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越闻言也不由有些酸涩,当年自己也是得到消息,为了寻找镇魂珠才会参与那场战争,可是大战中混乱,那是她所经历过最惨烈的战场,神策军死伤无数,攻下九华山,楚帝下令将所有巫衣族人屠杀不仅掩盖了镇魂珠的秘密,也掩盖了他自己的目的。
没有亲身经历过东征的人难以想像那场战争的可怕,九华山血流成河,周边诸城民怨四起,当时带兵回沧都之时,西楚大帝就一路被自己的子民指着怒骂,被数万的百姓诅咒不得好死,这么沉重的杀孽,到底是为了什么?
算算时间,也就是那个时候,府中的小烟开始发生了变化,镇魂珠可以召唤异世的魂魄这个传说,是真的。
“说到底,他还是杀了他们。”她笑,薄凉而讽刺。
“小烟,有些事,没有是非对错,只是当它发生的时候,根本无从选择。”罗衍望着她缓缓言道,深吸了口气,“宫中锦瑟,萧淑儿下毒,使计层出不穷,大昱蛰伏在暗虎视眈眈,周围番国趁乱而起,虎狼而肆,如果他不撑起西楚,如今的天下早就已是大昱的天下,直到宫中出现幽灵皇妃的事件,他开始怀疑你,直到你们逃离沧都的那晚,你在洛家旧居拜祭,当时锦瑟在暗处,他也在,他才肯定是你。”
“然后呢?”她望着这个曾经最疼爱自己的大哥,笑得极尽嘲弄:“然后明明知道一切,却当作不知,看着我和姐姐入刑部,看着萧赫迫害我们,看着百里行素出现一步一步实现他的计划,看着北燕分崩离析,从中分一杯羹?”
“北燕亡国,是必然结果。”罗衍沉声说道,北燕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强国,几经内乱,燕皇已老,众皇子目光短浅,根本撑不起北燕,即便西楚不出手,北燕也会全部落入大昱手中。
“对啊,你们有你们的皇图霸业,有你们的江山权谋,而我就成了他手中与百里行素对弈的棋子吗?”她笑着落泪,语气冰冷,“好一个将计就计,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是不得已…,因为百里行素救命授业之恩,你可以甘心被他利用,因为修聿对你的帮助,你可以以命相护,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你身后,帮你除去身边的危险,帮你统一漠北,两次燕京之乱的拼死相护,中州大婚的甘心放弃,直到现在还传旨于我,让我不要说出这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对他公平一点?”罗衍铮然质问道。
她笑,薄凉而苦涩:“不得已?不得已杀了我的亲人?不得已利用我?”
百里行素做什么?她恨,却不会痛,因为不爱,所以不痛。而修聿,他真心相待,最起码,他不会利用她…
“他没有杀他们,是大昱害死他们的,是百里行素逼死他们的。”罗衍绝然喝道。“他数十年的保护,数十年的为你谋算,可是你是怎么对他的,你要他死,你亲手将他将西楚逼上绝路?”她望着罗衍,失望而痛苦,嘶声道:“为什么要现在才说出来,要在我已经铸成大错才说出来,为什么明明知道一切,却冷眼相看,我辗转六年,跌宕浮沉,与天争命,也不过你们眼中的一场笑话,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怎么挣扎都还是别人手中的棋。”
“小烟…”罗衍唤她。
“哈哈哈哈…”她笑,无望而悲凉。
萧清越悄然走近前来,命运何其残忍,让这样一个女子一伤再伤,这样的真相,比起当初打入冷宫之时,还要残酷吧!
自己坚持多年的信念,自己恨了这么多年的人,不过一场笑话,这种绝望…该有多痛?
“这六年你过得艰难,他又何其好过?”罗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可是如果没有他扛起西楚,天下重新归于大昱的统治,会是什么局面,大昱不除,我们永远也不得安宁,有很多事,根本就没有选择。”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和他所说的那个人,离她是那样的遥远,遥远得再也不是她记忆中的他们?
