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好玩儿,也因为他家的包子确实很好吃…嘻嘻嘻…”小女孩笑眯眯地道。
“你难道不怕被伙计抓住,狠狠地教训一顿吗?”年华现在就很想教训这个小女孩一顿。
“不怕,他们抓不住我。”小女孩笑道。
“你为什么觉得他们抓不住你?”
“因为,江湖上能抓住我的人寥寥无几…嘻嘻…”一阵清风骤起,年华眼前一花,小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湘妃竹帘一动未动,马车内坐着年华,车外站着十余名侍卫,小女孩却如一阵缥缈的风,卷出车外,不见了踪迹。
“嘻嘻,大将军果然如传闻一样,是风华绝世的人物,心肠也不错,谢谢你请我吃了那么多好吃的包子…嘻嘻嘻…”马车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早已经看不见小女孩了,但她的声音却还回荡在风中。
“啊!有刺客!快保护大将军!!”众侍卫大惊,纷纷拔出刀刃,围护在马车周围。百姓见了明晃晃的刀器,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年华怔怔地坐在原地,一滴冷汗滑落额头。只从刚才惊鸿一现的遁形术来看,小女孩的内力修为,轻功造诣已经远远在她之上。这个小女孩究竟是什么人?幸好,她没有恶意。否则,她已经没有命在了。
“没事。不是刺客,收起刀兵,别惊吓了百姓。”年华沉声道。
“是。”众侍卫收起了刀兵。马车继续前进,回将军府。
年华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心中牵挂的是云风白的所在。按照易天官的占卜,云风白应该在西南方。皓国,恰巧在西南方。如果那一日云风白没有坠崖,那么他极有可能是被龙断雪带去了皓国。为了知道云风白是否在皓国,年华调动了在皓国王都——翡城潜伏的密探收集消息。传回来的消息,并无结果,没有人能够突破龙断雪布下的重重防卫,进入皓王的皇宫打探消息。年华的这一举措,反而惊动了端木寻,她致书天子,说将要进入玉京朝见圣颜。
崇华十三年暮春,皓王端木寻至玉京,朝见天子。玄龙大将军龙断雪随行。 ——《梦华录·崇华纪事》
“年华,端木师姐要来玉京了…咳咳咳…”承光殿中,宁湛坐在锦榻上,面色苍白,不住地咳嗽。自从花宴那天在凤仪宫和年华怄气,气急攻心,吐血昏倒,他就没有恢复过来,一直卧在病榻上,连早朝也很少去上。幸而,朝中文有百里策,武有年华,为他处理各种政事。
“我听说了。”年华见宁湛病得严重,心中觉得愧疚,也担心他的安危。在来承光殿禀报事情之余,她也留下来照顾他吃药。
宁湛喝了一口年华喂上来的汤药,因为药汁太苦,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在翡城弄出的动静太大了,她恐怕是冲着你来的。”
“我知道。”年华道。她在翡城折损了不少人手,还是没有查出云风白是否在端木寻和龙断雪手中。这让她感觉很挫败。
“你先离开玉京一段时间吧。”宁湛考虑再三,对年华道。他精于御人之术,擅长控制人心,他能够操控自如地将所有人如棋子一般调遣摆布于自己的棋盘之上。但是,唯独同样出身君门,通晓帝王术的端木寻,他无法驾驭,控制,无法猜透她的心思。这个比他更加心思缜密,更加冷酷无情的师姐,一直以来就是他最大的的威胁。
“为什么要我离开玉京?”年华问道。
“因为,我不知道端木寻为什么来玉京。她是一个可怕的人。”宁湛道。
“等她来了,不就知道了。我不会离开玉京,因为我很盼望见到她和龙断雪。”年华低头笑了。她虽然在笑,眼神却冷肃如刀,没有丝毫笑意。
宁湛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轩窗之外,风云变幻,他觉得端木寻的到来将会在山河间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兵戈动荡。更甚至,会让他彻底失去他最宝贵的东西。
190 宣和
崇华十三年暮春,皓王端木寻赴玉京,面圣颜,呈龙胎之醴,琼液之膏,紫华之精,云碧之腴,霜雪之丹。崇华帝盛礼待之,赐宴宣和殿。——《梦华录·崇华纪事》
天风骀荡,云卷云舒。
