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心目中,远远超出了自己的分量。
苦涩从心底蔓延开来,疼痛没有丝毫减弱,他盯着这张曾看了多年的容颜。
这一刻,多么的希望,自己也有一样的容颜,若是如此,那是不是,她就会乖乖的留在他身边呢。
呵呵呵…
轻笑了起来,如果可以,他突然想成为眼前这个人,如果可以,他宁愿他是那个十一,宁愿陪她一起流浪,一起生死与共,一起备受凌辱。
“皇上。”
见君卿舞盯着景一碧突然笑出声,那声音十分的无力和讥讽,右名当下感到不对。
甚至走过来的景一碧都楞了一下,蓝色的眼底溢出深深的担忧。
而君卿舞刚笑一声,身子却突然一僵持,一口黑色的血从他嘴角溢出。
景一碧步子一滞,当即呆在了原地。
这是他回京以来,第一次来看君卿舞,一是朝廷事情太多,二是君卿舞病情堪忧,但是却严禁任何人探望。
今日来,是因为右名通报君卿舞已经昏迷三日。
心中感慨良多,景一碧下意识的握紧了手,待君卿舞呼吸平缓之后,他才上去。
淡黄色的琉璃光下,君卿舞面容毫无血色,双眼深陷,显得睫毛更加细长秀美,直挺的鼻翼,惨淡无色的薄唇…他的容颜完全继承了那个绝世女子的优点,甚至,更胜一筹。
此时,他斜长的眸子投来一抹深寓的目光,就这样,时间静止,他却怎么也不开口。
似乎最后终究的疲乏了,君卿舞合上眼睛,好看的的睫毛在苍白消瘦的脸上投出两道阴影,随即悄然无声的躺下,任由青丝裹覆身体。
右名回头看了一眼景一碧,然后悄然出去,景一碧也只得跟着出去。
然而,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外面的天已经全部发白,景一碧负手站在门口,抬头看着破处云端的日出,眉慢慢的拧紧。
“右名,皇上病情真的这么糟糕了吗?”
声音在空气中竟然拂过一丝颤抖,景一碧心口一震,才知道,自己也开始骗自己了。
他分明都看在了眼里,分明看到对方想说什么,似乎都没有多余的力气。
认识多少年了,即便是上次在金水,却也不见得他这么痛苦。
“大人。”右名看着景一碧,上前一步,随即掀开袍子重重的跪下。
“右名,你这是做什么?”
虽然他身份稍高,但是右名乃圣手后裔,而且一直跟随君卿舞,根本不用对任何人下跪礼。
“大人,皇上的情况您也看到了。”
“毒完全没法控制了?”
“与其说皇上毒发,倒不如说皇上的相思成疾。”右名抬起头,执意不肯起来,“皇上如今已经病入膏肓,卑职也素手无策,而现在,唯一能救皇上的恐怕也只有夫人。”
“可…”
景一碧扶着右名的手一抖。
他何尝不知道,君卿舞的心病在哪里。
然而,阿九是自由的人,第一次看到她,就知道她内心向往着自由。
可最终,她亦曾为君卿舞将自己困在了皇宫。
如果可以,他宁愿付出一切,也想着给阿九自由。
可现在…矛盾在心底纠结,他不希望君卿舞有事,但是也不想阿九回来,更何况。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哪里。”
“大人…其实,我们一直都知道,夫人她很在意你。如果可以…”
右名声音一抖,方知道自己的这个请求太越礼,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夫人回来。如不然,卑职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今天,皇上的药里,卑职斗胆下了毒。”
说道这儿,右名低下头,已经不顾的身份的哽咽了起来。
他照顾了皇上十二年,十二年…
皇上就是他的命,而他的命,亦是皇上的。
景一碧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已经下毒。
作为圣手的右名,现在也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方式维持君卿舞吗?
无错的后退一步,这些年来虽然知道君卿舞身中剧毒,但是因为有右名,他一直安然放心,而且也知道,这个男子有一股其他人都没有的霸气和魄力。
所以,他也坚信,君卿舞有朝一日会一统六国。
怎么会这样?
