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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顿时蔓延。
卫寒震惊地看向眼前人,却见她还未来得及带上面纱的脸上飞霞遍布,整个人冷汗淋漓,脑中过了一遍,发现自己并未见过这张脸,顿时皱眉,“你是……”
“兰玉。”奚玉棠咬牙开口,“烦请卫千户为小女子隐下您见过我真面目一事。”
卫寒的目光扫过她握紧匕首的肩,“你这是为何?”
“卫千户还未发觉吗?”奚玉棠倏然抽刀,整个人无力地靠上墙壁,借由冰凉的墙使自己清醒片刻,“兰玉被下了毒,既然卫千户在此,想必也会有所察觉才对,小女子不想受人算计,只好出此下策。”
话音落,卫寒身形一滞,终于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蓦然一僵,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人,许久才难掩愤怒地咬牙,“该死!”
“小女子信得过卫千户,不知您能否放兰玉一条生路?”奚玉棠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眼前人,压下一波波几欲破体而出的冲动和扑上去的想法,声线都带着丝丝颤抖,“兰玉就当今日未见过您,可好?”
卫寒如冷玉般的脸上不受控制地飞起红晕,他深深看了一眼眼前宁愿自伤的女子,咬牙用尽全身自制力冷喝,“走。”
奚玉棠闻言,二话不说翻出了窗户。
出门后,第一件事,寻江千彤。
远远看见江千彤一行人,发现他们已和男宾客们相聚不远,奚玉棠咬牙看准不远处的湖以及湖边站着的一个小丫鬟,抬步走了过去,面色如常地和她攀谈。
一句话未说完,她脚下一滑,尖叫一声,整个人跌进了湖中。
有人落湖,顿时引起了众人注意。在场不少高手,耳力极佳,很快便锁定了目标。奚玉棠一直在湖里闷了好一会,感觉冰凉的湖水让自己好受些后才冒头挣扎,目标直指江千彤。
她信任千彤的人品,定不会看她落水而不救。果不其然,江千彤众人飞快赶到湖边,奚玉棠见机喊了一声‘江姑娘救我’,江千彤怔了怔,脚尖一点,便要飞身而出。
然而还没等她起身,一道天青色身影倏然踏水而来,几乎瞬间感到了奚玉棠面前,大手一捞将人捞入怀中,接着抱着人直接飞向湖对岸,与人群远远隔开了距离。
奚玉棠在对方到来时,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此时见越清风落地,还未开口,她便哑着声音飞速道,“事必,我功力尽失,速回!”
越清风环着她的手臂一紧,鼻尖已嗅出了血味,听到对面喊声,见她浑身颤抖,顿时朗声道,“无事。”
这时,先前被奚玉棠攀谈的小丫鬟也将事情完整地向宋夫人等人说了一遍,只说圣女换好了衣裳,却迷了路,上前找她询问,却未站稳,不小心摔入了湖中。
众人眼看那长满了青苔的滑石上果真有痕迹,顿时都信了大半。
唯有宋夫人和柳曼云心中微惊,悄然对视了一眼。她们还没来得及去那房间当场戳破卫寒和兰玉的好事,为什么兰玉会在这里?
