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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丫鬟。她说她家夫人让她将东西送过来。”
沅娘将怀里的琵琶放在一旁,拿起桌上的小方盒将其打开。见到里面的东西,沅娘脸色立刻大变。
一朵小白花放在木盒里。
丫鬟瞧着沅娘的脸色,奇怪地望了一眼,看见小白花时,“呸”了一声,说:“哪家的晦气人送服丧的白花!”
“娘子您别多想,扔了它就是!”丫鬟将沅娘手里的盒子拿过来。盒子在两个人之间落了地,那朵服丧的小白花掉在地上。
沅娘看着这朵小白花好久,突然一下子站起身来,她连披风也不裹,直接小跑着下楼,喊丫鬟备车。
路上,沅娘拼命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岔了。说不定是她的哪个客人的夫人故意气她呢?
可是当马车在陈家停下时,沅娘看着面前一片白色,脸色煞白,身僵又颤。
陆续有人进陈家去吊丧。
沅娘的马车停在一旁许久不动,有些显眼,亦被陈家人看见。
一个侍女从陈家出来,朝着沅娘的马车而来。她停在马车旁,说:“我们夫人说若你来了,把这个给你。”
沅娘接过来,是服丧的白衣。
她握着丧服的手不停地发抖。许久之后,沅娘才走下马车,踏进陈家。
棺木停在院中。
沅娘看着他的棺木,眼泪一下子滚落。她曾以为自己经历过这么多,再没了眼泪,原来她还是会哭的。
明明早就与他没了关系,多年不见不闻各自安好。可是当他真的死了,沅娘突然觉得她与这个肮脏的红尘最后一点牵绊消失了。
他的妻子和儿子跪在一边,正在烧纸钱。
他的妻子转过脸来,憔悴伤痛的脸庞勉强对沅娘挤出笑容来,她明显哭哑了嗓子,声音沙哑地说:“你来了。和我一起送他这最后一程吧。他一定希望你能送他。”陈夫人给沅娘的那件丧服,与她身上此刻穿的这身一样,都是按妻制。
寒酥因为在赫延王府时亲自下厨做了糕点,她刚回宫,就要先去沐浴一番,洗去身上的薄汗。
洒着香露的温暖将她包裹着,香香的暖意立刻让寒酥感觉到一阵通体舒畅。被这种舒适围绕时,寒酥又忍不住想起了之前在山谷时的温暖玉池。
寒酥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怀念那段隐居的时日。
只是,她心里明白再也回不去了。怀念只能平添伤感,她摇摇头不再回忆,双手捧起一捧水,仰面而泼。温热的水流浇在她的脸上,又顺着她细长的脖子慢悠悠地向下流淌,终汇进水中。
沐浴之后,寒酥穿着宽松柔软的水红色寝袍从浴室里出来,就见封岌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
此刻,他正坐在她的梳妆台前,翻看着她抽屉里的首饰。
寒酥将湿发顺到一侧,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朝他走过去,说:“都说你最近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可到了我这里,就显得悠闲许多,连珠钗耳铛之类也有兴趣把玩一番。”
封岌最近确实很忙。改朝换代之际,有太多事情要处理,若是料理不当,不知要埋下多大的隐患。可他越是忙碌的时候,越是放心不下寒酥,不舍将她留在一边,生怕哪里轻怠了她。
他恨不得将他所拥有的奇珍异宝都拿来送给寒酥,可是封岌也知道寒酥并不喜欢。
“上次那块紫玉已经令人去雕了,给你做一套首饰。”封岌道。
寒酥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她一侧的腰靠着梳妆台,歪着头擦头发。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那些东西,你送来给我,我也用不上。”
“你可以不戴,但是不能没有。”封岌将梳妆台的抽屉合上,拉过寒酥的手腕,将人拉过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别,别弄湿了你的衣服。”寒酥歪着头,尽量避免湿漉漉的头发打湿封岌身上的衣服。她猜着封岌一会儿又要出去办事情。
“今天不出去了。”封岌一边说着,一边从寒酥手里拿过棉巾帮她擦拭头发。
听他说他一会儿不出去了,寒酥便没有阻止他给她擦头发。她说:“祖母还是那个样子。”
封岌“嗯”了一声。他心里早有准备,老太太如今每活一日都是多活一日。
“听说你今天回去之后还亲自下厨做糕点了?”封岌问。刚问完,封岌便慢慢皱了眉。
寒酥点头。
她眉心轻蹙,有些意外地看着封岌。在她看来封岌不应该因为她如今身份去做糕点而觉得不合适才对。
她直接问出来:“嘉屹,你该不会觉得我这么做不好吧?”
