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九哥,你走什么?”晏西一瘸一拐地追了两步,气不过地折回来道,“燕北羽,这个时候你要自己照顾了,那她被关在大理寺的时候你怎么不去照顾了?”
燕北羽没有搭理她,低眉细细给伤口上着药。
“当年要不是九哥遍寻灵药,她根本不可能活到这个时候,在大理寺里要不是九哥去找她了,她都自尽死在里面了,这个时候你倒说你要自己照顾了。”晏西道。
燕北羽手上的动作一滞,而后沉默地将她手上和脖子上的伤口都上了药,静静地看着一直没有言语的她。
从救到她,他就觉得她不太对劲,却不想在燕京还发生了这些他所不知道的事。
他一路马不停蹄回去,就怕会去晚了再次与她错失,可终究还是晚了,在她最绝望无助之时,赶到她身边的人,不是他。
“吵够了没有,有这精神给我想想怎么过紫阳关去江都。”龙靖澜与缇骑卫坐在另一个火堆旁,不耐烦地朝晏西道。
“今晚先在这里休息,天亮了再说。”燕北羽将大氅盖在谢诩凰身上,伸手按着她的头靠自己身上,自己也闭上眼睛养神了。
从接到消息回京,就没合过一下眼,明日过了紫阳关回江都也还有一堆的事情在等着他,他必须得养足了精神,才能回去应付这些。
龙靖澜闻言望了望他,想来他是早有准备的,于是便也不操心了,往身后的柱子上一靠,也闭上眼睛开始补觉。
外面有燕北羽安排的人守卫,缇骑卫各自寻了地方睡觉去了,晏西瞅一眼屋里一会儿功夫全睡着的人,气得一阵牙痒痒,自己出去找晏九去了。
天刚蒙蒙亮,燕北羽便悄然睁开了眼睛,侧头看着靠在自己身边的人,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跟她说,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她,可是现在又哪里容得这些儿女情长。
他一直苦恼于自己为何那么容易就放下一个人,又那么容易就喜欢上另一个人,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他自始至终动心的,喜欢的,只有她而已。
因为那个人不是当年的她,便是假冒了她的名字,她的容貌,她的一切,却也无法假冒成他心上的那一个。
“少主,紫阳关有动静了。”一名便衣轻骑进来禀报道。
谢诩凰睁开了眼睛,坐正了身子,望了望手里还在的龙吟枪,稍稍安心了些。
龙靖澜也跟着醒来了,将缇骑卫都叫醒了,走近来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咱们如何过紫阳关?”
燕北羽伸手拢了拢披在她身上的大氅,起身说道,“一个时辰后,江都的兵马会攻打紫阳关,咱们可以趁此机会。”
龙靖澜冷冷地笑了笑,他果然是早有谋反之心,只怕这江都来进攻的兵马,都是他的人。
他们这个时候过紫阳关,必然是要和外面的兵马里应外合,如此也能帮他一把拿下了紫阳关,便是在这样的关头,他也有为大局打算,难怪师公要她们远离这个人。
一行人下了山,等到紫阳关的大燕兵马出关与江都兵马交战,他们也趁着关内驻防兵马减少,潜入关内轻而易举地占领了紫阳关。
“你们在关内等着,其它人跟我出城。”燕北羽让谢诩凰和龙靖澜等人留在在关内,自己带着五百轻骑出城,与江都兵马前后夹击驻守紫阳关的燕军。
燕军主将把兵马一分为二,自己带人抵挡江都兵马,副将则带人折回围攻燕北羽一行,意图夺回紫阳关。