而这边,越清风却已开口,“宋夫人,清风先送兰儿回去可好?她生来恐水,怕是吓得不轻。”
“表哥!”谢婉不满地惊呼,“你怎么能去抱那个……”
宋夫人还想拖延一二,犹豫道,“越少主与圣女毕竟男女有别,不如妾身帮圣女安置……”
“不用了……”奚玉棠此时娇声开口,声音平稳,中气十足,无丝毫异样,只在无人看见之处,死死握着越清风的手,“今日兰玉在宋府已是丢尽了面子,夫人,柳宫主,各位,恕兰玉无礼,这便先回了。”
隔着湖,虽然看不真切,但众人却也能见到她平平稳稳站在那里,大半个身子隐在越清风怀中。柳曼云作为高手,自然能听出她气息中毫无异样,心知已是错过了机会,便悄悄向宋夫人点了点头。
宋夫人只好道,“好吧,那劳烦越少主了。”
越清风点点头,二话不说抱着人轻功远去。
奚玉棠深知很快书房着火之事便会传到花园,心中不得不庆幸宋府占地极大,连消息也传得慢,但也知今日之事经不起推敲,只能不停催促越清风加快脚步。
越清风越发意识到怀中人的不对劲,整个人如风般冲出宋府,连马车都未坐,丢下一句跟上,便抱着人一路回自己的落脚处。
可奚玉棠失血过多,功力暂无,已是压不住药劲,又窝在他怀里,整个大脑半是清醒半是糊涂,冰凉的手贴上眼前人的脸,本能地凑了过去,一路往下抚到脖颈,最后停在他胸前,动作暧昧至极。
越清风整个人都僵了,下意识低头,却见奚玉棠忽然凑近,毫不犹豫地对准双唇吻了上去,声音暗哑如火烧火燎,唇齿间泄出一声极尽婉转低吟。
“肃兮……”
……正在轻功赶路的越清风险些一口真气没提上来,两人同时摔下。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开了不对劲的奚玉棠,强忍着吻回去的冲动,赶路的速度更快,却也哑声开口,“棠棠,别乱动。”
奚玉棠哪管他,手直接伸进了他衣襟内,对方微凉的肌肤与她火热的掌心相触,舒服得令人打从心底想发出喟叹。
越清风陡然将人一转,一手揽着她,另一手死死抓住那乱动的手,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所在,“……你还被人下了药?”
奚玉棠低低应了一声,仰头便又要亲上去。越清风简直快被怀里人折磨疯了,强忍之下,抬手点上了她的昏穴。
以最快速度冲进越家大宅,越清风风驰电掣地冲进主院内室,将人放在床上后,第一时间将外衫帮她脱下,入眼见那肩上的刀伤,眼神一凛,转身奔出了房门,去寻沈七。
直接粗暴地将沈七一路轻功拉来,越少主一把将人丢在了床前,背过脸冷声道,“她受伤,武功尽失,还被人下了药。”
沈七在见到奚玉棠的第一时间便将她的大致情况扫进眼底,脸色极为难看。拿过剪刀剪开她已经黏连在伤口周围的衣衫,在见到那深可入骨的刀伤时,眼睛怒得发红,尤其在发现伤口竟然有二次伤害时,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可他手却是稳的。
飞速地清洗、上药、缝合、包扎,接着把脉行针,做完整套处理也不过不到一盏茶时间。见她还全身湿透,心中顿时恼恨起韶光不在身边。
“流年!”越清风哑声开口,“给她换衣服。”
说着,和沈七退出了房间。
彼时,奚玉岚也得到了消息,被长歌推着轮椅赶来主院,见两人脸色不愉,心下微慌,“怎么回事?”
沈七没有答话,越清风耐着性子将大致事情说了一遍,在提到奚玉棠似乎被人下了药时,银发青年的眸子已经冷到了极致。
换好了衣衫,流年回到自家主子面前,满脸通红,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主子冰冷的视线中开了口,“主子,奚教主醒了……”
越清风微惊,这么快?
条件反射地抬步想进去瞧她,却见沈七一把挡在了面前,凛然怒道,“越少主,你想干什么!”
越清风整个人一僵,理智回笼,连咳几声,好一会才垂眸问道,“她中的什么药?”
“相思散。”沈七的声音冷得犹如数九寒天。
话音落,眼前人周身杀气猛然爆发,脸色难看到极致。

第60章 吃醋

相思散无药可解,这在春药界是人尽皆知之事。若仅仅是助兴,一般的药物足够,像那等药效极大的药物一般人轻易都不会出手,很容易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宋季同和欧阳玄是铁了心要算计玄天圣女,自然一开始就会下狠手。且不说相思散这等药中极品价值几何,单说它无药可解,便足以让人无法把持。在他们的计划中,卫寒和圣女绝对逃不过药效,成事已是铁板钉钉。
只可惜无论是卫寒还是奚玉棠,都是意志极为坚定之辈,武功高强实力深厚,虽解不了,压制一二倒也无妨。只是相对卫寒来说,身为女子的奚玉棠更吃亏些。
若是药性解不了,人非死即残,可若是要解……怎么解?
