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揶揄地瞥了顾云哓一眼,笑道:“幸好不用多久,萧府终于能有个掌家的,也不必我事事操心了。”
顾云哓被镇国候夫人看得脸颊发烫,就见她招呼道:“凛儿那张脸总是惹祸,不知道把多少丫头给迷得找不着北。少不得那姓温的丫头见着他都要走不动路了,以后怕是上门来的姑娘不少,三丫头还是直接去见识一番,当是练练手如何?”
不等她答应,镇国候夫人就拽着顾云哓到隔壁的萧府去,走的自然是后院的小门。
萧夕凛坐在花厅,扫了眼底下一脸羞涩的温如琪,只觉得头疼。
他可从来没听说自己有个指腹为婚的妻子,如今这丫头不但找上门来,还带来了生母的亲笔信。
萧夕凛看着手边的信笺,不自觉都用指尖轻轻一抚。这的确是生母的字迹,他是绝不会认错的。
写给谁的,他倒是知道在洛水有一位镇国候的义妹,是老夫人当年怜惜她丧母而养在膝下的,没几年就出嫁,然后随夫君外放到洛水。
十来年从来没见过面,甚至没通过信,怎的就让独生女上京来寻他,履行指腹为婚的承诺?
实在荒谬得很,只是温如琪带着信,不仅有他生母的,甚至有老夫人的。字迹可能模仿,但是写字的一点小习惯却不可能完全临摹出来。
这都是真迹,所以说此事是真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打趣
萧夕凛眯起眼,温如琪顿时双眼迷离,露出痴迷的神色来:“在下不知道此事,又已经立下婚书,即将迎娶顾府的三姑娘。为表歉意,温姑娘可以提出别的要求作为补偿,在下会派人亲自把温姑娘送回洛水去。”
听说他不但不答应,还要把自己送回去,温如琪顿时双眼泛红:“我不回去,就算回去,也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哦?此话怎说?”镇国候夫人带着顾云哓直接踏进来,她看着温如琪,那张脸跟生母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光是看着,就叫自己有些不顺眼。
温如琪面露惊慌,很快镇定下来行礼道:“见过夫人,见过顾姐姐。”
顾云哓看着她的样子,没有多少惊讶的模样,果真知道自己是谁。
所以说在白云寺的相遇,根本不是偶然了。
萧夕凛起身,把镇国候夫人迎上座:“舅母怎的来了?”
镇国候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小声道:“我再不来,府里可不就要多一只狐狸精了?别以为三丫头没脾气,你就能欺负她。前后足足有一刻钟了,你居然还没把人给打发走,莫非是想要留下了?”
萧夕凛实在冤枉,看向顾云哓道:“实在是温姑娘带着家母和老夫人的亲笔信,言之凿凿,我便不好直接把人赶出府去。”
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坏了他和顾云哓的亲事,可不就得不偿失?
镇国候夫人冷哼道:“亲笔信?拿来我瞧瞧!”
她比起萧夕凛,更熟悉小姑和老夫人的笔迹,仔细看了看,居然不是临摹的,而是两人亲笔所书。
只是小姑的这一封,不过是回答对方提起此事,委婉提出孩子都还小,以后的事依旧是孩子自己做主。
至于老夫人这一封,可不就是敷衍说了两句,不了了之?
把信笺一放,镇国候夫人笑道:“温丫头大老远赶来,想要在京中吃什么玩什么,痛痛快快来一场再回洛水。若是不想回去,在这里再寻一个一官半职的夫婿,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就能给你打包票。不过我这个侄子,却是发誓只娶妻不纳妾,怕是不能全了长辈当年的期望。”
温如琪越听,眼眸的光彩越是黯淡下来。她没想到千里之外赶来,心里惦记着未来的夫婿,一见面的时候只觉得一颗芳心都落在萧夕凛的身上。
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光是坐着,就已经赏心悦目,叫人挪不开眼。
可惜萧夕凛要娶的人,却不是自己。
温如琪看向顾云哓,眼底满是黯然:“没想到顾姐姐是萧太傅未来的妻子,之前是妹妹失敬了。”
顾云哓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苦笑。看着她这难过的模样,深受打击,又不像是故意跟自己在寺庙里相遇的。
她求助的目光转向镇国候夫人,后者也有些惊讶,温如琪居然就这么放弃了?
