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魏杰第一次和王少聪站在同一个立场,他说:“而且你和刘义换房是个偶然,老杨怎么知道?”

  是啊,你们两个说的也正是最关键的问题,我一个个的解释,没错,老杨当时扭伤,我们都在场,可是有哪个人真正看到他是怎么扭伤的过程?当时我们都发注意力集中在魏杰的碟仙游戏上,老杨匆匆的出去,手里拿着玉佩和蜡烛,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们只是听到一声“扑通!”当我们走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摔倒了,声称自己扭伤了脚。

  “不对,刘义是大夫,他过去看了,而且作了判断,我们也看到了,老杨脚腕上,青了很大的一块!”王少聪提出异议。

  是啊,其实我也看到了,曹大师也看到了,可是当时的灯火灰暗,我们的判断有可能被老杨的演技骗到,这就像足球场上的假摔一样,无非是为了骗一个点球,所以,老杨脚腕上的乌青,只是颜料罢了。

  “那刘义给他用洋酒推拿怎么解释?要是假的,刘义不可能看不出来。”魏杰道。

  是啊,这也恰恰说明刘义和老杨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刘义替老杨掩盖了真相,从而达到排出老杨不在现场的证据。

  “这是假的么?”杨金麟有点生气了,他把他的脚踝展示给大家看:“你以为这是好莱坞的特技?我可以到医院去验伤。”

  是啊,你此刻的的伤势当然是真的,那是你们先将张男扔出窗外,然后杀死刘义以后,你自己做的苦肉计,这种伤,不难处理吧?

  “有些荒谬,刘义帮助老杨掩饰伤口,难道就是为了让他杀死自己,而提前替凶手排除嫌疑?”王少聪苦笑着。

  “是啊,就算你说的对,老杨和马智把张男扔出去,然后杀了刘义,那这个刘义也太笨了吧?有这样的傻子吗?”魏杰也笑了。

  是啊,从有些方面来说,刘义是傻了一点,不过,我要说明,马智不是凶手,也是个受害者。

  “那马智为什么逃跑,导致摔死?”王少聪问。

  马智的死,是因为他贪心,其实那一晚,他看到了老杨,进入我和张男房间,只是,他没有说,为什么呢?那是因为他以为他抓到了老杨的把柄,他想敲诈老杨一笔,没想到却惹来杀生之祸。

  “我就是这一点,没有想通,你是怎么知道的?”在一旁的曹尔文第一次开口。

  你记得吗,曹大师,我们询问马智的时候,他是这样说的,“我出去过,在5点整的时候,我觉得渴,想到客厅找点水喝,酒喝得太多了,5点整到5点20分之间,我去了客厅,借着手机的灯光,找到了水,也看到王少聪睡得很熟,他没看到我。”当我再次问他,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我房间的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他的回答是:“开始是关着的,后来开了,不过我没看到什么人,再说,那个时候还会有什么人呢?都5点20分了。”我记得很清楚,他说完这句话,冲着老杨笑了笑,那么这句话,分明是说给老杨听的,还有一点,大家请注意他很强调时间,从几点到几点。我随后问他,下一场比赛是什么时间?他的回答我记得很清楚:“下午吧,几点记不清了,爱尔兰对非洲雄狮喀麦隆,很值得期待……”

  “我明白了。”曹尔文笑了,他看着西门说:“很明显,他看到了凶手,所以他才会注意到时间,他之所以说得这么明白,也是为了让凶手明白,唉!其实他可以私下找个机会,向凶手说明,可是,年轻人总是喜欢卖弄。”

  是啊,我之所以后来问他比赛时间,本来是想看看对足球是不是很喜爱,没想到却让我意识到,他对时间并不敏感,而且,我今天才明白,他说门,先是关着,后来开了,这也很明显阿,有人进去,或出来了,而马智正好在漆黑的角落,看到了,曹大师,你想想他说的那个准确时间,不恰恰是案发的时间吗?。

