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母后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

  人是会变的,一旦他到时对女子心思淡下来了该怎么办?

  给了她这般荣宠后,一旦有了变化,轻而易举地就会被她察觉到,那人又惯是个敏锐的。

  其实母后说错了一点,他从未想过费尽心思让女子给他回应,他给女子的东西,只是因他欢喜她。

  她若真的因此欢喜他,谈垣初其实也喜闻乐见。

  谈垣初考虑过很久这个问题,所以,他从来没在女子面前捅破过心思,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而且,谈垣初很了解自己。

  诚如他所说,他是个吝啬的人。

  同样浓郁的情感,他又不是疯了,才会上赶着再给第二个人。

  再说,他需要考虑从不是他日后一旦不喜云姒了,云姒该要怎么办。

  ——而是该如何才能让他一直欢喜云姒。

  这并非没有办法解决。

  人都是重视成本的。

  只要他在欢喜云姒时竭力对她好,投入足够多的成本时,等到日后,他便是想收回情感也是会舍不得。

  谈垣初手中持着笔,他垂着眼,不紧不慢地在宣纸上提笔。

  许顺福进来奉茶,不经意瞥见宣纸上的字眼时,陡然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不等皇上察觉,他就忙忙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

  七月中旬左右,宫中所有人都有点心神不宁,心思总是忍不住地往褚桉宫飘。

  熙修容的预产期就是这几日。

  褚桉宫上下都不敢掉以轻心,眼珠子都要钉在娘娘身上,生怕娘娘一个不注意就会发动。

  谈垣初也放下诸事,时常往褚桉宫跑,敬事房的公公这些时日也歇了心思,压根不往御前递牌子了,反正皇上也不会翻。

  云姒发动的时间是在一个夜色。

  夜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宫廷落锁,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四下只听得见些许远处传来的蝉鸣。

  云姒就是在这个时候觉得一阵疼痛传来,她脸色陡然煞白。

  这段时间接生嬷嬷不断嘱咐过她生产时的流程,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过于紧张,云姒一直铭记在心,她心底有慌乱和不安,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她疼得额头溢出汵汵冷汗,咬牙让自己清醒,她伸手推了推这段时间一直宿在褚桉宫的谈垣初。

  谈垣初醒得很快,几乎是立即睁开了眼。

  云姒小脸煞白,握住了他的手臂,疼得眼泪掉下来:

  “皇上……”

  谈垣初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陡然喊人,不消须臾,褚桉宫中一片灯火通明。

  整个皇宫都因此醒了过来。

  云姒被送到了产房,她只觉得下身有什么流了出来,浸湿了她的衣裳,她疼得呜咽了一声,泪水汵汵,她心底终究是慌乱,握紧了谈垣初的手不敢放,她低声哭着喊:

  “皇上……好疼……我害怕……”

  人人都说女子生产是一只脚迈入了死门关,平日中嬷嬷再多嘱咐,云姒这时也不由得生出害怕来。

  谈垣初被她喊得直皱眉头,一颗心不断往下沉,他低头吻掉她额头的汗,低哑着声安慰她:

  “阿姒不怕,不会有事的。”

  她疼得浑身发抖。

  但嬷嬷进来后,却是说:“羊水还没破,娘娘有力气么?能不能下来走两圈?”

  云姒被吓得眼泪直掉,杏眸中全是惊恐,她这种情况,疼都浑身打颤,还得下地走两圈?

