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为公主,整日就贪于玩乐,每回都想偷溜出天宫,可你却不知人间险恶,妖魔横行,你年幼无知,法力微弱,若是遇见妖魔,你如何自保?”玉染长声一叹。
“母妃,玉茗错了。”玉茗面容诚恳,沉沉地说道。
“勇于承认错误,才配成为天界的公主。”玉染弯腰,将跪地的玉茗扶起,“但你并不需要对母妃认错,你该向名古上仙认错。”
玉茗点点头,“玉茗这就去。”说罢,便匆匆离去。
望着玉茗那越走越远的身影,玉染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
白曜含着笑意上前几步,将背对着自己的玉染拥入怀中,“玉茗也就只有你能管教的了。”
玉染微微侧首,睇了眼将头靠在自己肩窝的白曜,“你这个当父王的一点威严也没有,只会一味纵容宠溺她,继续这样下去,只怕是连我都管教不了。”
“我白曜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能不宠吗?况且了,她是天之骄女,本就该在万千宠爱中成长。”白曜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令她一阵酥麻,她不由将头撇向另一处,嗔道:“她该有公主的高傲,却不能自傲。”
“是,是,你说的对。”他的手不安分的抚摸上她胸前的柔软,呼吸渐渐炽热。
玉染抓住他不安分的手道:“我和你说正事呢!”
“我有没有说过,你生气的样子最好看?”他的唇齿轻啃着她那柔嫩的颈项,一双手很快便挣脱她的,溜进她的衣衫内。
玉染微微喘息着,原本有些抗拒的她在他那细碎的吻中缴械投降,微微呻吟出声。
白曜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朝那深深殿内走去。
明黄的帷帐内,水乳交融,旖旎缠绵。
“陵云少君请回,魔君有吩咐,不允许任何人打搅。”楚韵站在王殿之外,冷言冷语地将陵云拒之门外,这些日子,和天神厮杀,已死伤无数,如今魔君忙着处理魔界事务,哪有那些个闲情逸致来应付这个孩子……
楚韵瞅了眼眉头紧蹙的陵云,心中不由产生了几分怜惜,虽然陵云是魔君的亲生儿子,可魔君待他却不似亲生儿子,自打他出生,便不见他对陵云有当父亲该有的关怀与疼爱。
魔君真的变了,自从亲手毁灭潼城之后,他一心便要覆灭天界,手段也有些极端,甚至不择手段。
“我已经几个月没见到父君了,今日我定然要进去!”陵云面色愤愤,怒视楚韵,“楚韵你不过是个护法,胆敢拦我?”
“少君不要孩子气,如今正逢仙魔大战之际,魔君自然无暇顾忌少君,你还是回去还好修行,将来能够助魔君一臂之力吧。”楚韵毫不为陵云的怒意而生气,只是淡笑着回应,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我身为父君唯一的儿子,自然会成为父君的左膀右臂,只是你楚韵只是个外人,有何等资格拦我?让开!”陵云自然知道母亲与楚韵之间向来势同水火,如今脾气上来,正好逮着楚韵便是一阵数落。
陵云说着就要越过楚韵擅闯王殿,却被一阵强大的掌风逼退,只见一道黑影瞬间从王殿内闪现出来,他还没看清来人,便已重重摔了出去。
“放肆!”
凌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闻其中彻骨寒气,陵云一个哆嗦,低声道:“父君,云儿只是想见一见你。”
陵霄那披散在肩的白发随风舞动,更衬得他冰冷的面容上寒若冰霜,“楚韵护法没有告诉你,我有严令任何人都不得擅闯吗?”
婳婳闻讯赶来,见陵霄大发雷霆,猛然跪在陵云的身边,轻声细语道:“云儿只因数月未见你,心中思念,难免急躁,还望魔君息怒!”
