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事,不劳南楚皇陛下费心。”谢诩凰紧紧握着剑,冷然道,“既然你我的事情已经说完了,请回吧。”
“等你冷静了,我明日再过来。”燕北羽说着,退出了房门。
她昨夜才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此刻心中悲愤交加,他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谢诩凰看着他出了门,手中的剑颓然落了地,压抑的泪水也瞬时夺眶而出。
她知道,这世上的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常事,可是她的男人不可以。
她要的,只是一心一意,若不是,她宁可不要。
可是,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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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他和莫玥的孩子3
罗兰抱着东西和贺英在前院等着,打量着密密麻麻站着的侍卫,一时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不安,总觉得里面的那两个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谢师姐昨晚明明去了漪园,按理说燕北羽不会由着她一个人出来的,而且那时候回来脸色那么差劲,到底在园子里发生了什么她不说,她也一时猜想不出。
“少主。”贺英见燕北羽面色沉沉地从后面出来,连忙迎了上去燔。
燕北羽顿步,朝他下令道,“你带人在这守着,没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出入。”
贺英怔了怔,垂首回道,“是。窠”
燕北羽默然站了一会儿,扫了一眼边上的罗兰,沉默地离开了。
罗兰看着她出了大门,这才抱着东西跑回了后面的院子,一进房门看到屋内的脸色惨白的捂着肚子。
“谢师姐,你怎么了?”她连忙放下东西,扶她到了床上躺下。
谢诩凰蜷缩着躺下,默然不语。
“谢师姐,还是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看吧,你这两天脸色真的很不好。”罗兰着急地劝道,莫不是又提前毒发了。
“不用了,我躺一会儿就好。”谢诩凰拉住罗兰,执意拒绝了她去请大夫过来。
这会儿,只怕这里里外外都有人盯着,请了大夫过来,她肚子里这个孩子便再也瞒不住了。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断绝,她便更不能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了。
“可是…”罗兰看着她面色苍白,还是忍不住担心,“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准备些吃的,你一会儿吃点。”
“嗯。”谢诩凰点了点头,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疲惫地合上了眼帘。
直到如今,她才发现自己对这个所爱的男人,真的太不了解了。
她爱他,她愿意陪他冲锋陷阵,愿意为她上刀山下火海,可是他总是将她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甚至连解释也不愿向她多解释一句。
她可以为他们的感情承受任何磨难,却唯独不能忍受他与别人成婚生子,他明明答应她了,却背弃了他向她承诺的一切。
在这世上,她已经无亲无故,她将他视为亲人,爱人,她最重要的人,可是她却总被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这种感觉总会在偶然之间让她心生恐惧,害怕哪一天突如其来的一切会毁掉他们之间美好的一切。
可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不是别人,却是被他亲手摧毁了。
她从未深爱过一个男人,也许这一生她也放不下忘不了,但是走到这一步,她每一刻心都在滴血,真的已经没有心力再去等他所谓的两年之期了。
过了许久,罗兰带着准备好的早膳推门进来,“谢师姐,你起来吃点东西吧。”
谢诩凰收敛起腔心事,起身到了桌边坐下,说道,“罗兰,你明日去一趟华州,让他们找个可信的人送封信去中都交给宝珠。”
龙靖澜的事情必然牵扯到了大周后裔,燕北羽是不会再让她插手的,而她和罗兰留在这里只怕也查不下什么了,只有让宝珠却找晏西帮忙了。
若是真有大周后裔还在世,以谢承颢的精明必然早就知道了,晏西也许能知道些线索。
“让宝珠做什么?”罗兰诧异问道。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照办就是了,小心不要让漪园的人发现了。”谢诩凰望了她一眼,认真地嘱咐道。
罗兰愣了愣,问道,“谢师姐的意思是…不要被陛下发现?”
他们两个到底怎么了,方才燕北羽过来了又走了,面色也一直不对劲,现在她让人去北齐,却也要防着他。
谢诩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谢师姐是和陛下吵架了吗?”罗兰试探着问道。
“不是吵架,是结束了,他与我不会再有任何干系。”谢诩凰一边用膳,一边平静地说道。
罗兰难掩震惊之色,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可是,谢师姐一向不是因为小事无理取闹的人,昨晚到底去漪园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今天竟能说出这番话来?
