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暗纳闷,这个孙婷也太过热情了吧,从她的神态上来看,很显然这一桌丰盛的美食由她来请客,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她还看出什么端倪不成?不过,衣来伸手,茶来张口,巳然只字不提“明器”、“倒斗”等字眼,我也就装糊涂,反正有得吃就吃,有得喝就喝,给她来了一个以不变应万变。

拳酒下肚,孙婷的话开始多了起来,粉颊被酒气一蒸,更显得妖娆妩媚,更增几分丽色。只听她笑道:“陆老板,这倒斗行里,都有句话叫‘货不走空’,也就是说,没有十足的把握的事情,是不会去做的,像您这样的人,相信如果没有目的性,也不会来邯郸这个小地方了,能不能给我说说,您到这里来,当真是像您说的那样么?”

我心下暗道:“终于切到正题了。”当下夹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孙小姐,实不相瞒,我来邯郸城,当真是另有目的。”

“哦?”孙婷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饶有兴致地问道:“能不能说给小妹听听,小妹在这里做了这么几年的生意,整个邯郸城也认识不少行里人,没准咱们还能合作合作。”

我沉吟道:“不知道孙小姐有没有听说过,就在前不久,邯郸城发生了一件很奇特的凶杀案,死的人全都是倒斗的手艺人…”我边说着,就边盯着孙婷的脸色看,中国有句古话不就是这么说的吗,“察言观色”,意思是仔细分析对方的话,再看对方的脸色,那么便应该大致猜得出对方心里想什么。邯郸城并不算很大,而且发生了六七条人命案,应该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就算警方想要暂时性封锁消息,但邯郸城是一个什么地方?这里可都是倒斗大行家的聚集地,一连莫名其妙死了这么几个“业内人士”,孙婷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果然,孙婷脸色微微一变,说道:“这事儿您也听说了?”

孙婷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邯郸城里都有流言,说他们倒斗时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我心中一凛,忙问道:“是什么东西?”书旗小说提供阅读http://www.bookqi.com/

孙婷怔怔地看着我的双眼,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清楚,因为传言有很多种版本,大多数人都相信,他们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说着,莞尔一笑,问道:“您也是个行家,应该知道在倒斗的时候,要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一支蜡烛,这支蜡烛又叫‘命灯’,这‘命灯’除了代表倒斗人的生命外,还是活人与死人的一纸契约,如果倒斗人在摸金时,这支蜡烛熄了,就代表这墓主人不让你拿东西,你就得将东西原模原样地放回去,否则,发生什么事情,这可就难说得紧。”

我虽然不是倒斗的手艺人,但是这样的规矩我也听闻过,当下皱眉道:“你说他们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才会出此意外?难道那几个死去的倒斗人是才出道的雏?”

孙婷摇了摇头,说道:“这就是矛盾所在,若他们是才出道的,不懂这一行的规矩的话,那他们又是如何找到那处墓穴所在?”顿了顿,孙婷轻轻抿了一口酒,又道:“他们出事儿的地方,是在邯郸城北的一座叫‘孝观山’的一座小山包,从未听说过有人在‘孝观山’发现什么古墓,可是,很明显,那几个摸金校尉是在‘孝观山’出的事儿,那么‘孝观山’很有可能埋葬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古墓,您说,他们几个真要是发现那里有古墓的话,那他们又怎么会是才出道的雏呢?”

我略一沉吟,将孙婷的话在脑海里就这么琢磨了半晌,觉得她所说的句句在理,那几个摸金校尉真要是能找到别的没有发现的墓,单凭这点儿道道,就可以称得上是这一行里的老资格,这等分金定穴之术,是不传之秘,若是能掌握这种技术,那可以称得上是倒斗里的大行家了,如果是大行家的话,那又怎么会不知道什么东西该拿,什么东西不该拿?

想来想去,我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皱眉道:“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那几个倒斗人并不是不知道倒斗摸金的规矩,而是他们所要倒的明器,价值连城,所以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违,以身犯险,终于就出事儿了?”

孙婷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道:“那只有他们死而复生,才能说出事情的真相了。”

我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也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分赃不均,最终起了内讧,其中一个人,或者两个人为了明器,便杀人灭口,将所盗之物占为己有?”

孙婷微微一怔,继而狐疑地看着我,奇道:“咦?我说陆大老板,敢情你对他们的死因,比起他们所盗的明器,更加有兴趣?”