端木寻走在去宣和殿的路上,她身穿华丽而厚重的金紫色的诸侯礼服,礼服一层一层拖曳在铺着缀金火毯的地面上,庄严而大气。礼服上以隐线绣着龙纹,龙身盘踞于她的腰间,龙首恰好在左肩上。她的长发以白玉冠束起,有如男子。她的容颜极为美丽,墨眉斜飞入鬓,鼻梁悬挺如剑,樱唇殷红如血。她的右眼上带着金线绣羽的眼罩,左眼凤目狭长,瞳仁深邃,冷如冰霜。
端木寻经过时,道路两边的禁卫军都会不由自主地垂下头。因为眼前这个女诸侯浑身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威仪,让人无法逼视。
龙断雪跟随在端木寻身后,他一身玄色盔甲,火色披风。他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黑发中夹杂了丝丝缕缕的蓝发,非常诡异。他的眼珠和紧抿的薄唇也是幽深的蓝色,有如鬼火,让人心寒。
龙断雪望着端木寻的背影时,眼中有不可自拔的迷恋,冷峭的五官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他始终迷恋他的女王,为女王效命是他最大的幸福和荣耀,即使对端木寻来说他不过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其余的皓国侍从远远地追随在十步之外。
端木寻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狭长的凤目望向白玉栏杆之外。从她所在的位置望去,绵延的宫殿,繁华的玉京城,远处浩瀚的山河尽收眼底。
“在皓宫中,看不见这么壮美辽阔的景色,上绝浮云,下瞰苍生。这个地方的风光真是好,本王喜欢。一旦站在这里,就让人不想下去了。雪,你说呢?”
龙断雪垂头道,“这个地方,只有女王陛下才有资格站立。”
端木寻自信地笑了,“没错,只有本王才有资格站在这里。要不了多久,本王就会站在这里,君临天下。”
龙断雪痴迷地望着端木寻,他的女王才是九州最优秀的帝王,他将不惜一切代价,助她君临天下。突然,龙断雪发现端木寻的眼神有点异样,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神情渐渐变得冰冷。
一名佩剑的戎装女将缓缓走来,她的身后跟着一列禁卫军。她的目光冷肃如刀,脸上没有表情,浑身散发着不加掩藏的强烈杀气。
龙断雪挺身挡在端木寻身前,“女王陛下,请小心。”
端木寻笑了,推开龙断雪,走向女将,仿佛没有看见她眼中浓烈的杀意,“年华,山不转水转,我们又见面了。”
年华停下脚步,目光扫过龙断雪,停在了端木寻身上,冷冷地道:“皓王陛下,圣上已在宣和殿等候多时,请随本将军前往。”
端木寻倨傲地望着年华,“崇华帝派大将军来迎客,大将军至少也要带一点笑容吧,玉京中的人都这么不识礼数么?”
年华怒视端木寻,“和居心叵测的人,没有什么礼数可言。”
端木寻不仅不怒,反而笑了,她抬步走向宣和殿,“年华,你的性子还是一直没变啊。”
年华皱了皱眉。
龙断雪跟上端木寻,他从年华身边经过,对上了年华冷厉的目光。
年华右手微动,圣鼍剑闪电般出鞘,直取龙断雪的面门。
龙断雪毫无惧色,圣鼍剑尖接近他鼻梁的瞬间,他身形微动,年华眼前一花,圣鼍剑刺中了空气。与此同时,年华的腹部遭受重击,传来一阵剧痛。
龙断雪冰冷的发梢拂过年华的脸。年华的嘴角蜿蜒而下一道血迹。龙断雪出手实在太快了,他这一拳袭来,年华没有丝毫回避的余地。虽然穿着盔甲,抵御掉了一部分力道,年华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她的额上浸出了冷汗,小腹痛得如同千万条毒蛇在撕咬,口中充溢着腥甜的液体。
“太可怕了,龙断雪已经不是人了,他是魔鬼,可怕的魔鬼…”年华想起了绯姬的话。
“大将军——”禁卫军见年华受伤,纷纷拔出兵器,围住龙断雪。但见龙断雪手掌微动,一阵无形的罡风卷过地面,禁卫军虎口一麻,手中的兵器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弧,齐刷刷地插入地面。刀刃没入坚硬的青石地面,仿佛切入一块豆腐,每一柄刀刃离每一位禁卫军的脚都只有半寸远。众禁卫军冷汗湿襟,如果刀刃落下的地方再往后退一步,后果则不堪设想。
端木寻回过头,见此阵势,红唇勾起一抹弯月般的弧度,“年华,你做事还是这么冲动,真是让人担心啊!你不要惹雪生气,他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哟!”