这丫头看着不像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只等着她的下文。
果然温如琪眨眨眼,顿时泪珠簌簌而下:“其实妹妹也有难言之隐,爹爹在洛水被人陷害,如今深陷牢狱之苦,娘亲每天以泪洗面,四处打点只能让爹爹免些皮肉之痛。娘亲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寄望当初侯府的情意,把我送上京,一来能免得受连累,二来能在京中安顿,比起在洛水每天惶惶生活要来得好,三来因为爹爹的事,妹妹在洛水已是找不到适合的人家来出嫁…”
如此,她才会冒险上京来,就为了赌一把。
顾云哓听得唏嘘不已,看来温如琪回洛水的事暂时得搁下了。
镇国候夫人再怎么心肠硬,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姑娘,让她回到洛水,过得水深火热的。
“我也不盼着能嫁给萧太傅,只要留在府里,伺候大人就好。甚至愿意做牛做马,在顾姐姐跟前听从吩咐,只盼着姐姐不要把我赶回洛水去。”说到最后,温如琪泪流如下,哭得梨花带雨。
镇国候夫人使了眼色,阻拦了顾云哓开口:“你也是个可怜的丫头,就这么送回去只怕是不行的。但是萧府没个女眷,你留下更加不适合,没得坏了清誉,回头你娘可就要埋怨我了。”
“如此,温丫头索性住到侯府去。在三丫头跟前伺候的话就不要说了,更别说做牛做马的,来者是客,安心住在侯府就是,侯府还不至于差了银钱,养不起一张嘴。”
镇国候夫人率先让雪燕把哭哭啼啼的温如琪和她的丫鬟直接从小门送去镇国候府,尤其院子要离湘竹苑最远的。
雪燕领命,把人带走了,她这才松口气:“这丫头只会哭,哭得我心慌慌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她了。”
顾云哓给镇国候夫人送上热茶,在她下首落座:“夫人心善,看不得人受苦。”
“我哪里是看不得受苦,我是担心她对凛儿纠缠,叫三丫头不痛快,不然怎会把这样的麻烦丫头揽上身?”镇国候夫人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丫头看着就不是个善茬,满口胡言,尤其凉薄得很。”
见顾云哓不解,她摇头道:“你想想,如果三丫头跟爹爹感情极好,又是家中独女。如今家中逢变,当爹的关在牢房里,可不就日夜担心,巴不得天天去看一眼,能送饭送衣?但是你看看,她说到家父被陷害,语气没有半点激愤,后来只强调生父坏了自己的名声,让她在洛水嫁不出去,只好跑到京中来。”
萧夕凛也听出来了,便接口道:“家父的生死不管,又把生母丢在洛水。一个弱质女子,要四处打点,忍受失去夫君的惊惶,还得腾出盘缠来给温姑娘上京来。”
镇国候夫人点头:“正是这个理,家父还没从牢狱捞出来,显然打点是不够的。山高皇帝远,那些官差的月银不多,都指着这里发财了。估计温家这夫婿是死罪,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究竟是不是被陷害,就不得而知了。这么关键的时候把女儿送上来,未尝不是想赌一把,攀上镇国候府出手拉一把。”
说到这里,她又嗤笑道:“可惜姓温的高估了她的女儿,一上京看见凛儿,就把爹娘都抛诸脑后了,只一门心思想要挤进萧府来,恐怕也不管爹娘的死活。瞧瞧,我刚才坐在这里,但凡温丫头有心向我求救,早就开口了,哪会眼珠子不错地盯着凛儿不放,一句话都没说?”