“看到你一个人颠滞流离,他又何曾好过,看到你另嫁他人,他不顾大局闯到中州,却终究难开口说出这一切,他不想你再卷入其中,以为你和楚修聿在一起就会放下这一切,可是你终究不放过他。”罗衍深深吸了口气,沉痛而无奈:“如果不是到了今日这生死关头,我永远也不会说出来。不是他不爱你了,不是他要负你,不是他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他都知道,只是他敢负尽天下让你重生,却不能站到你的面前让你回来。”这世上有些东西,任凭你穷尽毕生之力,也无法改变。
她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人,泪决堤而下,慌乱地站起身,踉跄着冲到书案边,提笔醮墨,颤抖的手却连笔都拿不稳,她不能让那个人死,起码不要欠着这么多,一生悔恨。
萧清越深吸了口气,快步走到桌案前,将笔醮了墨递给她,烟落快速写下手令,慌乱之下字显得比平日潦草,写完之后她重重地倒在椅子中,仿佛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铁血帝王心(高朝,必看)
冷冽的夜风吹入屋内,桌上的书卷哗哗乱翻。
身形单薄的女子静静靠在椅中,泪已流干,无力地闭上双眼,任思绪沉入无边边际的黑暗之中,只愿梦一场,再也不要醒来。
罗衍站在桌边,静静地望着面色苍白的女子,试探着叫她的名字:“小烟。”
她恍若未闻,疲惫再也不想醒来,她曾经为之疯狂,执着多年的一切,在这个夜里化作飞灰,心里仿佛被强行放了很多很多东西,不断地翻涌着,她无力去想,甚至没有勇气睁开眼来面对这现实的一切。
“小烟。”罗衍走近一步唤着她的名字,徒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涌上他的心底,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妹妹,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会跟在他身后,亲昵地唤她哥哥的丫头。
她长大了,她勇敢了,可是现在眼前的她,让他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痛揪着心。
过了许久,她没有睁眼,只是低声问道:“爹和娘,到底…怎么死的?”
“我只知道,事发之前父亲一再向楚策提起,他没有答应。”罗衍沉声说道,思量片刻道:“等这些事过去,你回到沧都,自然就能了解真相到底如何。”
她掀开眼帘,眸光恢复了以往的沉静,只是多了几分疲惫,轻轻点了点头:“好。”
“我知道我们这六年将你置之不顾,让你受了苦,可是我们想要击败百里行素就必须步步小心,更不能让人抓住他的软肋,旧事重演。”罗衍无奈地说道。
相见却不能相认,多少次就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却难以伸出手去,这种无奈,这种恨又有谁会了解。
“我想知道…镇魂珠的事。”她平静地望向罗衍,她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罗衍闻言深深吸了口气,平静说道:“以命养命,你多活一天,他便少活一天,你多活一年,他就短命一年,他生,你生,他死,你死。”
这样是不是也是一种同生共死呢?
他就像是维系她生命的原料,然而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枯竭殆尽。
她抿唇不语,撑着桌子站起身,沉默地走到一旁拿披风,取佩剑,沉声道:“我会把他带回来。”
罗衍闻言,望着她的背影,道:“你…还会回沧都吗?”
烟落顿时身形一震,取了佩剑转身平静地望着他:“我嫁了人了,我不能对不起他。”她答应了修聿,一个月一定回中州,可是她又何曾料到今日的一切。
“你还恨他?”罗衍痛苦地望着她,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们…也许就不会今天的局面,造化弄人,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却要他们走到今天这条路。
“我不恨,只是…已经不爱了。”她直直望着罗衍,坦然言道。
她不否认曾爱过他,只是经过六年的跌宕沉浮,她已经放下了,他已为人妻,那个人一腔深情,她怎可相负?
她的爱情容不得沙子,六年的岁月,已经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天堑鸿渊,他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她已嫁为人妻,为大夏皇后。
罗衍举步走近,无奈缓缓言道:“如果你还在介意当年皇极大殿上的事,有太多事是你不曾知道的,其实当年先帝和爹爹早已有意要立楚策为太子,只是内忧外患之下,这条路必须要他自己走出来,洛家帮助他登记上帝位,不全是因你,所以更不存在他利用你,利用洛家称帝,反而是我们…把他逼上了那个位置。”
她沉默,无言以对,所有的一切都颠倒了过来。
“当年先帝本有意传位于中州楚修聿,然而老王爷和他都拒绝了,西楚内忧外患,大昱伺机而动,要想稳住这一切,就必须用这些铁血手段,必须有这样一个人承担起来。”罗衍平静地望着她“他有他肩负的责任,他不能如楚修聿那样随心而为,他不仅是你的丈夫,还是整个西楚的皇帝,哥哥希望你能理解他。”
“大哥,我只是个女子,我没有那么伟大。”她漠然一笑,平静地说道“已经回不到那个只有我和他的时候了,我只想过一点平静的生活,不用再处处提防,不用再苦心谋算,江山大业,皇权阴谋,我累了。”
“小烟,你到底怎么了?”罗衍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才六年而已,你们一起生活了十三年,以前无论他做什么,你都会包容,都会理解,那十三年的情份你就这样舍下吗?你与楚修聿相识也不过三年而已。”
“哥哥知道我最恨什么吗?”她望向罗衍轻声问道。
罗衍无言。
“我最恨被人利用。”她一定一顿地说道,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言道:“百里行素利用我,我不爱他,所以不会在意,更不会痛。这六年来,回想起过去的一切,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一点一点的挖着我的心。”她重重地指在心口处,泪盈然而落“这里,这里会痛,痛到最后最后剩空荡荡的一片。”
“小烟…”
“即便有天大的理由,我也不能接受。”她望着他,字字如冰,句句铿锵“如果你们当初计划以前告诉我这一切,也许就不会那样的局面,如果在你们认出我时,就告诉我这一切,我也会心甘情愿地走下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我已经大错将成,要在这个时候才说出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像个傻瓜一样蒙在鼓里,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挣扎拼搏。”
罗衍望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许在他们眼中那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可是却也是对她最深的伤害。
“哥,回不去了,我欠他的,我们洛家欠他的,我怎么都会去还,即便为他去死,可是我回不去了。”她的心里已经装了另一个人,满满地装了一个叫修聿的男人。
她快步出门,高声喝道:“备马!”