燕北羽的五百轻骑,很快被一万的燕军淹没在了关外的平原,谢诩凰站在关上遥遥看着那五百轻骑在围攻之下一个接一个倒下,一把握紧了手中的龙吟枪,转身下了城楼。
“小谢,你干什么去?”晏西叫道。
龙靖澜眉眼沉凝地望着下面混乱的战场,朝边上的缇骑卫吩咐道,“让人去来路盯着,一旦有大燕的援兵过来立即放号箭通知,你们几个留着驻守关内,其它的跟我出去帮忙。”
“喂,你也去凑什么热闹?”晏西道。
“咱们是一路快马先到了紫阳关,大燕的追兵不出午时就能赶到这里,这一战若是江都赢不了,咱们也无路可去了。”龙靖澜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人也下了城墙。
相比于江都,紫阳关的地势更合适阻挡燕军,想来这也是燕北羽要夺下这里的原因,这是保护江都的一道屏障。
谢诩凰和龙靖澜带着人快马出城,齐齐冲入混乱的战场,燕北羽听到龙吟枪的鸣响,闻声回头看到纵而来的人。
“谁让你出来的?”燕北羽气急喝道。
龙靖澜不耐烦地催促道,“没多少时间燕京的追兵就要到了,这里交给我们,你先去擒住主将。”
燕北羽望了望马上执枪杀敌的人,朝龙靖澜道,“看住她。”
“知道了,少不了她一根头发。”龙靖澜道。
燕北羽一拉缰绳冲入阵中,前去擒拿紫阳关主将,谢诩凰和龙靖澜则在他后方牵制燕军,以防他被前后夹击。
不出半个时辰,燕北羽生擒燕军主将,江都兵马也尽占上风,紫阳关的燕军纷纷弃械投降,江都兵马占领紫阳关。
燕北羽朝安排好紫阳关的布防,这才折了回来与她们会合,望着马上的人终于安心地松了口气,“凤凰,我们可以去江都了。”
谢诩凰唇色有些异样的苍白,握着龙吟枪的手无力地一松,龙吟枪掉落在地,整个人一歪便从马上跌了下去。
燕北羽几个健步冲近前来,一把将人接住,看到她嘴角渐渐蔓延的血线,一颗心也随之揪紧了。
晏九刚刚从紫阳关内出来,远远看到她从马上掉下来,连忙打马赶了过来,下马走近把了脉,面色沉沉道,“我们要带她回北齐。”
“你们要走可以,但谁也休想带走她。”燕北羽语气带着隐忍的怒意。
“她与北齐做交易之时就自己服下了剧毒,每年如果没有解药,必然会毒发身亡,这两日她内力耗损,如今脉息紊乱,已经开始毒发了。”晏九抬头冷冷地望着面前的人,沉声道,“你想她留在这里等死吗?”
凤凰我找到你了3
江都,漪园。
燕北羽将谢诩凰一行人带到了这里,请来的大夫和晏九都给她把过脉了,确实是已经开始毒发了,只是连日未进食,加之内力耗损过度,人才昏迷未醒。
“少主,大燕的追兵已经到紫阳关了。”贺英第三遍朝屋内的人催促道。
燕北羽向大夫嘱咐好了,方才出了内室道,“你留在这边,别的人不用管,王妃决不能出园子半步。窠”
“是。”贺英垂首应道。
燕北羽侧头望了望屋内床榻上还昏迷未醒的人,接过贺英捧着的头盔,疾步如风的出了门。
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可是大燕的追兵已经逼近紫阳关,这一去燕京他已经误了太多的事情,这个时候不能再置外面的一切于不顾。
晏西追出来伸着脖子望了望,问道,“原来你跑这里来了,冥河那木疙瘩呢?”
“明天就到江都了。”贺英回道。
晏西一想,一瘸一拐地进了屋朝晏九道,“九哥,趁着姓燕的这会儿走了,我们现在就带小谢回北齐吧。”
看他那样子,怕是不肯轻易放人走的。
龙靖澜听了,不轻不重地一脚踢在她受伤的脚上,当即痛得她嗷嗷直叫。
“都成瘸子了,你还跑得动?”