“你方才说楚韵是外人,今日我便告诉你,楚韵与我并肩杀敌时,你还不知身在何处!即便你将来继位成为魔君,也容不得你用此等语气同她说话!”陵霄的声声训斥,不留丝毫情面。
楚韵闻陵霄之言,心中一阵感慨,又念陵云年幼,低声道:“魔君息怒,少君还是个孩子。”
婳婳将倒地的陵云扶起,紧紧握着他的手道:“还不向楚韵护法道歉。”
陵云十分不情愿,可又惧怕陵霄的怒意,迟迟未吭一声。片刻,他感受到母亲正用力握着自己的手,这才低声道:“陵云错了,不该对楚韵护法乱发脾气。”
“你退下吧。”陵霄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随之望了眼楚韵,“随我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跪地的陵云咬着嘴唇,狠狠地盯着父君与楚韵消逝而去的背影,眼眶中含着闪闪地泪光。
婳婳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握拳,不由低头望了眼陵云,当即便扯着他离开。
一路上,陵云用力回握着母亲的手,沉默了许久,终是忍不住甩开了她的手,怒声问:“母亲是魔君夫人,为何要如此低姿态?为何不肯在父君面前为我说一句话?你就任由父君在外人面前对我如此训斥,难道我堂堂魔界的少君竟然比不上一个楚韵吗?”
婳婳望着激动的儿子,沉声道:“母亲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凡事要学会一个忍,今日失了分寸的你,让我很失望。”
陵云的泪水顷刻间滚落在脸颊,摇头道:“母亲你方才瞧见父亲的神色了吗?一副要将我剥皮抽筋的模样,我只是想念父君而已……这么多年,父君从来未曾给过我一个温暖的眼神,更不曾正眼瞧过我,我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父君为何要这样对我……”
婳婳闻言,脸上顿闪一片哀伤,她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将一切伤痛隐匿,低声道:“陵霄何止是对你如此,他对任何人皆是如此,包括我……”
“可母亲你是他的妻子,我是他的儿子……若他如此不喜欢我们,那为何要娶你,要生下我……”
婳婳闻他之言,猛然睁开眼睛,一阵怒意顿闪眼中,扬手便掴了他一巴掌,怒道:“今后不容许你再说这样的话,你要记住,你的母亲是魔君夫人,而你是魔君的继承人,没有任何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陵云因着一巴掌彻底冷静下来,他低垂着头,无尽的悲伤蔓延。
婳婳知道,陵云自打有记忆以来就很自卑,因为他从来不曾得到过陵霄的一丝关怀,哪怕是一个拥抱都不曾有过,这种种对他来说是永远的伤痛。
犹记得小时候,他用稚嫩的声音问:“父亲为何从来不抱我?”那一刻的她,心中猛然一疼,如何能告知他,陵霄的心中一直以来都只有月初而已,从来不曾有过她婳婳?
“云儿,你放心。”婳婳上前将儿子拥入怀中,眼中顿时闪现冰冷,“所有阻挡我们的人,我都会一一除去,我要陵霄的身边,只有我们两。”
第108章 月下枯骨裹红衣2
人间。
莲塘烟月浮,新月弯弯映碧水。
数名小妖已用捆仙绳将玉茗困在里边,她奋力挣扎着,却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不由怒视着将她骗出来的月华,“月华,没想到你竟然是魔界中人!”