我知道一时之间失了态,当下哈哈一笑,说道:“我只不过是一时好奇,大家一起研究研究罢了,不当真,不当真的。”说着,我端起酒杯,轻轻地在孙婷的杯子上碰了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借此来掩饰尴尬。

孙婷抿嘴一笑,说道:“陆大老板,你只身到邯郸城来,又这么有眼光,不会是来游山玩水的吧?大家都聊了这么半天,你也该坦言相告了,否则,便是不把我孙婷当朋友。”说着,秀眉一蹙,马上笑容便在脸上消失。

孙婷的心思缜密,又是“生意人”,我知道想要瞒过去是不可能的,而且事关重大,我又不能说出自己的目的,不过那张“鬼面具”也并非见不得人,况且我本来就是打算拿着“鬼面具”的效果图到邯郸城的“夏候园”里,问那些见过这“鬼面具”的人,就此顺藤摸瓜,找到将“鬼面具”卖给嫣然的小贩。想到这里,我哈哈一笑,说道:“孙小姐果然厉害,其实我到这里来,确实有目的。”说着,我便从随身带来的一个公文包里,拿出了那幅“鬼面具”的效果图,递了过去。

“什么东西?”孙婷狐疑地说着,伸手从我手中接过卷起的效果图,展开一看,她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叫,同时“豁”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退开几步,失声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这幅效果图,是我根据记忆中那个“鬼面具”的样子,告诉相关的工作人员,在电脑上不停地修改制作出来的,只达到了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加上其中的误差,这幅“鬼面具”比起实物来,只能说得上大致相似,而且只是“形似而神不似”,这幅“鬼面具”的效果图,看起来只不过是比较狰狞而已,却不像是实物那样,给人一种紧紧的压迫感,使人发自内心的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但是,从孙婷失态时的表现,我便看得出,刷不是因为害怕或者恐惧,而有如此巨大的反应,而是他过这个“鬼面具”。

我不动声色地盯着孙婷的脸,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些破绽,当下淡淡地问道:“孙小姐,你怎么了?”

孙婷自知失态,当下微微一笑,说道:“没…没什么…”

我肚里冷笑一声,暗道:“也不看看我是做什么的,在我面前撒谎,那不是自取其辱么?”心里这么想,但脸上我却摆出了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孙小姐有如此巨大的反应,莫非你见过这张面具?”

孙婷心知也无法瞒过我,只得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将“鬼面具”的效果图,递还了给我,说道:“刚才真是不好意思,让陆老板见笑了。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会失态?”说着,微微一笑,道:“不错,我确确实实地看过这个面具,但和您手中的这一副图又有所不同,两者之间的误差有点大。”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不奇怪,这副图只不过是我根据记忆,找相关的人用电脑绘制出来的,本身与原物就只有百分之八十相似,再加上工作人员所绘与我记忆中的面具图又有误差,所以你看起来不太像…”

我话还没有说完,孙婷脸色大变,颤声道:“陆…陆老板,您说…您说你看过这个面具的实物?我没有听错吧?你真的看到过?”

我心里打了一个突,寻思道,果然这张“鬼面具”有问题,从孙婷的话中,我便看出一些端倪,很显然,她对于我看到过这个面具的实物抱有非常之大的怀疑,当下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怎么?这面具有问题?”

孙婷正色道:“陆老板,你是不是第一次到邯郸城?”

我被孙婷问得一头雾水,当下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只得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孙婷“咦”的一声,道:“这就奇怪了,这面具放在邯郸博物馆里,你是在哪里见到的?”

“什么?”我一下子像触了高压电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失声道:“你…你你…刚才说什么?这面具放在邯郸博物馆里?”

“是啊!”孙婷点了点头,“我就很奇怪,你说你见过这面具,可是你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到过邯郸城,你是在哪里看见过这面具的?”

这下子让我吃惊不小,听孙婷的语气,这面具好像大有来头,能够放在博物馆里的东西,除了其历史文物价值外,那应该或多或少都有研究价值,可是,孙婷刚才所说,说她看到的面具,和我手中的“鬼面具”的效果图有点不一样,那会不会是她看走了眼,这根本就是两件东西,而她将这两件东西浑为一谈?

当下我将心中的疑惑对她说了,孙婷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看走了眼,这面具,和邯郸博物馆里陈列的面具形状上基本相似,不会是两件不同的东西。”

我心里打了一个突,忙问道:“那博物馆里的面具,是什么面具?”

