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秘密,除了侯夫人,就只有自己和大哥知道了。奶娘的嘴巴真不够严实,若是传出去,自己在安国候府就无法立足了。
侯夫人当初居然没把这个奶娘给铲除掉,不是放虎归山,留下把柄吗?
温如琪一看她的神色,就明白姬嘉倩的心思,摇头道:“夫人放心,这秘密已经随外婆带着走了。也是临终前无法完成夫人生母交代她的事,心下愧疚,才会让小女子发了毒誓,除了夫人之外,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发了毒誓,神色也不像作伪,姬嘉倩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我的生母?娘亲从来不曾提过,究竟是谁?”
“是谁,外婆也没有说。她认为这秘密还是随着死去,就这么烂在自己的肚子里也并无不可。再说,夫人如今是姬家的么女,那么以后也会是的。”
温如琪这番话算是说到姬嘉倩的心坎里了,不管自己的身世如何,在安国候府长大,她早就当侯夫人是亲生娘亲,安国候是亲生父亲来看待了。
再说,奶娘当初是带着自己逃出来的,曾经的生母和生父,恐怕早就不在了。毕竟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找过来,接她回去,足以证明这一点。
指不定是犯了什么事,这才不得不让一个奶娘把自己抱出来,回去后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姬嘉倩很满意自己如今的身份,自然不会为了记忆中从没留下的所谓爹娘回去过苦哈哈的日子,再惹来一身腥。
“所以,她最后想要交代你对我说的事是什么?”
温如琪指了指姬嘉倩的胸口:“夫人应该戴着一个金锁,只怕认为是侯夫人在出生时送的。其实不然,这是夫人的生母亲手给夫人戴上的,里面藏着一个东西,是留给夫人的钥匙。”
“钥匙?什么东西的钥匙?”姬嘉倩一愣,从没想过金锁里居然藏着东西。她拿出来仔细瞧了瞧,只怕当年奶娘对侯夫人说了什么,侯夫人才会一再叮嘱自己不能把金锁露出来,要牢牢藏下。
这东西戴了许多年,她只知道上面是繁复的梵文,至于其他,就不清楚了。
温如琪从贴身的亵衣里取出一个拇指大的布包,小心翼翼拿出一个指甲大的银匙:“这是打开金锁的钥匙,外婆一直贴身戴着。后来在路上被盯上了,便藏在了一个地方,直到小女子上京时才特意去取了回来。”
银匙保养得极好,没有锈迹,反倒像新的一样,足见奶娘当初的用心。
姬嘉倩接过银匙,在金锁底下瞧见一个小孔。原本还以为是装饰用的,居然还内有乾坤?
她用银匙轻轻把金锁打开了,咔哒一声,就连温如琪都忍不住摒了呼吸。
可是,金锁里面居然是空的!
温如琪脸色陡然变了,姬嘉倩看着,不由冷笑:“故作玄虚,里面哪有藏着东西?莫不是奶娘记错了,其实东西并没有在这里?”
“不可能,外婆亲眼看着主母把东西藏进金锁,绝不可能不见的,除非…”她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姬嘉倩道:“除非有人已经打开过,把东西取出来了。”
“一派胡言,这金锁我一直贴身戴着,就连沐浴的时候都不曾取下来,怎会被人打开过却不知情?而且没有银匙,又怎么不用坏金锁就取出了东西?”姬嘉倩摆摆手,只觉得是一场闹剧,偏偏自己还相信了,给耍了个团团转!
温如琪急了,盯着金锁道,忽然道:“夫人请仔细瞧瞧,小孔内里是不是沾着一丁点白色的东西?”
姬嘉倩低头一瞧,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小孔上约莫蚂蚁大的小白点,不以为然道:“可能是哪里沾上的东西…”
温如琪摇头,打断了她的话:“夫人刚才不是说从来随身戴着,从来没取下来。每天沐浴更衣,哪里会让金锁沾上脏东西?”
闻言,姬嘉倩也觉得在理,顿时凝重起来。
或许正像温如琪猜测的一样,这金锁的确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被打开过,把里头的东西给取出来了!
姬嘉倩想不明白,贴身伺候她的也就只有流苏一个人了,就连红鸾也只在外间伺候着。这个丫鬟对自己忠心耿耿,必然不可能偷偷打开金锁的。
而且连她都不清楚金锁里的秘密,流苏又如何会知道?
