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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少女像个斗志昂扬的战士般宣誓所有权,奚玉棠不仅没生气,反而有些想笑。她极少见这样活力十足的少女,对长相漂亮的女孩子包容度也高,看到谢婉,就好像见到了生气的江千彤,一时间又有些走神。
不知千彤有没有把那根玉簪示人,柳曼云又看见了没有?她到底和孟十三什么关系?
“喂,本小姐在跟你说话呢!”谢婉见眼前人居然久久不答话,顿时怒从中气,“别以为你有奚玉棠罩着就了不起,我说我表哥不会喜欢你,你听见了吗!”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奚玉棠陡然回神,下意识蹙眉,觉得自己状态有些不对,似乎是从某人替自己绾了发开始……抬眸,见越清风深皱眉头几欲开口,顿时使了个眼色给他,接着看向眼前人,“教主护着我不是理所应当吗?”
谢婉怔了怔,没想到她竟然避过重点不说,还毫不避讳地提起奚玉棠,小心地看了一眼越清风,只见后者正冷冰冰地望着自己,心下有些慌,“你你,你在我表哥身边,还提姓奚的干什么,你想脚踏两条船吗?姓奚的有我表哥好吗?”
“……”
奚玉棠险些没忍住笑出来。
方才还不准自己巴着越清风不放,这会又认定她和越清风一起,这立场摇摆得简直像个不倒翁……果真不谙世事又天真无邪,真是个令人羡慕的年纪。
“谢婉,够了!”越清风少见地冷声喝道,“道歉。”
谢婉顿时瞪大了眼睛,“表哥你让我跟她道歉?”
“无妨。”奚玉棠开口,“谢小姐天真可爱,没有做错什么。”
谢婉惊讶地看向她,到嘴边的一堆话被噎得说不出,只能绷着脸道,“……算你识相。离我表哥远点,知道吗?”
“好。”奚玉棠毫不犹豫应下。
谢婉:“……”
越清风:“……”
两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越清风有些不知所措地解释,“我和她没有婚约,她是我表妹。”
奚玉棠凉凉看他一眼,没有答话,见众人都已进了前厅,巧劲一挣,将手挣脱,向两人微微颔首,带着冷一先走一步。
越清风手中空荡荡的,只觉心也好似空了一下,冷冷看向谢婉,后者对上他饱含威胁的目光,忍不住抖了抖,“表哥,我那是……”
“你最好少惹她,听见了吗?”越清风有些动气,咳了几声,“婚姻大事岂是儿戏,以后那些话不要再说了。”
谢婉委屈地撇嘴,眼眶微红,“你凶我……”
话已至此,越清风淡漠地看她一眼,轻功一点便追了过去,留下谢婉在原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狠狠攥紧了袖中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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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季同的寿宴极为盛大,来客也极多,男女分席,奚玉棠玄天圣女的名头引来了不少人的好奇,寒暄一阵后,奚玉棠便入了女席。好巧不巧,同桌的便是离雪宫一行。
奚玉棠扫了一眼江千彤,见对方果真没将玉簪戴出来,心下稍安。
如她所知那样,柳曼云果真亲至,除了江千彤,还有武林大会时和她比剑的陆靖柔,以及几个面生的弟子。再次见到她,碍于旁人在场,江千彤只轻轻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看样子,她虽私自出逃,但也没有被柳曼云罚什么,果真受宠得很。
默默地又在心里给千彤道了个歉,奚玉棠没什么吃饭的心情,连茶水都没喝,只一边摩挲的茶杯,一边思索起接下来的行动。
距离卫寒给自己定下的任务日期将近,今日动手的确是个好时机,三日前她便对宋季同的资料又做了一次汇总,心里有了想法,如今的重点在于脱身。
宴会期间,奚玉棠能感觉到不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今日来的江湖人士她几乎都打过照面,想要避开这些人的耳目,恐怕也有些困难。