孙婷微微一笑,说道:“看来陆老板对历史的了解有所欠缺啊,这活到老,学到老的至理名言不能忘哪,尤其是干我们这一行当的,一天不学问题多,两天不学走下坡,这三天不学,可就干不了咱们这一行了。”顿了顿,孙婷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我,自己也点了一支,还别说,这漂亮的女人抽起烟来,还真是别有一番女人味。

她喷出一个淡淡的烟圈,说道:“要说这面具,就得先说这面具的主人。它的主人姓高,名长恭敬,是中国古代的一位将军,他文武双全,浑身是胆,颇有常山赵子龙的风范,不知道您玩不玩电脑游戏,有一款游戏叫《三国志11》,虽说是《三国志》系列的游戏,但制作人员将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将领,都做进了游戏里,除了岳飞以外,还有一个人,便是这高长恭了。这高长恭文武双全不说,还是一个有名的美男子,没有女人见了他不心动的,而且忠以事上,和以待下,屡建战功,唯一的缺点,就是相貌颇美,他的脸庞,甚至比女人还要柔美三分,因此在打仗的时候,敌人都不害怕他,所以,他便制作了一张十分狰狞的面具,从此,他的敌人只要看到他,便会被吓得魂飞魄散,溃不成军,这高长恭,也就是历史上所说的‘兰陵王’。”

这高长恭我不熟,但这“兰陵王”的名头,我却是听过的,我记得还拍过一部关于“兰陵王”的电影,当下我便脱口而道:“原来是‘兰陵王’哪?我好像看过关于‘兰陵王’的电影。”

孙婷笑道:“那电影我也看过,只不过那电影实在太囧,和史书让所记载的完全不一样,是导演自以为是,自己改编的电影,主演…这领衔主演好像是…好像是…”

“宁静和杨丽萍!”我和孙婷异口同声,说罢,我们两人又相继一笑,这一笑,使得我们的关系又亲密了一分,当下我想了想,沉吟道:“你说博物馆里所陈列的是兰陵王的面具,那么我所看到的,难道不是兰陵王的面具?”说着,我心念一动,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忙道:“会不会有两个兰陵王的面具?这兰陵王靠这面具混饭吃,万一这面具丢了,他行军打战,虽然不一定会输,可毕竟少了几分威慑,打起战人,那可是很累的,你说他会不会做了一个备用的,以便找不到面具是使用呢?”

“我想应该不会,兰陵王靠这面具混饭吃,是不可能将它弄丢的,况且这面具做工精细,神形合一,不可能会有第二个面具。”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其中有一块面具是假的,是赝品。”我下了这个结论。

“赝品?应该不会,如果说有赝品的话,那也只会是你看过的那一个面具,要知道,放在博物馆里的那个兰陵王面具,可是几十个赫赫有名的考古学家、历史学家,还有许多学者鉴定过的,不可能是赝品。”

我越听越是心惊,脸上变色,说道:“博物馆里陈列的兰陵王面具,你看过没有。”

“有啊。”孙婷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补充道:“而且还看够止一次两次。”

“那么…”我肯定地说道,“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博物馆里的兰陵王面具,是假的。”

“什么?假的?”孙婷花容失色,“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后,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最后,全身像是脱力似的,一下子又瘫软在椅子上。

第8章真假面具

看见孙婷颓然的神态,我心里便已经知道了她所想到的那样至关重要的事情,我正要开口说话,孙婷便开口了:“或许,你说的对,邯郸城博物馆里陈列的兰陵王面具是赝品。”说着,连连拍着自己的脑袋,叹道:“我真是笨死了,我真是笨死了,怎么连这么简单的破绽,都看不出来,兰陵王的面具,是用来征战时吓退敌军的,可是我在博物馆里所看到的兰陵王面具,虽然面目可憎,可是却丝毫不觉得恐惧,甚至一点让我害怕的感觉也没有。”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便是了,不瞒你说,当我看到这个兰陵王面具的时候,我心里莫名地生出一股恐惧出来,这种恐惧和害怕,并不是面具带给我的视觉冲击,更像是隐隐之中,从内心深处,被面具激发出来的害怕和恐惧…”

“有那么夸张吗?”孙婷很显然不太相信我所说的话,瞪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我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孙婷说道:“那你这次到邯郸城来,目的是什么?难道你是在寻找兰陵王面具?不可能啊,你不是已经看过兰陵王的面具了?”