温如琪见姬嘉倩若有所思,却依旧皱着眉头没有思绪,便轻声提醒道:“跟夫人亲近的人,只怕都是有可能的,比如顾老爷?”
她不清楚,姬嘉倩心里是明白的。自己跟顾老爷不过是合作的关系,你情我愿,谁也没想过真当对方是夫妻一样看待,只是做一场戏罢了。
在人前相敬如宾,在人后就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顾老爷还没近过自己一仗之内,自然也是不可能的。那么跟她亲近的,除了那个已经死了的夫君,就只有冉郎了…
思及此,姬嘉倩的脸色陡然一沉。
温如琪知道她或许猜到了是谁,细声细气地道:“东西不在,只怕已经落于他人之手。外婆知道得也不多,只说主母当年交代,务必让夫人把金锁贴身戴着。以后若是遇上麻烦,身家性命快要保不住的时候,可以打开金锁,里面就是救命符。”
可惜她一腔期待,特意上门来告知姬嘉倩一切,到头来却是百忙一场。
这位姬府的大小姐瞧着精明,看样子早就不知道被谁看穿了秘密,把金锁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后取走了钥匙。
“其他的,只能等夫人取回了钥匙,才能继续着手了。”温如琪行礼后,告辞道:“小女子登门已久,实在是打扰了,如今是寄住在镇国候府,毕竟生母是镇国候的义妹,少不得要早些回去,免得镇国候夫人担忧了。”
说罢,她没理会还整整坐在亭子里的姬嘉倩,转身带着月影离开了。
流苏沉默地在一旁给姬嘉倩送了茶水,片刻后才听见自家夫人幽幽地叹气道:“你说我的眼光是不是太差了,遇上的男人都没一个是好东西?”
她原本以为姬柯冉是不一样的,温柔体贴,待自己是一心一意,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姬嘉倩被蒙骗了多久,一年两年不止了,可是姬柯冉一直如此,自己都没能看出一点点的端倪来。
这个男人真可怕,戴着一张毫无破绽的面具,叫自己心甘情愿,冒着风险也要跟他在一起。
她还害怕耽误了姬柯冉的前程,不管他如何暗示,两人都没做到最后一步。
姬嘉倩讽刺一笑,指不定姬柯冉就是故意的,明面上似乎想跟自己更进一步,暗地里怕是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流苏不明白她为何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来,还以为温如琪是说了什么不动听的话,轻声劝道:“夫人,温姑娘的话并不能全然当真。”
“我起初是不信的,但是到后来,却是不能不信了。”姬嘉倩轻轻叹气,身边除了姬柯冉,她又对谁是毫无防备的?
“那天我在福来酒家喝醉了,你守在门外,红鸾被打发去厨房了?”
听她忽然问起,流苏点头道:“夫人喝醉了,大公子便扶着夫人到软榻上歇息,红鸾被奴婢打发去厨房了,免得瞧出什么来。见夫人在大公子的怀里,奴婢想着有大公子照顾,便也退出了门外。”
这个丫鬟素来善解人意,恐怕是想让难得见面的两人能单独相处,谁知却给了姬柯冉动手的机会:“你在外头没进过来?呆了多久?”
第一百六十章 谋划
“回夫人,至少有一刻钟。”流苏见姬嘉倩脸色凝重,想了想才认认真真地答道。
一刻钟的功夫,足够打开金锁了。
姬嘉倩用指甲抠出那白点,放在鼻尖下闻了闻:“你来瞧瞧,这是什么东西?”
她养在深闺,吃穿都是极好的,哪里会看过这么些不入流的东西?
流苏仔细打量,迟疑道:“夫人,这像是外头卖的白泥。奴婢也只曾见过一次,后门的锁头坏了,原本的钥匙又不知道丢到哪里去,怎么也打不开,婆子就请来了师傅,用这白泥塞进去,不到片刻风干了,就能当作钥匙来开门。”
“原来如此,”姬嘉倩心下最后那点侥幸在听了她的话之后,顿时烟消云散了。
她脸上挂着苦笑,自己想要相信姬柯冉是无辜的,但是到头来却终究失望了。
姬嘉倩捏着金锁,面无表情道:“去把冉郎请到福来酒家,就说几天不见,我念着他了。”
有些事,还是面对面说清楚得好。
流苏应下,又问:“夫人,这才要带上红鸾吗?”
