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早就看出了秦宁之是在吓唬吴氏,所以并没有阻止,心里也暗暗觉得痛快,她知道对付吴氏这种厚脸皮的无赖,还真只能用更无赖的法子才能治住她,她就等着看这次以后吴氏还敢不敢再登门讨嫌!
秦宁之将吴氏拽到了院门口,示意丫鬟将院门打开,然后望着吴氏,微微一笑,“舅母,在咱们去官府前,我姑且再问一问姑母,您觉得我母亲到底还欠不欠方家什么东西?若是欠了,咱们便去官府好好算一算,若是…”
“不欠了,什么都不欠了!”吴氏连忙摆手,似是被吓坏了。
开什么玩笑,允儿马上快出嫁了,她怎么能闹到官府去?到时候李府的人退亲可怎么办啊!
她回去后一定要告诉母亲,这秦宁之是个不怕死的,她可再不敢来招惹了!
秦宁之松开了钳制住吴氏的手。
吴氏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希望舅母能够记得你方才说的话,倘若再有下次,可休要怪我们不给方家留情面。”秦宁之盯着吴氏,眸光森冷,令人胆寒。
“舅母请回吧!”秦宁之又拍了拍手,好像方才沾到的是什么脏东西。
吴氏猛点了点头,一骨碌地爬起身就要离开,可刚踏出院子门,不远处便有方家的丫鬟神色焦惶地跑了过来。
秦宁之蹙了蹙眉,她认得这个丫鬟,是方允儿跟前贴身伺候的,这个时候她不在方家陪着待嫁的方允儿,跑到秦府来做什么?
“太太,太太,不得了了,出大事了!”丫鬟看到吴氏后,忙哭喊着扑了过来。
吴氏看着扑倒自己脚边的丫鬟,刚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出什么事了?”
丫鬟哭着仰起头,“太太,李侍郎府,被,被抄家了!”
平地一声惊雷。
不仅是吴氏,连秦宁之都被吓懵了。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被抄家了?”秦宁之连忙上前问道。
上一世李侍郎可是过得好好的,一路官运亨通,就算出了李志那件事,也没有影响他的仕途。
他现在怎么会被抄家了?
难道是父亲做了什么?
不,不可能,父亲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扳倒李侍郎。
李侍郎可是正三品官员,背后靠着是孙尚书的势力,孙尚书又与晋国公府交好,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哪有那么容易被拉下马?
秦宁之不敢相信。
小丫鬟抹着眼泪,回道:“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说李侍郎因为贪污受贿被人弹劾了,皇上便派了锦衣卫去抄家,然后,然后竟然查出来李少爷虐杀了府中许多丫鬟,侍郎府的后院埋了五具尸体!现在,现在咱们府上已经乱了套,老太太被吓晕了过去,姑娘也哭天抢地的,太太,您快回去看看吧!”
吴氏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摇着头道:“不,不可能的,一定是你骗我的,一定是允儿不肯嫁给李少爷,叫你来骗我的!”
“太太,奴婢不敢骗人,李少爷如今已经被官府抓起来了!”
吴氏脚下一软,猛地跌坐在地上,可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陷入了一片恍惚之中。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一定是在做梦!