“真的…一定要到这个地步?”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谢诩凰没有说话,可面上的神情已经默认了她所问的。
“可是陛下已经让贺英带人把这周围看守着,不准任何人出入,只怕我明天也出不去。”罗兰说道。
谢诩凰皱了皱眉,看来再留在江都也是处处都人监视,难以再查出什么了。
“待回去华州再说吧。”
罗兰看着她略显憔悴的面色一时有些揪心,原本霍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又与大师姐相认过了两年太平日子,这一转眼之间大师姐走了,她与燕北羽也走到了尽头,又成孤家寡人一个。
“谢师姐,你吃这个。”她见她只吃素食,夹了一早买回来的烤鸭给她。
谢诩凰看到碗中油腻的鸭肉,胃中便是一阵翻涌,搁下碗筷一把捂住了嘴。
“谢师姐,你怎么了?”罗兰吓坏了,连忙放下碗筷子询问道。
谢诩凰平息下来,自己倒了杯水淡笑道,“没什么,这两日胃受了凉,有些不适。”
“不然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罗兰紧张地问道。
谢诩凰摇头拒绝,起身道,“不必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过两天就好了。”
罗兰无奈的叹了叹气,这两日已经好几次要她看大夫,可她一直拒绝,总让她有些心里不安,怕会再出什么变故。
谢诩凰不想再用膳,以免自己再孕吐让罗兰瞧出了端倪,离开了房间去了龙靖澜的书房和寝房,想要看看是否有留下什么可用的线索。
罗兰收拾了东西,见她在龙府里里外外地翻找什么,也跟着过来帮忙,“谢师姐,你要找什么?”
“找龙靖澜留下的东西。”谢诩凰道。
龙靖澜是个做事极谨慎的人,若是她早有察觉有人要害她,必然会做两手准备,给她和缇骑卫留下追查的线索,可出事之前既没有向华州发出任何讯息,也没有在这府里留下任何线索,这实在不像她一向做事的风格。
两人将府内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却也没有寻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谢师姐,我们一直不在江都,便真是有什么,也得问漪园那边才知道了。”罗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面色,说道。
谢诩凰无奈叹了叹气,一想自己最后一次见龙靖澜的情形,一再要她不要再回江都,是否真的连她也不愿她再插手这里的事,所以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给她。
可是别的事她可以不管,她的死她焉能坐视不理。
漪园,议政厅。
大臣们正在商议着年终考绩,因为新朝初立,官员都是仓促新任命的,故而要开始年终考绩看是否任命妥当,或是不合适的要重新任免。
燕北羽一边看着从各州城递来的折子,一边听着各大臣讨论的意见,迅速将考绩的折子做了批阅,敛目道,“各位若是没有其它事情,便退下吧。”
几位正说着话的大臣愣了愣,面面相觑,不知自己是哪里说错惹得龙颜不悦,于是一一跪了安告退,带走了已经批好了折子。
“来人!”
一直侯在议事厅外面的侍从进了屋,“陛下,有何吩咐?”
“去传孙嬷嬷过来一趟。”燕北羽道。
侍众愣了愣,孙嬷嬷一向只掌管后园,侍侯皇后娘娘那边,怎的突然要将人传到这里来,可一看书案后面色冷沉的帝王,连忙退了出去。
孙嬷嬷一头雾水到的到了书房议事厅,进门请了安道,“少主传奴婢过来,有何吩咐。”
燕北羽搁下手中的朱笔,将身上的令牌取下搁到桌上道,“王妃和罗兰在龙靖澜的府第,在她回去之前,你先过去侍侯着。”
“可是,皇后娘娘那边…”孙嬷嬷道。
“那里那么多人,不差你一个,现在就去。”燕北羽沉声道。
“那奴婢先去备了午膳送过去。”孙嬷嬷上前取过了令牌,说道。
燕北羽点了点头,看着桌上堆积的折子更是心烦意乱,自己到底太过大意了,竟连她来了江都好些天了都不曾发觉。
半个时辰后,孙嬷嬷提着已经备好的午膳去了龙靖澜的府第,贺英正带人在门口守着。
“贺总管,少主让我过来一趟。”她说着,将带来的令牌交给了对方。
贺英这才示意侍卫让了路,放才进府里去。
谢诩凰两人正在屋内翻找东西,孙嬷嬷进了门道,“王妃,少主让我给你送午膳过来,你若还想吃别的什么,奴婢再去做。”
