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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头微微的皱着,眉心有一个淡淡的川字,仿佛重重的心结,总也不能打开。
一边华丽木雕花高几上,摆着一个玉雕麒麟香炉,一根细长的苏荷香插在麒麟翘起的尾巴上,此时已经燃了一半,袅袅香烟丝丝缕缕,空气中有淡淡的轻香隐隐浮动。
“哥哥是嫌弃我多管闲事了?”黛玉忽然轻笑,看着南宫倾城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父母早亡,你我兄妹相依为命。原来都是哥哥担心我,如今我为哥哥谋划一下婚姻大事,也是应当的。哥哥在玉儿面前向来随意,如何这会儿这般矜持起来?莫不是一一”
“是的,玉儿说的不错。阿靖姑娘,不是哥哥的心上人。所以这桩婚事哥哥不同意。玉儿,别为难哥哥了吧?”南宫倾城忽然打断了黛玉的话,他对黛玉说话向来口气温和,这次也是温和无比。但黛玉却吃了一惊,愣在那里。
“玉儿,这屋里闷,咱们去外边吹吹江风,看看黄昏时的湖上风景,如何?“南宫倾城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把手中棋子放入棋盒中,转身下榻。
许是坐的久了,他的腿脚酸麻,初时有些站立不稳,脚刚落地,手便急忙的扶住榻上的期盼,不经意间,碰掉了檀木雕花的棋盒,白玉棋子哗啦一声,散落了一地,宛若凌乱的心事一般,无法收拾。
“哥哥小心。”黛玉忙下榻扶住南宫倾城的手臂,心中沉沉的叹了口气,原来猜来猜去,哥哥竟然另有心上人。看来自己这个妹妹果然不称职,差点乱点了鸳鸯谱。
第15章 宁舍生不舍一腔情
碧绿的芭蕉树下,凉风习习,有沙沙的歌唱声。
暚心坐在凉榻上,伸着小手,依依呀呀的把刚长出来的嫩嫩的芭蕉叶子撕成一片一片,忽然间枝条在她的手中挣脱,她便着急的拍手,咧着小嘴呀呀的叫起来。
黛玉亦歪在榻上看账册,听见女儿不满的声音,便把账册放到一边,抬手抱过她,拍打着她脏兮兮的小手,笑道:“你这丫头,看看这手上弄得,都是绿叶子的浓汁,黏黏糊糊的,可怎么好?”
“主子,我去弄温水来给小郡主洗手。”边上的小丫头忙去端水。
紫鹃闻声赶来,看着小暚心的手,也是一阵苦笑,“小郡主就是调皮,当初世子爷也没她这样。偏生这脾气还执拗的很,要什么就一定要拿到,不然就使劲的哭。”
“这性子,十足像王爷。”黛玉也添油加醋的笑道。
“也就王妃这样说说罢了,我们可不敢乱嚼舌根。”紫鹃失笑,抱过暚心去给她洗手。
“你们又说我的坏话。”水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倒把黛玉给吓了一跳。忙回身看时,水溶已经走到了身后。
“静悄悄的进来,也不打声招呼,故意吓人,还说人家说你的坏话?”黛玉笑嗔。
“明明是你们先说我的坏话,这会儿又派到我的头上。”
小丫头上来服侍水溶脱掉外袍,又端来洗脸水和巾帕,服侍着他洗了脸,换了靴子,小丫头们方敛声退去,紫鹃给小暚心洗了手,抱着她要退下,却被水溶叫住:“把孩子留下来吧。”
紫鹃忙把孩子给了黛玉,自己福了福身子,退下去。
“你这女儿,性子拗得很。”黛玉把女儿递到水溶的怀里,“快抱抱吧,今儿闹的我连一本账册都没看完。”
“拗了好,跟你娘亲一样才好呢,这一辈子只认一个人。”水溶抱过女儿,在她小脸上亲了亲,打趣着笑道。
