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菀惊喜不已。
“这个葡萄架,做得太像了。”凌青菀回头,对跟在她身后的安檐说,“还有那些翠竹和腊梅。你从哪里弄来的?”
陈七娘在做花木生意,但是树苗尚未运到京城。
而安檐,居然在年关花草万分紧俏的情况下,弄得了翠竹和腊梅。
“这是进贡的,供后|宫过年所用。我同官家讨要,官家给了我这些。”安檐道。
他说得理所当然。
上次,他就讨要了一回。
“会不会太恃宠而骄?”凌青菀担心道。“你已经讨讨要好几回官家的东西了。”
“不妨事的。这点小东西,官家愿意给。”安檐道。
做臣子的,有时候也要掌握分寸。太过于小心翼翼。也是惹人猜忌。
安檐是官家老师的儿子,又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侍卫司副都指挥使,可谓平步青云,将来也要成为官家的亲信。
要点小东西。反而显得和官家很亲近。
凌青菀就不再说什么。
她把腊梅和翠竹反复看了几遍,越发觉得新鲜有趣。自从干旱以来。翠绿的植物已经成了稀罕物。
“不冷吗?”安檐问她。
凌青菀这才进了屋子。
丫鬟们端了热腾腾的茶进来,凌青菀坐下喝茶,又连吃了几块茶点,堪堪将胃里的一角填满。
“饿得很吗?”安檐又问她。
凌青菀摇摇头。道:“没有,我还好。”
她捧着茶盏,用来取暖。然后对安檐道:“我今天去了杜家。”
她把自己去杜家的情况,都告诉了安檐。
“石庭跟我说。他打听过了,壅宁伯府的病家是杜永岐的长子,也是壅宁伯的长孙。那孩子今年六岁,发病一年多了,痴呆、不知进食、言语逐渐丧失。
杜家请便了名医,偷偷用药,可是孩子没有半点好转,已经完全痴傻了。那孩子从小活泼好动,身体健朗,无缘无故病成这样,壅宁伯府上下皆不甘心,非要治好他。
病家是壅宁伯府的长孙,涉及伯府的名声和传承,更涉及那孩子的声誉,故而他们讳莫如深。世子夫人和杨宰相的夫人是表姊妹,两人关系很好。
石庭治好了杨夫人,杨夫人才将石庭举荐给壅宁伯府。但是,他们对京里的大夫们不太放心。我明日再去,试探一二,兴许有机会出手。”
凌青菀当前的第一步,就是要治好壅宁伯府的长孙,取得世子夫人甄氏的信任。
因为,甄氏是杨夫人的表妹,她和宰相府关系笃厚。
安檐听了,点头道:“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
凌青菀道是。
“你呢,宫里情况如何,太后那边布置得怎样?”凌青菀问安檐。
“已经布置妥善,消息也放了出去,太后那边无妨碍了。”安檐道。
凌青菀笑了笑。
他们说着话儿,天就渐渐晚了。屋子里的光线暗淡下来,垂帘半卷,梅香暗潜。
远处的黄昏,昏沉沉的,放佛烟霭纷纷。灯火第次亮起,泛出幽淡的光。
“二姑娘,表少爷,太太请你们用膳。”一个丫鬟进来说。
搬到待贤坊之后,丫鬟下人们就改了口风,不再称呼景氏为“大奶奶”,而是改为称呼“太太”。
凌青菀就和安檐起身。
“但愿能在四月之前,解决掉一个仇敌。”安檐低声对凌青菀道,“那时候春暖花开,我们可以出去玩。”
凌青菀嗯了声。
“我也想去踏春。”凌青菀道。
也许,那会是她在人世最后一个春天,岂能辜负?虽然现在还在酷寒,凌青菀却对几个月后的春光充满了期待。
安檐在凌家用了晚膳之后,回了自己的家。
第二天,凌青菀复又去了杜家。
仍是程妈妈出来迎接凌青菀。
假如世子夫人不愿意让凌青菀给她儿子治病,她完全可以推辞说不在家,毕竟不是她邀请凌青菀的。
但是,世子夫人甄氏让凌青菀进来了。她应该打听过凌青菀的医术,也想让凌青菀试试。
所以,今天凌青菀打算和甄氏只谈医学,不谈其他。
***
第161章计成
第161章计成
凌青菀一连往杜家跑了六趟。
已经到了年末,世子夫人甄氏主持中馈,应该忙得不可开交,她却都抽出了时间,见了凌青菀。
甄氏对凌青菀颇为亲热,问了很多关于医学上的话。
有些话,不是她一个非医者能问出来的。所以,凌青菀回答她的时候,格外慎重。
她想,帘子后面,兴许站了杜家的男人,甚至还有杜家比较信任的大夫等。
不仅如此,凌青菀还见到了壅宁伯夫人孙氏。
壅宁伯的婆媳俩抽空见凌青菀。
这是极好的讯号。
“事情有了九成的把握。”凌青菀对告诉石庭和安檐。
石庭得到信,没有回复。他已经很久没有给凌青菀回复,大概是忙着应付怀庆长公主。
安檐则亲自来了趟凌家,和凌青菀说了好些话,询问甄氏和孙氏的态度,他生怕凌青菀受了委屈。
凌青菀一再保证没事。
终于到了除夕。
除夕当天早上,昭池坊派了人过来,对景氏和陈七娘说:“家里祭祀的整羊和牛肉,世子爷没有买到。不知这边可有?”
