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让皇上照顾好两个孩子,皇上点点头,她说让皇上解开心结,找一个贴心人,皇上没有说话,她又说对不住皇上,明知道皇上心里没他,还痴缠着皇上十几年,只因不放心他一个人呆在深宫,怕他孤单寂寞,皇上双眸中有水光闪过,颤着手捂住她的嘴:“宁儿别再说了,朕不会让你死,这就召慕容非离入宫。”

皇上又不愿意给慕容非离下旨,这旨意就到了凤阳王头上,凤林岐一笑,原来皇上舍不得麦宁贵妃,他和父王一样,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却不知道怜惜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他放出给慕容非离的信鸽,转身回屋找霜华和小凤冕去。

慕容非离进了皇宫,亲热叫着表兄,皇上以前从不正眼瞧他,这次出人意料嗯了一声算是答应,然后就催着他赶快为麦宁贵妃医治,慕容非离和麦宁贵妃闲谈中,挑出两个药方一看笑道:“琥珀用量减三成即可。”

皇上不解得盯着他:“若是出了差池,朕要你陪葬。”

慕容非离笑道:“正所谓过犹不及,太医用的药方来自民间,民间之琥珀质地较差,不若宫中的晶莹剔透质地上乘,所以原来药方中琥珀用量大了些,所以止了瘀滞添了崩漏,如此反复。”

皇上这才挥手命人去煎药,只是不肯放走慕容非离,要他在宫中等到麦宁康复,慕容非离点点头随他去了御书房,将御案上的好茶倒了一杯,翘着腿坐在窗下,悠悠然喝了半盏,看皇上埋头在奏章中,笑说道:“表兄忧心国事太过劳累,这样吧,我为表兄吟一首诗,权当为表兄消遣。”

皇上皱了皱眉头不理会他,他朗声吟道: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皇上的笔顿了一下:“怎么?月儿让你念给朕听的?”

慕容非离笑道:“月儿每日被四个孩子缠着乐在其中,都没空理我,哪里还有功夫想着皇上,这几句诗啊,是我送给表兄的。”

皇上再不理他,埋头批阅完奏章抬头说道:“宁儿这次差点丧命,那日她交待遗言,朕突然就怕了,怕她会离开朕,朕对月儿是心结难解,只觉得当年没能保护好她,害她受了很多苦,总想着补偿......算了,她跟着你,朕也就放心了。”

说着话站起身:“走吧,看看宁儿去。”

......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来自名医孔少华的一个小故事,其父为名医孔伯华:

我曾经随我父亲为某君治病,但在琥珀的用量上,我父亲所使用克数与日常稍有差异,记得当时我曾就此问题问我父亲,我父亲说此君门道甚广,他所购之琥珀一定是质地很好,而药店普遍之琥珀,绝不是晶莹剔透的,因此使然。

小小故事我却一直记在心上,原来做医生治病救人,还要察知人情世故,名医大概更是如此:)

78、最喜小儿无赖...

慕容非离医好麦宁已是阳春三月,他回家途经淮扬,霜华思念妹妹雪华,想到慕容山庄看看她去,凤林岐命人备好车马,陪着她带着小凤冕一起去了江州。

霜华在船上远远看着雪华有些不敢相信,雪华袅袅婷婷站在岸边等着她们的船靠近,粉白色纱衣纤尘不染,乌亮的头发简单束在脑后,江边微风拂过她的衣衫,飘逸轻灵若仙子一般,她微微笑着站在月郡主身旁,与容安隔得远远的,再不似以前那样见人就亲近。

霜华在前,凤林岐抱着儿子在后,刚一上岸雪华就叫着阿姐飞奔过来,霜华吁一口气,才敢相信眼前就是雪华,雪华抱住她低声在她耳边说:“刚看到江面上的船只,我就挥着手想大叫,可是这些日子刚学了一大堆礼仪,我怕月郡主和容哥哥失望,说我孺子不可教,就一直强忍着。”