月华这些年一直奉命潜伏在天庭为魔界办事,这一次擅自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冒着危险将年幼的玉茗公主骗下天庭,只因收到魔界的命令。原本一直隐匿在凌霄宝殿为侍茶的她抓准了玉茗想下凡的心态,将她骗了下来。
“玉茗公主,你太单纯了,如今仙魔大战日益紧张,竟因为贪玩而轻信我……若非魔君夫人有令,我还真不忍心伤你。”月华轻轻一叹,回避了玉茗那双纯真的目光,背过身去,冷声对几位小妖吩咐道:“夫人有令,玉茗公主是我魔界对付天界的最好棋子,她要活的。”
“是!”小妖当即明白其中深意,上前将被捆住的玉茗扛了起来,飞身朝魔宫而去。
玉茗感受着妖魔身上的那一阵阵血腥之气,她都快悔青了肠子,还记得数月前母妃才警告过她人间险恶,妖魔横行,要她修炼好法术再去人间。可她每日面对枯燥无味的仙法,还有那面瘫师傅名古,真的很无聊。
月华稍加引诱,描绘着人间的热闹与美好,还说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带下天庭,那时想要下凡的她蠢蠢欲动,也没多想,便与她一同离开天庭。
可谁知,一下凡便被这些妖怪团团围住,她现在才深觉晚矣,父王、母妃若知道她失踪了,定然会很焦急吧。
头一回,她觉得自己闯了这样大的祸事,也不知该如何收场,更担心是否会牵连了父王和母妃。
在去往魔界的一路上,玉茗瞬间乱了心神,直到她被抛入鬼狱,被人严加看守起来后,她终是忍不住靠在枯骨而建成的墙壁上失声恸哭了起来。
“父王,母妃,对不起……”她的泪水湿了满脸,哽咽的声音在空寂黑暗的牢房内显得极为悲凉。
“你是谁?”
忽然,黑暗中传来一个凌厉的声音,玉茗猛然止住哭声,含着泪眼朝声音处望去,只见一名蓝衣男子正用精锐地目光看着自己,他也与自己一样,身处狱中,只是中间隔了一道铁栏,隐约浮动着黑光。
“你身上有仙气。”他运用真气感受了一下,深觉诧异,这么年幼便有这么强烈的仙气,看来她并非凡人,心中略略细想,便已猜到她的身份,“数万年来,如此年幼便有如此浑厚难掩的仙气,想必你是天帝的女儿吧?”
玉茗见他如此肯定,心中有些诧异,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望着这个奇怪的人问道:“你又是谁?”
“我待在着鬼狱已经足足一百年了。”他长叹一声,语气中却没有怨恨,只是有着一抹超凡的淡然,审视着她良久,只觉她的眉眼间甚似月初,又问:“月初是你母亲吗?”
玉茗一愣,这人竟知道母妃的另一个名字,她抹了抹泪水,不动声色地回答:“不,我的母亲叫玉染。”
他了然一笑:“不就是同一个人嘛,时光匆匆,连她的女儿都这样大了。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白玉茗,你呢?”
“我叫七杀。”
说到此处,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讽刺地笑意,自从一百年前在仙魔大战中,他不战而退,陵霄对他已不再信任,将他关在鬼狱这一百年来,不容许任何人来探视,也不对他下杀手,只是这样关着。
有时他会想,若是能永世这样关在鬼狱中也不失为一件坏事,这样他就能逃避所有的责任,更可以逃避楚韵的追问,他害怕楚韵得知他是天界派来的细作,怕楚韵对他失望的眼神。
“你认识我的母妃?你也是神仙?”玉茗眼中一亮,依稀能感受到他体内浑厚的真气于法力,迫切地问:“你能不能帮我离开魔界?魔君肯定会利用我来威胁父王的,我害怕因为我的莽撞而让父王左右为难。”
“七杀何德何能,自己都深陷鬼狱,过着半生不死的日子……”七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玉茗听完,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双手抱膝,陷入一片沉默。
许久,她的眼中恍然闪过一抹决绝,这份绝然本不该是这个年纪该有的表情。
她低声且坚定地说道:“若魔界要利用我威胁父王妥协,利用我毁灭天界,我定然不会苟活于世。”
“你不怕死?”七杀挑眉,没想到她小小年纪有这等气魄。
“我当然怕,可我是天帝的女儿,我该有一个公主的担当,为了这天下苍生。”
玉茗这一句话彻底震惊了七杀,他猛然惊起,不由想起当年甘愿进入魔界为暗人时心中所坚定的信念。
那时的他虽然年少,却厌恶魔界中人的无端杀戮,他希望凭自己的绵薄之力能够帮助天界毁灭魔界,希望天下苍生得到救赎。
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初衷呢?如今的他只会一味的逃避,过着如此浑浑噩噩的日子,当真是连一个小姑娘都比不上。
“魔君,如今我们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毁灭天界,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婳婳含着一抹柔媚的笑意凝着陵霄,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仿若已将一切算计好。
陵霄若有若无的扫了她一眼,问道:“说来听听。”
婳婳缓步朝陵霄走去,挨着他的身子坐下,低声问:“你猜我这一次抓到了谁?”