  嬷嬷的话不是作假。

  谈垣初都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嬷嬷解释:

  “这是为了娘娘和娘娘腹中的孩子好。”

  简短的一句话,云姒忍着泪,强撑着两条疼得发抖的腿站了起来,她半边身子都瘫在了谈垣初怀中,谈垣初半搂半扶着她,只觉得她浑身都是汗,一直在发抖,他脸色很不好。

  四周人见这一幕,都噤若寒蝉。

  皇上心疼娘娘,她们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容易犯错。

  熙修容发动的消息短短时间内传遍了皇宫,宫门打开,禁军骑马出了皇宫,去太医府中请人。

  太医院有当值的太医,但谈垣初仍是不放心,下令让所有太医进宫。

  等妃嫔到了褚桉宫后,只看得见产房中有人影,松福带着宫人守在产房外,没人敢往前多走一步,褚桉宫的宫人忙得脚不沾地,端着热水进进出出,根本没人招待她们。

  她们左顾右盼,都没看见皇上。

  但她们都知道,今日皇上是留宿在了褚桉宫的,不在这里,便只能在产房中了。

  意识到这一点,所有妃嫔都不由得变了脸色。

  蓦然,一个担忧升上来,熙修容如果今日诞下的是公主尚好,一旦她诞下的是皇子,凭着皇上如今对熙修容的看重,她们甚至不敢想皇上又会给熙修容什么尊荣。

  褚桉宫又响起一阵脚步,众人回头,却是见皇后娘娘和静妃娘娘几乎是同时踏进了宫门。

  见到她们,所有人又都是一愣。

  皇后娘娘和静妃娘娘都是有病在身,许久不在宫廷出现,今日居然全到齐了。

  尤其是静妃娘娘。

  皇后也不由得看了眼静妃,她低声:“往日不见你凑这个热闹。”

  她和静妃相识太多年了,自认对静妃还是有些了解的。

  静妃没瞒她,毕竟有些事情根本不是秘密,一查就知,她压低声,几不可闻:

  “她是姨母的孩子。”

  皇后眼中闪过愕然,下一刻,她终于了然为何那次行宫避暑,静妃会特意跟着一起去了。

  皇后想起什么,她轻声:

  “娘亲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一定会很高兴。”

  皇后从一开始就知道娘亲为何让她和静妃交好,不过是想借此庇护一下在顾府无依无靠的静妃罢了,终极原因,还是因为静妃的那位姨母。

  两人没再过多交流,纵使年少时有些交情,但皇后嫁人都有十二三年,时过境迁,她和静妃也没了什么话题。

  皇后看向产房楹窗上照映着的人影,和殿内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声,她莫名想起当初的自己,不着痕迹地轻抿了抿唇。

  她想起自己和云姒说过的会来给她坐镇的话,轻呼出一口气,她扫了一眼四周,出声:

  “热水都准备好了么?”

  松福立即回声。

  她一出声,殿外有了做主的人,便似有了主心骨,也不再显得慌乱。

  皇后又道:“太医也该到了,记得备好参汤。”

  话稍顿了一下,皇后又想起现在的时间,添道:

  “再被些热的吃食给殿内送去,你们娘娘才醒,没吃一点东西哪来的力气?”

  松福不敢耽误,赶紧将她吩咐的东西都准备好。

  只是有些妃嫔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皇后会老好人到这种地步,替别的妃嫔生子保驾护航。

  熙修容这般荣宠,再诞下个皇子,皇后就不怕位置被威胁么?

  真不知皇后图什么!

  作者有话说:

  女鹅:疼成这样了,还得起来走路?

第129章 生产下【正文完结】

  产房内, 提花帘隔开一片慌乱,皇后吩咐的东西在经过太医检查后都送了进来,这时的云姒已经满头大汗, 再没了力气, 脸上褪尽了血色。

  见状, 嬷嬷不敢再强求:

  “皇后准备周全, 娘娘先用点膳食吧。”

  一堆热的膳食被送进来,云姒根本吃不下,她也没心情吃,身下传来的疼痛只让她恨不得赶紧晕过去, 但她知道她必须吃, 事到如今,任何对生产有利的事情她都会做。

  她往口中硬塞着膳食,根本常不出滋味,她囫囵吞咽着, 眼泪也一直地掉。

  谈垣初还在产房中,见云姒被折腾得半点都不安生, 不由得一直阴沉着脸,害得嬷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处处都得先替娘娘考虑, 幸亏娘娘各种配合, 才让她们心底松了口气。