“孙嬷嬷,我已经不是什么王妃,你不来这里侍侯我,回去吧。”谢诩凰冷然拒绝道。
孙嬷嬷怔了怔,却还是提着食盒到了桌边将东西端了出来,“府里许久没有住人了,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吃饭,这都是王妃先前喜欢吃的。”
谢诩凰继续翻找着东西,朝罗兰道,“帮她把东西收起来,送她出去。”
罗兰抿了抿唇,硬着头皮上前给桌上的东西又收进了食盒,道,“孙嬷嬷,你还是回去吧,谢师姐跟你家主子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还是回去伺侯你们的皇后娘娘。”
“王妃定是误会什么了,少主一心念着的一直都是王妃。”孙嬷嬷望着书架上翻找东西的人,焦急地说道。
“罗兰,送她出去。”谢诩凰不耐烦地催促道。
罗兰推搡着孙嬷嬷出了门,道,“昨晚谢师姐去漪园见他,他就放着她一个人回来,这会儿还来假好心做什么。”
“王妃昨晚回了漪园?”孙嬷嬷大惊失色道。
难道,她是已经知道了那个孩子,否则以这个人的禀性,一般的原因不会让她与少主冷淡到这个地步。
“去了,怎么着,现在那是姓莫的地方,谢师姐就去不得了?”罗兰一边将她往外推,一边气愤道。
孙嬷嬷无奈叹了叹气,道,“好,我出去,不过这些吃的你还是留下吧。”
“说了不要,拿回去。”罗兰不由分说地将人推出了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罗姑娘?罗姑娘?”孙嬷嬷拍着门叫道。
可叫了半晌,紧闭的大门也再没有打开。
孙嬷嬷将东西交给了贺英,匆匆回了漪园去了书房,朝着还在处理政务的人道。
“少主,奴婢过去了,王妃让罗姑娘把奴婢赶出来了,不要东西,也不准奴婢留下侍侯。”
燕北羽眼底难掩沉痛,久久地沉默着,纵使他千般不愿,这一次是真的伤透了她的心了。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夜色降临,罗兰给府里掌了灯火,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想到之前住在这里的人,一时忍不住有些悲从中来。
正难过时,看到夜色中有人从外面进来,待来人近了才看清是燕北羽。
她回头望了望谢诩凰所在的房间,一时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可是即便她去拦了,自己又哪能拦得住这人。
谢诩凰听到脚步声,转身看着进了门的人,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燕北羽,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我之间不需要要再见面了。”
来人进门,将带来晚膳一样一样端出放到了桌上,最后端出了一盘红豆糕,说道,“我们说好了要一辈子一起,不管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改变。”
谢诩凰扭头望向一旁,掩饰中眼中一瞬涌动的悲恸,往昔那般甜蜜温柔的话,此刻却听得她如刀割。
“那你的皇后,你的儿子呢?”她冷笑问道。
“你不必顾及他们。”燕北羽道。
谢诩凰冷然失笑,心痛之下小腹又一阵阵的坠痛,“那么换作是我,我嫁了人,我有孩子,你也不会顾及吗?”
燕北羽沉默了半晌,道,“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够了。”
“我没办法再相信一个从来都把我隔绝在他世界之外的人,我听够了你的谎话,不想再听了。”谢诩凰哽咽道。
他说,那是他的妹妹,她信了。
他说,他不会娶她以外的女子,她信了。
他说,他娶了她不会碰她,她也信了。
可是每一次,所有的事情都他所答应她的那个样子,她怕了,不敢再信了。
燕北羽紧抿着薄唇,却终究还是没有向她解释一句,便是她怨他,有些东西他也不得不向她隐瞒到底。
“这几日考绩的朝会结束,我会送你回折剑山庄,所有的事情总有一天会给你个交待的。”
“我不需要你的交待。”谢诩凰敛目,既然时至如今他也不愿解释什么,她便也不想再去追究了,只是问道,“若你还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我只要知道靖澜遇害的真相,还有…与庞宁往来的大周后裔是谁?”