  “有意思,有点根据,可是你没有解释,另一个人是谁?张男不是说,还有一个人吗?”魏杰问。

  “是啊,刘义的问题,也没有解释。”王少聪也跟着问。

  其实这是一个问题,另一个人就是刘义自己。

  “怎么可能?死人能把张男扔出去吗?”杨金麟习惯的摇头。

  请注意我刚才说的,我说了,他们是先把张男扔下去,才杀死的刘义。

  “你的说法,好像是说,刘义被人拐卖了,还帮着人贩子数钞票,哈哈。”王少聪笑了。

  “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曹尔文没有笑,他很认真地看着西门。

  是啊,来自于一个小灵感,我太倒霉了。我为什么半夜不睡觉?要走出去?为什么正好走到三楼,而不是别处?这都是有人安排的。你们想啊,老杨这么高级的别墅,有这么负责的管家,怎么会有跳蚤?而且这个跳蚤怎么正好出在我的床上?

  很明显,老杨了解我,我很敏感,而且,我的睡眠不好,工作原因,我的生活是颠倒的,晚上经常是熬夜。我的作息,加上张男那有名的鼾声,和床上那山里贪吃的跳蚤,就可以让我走出来,到楼道上去。这时候,刘义故意打手机的MP3打开,用音乐也就很自然的把我引去,假如我不去,我想他也会下来找我。半夜睡不着,听音乐,干嘛不用耳机?我在他的床头,分明看到有耳机,别墅没有电,我们这些城里人谁不担心手机的电池用完了?。

  “嗯,的确是巧妙的安排,可是你有证据吗?”杨金麟问。

  有啊,那就是你的疏忽,跳蚤的来源在哪里?其实我们都看到了,有两条野狗在院子里觅食,这真的是从山外跑到这里来的吗?不是,是老杨故意找来的,在刘义死亡的床上,我们发现了一些狗的毛,显然,在我们没来的时候,有只狗被安排到我的床上。

  “从跳蚤这个线索,就能肯定是老杨安排的?”王少聪问。

  你们记得吗?还有一个地方有跳蚤,那就是老杨那辆汽车,他从县城里找到这两条狗,用车带来,那时候,跳蚤也跑到了他的车里,像这样农村的野狗身上,不知道有几百只跳蚤,你们坐在车上,都被袭击了,可见跳蚤的数量,也可见我那一晚怎么能入睡。

  “用巧合也能解释。”魏杰说。

  是啊,也能解释,可是在老杨的车里,我们也找到了同样的狗毛,这怎么解释?老杨喜欢野狗?不光带在车里,还放在了别墅特殊的床上?我的床?你们想过没有,假如你们其中有个人也像我一样睡不着,那不就危险了?所以,你们是幸运的。

  “我还是弄不懂,你说的刘义的问题。你说他替老杨掩盖伤口,有证据吗?”王少聪低头思索着。

  很巧,有,也就是这个证据让我开始颠覆整个思考的角度,我曾经搜查过你们的房间,可以没有线索,可是,我疏忽了三楼我住的房间,也就是死者原来的房间,我本以为,刘义是替我死的,在案发的时候,我就在这个房间睡觉,这里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是就在今天的凌晨,我从我睡的床下发现一张纸巾,就是这样张,现在已经断定是刘义用过的,上面有他的指纹,大家看……

  西门拿着那个装着纸巾的塑料袋,让大家看。

  这张纸巾上面有蓝色,我和曹大师都闻过,上面有洋酒的味道,这就是刘义帮助老杨推拿以后,手上残留的颜色和洋酒,我突然想到,刘义并不是左撇子,可是,那一夜,在玩碟仙的时候,他用的是左手。为什么?很简单,他给老杨推拿的时候用的右手,右手上沾有颜色,他不能拿出来。

