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还得感谢我,昨天追杀的过程中,我斩杀的好些个难缠的家伙,正是许鸣的耳目,正是这些家伙被除去了,使得再也没有拦住他的人。
我将雪瑞说的事情跟Ben仔光聊起,他听到之后,十分激动,说明天就送小香过来。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我挂了电话。
Ben仔光是个聪明人,知道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做,用不着我多唠叨。
挂了电话,我和屈胖三回房休息。
连番拼杀,十分疲惫,我一觉睡到天亮,清晨有菲佣过来敲门,说有人要过来拜访我们。
我问是谁。
菲佣说对方递了名片,叫做兰德社会调查慈善基金会……
第二十三章 勾心斗角
我皱着眉头,说名片呢?
菲佣说名片在管家那里,她是过来知会我的。
我听到这话儿,点头,说你回复一下,让客人稍等,我起床洗漱过后边来。
菲佣离去,我摇醒了床上的屈胖三,说明此事,那家伙伸了一个懒腰,说不用多想,来的肯定是就是那个什么弗朗西斯,估计他也没有预料到他刚刚提供了消息给我们不久,许鸣的老窝这边就给端了去,有点儿惶恐,所以就赶过来了。
我皱着眉头,说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屈胖三哈哈一笑,说昨天我们两个都露头了,总会有风声传过去的,那帮人在港岛盘恒日久,若是这点儿消息都得不到,那才是真正奇怪呢。
我说既然如此,那你跟我一起去见一见那个家伙?
屈胖三打了一个呵欠,说算了,我瞌睡都没有醒呢,得睡个回笼觉,你去跟他瞎扯一下吧,别被他套话就行。
我说你还是跟着我去吧,要不然我心里没底。
屈胖三瞪了我一眼,说就那个自以为是的傻波伊,也值得大人我重视?得了,回来跟我禀报就是了。
他转身睡去,呼噜噜,我推都推不动,没办法,只有换了衣服,洗漱过后,来到了一楼的书房。
客人已经在里面等待。
走进其中,果然如屈胖三所料,培根弗朗西斯正在里面安坐,瞧见我进来,他立刻站了起来,迎上来招呼:“陆先生,你好。”
我与他握手,然后说道:“没想到是弗朗西斯先生,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弗朗西斯笑容满满,说陆先生昨日出手,震惊了整个港岛,我们自然也是如雷贯耳,听到您在李家湖先生的公馆,便特地过来拜访了。
我轻描淡写,说客气了,不过是点儿小事而已。
我引他入座,弗朗西斯全神贯注地看着我,然后认真地说道:“我实在没有想到,陆先生的行动居然这般迅速,我先前刚刚跟您做了提醒,人都没有回港岛呢,您就已经杀了过来,直接将李致远这么多年的努力给一网打尽了去,实在是让人诧异啊——高明,真的是雷霆烈火,暴烈如风啊……”
我说谈不上什么一网打尽,李致远的产业并不仅仅只是在港岛,据说宝岛、赌城、日本和东南亚,都是有很大势力的。
我与他兜着圈子,说一些不咸不淡的话语,聊了好一会儿,弗朗西斯突然问道:“不知道陆先生为什么突然会对李致远动手?”
我眯起了眼睛来,知道这个问题,恐怕就是弗朗西斯的来意吧?
我看着弗朗西斯,想着兰德公司,以及它背后的那股兄弟会势力,跟许鸣的真理全能教,说不定还有着联系,要不然许鸣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这般快速壮大,说起来也有一些不对劲儿。
沉默了一会儿,我看着弗朗西斯的眼睛,开口说道:“弗朗西斯先生既然知道我住在李生家中,那应该也知晓,我与李家的关系才对。”
弗朗西斯点头,说李家湖先生的女儿是你堂兄的好友,而李先生当初还曾经是陆左的合作伙伴。
我点头,说李致远这一次做得有点儿过分了,居然想要对李先生动手,这事儿有点挑战底线了,不管他是否是什么真理全能教的领导人,还是背后有什么后台,但是他都忘记了一点,陆家人,即便是只剩最后一个,都不能惹。
弗朗西斯说也就是说,你们之所以出手针对李致远,是因为他动了李家湖先生,对吧?
当然不是。
我们之所以要找李致远,或者说是许鸣的麻烦,主要的原因还是之前重重的历史因素,使得我们与他已经形成了一种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过这些事情我自然不会跟弗朗西斯和盘托出,于是我点了点头,说对。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之后,弗朗西斯没有再多问什么了,跟我说了几句闲话,又邀请我去他们公司参观指导什么的,给我拒绝了之后,便起身准备告辞。
临走的时候,他对我说道:“陆先生可知道,李致远逃往了哪里?”
我说听说是菲律宾?
弗朗西斯说对,李致远这几年除了港岛之外,一直都努力经营境外基地,位于菲律宾吕宋岛的真理全能教已成气候,招揽了大量的当地人,以及东南亚修行者,这才使得他能够迅速成长起来的,我想经历过这一次的动荡之后,他这几年估计都会龟缩在吕宋,不会再离开了。
我说你们知道他具体的地址么?
听到这话儿,弗朗西斯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惊讶地说道:“你们难不成准备直接追杀过去?”
我笑了笑,说怎么可能,问问而已。
弗朗西斯松了一口气,然后从兜里面摸出了一张纸条来,递给了我,说他的落脚点在这上面——我之前也已经说过了,我们兰德公司很有诚意的,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我接过了纸条,上面是一连串的英文,我没有多看,微笑着说道:“能够跟贵司保持良好的关系,是我希望看到的,也希望能够一直保持。”
弗朗西斯又问了一个问题,说对了,你们跟宗教东南局的局长林齐鸣,关系很好?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算是认识。
弗朗西斯有些严肃地说道:“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他们上层不可信,保持距离,如果到时候翻脸了,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弗朗西斯离去之后,雪瑞找了过来,问我说你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我说怎么了?