凌青菀听了,就知道昭池坊那边还是想占便宜。
不过,大旱之后的除夕,食物难得也是情有可原的。一只整羊和牛肉,价格高昂。
二叔不是买不到,而是舍不得买。
“正巧,厨上有一只整羊,也有半扇牛肉,叫人搬去昭池坊。”陈七娘笑着说。
景氏和凌青菀等人。微微吃惊看着她。
没想到陈七娘这会子如此痛快,明知是当也要赶着上去。
陈七娘瞧着众人吃惊,就冲她眨眨眼,眼底碎芒滢滢,透出几分狡黠:“放心吧,我送了什么过去,就会带什么回来。”
凌青菀失笑:“大嫂。你做事。我们岂有不放心的?”
晚夕,大哥带着四弟回去祭祖,果然又把送过去的祭品带了回来。
“二房没说什么?”景氏笑着问凌青城。
“没有。我说。七娘让我把祭品带回去,否则她要自己来带。”凌青城解释道,“他们就二话不说,让我带回来了。”
景氏一愣。继而大笑。
凌青菀也笑了半晌。
二叔他们算是买了个教训,终于知道了陈七娘的厉害。
而陈七娘。目光盈盈如水,一副婉媚温柔的模样,人畜无害。
他们一家人跟着守夜。
蕊娘跟着三叔三婶,回昭池坊过除夕了。不过。快要子时的时候,三叔将蕊娘送了回来。
除夕到初三,城里四天不宵禁。
夜风萧萧。京城处处炮声,热闹喧嚣。一家人守在一起。过了个团圆年。
子时之后,三叔送蕊娘回来,他们这才各自去睡下。
次日,就是元旦。
元旦有好些礼节,一一完成之后,凌青城兄弟这才出门,去四下里拜年。
安檐兄弟也早早到了凌家。
今天仍是阴天,冷得可怕。地上一层霜,踩上去吱吱呀呀的。可能是炮仗放得太多了,早上又无风,故而到处白茫茫的,似纱幔缠绕。
触目荤晦,四周皆影影绰绰。
“菀儿,回头我们先去纪王府,然后再跟着我们回家,如何?”安栋笑着对凌青菀道。
现在,凌青菀尚未嫁给他哥哥,他还可以亲昵把她当妹妹,而不是嫂子。
“你自己去纪王府,我先陪着她去给爹娘拜年。”安檐说。
安檐觉得凌青菀应该先去给姨父姨母拜年。
景氏就看着他们,微微笑了。景氏也想劝凌青菀先去给姨父、姨母拜年。
景氏尚未开口,就听到安栋取笑道:“她?二哥,你最近从来不说‘菀儿’。上次娘问起菀儿,你也只说她?”
他冲凌青菀眨眨眼,打趣凌青菀和安檐。
安檐却眼眸一沉,眉梢添了凛然。
安栋急忙住口,不再取笑他。
凌青菀抬眸,看了眼安檐。
景氏以为是他们两个小人之间的情致,于是笑了笑,没有深问。
但见安檐紧抿着唇,表情严肃,景氏也不好说什么。小坐了片刻,家里来了客人。
景氏要待客,等会儿也要带走陈七娘出去拜年,故而安檐和安栋起身告辞。
凌青菀更衣,同安檐去姨母家。
刚刚走到大门口,就见石庭的马车稳稳当当停下。他的马车奢华,占了偌大的地方,挡住了安檐的马车。
石庭身姿优雅下了马车。他穿着玄色的风氅,满头浓密的青丝整整齐齐束起来,用碧玉簪子挽住,面如傅米分般白皙。
他脸上表情平静逸淡,问凌青菀和安檐:“要去哪里?”