“你又胡说,孩子还小不懂事,说了也就说了。等他们都大了,你再这样,瞧把孩子给教坏了。”黛玉狠狠地瞪了水溶一眼,不满的说道。
“这有什么,回头让人把咱们的故事写成书,千古留名。”
“有这么千古留名的吗?也不嫌害臊。给我孩子吧,快进屋去,这会子太阳下去了,也该传晚饭了。”黛玉说着,抱过孩子唤了奶妈子来把孩子抱走。
“嗯,倾城和阿靖姑娘的婚事,商议的怎么样了?若能让他们三对一起成婚,那是最好不过的。”水溶不经意的问着,拉着黛玉起身进屋。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儿我这心里就烦烦的。”黛玉长叹一声,甩开了水溶的手。
“怎么了?这有什么好烦的?成婚是喜事,阿靖姑娘对倾城那么好,你害怕委屈了你的哥哥?”水溶笑笑,进屋坐在椅子上,接过小丫头递上的香茶。
“阿靖姑娘是没得说了,连我都替她委屈。我那哥哥,偏生说心中有别人,不喜欢阿靖姑娘,不能跟他成婚。”黛玉一边摇头,一边走到窗前的矮榻上,抬手揪下一片芍药的花瓣,看那一抹嫣红,却叹得无可奈何。
“这好办啊,只要他喜欢,不管谁家的姑娘,凭着你我,还不能给他聘了来做夫人吗?虽然南宫世家声势小了些,也不至于辱没了谁家。”水溶更是不解,有心上人了,还这么婆婆妈妈的做什么?不喜欢阿靖姑娘,总有个姑娘是他喜欢的。
“可他不说是谁,弄得我摸不着头脑。”黛玉把玩着手中的花瓣,连声叹息。
“不说是谁?这是为何?”水溶莫名其妙的慌了一下,这小子,莫不是…
“算了,到底他是哥哥,很多话我也不好问。回头你帮我问问,他心里头到底看上的是谁家的姑娘,也好叫我有个目标不是?”黛玉说完,把手中花瓣放回雕花矮几上,不等水溶答话,便吩咐丫头们摆饭。
水溶便沉默不语,晚饭后,黛玉去厢房看着儿子女儿睡觉,水溶无事,便漫步跺出院子,往前面走去。拐过一道穿堂,恰好看见水韵提着一个竹篮,上面盖着厚厚的手巾,从甬道的一头走来,于是站住脚步等他走近了,方问:“手里提的什么?”
“王爷万安,回王爷话,这是舅爷的药。”
“每日都不曾落下吧?”水溶闻着淡淡的药香,皱眉问道。
“每日两次,都不曾落下,王爷放心,奴才眼不错见的盯着熬的,也眼不错见的看着舅爷喝下去。“水韵很知道卖乖,嘿嘿笑着,弯腰回话。
“给我吧。”水溶说着,抬起手臂。
“哎,好来…啊?”水韵只听见水溶吩咐,还以为他是让自己走,待看到他伸出来的手,才明白这位冷面王爷是要提着这汤药,一时傻乎乎的愣在那里。
“你下去吧。”水溶也不管他,上前提过他手中的竹篮,转身往南宫倾城的院子走去。
阿靖姑娘依然守在廊檐下,此时晚饭过后,她正靠在廊柱上望着院子里的琼花树发呆,忽见暮色蔼蔼中,水溶提着一个竹篮进门,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看错了人。
待水溶笑着开口时,方知道真的是北静王给自家尊主送药来了,心中又一阵莫名其妙的慌乱。忙上前去请安,声音亦莫名其妙的暗哑下来。
“你们尊主呢?”
“回王爷的话,尊主刚用了饭,在屋里休息。”
“嗯,你不用进去了。我有几句话,要同你们尊主说。”水溶说着,把竹篮提起来,又淡淡的笑道,“放心,药我会劝他喝的。”
阿靖姑娘一失神,竟然忘了应有的礼貌,呆呆的看着水溶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待屋门清响,方才回神。
“靖姑娘,您要的东西。”一个青色的身影从院子的角落里闪出来,无声的站在阿靖的身后。
“嗯。”阿靖点点头,回身抬手,接过对方交上来的一个纸袋子,“没有暴露吧?”