雪瑞有些严肃,说这个人我很早就认识,他在北美的时候就很出名了,是美国智库的高级观察员,出身于美国的外交世家,是常青藤高校哈佛国际关系学的博士,我师父曾经跟我谈及过此人,说他是一个恶魔,后来他来到了港岛,虽然一直很默默无名,但是听说好几件影响港岛走向的大事背后,都有他的身影……
听到雪瑞的讲述,我忍不住吹了一个口哨。
没想到这个弗朗西斯居然还有这般牛波伊的背景,而且还是名校毕业。
哈佛啊,这样的名校对于我们这种学渣来说,实在是需要仰望的存在,而我也明白了雪瑞的提醒,知道弗朗西斯这个家伙的智商很高,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着深刻含义的,仿佛什么都可以成为他利用的工具和棋子一样。
只不过恐怕他再聪明,也猜不到我和屈胖三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直接将如日中天的许鸣给击垮了去,不得不远走菲律宾。
当然,之所以能够如此,其实也是我们借了林齐鸣的势。
对于雪瑞,我没有太多隐瞒,将与弗朗西斯相识的事情,跟她讲了一遍,听完了我的话语,雪瑞皱起了眉头来,说他们想招揽陆左和萧克明?
我说对,希望我能够帮忙牵线搭桥。
雪瑞连忙摇头,说绝对不行,虽然不知道他们真实的目的是什么,但这帮人对于中央政府的敌视很大,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说这个我知道,不过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我堂哥手中,所以我会跟他说,具体怎么判断,还是在他的手中。
雪瑞突然问道:“陆左哥,他现在在哪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真话:“他现在应该在藏边……”
雪瑞听到,也没有再多问。
她知道陆左现在的情况,所以知道过多的信息对于她来说,其实是一种负担。
我回到了房间,屈胖三一直都在睡觉,等到了中午时分,方才起床,我把与弗朗西斯的对话跟他谈起,屈胖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我道:“哎,你说我们去菲律宾玩玩可好?”
啊?
我愣了一下,说干嘛去?
屈胖三笑了,说反正不是去吃香蕉和芒果——我的意思是,趁你病要你命,咱们直接杀过去,找机会把许鸣干掉,永绝后患,让众人知道得罪了我们的下场?
我犹豫了一下,说穷追三千里,这样子实在是太凶了吧?
屈胖三说若不是凶一点,怎么会有人怕咱呢?
我没有立刻回答,说考虑一下,先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吧……
吃过了午饭之后,Ben仔光带着小香如期而至,我把他引去见了雪瑞,让他们单独在房间里聊,而这个时候林齐鸣把电话打到了公馆里面来。
我过去接起电话,林齐鸣告诉我,说昨天已经对李致远的相关账户进行了查封,结果才发现这边的账目早就没有钱了,那家伙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将钱转移到了国外的账户里去。
他留在港岛这边的商业机构大部分都是正规公司,从经理人到下面的职员,对于他的事情一律不知情。
听到这话儿,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看来这次并没有能够伤到那家伙的筋骨……
随后林齐鸣告诉了我,说关于扶持Ben仔光,打压李致远留在港岛的帮会势力,这事儿上面已经达成了初步意见,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跟那位和记大哥见上一面。
第二十四章 风波诡谲
我告诉林齐鸣,说Ben仔光就在李公馆,他若是有空,直接过来就是了。
林齐鸣说好,半个小时之后,他过来拜访。
这边挂了电话,雪瑞带着人出来了,走到了后院那儿,对那个怯弱的小姑娘说道:“你且走出去。”
这天的天气还算好,多云,但还是有一些阳光,小姑娘紧紧抱着Ben仔光,不敢往外面走,甚至瞧见光,都忍不住眯着眼睛,可怜巴巴的,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
不过Ben仔光却没有庇护她,而是蹲下身子来,小声鼓励着她,让她勇敢地走出去。
这个时候,我能够感觉到Ben仔光作为一个混帮会的家伙,心中还是有几分良善的,至少他对于小香的感情是真的。
如此劝了好几句,那小姑娘终于鼓足了勇气,一步一步,几乎是用挪一般的走到了屋子外面来。
此刻阳光落下,小姑娘下意识地想要折返回去,却给雪瑞抱住了去。
她温柔地说道:“别怕,有姐姐在。”
小姑娘使劲儿挣扎无果,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来,露出了一抹红芒,随即张开了嘴巴。
她的小嘴巴里,两颗犬牙锋利而又尖锐。
不过她没有敢咬人,而是痛苦地嚎啕大哭起来,显得十分的无助。
那阳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有淡淡青烟袅袅升起。
不过小姑娘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是心理上的因素更多一些。
如此过了五分多钟,她的皮肤方才变得暗淡,就仿佛生了一场大病一般,雪瑞方才抱着她返回了屋子里去。
这边房间已经做过了清场,所以围观的人除了我和屈胖三之外,倒也再无旁人。
进了房间里来,那小姑娘方才有了几分生气,睁开一双眼睛,再无红芒,而是黑黝黝的,滴溜溜地转,打量着周遭,最后落到了屈胖三的身上来。
她认真看着屈胖三,而屈胖三则朝着她眨了眨眼睛,小姑娘有点儿不好意思,将脑袋埋在了雪瑞的怀里去。
我恶狠狠地瞪了屈胖三一眼。
这个小家伙走到哪儿,都没有忘记撩妹这一事儿……
Ben仔光进来之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雪瑞,说雪瑞小姐,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雪瑞沉吟了一会,对Ben仔光说道:“小香现如今的情况呢,有点儿特殊,首先,她并非血族,却拥有血族许多的特性,而她又能够行于阳光之下,虽然不能长久,但似乎可以改进——这情况,的确有点儿像是服用过了‘该隐的祝福’之后的情形,但似乎又差了一点儿……”
她说得复杂,Ben仔光有点儿头疼,说您能简单说一下么?
雪瑞说简单来说,那就是她应该是那帮人最成功的实验品,而且从目前来看,这样的进度,已经快接近于“该隐的祝福”的水准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现在非常的危险,消息只要透露出去,全世界的血族都会为她而疯狂……
Ben仔光眉头一跳,说那怎么办?