我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我不仅看过,而且还戴过一次,只可惜,那面具不见了。”

“怎么不见了?”孙婷一脸惊愕,“这等价值连城的东西,居然被你弄不见了?”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不用瞒你,这个兰陵王面具,关系到我的一个朋友的清白,所以我必须找到…”

“找到真正的兰陵王面具?”孙婷明白地点了点头。

“不是,兰陵王面具也要找,但最重要的是先要找到卖面具给我朋友的这个小贩。”

孙婷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也不知道已经卖出去的兰陵王面具和卖它的小贩有什么关系,不过听我的口气,似乎和我做不成什么买卖,孙婷的脸上就现出一丝不快,不过她还是客气地问道:“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够帮得上陆大老板呢?”

我微微一笑,说道:“孙小姐是生意人,赔本的买卖是不会做的,这样吧,你真要能帮上我这个忙,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陆某人决不推辞。”

孙婷杏眼儿一瞪,说道:“陆老板,你说哪里话?这件事情将来再说吧,反正现在是淡季,那几个摸金校尉出事儿了以后,现在风声吃紧,我也没有什么作为,就算倒了斗,也不敢将明器出手,这样吧,赶明儿我打电话帮你问问。来来来,喝酒喝酒!”孙婷说着,举起了酒杯。

都说女人天生就是半斤酒,看这阵势,这个叫孙婷的女人,只怕酒量不会比我差多少,当下我只得硬着头皮,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巴,说道:“孙小姐,我酒量小,只能喝这么多了,况且明天还有事儿,我先走了,这酒钱…”说着,我瞥了瞥一桌子的酒菜。

孙婷微微一笑道:“相识就是缘分,这本身就有意义,这酒钱不过是身外之物,陆大老板又何必太介意?随便给个三五百意思意思也就行了。”

我差点儿没一口鲜血给喷出来,指着桌上的酒菜,说道:“…就这点儿…就这点儿酒菜就要三、五百?”

孙婷笑靥如花,道:“你以为?单单这瓶五粮液,那也得接近两百块钱了呢。”顿了顿,见我脸色都变了,孙婷这才“咯咯咯”娇笑几声,道:“和你开个玩笑呢,这顿饭我请。好了,时间不早了,附近有个‘云来旅社’,比较干净,价格也不贵,你就住那里吧,那旅社的老板是我朋友,回头我打个电话给他,给你打个八五折,怎么样?”

我笑道:“那多谢了。”说着,我转身就要出门。

“喂——”孙婷在我身后喊了我一声,“明儿早点起床,你想要打听将兰陵王面具卖给你朋友的小贩,就别睡懒觉哦!”

我没有回头,只是扬了扬手,意思就是告诉孙婷,我明白了。

走了孙婷的小店,我站在街边左右张望了一下,果然,见右手边不远处有一块招牌,招牌上写着“云来旅社”四个大字,此时天色已黑,加上喝了一点酒,整个人又累又乏,便没有去找别的住宿,直接向“云来旅社”走了过去。

走进“云来旅社”,一楼有个接待台,里面坐着一个年纪约摸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儿,垂在胸前,衣饰简单,却十分干净,整个人特水灵,我心里嘀咕了一句:“难不成她就是老板?这不太像啊?”

那小姑娘见有我走了进去,迎面便用极重的邯郸口音对我说道:“住宿吗?我们这里有标间,比起其他旅社毅宜,一晚只要六十元。”

我点了点头,说道:“给我开一间。”

小姑娘道:“把你的身份证拿来给我登记一下。”

我掏出钱夹,将身份证抽出来,递了过去,小姑娘一看我身份证上的名字,马上笑道:“原来你就是陆老板啊?”

我心里汗了一下,孙婷办事效率还真是没话说,不过这小女孩就是这旅社的老板有些不可思议,当下小心地问道:“你是这旅社的老板?”