霜华还没说话,雪华看见她身后胖嘟嘟的凤冕,过去一把抱在怀中亲了又亲,小凤冕已有八个月大,本来该是怕生的时候,却与雪华分外亲近,一头扎在她怀中扯着她的耳环咯咯直笑,笑声招来慕容非离的几个孩子,冲在最前面的是大女儿摘星,摘星从雪华怀里抱过凤冕,心里嘀咕说这么胖的小娃娃倒没见过,趁人不备转过身在凤冕脸上揪了一下,凤冕疼得哇哇大哭,摘星笑道:“这胖嘟嘟的脸竟然是真的,还以为是聿叔叔给安上去的。”

众人都笑起来,凤林岐抱过凤冕瞪一眼摘星:“敢偷偷捏我儿子,不许你再抱他。”

摘星噘着嘴说道:“不让抱就不让抱,我们家有一堆呢,谁稀罕......不过都没他这么胖,没他这么好玩儿。”

说着话手又朝凤冕伸了过去,凤林岐转了个圈躲开她,众人说笑着进了慕容山庄,容安寡言少语,好象有些提不起精神,用饭时他夹起雪华爱吃的菜要夹到她碗里,雪华却躲开他,他无奈失落,霜华笑问:“雪华怎么躲着容安?”

雪华说道:“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吗?若不是客居在慕容山庄,都不该和他一桌吃饭的。”

容安听到那个他字,气不打一处来:“刚来慕容山庄时,吃饭睡觉都要我陪着,如今倒好,病是医好了,也长大了,成大姑娘了,到那儿都躲着我,从不正眼瞧我,也不叫容哥哥了,一口一个他,我这是何苦来呢,真是自讨苦吃。”

凤林岐嗤笑道:“当初是谁费尽心机请到非离为雪华医病,如今又怕雪华人大心大,不把你放在眼里?那倒是极有可能,一年不见雪华,越发出落得倾国倾城......”

容安被触到心思,仰脖喝干一杯酒,呆呆想着心思,摘星灵动的双眸骨碌碌一转,轻哼一声道:“妄你被父亲叫做狐狸,连雪华姐的心思都看不出来,叫你呆子还差不多。”

雪华在桌子底踢了踢她脚,她就不说话了,月郡主轻声笑语道:“喜欢一个人还是说出来,让对方知道,容安不明白吗?因为你是雪华未来的夫君,雪华如今长大了,有了大姑娘的羞涩,所以才躲着你的,她待你与别人不同,因为你在她心里与别人位置不同,正所谓情到浓时情转薄。”

容安一喜看向雪华,雪华红着脸低头躲过他的目光,容安兴奋起来,与凤林岐推杯换盏,慕容非离趁着霜华和月郡主说话,给凤冕和几个儿女各喝了一小杯酒,夜里霜华服侍着大小两个醉汉精疲力尽,尤其是小凤冕,挥舞着小手小脚一会儿咯咯笑,一会儿哇哇哭,在床上爬来爬去,就是不睡觉......

第二日一家三口睡到半上午才起,霜华以为儿子水土不服,要抱去给慕容非离诊脉,凤林岐拉住她笑道:“不用诊脉了,肯定是慕容非离喂冕儿喝了酒。”

夫妻二人抱着凤冕到了主屋,就听见月郡主在埋怨慕容非离,慕容非离赌咒发誓说再不会了,月郡主一叹:“这赌咒发誓都多少年了,唉......真是拿你没法子。”

慕容非离低低笑道:“月儿怎么没法子了?我出门一个月了,身子忍得辛苦,昨夜月儿在气头上非不让我碰......”

说着话嘴好象被堵上了,好半天才听见月郡主软语说道:“我是为了照顾那四个小醉鬼,哪里是不让你碰,你真是的,我什么时候舍得让你难受半分......”

霜华扯着听得入神的凤林岐转身就走,凤林岐慢腾腾走着抱怨:“好不容易碰上,不听白不听,非离不是神医吗?说不定床上别有手段,要不霜儿抱儿子回去,我再听听去......”