“是,也不是。”封岌用棉帕将寒酥的湿发裹起来,微用力地揉压着,汲沾她发上的水。
他认真地给寒酥擦着头发,给了寒酥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的之后,竟也不再多说。
寒酥不解,她微微偏着头去看封岌。
随着她歪头的动作,将她的头发从封岌掌中的方巾里扯出一些。他说:“别动。”
寒酥不再乱动了。但是她轻轻戳了戳封岌的脸颊。
封岌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有话你就直说啊!”寒酥道。
封岌拉长了腔调,道:“你上次给我做糕点吃是什么时候?”
寒酥愣住。她完全没有想到封岌会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高兴。她怎么觉得封岌越来越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而不高兴了?
她弯唇,凑过去在封岌的唇角上亲了一下,说:“明天给你做。”
封岌一言不发,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另一边的唇角。
寒酥含笑瞪了他一眼,却也凑过去,在他的另一侧唇角亲了一下。
“明日不用做糕点。明日狩猎,你去不去?”封岌问。
“不去。”寒酥回答得很干脆。封岌率领臣子出去狩猎,她不觉得自己有跟过去的必要。
但是她才刚说不去,就看封岌目光深沉地望过来。寒酥轻抿了下唇,改口道:“如果你希望我去,我就去。”
“当然要去。”封岌将已经染湿的棉帕放在一旁,单臂竖抱起寒酥。
寒酥立刻攀住他的肩。
封岌往内殿去,一手抱着寒酥,一手推开内殿的房门。
两个小宫婢正在内殿收拾东西,见帝后这样进来,脸上一红,立刻低头快速退出去。
她们两个刚退出去,就听见身后一道闷压声。
两个小宫婢对视一眼,知道陛下又把皇后仍床榻上去了!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封岌今日狩猎,带着朝中多位武将。这些武将几乎绝大部分都是他的旧部。
多年军旅生涯,如今没了战事歌舞升平,他们突然闲下来,今日能来狩猎,也算活动活动筋骨。
“真没想到咱们几个最终能辅佐将军。这可比辅佐之前的皇帝,心里舒坦多了。”
“你没想到?我跟你们说,我以前……”他压低声音,“有一回做梦还真的梦到了今天!”
“你就吹吧。”
“吹什么吹?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梦见过!”
另一个人咳嗽了两声,低声提醒着话题敏感。他们这些虽是粗人,也都心知肚明,不再深谈,纵马往前去。
不能谈论刚刚的话题,他们转了话题,东聊西扯。他们再往前走了一段,看见了封岌和寒酥。
闲聊的六七个武将都停下交谈,望过去。
今日狩猎,他们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也会随行。而到了狩猎场之后,各自散开。过去小半个上午,他们才看见帝后。
封岌和寒酥各骑着一匹马,慢悠悠地在前面走,时不时互相看一眼,应该是在聊天。
几个武将沉默下来,注视着帝后二人朝远处的丛林走远。有一个武将突然感慨:“之前将军因为血誓一直不成家,后来北齐灭了,我还以为得来一场盛大的挑妻,可得在京中美娘子中们好好挑选一番,挑个一年半载的!没想到这么快娶妻了。”
旁边的人笑着接话:“京中的美娘子们哪个能有皇后娘娘貌美?我原先还没见过皇后娘娘的时候,就听说皇后娘娘是何等仙女下凡,我还不信,等真见了才知道那些传言是真的!”