想到这里,她悄悄抬眸看向不远处的谢婉,后者正和几个交好的京城小姐们咬耳朵,奚玉棠凝神听了听,听不全,却隐约听到了‘兰玉’的名字。
真希望她们能不这么干说着,多少做点什么。
捏了捏袖中的药瓶子,这是她出门前特意找沈七拿的,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想动用。
那厢,宋季同也在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奚玉棠,一边打量,一边悄悄看自家徒儿,有些动了撮合的心思。在他看来,越清风和兰玉根本没戏,且两家的仇怨难解,方才谢婉那一幕他也看在眼里,兰玉分明对越清风有无婚约一事无动于衷,郎有情妾无意,。
若是寒儿能拉拢圣女……
假如圣女是奚玉棠的人,拉拢圣女就是得罪奚玉棠,但若是奚玉棠死了,玄天教就是圣女的,当然也顺理成章是他们的。
而倘若圣女和奚玉棠不是男女关系,那么圣女倒向他们,也相当于在玄天内部放了个钉子,这对他们所图之事也极为有利……
想来想去,宋季同竟找不出拉拢圣女的弊端,最大的阻碍奚玉棠他们迟早要杀,至于越清风……以越家少主的行事,卫寒不是奚玉棠,他不可能做出从卫寒手里抢人之事,那便也没有威胁了。
宋季同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妙极,扫了一眼身边不苟言笑的卫寒,心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的徒儿,自然是最优秀的,配兰玉,倒还是委屈了寒儿。
不过想来一个女子,若是木已成舟,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这样想着,他先是传音入密给身边的欧阳玄,后者不动声色地笑着和人攀谈,却不着痕迹地点了头。接着宋季同起身言说更衣,大方地进了内室。没多久,一个小丫头在宋夫人的耳边说了两句,宋夫人歉意地起身向同桌的宾客们打了声招呼,镇定地回了后院。
没多久,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宴席,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宴后,宋夫人请女眷们游园赏花。宋府内有许多名贵的菊花,景色极好,京城无人不知,见女主人亲自开口,众人也愿意给面子,浩浩荡荡走向花园。
至于男宾客这边,宋季同自有安排,无非是吟诗作对赏花游湖,亦或是来一场比武,总归不会让客人感到无聊。
奚玉棠跟着女眷心不在焉地赏花,实则每走一处都在印证脑内的地图。冷一没有跟着她,而是混在男宾那边,只等时机成熟,接到她的信号便动手。
不久后,宋夫人招呼众人进回廊和亭内休息,并体贴地送上了茶水。
奚玉棠随着进了凉亭,刚坐下没多久,便见谢婉并几个小姑娘也走了过来,坐下后不久,其中一个身着绿衣的少女说到兴处,突然高声道,“真看不惯某些沽名钓誉之辈,以为蒙着面纱便能装美人了?要我说,还不知长得是不是个丑八怪呢。”
这是在说她?
奚玉棠抬眸看了过去。
绿衣女子丝毫不在意她的目光,亲密地挽着谢婉,“要我说,咱们婉儿才是京城第一美人,我看跟那位江姑娘也差不了多少。”
几人闻言,顿时笑成了一团。
谢婉忍不住笑啐了她一口,“别瞎说,江师姐岂是我能比的。”
绿衣女子眨了眨眼,“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婉儿是世家女,轻易不行走江湖,不然指不定闯出什么名头呢。”
“就是,你那位江师姐虽美,看多了就是那样。”另一位身着嫩黄罗裙的少女笑道,“还是我们婉儿更美些。”
众人顿时都笑着附和起来,其中一人道,“总之,都比某些连面都不敢露的人强,居然还敢高攀越少主……”
亭内其他人面面相觑,因着她们并未放低声音,不少人悄悄看向奚玉棠。不远处柳曼云、江千彤等人和宋夫人也听到了动静,走过来,宋夫人道,“这不是谢小姐么,不知在说什么高兴事呢?”