“你将你家太太扶起来,我出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宁之镇定了下来,吩咐小丫鬟上前将吴氏搀扶起来。
小丫鬟哭着站起身,刚走到吴氏面前,吴氏又突然爬起身往前冲去,口中则念念有词道:“一定是你们骗我的,你们见不得我过上好日子,所以故意骗我的,一定是的。”
“表姑娘。”小丫鬟被吴氏吓到了,在原地踌躇着不敢上前。
秦宁之皱着眉头,“你跟上去,不要让你家太太出了事,我会帮你们查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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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查清真面目
李侍郎府的事情很快便查清楚了,原来是在今天早朝的时候,他被谏官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弹劾,告他在江西水灾的时候私吞赈灾款,中饱私囊,导致灾民死伤无数,百姓怨声载道。
李侍郎起先抵死不认,说这一切都是谏官信口开河,叫皇上切莫听信谗言,直到谏官将当时朝廷下发的赈灾款数目与江西灾民所得的灾款一一对应,李侍郎才百口莫辩。
皇上震怒,立刻将李侍郎关押进了天牢,随后又派了锦衣卫去抄家,没多久的功夫便从侍郎府密室内抄出了足足五千两黄金,数目之多令文武百官乍舌。
与此同时,锦衣卫还意外发现了侍郎府后院底下埋着的五具女尸,其中三具已成白骨,还有两具依稀能辨认出容貌。
锦衣卫稍一盘问府中下人,下人们便把府上大少爷李志虐杀丫鬟的事情全盘托出,李志当场便被抓了起来。
不过才半天的功夫,李侍郎遭捕,李志被抓,李夫人当场晕倒,李府上下陷入了一片混乱。一些刁钻的奴仆知道李府已完,趁乱抢砸财物,李大小姐拼命去拦,被一个奴仆当场刺死。一时间李府哭喊声一片,方圆百里都能听到李府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喊,令人心惊胆战。
方氏听完了这些消息,心情久久无法平静,“怎么会这么突然?李侍郎在江西水灾贪污一事你父亲与我聊过几句,当年锦衣卫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查找证据,可因为朝中官员官官相护,什么证据也找不到,最后不了了之,现在这些证据是怎么突然凭空冒出来的?那谏官有这么大的本事?”
秦宁之坐在方氏下首的小杌子上,手里捧着一杯茶慢慢喝着,若有所思道:“只怕是背后有人想整治李侍郎以及一脉的势力,那谏官不过是被当枪了。”
李侍郎与晋国公府多少有些牵连,难道这人针对的其实是晋国公府?
秦宁之默默想着,心里充满疑虑。
“那你允儿表姐,会不会被牵连?”方氏担忧道。
虽然她看不惯吴氏,但终究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并不想看到她们因此遭遇祸事。
秦宁之安慰道:“不会的,允儿表姐还未过门,并算不上是李家人,皇上再生气,也不至于罪及方家,只不过…”秦宁之说着,摇了摇头,“允儿表姐怕是找不到好人家了,舅母一心攀龙附凤的希望要破灭了。”
这哪里是嫁不到好人家,这是根本嫁不出去了!
“允儿真是命苦。”方氏叹息道。
不过转瞬一想,原本嫁给李志的可能是宁之,现在这算是逃过一劫了,又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是舅母求仁得仁。”秦宁之却产生不了一丝一毫的同情。
虽然事情的发展并不是她预想的那样,但李志被抓,李府被抄家,她的目的也就已经达到了,至于方允儿如何,只要她死不了,重挫一下方家的锐气也没什么不好。
“母亲,你可不要去多管闲事,今天舅母的嘴脸你都看到了,难道你还想以德报怨?”秦宁之见方氏一脸忧心,搁下茶盏,严肃提醒。
母亲一向心软善良,很多时候都好了伤疤忘了疼,好在今天早上吴氏闹了一场,否则母亲早跑去方家做好人了!
方氏闻言,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诶,母亲明白。”
秦宁之不放心,继续道:“若是方家的人找上门来,母亲您就称病不见,我去解决他们。”
方家的人一心打着秦府的主意,如今方允儿出了这样的事,攀高枝的梦破灭了,等他们回过神来,只怕又要巴着秦府不放了。
晚间的时候,秦寅抽空回了趟府,在吃晚饭的功夫,把李侍郎府的事情跟秦宁之和方氏简单说了一下。
他对李侍郎为何会突然遭殃确实是毫不知情,甚至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是谁在背后搞得鬼,只道此人非同寻常,能够绕过孙尚书和晋国公府的势力去查证这件事,又说现在这个形势,李侍郎是肯定保不住了,只等着看下面是什么人能坐上户部侍郎的肥缺,便能对幕后之人猜到一个大概。
然后又叮嘱方氏,“如今皇上的气还没消,还不知会不会牵连到方家,所以无论方家的人怎么求你,你都不要淌这趟混水。”
方氏放下碗筷,慎重地点了点头,“这些宁之都跟我说过了。”想了想,又纠结道:“老爷,李家会怎么样?李大少爷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毕竟这位侍郎府的大少爷是她曾经为宁之相看的,她始终不敢相信差点成为了宁之夫君的人,会是这样一个歹毒的人。
秦寅的脸色很难看,一拍桌子道:“那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畜生!死不足惜!今天下午他经受不住拷打,已经全都招了,按照他的供述,被他虐杀的婢女多达三十八个!锦衣卫经过一个下午搜寻了大约二十多具女尸,有些尸体看着还只是五六岁的孩童!”