“去安家拜年。”凌青菀解释,然后她又对石庭道,“我哥哥出门了,你下午再来吧。我娘和我嫂子也要出门。”
“那不如我也去安家吧。”石庭道,“反正也要去拜年的。”
安檐颔首,不说什么。
安肃是挺喜欢石庭的,安檐也不好将他拒之门外,他怕凌青菀觉得他小气。
凌青菀等石庭的马车出去之后,也上了安檐的马车。片刻之后,安檐上来。
车厢里幽黯温暖,点了檀香,温馨如水。
安檐觉得凌青菀很沉默。
他侧眸打量凌青菀。光线稀薄的马车上,安檐觉得她的容颜带着几分阴影,因为朦胧,有种很陌生的精致,瑰丽妩媚,下颌纤柔,鼻头微翘。
可能是因为安栋的话,她有点出神,纤细浓密的郁结倾覆,盖住了眼眸。
“怎么不高兴?”安檐问她,声音恬柔轻和。似羽翼轻轻滑过。
他难得的温柔。
凌青菀回神,扬起眼帘,轻声道:“怎会不高兴呢?”她解释着,声音里却带着呢喃,好似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话。
“是老三胡说八道,让你多心了吗?”安檐又问。
“......没有。”凌青菀却犹豫一下,再否认。
安檐眸光收敛。后背有点僵硬。靠着车壁,不再开口说话。
到了安家,凌青菀去给姨父、姨母拜年。
姨母给了她一个大红包。问她:“你嫂子怎么不来?”
“一会儿就来。”凌青菀道。
姨母就看了眼安檐,再看凌青菀,不免笑了。
陪着说了片刻的话,石庭也进来拜年。
凌青菀坐了片刻。不时有人进来,她就跟姨母告辞。
“今日不得闲。明日再来。”姨母笑着对她道,“好孩子,你去忙吧。”
凌青菀道是。
“娘,我送她回去。”安檐也起身道。
姨母立马笑道:“哪个她啊?”
原来。不只是安栋取笑,连姨母也知道了。
凌青菀娇嫩的脸上,添了一抹苦涩和惨白。她勉强笑着。却不说什么。
姨母微讶。菀儿听到了这话,不是应该羞涩吗?怎么她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
这两个小人儿又怎么了?
姨母疑惑不解。
安檐转身走了。
凌青菀跟上他。
刚刚上了马车。安檐就一把将凌青菀抱住。她柔软婀娜的腰身,全部融入了他结实的臂弯里。
他的手指,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和他对视。他眼眸明亮,似清澈的琼华,能照到凌青菀的心湖,顿时波光粼粼,她的心路被照得一清二楚。
她不高兴,这种情绪被安檐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想告诉你一句话。”安檐看着她的眼眸,缓慢道。
他靠得很近,凌青菀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什么?”凌青菀呼吸顿时屏住,反问。
“不是现在,是过段日子。”安檐说,他的手沿着她纤细的腰身,缓缓摩挲着。她的风氅绸缎凉滑,安檐的手顺畅上下游走。
明明穿着厚厚的冬衣,凌青菀仍是有种错觉,觉得他掌心的炙热,透过了她的衣衫,在她肌肤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她微微咬了下唇,在柔嫩的唇上留下了清晰的牙痕,这才问道:“为什么要等一段日子......”