绿衣女子笑着抢话,“在说婉儿和越少主呢,真真是郎才女貌,配得很呢。”
谢婉羞红了脸,起身向柳曼云和宋夫人见礼,“师父,夫人,可千万别听他们胡说,表哥那等芝兰玉树之人,岂是谁都能高攀的起的。”
……话说到这份上,奚玉棠再不给点反应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见众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不紧不慢道,“越少主的确是良配,谢家姑娘好眼光。”
谢婉脸上红霞飞起,虽是世家女,到底是习武之人,性格活泼说话也直爽,“表哥那等男子,自然招人喜欢……多谢圣女成全。”
奚玉棠不喜她的说法,但也不想辩驳,只淡淡道,“越少主又不是谁的所有物,哪用得着谁来成全,谢小姐想多了。”
谢婉噎了一下,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绿衣女子嗔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我们婉儿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却夹枪带棒,也不知谁家的教养如此差。”
“瞧你说的。”嫩黄罗裙女子轻轻推了一把小伙伴,“人家可是圣女。”
“切,谁知那雪山中人是不是都茹毛饮血。”绿衣女子撇嘴。
奚玉棠眯了眯眼,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刚要出手,意外地,江千彤开口了,“我怎么瞧着夹枪带棒说话的另有其人?婉儿,你这些好友可真令人大开眼界。”
惊讶地抬眸,奚玉棠没想到这丫头会帮自己说话,明明江南那会还态度不好,耍小脾气呢。
“师姐,她们没有别的意思。”谢婉看向江千彤,“不过闲聊罢了。”
江千彤没好气道,“但愿如此。”说着看向奚玉棠,“兰玉,我要去赏花,你要不要一起?”
相比留在这里看这帮小姑娘们闹,她当然更喜欢和千彤在一起,自然点了头,起身,“走吧。”
路过谢婉等人身边,见有人不经意将脚伸了出来,奚玉棠目不斜视,一脚踩了上去,只听骨头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绿衣女子尖叫痛呼了出来。
奚玉棠是何人,那一脚下去不废也难。她目不斜视走向江千彤,身后却传来了众人的惊呼,谢婉愤怒起身,喊道,“兰玉,你站住!你什么意思?!”
奚玉棠停下步子,转身,淡漠地看过去,只听谢婉厉声道,“你知她是谁吗?她可是吏部尚书家独女,血杀殿的弟子!”
“……这样啊。”奚玉棠轻笑了一声,“原来是血杀殿的,怪不得弱成这样。”
血杀殿和玄天教素有仇怨多年,她当着众掌门的面都敢杀血玉,废他一个弟子怕什么?
“你!”谢婉大怒,抽出腰间的鞭子便挥了过来。
……所以说,她为什么要扮女装?女人堆里是非多,若此时是男装身份,不知在另一边玩得多嗨……
换成是谁,从进门就开始被针对到现在,心里都不会高兴。原本她还对谢婉有一丝好感,觉得这妹子天真可爱,又是越清风表妹,不想计较,可也没有打上门不还手的道理。
再说,借着争端生事不也是她期望的么?
眼看着鞭子已到近前,不少人惊呼出声,谢婉功夫不错,只一鞭便能让人看出有着不俗的实力,可这鞭子冲的是她的脸,奚玉棠无奈,电光火石间便将鞭子抓在了手里。
下一秒,她手腕一抖,鞭子便原路朝着谢婉抽了回去。
谢婉大惊,赫然发现这速度要比她更快,眼看要抽到她脸上,身边柳曼云看不下去,袖风一甩打在谢婉手腕上,鞭子瞬间脱手掉进亭下湖内。
“圣女,适可而止。”柳曼云冷声道,“谢婉是我离雪宫弟子。”
“那又如何?”奚玉棠挑眉,“柳宫主是打算同兰玉攀亲戚?”
雪山玄天教,身后是奚玉棠,柳曼云知她话中意,心下暗恼,却也无法坐视弟子受伤不理,“圣女武功高强,如此欺侮小辈,便是玄天的做派?别忘了谢婉不仅是离雪宫之人,更是谢家嫡女,越少主的表妹。”
奚玉棠冷笑一声,没有开口,一直倒在地上痛呼的绿衣女子却二话不说一把浸了毒的暗器激射而出,直奔她而来。只听江千彤一声小心,奚玉棠原地脚踩凌云步,身形躲闪间,长袖一挥,所有暗器纳入袖中,下一秒,全数奉还了回去。
绿衣女子躲闪不及,暗器打在身上,一口黑血吐出,当场昏死了过去。
所有人震惊了。
奚玉棠轻呼一声,抱歉地看向宋夫人,“抱歉,夫人,我忘了今日宋大人寿宴不宜见血。”
周围毕竟是女眷,众人都被奚玉棠毫不留情之举惊骇,很快,胆小之人便尖叫起来,“杀人了!!!”