“这是自然,不过你让她准备准备,带些防身的东西,越快成效的越好。”姬嘉倩低声交代了几句,她脸上带着惊讶,却是仔细记下,很快去找红鸾了。
姬嘉倩可不傻,如果跟姬柯冉撕破脸,谁知道这男人会不会狗急跳墙,对自己不利?
她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人,被骗了一次,还足足几年,已经足够了。再傻下去,自欺欺人,又能得到什么?
等姬嘉倩到了福来酒家,姬柯冉已经等候多时了。他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像平常一样握着姬嘉倩的柔荑,轻声问道:“小姑怎的突然想我,急着把我叫过来了?”
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情郎,姬嘉倩骤然有些恍惚。姬柯冉总是这样笑着,温柔深情,以前的她还会脸红,会害羞,仿佛回到了在大哥跟前玩闹,对大哥念念不忘的二八年华。
姬柯冉跟大哥长得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了,这也是姬嘉倩很快对他倾心的缘由。
姬嘉倩如今却看出这男人一直笑着,笑意却没达眼底。语气温柔至极,仿佛一往情深,只是这声调恰恰好,没有多少起伏,甚至暗中有着疑问和试探?
为什么会来,又为何急着叫他?
她微微一笑,挣脱了姬柯冉的手,示意他先坐下:“冉郎问的什么话,平日我想你的时候,不就请你过来一聚?”
姬柯冉忧心忡忡道:“小姑叫我,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只是娘亲最近不知为何总是盯着我,若是离得久了,便打发人来唤,实在不敢时常出外,引得她怀疑。加上福来酒家来得多了,谁知道小二会不会拿了哪位贵人的赏钱把我和小姑的事宣扬出去。最近总觉得福来酒家多了几张生面孔,这几天还是少见面为好。”
闻言,姬嘉倩心下冷笑。这得了手,立刻就想把她甩掉了?
还用的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若是以前,她必然感动得立刻答应了,如今想来自己真是傻。姬柯冉虽然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她着想,难道不也是为了自己?
她被人发现了,姬柯冉也逃不掉。
姬嘉倩名声受损,最多回到侯府去躲起来不见人。姬柯冉的仕途却是要被连累的,以后还怎么一步登天?
这个男人的野心不小,她一直都是明白的,却没想到有一天姬柯冉的注意会打到自己身上来!
姬柯冉感觉今天的姬嘉倩很不对劲,他知道今天有个姓温的姑娘去顾府跟她见面了,难不成跟姬嘉倩说了自己的坏话?
这不可能,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叫温如琪的丫头,又打听是刚刚上京来的,年纪不大,只怕从来没跟姬嘉倩见过面。
两人多年的感情,怎会被一个区区小丫头三言两语就破坏得了?
对此,姬柯冉心里有数得很,对姬嘉倩笑道:“今天小姑怎的板着脸,可是谁惹着你不高兴了?快说出来,我这就帮着小姑教训她。”
“没什么,只是今天有个丫头上门来,却是知道我的身世的,甚至还提起我这金锁不是一般的东西。”姬嘉倩敏锐地发现姬柯冉的目光都变了,锐利得犹如一把尖刀。
看来他果然知道了,还的确动手了。
如今温如琪也知道此事,姬柯冉恐怕会对她痛下杀手:“当年她外婆是我的奶娘,临终前只来得及说了几句,温丫头也是不大清楚的。我只是想到当初生母并非抛弃我,而是遭了难,这心就难过得很。”
姬柯冉这才放下心头大石,那丫头不清楚就好,若是知道得多了,姬嘉倩如今就不会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的面前,没大声质问:“哪里来的野丫头,小姑怎的就轻信了呢?若是她意图不轨,上门来对小姑不利,可不就防不胜防?按理说,这样的丫头,直接打发了就是,何必叫到跟前来见面?”