凌青菀话音未落,安檐就低头吻住了她。
他的唇似乎炙热,将滚烫落在凌青菀的心间。她的手,紧紧攥住了他腰侧的风氅,将他的风氅捏得起了皱。
而后,他紧紧搂着她。
凌青菀依偎在他的怀里,沉默良久。她的心里,既凄惶无助,又甜蜜温暖。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她心头碰撞,令她有点闷闷发疼。
“......上次你跟我做冬衣,还没有做完,如今搁置在那里。什么时候继续帮我做?”安檐轻声问她。
“我明天去叫人拿来,正月十五之前,一定做好。”凌青菀道。
安檐嗯了声,然后又道:“我喜欢那个五瓣梅花,别忘了绣上。”
凌青菀就笑了。
“好。”她答应了。
安檐搂着她,一直到了待贤坊,这才松开了她。
凌青菀回到家里,母亲和大嫂已经出去了,大哥和四弟尚未回来,只有蕊娘在家。
“姐姐,有人送请帖给你。”蕊娘仰起脸望着她,两轮冰魄似的双眸,素辉清澈。
凌青菀摸了下她的脸,只觉得细腻凉滑,这才笑着拿过了请柬。
“哦,杜家的。”过年家里都有摆宴请客,请亲戚朋友们轮流赴宴,这是过年前商量好日子的。
杜家的宴席,定在正月初四。
杜夫人孙氏和世子夫人甄氏,邀请凌青菀、她母亲和她大嫂赴约。
“好了,计划通了。”凌青菀舒了口气。
她可以替甄氏的儿子治病了。
初四那天,就是正日子。
一切的安排,都那么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的波折。凌青菀派人去告诉石庭。
石庭送了好些成药给她。
那些成药,是《王氏医存》上的,世间找不到。石庭亲手制作的,效果极佳。
凌青菀仔细收起来。
***
第162章 觊觎
第162章觊觎
到了正月初四这天,凌青菀早早起床。
推开了小轩窗,一股子携了幽香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的腊梅全部盛绽,疏影横斜,浓香四溢。冰凉清冽的芬芳空气,冲淡了凌青菀浓浓的睡意。
“姑娘,今天要出门么?”丫鬟问凌青菀。
凌青菀点头:“嗯,把我的金钗和金镯子都拿出来......”
杜家的世子夫人甄氏,因为生得秾艳妩媚,格外喜欢金碧辉煌的饰品。
凌青菀去了几次,每次甄氏都是用金饰。那些黄金澄亮,在甄氏身上却没有半分庸俗之感,反而衬托得她雍容华贵,温婉端庄。
凌青菀就知道,甄氏偏爱黄金。
所以,凌青菀今天也要戴黄金去,投其所好,获得甄氏更多的好感。
凌青菀生得一副大气的面孔,故而她用金饰,也是能勉强撑得起来,虽然没有甄氏那么好看。
“是。”丫鬟回答,连忙去把凌青菀的首饰盒子寻了出来。
另一个丫鬟灵巧的双手,将凌青菀及腰的长发,层层叠就,堆成高髻。
发髻之上,一支云凤纹金簪,簪子头没入素雅的黑发里,泻出来的簪尾,金光熠熠。
一对明晃晃的金耳坠,也相应泛辉。
“姑娘,好了。”丫鬟说道。
几个人又连忙给凌青菀更衣。因为戴了了浓郁金色的首饰,丫鬟们给凌青菀就寻了套素淡的天水碧衣裙。
最后是件月白色镶金线的风氅。
打扮妥当,凌青菀起身,顾镜自揽:窈窕绰约,流光溢彩。富贵华丽。又不失端庄沉稳。
“就这样吧。”凌青菀很满意。
她觉得妥善。
等她梳洗打扮妥善之后,天际才缓缓泛白。冬天的日出比较晚,远处的树梢,轻影摇曳,暗红色的光泽渐渐转白,骄阳初升。
凌青菀先去了她母亲那边。
“你们姑嫂俩去杜家,行事要稳妥些。别叫人笑话你们不懂事。”景氏叮嘱凌青菀。
杜家的世子夫人甄氏。行事八面玲珑。她不仅仅给凌青菀下了请柬,也给景氏和陈七娘下了。
但是,今天景氏又家族里的其他宴席。走不开,只得歉意回绝,派凌青菀和陈七娘去。
“知道了,娘。”凌青菀应声道。
陈七娘穿了件银红色的长袄。月白色的福裙,倒也和凌青菀的衣裳颇为相配。
“您放心吧。娘。”陈七娘也说。她今天特意上了妆,娇艳柔媚,可是眼角微扬,自信又骄傲。比起凌青菀更有气势。
“娘,大嫂今天要把我比下去了。”凌青菀笑着打趣她嫂子。
景氏就瞠目道:“你何时比得过你嫂子呢?”
凌青菀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母亲。
陈七娘就哈哈大笑起来。景氏也跟着笑了。凌青菀绷不住,自己也笑。
姑嫂俩在景氏处用了早膳。就相携出门。
马车上,陈七娘问凌青菀:“菀儿,你最近这些日子,格外亲近杜家,可是有什么打算么?”