他是秦魔的弟子,又是港岛地下帮会的大佬之一,自然知道血族的可怕,这些家伙若是真的发起狠来,没有几人能够扛得住的。
雪瑞沉吟一番,说不如你把她留在我这儿,我已经跟欧洲的血族大帝威尔冈格罗联系过了,他答应会派人过来接人。
啊?
Ben仔光有些犹豫,说威尔冈格罗……他难道不会觊觎小香么?
雪瑞笑了,说“该隐的祝福”本来就是血族大帝发明的,有了他的保护,相信小香一定能够获得不错的庇护,甚至还有可能获得一个很好的未来,这是别人比不了的;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我也没有意见,毕竟她是你的干女儿,怎么决定,都得看你的意见。
Ben仔光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我这边还是一团乱麻,自身难保,所以就麻烦雪瑞小姐您了。
雪瑞说客气,你是陆言的朋友,我自当尽力。
Ben仔光拱手,说那小香便先留在你这里了,等到威尔派人过来的时候,我在过来跟他们谈一谈。
雪瑞点头,说可以。
Ben仔光走到小香跟前来,然后对她说道:“小香,干爹把你交给雪瑞阿姨,她有一个朋友,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大人物,到时候他会过来给你看病,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所以你要乖乖的,可不可以。”
小姑娘认真点头,说嗯,我一定会乖乖的……
雪瑞带人上了楼,而Ben仔光回过头来,朝着我拱手,表达感谢。
我说孩子她母亲呢?
Ben仔光叹了一口气,说我问过了,已经给许鸣的人给料理了,死在了日本北海道,等我腾出手来,再去那边将骨灰寻回来……
我说你那边怎么样,搞得定不?
Ben仔光冷笑了一声,说许鸣这几年的确是给帮会里面掺了很多沙子,不过我入帮会十来年,哪里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够搞得定的?
我说他在其他帮会里面做的手脚,你知道么?
Ben仔光说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不过港岛古惑仔的圈子不大,是人是鬼,一打听就知道,许鸣那家伙如此丧心病狂,我Ben仔光发誓与他不共戴天,他留下来的那些人手,有机会,我一定会以牙还牙,全部都铲除了去,让他这辈子都回不了港岛来……
我点头,说好,那你先别忙着走,我帮你介绍一个人。
Ben仔光愣了一下,说谁?
我瞧见他有些防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说怎么,怕我坑你?
Ben仔光摇头,说没有,只不过……
我不等他说完,直接表明道:“林齐鸣,宗教东南局的局长,昨天后面的清剿行动就是他在背后指挥的,我跟他提了一下你,觉得想要扫除许鸣在港岛帮会里面的影响力,可能需要你的帮忙,他们很感兴趣,想跟你接触一下。”
Ben仔光犹豫地说道:“差人啊……”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有问题么?
Ben仔光沉默了一下,摇头,说没问题。
我点头,说好,我只是帮忙介绍,至于到底怎么弄,你们谈。
过了没一会儿,林齐鸣带着手下赶了过来。
我如刚才所说的一般,给两人介绍过后,让他们进书房里面谈,而我则全然不管,回到房间里与屈胖三聊天。
这两人谈了半个小时,随后Ben仔光先行离去,而林齐鸣则找到了我来。
他与我见面,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认识兰德国际咨询公司的资深观察员,培根弗朗西斯?”
我并不隐瞒,说对,认得,刚才还见过面。
林齐鸣看着我,说聊了些什么?
我说过来确认一下我们为什么要找李致远麻烦,另外告诉了我们李致远在菲律宾的落脚地,我听他那话语里面的题外之意,似乎是有点儿想要挑唆我们穷追三千里,去把李致远给干掉的样子。
林齐鸣严肃地说道:“陆言,我跟你说,那个弗朗西斯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美国极右组织的成员,而且据说还有石匠会背景,这些年来一直在背后操盘,是个很可怕的人;他给你李致远的落脚点,也许是对的,也许是错的,而如果你上当了,真的傻乎乎追杀到菲律宾去,说不定会自投罗网,掉进敌人的圈套里面你去——知道为什么吗?”
我笑了,说因为李致远跟兰德公司有着很紧密的联系,对吧?
林齐鸣说道:“对,我们查了李致远属下基金会和相关产业的秘密账户,有很多证据证明,有人在给李致远输血,在经济上大力的扶持,而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汇集到了一个组织,那就是石匠会。”
我笑了,说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
林齐鸣说石匠会可不是帝国主义,他们是精英主义,认为这个世界上能够有生存权力的人只占世界人口百分之一的精英人才,至于其他百分之九十九的普通人,都应该去死,这样才能够给地球母亲减轻负担……
我打了一个响指,说这就是所谓的“人口灭绝计划”?
林齐鸣点头,说邪灵教在灭亡之前,曾经是石匠会在大中华区人口灭绝计划的主要执行者,在经济上一直获得了大力的扶持,而邪灵教灭绝之后,想必这位李致远则是成为了他们新的资助对象……
林齐鸣跟我谈了许久,然后告辞离开。
雪瑞在李公馆待了一会儿,又得赶往殡仪馆里去处理母亲的相关后事,好在李家家大业大,上面还有好多长辈,太多细节方面的事情,倒也不用她操持太多。
我回到了房间,与屈胖三谈起了林齐鸣刚才说的那一大堆东西来。
屈胖三笑了,说弗朗西斯和林齐鸣两个人倒是挺像的吗,使劲儿互黑,尽力往对方身上泼脏水啊,不过也看得出来,他们对你都挺重视的。
我苦笑,说那我们到底去不去菲律宾啊?