年华瞪了龙断雪一眼,还剑入鞘,擦去唇边的血迹,走向端木寻,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请皓王去宣和殿。”
“请大将军带路。”端木寻笑道。
“请随我来。”年华冷冷道。
年华带领端木寻向宣和殿走去。
“年华,在三桑城时,你欠了我一样东西呢。”端木寻道。
“什么东西?”年华道。
“一只眼睛。”端木寻望着年华的背影,眼神冷冽。
年华回头,冷笑,“你千里迢迢来到玉京,就是为了取我的眼睛?”
“当然不是。”端木寻笑了,“你的眼睛这么清澈,这么美丽,我最喜欢了,怎么舍得让它瞎了?”
“哼!”年华冷冷道,“那你来玉京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来看望我最亲爱的宁师弟啊!”端木寻笑得像一只狐狸,接着她又意味深长地道,“还有,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一件你会很喜欢的礼物。呵呵呵——”
端木寻的笑声,让年华如芒在背,她刚想要细问,但宣和殿已经到了。
在殿门外等候的宫监看见端木寻,大声唱到:“皓王到——”
宣和殿中,金碧辉煌。崇华帝为皓王而设的宴会已经开始,珍馐佳肴,美酒飘香。珍珠帘后,宫廷乐师在演奏舒缓动听的乐曲,美丽的舞姬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广袖舒卷,身段轻盈。
宁湛坐在东方的主位上,他穿着九龙祥云的金色华服,头戴白玉冕旒,仅仅只是坐在那里,也透着一股无形的帝王威仪。
端木寻坐在宁湛右下方的客位上,端木寻之下是龙断雪。宁湛左边的客位上,百里策、年华依次而坐。这一次宴会,其余文武百官并未参加。
宁湛的身体尚未恢复,不住地垂头咳嗽,脸色十分苍白。
端木寻见状,嗤笑,“宁师弟能够活到今日,倒也真是一个奇迹了。”
端木寻倨傲无礼,宁湛心中愤怒,但是端木寻的心思他实在难以捉摸,为了避免多生事端,他强忍住怒火,笑了,“朕听说,端木氏一族受龙的诅咒,几乎没有活过三十岁的皓王。端木师姐能够活到今日,也是一个奇迹啊!”
端木寻的脸色变了变,她想起小时候万生塔中的那一场梦,脸上又露出了温柔的神色。漫天劫灰,琉璃业火中,谁人为她赤手屠龙?
端木寻转头望向年华,眼神复杂。为她打破诅咒的人,是她一生寻找的人,是她唯一愿意视为朋友的人。只可惜,这个她愿意视为朋友的人,最终成了她的敌人。
“今日怎么不见‘皇后’呢?”端木寻又开口道,她故意拖长了皇后两个字,“我记得在天极门时,宁师弟和年将军青梅竹马,郎情妾意,真是让人羡煞的一对鸳鸯。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娶年华,没想到你却娶了皇甫鸾。宁师弟,你还真是一个花心薄性的男人啊!不知道,有人是不是后悔选择了你…”
宁湛、年华的心同时被狠狠刺了一下。
宁湛忍住怒气,冷冷道:“皇后身体不适,在凤仪宫休养,故而今日不能列席。”
皇甫鸾从小就害怕端木寻,今日听说端木寻来,吓得称病不来。
众人坐着饮酒,看歌舞。
端木寻的冷笑让宁湛觉得如芒在背,他坐立难安,想要离开,“朕身体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端木师姐勿怪。百里丞相,你替朕陪皓王饮宴。大将军,随朕回承光殿。”
“遵旨。”百里策、年华同时道。
端木寻抬头,望了一眼年华,又望了一眼宁湛,“帝君自便即可,为什么要带大将军走?本王还想和大将军叙一叙旧情。”
宁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端木寻存心挑衅,年华又性子直率,她留下来,双方只会起冲突。或许,端木寻的目的就是想挑起冲突?!他不放心把年华留下来。
宁湛笑了笑,“端木师姐,不是朕不答应,而是朕的身边一分一秒也离不开大将军。你还是让龙大将军陪你饮宴吧。”
宁湛带着年华离开了宣和殿。
“哼!”端木寻冷哼一声,郁闷地饮酒。
宁湛、年华离开了宣和殿,走在铺着缀金火毯的道路上。一阵天风吹过,年华脚下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宁湛吃了一惊,急忙去扶她,她的手十分冰冷,“你怎…怎么了?”