“不过……圣上五大三粗的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第一个开口的武将撇着嘴摇头,道:“依我看,那肯定是不懂的!以前又不是没有美人往咱们将军面前凑,她们是什么结果你们都忘啦?”
这些人聊着聊着,又用起了对封岌的旧称呼。
众人连连点头,这哪能忘呢?
“我记得将军以前说过……什么美色在他眼里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美丑不重要!要我看啊,将军之所以没有好好挑选一番,那是因为无所谓,随便找一个能给他生孩子的就行!”
“你们闲着无事在这里编排帝后?”
长舟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过来,几个武将吓了一跳,他们回过头去,看见了长舟和云帆。
长舟一如既往地冷着脸。
“不敢不敢!”几个武将连连说着不敢,又随便找个借口赶忙往前面去打猎了。
别看长舟年岁比他们小许多,说话却颇有威信。
云帆嘴里叼着根草。他看着那些武将灰溜溜地走了,好笑地说:“你说你年纪轻轻的,这群老头见了你跟见了爹似的。”
长舟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道:“我不介意你叫我爹。”
云帆一愣,吐了口中的狗尾巴草,“呸”了一声,道:“做什么美梦呢!”
长舟既不说话也没别的动作,就这么一直保持着冷脸盯着他的表情。云帆被看得发毛,他挠了挠头,硬气道:“还想当我爹……等我娶了你姐,你就得毕恭毕敬喊我姐夫!”
长舟将手中的马鞭慢悠悠地在手上绕了一圈,云帆看在眼里,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突然腿上用力夹紧马腹扬长而去。
寒酥正接过封岌递过来的甜果,听见马蹄声,她寻声望去,就看见云帆逃命似地一路狂奔,而长舟则在后面追。
封岌突然就想到刚刚寒酥要射一只野兔结果没有射中的事情,他望着云帆和长舟,说:“你再试试。”
寒酥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一眼,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寒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方面惊愕一方面又不敢置信封岌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逗逗他。”封岌笑笑,他拿起马侧的长弓,将弓弦拉成满月,眯起一只眼睛来瞄准。
“你当心啊!”寒酥在一旁提醒。
寒酥话音刚落,封岌手中的长箭破风而出,朝着云帆的马射去。
云帆正胆战心惊怕被长舟追上,突然觉得马朝一侧偏了些,危机感让他转头,立刻看见挂在马侧行囊里刚刚射杀的猎物兔被一支箭射中。行囊袋也被刺破,那只兔子早已掉落出很远一段。
“不——”云帆长呼了一声,“我在比赛,这是我的猎物啊——”
他愤愤回望,愕然发现偷猎物的人是封岌。他几乎快要脱口而出的骂人脏话,不得不生生咽下去。
封岌哈哈大笑了两声。
寒酥含笑摇摇头,望向封岌大笑的样子,忍不住嘀咕:“你这是故意欺负云帆,怎小孩子心性。”
封岌收了笑,又略带失望地叹了口气,道:“无聊啊。这次狩猎不太愉快。”
“因为没能和他们一起纵马狩猎?”寒酥道,“你本来也不用陪着我慢走。失了打猎的趣味。”
封岌沉默了一息,才道:“原先找个只有你我的僻静地方,可惜哪里都是人。”
封岌大大方方地直言:“马背上的快乐,还以为能再体会一次。”
寒酥一怔,这才知道他为什么执意要带她来狩猎场。简直是荒唐!她继而用力瞪了封岌一眼,调转马头往回走。
封岌问:“去哪儿?”