陈七娘敏感感觉凌青菀所有图谋。
凌青菀就笑了,道:“是有些打算的。大嫂可能不知道,杜家世子爷的夫人甄氏,和杨宰相的夫人乃是表姊妹。
旁人皆以为,她们私下里来往少,关系不亲密,杜永岐也没有因为杨宰相而当官。
所以,世人就不怎么把杜家和杨家联系到一起。其实,杨夫人很多私产,都是交给甄氏和杜永岐打理,她们俩关系最好。
杨府高门大户,咱们是攀不上了。所以,我想攀上甄氏,兴许以后还有机会,可趁机可以结交杨夫人。”
京里的望族都知道,甄氏和杨夫人是表姊妹。
但是,她们隔了两代,平常来往鲜少,连逢年过节的应酬也没有,所以众人以为她们俩不亲密。
就是因为这样,没什么人留意甄氏。
其实,甄氏是杨夫人的心腹,两人从小就是闺蜜,兴致相投。
杨夫人此人,将自己的胞姐逼死,取代了姐姐,嫁给了她姐夫,并非等闲之辈。
她背着杨宰相,受贿不少。那些钱财,她不放心交给身边的人打理,更不愿意被杨宰相发现,就全部交给了甄氏。
为了掩人耳目,甄氏就很少往宰相府去。
从前卢九娘的哥哥和杜永岐关系甚好,卢九娘都不知道杜永岐夫妻是杨夫人的心腹。
直到石庭告诉凌青菀。
“原来如此。”陈七娘听了凌青菀的话,笑道,“菀儿深谋远虑。既如此,今日且要让世子夫人记住你才是。”
世子夫人早已记住凌青菀。
甄氏等着凌青菀给她儿子救命呢。
“好。”凌青菀笑着回应陈七娘。
到了杜家,果然见珠围翠绕,高朋盈门。杜家也是功勋世族,亲戚朋友不少。哪怕没有杨夫人锦上添花,甄氏在京里的人脉也是颇为丰厚。
听说凌青菀来了,甄氏亲自迎接她。
这份殊荣,令人艳羡。
“是谁啊?”女眷们,可能没见过凌青菀,都不太认得她。
凌青菀平日里很少交际。
“不认识。温婉得体,又能让世子妃亲自迎接的,应该是高门女,怎么没见过呢?”有位夫人高傲的说。
她的意思是,京里的高门望族,她都有来往,故而认得。
旁边就有人不快,冷笑着嘲讽道:“这满京城,贵胄之家多了去,又不是家家都是暴发户。你没见过的,应该不少吧?”
之前说话的夫人,气个半死。
“那是晋国公府的姑娘。”有人见过凌青菀。
“哦,侍卫司都指挥使大人的未婚妻子。”
那就是安肃的儿媳妇。
众人了然,顿时议论纷纷。都夸凌青菀好看。
而凌青菀身边的陈七娘,同样引人注目。
“瞧见了吗,那是祁州陈家的姑娘。”
“祁州陈家不得了,他们去年靠粮食,赢得巨利,只怕要富可敌国了。”
“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整个西北今年的供粮,全是来自祁州陈氏。你想想这里头的利润......”
“哎哟。那真是富甲天下了!”
去年,陈七娘去陈家运了些粮食回来,就赚了大钱。而存粮无数的陈家。凭借着这暴利,一下子闻名天下,就连京师都听说了。
所有人都知道陈家赚了钱。
前天,陈七娘的父兄亲自到京城。上下打点一番,花了不少银子。
有钱无势。可能要任人宰割。所以,陈家花了不少心思,特别是安肃。
安肃也乐意成为陈家的后盾,所以收下了陈家的年礼。
这些议论。甄氏和陈七娘、凌青菀也听到了。
甄氏也趁机打量几眼陈七娘。
陈七娘眉梢微翘,风流姿态堆砌,温婉又妩媚。特别是她的眼眸。似点漆般,深邃明亮。
“这个陈七娘。没有半点商户女的轻浮,看上去颇有几分贵气。”甄氏心想。
她想着,就把凌青菀和陈七娘引到了宴席的花厅。
开席之后,程妈妈又找了凌青菀,让凌青菀去后院说话。
陈七娘顿时就明白:凌青菀到杜家,并非为了巴结甄氏,因为她已经得到了甄氏的器重。
“是有人生病吗?”陈七娘心想。
陈七娘知道凌青菀医术高超,虽然凌青菀从来不卖弄,陈七娘却不会轻视她的本事。
她心里想着,默默引了口酒。潋滟的西域葡萄酒,将陈七娘的双唇染得红润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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