难道要为了一个别人设下的不入流之局,就交出清白?
“宋,季,同!”奚玉岚一掌怒拍向身边的树干,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碗口粗的树应声折断。
“宋季同已经死了。”沈七沉声道。
今日棠棠的目的就是取他项上首级,既然她连那药都吃了,不可能失手。那是他亲自提炼制作的药,功效和后遗症清楚得很。别看能短时间提高功力,相对的,也要付出一段时间无法动用内力的代价。想来,若非被人下药在先,她也不至于会如此。
“……也就是说,她是顶着相思散,强杀的宋季同?”奚玉岚震惊地看沈七,后者点点头,脸色难看至极。
越清风却不想管这些,只想知道屋子里那人该怎么度过这一劫,“有法子么?”
沈七紧握双拳,在门前焦急地来回走动,“若是一般药物,无非是泡冷水或放血硬抗,可相思散……她已经失血过多,看样子先前也已泡过冷水,你来的路上,看出她有任何药效减缓吗?”
想到先前迫不及待的吻和那乱动的手,隔着衣料都仿佛能感受到她全身发热的情形,越清风摇头。
“那就唯有找比她功力更高之人,以内力强压药效了。”沈七狠狠咬唇,“只要能熬过今晚,我有法子帮她散药。”
他顿了顿,看向两人,“她现在功力尽失,丹田、经脉内力全部被压制,想要散药,只能趁现在。”
“我来。”越清风说着便要冲进房间。
“等等!”沈七再次挡住他,“你和全盛时的她功力相当,小心一个不对,药效反噬自身,到时候我哪有精力再救另一个?”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
越清风二十多年来头一次体会到心在火上烤的焦急,定定望着眼前毫不让步的沈七,险些没能压住杀气。
正当他们对峙时,屋内传来重物落地声,沈七脸色一变,顾不上眼前的越清风,推门疾步走了过去,果不其然见到了奚玉棠从床榻滚到地上的模样。
不知何时,她已经撕掉了自己的易容,露出本来红唇齿白的面目,双颊殷红如血,双眼迷蒙,流年为她换上的衣物已被扯了个七零八落,露出冷玉般的肩头,修长笔直的双腿露在空气中,满头墨发垂落于肩,并在地面四散铺开,空气中弥漫着旖旎的暖香,仿佛踏进了一大团粉红迷雾中。
沈七呼吸一顿,快步上前将人拉起来。
可奚玉棠哪里起的来,在沈七触到她发烫的皮肤时,整个人八爪鱼般直接扑进了他怀里。沈七毕竟只是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人,哪经得起她这一扑,当即也倒在了地上。
奚玉棠直接一个横跨将其压在下面,俯身便要吻下来。
沈七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停滞了,撑着身体的胳膊都好似被人抽空了力气,变得微微颤抖起来。
眼看奚玉棠的吻即将落在他唇上,越清风冲了进来。下一秒,奚玉棠身形一顿,抬手抚上了眼前沈七精致如女子般的脸,声音暗哑之极,“沈七?”
越清风怔愣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忘了说话。
“棠棠……”沈七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人。
“乖。”奚玉棠嘴角绽放出一抹极为妖娆的笑容,忽略她额头密布的冷汗,动作无比暧昧地抚上眼前人光滑如冰的侧脸,气声如丝,声音呢喃婉转如情人密语,“不去帮我准备冰水冷浸……是打算从了我?”