  等云姒重新躺回床榻上时, 只觉得去掉了半条命, 她疼得脑子都嗡嗡得有点不清醒, 控制不住, 她一手攥着谈垣初的衣袖, 呜咽地哭出了声。

  她牙齿都在打颤。

  未曾经历过这一场的人听说再多都是徒劳。

  见时间差不多了, 几位接生嬷嬷对视了一眼,都有点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有人站出来,颤颤巍巍道:“皇上,娘娘即将生产,您该要出去了。”

  现时视女子产房为忌讳,一旦看见出血都觉得晦气,她们是不敢留皇上在产房内久留的。

  云姒浑身虚汗,隐约听见嬷嬷在请谈垣初出去,仅存的理智让她松开了握住谈垣初衣袖的手。

  女子就这般狼狈地躺在床榻上,前路未知,一帘之隔的许顺福听见嬷嬷的话,也赶紧请他出去,谈垣初扫了一圈殿内嬷嬷脸上的惊惧,知道他如果待在这里,只会徒增压力,未必是件好事。

  谈垣初握住了手,他弯腰替女子擦掉额头的冷汗,声音不容置喙:

  “朕要熙修容母子平安。”

  殿内倏然一静,只剩下云姒的忍疼哭声,许久,嬷嬷才恭敬应声:“奴婢必当竭尽全力。”

  谈垣初最终还是出了产房,临了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女子躺在床榻上,杏眸湿红,仿佛是在望着他,隔着一段距离和水雾,他也看得清她眸底的害怕。

  谈垣初下意识地要转身回去,许顺福拦住了他:

  “皇上,使不得啊!”

  产房的门开了又关,谈垣初终于踏出了产房,夜间的冷风一吹,他背后一阵冰凉,谈垣初才骤然发觉,他居然不知何时紧张地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闲庭中站了满当的妃嫔,有皇后坐镇,没有出现一点乱子,在看见皇上紧皱着眉头,恨不得转身再回去时,也只是一片鸦雀无声。

  见多了皇上对熙修容的厚爱,再见这一幕,她们都有点麻木。

  心底再不是滋味,她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皇后走近了皇上,她被冷风刺激得咳嗽了一声,低声安慰了两声皇上:“熙修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谈垣初堪堪回神,他板平了唇线,脸上不见一点往日的漫不经心。

  他站在游廊下,离产房最近的位置,一动未动。

  其实闲庭中摆了椅子,但谈垣初看都未看一眼,或许,他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一点。

  产房内忙个不停,替云姒擦汗的,盯着她的精神劲的,送热水和洗帛巾的,提花帘外有太医在随时等候着,云姒依旧疼得浑身都是汗,她听得清嬷嬷的话,想配合却是配合不了。

  意识含糊间,听见嬷嬷喊羊水破了,让她用力。

  她攥着身下的锦被,指尖都泛着苍白,脖颈上青筋凸起,修长的脖颈不断后仰,她咬着牙,滚烫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她只觉得下身一阵撕扯般的疼,叫她忍不住哭出声。

  她知道哭只是平白浪费力气,但她控制不住。

  外间听得见她不停歇的哭声,还有嬷嬷的催促声,秋媛跪坐在娘娘身边,她紧盯着殿内嬷嬷们的动作,不敢有一点疏忽。

  她怕有人做手脚。

  不敢掉以轻心,等看见娘娘备受折磨时,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嬷嬷也急得一头都是喊,她知道娘娘现在疼得恐怕意识不清,喊着说:“娘娘胎位很正,请娘娘再使点力气!”

  产房内的情景其实有点不堪入目,锦被只盖住了女子半个身子,下半身全露在外,两条腿疼得发软,却只能撑起,鲜血不断往下留,有嬷嬷攥着她的腿,不断观看。

  这一幕,叫人望而生畏。

  不知过了多久,云姒隐约记得有人让她含住了参片,紧紧咬住,是怕她疼得咬住舌头,身下疼得她一阵发昏,才有了嬷嬷惊喜声。

  她只当是一切都结束了,下意识地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她一松劲,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嬷嬷陡然一惊:“娘娘?!”