顾云哓抿着唇,不过打了个罩面,镇国候夫人就把温如琪的性子看得一清二楚,自己还有的要学的地方。
这些年来遇见的人,就没几个是善茬,可惜自己没看清,吃了不少亏。
“三丫头只管记着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对付这样的丫头,就该放在眼皮底下。不然放在外头,要防范起来就难了。”不然镇国候夫人哪会好心把温如琪接到侯府去,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顾云哓感激地笑笑:“夫人心善,待丫头是极好的。”
镇国候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要感谢我,那就赶紧成亲后给凛儿生一堆孩子。温家和萧家素来人丁单薄,尤其是萧家,如今就只剩下凛儿一个人了。这府里也冷清得很,平日要不是我过来,死气沉沉的,就跟没有人住一样。”
顾云哓红着脸低下头,不敢接话。
萧夕凛却坦然答道:“舅母放心,以后府里只会越来越热闹的。”
镇国候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孩子多热闹就好,若是后院热闹得烧起来,有的你头疼了。”
“自然不会,只娶妻不纳妾,舅母的话正是我想说的。”萧夕凛并不觉得一世一双人有什么不好,这么多年来瞧得顺眼的也就只有顾云哓,他相信自己以后也不会再看上谁了。
“没想到几天不见,就当刮目相见,凛儿这个闷葫芦居然懂得说情话了,听得我耳根都要软了。”镇国候夫人迫不及待要回去跟自家夫君嘀咕一番,自家侄子居然会如此温柔,果真有了心上人,以柔克刚,变得不一样了?
顾云哓被她打趣得脑袋越来越低,最后几乎要贴在胸口。
如今萧夕凛一开口,她更想要挖个坑躲进去了。
镇国候夫人心里琢磨着顾云哓生两个孩子是不够的,三个或者四个?
她又打量着顾云哓,不由怜惜道:“你这丫头还是太瘦了,怎么喂都不够壮实。毕竟女子生孩子犹如过鬼门关,是要使大力气的…”
这话还没说完,顾云哓已经站起身,提着裙子脸红红地跑掉了。
镇国候夫人一怔,很快大笑起来:“仔细看着前头,可别摔着了。凛儿快跟上去,这丫头实在太容易害羞了。”
萧夕凛不用她提醒,很快就跟了上去,生怕顾云哓慌慌张张的,真要磕着摔着了。
顾云哓没跑多远就气喘吁吁的,好一会才缓过气来,回头看见萧夕凛对自己微微一笑,不争气得又染红了双颊。
“别急着回去,姑娘跟我说说话?”他在顾云哓面前站定,越过她看向后院的小门:“这门原本过几天就要封上,毕竟不是正途,以后等姑娘嫁过来,再重新打开也无妨。只是看来这小门今天就要封上,在成亲之前,我跟姑娘怕是不好再多见面。”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旧事
听罢,顾云哓慢慢垂下脑袋。她明白要关上小门,是因为温如琪。
温如琪知道这个小门,少不得会想尽法子跑到萧府来。锁上了,对谁都好。
萧夕凛见她有些失落,悄悄握住了顾云哓的柔荑,柔声道:“虽说不过十天的功夫,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奎儿最近被姑娘喂得嘴叼了,萧一亲手做的肉干,它都不肯吃,嫌弃得很。这几天就让奎儿陪着姑娘,每天看着它,姑娘也不会把我忘了。”
顾云哓轻轻点头,她就算忘了谁,也绝不会忘了萧夕凛的。
她犹豫了片刻,到底轻轻回握了一下萧夕凛的大手,很快便松开了,从小门回了镇国候府。
萧夕凛站在原地,直到顾云哓的身影消失在小门之内,许久他才动了,嘴唇微微一动:“萧家卫藏在院子的四周,成亲前,顾家三姑娘都要安然无恙的,明白了吗?”
身后树丛一阵微微颤抖,犹如清风吹过,眨眼间就没了声息。
“另外派人快马加鞭赶去洛水,看看温姑娘究竟说的真话,还是假话。”在他听来,半真半假,甚至没多少是真话。
萧夕凛对假惺惺,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的温如琪没什么好印象。这样的丫头在侯府,他也不能彻底放心。
毕竟顾云哓去白云寺是临时起意,秋红秋绿他是放心的,绝不会背叛自己。那么温如琪到底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又在镇国候府周围布下了多少眼线,谋划了多久?
光是想想,就叫萧夕凛不寒而栗。若果温如琪在白云寺对顾云哓下手,她没有防备,即使有秋红秋绿在身边,又有隐藏在暗处的萧家卫,也未必能够让这丫头毫发无伤。
幸好温如琪只是有试探之意,并没有加害之心。
萧夕凛正想着,萧一把一个巴掌大的锦盒呈上:“这是温姑娘留下的,说是要献给公子,里头也会是公子想要的东西。”
他回头瞥了一眼,并不感兴趣,只是看见锦盒角落的花纹,却熟悉得眯起了眼:“这纹路倒是在哪里见过…”
萧夕凛很快想起来,这纹路可不就是梵文,正是姬嘉倩那金锁里头的木牌上刻画的!