脑子里浮过君卿舞无力垂下眸子的情景,景一碧四肢发凉,几乎站不稳。
阿九说,君卿舞此时根本就不会死的,他只用两年时间就能统一六国的。
285
她说了不会死地,至少现在不会,真正的君卿舞将会死在六年之后。
阿九不会对他撒谎,甚至他能感受到当时她说出那句话时,眼底的痛和绝望。
可是,现在的君卿舞怎么办?
君卿舞对他有知遇之恩,更有救命之恩,虽然这些日子,因为阿九,对方对自己起了杀意,然而,从来没想过他会死。
右名依旧跪在地上,以往的坚挺的背脊此时无力的垂下,似乎无力无比繁重的压力,而在这一刻,彻底的倒下。
而现在天南地北,她去了哪里,他亦更无所知,如何引她出来?
而,如果引她出来,他如何对得起她?
不能这么做,即便自己万劫不复,都不该将她推向深渊。
她说过,为自由和尊严而战的人值得尊重。
她内心渴望着自由,终于逃开了这所谓的皇宫和枷锁,他怎么能让她再度陷入深渊呢?
因为自己永远都无法得到自由,所以,内心希望着最在意的那个人得到。
因此,他不能这样做,不能。
内心的针扎犹如利刃一样切割者他的心脏,双手不仅的握紧,骨间早亦发白,他悄然的看向殿内,似乎再度看到了君卿舞合眼的瞬间,眉眼处所溢过的悲苍和无力。
君卿舞对他来是什么?
他不知道,但是,哪怕此刻,君卿舞站在他身前,一剑刺来,他不会躲。
甚至,上次明知道君卿舞对他下了杀意,甚至险些要了他的命,他心中亦不没有恨。
苏眉曾嘲笑,那是因为麒麟天生只拥有一个怜悯和同情之心,无情-欲之爱,无嫉仇,更无恨。
可他明明知道,自己一定不是麒麟啊…他也有厌恶和痛恨的记忆和人。
相反的对君卿舞还有感激…感激十年前有预谋的相遇,感激如预谋中,君卿舞将他脱离了魔窟。
更感激…若非是因为君卿舞,自己不会认识阿九吧。
“右名…”声音在风中轻颤,景一碧俯身将右名扶起来,“狼毒,不是用凝血珠可以解的吗?”
“凝血珠?”
右名抬起头,无奈的摇头,“这凝血珠更本不存在,更何况,医术曾说,那只能缓解,其能否根治根本无法确定,还不如用美人草的好。”
提到美人草,右名和景一碧同时一怔,仿佛想起了什么。
空气中,气氛变得诡异,许久右名艰难的摇头,“不…皇上不能食用美人草。”
“为什么?”
美人草能让人气死回身,为何不用?
“因为…”右名一怔,“美人草传言能让人气死回身,可是,生来的人却要失去前世所有的记忆。而皇上是一国之君,如今,君国无后,十二王爷蓄谋已久…不能。”
“美人草,已经不在了对吗?”
右名的语气有些不对,景一碧当下一问,果然看到对方黯然的垂下了眸子,“是不是左倾?”
当时左倾已经决心背叛君卿舞,离开时,定然会带走最重要的东西,而美人草,千年一株,能让人气死回身,乃无价之宝。
而右名留下的,一直是最初实验留下的药水。
春日,明明暖洋洋的天,此刻瞬间变得寒冷刺骨,这种冷,当即沿着景一碧的指尖到达了心底。
美人草,也失踪了吗?