年华的嘴角流出鲜血,她抬手擦去,摇头,“没事。可能刚才和龙断雪动手时,受了一点伤。”
如果换了寻常人,受了龙断雪一袭,只怕已经没有了性命。年华虽然还活着,却也觉得仿佛丢失了半条命。龙断雪的武功,已经强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来人,传太医!”宁湛急忙吩咐侍从。
年华急忙制止,“不必了。我回去以内力调息一下,就没有大碍了。”
年华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看着年华离开的背影,宁湛的心中无端地失落,他突然开口问道,“年华,身为一个将门弟子,你后悔选择我做君王吗?”
年华没有回头,只是摇头道,“不后悔。”
宁湛欣慰地笑了。他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问道,“那,你后悔曾爱过我吗?”
年华没有回答。
或许,是她走远了,没有听到。宁湛这样告诉自己。也许是风太大了,宁湛的眼里吹入了沙子,他流下了眼泪。
191 比翼
端木寻在玉京逗留的日子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波汹涌。
将军府。
田济向年华禀报,“大将军,皓国境内传来密报,大量玄龙骑正在向赤城集结。”
年华微微吃惊,思咐了一会儿,道:“赤城是皓国最靠近玉京的边境要塞,玄龙骑集结在赤城,必有图谋。密切监视,不可疏忽。”
“是。”田济领命。
承光殿。
宁湛眉宇紧皱,心念电转。澹台坤、无色僧,红娘子,蓬莱道人齐齐跪在下面。良久,宁湛似乎下定了决心,对跪在下面的四个人道:“住在万国馆中苍龙阁的人,朕不希望她活着离开玉京。”
“遵旨。”澹台坤、无色僧,红娘子,蓬莱道人四人垂头领命。
万国馆。苍龙阁。
龙断雪守护在端木寻的房间外,他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
房间的窗户半掩着,不时飘出几缕男女□时的欢愉声,含糊不清,时断时续。从水墨牡丹的屏风上,隐约可以看见一女两男正在旖旎缠绵。
龙断雪的眼神冰冷,端木寻和男宠的鱼水欢愉之声刺痛了他的耳膜。他痛恨端木寻的男宠,痛恨他们拥抱端木寻,但是端木寻喜欢,他只能沉默。哼,对端木寻来说,这些徒有其表的男宠只不过是兴致来时的玩具罢了,他才是这些年来长伴在端木寻身边的人,他才是女王最倚重的人,他才是女王最宠爱的人。有生之年,他要永远效忠他最高贵的女王,永远深爱他最美丽的女王。
一只火色的小鸟扑棱着翅膀飞来,龙断雪伸出了手,小鸟停在他的食指上,鸟足上绑着一个铜环。龙断雪解开铜环,取出一纸密函,展开读后,脸色微变。
龙断雪走到房门外,轻轻地扣了两下门,垂头道:“女王陛下,有密报传来。”
过了好一会儿,门内才传来男宠的声音,“女王请大将军进来。”
龙断雪脸上露出一抹厌憎之色,他推门走进房中,夜合香的甜糜气味扑鼻而来,让人心驰神荡,骨酥魂迷。
龙断雪绕过牡丹屏风,看见端木寻倚坐在锦榻上,她仅披着一袭薄若蝉翼的披帛,洁白如雪、玲珑有致的胴、体在披帛下若隐若现,修长笔直的腿和精巧美丽的足散发着勾魂摄魄的诱惑。
龙断雪觉得口干舌燥,眼神也迷离了起来。
端木寻饮了一口金樽中的美酒,挥手示意两名男宠,“你们退下。”
“是。女王陛下。”两名英俊的男宠垂首道。他们走下床榻,向龙断雪行了一礼,匆匆离开了。
端木寻转头望向龙断雪,“什么密报?”