屈胖三伸了一个懒腰,说看看吧,我睡眠不足,再睡一会儿……
这家伙居然又跑到床上睡了去。
我无奈,只有去陪李家湖说说话,随后又将从天山神池宫得来的洗髓小还金丹给了他一颗,让他补充元气。
而到了傍晚,我们终于做了到底要不要去菲律宾的决定。
不去。
因为从林齐鸣那里传来消息,茅山出事了。
第二十五章 陶陶之死
茅山宗出事了,上前任掌教真人的孙女陶庭倩坠崖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全身都变得僵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事实上,我对这位陶庭倩小姐并不算熟悉,彼此之间也只是照过几次面,但我却知道一点,她是杂毛小道的未婚妻,这可是陶晋鸿地仙亲自指定的。
当初我与杂毛小道一起离开茅山的时候,她曾经想跟着离开,结果被拦住了。
杂毛小道拜托她,让她帮忙照看陆左的父母,以及他的小姑。
我们都觉得,虽然陶真人不在了,但是凭着他的名头,还有门下的那么多弟子,陶陶应该是绝对没有什么安全上面的问题,但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居然有这样的噩耗传了过来。
我感觉有一些发冷。
我想起了之前杂毛小道跟我谈起的事情,觉得茅山之中,有一些人的心思不纯。
但是你再怎么样斗争,关一个小姑娘什么事儿?
有什么理由,非要弄死她呢?
挂了林齐鸣的电话,我看了一眼屈胖三,一向信心满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他不由得一声苦笑,说这事情麻烦了。
是,这件事情很麻烦。
首先一点,杂毛小道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暴跳如雷,依照他的性子,即便是沉稳了许多,我觉得他也一定会重返茅山。
再有一个,陆左的父母现在怎么了?
以前的时候,有杂毛小道照顾着他们,后来杂毛小道离开了,拜托陶陶帮忙照顾,而现如今陶陶又弄了一个坠崖身亡,他们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呢?
屈胖三看着我,说林齐鸣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说他就通知我一声,并且让我如果能够联系到萧大哥的话,让他节哀,不要太过于悲伤了。
靠!
屈胖三恶狠狠地骂了一声,然后说道:“自个儿马子平白无故地就没了,这事儿搁谁身上不恼怒发火?什么节哀,节个屁的哀啊,这事儿到底什么个情况,凶手到底是谁,这个有没有说啊?”
我愣了一下,说还有凶手?
屈胖三横了我一眼,说瞧你那脑子,你难道觉得是那妹子没事儿脑子抽筋了,去跳崖玩儿?
他怒气腾腾,我也不跟他计较,只是苦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是有人行凶了,只不过林齐鸣电话里没有讲,估计这件事情还在调查之中……”
屈胖三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行,我们得立刻赶过去。”
啊?
我愣了一下,说为什么?
屈胖三瞪着眼睛说道:“什么为什么?那妹子是萧克明的妞儿,平白无故地死掉了,不能一点儿说法都没有吧?再说了,那山里面不是还有陆左父母么,你一点都不关心?”
我说你别急啊,我的意思是——茅山宗门槛高,可不是我们说去就能去的,要是别人不让我们进去,那可怎么办?
屈胖三勃然大怒,说敢,谁敢拦着,我就一巴掌扇过去,不行就打上山。
瞧见他这霸气凛然的样子,我没有话语了。
屈胖三这个人啊,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又爱睡觉,一天到晚睡的时间比清醒的还要多,然而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够义气。
他只要是认定了一个人,虽然口中不说,但却是把别人的事情,当做是自己的事情,责无旁贷。
这叫做义薄云天。
我瞧见他这般激动,叹了一口气,说行吧,既然你决定了,那么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都陪你走一遭吧……
屈胖三呸了我一口,说毛线啊,我说大话来着呢,你还真信啊?
啊?
我说什么意思?
屈胖三说茅山宗千年道门,大阵沉沉,岂是我们两个能够闯入的?到时候真的干上了,给人打死了那该怎么办?
我苦笑,说那你刚才又说得那般激动?
屈胖三说你现在打电话给林齐鸣,告诉他,作为萧克明的朋友,我们有权利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另外陆左的父母还在茅山,我们得去见一面,让他帮我们开一个证明,我们好进茅山去……
我一头雾水,说我们进的是茅山,又不是宗教局,你让林齐鸣开证明干啥呢?
屈胖三说茅山又不是闭关锁国的宗门,它既然打开门户,就得接受宗教局的指导和监督,有了这个证明条子,从法理上来说,他们是不可能硬着头皮拒绝我们进入的,否则我们告它一个草菅人命,谁也受不了。
呃……
这家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些套路一堆一堆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与屈胖三商量妥当之后,我立刻回拨了电话过去,跟林齐鸣说起了我们的要求,林齐鸣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打电话回来,说没问题,他现在就要回对岸去了,问我们要不要一起?
我说什么时候?
他说一个半小时之后,如果要的话,他会派车过来接我们,并且回头再帮我们安排航班去金陵。
我说好。
挂了电话,屈胖三在旁边琢磨,说这个林齐鸣有点儿意思啊。
我说什么意思?
屈胖三摇头不说话,说行吧,收拾行李,打道回府。
时间紧迫,我下楼了一趟,发现雪瑞还在殡仪馆没回来,便去拜访了李家湖,说起了我们准备回大陆的事情。
李家湖自然是极力挽留,希望我们能够留下来多玩几天,他病好一点儿,带我们在港岛好好玩玩,另外上一次我不是送了一妹子到他这儿来工作么,是不是需要见一面?
我摆手,说下次吧,你安心养好身体,以后会有机会的。
李家湖拿起电话来,打给了雪瑞。
雪瑞知道我们要离开之后,说让我们等一下,她回来送我们。
随后我打了个电话给Ben仔光,告诉他我们要离开的事情,对于这个,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问需不需要帮忙?
我说有人送了,你在这边小心一点,别给许鸣钻了空子。
Ben仔光说放心。
没多久,雪瑞赶了回来,看着收拾好准备离开的我和屈胖三,眼圈子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说刚刚见面不久,又要分开,真让人难受。
雪瑞这段时间来承受了无数苦难,不过她都扛了过来,而且还从黄泉道返回了来,实在够辛苦。
我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两句,然后说起了虫虫。
总有一日,我们一切无事,然后可以悠闲地在某个咖啡馆里,喝着苦涩的咖啡或者茶,然后聊聊过去的事情。
所以,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们此刻就应该努力。
雪瑞知道我们这帮人居无定所,手机也是时有时无,所以给我留了一个邮箱,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通过邮箱来联系。
聊过之后,林齐鸣派来接我们的车到了,我们上了车,然后离开李公馆。
车子先去与林齐鸣众人汇合,然后乘车前往关口。
林齐鸣上车之后,问我们是否携带证件,我沉默了一下,说用的是假的,他点了点头,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让人帮忙搞定相关手续,然后对我说道:“为什么不通过正经渠道进入香港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
林齐鸣看了我一眼,读出了我脸上的笑容,叹了一口气,说就这么不相信政府?