方氏的手一抖,手边的碗瞬间掉落到了地上。
伴随着瓷器碎落的声音,方氏的眼睛血红一片,“李夫人,她当真是要害我的宁之!”
亏她之前还觉得李夫人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她真是该死!如果不是宁之不同意,她就害了宁之一辈子!
方氏心里一阵后怕,手和脚直打着颤,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秦宁之连忙上前拍着她的背安抚,“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谁都没有被害不是吗?”
方氏紧紧地抓着秦宁之的衣袖,颤抖着声音道:“是母亲对不住你,母亲太愚蠢了,连是非好坏都分辨不了,若是,若是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母亲也不能独活了!”
“休要胡言乱语!”秦寅拧着眉,肃然道:“这件事怎会是你的错?你也是被那些歹毒的小人给蒙骗了!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不会想到那李家大少爷能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来!”
方氏闻言,心头一颤,才突然想起来为秦宁之和李志牵线搭桥的是什么人。
她瞪着秦寅,急切道:“是大嫂,是大嫂当初为我引荐的李夫人。原本这李志是大嫂要说给玉姐儿的,只是老太太不同意,大嫂便跟我说了这门婚事,只道李志是个不错的孩子,人品好相貌好,如今没有缘分做不成女婿,也想他做自己的侄婿,想咱们秦府继续与李府做亲家。我当初想着,李家门第高,府中人口也简单,李志又是长子嫡孙,当是配得起宁之的。只没想到,没想到…”
方氏说着,顿了顿,倾身上前抓住秦寅的手,激动道:“老爷,你说,大嫂知不知道这个事?大嫂是不是想害死宁之!”
秦寅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此刻见方氏如此激动无措的样子,与秦宁之交换了一个眼神,沉声道:“不管是与不是,咱们今后都要提防着大房,你万万不可再被大嫂的三言两语给蒙骗了。”
方氏握紧了秦寅的手,心一下一下,跳得飞快。
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恨。
如果陈氏真的是想置宁之于死地的话,她也绝不会放过她,哪怕是拼个鱼死网破,哪怕是叫她放弃做人的原则,哪怕是要她手上沾满鲜血,她都不会放过陈氏的。
方氏的眸中闪过一道光。
她想到了一个,可以测试陈氏的法子。
饭毕,一家人又说了几句话,秦寅便又有事要去宫中了,只道侍郎府和李志的处置结果大约明日便会出来,她们只等着消息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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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为母则强
第二日,秦宁之早早起了床,丫鬟们端了铜盆巾帕进来替她梳洗。
她让夕照去院子里看看文哥儿来了没有,又对卷碧和青芽道:“你们两个今日都去二门外候着,只要是方家的人来了,青芽你就把他们拦住,卷碧你回来通知我。记住,此事千万不能惊动母亲,也不要惊动了祖母。”
几个丫鬟应是,各自开始行动了起来。
青瑶在帮秦宁之梳头,刚绾好一个凌云髻,问道:“昨日舅太太刚被姑娘吓唬过一通,怕是不敢再上门了吧?”
秦宁之在首饰匣子里挑拣着发簪,拿了一对金丝香木嵌蝉玉珠的步摇递给青瑶,面无表情道:“正是因为她不敢来,所以来的人才需要咱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青瑶接过步摇,一惊,“姑娘的意思是?”
“我那外祖母,好久不见了。”秦宁之嘴边噙着一抹冷笑,“如今方家出了这样大的事,你觉得她会坐视不管吗?”