  没有电,一切都是模糊的,所以我们也看不到他右手上的颜色,老杨,我问你。按你说的,你受伤了,那么在你受伤之前,你没有其他的地方受伤吧?我们都没听你说过。

  “我就是那一晚扭到脚了,大家都看见。”杨金麟。

 


大结局

剩下的就是推理了,为什么刘义死了?那是因为老杨要杀死他,理由很简单,白勇原来的产业一直是老杨接管,他们是合伙人,可是白勇把这个权力交给了他姐夫,于是刘义就从英国回来了,一大笔生意啊,这笔生意曾害死过一个人了(祥见《天下乌鸦》)。白勇把生意给他的姐夫,也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照顾自己的孩子,我知道刘义和白勇的姐姐一直没有孩子,也一直喜欢白勇的孩子,白勇也早就要把孩子送到英国,可见他们的关系相当的好,所以,白勇在监狱里自杀,刘义是怨恨的,和就是曹大师说的那种怨恨,死人的怨恨转移到了活人的身上,再加上老杨的引导,刘义很容易就中邪了,鬼上身了……,鬼迷心窍了。

  于是老杨安排这个计划,告诉刘义,他会约和我有过节的人,很多人来参加这次的聚会,每个人都和我有仇,也许他告诉刘义,张男和我也有深仇大恨,所以,他们安排我和刘义换房,这之前先证明老杨有伤,这样就先把他自己排除在外,等我上了三楼睡觉,老杨悄悄的来到我原来的房间,和刘义一起,把张男扔在河里。老杨告诉刘义,这样做是嫁祸张男,西门死了,他同室的张男失踪了,加上他们有仇恨,很容易怀疑到张男。

  刘义信以为真,哎,没办法,当一个人去害别人的时候,往往想不到自己可能也在这个圈套里面。

  老杨真实的目的却不像他对刘义说的那样,他有自己的打算,第一,他知道这条河的深度和张男的水性,假如张男有幸活着,他会说出是两人的绑架了他,把他扔出去,假如张男不幸死了,也同样搅乱了大家的视线,就像我开始那样。可是,他必须先除掉张男,才有机会杀死刘义。

  所以,老杨一直就是那个碟仙,从开始就要告诉我们有两个凶手的人。

  张男被扔下去,老杨骗刘义的原计划是,等到我睡着,上去杀了我,然后把尸体抬下来,刘义还回刘义原来的房间。老杨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自己的脚弄伤。这样,一切就完美了。当然,他也给刘义准备了让刘义放心的证据,我留意到,上三楼的台阶拐角有一些石灰粉,因为三楼楼梯,上方有些地方漏雨,颜色脱落了,这里摆上石灰粉看上去很自然的样子,好像不久就要粉刷墙壁,他告诉刘义等把我的尸体换下来,让他上楼的时候把那个石灰袋踢倒,假装晚上上楼的时候,把它碰倒了,地上洒满石灰,刘义上去,留下脚印,但了第二天早上,先不要下来,他会让别人去叫他,这样去叫他的人会看到这一切,看到只有刘义上去的脚印,没有下来的,刘义也可以说昨天醉了,漆黑间碰到了什么东西,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了,也可以掩盖第一现场,方便他以后在自己打扫。

  很周密,越是周密,刘义越是放心,于是躺在我的床上等机会,等我睡着,老杨哪?可能坐在张男的床上,安慰刘义什么,让他掉以轻心,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死了刘义。

  太完美了,即使他不是去杀刘义,按照他们的原计划杀我,我也是在劫难逃!