我说不是不相信你们,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你应该也知道,现在想要我命的人,只多不少,所以我行事得慎之又慎,要不然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齐鸣突然说道:“既然这般,不如来我手下做事?这样子,会有许多的便利,也有你想象不到的助力——我觉得,你在我们这一行,绝对有大前途。”
我敬谢不敏,说心领了,一如公门深似海,我性子野惯了,不习惯被人管束……
林齐鸣也知道我是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打量了我一眼,然后说道:“陈老大应该也招揽过你,对吧?”
听到这话儿,我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林大哥,你怎么看待陈志程的?”
啊?
林齐鸣被我一下子给问住了,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他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领路人,同时也是大哥和朋友,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之一……”
果然,林齐鸣果真如传说中的一般,是黑手双城手下的第一大将。
我忍不住又问道:“那如果他做了恶事,你又该如何?”
林齐鸣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盯着我,说怎么可能,他从十来岁就开始出道,打过南疆战争,抵御外敌,加入宗教局之后,更是建功立业,一辈子都在于邪恶作斗争,落在他手下的不法分子无数,就连当年一手遮天的邪灵教天王左使,都是间接死在了他的手中,他怎么会做恶事?
我幽幽说道:“人总是会变得嘛……”
林齐鸣脸色严肃地看着我,说陆言,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否则我会翻脸的。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突然间笑了,说哈哈,我开玩笑的,只是突然觉得这样的可能,很有趣而已……
第二十六章 萧家聚首
过关之后,我们换乘了车,与林齐鸣告别,然后前往宝安机场。
在此之前,他已经帮我们订好了飞往金陵的机票。
另外,他还递了一封信给我,信封里面有我们之前让他帮我们开的证明。
一路无话,而等到抵达了机场,与送我们过来的林齐鸣手下告别之后,走进机场大厅,屈胖三突然笑了,对我说道:“我说了吧,这个林齐鸣,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啊……”
我说何出此言?
屈胖三不答反问,说你觉得他刚才义正言辞说的那一堆,是真话?
我摇头,说自然不是。
屈胖三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觉得哪里不对?”
我眯眼说道:“林齐鸣若真的是他说的这般忠心耿耿,就不可能一个人千里迢迢地跑到晋平去找我们询问,而且还藏头露尾的样子;另外他几次给我们通风报信,就比如说这一次,他完全就是想要让我们搀和进陶陶之死这件事情来,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屈胖三摸着下巴,说林齐鸣可是黑手双城手下的第一忠犬,能够让他都产生疏离之心,那一位,到底做了些什么呢?
我眉头一跳,心中有些惊悸,小声说道:“你的意思,这件事情,跟黑手双城有关?”
屈胖三摇头,说我们此刻什么信息都得不到,到底什么情况,都不明白,只有到了茅山,参与进去,方才知晓。
我拿出了林齐鸣递给我的信封,拿出了里面的文件来,看着上面猩红的公章,有些疑惑,说这玩意真的有用?
屈胖三说这只是敲门砖,至于到底能不能进去,这个得看我们的手段才行。
我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觉得在上茅山之前,我们得去另外一个地方。
屈胖三看了我一眼,说句容萧家?
我点头,说萧家是茅山宗出身,萧老爷子据说与陶地仙还有私交,家里又出了前代茅山掌教和现任传功长老两个大人物,对于茅山的了解,肯定比我们深,从他们那里,我们或许能够获得一些不错的建议……
屈胖三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陆言你怎么一下子变聪明了,是不是我影响的啊?
呃……
我郁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这家伙是那种越折腾越来劲儿的人,与他争吵,绝对是一件不智之举。
林齐鸣手下办事的效率很高,给我们定的,是那种即将出发的航班,而且还是头等舱,其间几乎不停顿,屈胖三这个家伙别看灵魂猥琐,但卖相却是不错,粉嘟嘟一小正太,女性看到了都喜欢不已,而这个家伙也是借机调戏空姐,忙得不亦乐乎。
即便如此,抵达金陵已是夜里,落地之后,我们直接打了出租车,前往句容萧家。
一路无话,到了阔别已久的萧家大院前,我下车结账,然后去敲门。
敲了三下,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我看到了一个年轻女子过来开门,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和屈胖三,说你们找谁?
我瞧见这女子的长相跟萧家人很像,知道是我不认识的一成员,于是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陆言,是萧大哥的朋友……”
女子听到,笑了笑,说我听过你的名字,你好,我是萧克明的小妹,快进来吧。
萧克明的小妹?
我有些疑惑地走进了里面,那女子说道:“萧克明不在家,不过三叔和小叔都在东厢房,大伯家的萧璐琪也过来了……”
我说都认识,我能过去拜访么?
女子点头,说好,我带你过去。
她领着我和屈胖三来到了东厢房,敲了敲门,然后说道:“三叔、小叔,陆言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来,五哥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沉声说道:“陆言来了?”