宋夫人也吓得不轻,“快,快去告诉老爷出事了!”
“无妨,死不了。”奚玉棠懒洋洋地摸出一粒解毒丸,走上前掐着绿衣女子的下巴将药扔了进去,手掌运力化开药性,少女乌黑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众人怔怔地望着她抬手间杀人救人,一时都忘了说话。
喂了药,起身一脚踹在少女腹间,只听对方艰难地咳了两声,幽幽转醒,对上眼前人,惊恐地尖叫起来。
奚玉棠冷冷收回目光,刚回身,一杯还带着温度的茶水恰好泼了她满身满脸。
她下意识闭了闭眼,感受到茶水顺着自己的面纱流淌,眼中杀意一显,倏然瞪向了还保持着泼茶姿势的嫩黄罗裙女子。
后者惊得整个人后退数步,一下撞在了谢婉身上,谢婉条件反射地将人护在身后,戒备地望了过去。
由于湿了面纱,白纱紧紧贴在脸庞上,勾出了兰玉姣好的面部轮廓,虽未取面纱,却也能看出对方不输江千彤的极好样貌。
谢婉目光闪了闪,握着拳的手指又紧了几分。
深吸一口气压下杀气,奚玉棠心中一阵无语。
你说你泼茶干什么,你倒是扔一把暗器也能伤着我啊……
妈的智障。

第59章 杀!

深深看了一眼这个武功还没谢婉高的女子,奚玉棠在众人注目中,淡淡望向宋夫人,“不知夫人可安排兰玉去更衣?”
她竟然不欲计较?
宋夫人从惊骇中回神,下意识扫了一眼石桌上的茶水,见奚玉棠先前的杯子并未动过,连忙点头,“好,我差人带你去……”
说着,回头看向自己丫头,并借着转身看了一眼柳曼云,后者目光闪了闪,垂眸不语。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出来引路,奚玉棠面无表情跟上,路过谢婉身边时深深看了她们几眼,轻飘飘吐出几个字:“今日你们走运了……”
谢婉和嫩黄罗衫少女下意识抖了抖,脸色发白,却不敢还嘴。
见她走远,宋夫人连忙招呼人安置绿衣女子,与此同时,柳曼云的一个女弟子悄然回到她身边,低低耳语了两句。
柳曼云蹙眉,压下心头的恶心,点头表示知道了。
深深看了一眼远处离开的白衣女子,柳曼云暗叹一声。
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若非为了欧阳盟主和宋大人的谋划能成功,她真是打从心底里厌恶。
奚玉棠则跟着小丫鬟一路来到内院某个空着的房间前,许是方才她出手太狠,小丫鬟连看都不敢看她,只让她在房内稍后,说是去帮她准备洗漱的水及衣裳。
“夫,夫人说,我们小姐和姑娘您身段相似,您没带侍女,想来也没备下衣裳,便拿一套大小姐的新衣给您,您看可以吗?”
奚玉棠颔首,小丫鬟顿时如释重负,“您稍等片刻,这里离小姐房内很近,很快便能拿来。”
说着便飞快转身离去。
奚玉棠等她走远,立刻轻功离开原地,寻了隐蔽之处给冷一发出玄天特有的暗号,接着又飞速回到房内,坐下来耐心等待。
房间里燃着好闻的熏香,她蹙了蹙眉,不欲在身上沾染香味,便来到香炉前灭掉熏香。
之后,她来到窗前打算开窗散味,却在下一秒感觉到身子一滞,心跳忽然快了几拍,接着腹中一紧,口舌发干,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抑制不住地想发抖。
“该死!”奚玉棠狠狠咬唇,口中顿时充满血腥味,头脑倏然清醒一瞬,身子却开始热起来。
好下作的手段!