“用午膳。”寒酥没回头。
是快中午了,封岌打马追上寒酥。
回到狩猎场的休息处,那儿已经飘着些肉香。厨子们正在拾弄膳食。既是在狩猎场,今日这顿午膳自然大多都是打回来的野味儿。当然了,还有美酒。
帝后既已归来,侍卫们往前面去送消息,四散打猎的武将们也都带着战利品归来。
带来的猎物被一一摆开,这些武夫们兴高采烈地夸着自己的射的猎物多凶猛,同时也不忘夸其他人。
其中一人扛回来一只熊,黑熊往地上一放,地面也跟着一阵微晃。众人都围上来看,夸赞连连。
这个射回黑熊的武将叫罗博涛,他毫无意外夺了头筹,拿下了封岌的赏。
旁边有人向他道谢:“老罗这是要当爹了,高兴得浑身都是劲儿啊!”
闻言,封岌望过来,道:“原来是家中有喜事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罗博涛笑着站起身,道:“禀圣上,内人预产期就在这个月内了。”
罗博涛前一刻还满脸横肉喊打喊杀,一提到自己的孕妻,又立刻满脸堆笑表情一下子柔和下来。
“好。”封岌颔首。这个罗博涛刚被封岌收到部下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今也要当父亲了。
罗博涛说:“也祝圣上早日喜得龙子!”
其他人跟着附和。
封岌笑笑没说话,握着筷子扎了一下火堆上的烤羊腿,羊腿表面的皮刺啦啦地响着,焦黄的油汁从扎破的地方流出来。落在火堆里,又引起一阵噼啪细响。
见这烤羊腿烤得差不多了,封岌才拿了刀,切下来一大块放在盘子中。
虽是君臣,却也是曾经在战场上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暂时丢掉君臣关系,众人闲聊着。
谁也没注意到,封岌将那一大块切下来的羊腿柔,又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再洒上调兑好的酱汁,放在寒酥面前。
在伺候寒酥吃喝拉撒这样的小事上,封岌可太有经验了。就算是宫中最会服侍人的宫婢,封岌也对她们不放心。他仍旧尽量亲力亲为地照顾着寒酥的一切。
寒酥尝了一口,点点头,觉得味道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这在狩猎场吃的烤肉比在宫中要美味许多。
她用筷子夹起一块来,喂给封岌吃。
封岌正在与臣子说话,也没看寒酥,却能很默契地微偏过头去,吃下寒酥喂来的这一口。
——他知道寒酥在自己尝了一口后,第二块一定会喂给他。
席间有说有笑,肉香和酒香混在一起。封岌被臣子敬了很多酒。寒酥也喝了一些。
众人吃肉喝酒,酒余饭饱,也该启程回去了。
封岌与寒酥没有分开坐,两个人坐在一辆车中。天气暖和,马车四面的垂帘挑起来,帝后相携的身影映入夹道百姓的眼中,惹得人群跟着车队走着争看。
马车上的两个人并没有注意道路两边的百姓在议论些什么。
封岌侧过脸去看寒酥,见她半垂着眼睛,明显有些犯困,可仍旧端坐着。封岌道:“你如果累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儿。”
寒酥拒绝:“不用。”
封岌知道寒酥在外永远端庄注意形象,侧首吩咐小太监将马车四周的垂帘放下来,他提声:“放帘,我要睡觉。”
马车四周的帘子落下来,寒酥转眸望向他,说:“你又说是你。”
“你我有什么区别?”封岌抬手抱住寒酥的肩,将人揽进怀里,又轻推她的头,让她靠着他睡一会儿。
寒酥在狩猎场喝了点酒如今回去的路上被温暖的日头烤着,确实困得厉害。她靠着封岌,慢慢睡去。睡得也不沉,毕竟是在闹市,道路两边的议论声时不时能够传进她耳中。
路边的百姓里,有个妇人小声说:“皇后娘娘瞧上去是很美貌,像从天上来的仙女儿一样。可是不像能生的样子啊……”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嘀咕:“皇后娘娘那小细腰还没有我的一半粗!这能生出来孩子吗?将军这么厉害的人,就该生十个八个延续这么好的血脉啊!”