陵霄不猜,只是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我抓到了白曜与月初的女儿,白玉茗。”婳婳抿唇娇笑,“如今的白玉茗已被我关在了鬼狱,想必天界已得到消息了,白曜定然会乱了方寸。”
“你确定抓来之人是白玉茗?”陵霄眉目忽闪一抹凌然。
“自然不会有错,魔君若不放心,可亲自去看看。”婳婳心中明白,陵霄这些年来心中始终有一个疑惑,白玉茗究竟是不是他与月初的女儿,如今有一个很好的机会验证,他自然不会放过。
陵霄悠悠起身,“自然要去看一看这位玉茗公主,她将会是我们打击天界最有利的一枚棋子。”
婳婳见陵霄一边说着,便一边朝屋外走去,她急忙跟了上去。
陷入自己的心绪中的七杀忽闻一阵杀气袭来,他立刻戒备起来,一双精锐的目光朝牢外望去,须臾间,陵霄的身影便已闯入他的眼帘,他当即一怔,猛然起身道:“魔君!”
陵霄像是未听到他的话语,大步走到玉茗的牢门外,隔着设有结界的铁栏外凝望着蜷缩在牢内一角的小小身影,她整个人被黑暗所包裹,显得格外仿若随时要被黑暗吞噬。
“你就是白曜的女儿?”陵霄冰冷的声音在空寂的牢内响起,隐约传来缕缕回音,苍凉彻骨。
玉茗抬头,惊惧地看着陵霄,被他身上的冷意吓的不由朝里挪了挪。
紧随其后的婳婳也瞅了眼这个孩子,眉眼间倒是极像月初。
陵霄抬手运气,瞬间便已将小小的玉茗吸入铁栏边,冰冷地手紧紧扼制着她那柔嫩的颈项。
玉茗高呼一声,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朝牢门飞了过去,感觉到颈项被人狠狠掐住,她只是咬着唇,倔强地不肯呼喊一声。但从小受尽了万千宠爱的玉茗,自幼被众仙捧在手心,何时遭遇过如此际遇,尤其感受到此人身上的嗜血杀意,已吓得腿软。
“魔君手下留情。”七杀豁然起身,大步上前,低呼一句。
陵霄置若罔闻,似乎在感受着玉茗身上的气息,浓浓地仙气逼人,感受不到分毫魔性。
片刻,陵霄猛然甩开玉茗,她重重地跌在地上,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出。
“婳婳,这一次你做的很好,有了白玉茗,我便不信白曜不会妥协。”陵霄嘴角泛出残酷的笑意,一个计划已悄然在心中形成。
“我不会让你利用我对付父王的!”玉茗虽然受了伤,却依旧用虚弱的声音高呼着。
“那可由不得你。”婳婳妩媚一笑,“玉茗公主,你就等着你的父王来救你吧。”
“魔君,她不过是个孩子。”七杀的手死死地握拳,声音有着恳求。
“我们的七杀大护法从何时起竟如此悲天悯人了?阶下囚还想为旁人求情,当真可笑。”婳婳嗤鼻嘲讽着。
玉茗躺在冰凉的地面,手死死握拳,恨恨地盯着陵霄与婳婳,她不能让他们利用自己对付天庭,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不能牵连旁人!