萧克明小妹并非修行者,她瞧见人对上了,然后出言告辞。
我赶忙拱手道谢。
五哥把我和屈胖三拉进了房间里去,我这才发现房间里除了三叔和萧璐琪之外,还有一个红光满面的白发长者,大家都站了起来,三叔挥手,让我上前来,然后对旁边的那长者说道:“大哥,这就是陆左的堂弟陆言,也是他的徒弟,是近年来新崛起的年轻高手,救过老五的命,也救过小明的……”
那白发长者哈哈一笑,说我知道,这些事儿啊,琪琪不知道跟我唠叨过多少次呢。
说罢,他不用三叔介绍,而是伸手到了我的跟前来,热情地说道:“陆言,你好,我是萧璐琪的父亲,萧应忠。”
尽管已经猜到了这位长者便是曾经担任过西北局重要大佬的萧家大伯,但对方这般的热情,还是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我赶忙伸过手去,与他相握,小心翼翼地说道:“伯父你好,一直听说过你,却未曾谋面……”
萧大伯的手满是老茧,而且很有力量,握着我的手使劲儿摇了摇,说别这么客气,听说你叫老五做五哥,不如叫我做大哥吧,我跟你堂哥陆左很熟的,都是一家人。
呃……
恐怕陆左叫你也是叫萧大伯吧,我哪里敢叫您大哥啊,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我苦笑着说道:“当时认识五哥的时候,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我还是和我堂哥一样,叫您大伯吧……”
萧大伯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好,叫什么都好,你坐,坐下聊。”
五哥把我拉到了旁边的椅子前坐下,然后问我道:“陆言,你这大半夜的过来,恐怕并不仅仅是来看我们的吧?”
我与萧家关系密切,谈不上什么需要隐瞒的,当下便说道:“我刚刚听说了一个消息,陶地仙的孙女陶庭倩离奇坠崖身亡了,担心萧大哥出事儿,就赶紧过来了……”
嗯?
萧三叔皱了一下眉头,说你之前在哪里,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
我如实相告,说之前在港岛,从东南局林齐鸣那里知道的,一刻都没有停留,立刻就赶了过来。
“林齐鸣?”
萧三叔沉吟了一番,与萧大伯、五哥对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然后又问我道:“你之前与小明一起离开的,知不知道他现如今在哪里?”
说到这个,我也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一下,目光最后落到了萧璐琪身上来。
犹豫了一下,我开口说道:“我们从茶荏巴错里把陆左给救了出来,后来在天山分别,他们去了藏边,我则为了吸引别人的视线,返回了老家,后来又因事去了港岛……”
萧大伯一愣,说你们去了西北?
我点头,说对。
萧大伯说去那儿干嘛?
旁边的五哥笑了,说西北不是你的老地盘么,你在那里混了一辈子,难道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萧大伯说我最近半年在京都闭关,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将在西北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听完之后,萧大伯深吸了一口气,说天山神池宫在西北之地名声如雷贯耳,却从未有与官方有过交集,没想到居然还出了这么一事儿来,实在可叹。
我说天三神池宫内忧外患,落得如此田地也是正常,不过不知道后面的结局如何,我匆匆而走,倒也没有多加了解。
萧大伯知道我心中有些牵挂,便说道:“你放心,我在西北局还有些能量,回头帮你问一问。”
说罢这个,方才谈到正事来,萧三叔对我说道:“我们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所以聚在一起商量此事——不管怎么说,陶陶都是我萧家未过门的媳妇,就这般莫名其妙地死了,我们萧家若是不闻不问,只怕会让人世人笑掉大牙,且不管小明是否知道消息,我们决定明日便赶往茅山去,你千里迢迢而来,也是有心,不如与我们一起。”
我拱手,说敢不从命。
看来我们先来萧家,这个决定是对的,正如萧三叔所讲,陶陶可是萧家未过门的媳妇,那是有婚约的。
不管怎么说,茅山都得给出一个交代来。
这理由可比林齐鸣给我们的介绍信要强许多,茅山宗就算是再不愿,也不可能将山门封闭。
而且句容萧家并非寻常门户,老大萧应忠曾是宗教局西北局的大佬,虽然现如今退休了,但门生故吏无数,在官面系统上有着强大的影响力,就连黑手双城看见了他,都得老老实实地喊一声“大哥”,其余人也个个皆为豪雄,更不要提曾经的茅山掌教萧克明,现任的传功长老萧应颜了。
我的妈呀,这萧家别看人不多,那可是一等一的顶尖门阀啊。
如果再加上萧家那个外人不知道的女婿的话……
当夜我们商量了妥当之后,五哥给我们安排房间休息,一夜无梦,次日清晨,早早地起来,我在院子里吐纳,这个时候萧大伯走到了我的跟前来。
我赶忙行礼,萧大伯笑眯眯地看着我,然后说道:“我听说,你跟琪琪的那个男朋友林佑,挺熟的?”
啊?
我愣了一下,点头说道:“对,在一起共过事……”
第二十七章 闭门冷羹
萧大伯一开口,我立刻知道他这是准备从侧面了解自己未来的女婿。
我与林佑有旧而无仇,再说人萧璐琪和林佑都已经在一起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了,我也没有必要横插一杠子去给人家捣乱,当下也是给林佑说尽了好话。
萧大伯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沉吟一番,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怜天下父母心,萧大伯老来得子,又常年都在西北,对萧璐琪缺少关心,所以此刻才会如此重视。
不过我觉得萧璐琪这个女孩儿别看文文静静的,但却比平常女孩子更加有主意。
我觉得无论是萧大伯,还是那位戴副局长,估计都影响不了她的意志。
所以能够圆满解决这事儿,还是尽量去做。
简单聊了一下家长里短,这时大家也都相继起来了,萧克明的小妹叫做萧克霞,她帮着将早餐做好,叫我们吃过之后,姜宝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辆五菱宏光面包车,准备送我们去茅山。
此番我们前往茅山的,萧老爷子并不出面,而是由萧大伯出头。
跟着的有萧三叔和五哥,至于萧璐琪、姜宝、萧克霞这些后辈,除了姜宝开车送我们之外,其余人都留在了家里。
这一次去茅山,未必会太和平。
所以人去多了,反而会是累赘。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怎么说话,事实上我感觉那位陶陶跟萧家人也算不上多熟悉,不过从三叔口中,我得知了陶陶的一些事情。
原来她和杂毛小道之间的事情很是曲折,甚至都可以编成一话本。
陶陶是陶地仙的孙女,也是他后人之中最有灵性的人,陶地仙对其十分宠爱,而那个时候的陶地仙还并非地仙,而是茅山宗的掌教真人,而即便如此,当初评选天下十大,他也是位列其中,算得上是当世间一等一的顶尖高手。
杂毛小道当初进山学艺,与陶陶朝夕相处,不知不觉,两个年龄相近的人便走到了一起来。
按理说陶陶是陶地仙的孙女,杂毛小道是陶地仙的徒弟,两个人差着辈分呢,如果剧情这样延续下去,估计大家又得为那伦理道德来头疼,上演一幕现代版杨过和小龙女的剧情来。
然而故事的走向却并非如此,随后黄山之上,有龙蟒而出,杂毛小道与私自跟随的陶陶一起去了黄山。
陶陶当场死在了黄山龙蟒一役,而杂毛小道则仓皇逃离,得活性命。
再之后,杂毛小道被废去修为,赶出茅山,一直到很久之后方才再一次回归山门。
而那位陶陶小姐不是死了么,又怎么会再活过来呢?