罗衍快步追出驿馆,只看到女子策马而去,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那样地坚定而决绝。
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岁月是那样的无情,六年便斩断了所有的一切,曾经十三年相依相伴的两个人,在这跌宕乱世中沉浮,命运的风浪将他们越冲越远,回首再望,已然隔了千山万水。
——
修聿也在东齐,三个人总是会撞上的。
奔赴东齐
夜幕低垂,冷风呼啸,月色之下女子单骑快马出城,夜风吹起她身后的披风,仿若是要振翅而去的夜鹰。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如罗衍所说,很多时候没有是非对错,只是没有选择,一如现在的她,她费尽心机谋算至今,不过一场笑话,到底是谁的错?
谁都没有错,只是无从选择,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楚策不能,百里行素不能,她也不能,她一生所求,不过一段简单生活,却辗转数十年都难拥有。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就死在了那场大火中,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局面,就不会欠了一生都难还的债,她多活一日,他就少活一天,她的生命都是他给予的,她却亲手将他逼上死路,成了自己最憎恨的忘恩负义之徒。
命运何其残忍,就是这样一次次地捉弄她,总是在幸福触手可及的时候,将她狠狠推入深渊,曾经她满怀着幸福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以为他们可以就这样幸福相守,她却从云端跌入地狱,成为游荡世间的孤魂。
当她辗转六年,终于有一双温柔的手抚平她心底的伤,终于有一个人走进她的心里,终于再次触到幸福,她的世界再次天翻地覆了…
正带着将士巡夜的房将军看到夜色中疾驰而来的女子,扶剑快步迎上前来:“领主,你怎么…”
“即刻召各部将军到大帐,立即挑选五百名身手精湛的将士待命,吩咐各军备战!”她翻身下马,一边疾步朝大帐走去,一边吩咐道。
房将军闻言一愣,想来领主这样吩咐必有她的用意,没再追问下去,便朝身后的士兵道:“各自行动,传领主令召各将军大帐议事。”说罢转身去亲自挑选那五百人马。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巴图带着各部首领和漠北军中的几位主将一进主帐便看到负手站在地图之前面色沉重的女子,巴图上前道:“领主深夜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烟落闻言转身,微一扬手让诸将落座,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原定计划要改变,一个时辰之后行动。”
“不是说等萧将军和伍将军回营再打算的吗?”巴图忍不住出声道,为什么突然就改了主意,方才听房将军说萧将军带了西楚大将军王来,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正在这时,萧清越掀帐而入,望了望烟落,扫了一眼众人道:“我已经回来了,大军天亮便到。”
烟落抿了抿唇,垂首沉默,姐姐会原谅她吗?
她一直骗了她这么多年,她一次次拼死保护的妹妹,再也不是她所想的那个妹妹了。
萧清越举步走近前来,探手一如往地拍着她的肩膀:“不管发生什么,姐姐还是站在你这边。”也许在刚得知那一切,她有些难以接受,但她并不因此而放弃这个妹妹。
她萧清越认准的姐妹,就是一辈子的姐妹。
烟落不可置信地抬眸望着她,喃喃唤道:“姐姐!”