他突然喊了声疼:“霜儿怎么又掐我,明明是他们大白日的不知收敛,我又没有夜里去听墙角。”

霜华指指凤冕对凤林岐说道:“不是说急着回去监察征缴春赋,只能住几日吗?还不快去办正事,人家夫妻小别,你去凑什么热闹?”

凤林岐捏捏凤冕腮帮咬牙道:“如今你比天大,父王我还得腆着脸去求公输聿,求他为你做一辆轻便的木车,柔柔也真是的,什么都写在信里,她和公输夫人情同姐妹,自然万事好说,公输聿不见得会买本王的帐。”

霜华笑着在他脸上轻啄一下,拍拍他脸,他说:“好吧好吧,这就去。”

霜华抱着冕儿看他上了船,转身去了雪华屋里,容安正教雪华写字,指着她早起抄写的几首小诗,一字字挑着毛病,严厉斥责她只惦记着去抱冕儿,写字心不在焉,手指点着那张纸:“瞧瞧,这写的什么?鬼画符还是蜘蛛刚从墨汁里爬过?一点也不用心,这么大人了,不是惦记玩就是惦记吃。”

雪华双眼扑闪着含着泪花:“可是,好不容易才见到阿姐和冕儿,昨夜就想抱着冕儿睡,可容哥哥说阿姐一家三口要睡一起,今日早起也不让过去,阿姐和冕儿又住不了几日,你干嘛那么凶?”

容安最见不得她哭,一听她带着哭腔,忙抱在怀中劝慰:“雪华每日做什么,神医都是事先嘱咐好的,一件都不能落下,要是早起偷懒,夜里就得晚睡,我也是怕雪华辛苦......”

正说着话,惊觉雪华安安静静靠在他怀中,欣喜问道:“雪华怎么不躲着我了?怎么又肯让我抱了?”

雪华羞涩笑道:“阿姐说,你是我未来的夫君,夫妻之间就该亲亲蜜蜜......”

这时霜华进门笑道:“不过如今雪华和容安还不是夫妻,还是要避男女之嫌。容安也不用沮丧,明年这会儿,雪华从慕容山庄回去,你们就挑个日子成亲吧,我就僭越替父母亲大人做主了。“

容安早知道北阳王夫妇对霜华言听计从,高兴得扑通跪下给霜华磕头,霜华忙把凤冕交到雪华怀中,笑说道:“南阳郡王这个头我受得,只是别折了冕儿的福。”

容安这才起来,高高兴兴抱起凤冕,带着霜华雪华姐妹两个去江边游玩,霜华见雪华长成了大姑娘,心中宽慰游兴甚浓,坐船沿江而下,江州府受慕容山庄世代熏陶,民风淳朴,人们勤于劳作,刚入三月江岸两边已是一派繁忙的春耕景象。

一日下来小凤冕多了一项游戏,就是站到容安腿上蹦个不停,他乐此不疲,容安却累得腰酸背疼,偷偷跟小凤冕做着鬼脸说:“这么胖还这么灵活,两条小腿又这么有劲儿,不愧是凤阳王的儿子,从小就爱折磨人玩儿。”

霜华看容安累得额头冒汗,接过去抱在怀中,小凤冕两手朝容安伸着,嘴里呜哩哇啦好象在说就喜欢跟他玩儿,容安只得又抱过来,小凤冕跳着跳着停下来,容安以为他跳的累了,刚一高兴就觉两腿间一片温热,小凤冕全尿在他两腿间,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南阳王容安,顶着尿了裤子的嫌疑硬着头皮上了岸,去店铺从里到外买了一套新衣。