沈七微微睁大了眼睛。
奚玉棠轻轻一笑,整个人翻身而下,狼狈地跌在地上,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般疲惫开口,“还不滚……”
话音刚落,一道清冷的气息逼近,有人打横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奚玉棠眯着眼看过去,隐约间看清是越清风,身子微僵,干涩的嗓音除了疲惫,只剩下无尽的欲,一边伸着胳膊环上眼前人的脖颈,一边把唇凑近他耳边,“你也滚……”
说着,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上他的耳后。
抱着她的手臂微微一紧,越清风几乎是机械地、顶着几乎灭顶的躁动,火烧火燎般迅速将人放在床上,刚放下,便见她立刻滚进了床榻里面,难受地紧紧攥着被子,“去叫我哥……快点!”
越清风落荒而逃般红着脸转身出了门——他就不该进来!
很快,奚玉岚出现在床前,“棠棠。”
“父,父亲书房……有本书……我以,以前,特别特别讨厌……听到就能睡着……”奚玉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沈七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冰水!!还有你……”
她看向越清风。
“出去,我样子太丑了……”
沈七还坐在地上,闻言,整个人回了神,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二话不说黑着脸摔门而出,而越清风雕塑般站在原地,眼眸深深地望着床榻角落神志不清的女子,胸腔里某个地方心疼得一塌糊涂。
奚玉岚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鼻子微酸,尽量镇定道,“你是说《齐物论》?”
角落里那人已经又开始扯起了自己的衣服,奚玉岚急忙避过脸,深吸一口气,朗声开口背起了书。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和,犹如檀珠落盘,似地平线远处传来的低吟,又如寺庙内袅袅香火间的阵阵木鱼,仿佛有着神奇的力量,让奚玉棠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雪山上,奚之邈的书房里,父亲在念书,自己和哥哥坐得端端正正,一个昏昏欲睡,一个听得认真。
窗外,是邹青等人比武切磋的嘿嘿哈哈声,是寒风凛冽的呼啸声,是母亲遥遥传来的轻盈脚步声……
奚玉棠难受地抱着被子,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浑身上下像是置身烈火之中。一秒,又一秒,眼泪吧嗒吧嗒落在了手背上。
她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放声大哭起来,整个胸腔都仿佛被压不住的躁动和铺天盖地的委屈填满,好似下一秒就会破体而出,占据她为数不多的理智。
也不知哭了多久,有人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腿上,奚玉棠懒得去分辨是谁,她只觉得自己的毅力即将干涸见底,只凭着最后一丝不甘在支撑,若非大哭一场消耗了力气,又听着奚玉岚仿佛能安抚人心的声音念着自己最不喜欢的书,恐怕整个人已经不行了。
接着,她被人放进了冰冷刺骨的水里。冰水在接触到她火热的肌肤时,她下意识地发出了松一口气的喟叹。
耳旁隐约又听到哗啦一声入水声,有人陪着她一起进了盛满冰水的浴桶中,一双还带着余温的手抵在了她背后。
她抖了抖。
“别怕。”有个温润却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痛就喊出来。”
话音刚落,一道霸道至极的内力横冲直撞般侵入到她经脉之中。奚玉棠撕心裂肺地痛呼一声,双手死死扣住了浴桶边缘,却最终无法承受对方铺天盖地的内力压制,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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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醒来时,天光大亮,房间里萦绕着丝丝冷香,烛光燃尽,周围一阵寂寥之感。
奚玉棠试着动了动,只觉得全身上下僵硬无比,头痛欲裂,像是宿醉一场,鼻子不通,嗓子干得不像话。
她试着翻了个身,却恰好翻进了某个人怀里,扑面而来的冷香混合着淡淡的药香,让她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这才意识到原来那暗香不是来自房间,而是来自眼前这个人。
“醒了?”头顶传来温润的声音,她抬头,越清风谪仙般的脸映入眼帘。
他嘴角噙着极淡的笑,眼底眸光清冷而平静,脑后的发少见地松散披着,身上的衣物料子柔软好闻,半侧着望着她,整个人看起来慵懒而自在。
“嗯……”奚玉棠满肚子的疑问最终化为一个字,闭上眼缓了缓头疼的难受,顺势将头往他怀里蹭了蹭,像是要蹭掉那头重脚轻感。
不想问他为什么躺在这里,也不想问解毒的过程,更不想提起整件事。
她丢了大脸,将那么丑的面貌展现在三个自己如今最信任的人面前,若是可以,她半分都不想提及。
见她像个小狗一样拱来拱去,越清风身子僵了僵,紧接着胸膛轻震笑出了声,又不小心带出了咳嗽,好一会才稳下气息,将人捞出来,往上提了提,提到能和自己平视的位置,起身帮她倒水,看她连喝了三杯,这才放好茶盏,将准备好的洗漱用品一一递过去,服侍她在床上完成后,犹豫了片刻,重新躺回她身边。
“可还好?”