萧清越扬唇一笑:“下令吧!”以她的心性,定是要改变计划,迎救上阳关的楚策。
她就是这样的人,欠了她的,她一定会讨,但她欠了人的,她也一定会还。
烟落默然,深深吸了口气,勾唇一笑,转头望了望诸将:“原定计划改变,本主要出兵援助上阳关。”
“那夷都呢,夷都不打了?”一个部落首领率先出声,他们是来一起打夷都的,不是要跟着她去打什么上阳关,上阳关有西楚,即便打下了也分不到他们头上,相比之下忻州和夷都这样繁华的城池更有价值。
烟落扫了众人一眼,指着地图说:“如今西楚大军被合围于上阳关内,黄泉铁卫都去了上阳关,夷都兵力空虚,是进攻的好时机,可是一旦黄泉铁卫反扑,就必须立即撤离退守凤城,凤城周边的领地,可划分各部。”没有人会真的出手相助,一切不过是利益驱使而已,如果没有好处,这些首领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几位首领相互望了望,出声道:“我等愿助领主一臂之力,下令吧!”
“好,本主在此谢过。”她拱了拱手,侧头望了望萧清越,指着地图道:“姐姐,你和房将军带四十万大军直取忻州,攻陷夷都,一旦夷都危急,东齐必会召黄泉铁卫回去。”
“好。”萧清越点头应道。
“我带五百精兵先行潜入东齐,抵达上阳关,伍诚的十万兵马随后,只要与西楚接上头,我会立即传令伍诚行动。”她说着,侧头望向萧清越道,“时间不多,本主先行作这样的安排,军中大事,一切暂由萧将军与房将军共同处理。”
萧清越深深地望着她说道:“还是我去上阳关吧,你带兵去夷都。”
眼前的她,什么都说,她那样的平静,平静得让她心疼,得知这样的真相,她怎么去面对楚帝,又要怎么去面对楚修聿,相比之下去夷都也要比去上阳关安全的多,她答应了楚修聿要把她安全带回中州去,怎么能放任她一个人冒险。
她勉强勾起了一抹笑,铮然言道:“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我认得清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她明白萧清越是在为她着想,可是她必须自己亲身前去,楚策有伤在身,若出意外,她的一身医术也有用处,望向诸将道:“各位准备吧,半个时辰后出发!”
大帐片刻之后所有人都离去了,萧清越默然站在她身边,沉声道:“小烟,不是世上所有事都公平的,也不是所有亏欠的都可以偿还,有时候只会越理越乱,救了那个人,就安心回中州吧,不再见了,也就不会再有纠缠了,在中州他肯走,相信…他也是希望你可以幸福的。”
她不知道当时那个人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赶到中州的,明明就在眼前,他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么离开了,奔赴战场…
烟落望着她,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我已经送信去了中州,说了那些事,只是一直没有消息,我…”信已经送出去好些日子了,却没有回信来,她不知道修聿会怎么想,怎么做?
生平第一次,她变得如此脆弱而不安,她怕自己再回到中州,一切都已经变了…
“傻丫头!”萧清越一搂她的肩膀,扬唇一笑,“他敢不要你,我就替你宰了他,霸占他的大夏。”
眼前这满脸担心与不安的女子,哪还是方才在诸将面前冷静自持,指挥有度的漠北领主,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女人的心很小,装不下江山霸业,装的只有一个男人而已。
房将军掀帐禀报:“领主,五百精兵已经召集,在营外整装待发。”
她闻言点了点头,望向萧清越道:“我走了,夷都之战,不必硬拼,漠北现在的兵马还不是黄泉铁卫的对手。”
萧清越送着她出帐,一边走一边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黄泉铁卫去了上阳关一带,百里行素可能也在那里,你只要救人,就不要与他交手了。”那个人心机太深,一旦被他发现意图,所有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我知道了,华淳太后在夷都,你自己也要小心应对,她的身手不比百里行素差,而且擅使毒术,别跟她硬拼。”烟落叮嘱道。此战主要目的只是为了援救上阳关,所有的事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祁恒他们过来,我就让他们去找你们。”祁恒那几人是楚修聿一定要让跟在她身边的,有他们在身边保护,她的安全也有保障些。
烟落轻轻摇了摇头,道:“这次行动隐匿,不能让东齐察觉,让他们跟着你,以此扰乱东齐视线,重远也快回来了,让他尽快回到朔州,以保得你们后方无忧。”
“你放心去吧,这边的事,我会和他们商量处理的。”萧清越道。
她闻言点了点头,接过卫兵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望向萧清越道:“姐姐,谢谢你!”在这个时候没有放弃我。
萧清越一笑,看着女子策马而去的背影,心头莫名酸涩,也许真的是天意吧,让他们两个重生的人成了姐妹,一个异世而来,一个死后重生。
人生很多时候真的没法选择,事到如今她没有办法任由楚策在上阳关而不管不顾,只是如果知道这一去是那样的结果,她还会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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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落,我们…可还走得下去?