  “那他怎么杀的马智?”魏杰不由得问。

  马智看到了他,这是这个完美计划中一个意外,好在,马智没有揭穿,可能他也觉得奇怪,老杨不是受伤了,怎么跑到我的房间,后来他知道刘义死了,在马智看来,老杨也是要杀我,可是错杀了刘义,马智暗示老杨,老杨自然明白,大家记得吗?昨晚是马智扶着老杨下楼去了。这可不像他那种性格人做出的事儿。

  我想,到了楼下,老杨只好先安抚马智,说自己杀错了人,不过,西门和大家都有仇,大家算一条路上的人,他答应给马智一大笔钱,叫马智别说出去,还约他等大家都睡着了,叫他来谈。

  马智是个自以为聪明的年轻人,他觉得老杨不可能对他有威胁,他毕竟比自己年老,脚又受伤了,可是马智没有把老杨的管家算在内。

  “你中间说过,你给白方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的脚步声,其实也是这个管家了,他奉命去三楼检查漏洞,看看有没有疏忽的地方,假如他发现了那张纸巾,你的推理就不能顺畅了。”曹尔文微笑着,看着西门。

  白方作了一个手势,让手下把老杨和管家都铐了起来。

  “全是你讲的故事,我也可以说,那晚是你偷偷下来,杀死了刘义,那晚你在哪里呢?”杨金麟看着西门。

  “是啊,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他们怎么杀死的马智?”魏杰也在思索。

  马智悄悄来到老杨的房间,被藏好的管家打昏,管家换上他的鞋,把马智背出别墅,扔在上山路上的山深涧,然后自己沿着山崖边草从走回来,这样可以隐藏自己的脚印。我们现在还不能把他的尸体弄上来,那里比较险峻,加上路没有修好,尸体可能会多呆一段时间,老杨说过,山涧里面还有野兽出没,说不定那时候尸体就不全了,也看不出是给打伤过,可惜老杨给我说这些的时候,还没考虑到他会走这一步。老白,尽早联系有登山经验的人,下去把马智的尸体运上来。

  “嗯,我已经联系了,他们正在路上。”白方道。

  “还是故事。”杨金麟摇摇头。

  “后面的虽然是故事,可是前面关于把路炸毁的你怎么说?有人看到了青烟,”西门走道管家面前,笑着说:“只能是你做的,这座山上没有别人了,就我们这些人,路被炸开的时候,我们都在,只有你有机会去,你也去过,你去接过曹大师,等曹大师来了以后,你再次回去,到那个经常塌方的地方,放上炸药,老杨现在做矿场了,炸药很容易搞到,这么大的雨,要不是有人看到,事后很难判断。”

  管家低着头,好像没有听到西门的话。

  “老杨,我还有一个证据,这是天意,我问过你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当时看上去是为了解是你的脚,你也说没有了,那是因为你也在想你的脚,没有意识我在设圈套,白方告诉我,长男曾经狠狠地踹了一个人一脚,他感觉踹的是肚子,软软的,我担心他踹的是刘义,那样就麻烦了,于是李健阳验尸的时候,我刻意提醒他找这个伤痕,两天而已,加上张男是垂死挣扎,这一下一定不轻,一定还有痕迹,我想我们这些人,也只有你的肚子上有这样的痕迹了,不是吗?还有,我们已经在草丛中提取了脚印,那脚印是你管家的,这些证据足够你们来解释了。”

  杨金麟终于没话说了,他低下头,还在摇头。

  “漂亮!”魏杰站了起来,拍着西门的肩膀激动地说:“这么复杂,亏你理的顺。”

  “这是天网恢恢,对吧?老杨。”

  杨金麟抬起头,无奈的说:“西门啊,我服你了,我听说你最近已经迟钝了,没想到,还是落在你的手里,也是天意吧,没想到会有人看到了青烟。”

  “哎,为了钱,何必呢,你已经这么有钱了。”西门看着杨金麟。

  “你不是生意人,你不明白,当别人要夺走你的东西,你只能反击。”杨金麟无奈的说。

  “带他到其他房间,让他们写供词。”白方下令。

  杨金麟和管家给带走了,管家的妻子也被宋晓宇带走了。

  女人的防线总是容易被攻破的。

  “还能看上一场球赛,不知道你们谁有兴趣。”魏杰拿起电视机遥控器。

  “还有一个漏洞,西门,虽然老杨认罪了。”王少聪微笑着对西门说:“怎么那么巧,有两个放羊的人,在下雨的时候放羊。”