小凤冕粘了容安两日,不知怎么喜欢上了摘星,总是伸手让她抱,摘星本来嫌他沉,可又拗不过他执着的热情,只能勉为其难撑足力气抱他一会儿,小凤冕一高兴,忽然伸出手在摘星脸上挠了两下,摘星将他往椅子上一扔,忙去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白皙的脸庞上添了几道渗血的红印,忍不住大哭起来,她的三个弟妹一直被她压制,今日见小魔女一般的姐姐也有哭的时候,都高兴得直笑,小凤冕也跟着咧嘴笑起来,露出整整齐齐的八颗小白牙。

凤阳王世子凤冕长到八岁开始纠缠喜爱的女子,摘星虽大他十岁,因性情刁钻容貌美丽又有一双蓝眸,亦受他青睐在他纠缠之列,那时摘星已长成十八岁的大姑娘,看见凤冕笑嘻嘻叫着摘星姐姐走过来,连忙双手捂着脸叫他躲开,这是后话。

79、不觉山雨欲来...

春风绿遍原野,转瞬就是夏至,小凤冕见风就长,跟着父母亲从慕容山庄归来后,有一日突然张口喊了声娘,凤林岐嫉妒得扒着他的嘴对着口型教他喊爹,学了两日也没学会,小凤冕终于不耐烦了,咧嘴哭着清晰得喊了声奶,王太妃高兴得抱起他直亲,凤林岐瞧着胖鼓鼓的儿子气得咬牙切齿。

端午那日是凤林岐三十岁生辰,霜华筹划十多日上下操持,为他办了隆重的生辰宴,夜里睡下后被儿子哭声惊醒,怎奈腰酸背疼懒得起来,推着凤林岐让他起来去看看,凤林岐过去时,凤冕在乳娘怀中哭得声嘶力竭,凤林岐抱过他哄劝着,凤冕眼泪汪汪得扁着小嘴叫了声爹,凤林岐连声答应着抱着他献宝一般跑到床边,把霜华从睡梦中推醒,从桌上拿来一块点心,诱哄着凤冕,凤冕瞅着那块点心清楚得又喊了声爹。

凤林岐乐得心花怒放,与凤冕在床上折腾到半夜才睡,兴许是睡在爹娘中间太舒服了,第二日夜里,再把小凤冕放到小床上时,他就蹬着腿哭闹不休,霜华以为儿子生病了,慌忙差人去请郎中,正好凤林岐外出归来,笑着抱起儿子道:“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是想睡在我们的大床上。”

果不其然,小凤冕睡到父母亲大床上停止了哭闹,玩耍一会儿乖乖睡着了。凤林岐待他睡沉了,手不老实伸进霜华衣襟,霜华指了指小凤冕摇摇头,凤林岐轻手轻脚将他抱到床里靠着墙,笑着与霜华缠绵在一处,情动时难免动静大了些,一起回头看儿子时,小凤冕咂摸着嘴睡得香甜。

二人见相安无事,索性让乳娘睡到厢房,放心让儿子睡在房中,待他睡着后将他抱到床里,缠绵时尽兴恣意无所顾忌,谁料六月初因天气炎热,小凤冕盖的厚了些,用力踹着被子,若在平日,霜华早就察觉给他换了薄被,今夜正情动如潮,身子被汹涌的波涛侵袭着,一浪高过一浪,快意从头顶直窜到脚尖,连脚背都弓起来迎合着凤林岐,凤林岐轻喘着撞击着她,感觉到她身子分外湿滑柔腻,沉醉在几乎要窒息的欢快中叫着霜儿......

小凤冕早就悄悄坐了起来,看着父母亲身子交缠颠鸾倒凤,大概以为他们在做好玩儿的游戏,挥动着小手咯咯咯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在静谧的夜里分外响亮,凤林岐和霜华一凛,齐齐看向儿子那边,一双乌溜溜的眼珠正瞪视着他们,霜华羞窘着往下一滑,埋头在凤林岐怀中不动也不出声,凤林岐伸出手摸摸凤冕头顶,凤冕叫了声爹向他爬过来......