“现在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晏西道。
“他一个,带一个半死不活的,还要带着你个瘸子,能跑多远?”龙靖澜鄙夷的瞅了她一眼,冷哼道。
“我瘸子是谁害的,还不是你们,要是早来一步,我至于成现在这样吗?”晏西坐到椅子上,郁闷地哼道。
龙靖澜瞅了一眼床边坐着的晏九,朝晏西道,“原来我猜的不错,你爹娘果然是把容貌和脑子都传给你哥了,真是可怜。”
“龙靖澜,你再说一遍试试?”晏西一拍椅子扶手,怒火冲冲地道。
“江都在南,北齐在北,你们要回去必然还要经过大燕境内,你以为那么容易就回去了?”龙靖澜瞅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此事还是等燕北羽回来再说吧,必须要回北齐的话,我会送你们回去。”
“真的?”晏西一听,全然忘记了方才她还损自己。
“我送她,不是送你。”龙靖澜道。
师公说过,燕北羽不是泛泛之辈,她们不得留在这里,大燕是回不去了,折剑山庄怕也是要散了,所以能去的安身之处,也只有北齐了。
只是,那诡计多端的北齐王,她实在是看不上。
“反正大燕你也回不去了,不如就跟小谢一起待在北齐算了,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哦。”晏西兴奋地道。
龙靖澜这样的人留在大燕简直太暴殄天物了,要是在北齐的话,必是会得以重用的人才。
“我没兴趣对着你们那妖里妖气,不男不女的北齐王。”龙靖澜毫不客气地数落道。
晏西搬着椅子跟她坐在一块儿,指了指晏九道,“你觉得我哥怎么样,让小谢来做我大嫂好不好?”
“天还没黑呢,你就做起梦来了?”龙靖澜道。
燕北羽这里不肯放人,还有北齐王也虎视眈眈的,这两个哪一个是会善罢甘休的,她这梦可不是做得太早了。
“谢承颢那家伙宫里的妃嫔都数不清了,燕北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我哥最实诚啊,又没有拈花惹草,对小谢也是一顶一的好,她当我大嫂一点都不亏。”晏西连忙说道。
如今算起来,能与小谢还沾亲带故的也只有龙靖澜了,以前关系就好,现在共患难一回,小谢肯定会听她的话,多在她面前帮九哥说说好话肯定没错的。
“那你跟她说,跟我说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把你哥送我呢。”龙靖澜一副事不关己地哼道。
她一向不干涉别人的儿女私情,感情这东西别人说再多都是空话,重要的还是看自己。
小谢那样的性格,若是真喜欢一个人,必然是会为自己争取的,若是不喜欢强塞给她也没用。
只是,但愿她喜欢上的,不要是燕北羽这个人才好。
晏西将她从头到脚瞅了一眼,道,“你?你太不像女人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给九哥招了个女婿回来呢。
“你像?”龙靖澜侧头挑眉瞅着她问道。
“我比你像。”晏西道。
贺英站在一旁,被两人的一番对话逗得阵阵憋笑。
“你们要吵出去吵。”晏九冷冷出声道。
晏西撇了撇嘴,一瘸一拐地出了门,对跟着出来的龙靖澜道,“死里逃生了,要不要去喝点庆祝一下?”
