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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开口闭口都离不开这个“钱”字，当下我便说道：“我说孙大小姐，别这么一天到晚就提钱，俗。”顿了顿，我便想起先前我做的那个梦来，当下我又说道：“昨晚睡得还很不错，只不过我就做了这么一个梦。”
“什么梦？春梦？”孙婷哈哈大笑。
“不是，我就梦到了那个兰陵王，还有那个‘鬼面具’，在梦里我好像就看见了兰陵王将他的面具给摘了下来！”
孙婷听得是一愣一愣的，问道：“是不是长得特帅？”
我摇了摇头，道：“看得不是太清楚，不过那兰陵王确实是人中龙凤，只不过，我怎么觉得他的脸，就不像是一个男人的脸。”
“不是男人？难不成你还以为这兰陵王高长恭是一个女人？”孙婷笑得花枝乱颤。
我微微一怔，讪讪说道：“这不就是一个梦嘛，哪能当真，就算梦到了兰陵王是一个女人，那也不就是一个梦，做不得真的，咱们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也别往心里去，啊？”
孙婷笑道：“那是当然的，我还不至于蠢到会去相信你的梦。”说着说着，这孙婷的笑容就这么凝固在脸上，慢慢的，她的笑容就收了起来，她似乎是想到什么，当下我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
“昨天你走了之后，我久久不能入睡，心里就记挂着那个兰陵王的面具，越想就越觉得不大对劲儿，你想想看，这兰陵王的陵墓位于邯郸城正南偏西方向约有六十公里处的一个叫磁县的县城，在磁县城的城南五公里处的地方。这是很早以前就被发现了，而且在一九八八年被列为国家重点保护文物，这兰陵王墓墓冢高大，周围建有透花围墙，墓地建有碑亭，墓室中有玉椁，椁中有棺，棺中的兰陵王高长恭的尸体上还披着金镂玉衣，而陈列在博物馆里的兰陵王面具，就是戴在兰陵王尸首上的，而且被证实，那个面具确实是兰陵王的面具，可是你说你也曾经看到过兰陵王面具，你昨天说你的朋友在‘夏候园’里买到的兰陵王面具，这是不是有些太过离谱了？”
“离谱？”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啊，自古以来，中国的盗墓者大多就出没于中原地区，而中原地区的盗墓者，又大多在邯郸城里出现，换言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邯郸城里的人，就算不是倒斗摸金的手艺人，那也决计不会不知道文物和明器，像兰陵王面具这种价值连城的面具，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到‘夏候园’里去卖呢？就算是卖，那价格也绝对是高得可怕，你朋友又怎么可能买得起呢？”
孙婷话音一落，我便起了一身冷汗，我之前怎么就没有考虑到这个细节上，是啊，这‘夏候园’中的水果贩子，暗地里都是在倒腾明器，就算卖兰陵王面具的小贩不识货，其他人也不会不知道这个面具的价值，哪会轮得到嫣然去买呢？早就让人给捷足先登了。其他的人不买这个面具，会不会有这样一个可能，嫣然所买的兰陵王面具，根本就是一个假面具，可是，又如何解释我看到面具时那种可怕的恐惧感呢？我一时之间理不出个头绪，顿时陷入了沉默。
孙婷见我沉默不语，当下又说道：“我在想，咱们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你看到的那个面具，未必就是兰陵王面具，这古代人死后戴面具下葬的习俗由来已久，像古代埃及法老，他们下葬时都戴有黄金面具，像中国古代的契丹族，他们下葬时，也有戴面具下葬的习俗，或许，你所看到的半不是兰陵王面具。”
我苦笑道：“之前我并没有说我看到的是兰陵王面具，这可是你自己下的结论，‘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现在你到好，又说咱们太武断了。”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面却在想一个问题，首先，那便是那几个盗墓者遇害，遇害时生殖器被利器割下，而那柄利器上留下了嫣然的指纹，这叁事情联系比较紧密，其次，嫣然从河北回到江城的时候，手里便多了这个面具，这个面具又会令人产生强烈的恐惧感，嫣然戴着这个面具的时候会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出来，这叁事情又可能混为一谈，唯一联系不太大的就是凶杀案和面具的关系，想到这里，我便出声问道：“昨天我听你说，那几个遇害的倒斗的手艺人，是在一个叫‘孝观山’的小山里出事儿的，你说这小山之前并没有发现有墓葬群或者大一点的古墓，对不对？”
“是啊！”孙婷连连点头，“我以前就从来没有听过有人到‘孝观山’倒斗，可是那几个倒斗人的死，却是在那里，所以我在想，那里会不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陵墓呢？”