“冉郎说得是,可不就是日子过得闷了,有人上门来,便用作打发时间了。”姬嘉倩难掩失望和黯然,示意流苏斟茶。
她伸手接过,另一个茶盏往姬柯冉推了推,低头抿了一口:“二丫头在府里越发嚣张了,根本没把我放在眼内。冉郎以后把人抬去后院了,可不能胡乱宠着,这丫头不是个善茬,少不得要闹出事来。”
姬柯冉也抿了口茶,笑道:“小姑的话,我自然是不敢不听的。二姑娘再嚣张,还能越过小姑去?好歹小姑也是顾府的主母,等过几天抬去后院,我自然会让琳儿盯着,不会闹出什么麻烦来,小姑就放心吧。”
“人到了侯府,成了我的人,还不是我说了算?小姑想怎么教训,就算直接动手了,也没有谁敢多说一句。”
他不以为然,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罢了,自己很不必放在心上,能给姬嘉倩出出气,让她高兴高兴,也没什么不好的。
两人轻声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喝了半壶茶。
姬柯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不敢在福来酒家久留。刚才他对姬嘉倩的话不是假的,最近这里多了很多生面孔,却查不出来处,引来了自己的警惕。
只是他刚站起身,话还没出口,双腿一软便倒了回去,不可置信地看向姬嘉倩:“小姑,这是…”
姬柯冉从来没想到,姬嘉倩竟然会暗算自己!
姬嘉倩施施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椅子上东倒西歪的姬柯冉,微微笑道:“茶水的滋味如何?难得的上等红袍,倒是糟蹋了。”
她伸出指尖,点了点姬柯冉想要张开的双唇:“不忙,其实冉郎心里该明白的。我欢喜你,却不傻。你对我做了什么,自然心里是清楚的。不说,只是不想让自己难过。只是如今,冉郎做得太过分了一些…”
姬嘉倩的声音不疾不徐,仿佛情人之间的呢喃。
姬柯冉眯起眼,视线在她的胸口一扫:“小姑知道了?果然是那个姓温的丫头,她是谁?”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多得这丫头提醒,我才不再自欺欺人了。”姬嘉倩感叹一声,慢慢走向窗前,华丽的裙裾缓缓滑过地上柔软的毯子。
她望着窗外的美景,仿佛全然忘记了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姬柯冉。
“小姑想做什么,不妨直说。”姬柯冉却是按耐不住了,他从来没试过如此束手无策,被人下药,四肢无力。估计如今一个六七岁的孩童,都能轻易要了自己的命。
这种性命被人拿捏在手上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把东西交出来,我只当冉郎顽劣,如何?”姬嘉倩回过头来,看着他轻轻问道。
姬柯冉放柔了声线,劝道:“小姑也想要这钥匙打开宝库的大门?只是上头是繁复的梵文,我几经波折才找到高僧解读。若是没了我,小姑如何能成事,倒不如你我二人联手了。”
闻言,姬嘉倩好笑道:“这是我的东西,怎的就不能拿回来?就算再折腾一番又如何,不过是多费些时日罢了。”
所谓的宝库,她也只是听听罢了。家族落难,恐怕所谓的宝库也是个烫手香芋。
姬柯冉不仁,她却并非不义之人。
好歹这个所谓的侄子陪着自己数年的时间,费尽心思讨好她,姬嘉倩心里对他还是有些情分的,自然不想姬柯冉去沾这个东西。
“温丫头说了,这里头究竟是药还是毒,就不知道了。既然是多年前掩埋的,何必再挖出来,徒增麻烦?”
姬柯冉却是冷笑,摇头道:“小姑该明白,我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姬家。”
“哦?冉郎不妨说来听听。”姬嘉倩走了回来,坐在榻上,似是洗耳恭听。
他咬咬牙,到底还是把心底的秘密说了出口:“爷爷原本才是继承人,到头来却被人截了去,如何能乐意?韬光隐晦多年,如今缺的便是银钱了。招兵买马,武器马匹,样样都缺钱。再向前走一步就能成事,如何能这时候放弃,功亏一篑?”
姬嘉倩听了,惊得险些跳起来,她示意流苏去外头守着,这才开口道:“胡说什么,爹爹竟然想要造反?这可是杀头的大醉,你也不劝着他?”
第一百六十一章 踏板
“爷爷心意已决,我也十分赞成。”姬柯冉不再掩饰他的野心,张狂地笑道:“爷爷的才智不逊于皇上,我也不觉得自己比不上那些皇子皇孙。庆国如今不过勉强维持表面的风光,暗地里依旧没什么起色。若是爷爷,只怕能比皇上做得更好!”
他又叹了口气,看向姬嘉倩,柔声道:“小姑可能不知,爷爷病了,郎中曾说,只怕是熬不过明年春。这是爷爷最后的心愿,我做孙子的,如何能不帮着达成?让他抱着遗憾,就这么撒手离世吗?”
“爹爹病了?我怎么不知道?”姬嘉倩喃喃说着,压根不相信安国候居然就快要没了。
离明年春这才没几个月的时间,她很快就要失去这个爹爹了吗?