“等我睡醒了再说吧。”龙靖澜说罢,已经大步走开了。
为了救她们两个,已经忙活得好些天没有合眼了,哪有精神去喝酒。
晏西四下望了望,也没什么熟人做伴,只能郁闷地回房去养伤。
燕北羽结束了紫阳关的战事,再回到漪园之时,已经是深夜了,一身染血的盔甲都未来得及换下,便直接赶到了谢诩凰这边。
贺英正坐在外室打着盹,一听到有人进门,惊得一下站了起来。
“少主,是你回来了。”
“王妃怎么样了?”燕北羽一边卸去身上沉重的盔甲,一边望了望内室床榻上还躺着的人。
“晏公子和大夫开了药,已经给王妃服下了,说她身体太虚弱了,需得休息几日才醒得来。”贺英如实回道。
燕北羽点了点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房休息去吧。”
“还是属下在这里看着吧,少主你也好些天没有合眼了。”贺英看着他眼下重重的青影,出声道。
从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地回京,回来又要应付紫阳关和江都的战事,明天只怕也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办,哪能还这样不休息。
“不必了,你下去吧。”燕北羽道。
贺英见他劝不听,只得退下了。
燕北羽走近到床边坐下,身上还沾着战场上带回来的血气,凝视睡得安然的人,高悬了几日的心也悄悄放了下来。
一直以来,他都不够了解她,不知道她背负着什么,不知道她害怕什么,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所以,那样一意孤行的给予她的东西,都是她并不想要的,当她早已经历过这世间最残忍的背叛和阴谋,又如何会将一颗心再轻易相付。
他怪她不够喜欢他,可心里已装满了仇恨的她,是难以去真心喜欢上一个人的。
他本一直等着再见到她之时,她要给他的那个答案,此刻却又莫名的害怕了,害怕那会是一个让他再失望的答案。
“梅山上的梅花第一年开的时候,我以为你会去的,我在那里等了整整一个冬天,直到花都谢了,你还是失信没有来。”燕北羽握着她微凉的手,缓缓诉说着,那些年她所不知道的过往。
睡着的人没有醒来,只是指尖微微颤了颤。
“第二年,我去的时候,门口有留了一封信,我想那应该是你留的,可是信放在门口,等我再拿到的时候,信早就被雨水浸得一个字都看不清楚了,至今也不知道那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他说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至今,那封字迹模糊的信,还留在踏雪山庄的书房里。
“直到有一回,我再经过那里的时候,想着再去看一看,你是不是又去过那里。”他盯着她沉静的睡颜,幽幽说道,“在去的路上,有个姑娘策马与我的马车交错而过,我到山庄的时候,山庄的门口放着一盒红豆糕,还有些热着,我想那一定是你,于是折回去追了,可是进了燕京城,我也没能找到你。”
直到,霍家在风雷原出了事之后,他升迁到燕京,才辗转从别人口中得知,上阳郡主霍宛莛,小字凤凰。
只是那个时候,她却再也回不来了。
“你太可恨了,明明第一次去踏雪山庄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却还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他嘴上说着责怪的话,眼中却满是似水的温柔。
纵使一再相错,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感谢上天又把她送回到了自己身边,也许她变了很多,甚至都不再是当初那个爱笑的小姑娘。
可她不管怎么变,还是轻易就偷走了他的心。
他伸手抚上她明显清瘦下来了的脸,数落道,“你这个骗子,当年说好会去梅山的,失信了这么多年,明明早就知道了我是谁,却还要一直骗我,明明不是谢承颢的王妹,你还是骗我……”
她不是谢承颢的王妹,从她嫁入大燕,那每个月千里迢迢送来的东西,那打着兄妹名号的亲昵之举,分明就是男女之情。
他们要把她带回北齐,将她带到那样一个心怀不轨的人身边,他如何肯就这样放手让她去,可是那个人也说得对,如果把她留在这里,他真的要等着她毒发身亡吗。
他在她身旁躺下,静静地凝视着沉睡的人,喃喃低语道,“那些事,或许于你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甚至都会遗忘的,可它们却是我这些年最深的牵挂和思念…”