我心念微微一动，说道：“那要不咱们先去‘夏候园’，然后再去‘孝观山’现场看个究竟，怎么样？”
孙婷轻叹一声，道：“来不及啦，自从那几个倒斗人死了之后，公安局就已经把几个进山的入口都拉起了警戒线，想要上山，难！”
“不过——”孙婷婷故作神秘地一笑，“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我好奇地问道。
第9章别有用心
我一直在不断地追问孙婷所说的“办法”，可是她就抿嘴一笑，却什么也不肯说，只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见嘶肯说，我只得做罢，匆匆吃完早点，然后孙婷就叮嘱了那个脸上有一条刀疤的厨子，交待了一下餐馆的事宜后，便开车载着我，向“夏候园”驶去。
我见这孙婷的车越开越远，虽然方向不错，是邯郸的城西方向，可是明明已经出了城，而且看周边的环境，这是往哪儿开哪？我心下犯疑，便说道：“我说孙大小姐，你这是往哪儿开哪？这都出城二十公里左右了，这‘夏候园’怎么还没到哪？”
孙婷见我起了疑心，当下笑了笑，说道：“敢情你是怕我吃了你啊？就您这年纪，都快赶得上我爸了。”
我不服气地说道：“至于吗？我有这么老么？”
孙婷“咯咯咯”轻笑几声，说道：“快到了。”说话间，我便看到眼前的道路豁然开朗起来，道路的一旁挨着一个小山丘，而另外一边，则摆满了水果滩，什么香蕉啊，梨啊，琵琶啊，什么都有，水果滩旁，几个人围成一圈，正在那里斗地主，有几个年纪稍大的老汉，则在旁边蹲着，“叭嗒叭嗒”吸着旱烟，他们身后，则是一条与公路并行的铁轨，跨过铁轨，有一排简陋的，用木头搭建起来的屋子，我有些怀疑地问道：“这…这里是哪里，难道就是‘夏候园’？我听说这‘夏候园’是一个水果市场啊？怎么会在路边？”
孙婷低声道：“这里就是‘夏候园’，原来这里确实是一个水果市场，后来政府征地，修公路和铁路，，就刚好通过‘夏候园’，为了安置这些水果贩子，政府还专门拔款修建了一个水果市场，让他们到市场里摆滩儿，可是政府又哪里知道，这些水果贩子表面上是做水果生意，暗地里其实就是倒腾明器古玩，所以修建起来的水果市场就没有人愿意去。你看见他们身后那条铁轨旁的棚子没有？如果你要货，他们就会把你带到那棚子里，让你看货。”
听孙婷这么一说，我心里算是明白了，当下和孙婷一起，走到其中一个卖香蕉的滩子前，那滩子是一个抱着小孩的中年妇女看着，见我和孙婷走来，当下一边逗孩子，一边笑脸迎了上来：“哟！二位，今儿个想看点什么水果？这些水果，昨儿晚才进的货，新鲜着呢！”
我刚从包里拿出兰陵王面具的效果图来，想要询问这个卖水果的中年妇女，有没有见到过有人卖过这个东西，我的双手刚将背包打开，孙婷拉了拉我的衣角，然后给我使了一个眼色，对那中年妇女笑道：“新鲜的水果太贵了，而且有些夹生，有没有熟透了的水果卖？”
我心里嘀咕着，这孙婷还当真是来买水果的啊？
这念头刚在脑子里这么一转，便看见那中年妇女将笑容收了起来，四下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跟我来。”说着，中年妇女便招呼着旁边一个小贩，让他帮盯着一会儿水果滩，然后便再也没有顾得上我和孙婷，径直向铁轨旁的一间小屋走了过去，孙婷这才低声对我说道：“走，跟她进屋。”
我纳闷道：“刚才你们俩打什么哑谜？我要问那人有没有见过有人卖兰陵王面具，你怎么就阻止我呢？”
孙婷边走边笑道：“这你可就不懂了，刚才你真要直接问她，可是会吃一个闭门羹的。”
我说：“为什么呀？”
孙婷说道：“各行当都有自己的一套专业术语，也叫‘切口’，比如说卖电脑的吧，有‘窜货’、‘返点’这些词儿，卖手机的吧，有‘行货’、‘水货’之分，而‘水货’又分为‘欧版’、‘亚太版’、‘港版’，若不是这一行，听在耳朵里，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刚才她说，‘这些水果，昨儿晚才进的货’，意思就是说，她手上有几件明器，是昨天才到手的，我说的那一句‘新鲜的水果太贵’，就是表明了我们的身份，也就是告诉她，我们不是来买水果的，另一句‘有没有熟透了的水果卖’，这‘熟透了的水果’就是指从坟地里挖出来的‘明器’，她这一听，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不知道内情的人来问，哪怕摆明了要买明器，她们也只会拿一些不价值的赝品来忽悠人。”
听孙婷一解释，我顿时恍然大悟，当下抹了一把冷汗，暗道一声“好险”，不然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正想着，我和孙婷便跟着那中年妇女来到了她的小屋，走进小屋，屋里十分昏暗，那中年妇女将大门一关，这才拉亮了电灯，笑道：“二位，想看点儿什么货？”
我料想如果我直接问那中年妇女有没有见到过卖兰陵王面具的人，就算他过，也未必肯说，于是我心念微微一动，当下从背包里掏出兰陵王面具的效果图来，说道：“我们想买这个，你这里有没有货？”嘴里这么说，我心里就暗自得意了三分。