他只看过一次,却也是记忆深刻。
萧一点头:“回公子,这正是属下曾取回来的木牌上刻画的。看来,这位温姑娘是清楚木牌的事了?”
这倒是稀奇,他以为除了姬柯冉和自家公子,再没有人清楚此事。
“打开来看看,”萧夕凛当机立断,他就瞧瞧温如琪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关系!
“公子,锦盒上了锁头,十分精巧,要打开怕是需要钥匙。”萧一仔细打量,才发现这个锦盒并非想象中那么普通,材质灰扑扑的,他用匕首刺下去,却不能破开。
萧夕凛这才起了几分兴味:“有梵文在,温姑娘是知道我见过那个木牌了。不能破开的锦盒,这是逼着我主动去见她了?”
倒是有几分谋算,但是他并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尤其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丫头。
萧夕凛刚才可没有错看顾云哓一瞬而过的黯然,对温如琪这个所谓指腹为婚的表妹,她其实还是在意的。
他欢喜顾云哓的在意,却也不喜欢见她露出那样不高兴的神色来。
“把锦盒送回去,既然温姑娘没有诚意,我们也不必着急。这东西看不看,我心里也是有数的了。”姬柯冉已经问出了地点,只要赶在他的前头找到想要的,萧夕凛就能如愿,何必需要一个丫头来告诉他该怎么做?
相比起他来,估计温如琪更加焦急才是。拿出了筹码,但是鱼饵并不上钩,可不就急坏了钓鱼的人了?
温如琪志气满满地被送去了侯府,脸上没有半分不满意,反倒低着头垂下眼,没有像土包子一样四处张望。
雪燕倒是看得惊奇,若是洛水那样的地方出身和长大的,到镇国候府走一转居然没露出惊叹的神色,反而沉稳得很,实在难得。
只是如此,雪燕心里更是忌惮。果真如夫人所说,这温如琪真不是个简单的角儿。
“这就是夫人交代的如意楼,温姑娘若果缺了什么,只管吩咐院前候着的婆子。这府里整理库房,四处乱糟糟的,温姑娘还是暂且在院子里歇着,不然磕着碰着,可就叫夫人为难了。”
温如琪轻声应下:“夫人能收留我,已经万分感激,自然不敢四处乱闯,惊扰了夫人。”
雪燕的意思足够明白,让她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没镇国候夫人的允许最好别出去,不然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温如琪心下冷笑,反正她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锦盒已经送到了萧夕凛的手上,不知道他会露出多惊讶的神色来,又会是什么时候把自己叫过去,让她能再见这位太傅大人一面?
光是想想,她不由嘴角微弯。
等萧府派人把锦盒送回来,温如琪是彻底傻眼了。
月影小心翼翼把锦盒藏好,低声问道:“姑娘,如今该如何是好?”
温如琪脸色都变了,咬着指甲愤愤不平道:“难道太傅大人根本就是不知情,才会拒绝这么大的好事?”
“要不要稍微透露一些给太傅大人,不然如何知道姑娘的好意?”月影低声劝着,温如琪这才缓和了神色。
“透露?让我如何透露,直接告诉他吗?这样的事太过于荒谬,太傅大人未必会相信。”她没说的是,如果一个闹得不行,自己不但没能得了好处,反倒打草惊蛇,惹来一身麻烦。
这里是天子脚下,谁知道哪里有皇帝的眼线?
对皇帝来说,这是不能随便碰触的底线,温如琪来京之前就知道凶险,却也明白祸福相依,更是小心再小心。
“准备马车,我们去顾府。”虽说镇国候夫人禁了她的足,不让温如琪离开侯府。
不过她想离开,自然有的是办法:“等会先去见镇国候夫人,就说我的长辈跟顾夫人有些渊源,来京后很该去拜访一番才是。”
镇国候夫人听说后,惊讶地挑眉:“我倒是不知道,温家跟姬家有什么渊源?”