“姑娘放心,七星剑客做事,还没有失手过。”
“那就好。你下去休息吧,这件事待我跟尊主禀告后,再做决定。”
“靖姑娘,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属下在那边角落里等了有一会儿了,您竟然没有发现属下的存在。这可是练武之人的大忌。姑娘还是应该谨慎为好。”
“嗯,多谢你提醒。”阿靖的脸有些微微发烫,心中也暗暗地怪自己,想事情太过入神,这样下去,恐怕自己真的要走火入魔了。
“啪”的一声,清脆的碎瓷的声音,把阿靖吓了一跳,惊讶的抬头看看窗户纸上那个有些僵直的魁梧的身影,她的心野跟着揪起来。
“姑娘,尊主和王爷…”
“没事,你去吧。”阿靖长出一口气,他们连个人素来要好,今儿却不知为了什么事翻脸。不过那也是尊主的私事,自己还是少过问的好。想到这些,阿靖便转身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下,静静地休息。
屋子里,一地的碎瓷,满屋的药香,水溶生气的看着靠在榻上赌气的小孩子般的南宫倾城,半晌不说话。
“王爷请回,倾城不敢劳您大驾。会折寿的。”南宫倾城说完,转身向里,把一个后背留给水溶。
“我不过是劝你成家立业,你为何生这么大的气?”水溶耐着性子,转身坐在椅子上,静等他的回答。
“王爷雄心万丈,外边有江山尚未一统,家中有娇妻幼儿,也该忙的很了。何必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心思?”南宫倾城冷冷的说道。
“你不成家,难道要这么孤独一辈子?”
“那是我的事情,与王爷何干?”
“你这个样子,让玉儿怎么想?她整日为你担忧,你这做哥哥的,也该为她想想。”
南宫倾城忽的坐起来,直视着椅子上的水溶,半晌方道:“我可以为了丫头舍弃生命,但却不会为任何人放弃自己的感情。如果王爷嫌弃我在此碍眼,那我消失便是,何必非要看着我跟别的女人进洞房,才能甘心?”
“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说这些小孩子家的话?”水溶无奈的笑,这个家伙,还真是个难缠的主儿。
“王爷请回,我要睡了。”南宫倾城说着,自己解开衣衫的带子,雪白的软缎长衫慢慢从肩膀上滑下来,露出大片白玉般的肌肤,他忽然媚惑一笑,对水溶说道:“不过如果王爷喜欢看,我到不介意脱给你看。”
水溶大刨,恨恨的看了南宫倾城一眼,起身夺门而去。
南宫倾城看着门口激烈晃动的珠帘慢慢的归于平静,珠帘上红色的珊瑚珠子间杂在白色的玉珠之间,穿成一多艳丽的牡丹花,花开富贵,极好的兆头。
南宫倾城慢慢抬手掩好衣衫,系好衣带,收起笑容,脸上恢复了平日的冷清。
“阿靖!”低声的呼唤,却因声音夹带了内力而传出很远。
“尊主,属下在。”阿靖姑娘忙起身,两步跃到廊檐下。
“收拾东西,通知下属,今晚我们离开这里。”南宫倾城狭长的桃花眼轻轻眯起——相守的日子,到此也该结束了。
第16章 旧友相逢唇枪舌剑
鸟语花香,温香在怀,软玉相拥,一个美好的早晨。
水溶伸了个懒腰,捏了捏身边软软的手臂,轻声笑道:“玉儿,起床了。太阳晒到屁股了。”
“唔一一胡说!”黛玉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水溶,又倒头睡去,“别理我,你有事去忙你的,只管扰人家的好眠。”
“如今天气暖了,你也该早起走动走动,舒活舒活筋骨,只管睡,身子总不能强壮。”
“以后你别在我这儿睡觉,我保证早晨都能早起。快走吧,别烦我了。”黛玉推开水溶骚扰自己的手臂,拉过被子把自己裹紧。
外边有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是碧落的声音,“紫鹃姐姐,主子还没起床吗?”
“你这死蹄子,越来越长进了。什么时候,你这般风风火火的?”紫鹃低声的骂着。
“什么事?”黛玉皱起眉头,提高了声音问着。
“主子,舅爷…舅爷走了!”
“什么?!”水溶一愣,噌的一声从床上翻身下去,只穿着中衣便掀起了门帘,“你刚才说什么?”
“水韵拿着一封书信,在院子门口急的直哭,说一大早便不见了舅爷。”碧落说着,便递上一张素色信笺。因没有信封,上面清瘦的字迹人人都能看见,水韵乃是水溶书房里伺候的小厮,自然是识字的。
吾妹:
兄从小游荡于江湖山野之间,素喜随意,不愿被世俗束搏羁绊。
原一直不舍妹柔弱多病之身,是以一直随行,以便宜汤药之事。
如今天下大定在即,世事太平。王爷对吾妹十分疼爱,有过于兄。
兄亦无遗憾之事。
今日作别,一来为了疏散心情,二来去山野间寻找医己身之药饵。
妹放心勿念。
兄,倾城留字。
水溶只觉眼睛里涩涩的,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拿着这张信笺,眼前便浮现出一幕幕那个白衣男子不顾自己生死,一力回护自己和黛玉的情景,一点一滴,直到昨晚,他一气之下推开自己端着药碗的手,把那只药碗打碎。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一直以自己的意愿为己愿,一直以自己的利益而奔波。
而如今,却孤独的走开,竟走的如此绝然。
黛玉已经披上衣衫,走到水溶近前,见他呆呆的站着,便抬手拿过他手中的书信,看完之后,奇怪的问了一声:“好好地,为什么就这样走了?”