自那夜后,霜华死活不让凤林岐碰她,凤林岐抓耳挠腮想了三日,眉开眼笑将厢房布置的与他和霜华的内室一模一样,夜里先去厢房哄凤冕
睡了,由乳娘陪着他,夫妻二人再携手回屋,柔情蜜意纵情畅快。

七月初一是小凤冕周岁,王太妃怕太过隆重折了孙子福气,府中上下都不许送大礼,都是衣袜鞋帽点心小玩物之类,抓周自然是不能免的,霜华牵着小凤冕一只手,小凤冕跌跌撞撞向炕头大案走去,凤林岐一看上面摆着一只鲜红的大苹果,忙说道:“等等,冕儿贪嘴,这苹果不是招他来抓吗?

众人忙说有理,福婶笑道:“必须有一样吃的才行。”

凤林岐摆摆手:“那就换一只糊了的烧饼来。”

福婶和翠姨去厨房里转了几圈,摊着手回来说道:“这糊了的烧饼还真难找。”

霜华笑道:“我也不想让冕儿抓吃的,早上特意多喂了小半碗,吃得直打饱嗝,就拿一个馒头来充数吧。”

霜华将小凤冕抱上炕头,他的双目扫过印章、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金元宝、帐册、首饰、花朵、胭脂、玩物,手冲着馒头伸了过去,凤林岐大叫道:“没出息的小家伙。”

小凤冕的手迟疑着缩了回去,霜华笑道:“想拿那个就拿那个,不用迟疑。”

王太妃斜了凤林岐一眼,凤林岐才点了点头,小凤冕在满屋子人期待的目光中,闪电一般抓住那个白白胖胖的馒头,塞到嘴边大大咬了一口,香甜得吃着眯着眼睛笑起来,众人哄堂大笑,凤林岐指了指贪吃的儿子,王太妃一把抱起孙子笑道:“抓馒头怎么了?知道吃有什么不好?”

凤林岐低低说了声吃才,霜华嗔他一眼,想起什么又偷笑起来,凤林岐警觉看着她,她假装不知跑去吩咐福婶和翠姨开宴,宴毕众人散去,小凤冕睡倒在祖母卧榻上,王太妃精神甚好,让凤林岐和霜华陪她说说话,霜华笑问王太妃:“母亲可记得林岐抓周时抓的什么?”

王太妃笑起来,凤林岐自信满满听着,王太妃说道:“他呀,就是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凤林岐扬唇笑看着霜华,就听见母亲说道:“他在炕头大案前转了一圈,什么也不肯拿,又转了一圈,一挥小手把所有东西哗啦扫在地上,然后坐到案头尿了一泡......”

霜华哈哈笑起来,王太妃也忍不住笑,凤林岐微红着脸嘟囔道:“我有那么没出息吗?”

霜华自顾笑个不停,凤林岐忍无可忍,上去端着她下巴说:“笑得牙床都露出来了,真难看,也不怕吵醒冕儿。”

霜华忙看了冕儿一眼,瞧见冕儿在动,忙捂住嘴,双眸满盛着笑意看着凤林岐......

连翘公主身在皇宫,也不忘掐着手指头算着凤阳王的儿子几个月了,今日七月初一,正好一周岁了,换了衣往麦宁的寝宫而去,麦宁病体痊愈后,连翘曾提过将凤阳王世子接来宫中,麦宁抱着小皇子笑道:“那么小就让他离开母亲,太残忍了些,还是等等吧,过了周岁再说。”

连翘琢磨着心思进了门,麦宁笑道:“皇上前脚刚走,连翘后脚就来了,皇上刚刚问起,连翘也十八了,想要个什么样的驸马?”