中年妇女看了看我手中的兰陵王面具的效果图，摇了摇头，说道：“这东西我还真没有见过，看质地应该是木质的吧，这东西大多是黄金做的，或者青铜所制，这木雕的面具，说真的，我干这行，还从未有见过。”说着，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同时，也不失时机地介绍她手中的“明器”，希望可以做上一笔生意。
我也料到中年妇女会这么说，因为我知道她手中并没有面具，如果他到过的话，那她一定会说见过某某某卖过，但我从她的表情上看，知道她根本就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木质的面具。当下我有些失望地看着孙婷，摇了摇头。
那中年妇女还在一旁一直不断地向我们推荐她手上的明器，可我哪有心思听哪个，当下对孙婷说道：“要不，咱们再问问别的人？”
那中年妇女急了，说道：“你们就是把这里的人都问了个遍，都没有这种东西的，如果有，我还不带你们去拿么？这里卖滩儿的人，哪一个不熟？”
我借着中年妇女的话头，说道：“这样吧，你帮我打听一下，如果有谁卖过这东西，又或者见过谁卖过，你就告诉我，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的，虽然我不敢保证我们会买你的货，但该给你的好处费，自然不会少。”
中年妇女一听，顿时满脸欢喜，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只要我帮你打听到，那你给我好处费？”
我还没有开口，孙婷便从她那个LV的女士皮包里，数了十张百元大钞，往中年妇女手中一塞，说道：“你若不信，这定金你就先拿着，等到打听到消息，我再给你四千块钱，怎么样？”
中年妇女有些犹豫，说道：“那万一要是没打听到，这一千块钱…”
孙婷微微一笑：“这一千块钱，你还我们一半就可以了。”
那中年妇女这才满心欢喜地点了点头，拍着胸口向毛主席保证道：“放心吧，留一个电话给我，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们。”
孙婷当下让我留了手机号，她自己也留了一个，这才和我一起走出了小屋，回到了车里。
“你干嘛要给她钱？”一上车，我便忍不住开口问孙婷，“你就不怕她拿了钱，不帮你问？”
孙婷笑道：“她也是生意人，生意人又怎么会有钱不去赚呢？你想想看，她如果不问，就只拿得到五百块钱，最多她连另外五百不还，也就才一千块钱，她帮忙寻找的话，还有四千块等着她呢，她可不是傻子。”
我小心地问道：“那你觉得她有希望找得到线索么？”
孙婷耸耸肩：“谁知道呢？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夏候园’那里摆滩倒腾明器的那些人，都互相认识，如果连她都找不到，那咱们就得另想办法了。”说着，孙婷便将车子给发动了。
“现在咱们去哪儿？”我问道。
孙婷拍了拍方向盘，想了想，说道：“我想到‘博物馆’看一看。”
“博物馆？去博物馆干什么？”我好奇地问道，“去看看博物馆陈列的‘兰陵王面具’？”
“聪明！”孙婷竖起了如葱花一般的大拇指，“如果说，博物馆陈列的‘兰陵王面具’是一个假面具，又或者说是赝品的话，就能够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已被列为国家重点保护文物的‘兰陵王墓’，并没有真正地埋着兰陵王的尸首，而只是一座衣冠冢，又或者是一个用来混淆盗墓者的一座假墓罢了，如果能够证实这件事情的话，那么，真正的兰陵王墓，只怕就在‘孝观山’了。”
其实从一开始我从孙婷口中得知我所看到的“鬼面具”极有可能是“兰陵王面具”时，我就不止一次地怀疑过，那些盗墓贼去名不见经传的“孝观山”倒斗，就一定有其目的所在，而“孝观山”中很有可能便是真正的兰陵王墓。现在见孙婷也这么认为，就更加证实了我的推测。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想问个明白，当下掏出香烟，扔了一支给孙婷，自己也点了一支，然后喷了两口烟圈，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孙大小姐，你怎么会想到‘孝观山’很有可能是真正的兰陵王墓所在？莫非你也懂得传说中那‘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不成？”