水溶回神,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空气竟是冰凉冰凉的,连心肺也冰冷起来,忍不住咳嗽两声,哑着嗓子说道:“这个人,是生我的气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看也不披件衣服,着凉了吧?”黛玉说着,转过身去给水溶拿衣服,回来踮着脚尖给他披在肩头,双手却被水溶猛然握住。
“玉儿,别伤心,我叫三儿他们去找。”水溶抬手擦掉她腮边的泪水时,黛玉才觉察原来自己已经哭了。
“是不是我逼得太紧了,哥哥不愿成婚,所以才离开…”黛玉被水溶楼进怀里,索性放声哭了起来,一直习惯了身边有个哥哥今儿突然不辞而别,自然是受不了。
“玉儿,不要伤心,许是他知道哪儿有奇药,便带着阿靖姑娘他们去寻了。他生性随意惯了,不喜欢被束搏,这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你放心,你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他绝不会放下你不管。”水溶没有更好的言辞,只好随意编着借口开解。
黛玉终是不信,只是黯然伤神。
紫鹃和碧落二人的婚事,也因南宫倾城的忽然离开而变得静悄悄起来。
五月初五,云廷翼的船队抵达金陵,云廷翼无需下船,水溶早早名人在梦湖上链接数艘楼船,把楼船连接成一片屋舍,并在水上搭建了戏台,准备了很多节目,庆贺幽王和北静王的会晤。
而黛玉,却因为南宫倾城的事情,而变得对一切都淡淡的,提不起兴趣来。也就在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时,有几分笑脸.
幽王来访,自然少不了女眷,黛玉作为北静王妃,自然也少不了同水溶一起,招待宾客。
南宫轻羽已经被水溶认作义妹,享郡主之体,幽王来访之日,要陪同黛玉一起,出席筵席。
天不亮就起来梳妆,真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南宫轻羽在睡梦中被紫鹃叫起来,拉着她起床,然后交过梳妆丫头来给她梳头,又叮嘱着两个婆子,细心服侍她换衣服,鞋袜,头面首饰一样不许有差错,然后方转身离去,给黛玉回话。
幽王果然气派,此一行,动用了楼船三十二艘,单只带给北静王的见面礼,就装了慢慢的一艘船。
民间传言,幽王和北静王是总角之交,穿开裆裤子时就一起玩的好朋友,此时虽然各自为王,但小时候的情谊还是有的。
更有传言,北静王乃五百年一见的真龙降世,就算幽王富有东南五省,见真龙也要拿出点诚意,不然北静王一动怒,发兵灭了幽国,不在话下。
还有传言,说北静王有个国色天香的妹妹,幽王此番前来,乃是提亲来了,那一船的礼物,乃是聘礼。
不管民间传说如何,黛玉和轻羽二人在数十名江南内命妇和宫女丫头的环绕下,于内院接见幽王带来的一众女眷。幽王带来的女眷,以湘云为首,一共九人,个个都是侍妾的身份,惟独湘云被幽王村为霞妃,享王公侧妃俸,是以湘云见了黛玉,只以姐妹之礼相见,而其余八名姬妾,则以主仆之礼给黛玉和南宫轻羽请安。
黛玉久闻湘云之事,而湘云也对黛玉的境况了如指掌。二人都不是糊涂人,很多话也便不多说,湘云只捡着一些开心的场面话说,而黛玉也闭口不提当年,只以当时的心境招待湘云。
初时几人说些客套话,还犹可敷衍,然后再点评几句戏台上的戏曲,也还算凑合,但坐的时候久了,黛玉难免不耐烦,况且心中又有南宫倾城的事情正不痛快,脸上便带出恹恹的神情来。
湘云悄然察言观色,见黛玉有些不耐烦,还只当是她眼高心空,瞧不起自己,心里边堵了几分气。只装作不在意,一边吃点心,一边看戏,都与边上的南宫轻羽说话。
“郡主今年多大了,瞧这如花似玉的模样,真是越看越叫人喜欢。”湘云拉着轻羽的手,好像个贤惠的妻子要给自家男人纳妾似的,把轻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
“夫人才是花容月貌,轻羽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南宫轻羽不知为什么,看到湘云便不喜欢,初时碍于黛玉在侧,不敢放肆,这会儿黛玉靠在椅子上看戏,不在意这边的情形,她便不再陪着笑脸说话,只淡淡的,捻着瓜子儿磕,不看湘云一眼。
湘云闻言一愣,自打她被幽王封了霞妃,上上下下无人不称她一声:王妃。可偏偏到了这里,黛玉称她为妹妹,这也没什么,原本黛玉就是北静王正妃,如今放眼天下,没人敢瞧不起她,她叫自己妹妹也是念着旧日的情分。而这个什么郡主,竟然突然叫自己一声‘夫人’?