  西门笑了,曹大师也笑了。

  “我明白了,这是你和曹大师的圈套,你们是先打电话给白局长,让他一进门就和曹大师谈起这件事,老杨一直对曹大师十分相信,他没想到这个神人会说谎。”王少聪说完,摇着头去看电视了。

  西门和白方一起走到二楼的阳台,看着远处的群山。

  “躲过一劫。”白方笑着说。

  “不算是我的劫难。”西门回头看着白方:“怎么你现在的话少了?在我总结的时候?”

  “嘿嘿,身份不同了,副局长了,要有点深度,而且,”白方怀坏的笑着:“在你总结案件的时候,插嘴提问的人总是显得很苯,尤其是我。”

 


第一章 污点

和一个严肃甚至严谨的人一起同行是痛苦的。

汽车在沉闷的气氛下,埋头奔驰着。

开车的是西门通,这样可以占据他一些无奈的心情。

本身,这次外出就是无奈的,太多往事交织在一起,让西门有些郁闷。

西门身边坐着的林律师,这时候已经昏昏欲睡了。

正好,西门可以静下心,理顺这次的行程。

郭导是西门过去在电视台的上司,那时候对西门一直很好,也鼓励西门根据自己的风格制作节目。那时候,西门还没有现在有名气,从刑警队出来,考入电视台也算一个偶然。

往往成功都是偶然的,关键看你是否能抓住,是否有充分的准备。

西门抓住了,于是成功对他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因为他不缺乏才华和毅力。

郭导在十年前就已经离开了电视台,成为了一个富有的商人,从那以后,西门就很少和他见面。

西门还记得郭导为什么离开,他离开的导火线也就是现在要去得地方。

90年代初期,电视剧的生产进入一个新的高峰,于是电视台出钱投资,在这个县城的水库旁边,搞了一个外景基地,负责人自然是郭导。

新建后,外景基地投入拍摄,大致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就废弃了。

有人说郭导思想过于封闭,步子不够大,建造的外景基地太小气,至多算个蹩脚的别墅群而已,也有人说,郭导从中牟利,导致外景基地不能预期使用,总之,这次的投资使电视台在经济上蒙受了不小损失。

郭导顶着压力,使出浑身解数,联系兄弟单位,来租用这个冷落的地方,可是结果都不好。最后一步棋就是改造了,郭导孤注一掷,将这个外景基地改成一个度假村。

失败了,作为度假村,这个地方有显得过于豪华了。

郭导离开了,带着这个他认为的人生污点,提前4年退休了。

以后,他便下海经商。

没有电视台的制约,郭导的从商道路意外的顺利,没几年,就有了起色。

于是,又有人肯定地说,这老家伙,在外景基地的工程中,一定赚了不少,所以才能有今天的成功。

这种说法,对于郭导来说,一直是一块心病。

两年前,郭导买下了自己的这个污点,给了电视台一个天价。

这导致原先那些人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看来,有时候,污点只能越洗越黑。

两年前,郭导把手下的产业交给自己的两个女婿,然后踏踏实实的入住这个别墅群,开始安度晚年。那一年,西门去过一次,和郭导一起在水库钓鱼。

但是那一次,两个人的话很少。

因为,他们有着共同一段不愿意去回忆的往事。

郭导和西门算是忘年交,在电视台的时候,几乎天天在一起。

郭导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对于这个儿子,郭导的期望值很高,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向自己那样成为显赫的人、正直的人,这些指标需要靠群众来认可的。

