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七边说边做醉酒眯眼的样子,讲的绘声绘色,霍一飞忍着笑听他编排。应七道,“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你进哥。我心里一沉就想糟了,拔腿想跑,两腿发软。还没醒酒嘛。他抓着我把我拖到盥洗室,开开水龙头按着我脑袋浇。我这鼻子耳朵给灌的嗡嗡直响,血都呛出来了。
我想我赶快讨饶吧,可嘴都张不开……”
这桩事近些,周进记得,可是仍然笑,“没有的事。”
应七咂嘴,“你就死不承认吧。”。霍一飞早笑的不行,忍笑道,“耀清哥不是说只要结了婚,进哥就不再管了么?”。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失言,待要掩饰也不及了。
应七笑说,“那要问你进哥了,到现在他还总想管我呢。”。一边起身舀了两勺八宝鸡胗南瓜汤。这道也是御菜,砂锅架在小火上闷着,这会儿火候正好。应七品了两口不错,招呼两人,“尝尝这汤!”
周进没应。这才抬眼看看霍一飞,“你有空在这儿听你七哥扯皮哈?你欠我那三十棍子棍子什么时候有工夫还?”
霍一飞只是装傻,“啊?”
应七拿筷子作势敲敲他头,笑道,“他问你什么时候到我那儿还那三十棍子。嗯?有工夫了没?”。霍一飞索性耍赖到底,“进哥,腿上还伤着没好呢。Willon说了,如果再挨打就要得败血症了。到时候赚再多钱也没有用,还不如早点回家歇着。不过年轻轻的总在家闲着也不是事儿,人要闲久了都会闲出病来。待着待着就变傻了,所以医生建议退休的老人家平时也出去做做临工什么的……”,越扯越远,早不知道扯到哪儿去了。
周进黑脸道,“得瑟的你!再贫嘴,现在就扒了裤子,当场趴这儿打了。”
霍一飞笑着讨饶,“进哥就饶我这一次罢。不是我成心逃罚,实在是伤还没好,真的受不住三十藤杖了。”
周进笑骂,“滚。别跟我说这没用的。如今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应七插口笑道,“周老板这您倒是客气了,你什么时候管不了他呀?不过他看你现在心情好,存心跟你耍赖。”。周进瞥他道,“你收声罢!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跟你这个上梁混在一起就学不了好。”
说笑这一阵,已经到下午三点半。周进看了看手表,推开椅子起身,“咱们出去罢。”。到这会儿关系要紧的堂主已经到了。霍一飞推开门,在前带路,三人从二楼的凌空楼阁往下走。从这儿看去,整间满汉楼装修富丽堂皇,通体紫檀木铺饰,飞梁雕栋,丹青水墨,珠润玉华,古香气中透着华贵。上下共九层,中间是直达九层的大厅,上面垂着一米余长的羊脂白玉灯。各个层间均以金砖铺地相连
周进站着,凭栏望了片刻。偌大的酒店豪华奢侈,金色耀目,福红融融,整个酒店尽是一片节日的欢喜之色。但这其乐融融的欢愉之下,掩藏是江湖风波暗涛汹涌。今天会在这里发生些怎样的事,谁都难以预料。方才在包间里闲谈说笑也不过是聊解这连日来的沉闷,缓一缓心神。霍一飞在前引路,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今天一切顺利,但心中仿佛也知道这难以实现。
大厅中人头攒动,不少人已经到了。小奇带人在楼下忙碌,酒店亦有雇佣专业的经理和招待。楚兆天楚堂主、邵雄堂主、袁豪文袁堂主都是同周进早年兄弟,多年来关系极近密的,因此特意早到,帮着维持场面。邵雄送来一尊雕玉翡翠千里马,一米来高,托黄金座,望来金碧辉煌。周进叫人当即摆在楼阁上,衬得整个大厅更加华贵。
周进笑道,“邵堂主真是有心,这尊雕马最近说也是早清的东西。我不太会看古董,可不是你在博物馆里弄出来的罢?”
邵雄道,“是李自成打进明宫掠出来的玩意儿,后来八国联军,流落到国外。一个朋友从英国带了回来。这也算国宝归国,是好事,是好事。政府也该奖励奖励咱啊!哈哈!”。几人哈哈一笑,坐了下来。袁堂主道,“进哥,今年中秋节早了点,天儿还有余温呢。不过早点也有早点的好处,天暖穿的少,是人是鬼看的清楚。”
袁堂主开门见山,便说到这件事,几人一时都静下来。周进微笑不语。楚兆天道,“那天在祠堂大家都说了话。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不敢轻易反的。大家也得掂量掂量这赵森,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而且这个人阴险的很,就算能跟他打江山,未必坐的了江山。”
周进沉道,“我倒盼想反的、能反的,全都早早反。大家明枪明剑,打出你死我活。这么算计心机勾心斗角,真是斗的我心累。”
邵雄笑道,“进哥,这么多年了,斗也斗惯了。人家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江湖就是恩怨啊。等改了朝换了代,咱们都躺成一把黄土,以后的人也还是这样斗。”
周进无奈的点点头,笑道,“是,是。”。邵雄几人道,“进哥你忙你的,都是自己兄弟,不用招呼我们。”。说话的工夫,外面来贺节的人已经纷纷赶到,来人愈来愈多,大厅明显喧嚣起来。周进点点头招呼他们自己坐,叫了手下来招待。这几位堂主早来也是为了帮忙维持场面,象征的坐了一会儿,便各自去帮忙。周进下楼时,楚兆天也随他一起,道,“这两天我在外面也留神停了停,赵森的确给秦堂主送过一百万。这是份礼,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不过他又送了一套别墅,是滨海的豪宅,少说有两三千万。赵森也看好了秦堂主是个要紧的筹码,极力想拉拢。听堂口的兄弟们说,秦堂主的堂口这几天倒消停,没听见有什么动静。”
周进停了停,转头望他。“当年唐老爷子在的时候,我跟秦堂主的确有过些矛盾。但是这么多年来,我敬他能力过人,主持堂口财势强盛;他也敬我待兄弟真心。过去那些琐事已经翻过去了。我跟姚堂主颇有不合,很多人都知道,谣传当年是我杀害姚堂主的也不只他一人。既然是谣言,我也没有什么避讳。”
楚兆天道,“同门兄弟,我背后嚼舌头应该进刑堂的。秦堂主这人向来眼高于顶,老实说,他对谁都不大瞧得起。他对进哥也许不太服帖,对赵森,也未必看得上眼。”
周进点头道,“我也这样料。那么现在里面这个人是谁呢?楚堂主,心里有没有数?”