小姑娘“扑哧”一声轻笑:“我哪里是什么老板哟,我是这里的接待员,我们老板不在,刚才婷婷姐打电话过来,和我说了,说如果有一个叫‘陆轩’的人来住店,让我好好接待。”说着,也不登记我的身份证了,直接递了给我,说道:“打个折,一晚四十元钱,押金也不用了,房间我也给你准备好了,这是钥匙。”说着,小姑娘递了一把钥匙给我,然后指着楼梯说道:“三楼右拐,第五间便是。”

我感激地冲她微微一笑,便拿着钥匙上了楼,打开房间门,映入眼前的是一个标准的房间,床罩、被子都是新的,电视、热水一应俱全,料想这也是孙婷刻意安排的,我心里有除了有些感激孙婷外,还不断地猜测着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将背包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往床上一靠,打开电视,刚想休息一会儿,这个时候,手机便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号码,竟然是王娇打过来的。

我按下接厅,说道:“王娇,怎么样,胖子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吧?”

王娇说道:“嗯,胖子整个人都清醒了,也能够走动了,明天我让胖子再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如果没大的问题,我便将他带回江城医院里继续治疗。你到邯郸城了吧?”

“到了,现在住在一个小旅社里,这一趟也没算白来,查到了一些端倪,那个‘鬼面具’,很有可能是兰陵王的面具。”

“兰陵王?”王娇在电话里重复了一遍,很显然刷不知道兰陵王高长恭是一个什么人,不过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当下我说道:“杨斌他们负责找嫣然,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消息?”

王娇道:“我打电话问过我爸爸了,他们说暂时没有什么消息。”

我顿时沉默了。

王娇听我半晌不开口说话,当下说道:“陆轩,你还在么?你也别太着急了,嫣然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与社会脱节,从深山老林与世隔绝的地方走出来的小女孩了,我相信她应该没事儿的,况且嘶是会蛊术么,用来防身那足够了。”

听王娇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一宽,想想也对,当下和王娇又闲聊了几句,问了问胖子的情况,这才安心地挂了电话。

本想看一会儿电视的,可是身心具疲,我便舒舒服服冲了一个澡,然后倒头便呼呼大睡。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是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好像就回到了金戈铁马、群雄逐鹿的南北朝那个年代,我身披铠甲,站立在洛阳古城的城墙之上,城墙下,有十万北周大军,已将整个洛阳城包围得水泄不通,就连一只蚂蚁都无法活着离开洛阳前去找援军。全城将士已经坚守洛阳接近半个多月,已经到了粮尽水断的时候了,而这个时候,忽然间杀声大作,城墙下的将我们围个水泄不能的十万北周大军阵脚顿时乱了,我站在城墙头,看到一队约有五百人的骑兵部队在乱军之中左突右冲,领军一人是一个骑着白马,身披白袍的将军,他就带着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具,所到之处,敌军无不纷纷散开,乱作一团,那名将军就率军突围到墙门前,因为看不见他的容貌,守城将士不敢贸然打开城门,而这个时候,那名将军就伸出手来,将头上的面具缓缓摘下,就露出了一张脸,这是一张白皙柔美宛若处子的俊美的脸庞,由于距离并不算近,我就没能看得太清楚,只觉得那张脸,就不是一个男人的脸,我正要凝神看个清楚的时候,便听到了“呯呯——呯呯——”的敲门声,这而敲门声,便将我从梦境里拉回到现实中。

我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睁开一看,只见天色已然大亮,这才意识到,刚才只不过是黄粱一梦,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然是早上九点半了,敲门声仍在继续,当下我便边穿衣愤开口问道:“谁啊?”

“陆大老板,你可真能睡啊,这日头都上了三竿了,还不想起啊?你还想不想到‘夏候园’找那个卖面具给你朋友的小贩啊?连‘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道理都不懂,快开门,快开门。”

我一听是孙婷的声音,再听她提到了“夏候园”,我这才有些着急,嘴里嘀咕着“早起的虫儿被鸟吃”,然后下床将门给打开,然后让孙婷坐在沙发上等我洗剩

一切弄完以后,我便和孙婷下了楼,“云来旅社”门口停着一辆蓝色的马自达6的轿跑车,然后笑道:“上车,先去我馆子里吃个早点,然后我开车带你去‘夏候园’。”

我有些诧异地指着那辆马自达,说道:“你的车?”

“是啊!”孙婷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可这心里却极度不舒服,当了十年的警察,住的是宿舍,开着的是桑塔娜警车,这人和人怎么就会区别这么大,这孙婷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就能开上这二十万的车?

孙婷见我不说话,忙道:“昨晚睡得还舒服吧?要是不舒服,我再单独给你找一间好一点儿的旅社或者酒店,当然,一回生二回熟,这钱给你打个八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