对上她质疑的目光,温如琪不慌不忙道:“并非家母,而是外婆。娘亲后来才知道,自己并非姨婆所生,生母却是去了别处,在洛水偶尔碰见,这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镇国候夫人好笑,当初老夫人把那丫头接过来当作义女来养育,就因为是出了五服的亲戚。如今温如琪却说生母并非温家人,外婆另有其人,真是可笑至极。
“你娘亲又如何认出那是生母,实在有些叫人不可置信。”
知道她不信,温如琪只得解释道:“姨婆临死前告知了娘亲这个秘密,两家是过命的交情,外婆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暂时离开了,却没想到中间遭了难,几十年后才脱身寻了回来。”
“也是缘分,母女终能相见,夫人不觉得是一桩好事吗?只是外婆曾与顾夫人见过一面,幸得顾夫人帮把手,这才能逃离困境,很是感激。可惜身子骨不争气,跟娘亲相见没多久就去了。娘亲觉得总归是恩人,便让我上京后去拜访一番,全了礼数。”
温如琪说得头头是道,镇国候夫人还不好阻拦着:“京中你还不熟悉,就让雪燕带路,跟在身边,免得冲撞了贵人。”
京中遍地是贵人,温如琪也知道镇国候夫人不可能就这么放自己出去,欣然应下。
有雪燕在,就代表了镇国候的身份,也能少些麻烦,何乐而不为?
见她答应得痛快,指不定真是去顾府拜访姬嘉倩,以表达谢意。
只是镇国候夫人心下存了疑,等温如琪一走,立刻就让婆子去隔壁知会了萧夕凛。
萧夕凛只让婆子带回了“放心”二字,她也就索性丢开不管了。
顾云哓的嫁衣,嫁妆可没完全准备好,时间可不等人,镇国候夫人对温如琪也就没有心思再记挂着了。
温如琪登门拜访,姬嘉倩听着倒是奇怪:“温家,哪里来的温家,还是我的旧识吗?”
流苏跟着她的时间最长,也没有头绪:“回夫人,这京中姓温的贵人,也就只有镇国候了。”
姬嘉倩挑眉,镇国候夫人跟她算是扯破了脸,再也没有来往。
她府上的人,怎的跑到自己这里来了?
“那就让她进来,我也瞧瞧到底是谁。”
温如琪进来,连忙欠身行礼:“小女子见过顾夫人。”
“起来吧,你瞧着有些面善,要来见我是为了什么事?”姬嘉倩仔细打量,倒是觉得温如琪的眉眼有些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温如琪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小女子有私事,想要跟顾夫人单独聊一聊。”
“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姬嘉倩满腹疑惑,到底还是打发其它伺候的人,唯独留下了流苏:“她是我的心腹,自然无碍,如今温姑娘可以开口了吧?”
温如琪见状,也打发月影出去了:“顾夫人,小女子的外婆曾是夫人的奶娘,夫人何曾记得?”
“奶娘?”姬嘉倩一怔,倒没想到此事。只是她皱眉思索,奶娘的身影模糊得紧,的确跟温如琪有一两分相似:“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这么多年的事了,我记得奶娘没呆几年,就被打发出侯府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蒙骗
“外婆离开侯府后,就去了洛水,恰好碰见了小女子的生母。”温如琪的声音越发低了,看向她道:“外婆一路被人跟着,对方几番想要捉住她。幸好外婆机灵,混在流民之中,这才躲过去了。只是身子骨熬不住了,到了洛水没多久就去了。”
姬嘉倩没料到会如此,蹙眉道:“堂堂侯府的奶娘,老夫人怎会没安排人送她去哪里荣养?反倒就这么放任她独自离开,还累垮了身子?”
温如琪眼圈微红:“若是外婆泉下有知,必然会高兴夫人还替她着想。可惜外婆没有福气,没享几年福就去了。”
她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又盯着姬嘉倩的胸口道:“外婆临终前把小女子叫到榻前,仔细叮嘱了一番,说是有机会上京来,一定要来拜访顾夫人,再告诉夫人一件事。”
姬嘉倩见温如琪面色凝重,又私下张望,生怕隔墙有耳,便带着她往后花园去了:“这里空旷得紧,别人想要靠近,一眼就能看出来,绝不会有谁来偷听。如此,温姑娘终于能开口了吧?”
“是,夫人。”温如琪生怕别人听见,凑过去小声道:“外婆说,夫人并非侯夫人的亲生女儿,当年她抱着夫人逃了出来,天无绝人之路,没料到会遇上侯夫人,侯夫人刚好生下了死胎,顺理成章被接了回去,当作是安国候的女儿来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