三叔也不知晓,只知道茅山宗自有手段。
听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难怪我觉得陶陶和杂毛小道之间的关系有点儿怪怪的,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戏。
陶陶居然是死去了之后,又活过来的。
只不过,这一次死了,她还能够活回来?
我表示怀疑。
萧家所处的天王镇离茅山不远不近,抵达山下之后,三叔交代姜宝几句,然后让他离开,而后我们开始上山而去。
茅山宗在茫茫群山之中,那外面的道观什么的只不过是迷惑世人的景象。
不过这些对于句容萧家来说,并不算什么,大家似乎对于路径,都十分熟悉,所以一路穿林过山,最终来到了那一片掩映在林中的山门之前来。
这儿山门封闭,什么都瞧不出来。
萧大伯走到了那法阵之前,左右打量,然后在附近找到了一个铜钟。
他敲击了三声,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句容萧家,萧应忠,萧应文、萧应武,敦寨苗蛊陆言、屈胖三前来拜访……”
他虽然白发,但气血充足,声音洪亮,一声吼,整个山谷不断回荡。
屈胖三有点儿不乐意了,低声嘀咕,说我什么时候变成敦寨苗蛊了啊?错,我可不是那乡下旮旯角儿的。
我说你不我表弟么?再说了,你哪门哪派,说说看,我以后也好给你唱诺。
屈胖三摸了一会儿下巴,虚心请教我,说你觉得我叫逍遥派如何?
我“噗嗤”笑了一声,说你是天山童姥、无崖子,还是李秋水的传人啊?
屈胖三挠了挠头,说这是什么梗?
我翻了一下白眼,说这都是人家武侠小说里面的梗,回头的时候我拿两本金老的书给你补补,免得没事儿抽风,弄点儿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
两个人斗着嘴,这个时候前方林中有了动静,有一道人走上前来,拱手说道:“原来是句容萧家众人,在下石斛,有何赐教?”
那道人三十来岁,长得一表人才,两撇长须平添了几分威严,端的是一副好皮相。
萧大伯眯眼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说道:“我听闻前代茅山宗掌教真人孙女陶庭倩坠崖身亡,因她是我侄儿萧克明未过门的妻子,所以特地过来询问相关事宜。”
那道人石斛不卑不亢地说道:“这是茅山宗内部之事,不方便告诉诸位,请回吧。”
他转身待走,那萧大伯上前一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是说了么,陶庭倩是我侄儿萧克明未过门的妻子!”
石斛抬头,平静地说道:“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他一句话噎得萧大伯脸色发青,他冷然看着面前这道人,说道:“那便叫知道此事的人过来与我对话,可否?”
石斛看了我们一眼,点头,说好,稍等。
他说罢,转身便走,隐入林间。
他一走,五哥就有点儿受不住了,脸色难看地说道:“想当初咱家小明可是茅山掌教真人,结果现如今咱们连进山门的资格都没有了,真的是……”
三叔倒是平静,劝他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且是小明自己离开的,这件事情怪不得别人。”
听到这话儿,我赶紧说道:“这事儿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萧大哥未必会离开。”
三叔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陆言你这个不必自责,现如今的茅山宗,已不再是往日的茅山宗了,小明的离开也并不是因为你,而是他对这茅山宗里面的有些人、有些事看不惯了,所以才会离去,只不过……”
对于茅山宗,本来大家都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结果又出了这么一件事情。
瞧见了空荡荡的林间空地,我突然间心中一跳,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初在黄泉路的牢笼之中,那个教我神剑引雷术的老道士来。
他当初传功于我的时候,曾经拜托过我一件事情。
那就是日后茅山宗倘若有事,让我看在他的情面之上,帮扶一把……
想起这事儿,我忍不住就笑了。
现如今的茅山宗哪里要我帮,它不弄死我,那就算是不错了。
我们在林间等待着,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真以为对方是去通传了,结果等了一个时辰,日头变高,又渐渐西斜,大家方才明白自己估计被耍了。
那个叫做石斛的家伙,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去通传。
人就是把我们给晾在了这里。
一想到这个可能,在场的人里面,没有一个脸色好看。
正如同五哥刚才所说,以前茅山宗的掌教真人可是萧克明呢,现如今人走茶凉,这也太过分了。
那个石斛难道不知道,他们的传功长老,也姓萧?
萧大伯和萧三叔颇有耐心,也有君子之风,默默等待着,而我又是小辈,轮不到我来说话,于是也保持了沉默。
屈胖三干脆跑林荫下睡觉去了。
五哥到底还是有些血气方刚,终于忍耐不住了,又出言说道:“大哥,要不你再去喊一声?”
萧大伯抬了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每逢大事需静气,别自乱了阵脚。”
他比五哥年纪大上许多,宛如父亲一般,五哥似乎有些怕他,听到这回答,也没有再多说,而是闭上了嘴。
耐心等待的结果,是到了傍晚时分,太阳西斜,也没有人出来招呼我们。
这个时候,从远处有人缓缓走了过来。
当我们瞧见对方的时候,那人也看见了我们,在认清楚我们之后,那人匆匆赶了过来,朝着萧大伯行了一个礼,喊道:“萧局长!”