燕北羽闻言惊震,“谁告诉你的大周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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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更晚了,明后天加更,会让你们看得爽爽的。
235.他和莫玥的孩子4(一更)
第235章
谢诩凰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紧张,他果然是知道的。
“其它的事,你不愿说,我也不想多问,我只想知道这一件事而已,起码将来对方来找我报仇了,我也能早些提防捡一条命回来。”
当年是父亲带兵攻入皇城灭了大周,如今霍家就剩她一个了,那般亡国之恨对方岂会不再找上她舴。
曾经是她向别人报仇,以后不定自己也会成为别人的报仇对象,她也从来没有怕过,只是如今有了腹中的这个孩子,她却不得不为他打算了矬。
“只要我还在一天,没有人会害你。”燕北羽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就不想她涉险,才不让她插手其中,才让她远离江都,可是这一切,如今却又成为了对她的伤害。
“你我已再无瓜葛,以后我是生是死,也不劳你费心。”谢诩凰冷然道。
“或许,燕京那场错嫁的婚礼你并未放在心上。”燕北羽目光深深地望着面目冷然的人,字字情深,“你既嫁了我,这一辈子便生是我燕北羽的人,死是我燕北羽的鬼,我在,你在。”
谢诩凰坐下自己斟了杯茶,借以掩饰自己眼中难过,看到放在面前那一盘红豆糕,甜甜的香气让她瞬间鼻子一酸。
从前,他说如果他们吵架了,生气了,他会给她一盘亲手做的红豆糕,她吃了,他们就和好。
可是,如今这一切,便是他给她再多的红豆糕,也盖不去她心头的苦了。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现在只想知道我要知道的。”她掩去眼底的苦涩,抬眸望着对面的人,等着他的答案。
“龙靖澜的事情,我会追查的,你不用操心。”燕北羽道。
又是这句搪塞她的话,谢诩凰看着坐在对面的人,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却是那样陌生而遥远,仿佛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过了许久,她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杯子,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请回吧。”
“你用完晚膳,我就走。”燕北羽固执地说道。
“我不想吃。”谢诩凰道。
燕北羽知道她的性子,她说要断绝来往,便是不会再接受他送来的任何东西,包括他送来的一顿饭。
她不吃,他便也坐在那里不走,两人无声的僵持着。
谢诩凰却始终没拿筷子也没有碰一下,坐了一会儿索性起身去了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完全当坐在屋里的人是空气一般。
燕北羽独自坐在床边,看着背对自己躺下的人,她就是这样的人,心里眼里全是你,绝情起来便是你在她眼前,她也不愿多看一眼。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桌上的晚膳也渐渐冰凉得再没有一丝热气,坐在桌边的人一直不肯离去,床上闭目的人也始终不曾入眠。
这样无言的沉默,一直到了天明,贺英见里面的人始终没有出来,才在门外提醒道,“少主,朝议的时辰要到了。”
燕北羽这才收回自己向床上的人注视了一夜的目光,起身出了门走了好一段道,“让罗兰准备早膳。”
他送来的东西,她是不愿吃的,可人也不能一直这么饿着。
“是。”贺英送他出了大门,便连忙去敲了罗兰的房门,叫她起来准备早膳。
谢诩凰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一睁开眼睛,便有泪水沿着眼角滑落。
她起来,看着那人坐了一夜的地方,一时心痛难耐,便再是想让自己绝情,可是一旦动了心,又哪里那般容易就断情,更何况还有这个孩子。
罗兰草草洗漱了过来,看到一桌动也未动的膳食,便知她昨晚定是没有用晚膳,道,“谢师姐,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这些东西我拿下去了。”
谢诩凰点了点头,其实并没什么胃口,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能不吃东西。
罗兰将东西收进了食盒里提出去放到了厨房,然后才出门去,冷冷扫了一眼在门口的贺英,“我出去买吃的,也不行?”
贺英一挥手,示意人放了行。
罗兰出了龙府到了早市去买了些做饭的米面蔬菜,买了城里酒楼里的热粥,正准备收拾东西往回走,挤在边上看似要买东西的一人低声朝她道,“罗姑娘,劳烦给谢大人带封信。”
罗兰看了看边上的人,“你谁啊?”
“别回头,后面有人看着。”对方低声提醒道。
罗兰咬了咬牙,知道是贺英让人跟着自己,于是装做整理东西的样子问道,“你到底是谁?”
对方将信塞到了她买的东西里,说道,“是晏西晏大人让我来的。”
罗兰愣了愣,谢师姐前些日就让她设法送信去北齐,这会儿北齐的人竟然已经先过来了,她再想多问什么,对方已经混在人群中走开了。
她收拾了东西,装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回了龙府,将先买回来的热粥送去了谢诩凰的房里,“谢师姐,你先吃着,我再去做点其它的。”
外面其它卖的都较油腻,看她这两日不怎么爱吃,她也就没有再买。
“我帮你一起做。”谢诩凰道。
罗兰扭头看了看外面,确定周围没有人了,才取出带回来的信,说道,“方才在外面买东西的时候,有人要我把这封信带给你,说是晏西让他送来的。”
谢诩凰搁下手中刚刚端起来的热粥,拆开信看了看,不由皱起了眉头。
“她说什么了?”罗兰问道。
“他叫我明天去万福寺,见面再说。”谢诩凰合上信说道。
难道,是解药的事情有了变故吗?