中州王府,祁月顶着黑眼圈疾步从拙政园出来,无忧迈着小腿跑过来,问道:“祁月叔叔,爹爹和娘亲怎么还没回来?”
祁月无奈又无语,一插腰数落道:“快回去上你的学去。”每天跑来问几遍,他真要被他们这一家祸害折腾疯了。
“今天的都学完了,祈月叔叔,爹爹和娘亲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回来?”无忧扬着小脸问道,每天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他想他们快点回来。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一家的是不是,本以你老爹娶个媳妇回来,我就轻松了,不用再给你们当管家了,现在倒好,你们一家三个没一个让人省心的。”祁月不满地控诉,这边照顾了小的,那边还要操心两大的。
“爹爹和娘亲闯祸了吗?”无忧眨巴着眼睛问道。
祈月无奈地叹了叹气:“好了,要想你爹娘早点回来,就不要老来问我,自己乖乖的,祈月叔叔办完事,他们就回来了。”早点把上阳关的事解决了,一定要向老大讨双倍工钱。
无忧听完愣了愣,点了点头,乖乖地离去。
祁月正准备回房睡一觉,前去沧都传信的祁林快马回了府,看到他便道:“城主,在沧都没寻到皇上,皇后娘娘的信只有带回来了。”说罢将信递了过来。
祁月望了望手中的信,又折回拙政园去,不爽地抱怨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一家,让他们这么折磨我。”
祁林顿时失笑出声:“谁让城主你聪明能干,能者多劳,每回皇上离开都将中州托付给你,这是何等的殊荣啊,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我呸。”祁月不屑地哼道“那是把我当牛当马使唤呢?现在更过份的是,自己明明把飞云骑那么多将领都送去给媳妇当跑腿了,竟然这时候叫我出兵援助上阳关。”
“帮西楚?”祁林闻言皱了皱眉,“皇上是不是糊涂了,即便西楚现在不与大夏为敌,但总有一天不会容大夏。”
“谁知道他哪根筋不对了,一走就消失无踪,突然传这么一道密旨回来。”祁月在桌案边坐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现在飞云骑大将萧清越还有祁恒他们都不在军中,叫我拿什么打?”
“听说漠北将西楚十万兵马扣在了朔州城外,明显是要让西楚与东齐相斗,皇上怎么会…”祁林忍不住出声道。
“谁知道他们这是唱得哪一出?一个要杀,一个要救。”祁月翻了翻白眼哼道,将一沓折子和信一起放到一旁的桌上,“明知道西楚大帝心有不轨,还要我救,小心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有他哭的时候。”
祁林望着那封信,皱了皱眉:“皇后娘娘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话音一落,便成功换来祁月的白眼:“人家小两口情话绵绵是他们的事,若是拆了皇后娘娘的信,老大回来还不宰了咱们,还是等他自己回来看吧!”
祁林耸耸肩也不再追问下去,谁也没去揭开这封信中的秘密。
“约定的时间不多了,我得赶去东齐跟老大会合,中州这边的事,你和朝中那些老家伙们照看着吧,能安排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祁月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吩咐道。
“交给我?”祁林一听瞪大了眼睛问道。
祁月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瞅他一眼,笑眯眯地说道:“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明天一早得动身走,中州,大夏,还有咱们的太子殿下都交给你了。”
祁林顿时垮下了脸,却又不好反驳,到此紧要关头,出力也是应该的,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的事要落在他身上啊。
次日,大夏出兵十万,奔袭至东齐境内,原来只是西楚与东齐的交战,漠北,大夏,漠南各部都卷入其中,只是这场仗最后的赢家,又会是谁?
东齐边仓城外,一身青衣常服的男子快马出城,快速翻过仓山,看到山顶一身松绿轻袍长身而立的男子,翻身下马步上前去:“皇上,已经设法将密旨送出去了,算算时间祁月也差不多该收到了。”
“嗯。”修聿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望着远方,眸中波涛翻涌,滚滚如潮。
祁连牵着马站在身后,思量了许久出声道:“这一路东齐的人马太多,明处暗处,防不胜防,咱们很难前行。”他们一路隐匿行踪,小心谨慎方才进到东齐边仓城,但东齐的兵马和探子越来越多,一旦身份暴露,他们定然难以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