  秋媛也是一骇,断没有想到才听见嬷嬷说看见小皇子的头了,这边娘娘就泄了力气,她一时顾不得尊卑,拍了拍娘娘的脸颊,惊恐:“娘娘醒醒!”

  接生嬷嬷都是一阵惊惧,忍不住对视一眼,有人低声:

  “派人去问问皇上,如果……该是要保哪一个。”

  秋媛听见这话,她陡然抬眼看向说话的嬷嬷,谁不知帝王家重视皇嗣,一到问这话时,其实根本是没有第二个选择。

  被看向的嬷嬷一脸苦涩,她也是没有办法。

  产房外只听得见内里忽然一阵慌乱,谈垣初蓦然变了脸色,忽然,有人从殿内出来,人未站稳,就砰一声跪在谈垣初跟前,皇后站在谈垣初身后,看得格外清楚,男人在这一刻似乎站得有点不稳。

  宫人的惊惧声吞吞吐吐地传来:

  “嬷嬷让奴婢问皇上,如果有意外,该是要保娘娘还是保皇嗣?”

  几乎在她话落时,产房的门就响了起来,宫人迷茫地抬头,眼前早没了皇上的人影,只看得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仿佛早有所预料,她看向宫人:

  “起来吧。”

  谁都没想到谈垣初会突然闯进来,他一身冷意,进来后,没有看向任何人,众人只见他两步跨到了几乎没有意识的娘娘跟前,喊了娘娘的名字。

  他压抑着声音,背对着众人,众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一碗汤药被送了进来,谈垣初掐住女子下颌,强迫地使她张开嘴,在药汁要淌出来时,他低头封住了女子的嘴,不顾这是在产房中,所有人都听见他的声音些许发颤:

  “阿姒,醒醒!”

  女子孕期沾不得凉水,但如今却是顾不得,一张浸了凉水的帕子被敷在女子脸上,凉意下,床榻上的女子艰难地睁开眼。

  云姒其实听见了谈垣初在喊她。

  当听见谈垣初的声音时,她心底就浮了上不好的预感,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谈垣初什么都不顾地在这时闯进了产房?

  云姒不敢想。

  她只想赶紧醒过来,她不能睡!

  她拼命地想睁开眼,却怎么都做不到,人未清醒,眼泪却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待一阵凉意陡然袭来时,她仿佛窥得一点光线,借助这一点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男子的脸,他在她睁眼的一瞬间低下了头。

  但云姒看得清清楚楚,他眼底似有一片殷红。

  汤药起了作用,云姒四肢一点点恢复了力气,她听见谈垣初说:

  “……阿姒,你振作点……”

  他声音有点往回咽,然后告诉她:“一旦……一旦……还有皇长子……”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些话难以启齿。

  他心心念念地期盼她腹中孩子,甚至一直看重的皇长子都要替其让路,但在他闯进产房的一刻,他的选择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他会心心念念,是因这是她的孩子。

  两者择其一。

  那他要女子。

  许久,谈垣初才仿佛找回声音,他像女子进产房前一样和女子保证:

  “阿姒别怕,你会没事的。”

  云姒其实听懂了他的意思,她眼眶忍不住地发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翻涌,让她眼泪不断地往下掉,她哭着冲谈垣初摇头。

  但谈垣初却是头一次对她的要求视若罔闻。

  下身的疼痛一直都持续,云姒四肢陡然生出一股力气,让她不敢有片刻松懈,她知道,她没有了退路,一旦她真的出事,即使能够再醒来,她也接受不了到时的结果。

  有人握住她的手,云姒哭着骂他:

  “……你、混蛋……”

  她知道,他就是想逼她。

  他明知道,她将腹中孩子看得有多重,怎么能够容忍他的言下之意。

  这是她第一次骂谈垣初,谈垣初却是仿若听不见一样,低头亲了亲女子的手背:

  “你便当我心狠。”

  这番疼痛持续得太久太久,久到云姒觉得永远都不会结束,忽然,下身一阵紧缩撕扯,疼得她脸色倏然一白,她控制不住地惨叫了一声,但这一阵剧痛后,便似有了片刻轻快。

  但这一次,云姒不敢再掉以轻心,直到嬷嬷惊喜的声音传来:

  “出来了!”