倏然打开房门走出去,奚玉棠运出真气压毒,却发现越是运转真气,毒散得越快,只好停下动作,往丫鬟离去的方向追去。半路截住抱了衣服回来的小丫鬟,将其打晕拖至房内角落,飞速检查了衣物后,于隐蔽处放好,自己则脸色难看地原地等待冷一。
冷一循着暗号来到房前,两人碰头,前者目光扫过她殷红得有些不正常的脸,立刻发现了不对,刚要开口,便听她道,“通知我们的人按计划行动,给我拖住了。”
冷一点头,见她气息不稳,当即伸手扶她,“宋季同在书房……主子你,怎么样?”
“好的很!”奚玉棠飞快避过冷一,咬牙切齿,“事后,我要算计我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属下立刻去查!”冷一当即领命。
两人当即分开,冷一去拖住其他宾客,奚玉棠则站在原地稳了稳气息,将那股欲火压下,一路轻功摸去了宋季同的书房。
来到书房附近,奚玉棠难受地揉了揉太阳穴,咬牙摸出了袖中沈七的药丸,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这是能短时间内提升人功力的药,功效巨大,后遗症也大,本是为了以防万一,此时却不得不用掉。想到那后遗症,奚玉棠心中怒火更盛。
功力提升一倍的好处,便是连敛息术也涨了几档。她鬼魅般无声地解决掉远远看守的暗卫,接着摸出随身黑布遮脸,无声无息地躲在书房后,运功查探书房内的情况,却发现房间内除了宋季同,竟还有一个人。
听声音,赫然是欧阳玄。
“收到消息,夫人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宋季同开口,“寒儿这边我也已经下手,只等毒发后引人过去,你我只需静待便可。”
接着欧阳玄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只要能达成目的,手段烈一些、不入流也无妨,毕竟是个一劳永逸的速成法子。对了,我的人前阵子已经查到了奚玉棠在蜀中的行踪,正待寻机会动手。玄天教太过嚣张,不能任由他们发展下去……奚玉棠必须死。”
“奚玉棠可不是那么好杀的。”宋季同冷笑,“不过无妨,今日之后,圣女便是我们的人了,相思散无药可解,等她和寒儿生米煮成熟饭,还能逃得过我们掌控?也怪他们太过高调,竟连圣女都派下山来……我倒要看看接下来玄天教还能嚣张到何时。”
“唉,我本欲拉拢玄天,奈何姓奚的不知好歹……”欧阳玄叹气,“如今玄天这个大患除去,下一个……”
“欧阳老弟慎言。”宋季同喝住他。
欧阳玄顿时不再言语。
奚玉棠躲在外面,听得怒火中烧,虽已想到他们把主意打在自己身上,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下作到用媚毒的程度,这等小人,竟然是锦衣司首领和武林盟主!
且听他们所言……似乎同时还算计了卫寒?
想到人前冷漠人后嚣张的副阁主,奚玉棠心中不爽的同时也升起一股同病相怜之感……怪不得他要杀宋季同连眼都不眨,师父算计到徒弟头上,是谁都忍不了。
只是……这两个人渣为什么话这么多!
即便功力提高,想要一对二,还是差了些。宋季同功力深厚,欧阳玄也不差,两人均是武林翘楚,今日她只能取其一而不能冒险双杀!
此时奚玉棠虽气息极稳,脸颊却已烧成了火,头皮阵阵发麻,从小腹深处传来的令人无法把控之感越来越甚,若非她意志力惊人,恐怕今日难以事了。
她屏气凝神,强压毒发,料定他们不会同时出门,耐下性子等在外面。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很快,欧阳玄借故先走一步,房内只剩宋季同。
终于等到了机会!!
奚玉棠二话不说翻身入内,提升了数倍的功力于瞬间爆发,手中银针迸然而出,无声无息,却索魂夺命,紧逼宋季同后脑、颈部、后心和死穴!
宋季同听到声响,倏然回身,千钧一发之下急速后退,大手一挥打落银针,察觉到还是不小心中了一针,闷哼一声后喝到,“来者何人!”
要你命之人!