旁边一个人白了她一眼,说:“少咸吃萝卜淡操心!还一口一个将军的,现在是九五之尊!要不了多久就要选秀纳妃,一人生一个也不止十个八个,皇后自己能不能生又有什么关系嘛……”
后来寒酥慢慢睡得沉了,天地之间也都安静下来。
马车停在宫门前,被帘子围住的车舆没有传过来命令,今日跟随的武将也不敢擅自离去,静静恭候。长舟快步走到车舆旁,附耳过去听吩咐。
其他武将竖起耳朵来,也只因为听见封岌压低了声音的吩咐。都是在疆场上待了十多年的人,他们何时见过圣上温声细语说话?他们的将军随口一句话就威严地仿若军令!
长舟领了令,走得离车舆远一些,再招来一队小太监,低声吩咐。
武将们看着这一幕,更是茫然不解。
不多时,这些小太监们朝着武将们走过来,一个个压低声音传话。一时间,聚了很多人的宫门前小声窃窃地传消息,看上去十分诡异。
前面被小太监传了消息的武将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不打马不扬鞭,尽量保持着安静。
后面还没有被小太监传消息的人越发抓耳挠腮。这到底什么情况啊!传消息的小太监终于朝自己走过来,赶忙弯腰附耳凑过去听。
——“陛下有令,悄声散去,不可发出响动。”
所有人都依令尽量悄声离去,他们这些人中有些的人一脸茫然地离去仍不知这命令是为何。难道圣上要在这里设计擒获某个逆贼?那可不能耽误陛下的大计才是!
只有那极少数年轻臣子隐约猜着——会不会因为皇后睡着了?不能吧,他们的将军可不像怜香惜玉的人啊!他们将军不是最讨厌为儿女情长费心思吗?
同去狩猎的朝臣皆已散去。宫人们在长舟的示意下向后退去,将马车周围空出来。马蹄被悄无声息地绑了布,就连马嘴也戴上罩子,尽量不让其发出声音。令派小太监拿着稻草守在马旁,若马匹欲要嘶鸣,及时喂其粮草。
天色逐渐暗下去。
车舆内,封岌低着头克制着腿上的麻。起先寒酥靠着他睡着,后来她睡沉了,封岌让她枕在他的腿上。时间久了,封岌的腿便麻了。不过封岌对这种发麻早就有了经验,只要咬牙忍耐片刻自会消去。
待腿上的麻感消失,封岌舒出一口气,垂眸望向枕在他腿上的寒酥。
她睡得正沉,早已忘记身在何处。封岌的披风盖在她身上,玄色的披风将她遮了个严实,只露出皙白的小脸。
封岌伸手将快要盖到她嘴上的披风向下扯开一些。他目光一扫,不由落在寒酥的领口。随她侧躺的姿势,她锁骨下雪色轻堆,衣领藏不住。
封岌抬眼,望了一眼遮得严严实实的帘子,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寒酥睡得正沉,浑然不觉。
一缕春日的晚风从车舆垂帘下溜进来,撩起一点燥。
封岌克制了一下,却又没有克制住。他小心翼翼弯下腰,咬着寒酥的衣襟轻扯,然后再慢慢埋首。他深深地吸了口,鼻息间全是她身上的馨香。
再吸一口就退开,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她要是知道在大庭广众这样对待她,纵使是在谁也看不见的车舆内,她必然也是要生气的。
寒酥睡得正香。睡梦里,她好像回到了山谷中的时日。春阳温暖,花草幽香。后来她好像去了玉池,舒舒服服地睡在温泉水中的那张玉床上。
再后来,她觉得胸口一沉。她被压着,有一点喘不过气来。
什么东西压着她?
酒后的微醺困倦和入眠的舒适让她睁不开眼睛。她后知后觉,应该是她的嘉屹吧?