“大人,娘娘回来了,大人…”
一个急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景一碧回身随着那声音寻去,看见百花丛中,一个身影裹在白色的袍子里,对方头戴黑色的面纱,却遮不住那一份俏丽。
对方步履急促,似乎十分的焦急。
那一刻,景一碧心陡然一紧,不由上前,然而刚上前一步,他身子僵硬在原地。
惨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尽的凄然和自嘲。
自己,怎么将苏眉当成了阿九了…是啊,苏眉和阿九的身形,其实一直都有些相似,以往的苏眉走路,都是莲步前行,带着积分高傲。
而近日,完全截然不同,因为,那一瞬,他竟然将她当成了阿九。
对方隔着面纱,亦第一次时间看到了景一碧,随即身子微微一僵,完全思绪犹如闪电般掠过心头。
苏眉盯着景一碧,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脸,眼底有一份苦涩。
过去多年,眼前这个男子是自己唯一的期盼,哪怕深宫之后的孤独和煎熬,都因为他一句,相信我,我们会回到月离。
曾经,将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拒绝君卿舞的进入,更有一个原因是,她全部都装着一个叫景一碧的男子。
可这个男子…不是她的,永远都不是,他只是月离的。
生是月离人,死是月离魂。都说麒麟有怜悯之心,可他偏偏对自己冷酷无情。
初入宫,被莫海棠折磨得痛不欲生时,来救他的是君卿舞。
将她捧在手心,犹如至宝宠溺的,亦是君卿舞。
当她生病时,无微不至照顾的亦是君卿舞。
当她被毁容时,想着给她恢复,甚至歉疚的也只有君卿舞…
景一碧是什么?是不可触及的,让人伤让人痛的梦。
甚至庆幸,自己最终爱上的是君卿舞。
因为自己是带着麒麟印记的王,而景一碧是麒麟——两人相辅相成,生死与共,却惟独不能相爱!
这是月离最大的禁忌!
苏眉勾唇苦笑一声,错身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停在了神情微微呆滞的右名身前,“皇上现在如何?”
286
右名目光怔了半刻,有些许呆滞地看着苏眉的装扮,似乎没有听到苏眉的话。
皇上说,他看到了她穿着白色的袍子,黑色的面纱…
或许…右名忙直了身子,其实,让苏眉回来,是他擅自做了主张。
那个时候君卿舞的病情根本没法控制,他亦得不到关于阿九的任何消息,在绝望的关头,他想着有人能让君卿舞醒来。
而那个时候,能想到的只有苏眉。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阿九,唯有苏眉让君卿舞在意过。
“皇上在里面。”右名轻轻的应了一声,“刚刚睡了过去。”
“右名,你让我去看看行吗,我不会打扰皇上的。”
苏眉低声乞求道,右名扭头看向景一碧,已经发现对方慢慢的走了出去,身形在天的映衬下,犹如一笔淡淡的墨。
“娘娘切莫惊扰了皇上。”
回过神来,右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让苏眉进去。
屋子里,是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苏眉当下一惊,还是第一次闻到这种药味,扶着门框的手悄然一抖。
路上,随行的人一只不肯告诉她皇上的病情,而君国又流言,说皇上因为荣华夫人的去世,当下病倒,思念成疾,已经写下遗诏将让君斐争登记。
绕过屏风,终于看到这些日子,一直在脑中徘徊的人。
他侧卧软塌之上,如墨的发丝似海藻一般铺散开来,而当下一眼,她变瞧出那个人消受了好多。
难道…那个女人的去世,对他的打击,真有这么大吗?
思念成疾?气血攻心?早在金水,听闻那个女人在敌方军营,她便瞧他心急吐血。
突然,床上的人身子一动,然后翻身过来。
那双紫色的漂亮眸子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登时放大,眼瞳地下溢出流光溢彩——似乎是惊喜,似乎的欢喜。
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细长好看的睫毛轻轻颤抖,犹如拂过心田的蝶翼。
而那惨白的脸亦慢慢有了一丝红晕,薄唇亦轻轻的弯起——那竟然是出尘不染的笑容,犹如孩童一样干净清澈,还是有无法形容的满足和快乐。
他单手撑着身子艰难的坐起来,明明对他来说是非常吃力的行为,但是他却强撑着很容易,像是竭力告知眼前的人,自己很好很好。
而一个坐起的姿势,他隽秀的脸上已经溢出一层薄汗,可他的笑容依然干净,目光温柔的看着身前的人。
随即,抬手伸向她。
等到了吗?
苏眉身子一僵,震惊的看着君卿舞。
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了,然而却是第一次,看到对方用这么深情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眼神不是以前那种对自己面容的痴迷,而是一种用言语无法形容的——好似隔着千山万水,好似穿越千年,好似历经磨难,好似经历了万劫沧海桑田——那是,时光和岁月也无妨隔阻和湮没的深情。
“九…”
“皇上。”
难掩的酸涩涌上心头,苏眉奔过去,将君卿舞紧紧的抱住。
可就在那一刻,她感觉到对方的身体赫然一僵,犹如冰雕般冷。
“皇上…”
苏眉摘掉面纱,抬起泪痕斑斑的脸,惊讶的发现,君卿舞的脸再度恢复了惨白,而一刻前还神情温柔的双眸此时正阴狠的盯着她。
那目光,似利刃一样,想要将她身体剖开。
“怎么是你?”