孙婷“咯咯咯”地娇笑几声，说道：“昨天晚上我查了一宿的资料，包括《邯郸郡志》，想要看看这邯郸城的历史由来，以及那些古迹、山川的名字由来，在两晋汉代以前，这‘孝观山’又叫‘虎丘山’，传闻山中有老虎而得名，不过现在肯定是没有老虎的，但是在两晋南北朝之后，这‘虎丘山’就改名叫了‘孝观山’，《邯郸郡志》上却没有提起因何改名，也没有说是哪一个人改的名，再后来，我无意间查到有关于兰陵王高长恭的一些资料，这才恍然大悟，这兰陵王高长恭，原名高肃，字长恭，还有另外一个字，叫孝瓘，是北齐世宗文襄帝的第四子，你想想看，这‘孝观’和‘孝瓘’同音，这两者间会不会有莫大的联系，因此，我便大胆地猜测，这‘孝观山’说不定原名是叫‘孝瓘山’，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孝观山’才是真正的兰陵王埋骨所在！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证实一件事情，那就是已被列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的‘兰陵王墓’，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兰陵王墓’，如果不是的话，那毋庸置疑，‘孝观山’一行势在必行。”
听完孙婷的分析，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逻辑分析能力，但是她最后一句话反而提醒了我，她最后说“孝观山一行势在必行”时，那脸上的神色透露出毅然，一份憧憬，一丝贪婪，想到这里，我便冷冷地说道：“孙大小姐，你这么帮我，陆某人很是感激不尽，但是，你不觉得你的帮忙，有些热情过头了吗？我和你既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也谈不上熟识的朋友，你这么帮我，你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
第10章隐瞒的秘密
我话音刚落，孙婷蓦地一怔，继而脸上神色一变，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道：“我…我…我能有什么目的？我不过是对真正的‘兰陵王墓’有兴趣而已，你若不相信我，大可自己去找你那捞什子面具，我又何必来趟这浑水？”说完，又哈哈哈地兀自笑个不停。
我见孙婷笑得有些夸张，神态极为不自然，似乎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便没有再作声，谁知道孙婷的笑声嘎然而止，她转过头来，说道：“是，我确实是别有目的。”
我有些吃惊孙婷居然就这么承认了，而且承认得这么快，我都没有来得及做好思想准备，只听孙婷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兰陵王高长恭的后人，你相信么？”
这一次轮到我笑了，我边笑边指着她，说道：“你…哈弓…你是兰陵王的后人？哈哈，笑死我了，那你怎么不姓高，而是要姓孙？你说啊？”
孙婷一张俏脸变得十分惨白，却没有回答我，过了半晌，说道：“陆大老板，您的意思是，我们没有合作的可能了？”
我微微一怔，不明白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当下正要开口询问，孙婷却说道：“没错，我就是一倒斗的，你的眼光不差，在我的餐馆里，一眼便能看出我放在柜子旁的‘唐初白釉双龙饮’是出土的明器，也看出想要将这个‘双龙饮’倒出来而没有任何损伤绝非易事，那我便告诉你，这个‘双龙饮’并非是我从小贩手里买来的，而是我倒出来的。”
确实，我知道要将这么大的一个“白釉双龙饮”倒出来绝非易事，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孙婷竟然便是倒斗的手艺人，原以为她只不过是打着餐馆这个幌子，暗地里和“夏候园”的小贩一样，低价收购明器后，又转手高价卖出，却没有想到她也是个倒斗的手艺人。
我惊愕之余，孙婷又道：“其实我也看得出来，你也不是做倒腾明器古玩的生意人，你不用否认了，我看得出来的，我做这一行做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人长什么样儿，一眼便能看出来。”顿了顿，又道：“你是警察，对不对？”
这一下子轮到我“哈贡大笑了，孙婷却在一旁冷眼看着我，我大笑几声之后，料想巳然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也就不怕我是一名警察，当下便止住笑声，淡淡地说道：“你既然看出来我是一名警察，你就不怕我抓你么？”
“抓我？”孙婷耸耸香肩，然后将一双纤手伸到我面前，说道：“那你抓啊！”
我心里暗叹一声这个女人好生了得，当下说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抓你？”
孙婷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敢，有什么不敢的，你是兵，我是贼，不过，我倒想问问你，你在邯郸有执法权么？”见我一愣，随后笑了笑，道：“没有吧，就算你有执法权，你有什么理由来抓我？是‘故意损毁文物罪’呢？还是‘倒卖文物罪’？又或者‘非法出售文物藏品罪’？”