“可是,现在外面那么多人守着,我们怎么出去?”罗兰道。
贺英带着人守得严严实实的,恨不能苍蝇都不放进来一个,哪容得她们出去,便真是出去了,也是带着那一帮子人跟在她们后面。
“你忘了龙靖澜最喜欢在自家宅子干什么?”谢诩凰淡笑道。
罗兰这才想起来,她们昨天发现的密道,大师姐一向会给自己留后路,虽然一向少有敌手,但她住的地方总是会给自己留一条逃生的密道,一旦来犯的是自己应付不了的对手,还能让自己捡条命。
这座府第,也一样被她挖了密道,昨日她们找东西才找出来。
“那我先去厨房了。”罗兰道。
“我吃完过去帮你。”谢诩凰道。
从怀孕之后,自己原本就饿得快,昨天晚膳又没吃,这会儿早就快头晕眼花了。
罗兰见她眼底全是血丝,道,“谢师姐你吃完还是先睡一会儿吧,我做好了再过来叫你。”
谢诩凰想到肚子里的,这两日自己也确实没怎么休息好,于是道,“好吧。”
罗兰拿了买回来的米面蔬菜去了厨房,一想到屋里的人跟燕北羽现在的情形,不由头疼的叹了叹气,若是大师姐在就好了,她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让两人解开心结,现在她不在了,她们什么都做不好。
谢诩凰吃完了罗兰带回来的热粥,看了看放在边上的信,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也不知这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因着最近几日的朝会,加之各州的军事布防安排,燕北羽一直到夜里才过来。
“少主。”贺英上前行了礼,便准备给他开门。
燕北羽微一抬手,示意他不用开门了,昨天他在那里坐了一夜,她怕也是一夜没睡好,自己再去对她而言只是打扰,只是不过来心里又空落落的。
“少主,真打算这么一直瞒着王妃吗?”贺英望着风中独立的人,低声问道。
那个人以为是欺骗隐瞒,可是在他们眼中,他却是事事以她为重的。
“有些事,她不知道,总是好的。”燕北羽望着夜色笼罩的江都,深深地叹息道。
夜,寂静而漫长。
他在府外萧然独立,却始终没有进门,又到天明时分才离去。
午后,谢诩凰在府里用过了午膳,按照约定的时辰从龙府里的密道悄然混了出去,绕过了人来人往的正街,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了万福寺。
为了不让贺英等人发现,特意让罗兰留在了府里,以免外面有人进来发现了自己不在。
“谢大人。”她正在寺中徘徊,有人在她背后唤道。
谢诩凰闻声回头,“晏西呢?”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
还是换个地方再说。”对方说罢,走在了前方引路。
谢诩凰跟着到了一处,正在修缮的小殿,“不是说晏西让你来的,她人呢?”
“晏大人不方便过来,所以派了属下来见您。”对方说着,拱手朝她行了一礼。
“她要你来做什么?”谢诩凰打量了对方一眼,直言问道。
“晏大人说陛下从中作梗,解药怕是一时间难制好了,还得谢大人多等些时日了。”
谢诩凰咬了咬牙,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谢承颢一旦发现了端倪,势必会无所不用其极阻止晏九研制出解药。
解药原本就难以研制,再加上他从中破坏,只怕还得费上不知多久的时间。
“可有说还要多久?”
对方无奈摇了摇头,道,“这个还不知晓,晏九公子没说得多少时间了。”
谢诩凰无奈叹了叹气,想起之前想打听的事,将带来的信交给对方道,“你将这封信带回去交给晏西,请她尽快帮我查清信上的事。”
对方将信收了起来,道,“谢大人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此事务必不要让谢承颢知道。”谢诩凰郑重嘱咐道。
对方拱手回道,“是,谢大人也一切小心。”
说罢,先出了门离开。
谢诩凰随后才出去,看到寺中来往祈福的香客,心念一动也跟着到了送子观音殿,虔诚的上了香,双手合十诚心祈愿道:信女别无所求,只求腹中这个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出生,无病无灾。
若是可以,也请保佑孩子的父亲此生能得偿所愿。
她无法再伴随他左右,但也真切希望,他此生得偿所愿,君临天下。
她祈完愿,去一旁取了福带到了寺中的菩提树下想寻了地方绑上,却突地见一行侍卫进了寺中,以为是贺英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不在龙府,连忙闪身躲到了树后。
不一会儿,进到寺里的人不是燕北羽也不是贺英,却是见莫玥抱着孩子带着几个侍从进了寺中,似是来请寺中师傅为孩子祈福的。
中原一向如此,讲究一点的人家,孩子过了满月就会请寺中高僧为孩子祈福。
寺门有侍卫守着,她不好贸然出去引人注意,于是便先站在了树后,等着外面折腾完了再与香客一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