连翘低头不语,麦宁笑道:“竟害羞了吗?对了,连翘可记得凤阳王世子几个月大了?皇上问了一句,我说不记得了,皇上说我糊涂,若是连翘也不记得,就让内监去礼部查册封金印。”

连翘假装皱眉想了想:“好象去年七月生的吧?对了,就是去年的今日,七月初一。”

麦宁点点头沉吟着,她今日随口和皇上提起连翘说过的话,没想到皇上点着头说好主意,他微笑着说:“过些日子下旨让凤阳王世子进宫,为小皇子伴读,最好是锦衣玉食娇养着他,他将来承袭爵位后,只知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凤阳王再对皇族构不成威胁。”

麦宁看着自己的儿子,因同样作为母亲而心存不忍,她见过凤阳王妃夏霜华,是一个高贵大方礼仪周到的女子,听说她和凤阳王恩爱情深,麦宁庆幸当初她没有答应入宫,入宫后不过是多一个樊笼里的金丝雀,皇上如今日日过来,看她时眼眸中多了说不清的柔情,不过她知道,他这辈子都最爱他在民间时的结发妻子花月。

麦宁软语央求道:“我们的儿子才半岁,哪里就需要伴读呢?还是长大点再说吧。而且依妾妃看来,凤阳王并没有反心。”

皇上看了麦宁一眼:“宁儿糊涂,身在上位者应时时警惕,消除一切威胁的隐患,凤氏一族太过显赫,必须打压,可是有凤阳王在,朕就动不得他们,他明里暗里掌握着不少江湖势力和军队,我朝开国以来,大小驿站一直对凤阳王唯命是从,他不只对朕构成威胁,还阻塞了朕的言路。宁儿在朕眼里是女子中的男子,怎么也会有心软的时候?”

麦宁带着几分失落说道:“妾妃不想做什么女子中的男子,妾妃只想守着皇上和两个儿子,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

皇上笑了笑拍拍她肩走了,麦宁正想着皇上的话,连翘走了进来,麦宁沉吟着心想,既然是一举几得,只能委屈这孩子了。

中秋节后凤林岐接到皇上密旨,让凤冕进宫为小皇子伴读,凤林岐嗤笑着想,皇上想要冕儿进宫做人质,又不想被天下臣民指责,并不明着下旨而是密旨,那好,既然皇上不敢光明正大,我只好装傻。皇上等了多日,不见凤阳王世子进宫,盛怒中想起在北阳郡见到凤林岐时,他脸上染着的胭脂,当下一声冷笑......

眼看快到九月十九,王太妃要去普陀山小住,珍珠快生了,月莲刚有了身孕,凤林岐笑对霜华说道:“霜儿和林逸陪着母亲去吧,我倒也想同去,可秋赋未完,各处田产也有些事要过问,林昆和林诚要照顾媳妇......”

霜华笑道:“我去就我去,知道林岐忙,不用跟我说那么多,只是......带着冕儿吧。”

凤林岐点点头痛快说道:“带着就带着,我知道霜儿离不开儿子,他去慕容山庄不也好好的吗?不见得会水土不服。”

霜华高兴得收拾着行装,临行前凤冕却病了,不停打着喷嚏,霜华只能嘱咐好四个丫鬟和乳娘,凤林岐跟她保证了又保证,她才含着泪上了马车,王太妃更甚,一听不能带孙子前往,早在马车中哭成了泪人......

80、小凤冕别父母...

王太妃说好小住三五日,可到了普陀山,每日烧香拜佛就是不提回去,霜华想念儿子,夜里睡不踏实,梦里总听见凤冕哭着叫娘,不是梦见他病没好,就是梦见他摔跤,要不就是衣裳穿得单薄,再不就是饿着肚子没饭吃......

还有一桩,珍珠九月底该生了,婆母在家就日日念叨,到了这里反倒没事人一般,再没提起过,不是在佛前跪着就是看着海面呆呆出神,霜华以为她又想起了与老王爷的旧事,也不敢多问。

林逸见嫂子心神不宁的,知道她想念侄子,又心疼母亲难得旧地重游,过了半个月跟王太妃说:“母亲,我们回去吧,我都想念冕儿了,母亲不想吗?嫂子虽不说,定是日思夜想的,母亲若喜欢这里,明年儿子再陪着你过来。”

王太妃叫来霜华,流着泪说道:“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霜华啊,回去有什么事就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