能这么做?怎么可以这么做?!
太液池那一场刺杀,完全与她无关,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是冤枉的啊!
见到德妃这个样子,李遂再上前了一步,再次说道:“德妃娘娘,请吧!”
对于李遂来说,眼前的德妃娘娘已经是一个待审问的犯人了,皇上都已经有了明确旨意了,进入了掖庭局之后,士兵们就会严加审问,定要问清楚那个刺客的下落。
不然,到时候被问罪的人就是左翊卫士兵了。
德妃左手握成了拳头,护甲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之中,这剧烈的疼痛能让她保持清醒和冷静,也让她发软的身子渐渐有了力气。
她知道自己正面临着此生最大的危机,就像浑身浸入了冰水中一样,已经快没顶了,可是她必须挣扎,一定要挣扎!
她绝对不能被押进掖庭局中!
掖庭局是宫中审问犯人的地方,一旦进入了那里,就和犯人无疑了。
她是德妃娘娘,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德妃娘娘,她怎么可能是犯人呢?
不行,她一定要去见皇上,一定要去找皇上说清楚,她真的没有安排此刻,真的不想缪秋什么救驾之功!
这样想着,她立刻站了起来,可是却站不住虚晃了几下,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个时候,永庆宫宫女和内侍都被带走审问了,德妃身边空无一人,自然没有人会前来搀扶着她。
德妃立刻撑着雕花椅子的扶手,努力稳住自己,她微扬起头,冷声说道:“本宫要去见皇上…你们这些侍卫,谁敢拦我?”
她眼神像带着利刃,几年来刻意培养出来的德妃威严一下子被激发到极致,顿时令李遂等人愣住了。
德妃见到他们愣住的样子,地闪过了一抹暗芒,随即高仰着头,往前迈了一步,目光看向了宫殿的大门。
就算皇上已经下了命令,这些左翊卫士兵难道还敢动手强押她不成?这些士兵绝不敢以下犯上!
待本宫见到了皇上,一定要…
一定要怎样,她再也没有机会想下去了,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她自己脚下踩空了,还是被过长的裙摆绊住了,她的身子再次摇晃了几下,只是,这一次她再也稳不住自己的身子了。
在左翊卫士兵惊愕的注视下,德妃身子猛地向前倾倒,然后一头栽了下来,就这样突兀地从永庆宫首座的台阶上摔了下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啊”的惊叫,便一下子晕了过去。
——永庆宫首座的台阶,还是之前至佑帝最为宠爱德妃之时,为了彰显其独特的地位,而特意令人修建的的。
谁能想得到,最终德妃会从这几个台阶上摔下来呢?
李遂惊愕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德妃,一时没能回过神来,直至一阵浓重的血腥味窜进鼻端,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德妃身下淌出来的鲜血,他瞳孔微微缩了缩,立刻上前探了探德妃的气息。
还有气,幸好德妃只是昏迷了过去,但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紫宸殿,何恩弓着身子禀道:“皇上,德妃娘娘出了意外,从永庆宫的台阶上摔了下来,现在还没有醒来。太医已经去看过,道是…道是娘娘的胎儿已经没了…左翊卫的李遂就在殿外候着,请皇上示下。”
至佑帝正在翻阅着奏疏,闻言便顿住了动作,好一会儿才问道:“胎儿…没了?”
他还记得,先前在听到德妃有孕消息的时候,心中是何等欢欣喜悦,现在…她的胎儿没有了?
虽然在永庆宫发现了一个张侍卫,但至佑帝内心深处还是相信,德妃并没有与这个侍卫私通,他震怒之余下令封宫,更多是误以为德妃和叶献勾结而已。
德妃府中的胎儿,是他的皇嗣。现在,这个皇嗣没有了…
至佑帝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说不出什么难过悲伤,只是有种说不出的茫然。
从德妃传出有孕消息到现在,才多久时间呢?怎么就会这样了?
德妃…
他合了合眼,最终只是冷冷说道:“继续去追查那个刺客的下落,至于德妃…一定要让她招供!”

第353章 贺德的冷

在掉进太液池的那一刻,贺德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的震惊当中,脑中全是空白。
直到左翊卫士兵审问她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才深刻感受到一种刺骨的寒意。
这种寒意,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是内心里的。
从左翊卫士兵的问话中,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她进宫是一场被精心设计的安排。
她嫡亲的姑姑为了改变困局、为了固宠,特意安排了她进宫,还作了种种谋划,包括见到皇上、包括她落水…这一切,都是被计划好了的。
而这些事情,引领着她来到太液池的莲姑姑知道、跟随她进宫的周娘也知道,她那与姑姑里应外合的母亲,则是更加清楚!
唯独她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在面对左翊卫士兵审问的时候,她反反复复说的一句话便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太液池的安排,不知道她姑姑和母亲的心思,更不知道为何会有弓箭刺杀!
她原先,只是听从母亲的吩咐,进宫打算好好劝慰姑姑,以便让姑姑安心养胎的。
哪里知道,这进宫的背后,竟然会有那么多弯弯窍窍,竟然会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
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在莲姑姑触柱身亡、周娘被打成重伤继续接受盘问的情况下,她得以平安回到贺家。
她回到贺家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是说不出的狼狈可怜。
她身上穿着的的,仍旧是进宫的那套衣裳,衣裳皱巴巴的,还沾着不少太液池的污泥;头发凌乱打结,还有不少粘搭在脸颊上,先前那些华贵璀璨的首饰早就不知所踪,脚下穿着的那一双鞋子,还是湿润润的…
裘壤歌见到贺德这副样子时,大吃了一惊,忙不迭上前说道:“姑娘,您…您怎么会这样了?您没有事情吧?赶紧回院中换下衣裳…”
隔了一天一夜,贺德才从宫中回来,其实裘壤歌早就知道贺德出了事情,可是她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在贺德没有回来之前,更是不敢多问。
现在,她终于见到贺德了,心却一下子提了起来。
姑娘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现在却是这副样子!还有,姑娘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一同跟随姑娘进宫的周娘等人,却完全没有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什么,她双臂抱拢在一起,似乎要抓紧什么的,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皮看向裘壤歌,嗓音沙哑地说道:“不必了,我要去见母亲…”
在宫里的时候,她浑身都湿透了,那些左翊卫士兵只是扔给她一件薄薄的罩袍,她就那样通体冰冷地接受着严词审问,接受着一波波冲击,这么艰难的情况她都经历过了,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她现在要去问问母亲,母亲为何要这么做,她是母亲所出的女儿啊,母亲怎么会这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