她在睡梦里伸手去抱封岌,她抬起的纤臂勾住封岌的脖子,下意识地抬头去亲吻他的喉结,又本能地伸手抱住他的腰身。
封岌略迟疑之后,连她的衣领也来不及收拢,迎上她主动凑过来的香吻。可是当寒酥搭在他腰间的手逐渐下移时,封岌愣住了。
这……是叫醒她还是继续?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起风了,晚风吹来,将垂坠的帘子吹得轻晃。突然吹来的风让封岌的理智得到暂时地回归。他握住寒酥的手腕,阻止她继续的动作。寒酥的眉心慢慢蹙起来,似乎因为被阻止而有一点不高兴。
封岌担心她突然迷迷糊糊说出什么话来。他不在意她说什么做什么,哪怕车舆外有很多人,只是他必须顾虑寒酥苏醒过来之后会恼他。
是以,在寒酥刚刚微张了软唇时,封岌不等她发出声音,先吻上她,将她娇柔的唇吃进口中,堵去她的声音。
绵湿的吻悠长甜蜜。寒酥在封岌的亲吻下,慢慢苏醒过来。她半醒半迷糊间,勾着封岌的脖子抱住他,极尽温柔地回吻。
封岌弯着腰与枕在他腿上的寒酥拥吻,他望着寒酥微红的脸颊,也望着她来不及收拢的衣襟。封岌后知后觉寒酥今日在狩猎场饮的酒后劲上来,她可能是有一些醉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一会儿两个人将无法体面地从车舆出去。
封岌含着寒酥柔软的下唇,用力地吮了一下。扯动的微疼让寒酥皱了皱眉。封岌只好再轻轻咬住她的唇,且一点一点加重力度。
唇上扯动让寒酥彻底醒过来。她微醺睁开眼睛,入眼是封岌望着她的漆眸。她用舌尖抵了抵封岌的舌尖以示提醒他把她吻疼了。若是以前,她这样轻轻点一下,他立刻就会收到提醒,动作轻柔下来。可是封岌这次没有,他轻轻咬磨着寒酥的唇不放开,甚至更用力地轻啮了一下。
些微疑惑在寒酥心里滋生,她望着封岌的眼中浮现茫然。慢慢的,她的视线里不仅只有封岌,她还看见了明黄的车舆顶盖。
寒酥望着那片明黄失神了好一阵子,期间还嘬了封岌的舌尖一下。寒酥终于彻底清醒过来,记得自己今日跟封岌去狩猎场,回来的路上睡着了。而此刻,她与封岌明显还在车舆里!
寒酥的眼睛猛地睁大,浮现一层惊恐,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封岌的唇。
封岌吸了口气,瞧着寒酥的神情,知道她完全清楚眼下境况了。他这才松开寒酥。
寒酥“噌”的一声一下子坐起来,披在她身上的封岌的披风滑落。寒酥刚想说话,发现胸口一凉。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衣襟被扯乱了。
她不敢置信地望向封岌,封岌轻咳一声,伸手要帮她整理。寒酥瞪他一眼侧过身去,不想他帮忙。
见她生气了,封岌可不懂避避风头的道理,反而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肩头,将寒酥的身子扳过来。两相拧劲儿时,寒酥的脚不小心踢了一下车舆。在一片寂静里,这响动不大的一踢是那么清晰。
车舆跟着一晃。
不远处的宫人们悄悄望了一眼晃动的车舆,再赶忙收回视线低下头去。
又过了一会儿,车舆里传来封岌唤人的声音。
当假人伫立了近一个时辰的宫人们这才能大大方方地重新抬头望向车舆。
小太监抱着脚凳放在车舆旁,又将四周的帘子悬挂起来。车舆内帝后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圣上还是那样威压,皇后也还是那样端庄。
封岌先走下车舆,再转过身朝寒酥伸手,将她从车舆上接下来。两个人再一起往前走。