奚玉棠咬牙提气,手腕一翻,削铁如泥的红线蓦然出现,红线尽头,淬了剧毒的银针直逼他周身大穴而去,与此同时,另一手握紧匕首,旋腰矮身,避过对方掌力,脚下一蹬,整个人猎豹般冲了出去。
“奚玉棠!你是兰玉?”宋季同认出兵器,大惊失色,深厚的内力勃然而出,又是一掌挥出,而后迅速离开原地,身形一闪便来到房间另一头,刷地一声抽出架上刀,只听铮然脆响,刀匕相交,激出零星火花。
无法抽出多余心思去思考明明远在蜀中的奚玉棠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府中,宋季同大喝一声便同来人打了起来。他敏锐地察觉到奚玉棠功力高得不正常,可明明动静如此之大,为何不见暗卫出现?
奚玉棠面罩下的脸露出冷笑之色,眼底杀意尽现,出手更为利落,招招夺命。除了剑以外,匕首和针线是她用得最为顺手的兵器,如今功力提升,简直如鱼入水,很快便占尽上风,并且越打越快,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杀机,毫无半分拖延和花哨!
宋季同越打越心惊,从骨子里冒出阵阵寒气,面对这样杀气凛然豁出命来拼杀的奚玉棠,竟然生出了无法与之抗衡之感,当下便全力运转功力,大喝着劈杀过来。
若是不拼命,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可是奚玉棠哪会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几乎是火力全开,完全无视相思散,整个人如同机器一般,忘却手臂发麻的疼痛,忘却身中媚毒的颤抖,太初心法被她运转到了极致,银针红线如蛛丝网一般在整个房间内悄无声息地布下了天罗地网,一步一杀机,一寸一死!
与此同时,她手中匕首仿佛被玩出了花,刀光剑影间,阴森密布的房间内处处可见两人交锋的火花,而她脚踏凌云步,在漫天的红线中穿梭,身影鬼魅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终,变成了道道残影!
宋季同从未与奚玉棠真正豁命地交过手,如今被人步步紧逼到死境,心中已知她早已解决掉自己的暗卫,恐怕今日自己真的难逃一死,绝望之情充斥胸腔,却又不甘,不认命!
如困兽之斗般,他绝望地嘶吼一声,身体寸寸经脉发出啪啪声响,整个人气势瞬间攀升至顶峰,周身皮肤、七窍均流出鲜血,双眼通红,手中刀锋因内力的灌注而发出嗡嗡颤抖之声,每挥下一刀,都像是在带走他一部分生命。
奚玉棠双眼亮如狼犬,知他已到穷途末路,已是走上同归于尽之法,下手越发小心,也越狠戾。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眼看对方气势越发攀升,远远地,外面也传来了骚动,咬牙横心,硬生生接了对方一刀!
宋季同灌注全力的一刀几乎废掉她大半个肩膀,刀刃深入白骨,几乎让她痛得眼前发黑,然而随着彻骨剧痛而来的,却是被毒搅和得发昏的头脑瞬间极度清醒!
她成功地借此一刀,将宋季同逼入最终的死境,手中匕首一收,双手一把抓住数根红线,十指用力并拢,周身内力全数灌进线中,脚下猛踏间,整个人猛然旋身——
只听噗噗数声利器入肉之声响起,整个房间爆出大片血雾!
所有的动静在这一刻停止,奚玉棠咬牙低喝一声,笼罩全身的红线寸寸崩断。
不用回头便知,宋季同已死。
抽出火折子点燃书房,火势在刹那间冲天而起。红光映射中,奚玉棠转身,默默望着被切成数段的宋季同,脚步踉跄地走过去拎起他的头颅,收线抽身,消失在了书房之内。
将宋季同首级连同沾血的外衫都交给冷一,奚玉棠以最快速度返回了先前被下了毒的房间,点穴,洒药、止血,缝合,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丫鬟备好的红色衣裙。
刚做好一切,已中毒却不自知的卫寒便出现在了房内。
暗杀之事本就是电光火石,别看奚玉棠和宋季同打得激烈,实则时间极短,奚玉棠终于赶到了所有事情之前,整个人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却仍打起精神,借着最后的药效上前,在卫寒看过来时,抽出匕首,一刀划向了她本就受伤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