  “生了!生了!娘娘生了位皇子!”

  随即,一阵婴儿啼哭声在房间中骤然响起,哭声急促洪亮,似乎是憋得太久。

  人人都在惊喜皇子的诞生。

  但没人注意到产房中的一角,有人一直不曾放松,等婴儿啼哭声传来时,他才蓦然回神,似是有点趔趄,有人及时反握住了他的手,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刹那间,他稳住了身形。

  那只手心还残余了黏湿的汗水,谈垣初却是控制不住地紧紧握住她的手。

  云姒看见了他,于是及时拉住了他。

  她有点哑的声音哽咽传来:

  “……您吓唬臣妾。”

  她脸上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格外狼狈,他却看不见,怜惜地亲了亲她,他声音也有些低哑:

  “是我不好。”

  他向她道歉,似乎承认了那时的话只是在吓唬她。

  但她们都心知肚明——谈垣初那一刻的话全是真的。

  她不知他是不是早有了准备,德妃病逝已经半年有余,她曾经还有过疑惑,小公主都有了去处,皇上怎么将皇长子遗忘了。

  直至今日,她才知晓,原来他一直都给她留了后路。

  云姒心底仍有着说不清的情绪在翻涌,让她鼻尖不停地发酸,她闭着眼,没让人看清她眼底的情绪,浑身出来止不住的疲倦,她和那人说:

  “我好累,想睡一会儿。”

  他替她挽过被浸湿的青丝,低声:

  “睡吧,我守着你。”

  彼时天际晓亮,暖阳也终于突破层层云霄,透过楹窗照进了殿内,驱散了许多阴霾,洒落在女子身上,也落在二人互相交叠的手上。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就写到这里啦!后面肯定有后续,册封啥的都在后面,但我觉得正文停在这里挺好的,小谈的心意很明确了,而且女鹅是有所察觉的,恰好停在了这里】

  【后面会写册封,后续,以及小谈和女鹅的he日常,至于其他人的番外,你们想看谁的?我从其中挑着写】

  【谢谢姐妹们的一路陪伴呀,爱你们,正文完结,咱们这一章评论发五百个红包!!!然后彻底完结时再发一波呀!!!】

第130章 后续番外一

  ◎“您睡一会儿吧。”◎

  产房内, 云姒早没了一丝力气,昏睡了过去,她浑身都是冷汗,衣裳和锦被都是湿的, 内殿血腥味久久未散, 女子睡梦间黛眉都紧蹙着, 可见她的不舒服,脸上半点血色也无,嬷嬷看了眼守在娘娘身边的皇上, 彼此对视一眼,掩住眼底的惊骇。

  见过皇上这一幕的人,毫不怀疑, 今日后, 熙修容只怕愈发步步高升。

  宫人端来热水,秋媛没管皇上,轻手轻脚地替娘娘擦净脸颊和脖颈,重新抱来一床锦被替娘娘盖好,才让守在外间的林太医进来给娘娘诊脉。

  确认娘娘只是脱力昏睡过去, 整个产房内的人都无端地松了一口气。

  小皇子的嚎哭声也逐渐停了下来,轻细地抽噎着, 嬷嬷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人低声:

  “皇上, 您要不要瞧瞧小皇子?”

  谈垣初这时终于回头, 看向女子折了半条命才诞下的皇嗣, 他皱巴巴的一团, 窝在襁褓中, 又浑身都是红通通的, 说实话,很难看,瞧不出一点女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