不好。奚玉棠有气无力,“头疼。”
越清风想试试她额间的温度,手抬到一半,想到什么,又放下来,“沈大夫说你免不了着凉一场……同是在冰里泡着,你病了而我好好的,还真是没想到。”
“在这种方面输给你……的确不够光荣。”奚玉棠叹,“自从跟你走得近,都受了多少次伤了,以前也没这么密集地病过。”
说着,又嫌弃地推他,“离我远点。”
越清风缩了一下,一把抓住她肆虐的手塞进被窝里,将人裹成个粽子,只冒出个头来,“别闹。”
他声音比平日低哑,但不明显,奚玉棠此时病着,也没注意,难受地动了动,只觉头更昏沉。
顿了顿,她开口,“你帮我散毒,没反噬?”
身边人呼吸微微一停,轻飘飘答道,“……你猜。”
“……”
那就是有了。
奚玉棠仰头打量眼前人,见他脸色一如既往苍白,只是眼底的青色昭示着他的疲惫。将自己的手努力从被窝里探出来,搭在他脉搏上好一会,只觉他内力浑雄,却又有哪里不对,因着自己此时功力尽散,无法判断,不由略带疑惑地看他。
也许是她感觉错了也不一定。
越清风坦然由着她查探,待她收手,才不着痕迹地动了动手指,衣袖下,方才被触碰到的手腕火烧火燎般烫了起来。
“功力大涨了?”她挑眉,重新躺好,“隐藏挺深啊,平时用出来几分?”
越清风勾了勾唇角,半真半假道,“也算是因祸得福,替你散药倾尽了全身功力,事后修炼反而事半功倍,倒是恰好跨过了许久不见动静的瓶颈。”
……狗屎运。
奚玉棠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反噬怎么解决的?”
“自己解决。”
“……”
嘴角僵了僵,维持着古怪表情看向眼前人,奚玉棠见他坦坦荡荡,眼神险些要将眼前人看出花来。
说好的君子如玉谪仙下凡呢?怎么一觉醒来这么接地气了?
“你不是有表妹么?不是有未婚妻?”
“……”
怔愣片刻,青年噗嗤笑了出来,接着难受地咳了好一会,脸上飘过一抹红晕,语气里多了一分惊喜,“你吃醋?”
……吃你妹。
奚玉棠僵了僵,有些狼狈地避过他的眼神,默默闭眼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的丹田真气,发现果然空空荡荡,不禁皱眉,“这是第几日了?”