而那些他等待着她,寻找着她的岁月,她早已把他遗忘。
许久,他疲惫地合上了眼帘,沉沉睡去。
可是,睡在里侧的谢诩凰,却悄然睁开了眼睛,微微侧头望着已经睡着的男人。
她睡觉一向轻,他在边上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早就被吵醒了。
他说的对,那个时候她早就忘了梅山之约,那个时候他对她而言只是个萍水相逢的过客而已,辗转了十多年直至今天,这一刻她却有些庆幸,这个过客还在。
她曾以为,在那一番天翻地覆的剧变之后,那些她曾认为的快乐和幸福,再没有一丝值得回忆…
可她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个人,为她牵挂至今。
岁月流转,她从受尽万千宠爱的上阳郡主落为背负血仇的孤苦一人,而当初的病弱少年也已成长为参天大树一般的男人,在最初相遇又别离的燕京,他们又一次以不同的身份相遇。
燕京的计划因为她而失败,这个关头他不该去燕京的,如果继续在江都暗中筹谋更周全的计划,他不至于陷入现在这样的困局。
而且,她的死,远比活着带给他的价值大。
在离开燕京之前,她的心是求死的,甚至一开始就想了,所有的事情解决之后,也不会再活着回北齐的,可现在…她想活下来。
她一直沉浸于霍家的事,以及身世的剧变,却忽略了周围这些真正要救她,要她活下来的人。
不管她身上是不是流着霍家的血脉,但霍家的人永远是她至亲至爱的人,至于燕京城里的那些人,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燕京的事情失利,谢承颢没那么容易肯给她解药的。
一连好几日,谢诩凰卧床休养,燕北羽忙于前线战事,都是只到夜里了才有时间过来,一早天还没亮就又在贺英的催促下离开了。
每天都有他秘密从各地请回来的大夫过来诊治,但对于她所中之毒都束手无策。
晏西看着贺英又送走了两名大夫,哼道,“九哥都没办法制出解药,请这些人来治,能有用吗?”
“你不是说你哥医术天下第一吗,怎么连个毒都解不了。”龙靖澜鄙夷地哼道。
“可这毒,是北齐宫里的密药,谢承颢连毒药的配方都不告诉九哥,九哥怎么制解药,一不不心药错了,会死人的。”晏西连忙替自家人开脱道。
龙靖澜眯着眼睛晒着太阳,思量了一阵道,“北齐怎么才肯拿解药出来?”
“除非小谢亲自回去,否则谢承颢是不可能拿出解药的。”晏西闷闷道。
小谢要是执意留在江都跟燕北羽在一起,依谢承颢的禀性,绝对不可能给她解药解毒的。
“那就去北齐。”龙靖澜道。
这几日,谢诩凰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是得盘算着上路了,她不喜欢继续在这个地方待着。
“可这是他们的地盘,燕北羽不放人,我们怎么走?”晏西咕哝道。
“今晚他肯定还会过来,找他谈。”龙靖澜道。
此去北齐路途遥远,虽然晏九已经设法压制她毒发,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必须得拿到谢承颢手里的解药。
于是,两人下午就倒头睡,天一黑就在园子里猫着,终于逮到了半夜匆匆赶来的燕北羽。
“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带她去北齐。”龙靖澜拦在谢诩凰的屋外,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已经说了,你们随时可以走,她必须留在这里。”燕北羽冷然道,他已经派了人前去中都,看能否暗中找到谢承颢手里的解药。
明里要他肯定是不肯给的,只有暗里抢了。
“她留在这里,毒发死了,怎么办?”晏西道。
“我不会让她死。”燕北羽道。
“你说不会就不会,你以为你是大罗神仙,还是玉皇大帝。”晏西没好气地哼道。
燕北羽不再搭理这两个人,绕过她们准备进屋。
“我想去北齐一趟。”屋内的人扶门走了出来,朝着门外争执的三人说道。
燕北羽面色一阵沉冷,“你说什么?”
“我想去北齐一趟。”谢诩凰在他怒意沉沉的目光中,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
29,30会加更,这几天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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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西见两人都不在说话,插道,“现在是小谢要自己跟我们走,你还想怎么样?”