没等苏眉反应过来,君卿舞手一样,将她冷冷的推开,然后无力的靠在软垫上,冰冷道,“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难道还想让朕再送你一次?”
苏眉茫然一惊,“皇上…皇上不是在等臣妾么?臣妾心中亦放不下皇上。”
“呵呵呵呵…”
君卿舞闭上眼睛,喃喃自嘲道,“朕…这一生,只等过一个人。”
这一生只等过一个人,曾傻傻的盯着沙漏等她,曾在她要回来的路上等她,而现在,喝着毒药亦要等她。
苏眉当即跌跪在地上,心中顿时明白,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一生只等一人吗?
“皇上,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若是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皇上这样。”
她是懂得隐忍的人,懂得此时该说什么,虽然内心想到那个女人惨死在火中,就有难以形容的痛快。
人死不能复生?
已经闭上眼睛,唇边掠过一丝惨笑。
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便更好,至少他可以痛快的随去,而不至于这般生不如死。
“你走吧!若是再让朕看到你,除非是你的尸体!”
他的声音冷漠无情,让苏眉犹如被雷击中般傻在地上。
他竟然说…要再看到她,就是死。
“不…皇上,别让臣妾走,让臣妾守在您身边。纵然臣妾以前千错万错,请不要再赶走臣妾了。”苏眉挣扎着抓住君卿舞的手,哭着乞求道。
她明明才回来,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好好的爱这个男子…怎能让她走。
“臣妾会好好服侍皇上,臣妾会…”
“滚!”对方一声低喝,苏眉当下感觉下颚剧痛传来,才知道君卿舞竟然捏着她下巴,目光冷厉用厌恶的口气道,“你知不知道,她一直都不喜欢你,一直都讨厌你,都厌恶你。她看到你,就会生朕的气,看到你,她就会恨朕!看到你,她就想远离朕!”
说道这里,他声音竟然像犯错的孩子一样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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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眉跪在地上,泪水根本不受控制地从惊慌而震惊的眼眶中滚落到口中,哭声也因为泪水的吞入而显凝噎凄楚。
然而,她的哭泣和泪水却并没有引得头上俊美男子的同情和可怜。
相反的,对方那捏着她下颚的手更加用力,甚至那一瞬,苏眉几乎听到了自己下颚发出的即将碎裂的声音。
脑子轰然一片空白,苏眉身体慢慢的发凉,整个人犹如落入了冰窖一般。
他说什么?
她知道他说什么!
可是,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曾经那个将自己当至宝一样保护和宠爱的男子,今日竟然会为了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子,对自己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他…还是那个君卿舞吗?
还是那个会痴迷的看着她,不停的重复,小眉的君卿舞吗?
透过泪眼,苏眉吃力的打量着头顶的男子。
青丝入墨,此时垂落在雪纺衣衫,因为对方身子微低,有几屡垂落下来带着淡淡的药香。
依然是那张容颜,漂亮出奇的额头,有几分慵懒的细长眉眼,纤细秀美的睫毛,柔软完美的薄唇——是啊还是那张脸!
只是,因为重病显得十分的虚弱,而虚弱中,却无法掩饰随着年纪而越发浓烈的高贵慵懒,甚至隐隐有一丝出尘的妖冶。
“所以,你现在就给朕——滚!”