想到此处,她猛然起身,双掌合十,欲使用自我毁灭来了结自己的性命。
陵霄一眼便知她的意图,广袖一挥,轻易便制止了她的举动,食指轻弹,已封了她全身的筋脉,顷刻间,玉茗已不得动弹,只能睁着一双愤怒的目光看着陵霄,近乎于咬牙切齿。
“派人好好看着她,在白曜来之前,我要活着的白玉茗。”陵霄冷声吩咐着,目光微微扫过牢内的七杀,紧抿着的唇锋微微开启,似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未开口,大步扬长而去。
天宫浮云点点,偌大辉煌的凌霄宝殿内,众仙皆是一阵沉默,气氛极为凝重。
“魔界已派人放出话来,玉茗公主现在他们手中,若是不想看见公主灰飞烟灭,天帝孤身一人前去魔界。”太白上仙如实将魔界传来的话如实禀报。
白曜静坐在宝座之上,俯视着在场众仙,目光微寒。
沉默许久,玄天上前一步,出声打断了此刻的沉寂,“天帝乃诸神之主,若孤身一人前去魔界,岂不是落入他们的圈套。若天帝为了玉茗公主一人而做出如此牺牲,便是将整个天庭弃之不顾,我们决不同意!”
“若我不去,那玉茗便只有死路一条。”白曜似在极力克制此刻的怒意,恨不得立刻挥兵入魔界,扫平那些乌合之众。
“难道天帝您去了,公主就有活路吗?”离斯也不急不缓地开口,脸色极为凝重。
“离斯说的不错,天帝万不可中了魔界的诡计,他们必然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天帝您去。”一袭明黄凤袍的玉染从偏殿内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早已褪去了初时的稚嫩,一派冷静睿智。
白曜见她无声无息地出来,脸色微闪诧异,自从玉茗失踪后,他便刻意将玉茗被魔界抓走的消息隐瞒,如今她却还是知晓了。
玉染深深凝着白曜,低声道:“如今正是仙魔之战的危急时刻,容不得天帝有任何闪失,更不可为了一个玉茗而置整个天界于危境。我相信,玉茗不会怪我们的,她身为天帝的女儿,便要勇于承担自己的一切错误,哪怕是灰飞烟灭。”
白曜回视着玉染,此时的她竟冷静的出奇,仿若正在说着与她毫不相关的一件事,可他却明白,此刻没有任何人的心比她还痛。
玉染缓缓跪地,拜倒在白曜脚边,冰冷地目光睇着那金砖,沉声道:“请天帝放弃玉茗。”
众仙见天妃如此,便紧随其后,缓缓拜倒,齐声道:“请天帝放弃玉茗公主。”
白曜深深地闭上眼睛,心中闪过无数的矛盾与挣扎,虽然玉茗并非他的亲生女儿,可这一百年来的相处,他早就将玉茗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如今却要他在玉茗与天界中选择一个。
一直以来,冷静如他,必然明白取舍,这天界众生与区区一个玉茗相比,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若换了曾经,他定然能够将玉茗狠心弃之,可自从与月初大婚后,他的心,似乎不再似以往那样冰冷。
白曜猛然睁开双眼,厉声道:“不行,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玉茗的。”
玉染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沉沉道:“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行了,你们暂且都退下,容我好好想想。”白曜挥了挥手,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几分叹息泄露了他此时的犹豫。
玉茗,还是有救的。
她是陵霄和月初的亲生女儿,只要陵霄知道玉茗的身份,必然不会动手。
可是……
他如何能忍心,让玉茗知道她的父亲竟然是她一直仇视的妖魔。
而月初,又如何能接受孩子竟是她与陵霄的事实,她这些年来,一直把自己当做玉染,更不愿记起有关于月初与陵霄之间的记忆。
难道所有的一切要在此时此刻揭开吗?
第109章 月下枯骨裹红衣3
玉染站在魔界的结界之外,凝望着浮光点点,眼中有着一抹决绝的坚定。
她在知道玉茗被魔界中人抓走后,便已决定了要亲自前来救玉茗。
在凌霄宝殿之上,她所那么一番话,不过是为了安定白曜的心,更安定众仙的心。
她知,白曜的心中必然难以抉择,玉茗终究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若弃了玉茗必然会终身陷入悔恨中。
可他是天界之主,他不能为了一个玉茗而将自己的安危置之不顾,他还有那一统三界的夙愿,他还没有剿灭魔界,还没有为天下苍生带来一个安定。
既然白曜不能来,那便由她亲自来救玉茗。
她不仅仅是天妃,更是一个母亲,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玉茗有性命之忧,而对其袖手旁观,那她岂非枉为一个母亲?