安国候对她的疼爱,姬嘉倩一直都当他是亲生父亲一样看待。
她顿时红了眼圈,不可置信道:“不,去请御医,指不定还有法子能救爹爹的。”
“爷爷得的是痨疾,小姑以为谁能治得好?”
姬柯冉的话彻底打散了姬嘉倩心底的侥幸和希望,低下头,双手捂着脸啜泣起来。
“小姑,我们一起打开宝库,帮爷爷完成最后的夙愿吧。不管能不能成事,好歹不能让他留有遗憾。为了爷爷,我连命都不要了,小姑难道要忤逆他,叫爷爷终生遗憾吗?”
姬柯冉再接再厉,姬嘉倩顿时迟疑起来。
一面是情郎,一面是待她不薄的爹爹,自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此事需告诉娘亲,让她来定夺。想必这钥匙的事,娘亲也猜出了一二来。”
“不,爷爷并不想让奶奶担心,不然也不会刻意把病情隐瞒下来。奶奶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爷爷如何愿意让她操心?”若是扯上精明的侯夫人,可就不好办了,姬柯冉便极力劝阻。
姬嘉倩犹豫片刻,终究是安国候的养育之情占了上风:“那么,冉郎打算怎么做?知道了钥匙,也知道了大致的地方,可惜具体在哪里,又怎么去找?”
“离我成亲还有几天,小姑便去庄子上散心,顺便四处打扫一番,好仔细查看宝库的具体位置。至于理由,就说我打算成亲后,带妻妾去温泉庄子上游玩一番,如何?”
姬柯冉见她点头了,立刻提议道。
姬嘉倩酸溜溜地看向他道:“倒是个现成的理由,不过伯侯家的孙女可是个极为精明的,顾家二姑娘也不是蠢的,带上她们,冉郎就不怕节外生枝?”
“放心,此事我有分寸,自然不会让她们二人来碍事。”姬柯冉又仔细跟她叮嘱了一番,看着完全动不了的自己,又苦笑道:“如今事情说开了,小姑可以放开我了吧?”
“这可不行,谁让冉郎把我骗得好苦,我心里不好受得很。”姬嘉倩伸出手,掌心摩挲着他的脸颊,目光迷离:“冉郎长得跟你爹真像,仿佛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姬柯冉垂下眼帘,没让她看到眸底的厌恶之色。他最讨厌姬嘉倩的地方,就是时时刻刻把自己当作是爹爹的替身。
他除了相貌,样样都比死去的爹爹来得出色,怎么姬嘉倩的眼里,自己就从来不存在呢?
“小姑这是答应了?助我和爷爷一臂之力?”
姬嘉倩幽幽叹道:“事到如今,你我也没有退路了。”
安国候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不管事后如何,她身为侯府的么女,怎么也不可能逃得过去。
如此,倒不如搭把手,让事情顺顺利利的。
她又想到安国候如今命在旦夕,若是成事,几个月之后撒手人寰,好不容易摘下来的果实岂不是转到了姬柯冉的手上?
姬嘉倩微微挑眉,难怪姬柯冉如此上心,想必是打的这个主意。
想到伯侯家的姑娘有一天可能一步登天,站在姬柯冉的身旁成为皇后,她就说不出的嫉妒。
谁让自己虽然跟姬柯冉没有血缘关系,身份上两人却是姑侄呢?
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只能一直偷偷摸摸的,实在叫人心里惆怅得很。
姬柯冉一眼就看出了姬嘉倩的顾虑,对她温柔地笑笑道:“小姑放心,事成之后,我忘了谁也绝不会忘了你的。”
“除了你,其他人又如何能入得了我的眼?”
“倒是有一张巧嘴,只是你接近我,真不是为了这把宝库的钥匙吗?”姬嘉倩神色黯然,牢牢盯着他问道。
姬柯冉坦然地回望:“小姑这样说,实在叫人伤心得很。我不否认看见金锁的时候好奇得很,于是用了巧妙的方法打开,没想到里头会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就拿去把玩了一番,想着解开秘密,再告诉小姑,给小姑一个惊喜的。”
“爷爷无意中看见后,才告知我,这是一个宝库的钥匙。我想着小姑戴在身上,指不定会招来危险,便迟迟没送回来,索性藏好,免得被人发现,给侯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谁能想到,会被一个小丫头知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