萧大伯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却还是回了一下礼,然后摆手说道:“别叫我局长了,早就退休了——淡定,我听说你现在在米国大使馆工作呢?”
来人微笑着点头,说对,在米国。
萧大伯说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来人说家里有事,家母病重,我过来接她去京都看病的——对了,老领导,你这是怎么了,准备进茅山?
萧大伯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对,我侄子萧克明的未婚妻陶庭倩突然坠崖身亡了,他不在,我作为长辈,过来看一下情况;我们中午过来的,跟一位叫做石斛的道人通报过后,一直等到了现在,还没有人出来理我们……”
那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双手抱着,长鞠到地,对我们说道:“抱歉,还是由我来带大家进去吧。”
第二十八章 人情冷暖
萧大伯摇头,说不用,我还是等人通报吧。
那人苦笑,说老领导你可别折煞我了,萧家与茅山本就一体,直接进去便是,我看有谁人能拦?
萧大伯这才没有再坚持,而是看着他,说道:“那个叫做石斛的道士,是谁门下弟子?”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我常年在外,少归茅山,不过这个石斛的大名倒是听过一些的,应该是当今掌教真人的弟子。”
萧大伯恍然大悟一般地“哦”了一声不再多言,而是转过身来,给他介绍:“我三弟、小弟,你应该是认识的。”
那人点头,说萧家文武双雄,自然知晓。
萧大伯又指向了我,说这位是陆左的堂弟,陆言。
那人有些讶异,说我竟然不知道陆左还有这么一优秀的堂弟?果然不愧是名门之后,英姿勃发,风度翩翩。
我连忙拱手,说阁下过奖了。
萧大伯又介绍了屈胖三,说是我表弟,对方又是一番夸张,说屈胖三人长得真可爱。
而介绍一圈,萧大伯方才给我们介绍这人:“这位是茅山长老之后,现如今在米国大使馆任职武官的徐淡定,徐武官。”
徐淡定?
这驻外武官不是从总参调出去的么,瞧这人神光内敛、朴实无华,却是一顶尖高手的架子,怎么不进宗教局,而是去了军队系统呢?
我心中疑惑,不过还是隐藏了起来,不敢多言。
萧大伯与这个徐淡定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便见他走到空地中间来,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猛然一挥,前方却有一条小径出现,直通山中。
我数次进出过茅山宗,对这山门自然熟悉,轻车熟路,跟在了那徐淡定的身后往里行走。
走到一半,一个洞口里有人开口问道:“徐师兄,这些人是……”
徐淡定平静地说道:“传功长老的家人,句容萧家,因为陶庭倩之死而来。”
那人说道:“这个,这个需要禀报长老会知晓……”
徐淡定看着黑黝黝的洞口,然后说道:“你可以禀报长老会,不过我不会带人停留,在此等待;具体原因,作为茅山宗出去的人,我没脸说,而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他的名字叫做徐淡定,而说话的语气也淡定无比。
但这话儿,却给人的感觉,每一颗字,都带着刺。
很扎人。
但那是茅山宗的感觉,对于我们来说,却很爽。
他的态度让我知道,徐淡定对于萧大伯是尊重的,而且十分尊重,即便是他退下来了,那种尊重也是发自于内心的,对于老领导在茅山宗山门受辱,他是愤怒的,所以才会用这种平淡的语气表达出来。
门洞之中的守门人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徐师兄,抱歉。”
徐淡定说你不应该对我说抱歉。
那人说道:“你带人进去吧,不过这件事情,我会呈交给长老会,如果长老会不同意的话,刑堂会过来遣送他们,希望你们不要发生冲突……”
徐淡定冷笑了两声,说刑堂有胆来,那便来。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带着我们,往通道的深处走去,一路畅通无阻,终于穿过了山洞,来到了茅山宗的里面来。
这会儿夜幕升起,从这边出来,能够瞧见远处茅山宗山谷小镇一片阑珊灯火,还有再远处的山峰之上,亭台楼阁林立,布满了远远近近的许多山头。
走到这边来,徐淡定,朝着萧大伯拜了一下,再一次说道:“之前的事情,老领导,对不住。”
萧大伯倒是看得开,说非你之责。
礼毕,徐淡定开口邀请道:“诸位在茅山宗倘若没有落脚之处的话,先去我家暂歇,明日再上清池宫,问掌教真人讨要说法吧?”
萧大伯摇头,说我小妹在茅山宗应有住处,我们去那里便可。
徐淡定说传功长老虽然结庐山中,但她近来一直都在后山闭关,寻常不露面,恐怕你们找过去,也未必能够遇得到,而倘若误入法阵,反倒不美,还是随我而去吧——我在茅山,还算是有几个师兄弟,明日陪诸位一起去,免得到时候找不到门。
他说得客气,而我们也知晓,现如今的茅山,与往日的茅山并不相同,这里没有了杂毛小道,传功长老又不见人影,我们贸然找过去,最大的可能,估计是又吃一个闭门羹。
而你还不能闹,不能把这把柄递给别人。
一闹,人茅山直接翻脸,将你赶出去,那有什么办法?
徐淡定这是好心。
沉思了一会儿,萧大伯拱手,说如此,有劳了。
徐淡定笑了笑,说老领导客气了,当初我在宗教局的时候,你不知道帮了我多少事儿,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了,能够请到萧家诸位贤达,还有陆言小兄弟来我家做客,也是蓬荜生辉……
一番客气,徐淡定领着我们去了他家。
徐淡定的家在镇子的东边,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家里除了一个瞎眼母亲之外,还有他姐姐和姐夫,以及两个小孩儿。
不过这一家人里,都不是修行者,而是老老实实的普通人。
像这样的人家在茅山宗山谷小镇的情况很多,毕竟限于根骨和资质的缘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修行者,而这些普通人留在了茅山小镇,过着寻常人家的生活,他们生产出来的物资又会供应给山上的修行者,如此达成一个紧密的生活圈。
来到了徐家之后,拜见了徐家老太太,我想起了之前在天山神池宫的收获,抽了个空,找到了三叔,将一粒明睛丹和两粒洗髓小还金丹交给了他,并且说明了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