“果然不出女王所料,红娘子传来消息,崇华帝派澹台坤、无色僧,蓬莱道人和她前来刺杀您。”龙断雪垂头道。
“哼!他当然不会放我回皓国,他太害怕我会威胁他的江山了。”端木寻冷笑,玉腕微动,摇晃着金樽中的美酒,“我那体弱多病,却又不肯宁神安养,总喜欢殚精竭虑地玩弄阴谋诡计的宁师弟啊,真是让我又爱又恨。我爱他这么愚蠢,却又恨他这么难缠。”
“女王陛下,要按计划行事吗?”龙断雪问道。
“当然。”端木寻笑了,“对了,‘礼物’送到玉京了吗?”
“已经送到了。”
“雪,我们今晚就去将军府,我迫不及待地想看见年华收到礼物时的‘惊喜’模样了。呵呵呵——”端木寻开心地笑了,声如银铃。
“年华实力难测,将军府高手众多,为了女王陛下的安全,今晚是不是多带几个人随行?”龙断雪问道。
端木寻伸手,挑起龙断雪的下巴,“你害怕年华?难道,以你现在的武功,不足以打败年华?”
龙断雪道:“末将当然不把区区一个年华放在眼里。只是为了女王陛下的安全,万事还需谨慎。”
“雪,你对我真是忠心耿耿啊。”端木寻垂头,吻向龙断雪的唇。
端木寻的吻霸道而缠绵,炙热而诱惑。龙断雪难以自持,火热的欲望一触即发,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置身在锦榻上,他的女王正躺在他的怀中,妖娆而妩媚。龙断雪心神迷醉,他亲吻端木寻,小心翼翼地取悦着她。
“雪,你爱我吗?”端木寻在龙断雪耳边道。
龙断雪的心中涌起极大地幸福和满足,“女王陛下,我爱您,我会永远地爱您。”
“你愿意永远效忠我,哪怕为我而死吗?”
“我愿意。那是我无上的光荣。”
端木寻笑了,眼眸中却露出一丝遗憾和悲伤,“如果,年华也像你一样就好了。”
年华选择了宁湛做君王,没有选择自己,这是端木寻此生最大的挫败和遗憾。
端木寻眼中流露的悲伤,让龙断雪憎恨年华。他恨年华,恨她让端木寻这么悲伤。
牡丹屏风上,人影交叠成双,吻颈交欢,旖旎而淫艳。
年华站在木樨树下,看着夕阳渐渐下沉,她拿出朱笛,吹了一曲《铭殇》。她想起很久以前,将军府还是主将府的时候,云风白常常坐在木樨树下弹琴给她听,一曲终了,木樨花总会落了他一肩,非常美好的画面。
不知不觉,夕阳落尽,天色擦黑了。年华回到房间,心情郁结。她用尽办法在皓都打探云风白的下落,均没有结果。如今,端木寻和龙断雪来到了玉京,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云风白是否在他们手中。
年华正在思索办法,秦五来禀报,“大将军,皓王和龙大将军递帖拜会。”
“他们来干什么?”年华问道。
“皓王说,她要送大将军一件礼物。”
“礼物?”年华心中疑惑。
将军府。正厅。
灯火通明,茶香氤氲。端木寻和年华相对而坐,龙断雪侍立在端木寻身后。
“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年华冷冷地,开门见山地问道。
端木寻喝了一口侍女送上的香茶,动作优雅,神态悠闲,“你猜猜。”
“我没有闲工夫和你猜谜。”年华冷冷地道。
端木寻笑了,“你还真是冷冰冰的,好像我欠了你一条命似的。”
年华想起生死未卜的云风白,又悲伤,又愤怒。龙断雪的所为,必定是端木寻的授命。这个女人杀了她最爱的人,毁了她触手可及的幸福,她还敢在她面前把一切都当做云淡风轻的笑谈?
“你欠我的,远远不止一条命。”年华恨然道。
端木寻展开骨扇,笑得很有深意:“所以,为了补偿你,我才特意来玉京送你一件礼物。这件礼物,可是为了你而量身定做的呢。”
年华心中突突地跳了两下,抬眸望向端木寻:“你究竟在玩儿什么花样?”
端木寻击掌,“来人,带礼物上来。”
一名浑身裹在黑色斗篷下的男人走了上来,他的手中提着一只黄金鸟笼,两只羽毛美丽的小鸟敛翅停在笼中的白玉栏杆上。
年华的目光被鸟笼吸引,“这是什么?”
“比翼鸟。是不是很适合你这样的痴情人啊?”端木寻以扇掩唇,笑得别有深意。
黑衣男人将鸟笼呈给年华,他修长的手让年华怔了一下,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