玉染想到此处,嘴角不由露出一抹浅浅地笑意,她明白只要踏入魔界,此生便再无退路。也许,会死在魔界也说不定。
她想到这里,毅然决然地闯入了魔界的结界中。
忽然间,她的脑海中一片混沌,内心的最深处仿若涌现出源源不绝地记忆,总觉得此地甚为熟悉,好似前世就已经来过这儿,竟很熟稔地找到了去魔宫的路,并十分确信这条路定然是正确的。
似乎早就猜到有人会闯入魔宫,紫炎早早就候在了魔宫之外,望着那缓步而来的白色身影,他的嘴角露出诡异地笑容,大步上前,冷傲地说道:“竟然是天妃亲自前来,魔君早已恭候多时。”
玉染冷冷瞥了他一眼,不言不语地尾随其身后,一路朝魔宫内走去,直达魔君的王殿。
在王殿之外,玉染见到了一个面容娇媚的女子,此时的她正用极为冰冷的目光审视着她,眼中有着一股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的表情。
更令她诧异的是,这个女子竟长得与自己有些相像。
“天妃娘娘真是爱女心切,天帝都不闻不问了,你却孤身闯入魔界,你可知后果将是什么?”婳婳尖锐地声音对着她冷嘲热讽。
玉染面色冰冷道:“我要见你们的魔君。”
婳婳轻哼一声,忍着心中那股子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的冲动,引着她进入王殿。
玉染一眼便见到了那个悠然坐在魔君宝座上的陵霄,他那冰冷地目光一直紧随在她身上,隐约透着几分杀戮的意味。
“看到来的人是我而不是白曜,很失望吧?”玉染立在玉阶之下,与陵霄傲然而对。
陵霄冷道:“我从未想过白曜会为了一个玉茗孤身而来。”
闻言,玉染便了然道:“那魔君打从最初就是为了用玉茗引我来是吗?”
陵霄面容冰冷,没有说话,玉染便继续道:“既然我已来到魔界,就不拐弯抹角了,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才肯放过玉茗?”
陵霄闻言,状似沉思了一下,便道:“除非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求我放了玉茗。”
站在一旁未说话的婳婳闻言,脸上一惊。
玉染冷冷地凝视着陵霄,咬着牙道:“好,只要你能放了玉茗。”她一口应承下来,双膝一弯,便跪在他跟前,一连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时额间已有一片血迹斑斑,“求你放了玉茗。”
陵霄似看好戏般望着她,讽刺地笑道:“啧啧,真是为了女儿,连尊严都可以不顾。”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可以放了玉茗吗?”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磕几个头我就会放了玉茗吧?”
在一旁极为紧张的婳婳因陵霄这句话而彻底放下心来,她始终还是担心陵霄对她旧情难忘,只因她的几句恳求而放过了玉茗。
如此看来,现在的陵霄当真是对月初恨入骨髓,也许,他真的已经放下了她罢。
“若魔君只是想要羞辱我,你确实做到了。”玉染依旧平静地望着陵霄,丝毫没有被欺骗后的愤怒,因为她自己也明白,陵霄怎会如此简单的放过玉茗。但如今女儿在他手中,她除了顺从,还能做些什么?
“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像当初的你了,当初那个即便是赔了性命都不肯低头的脾气,都被白曜磨平了吗?”陵霄说的不冷不热。
玉染平静地问:“你究竟要我做什么,才肯放过玉茗?”
“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放过她!”陵霄说的残酷无情,“记得我在潼城时对你说过什么吗?你越在乎的东西,我便越要毁灭!”
玉染因陵霄此言,缓缓起身,虽然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但如今亲耳听陵霄说起,心还是不免沉了沉。
她的手中幻化出长剑,天音剑已被陵霄所毁,如今她所用的只是一把普通的碧月剑,但她此时的气势却丝毫不减当年。
“果然,魔界众人还是喜欢动用武力。”
“就凭你,想与我打?”陵霄笑着摇头,丝毫不将面前的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