这是个很讽刺的称呼。
轻羽明摆着否定了湘云的身份,讽刺她不是幽王正妃,与此同时,也有些瞧不起幽王的意思。
这不由得让湘云心里不痛快。
轻羽倒很满意,不经意的一瞥,看见湘云的脸色白了又白,心中暗笑,叫你再拉着我的手评头论足,自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便觉得了不起了?我家姐姐不跟你一般见识,那是她自持身份尊贵,你到底也不算什么正经王妃,安安分分的倒也罢了,偏生要高我一头,难道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郡主这话怎么说的?我家王妃乃是我王亲封的霞妃,如何能以‘夫人’相称?”湘云不说话,可她身后的一个姬妾却忍不住了。毕竟人家是一伙儿来的,都在同一个男人身下承欢,到了外边,自然要统一战线。
“是吗?可这儿不是幽国领地。天朝也只有一个君主。天朝天子不封,这妃子的封号,又从何说起?”南宫轻羽淡淡一笑,把话题一下子点到了最敏感的那一处。
“哟,这北静王也不是一朝天子,如何他封了你这个商女为郡主,您就是郡主了呢?”那姬妾毫不相让,冷笑着看南宫轻羽,有些洋洋自得。
商女。士农工商,三教九流中,商人乃地位低下之人,商女自然也不是什么尊贵的主儿。
“商女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清清白白为人,总比青楼出来的妓女尊贵千百倍。”轻羽到底年纪小些,不肯受气,冷冷的看了站在湘云身后的那名姬妾一眼,不待她回话,接着问道:“你又是什么尊贵的主儿?这儿连你的座位都没有,你还敢这样跟我说话?难道幽王的府邸里,连点规矩都没有吗?”
前面一句话,看上去是讽刺那姬妾,实则是指摘湘云的污点,后面的那句话,明着是责问下人,实则是责问湘云。毕竟这一行人中,都以湘云为主。初时湘云任凭那姬妾对轻羽胡言乱语,原就有几分不把轻羽放在眼里的意思。不想这会儿却被轻羽以没有规矩的理由问道脸上,少不了回头呵斥那姬妾:“还不闭嘴?!北静王妃在座,这儿也有你胡言乱语的份儿吗?”
湘云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样一句呵斥,明着是呵斥自己的仆从,可她偏偏加上一句:北静王妃在座。这便成了讽刺轻羽的话,意思不过是:这儿是北静王妃做主呢,哪儿轮的上你一个小小商女说话?
轻羽自然听得明明白白,一双秀目微微眯起,直直的看着湘云,嘴角带出一个冷冷的微笑。冷漠的说道:“夫人若真的把北静王妃放在眼里,自然不会容讦一个仆妇在一边乱吠。”
又是一个‘夫人’。湘云听着这两个字,便犹如猫儿抓着胸口,又疼又痒,火气突突上窜。但她也知道,这儿不是说脏话的地方,更不能出手放肆。于是惨白了脸,冷冷的笑道:“不知郡主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我湘云呢,还是瞧不起我们幽国?如今北静王爷侧是客客气气的请了我们来金陵做客。不想郡主却做主撵我们走。难道这也是北静王的意思?”
“妹妹!”黛玉早就听得不耐烦。初时她也讨厌湘云打量轻羽的眼神,还有那一勇卖弄的神色。好像轻羽是一个任人评头论足的物品一样,凭她点说。所以才任由轻羽回言,同她辩解那些话。但此时湘云不但不以为自己过分,反倒把事情拉扯到了北静王和幽王二人的关系上。黛玉便不好再观望下去,只好开口,制止了二人。
“姐姐,是我鲁莽了。”湘云恨恨的看了轻羽一眼,先说了句软话,接着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