他再度压低了身子,那个滚字很轻,但是却是所有字中咬得最重的。
犹如一把锥子,狠狠的扎进了苏眉的心头,当场血淋淋的裂开。
一时间,寒冷如她当即原地打了一个寒颤。
从未想过他回说出这么决裂的话——自古帝王多无情,可原来的他却变对她钟情。
半月来的思念在这一刻化成了带毒的细丝将自己一点点的嘞紧,甚至,有鲜血从嘴角溢出。
血混着泪水,最终化成一个字,“不…”
而对方漂亮的唇突然邪佞一勾,眸子竟然落在她依旧有浅浅伤痕的脸上——那之前被尽数毁掉的半张脸因为他的精心呵护,现在只留下淡淡的痕迹而已。
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他笑容越发的诡异和妖邪,吐气如冰,“对咯。”
君卿舞另一只手落在苏眉那沾着泪水的左脸上,冰凉的指尖轻轻的划过那些伤痕。
这本是一个温柔的动作,可是如今,他的笑容,让苏眉觉得那在她脸上游走的更像是一把利刃。
“你毁容的那天,阿九她到你寝宫了。”
慢慢陷入回忆,他冰凉的声音念道阿九这个两个字时,有着异样的温柔,“那个时候,她看到你被毁容,非常的开心。”
苏眉浑身再度一僵,登时张大了嘴,吓傻在了原地——一种莫名的惧怕涌上心头。
“是的,阿九她非常开心。朕记得…”指尖悠的落在伤痕处,他声音越发的轻柔,“她对你说,报应。”
报应…两个字犹如当头棒落在苏眉头上,而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君卿舞突然卡住了她的脖子,阴森森的笑道。
“如果,朕杀了你,她是不是更开心。甚至原谅朕呢?呵呵呵呵…”
“啊!”
脖子上突入起来的疼痛,瞬间让苏眉反应过来什么事情了。
而再看君卿舞,他猩红着双眼,眼底有一种疯狂和狰狞。
疯了…是的,此时的他,完全就像一个疯子一样。
“恩,对!朕只要杀了你,她就开心。哈哈哈…”
君卿舞仰头大笑起来,苍白妖冶的脸因为某种疯狂显得骇人,犹如地狱出来的修罗。
苏眉脖子越发的收紧,虽然难受,但是因为君卿舞病重之中,并无法当时掐死他,而这一点,君卿舞也很快意思到。
他狞笑着看着门口,大声的道,“来人!”
听闻呼唤声,右名心当即提连起来,看样子,苏眉是吵醒皇上了,赶紧推门而入。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右名惊得怔在了原地。
他看到君卿舞坐在龙塌之上,双手正用力的掐着跪在他身前面容紫青的苏眉,而皇上脸上——有一种可怕的笑。
看右名进来,君卿舞一把推开苏眉,指着她道,“将这个女人给朕带到帝都广场——凌迟处死!”
话一落,趴在地上喘气的苏眉和不远处的右名当下抬起头。
“皇上…,您说什么?”
右名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苏眉没有开口,只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泪眼惶恐的看着依旧笑得妖冶而狰狞的君卿舞。
“朕说,将这个女人给带到帝都广场——凌迟处死!”
似乎为了让人听得更清楚,君卿舞竟果然一个一个字的咬牙说出,而他眼底,疯狂更加滋生。
“皇上,不…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眉终于反应过来,扑上去,紧紧的抓住君卿舞的手,有些不甘的问道,“臣妾一心向着皇上,皇上怎能对臣妾如此!”
他竟然要凌迟处死她,凌迟处死——那是君国十大酷刑之首,被执行的人,要被绑在柱子上,生生的被切下108块肉,需不多不少!
而目前,并没有人受到此刑法。
可没想到,他竟然…竟然要对她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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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眉抬起泪眼怔怔地看着榻上笑容疯狂容颜绝美地男子,全身不可抑制的剧烈颤抖起来。
这种颤抖已经不仅仅的害怕,恐慌,更多的绝望和那要让她沉溺的巨大痛楚。
他杀她…
他要对她凌迟处死,不是因为不爱她,也不是因为讨厌她…也更不是因为她苏眉做了什么让他动怒的事情。
只是因为,他想让那个女人开心。
曾经,为了让自己开心,他可以从其他国家收集最美的珠宝衣衫,甚至因为她喜欢这华贵但是破落的琉璃宫,他当即让人重新修建,至此她苏眉更是被人传成皇帝的金屋藏娇。
而现在…
只是为了让那个死去的女人开心,他要对她凌迟处死!
凌迟处死——六国最残忍的刑罚,目前在君国历史上,还没有先河。
而她堂堂的淑妃…曾经傲居六国的第一女子,曾经被六国传送君卿舞最宠的女人,竟然会被他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