龙靖澜抱臂站在一旁,既然她自己开了口,她们自然就不必再操这闲心了,不过看燕王爷这表情,似是没那么容易同意放人走的。
“晏西,靖澜,你们先回房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谢诩凰道窠。
这件事,必须她自己跟他谈。
晏西还想再说什么,又被龙靖澜给强行拖走了。
谢诩凰站了一会儿,道,“进屋说吧。”
说罢,自己转身先进了屋内。
燕北羽面色沉沉地跟着进了门,他没想到她醒来对着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要跟着那些人回北齐去,自己这番费心血地带她回来,终究也是便宜了他人了。
谢诩凰倒了杯茶放到他手边,方才在他对面坐下,说道,“我知道这时候说这样的话,你不会高兴,可我必须去一趟北齐。”
“知道我不高兴,那就不要说。”燕北羽压着心头的怒意,沉声道。
“我不想死,我必须去拿到解药。”谢诩凰认真地说道。
“我说了不会让你死,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要回去找他?”燕北羽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谢诩凰皱了皱眉头,这男人耳朵到底怎么长了,她都说了只是去一趟北齐拿解药,又不是不回来了,他这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给谁看的?
“我只是去拿解药,你到底在气什么?”
燕北羽气急反笑,“我在气什么?你明知道谢承颢他不安好心,你还在回去?”
“我不自己回去,他不会拿出解药的。”谢诩凰道。
“我已经派冥河带人去了北齐,一定会把解药带回来的。”燕北羽沉声道。
谢承颢那个人他要帮到的目的,就必然不择手段也要达到,他放她回去了,她又怎么还会回来,而如今他的实力因为计划的临时改变,还不足以与北齐和大燕同时交战。
“他们带不回来的。”谢诩凰道。
谢承颢手里的东西,他不给,别人也休想拿得到,她在北齐那么些年,对那个人再了解不过了。
“总会有办法的。”燕北羽道。
他又何尝想她死,这些日让人遍寻了精通医毒的大夫,也派了人去北齐查找解药的下落,同时也让人去了苗疆找那里精通毒术的人,总有一处是有办法给她解毒的。
“燕北羽,我自己的事,让我自己去解决好吗?”谢诩凰道。
现在这样的关头,他不该因为她的事再分心,这样大肆为了她的事浪费人力物力,让他那些属下心中如何作想。
他前去救她,想必已经让他们失望,如今再因为她的事情而分心,这对他们上前的处境是极其不利的。
大燕知道他谋反,定会不惜一切的代价剿灭这股势力,现在的当务之争是要尽快控大江都的势力,否则迟早江都会被大燕各处兵马围剿,再无出路。
“对你而言,我就那么多余?”燕北羽冷然一笑,问道。
谢诩凰见还是说不通,烦燥地揉了揉眉心,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一句话都听不懂了,还这么一再无理取闹。
“我说,我只是去一趟北齐取解药,又没有说不再回来,你到底哪根筋不对劲了,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
燕北羽闻言愣了愣,有些尴尬地收敛去了面上的怒色,“你说…还回来?”
好像,她一直说的是去一趟北齐,并不是在说回北齐去。
“现在想想,还是到时候再看吧。”谢诩凰没好气道。
燕北羽细细一想,微微眯起眼睛瞅着她道,“你又是骗我的吧,想让我放你们走。”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指天立誓了才肯信?”谢诩凰说着,不由有些火大。
“没办法,被你骗太多回了。”燕北羽虽是嘴上硬气,唇角还是不由噙着几分笑意。
她曾说会去踏雪山庄那里找她食言了,她说她和谢承颢只是兄妹也食言了,对于她的话,他已经不敢再去相信,更怕相信了之后的又一次失望。
“现在江都这边战事连连,你还有心思管我的事儿,我看你挺闲的嘛。”谢诩凰哼道。
如今大燕和他已起战火,这场争端必然不是三天两头就能了结的,北齐已经占领了北疆,谢承颢后面还在打什么主意也不知道,若是趁着他和大燕交战两败俱伤,再想从中渔翁得利,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她要去北齐,一则是要拿到解药,二来也是想试探一下谢承颢是什么意思,如果能劝说他与大燕继续交战,便也能为江都这边牵制大燕一部分的兵力。
可这小心眼儿的男人,竟跟防贼似的防着她。
“我要不管,你们那一伙早死在燕京城里了。”燕北羽哼道,这时候还嫌她管闲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