“第四日。”
“……”
那药的后遗症足足十日,已是沈七能做到的最短影响。这东西若是放到黑市拍卖,指不定一粒千金也有价无市,她已经很知足了。
羡慕嫉妒恨地看了一眼身边人,想到自己功力尽失,他却冲过了瓶颈,心中顿起不平衡之感。
人比人气死人,运势这东西,还真不是能随意掌控的。就像她明明只是去杀个人,最后却搞得一身伤回来不说,还被下了药,如今杀鸡的力气都没有。而旁边这位呢,久病沉疴,却武功高强,倾尽功力帮她散了毒,还被反噬,最后却因祸得福,实力大增。
这种事不能比。
比了容易活不长。
“跟我说话这几日的事吧。”她难受地闭上眼。
微凉的手指无声无息覆上她的太阳穴,越清风一边帮她舒缓头疼,一边组织语言,“我们走后,宋府书房失火,宋季同身死,首级不见,很多人猜测是仇家上门。不少宾客已各自返回,离雪宫、断岳门等几个门派之人还逗留京城。卫寒接手了锦衣司佥事一职,着手调查宋府灭门案,如今年纪轻轻便身居从四品高位,已是京城的红人。”
想到那个强忍相思散还让自己离去的男人,奚玉棠难得起了欣赏之意,“卫寒不错。”
摁在太阳穴上的手指微微一顿,越清风口吻听不出喜怒,“你欣赏他?”
“嗯。”她笑了一声,不管怎样,他俩也算另一种共患难了。
说着,她忽然一顿,回头对上了眼前人的视线,“宋府灭门?”
眼前人面无表情。
……莫名其妙生什么气呢。奚玉棠古怪地看他,“谁做的?你?”怎么就不等等她呢。
越清风被她那嗔怪的眼神气得胸口疼,干脆起身背对她来到窗前桌旁,兀自倒了杯冷茶灌下去。
凉水下肚,整个人精神不少。
奚玉棠不知他在气什么,索性重新滑回被窝。沉默间,只听越清风的声音幽幽传来,“宋夫人交代了很多,相思散一事,还有欧阳玄和柳曼云的参与,这两人我没动,想着大约你想亲自动手。”
听到柳曼云三个字,奚玉棠心下一沉。她对自己这位干姑姑的感情很复杂,既不喜欢,又总碍于奚之邈的情面不想跟她处得太过难看,加上江千彤的缘故,尽管知她不简单,却也没想过会对她动手。当年玄天教艰难重建,许是看在往日情分上,离雪宫虽没有明面上帮忙,却也没有落井下石,奚玉棠记在心里,不太愿把事做绝。
可讽刺的是,人家对付她却从不手软。
想到相思散,想到听雨阁对她的暗杀,想到白玉夕颜花,还有柳曼云与欧阳玄、宋季同的勾结……
良久,越清风才听到身后人闷声开口,“且先放一放吧。”
不管怎样,还是想亲耳听一听她的解释。
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很快,她便又沉入了梦中。
再次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越清风的身影。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有人推门而入,甜美的声音里带着惊喜,“主子,你醒了!”
奚玉棠正在起身穿衣,抬头,韶光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怔了怔,笑起来,“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
“不负主子所托。”韶光笑道,上前服侍她穿衣,“唐家余孽共六十五人,全部身死,司护法和属下找到了不少东西,不好带进城,安置在城外三十里的镇上。您若是想看,回头属下带您过去。”
奚玉棠今日恢复了男装,实则经过前几日折腾一场,沈七不敢给她吃任何多余的药,嗓音自然也恢复回了从前,再者,养病期间,还是穿男装更洒脱舒服些。
“干得漂亮。”她笑了笑,“回雪山以后去找迎秋领赏。”
“为主子办事,韶光高兴来不及,哪会去领赏……上次您给了那么多银票,用都用不完呢。”韶光扶她起身洗漱,之后将人按坐在镜前为她梳头,“只要主子您没事就行,沈大夫已经将方子和药都备好,稍后用了饭得喝药了。”
听到喝药,奚玉棠就觉得嘴里泛苦,“其他人呢?”
“司护法和沈大夫出门去了,越少主在另一间院子待客,蓝玉少侠也出门去了。”韶光道,“您又睡了一天,现在京城里有不少人想见您,那边院子闭门谢客呢。”
说着,随手从桌上的首饰盒里拿起一根羊脂白玉簪。
见到那簪子,奚玉棠目光闪了闪,“这哪来的?”
“欸?”韶光动作顿了顿,“好像这不是您的……要不属下回那边宅子拿咱们的东西吧?得知您受伤,属下今日刚回来便直接来了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