封岌打了个哈气,抱怨一句:“我睡着了你喊醒我就是。”
寒酥抿了抿唇,才尽量用寻常的语气应一声“是”。
两个人回到住处,寒酥屏退了宫人,瞪了封岌一眼,气呼呼地快步往卧房里走。
封岌大笑着追上去,在寒酥还没走到梳妆台前追上她。他在寒酥身后略弯腰,手臂绕到寒酥的腰前,用力一抱一提,轻易将寒酥单臂抱起来,让她坐在他的臂弯里。
寒酥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真的和他置气,她轻推着封岌,说:“放开我,我要卸妆摘首饰。”
她向来不喜欢多戴首饰,只是每次以皇后的身份出门时都要多戴上那么一两支珠钗或步摇。只是多戴了两支,如今一回来她就急着要摘去。
封岌没松开寒酥,他说:“带你去个地方。”
封岌单手抱着寒酥,转身往浴室走。路上遇见几个宫婢,宫婢低着头不敢乱看。分明不是第一次见圣上这样抱着皇后娘娘了,她们每次见了都红着脸低下头。
寒酥被封岌抱进浴室,有些惊讶。
封岌前几日说浴室要重新修葺一番。她不知道他要修成什么样子,也没在意。这几日每晚沐浴都将浴桶放在小间里,没想到她出宫去狩猎场一日,这浴室竟修葺好了。
封岌今日执意带寒酥去狩猎场,一是因为确实想尝一尝曾经马背上的亲密,虽然并没有找到机会。这第二点嘛,就是趁着寒酥不在,让匠人将这浴室最后一点工作弄完。
眼前,一个与山谷中那个玉池极为相似的玉池出现在寒酥的视线里。一样方方正正的玉池,一样里面摆着一张浸在水中的玉床,一样从浮雕鲤鱼口中吐出的水流。
就连玉池里铺满的砖石,也与山谷之中那个玉池里的一模一样。
封岌道:“尽量还原那里的样子。这池子除了比那里小了一些,应当还算还原。”
寒酥望着这个玉池,不由想起过往。
封岌亦是。
那一个多月的山中时光,不仅萦在寒酥的心里惹得她时常怀念。封岌何尝不是时不时回味。
而至于这个水汽氤氲缭绕的玉池,两个人对它的回忆,总是沾着些甜暧的旖旎。
封岌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寒酥放下来。
“确实和那里很像……”寒酥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仔细打量着这里。随着她的靠近,更多温柔的回忆浮现在眼前。那些刚重逢时的日子,美好得如一个梦境。
寒酥望着墙壁上的鲤鱼浮雕,逐渐走近。她伸手轻抚着这些浮雕,回忆着是不是与山谷中一样。下一刻,突然有水流从浮雕鲤鱼的口中喷出来。
寒酥一个躲闪不及,温暖的水流劈头盖脸地浇下来。虽然有些受惊,可幸好水流是温暖的。寒酥向后躲避,却又有另一道水流从鲤鱼口中浇下来,浇在她的肩上,将她身上的衣裳打湿。
这面墙壁上的出水孔,明明前一刻还都没有动静,却在这一刻纷纷降下水流。寒酥扶着墙壁向后躲,亦是躲闪不及,被浇了个透。
她转头望向封岌,可惜温热的流水流进她的眼睛里,让她一时不能睁开眼睛,只是眯着眼睛望向封岌的方向。
她还没看见封岌的身影,手腕先一步被封岌握住。封岌一手握着她的小臂,一手扶着她的后腰,带着她慢慢向后退,离开这片出水墙。
封岌先拿了一方干净的帕子擦去寒酥脸上的水痕,再弯下腰来,更为仔细地擦去她眼睛周围的水。他解释:“原先在山谷时,那里引了温泉水,可以有温泉水日夜不歇的供应。宫中不行,所以你靠近那里时,才会有水流浇出来。”
原来是这样。寒酥望向那片墙壁,果然刚刚还在浇水的鲤鱼出水口此刻又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