方家一直都惦记着母亲的嫁妆,先前吴氏想让她跟译表哥成亲,现在想想,怕也是方老太太的主意,目的就是为了母亲的嫁妆。方老太太知道母亲爱她如命,若是她嫁到方家,怕她会受到委屈,一定会把嫁妆铺子给她作为依仗,而她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把方家人当自己人,这嫁妆铺子到了她手里,可不就相当于到了方家手里。
只可惜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好的,就是没料到母亲死活不肯将她嫁入方家,更没料到吴氏为了攀上更好的高枝,也完全不在意这个事。后来,出了方允儿的事,方老太太对这门亲事也不怎么感兴趣了,估计以为有侍郎府的帮助,译表哥能娶到门第更高的女子为妻。不过婚事归婚事,嫁妆铺子还是想夺回去的,所以这才将此事告知了吴氏,也才会发生昨天那一幕。
而现在,方允儿攀上高枝的梦破灭,还变成了一个拖累,而嫁妆铺子这事又被吴氏搞砸了,方老太太一定在家里气得捶胸顿足,抓心挠肺,只怕再也不能在方家安坐,要亲自上门来会一会她们了。
母亲幼年时丧母,后来一直是在方老太太的欺压中长大的,她对方老太太有一种本能的妥协和惧怕,所以这么些年,吴氏从她这儿骗了多少东西去,她也不敢反抗,始终默默受了。唯一的一次反抗就是她和译表哥的婚事,上一世母亲拒绝后,吴氏指着母亲的鼻子骂了多少难听的话,母亲虽然只会哭,但始终不曾妥协。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母亲为了保护她,什么都能付出,什么都不惧怕。
而她终于长大了,终于可以保护母亲了,从此以后她要挡在母亲前头,为她遮风避雨,再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提到方老太太,青瑶的脸色有些难看,咬着牙道:“亏她还是太太名义上的嫡母,可这么多年了,竟一直不闻不问,咱们太太这么些年接济方家的还少吗?不说多感激,怎么着也得意思一下吧?害得夫人和您总被府中人嘲笑不被娘家待见还要上赶着倒贴!”
秦宁之的眸光黯了黯,冷笑道:“不闻不问?你以为,凭吴氏母女这蠢笨的脑子,能这么多年来都让我毫无防备地与他们交好?从前我就算是不满秦府总总,也不至于蠢到去当方家的冤大头。”
青瑶一愣,惊道:“姑娘是说这一切是方老太太在背后捣鬼?”
“是与不是,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秦宁之手指叩着台面,淡淡说道。
青瑶看着铜镜里依旧眉目如画,五官俏丽,却失了几分张扬跋扈,多了几分沉稳睿智的秦宁之,只觉得姑娘是真的长大了,已经能成为太太的依靠了。
她笑着将步摇插好,感慨道:“姑娘能明白过来,老太太心里头不知道该有多欣慰呢!从前姑娘总是往方家跑,甚至把方家老太太作为亲祖母,老太太心里头可藏着气呢,还总跟咱们太太说,您是一只白眼狼!您可还记得?”
秦宁之瞪了她一眼,“过去的事便过去了,还不准人有年少无知的时候吗?”
青瑶扑哧一笑,“是是是,您当时年少无知,现在已经是大人喽!”
秦宁之回头拧了她一把,主仆俩笑闹了一会儿便出了屋子。
文哥儿已经在院子里开始打木人桩了,这一个多月来,他在秦寅和秦宁之的调教下,逐渐养成了习惯,每天天蒙蒙亮就准时爬起来练武,小身板强壮了不少,已经能徒手撂倒比她高半个人的小丫鬟了。
秦寅大赞他的练武奇才,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只道文哥儿若加以培养,长大后定然比他这个做父亲的更有出息。
文哥儿得此鼓励,每日练拳越发得卖力,再也不是先前为了骑马和玩闹才敷衍着练武的模样了。
“姐姐!”文哥儿看到她,高兴地停下动作奔了过来。
秦宁之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父亲教你的几套拳学会了没有?”
“学会了!”文哥儿说着,便跑到一旁的空地上施展了一套拳法,练完后又跑到秦宁之跟前气喘吁吁地求表扬。
秦宁之看到他如今认真上进的模样,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作为奖励,等姐姐手头的事忙完了,便带你去城郊学骑射。”
文哥儿眼前一亮,兴奋地扑到秦宁之的怀里,“姐姐最好了!”