可是,命运总是拿人的期望打水漂。

在郭导备受压力的时候,他的儿子,郭克,竟然和一个有夫之妇打得火热,最后拆散了一个家庭。

而那个家庭的男主角,就是西门通。

西门当时经常和郭导来这个外景地工作,于是自己新婚、而且美貌的薛萍就被冷落在家里。可能是偶然,郭克认识了薛萍。

两个人相爱了,出轨了。

也是出于偶然,这件事给电视台的一位同事发现,于是,没几天,整个电视台都传开了。郭导比西门早知道一天,当他确定了流言就是事实以后,差点气死。

他不知道该怎么给西门说,他张不开嘴。

那一次,郭导盛怒之下,把郭克扫地出门。

回忆到这里,西门不愿意在细节上分神了,总之,他退出了,离婚了。

成全了这对为爱犯错的人。

从那以后,郭导很少和西门说话。他总觉得欠缺西门太多。

“看,已经是水库了。”西门对身边的林律师说。

“唔,快到了,我好像睡着了。嗬嗬,老了。”林律师微微的坐了起来。

“郭导的身体怎么样?”西门问。

“不好,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那么说,郭导叫我来,不光是钓鱼这么简单了。”

“是啊,他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我也说不好,还是让他给你说吧。”

汽车沿着水库又走了很久,这才来到外景地的门口。

大门打开,开门的是原来电视台的一个老门卫了,从电视台退休以后,因为中风留下半身不遂,右手和右腿都几乎不能活动了,郭导看他可怜,就叫他来别墅看门。

“西门啊,很久没来了阿。”看门的徐大爷看到西门,笑着说。

“是啊,徐大爷,您身体还好吧?”

“越来越差,呵呵,我的腿看来不适合在着水库边折腾,快进去吧,郭导问了好几次了。”

西门把车开进去,停在主楼前面的空地,这里已经停了两辆非常豪华的汽车了。

这个地方对西门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主楼四层,两侧,是一些较低的建筑,现在看来都荒置着。围墙围住的这一大片地方,人工建造了一些山水亭阁。主楼后面,就是水库,那里没有围墙,有一个象征性的小码头,码头上有两只木船。

看到西门的汽车近来,从楼里走出一个40岁左右的男子,西门认识,这是郭导的大女婿,黄毅山。

“林律师,西门,路上辛苦了。”黄毅山热情的打着招呼。

“不算什么,也就是两个多小时的路。”西门下车从后背箱拿出他的行李和鱼具。

“我来。”黄毅山从西门手里拿过行李:“你们进去吧,老爸一直在等你们呢。”

林律师的行李不多,也就是一个小的公文包,看来,他不打算在这里常住。

“西门啊,你可要好好得住几天,这个月份,傍晚钓鱼是最好了,前天,不倒12点,我就钓了7、8条花鲢,都是一斤朝上的。”黄毅山说着,把西门和林律师请入一楼的大客厅。

一楼的客厅是按照早期港台电视剧中的豪宅建造的,天顶很高,悬挂着夸张的水晶吊灯。

见到西门进来,客厅中的人都站了起来。

西门环视了一下,除了一个佣人模样的中年妇人不认识,其他的都见过。

“王嫂,你把西门的行李拿到二楼的客房,就在老爷子的隔壁。”黄毅山把行李交给那个佣人。

“西门啊,好久不见了,发福了,听说你生了儿子,恭喜啊!”郭导的大女儿郭丽请西门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对林律师说:“林伯,您先上去吧,我父亲一直在等您。”

“好的,我办完事还要走,我可没开车来啊,你们谁送我?”林律师显然和这家人的关系很熟悉。

“小康送你,就他天天没事。”二女儿郭欣指了指身边的丈夫笑着说。

二女婿康永,站了起来,点点头,又坐了下去,继续看他手中的电影杂志。

林律师上楼了。

西门坐在客厅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最近忙不忙?老没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你那个节目不搞了?”郭欣笑着问西门。

“不搞了,没什么搞得的,现在都讲究务实了,没人喜欢看这些玄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