我肚里暗暗叫苦，这个女人对法律常识如此了解，尤其是关于“盗墓”的相关法律，既然她坦城地说了她的行当，自然知道我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抓捕她，当下我耸耸肩，不甘心地说道：“你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孙婷嫣然一笑，道：“你放心，不会有把柄让你抓住的。”顿了顿，又道：“怎么样？咱们要不要合作？如果不想合作，那么你便下车去吧，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想了想，这个孙婷既然也是倒斗的手艺人，那么在这一行当里，所识之人甚广，如果有她帮忙，那么找到杀害那几个盗墓贼的凶手、还嫣然一个清白的事情就会事半功倍，况且我在邯郸并没有执法权，邯郸的同志都不抓她，那我又何必管这份闲事儿，想到这里，我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咱们合作。”
孙婷抿嘴一笑，道：“对嘛，这才乖嘛。”
我一听那“乖”字，差点儿没一口鲜血给喷了出来，苦着脸笑了笑，问道：“那咱们现在是去…”
孙婷道：“去博物馆，看看那个‘兰陵王面具’，再顺便找一个朋友。”说着，孙婷将马自达发动起来，轻轻一轰油门，车子便向离弦的箭一样，向博物馆方向飞弛而去。
孙婷在博物馆附近找了一个停车场，将车子停放好以后，并没有直接走进博物馆，而是掏出手机，找了一个电话，出于礼貌，我借口买包香烟，便远远地走开了，但还是帖一个词儿：乐怡副馆长。
我买完香烟，走到孙婷身旁时，她的电话已经打完了，见过我走了过来，便冲我微微一笑，道：“跟我去见一个人。”她没说去见谁，我也没有多问，但估计就是她打电话的那个“乐怡副馆长”，当下我便跟在她的身后，往旁边一个小区走去。
孙婷边走边叮嘱道：“一会儿见了那个人，你可千万不要乱说话，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
我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
来到一户门口，孙婷按了按门铃，开门的是一个斯文秀气的女子，年纪约摸在二十八、九岁左右，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线边眼镜，肤色白皙，气质不俗，她一见到孙婷，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地将孙婷搂在怀里“亲热”了老半天，说道：“婷婷？好久没见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孙婷“咯咯咯”地笑道：“乐怡姐，这不是看你忙嘛，所以也就不太好意思打扰。”
乐怡将孙婷一把推开，板起小脸：“哼，那你现在怎么好意思来打扰了，无事不登圈殿，你这臭丫头，来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孙婷笑道：“乐怡姐，别闹了，有外人在呢。”
乐怡这才将目光移到了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两眼后，便问道：“这位是…”
孙婷道：“来来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乐怡姐，陆大哥，你别看她这么年轻，可是博物馆的副馆长呢。”然后又对乐怡说道：“这位是我朋友，叫陆轩。”
乐怡伸出纤手，和我握了握，说道：“原来是陆先生，不知道陆先生在哪儿高就呢？”
我听孙婷介绍时，没有叫我“陆大老板”，也没有说我是干警察工作的，可是叫我“陆大哥”，便知道嘶想让我暴露身份，只淡淡地一笑，道：“其实孙婷她说错了，虽然她叫我大哥，其实我们一点儿血缘关系也没有，我是她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玩伴，呵呵。”说着，我得意地看了看孙婷，只见她一张小脸气了个煞白，嘿嘿，既然嘶想暴露我的真实身份，那么这点口头上的便宜，我还是要占的。
孙婷用杀人的目光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对乐怡说道：“乐怡姐，别听他胡说，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顿了顿，又道：“乐怡姐，我们这次来，是有正经事儿找你的。”
乐怡吃吃轻笑着，将我们让进了屋，从冰箱里拿了两杯奶茶，递给我们，说道：“说吧，什么事儿？”
孙婷说道：“已被列为重点保护文物的‘兰陵王墓’，到底是不是真墓？又或者说，它只是一个衣冠冢？”
话音一落，乐怡脸色顿变，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你听谁说的？”
孙婷脸上依然带着笑意，说道：“我只是随口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