秦宁之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顾景元十二岁的时候便能在北地领兵攻打倭寇,她不指望文哥儿能有这么大的出息,只愿他踏踏实实,一生顺遂,再不会变成上一世那般碌碌无为,怨天尤人的模样。
秦宁之领着文哥儿去墨香居用了早膳,跟方氏说了几句话,一家子又前往了老太太的寿安堂请安。
陈氏今日还是没有来,自从秦玉之出事后,陈氏便一直称病不起,每日大房只有秦佩之一人前来。
从前在府中一向呼风唤雨的大房就这样失了势,叫人多少有些唏嘘感慨。
老太太最近沉迷上了礼佛,只将府中一应事务都交给了方氏打理,自己便不理会,也不怎么愿意说话了,所以大家请完安后都不会多留。
各房的人很快又出了院子。
元氏忙上前与方氏商量道:“二嫂,大嫂已经好几个月闭门不出了,咱们是不是要去探望一下?”
方氏眸光冷了冷,面上依旧温和道:“只怕大嫂并不愿意见我们,再等等吧,玉姐儿的事对大嫂的打击太大了,一时半会儿肯定缓不过来,等她想通了,自然就肯出门了。”
元氏点了点头,“那我听二嫂的。”
秦秀之闻言,插嘴道:“我本也想去看大伯母的,可是被院子里的小丫头给拦住了。”说完,偷偷瞄了眼秦宁之,心中多有惭愧。
她原本还打算帮四姐姐做眼线的,可现在连人都接近不了,她真是没用。
“母亲现在也不知怎么了,连佩儿都不愿意见了。”秦佩之也耷拉着脑袋,忧愁道。
秦宁之闻言,微蹙了蹙眉。
的确,这几个月陈氏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整日里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人,甚至一些下人也被赶到了庄子上,留下的全是她的心腹。
她很聪明,知道秦府现在差不多都是二房的人,怕自己暴露,索性关起门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调又低调。
陈氏,怕是在韬光养晦呢!
秦宁之并不敢掉以轻心。
方氏则悄悄握紧了拳头。
她有办法可以知道陈氏在干什么,只是从前不想做也不屑做,可经过昨晚,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
陈氏为了管家权,无论怎么跟她斗都无所谓,她都不会计较,她千不该万不该,想要害她的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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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处决
午间的时候,李侍郎的处决结果已经出来了。
皇上的贴身内侍在侍郎府外亲自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侍郎李瑞秋身为户部官员,执掌朝廷财政,本应标榜士子,表率群臣,以身作则,垂范后世。孰料其趁江西水灾之际,懈怠职责,以权谋私,监守自盗,贪污朝廷赈灾款,导致灾民死伤无数,其罪之恶劣百死难赎,朕深恶其罪,依律判处斩立决,午时行刑,府中男丁皆处以死刑,秋后处斩,女眷即日起皆入贱籍,贬为娼妓,全部家产充盈国库,钦此。”
盛京城的许多百姓都前去围观了,秦府也有几个小厮跑去凑了热闹,回来后便将此事大肆宣扬了一番。
青瑶得了消息,很快便把这件事报告给了秦宁之。
“看来皇上真的是震怒啊!”秦宁之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虽然知道李侍郎是自作自受,死不足惜,但此刻听到圣旨的内容,还是不免脊背发寒。
几百条人命,只不过一夕间,就全没了。
李夫人在算计她的时候,从来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
在这朝堂中为官,当真是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不过话说回来,这庙堂之内,又有几人是干净的?
李侍郎不过是倒霉被查到了证据,他背后支持他的孙尚书,乃至是晋国公府,真要查起来,一个都逃不掉。
这些世家大族的泼天富贵和滔天灾祸,从来都只是转瞬之间的事。
“这算什么?自古以来贪官都是这样的下场,有的甚至还要株连九族呢!他们贪污受贿,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报应来的这一天,都是自作孽!”青瑶咬牙切齿地说道。
秦宁之知道她的爹娘都是被官府的人逼死的,不由安慰道:“做坏事的都会有报应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青瑶知道自己方才逾矩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转移话题道:“这圣旨一出,只怕方家的人很快便要到了。说起来表姑娘还算幸运的,这要是再晚一个月,只怕方家的人也没心情来找咱们了。”
秦宁之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若方允儿因此死了,她倒确实会感到内疚不安。
时间又过了几刻钟,卷碧终于匆匆跑回了院子。
“姑娘,您猜对了,方家的人来了,不仅舅太太和表姑娘来了,连方老太太和大舅老爷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