楚兆天摇头。“这可当真难猜了。人心隔肚皮。”
第 205 章
两人走到这里止步,楚兆天道,“或许如进哥所愿,今天能看出个七七八八。”,刚说到这儿,程历同秦均寿二人先后到了。程历远远便抱拳笑了贺道,“进哥今天月圆人圆,兄弟们得进哥的招呼,总能聚在一块儿喝酒。咱们和记人旺鼎盛,心齐力共,社团昌盛繁荣,正在如日中天”。周进也握拳回了,程历上前揽了他,两人紧拥了一下,程历一边将礼品送上。周进接过了,拍拍程历的肩头示谢,回头跟楚兆天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刚跟楚堂主说起秦堂主,你们两人便到了。看来真是背后不能说人。”
秦均寿笑道,“说我什么?”
周进道,“我们在猜秦堂主今天有什么好东西。秦堂主向来擅长丹青水墨,好久没见你作画了。”
秦均寿哈哈大笑,递上一支手腕粗细,古铜质地沉甸甸的事物。约莫有一尺半长,打造并不起眼,甚至有些丑陋。看来里面是空心,还装有东西。楚兆天打开封口,将里面绢质的东西拿出来,果然是一幅画轴。周进撂在桌子上慢慢拉开来,那是一幅两米余长,半米多宽的长卷。桃花树下,灿烂园中,古人刘备、关羽、张飞举酒结义,对天盟誓,勾勒间栩栩如生,画的是《三国演义》里面桃园结义的典故,也是一幅水墨画中的经典。
周进缓缓合上,心中已有分寸。秦均寿画里有话,拿这幅结义图给他,映射数日前众人在祠堂前的盟誓。既已指天发誓,叩头为盟,一生一世的情谊永不会变。但桃园结义是戏文,这些堂主间却是实实在在的钱和利益的关系,□现实,恐怕毕竟和故事不同。
周进撂下这画儿。随即堂主鸿琨也到了。和记十位堂主到筵席前,已有九位到齐,所缺的只是欧阳白一堂而已。随后再来的多是外面的江湖朋友。H市历史久远,经济繁茂,多年流传下来的帮派不下数百余。虽然其中以和帮同外来的扈家势力最大,但其余帮派仍然各自发展。实力都不容小窥。在利益上,尽管同吃一块肥肉,肯定有所冲突,但各个帮派间也奉行联盟攻击。有共同利益的两个帮派便会做成朋友。当然,也可能因为利益的改变随时翻脸成不共戴天的仇敌。
以和记在江湖上的分量,大树好乘凉,自然有众多人来依附。另外也有一半是周进多年来交下的朋友。这些是从小打过架,也玩在一起过的人,少年朋友,感情往往历久。这样场合他们当然不能不到。霍一飞在招呼中还见到一个旧人:城北的谢老三,也带了一票兄弟匆匆忙忙的赶来。谢老三个子高瘦,一张布满青春痘疙瘩的脸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霍一飞同他做过几次生意。其中有一回周进在手上一次出了一亿元的货。因为迫于情势急需现钱。葛老挥暗下黑手,派了一队枪手来夺霍一飞带这批货,在街上枪战,打死好些人,险些将货夺去。那次谢老三也挨了一个枪子。不过事后,他还是看好周进的货源纯,品质好,又多次主动去找霍一飞合作。谢老三是个纯粹的“生意人”,眼里只有一个钱字,从那以后他对周进跟霍一飞一直甚是巴结。
霍一飞从背后拍了拍他。纵使人这么多,谢老三仍难改老习惯,下意识就去摸腰里的枪。混久了的老江湖往往都有这个毛病。他一边摸着一边才意识不对劲,回过头来,只见是霍一飞,立时喜上眉梢。“一飞老弟,哈哈,我好久不见你!”
霍一飞笑道,“谢三哥,这边坐。”
谢老三同他到楼上的桌前坐下来。霍一飞替他斟了茶水,谢老三连连客气。霍一飞微笑道,“谢三哥现在怎么样?我从去年出事后,一直都没在外面做事,也好久没去谢三哥的地面溜达了。”
谢老三叹气,“哪有那么好做。政府连番整顿,到处都翻的个乱七八糟。江湖这趟水算是彻底让他们搅和混了。生意做不了,兄弟们吃不上饭,那还不能到处惹事生非?我还想问问老弟什么时候能再有货出,谢老三我豁出命去,也得狠狠干一票。”
霍一飞道,“眼下上面看的紧,就算有货,也不敢轻易出啊。前一阵不是又抓了两批么?谢三哥也该小心一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上面也不能整顿一辈子。”
谢老三听他的口气却有松动的意思,心中一喜,道,“这倒也是。整到现在也够呛了,听说上面已经在大换血,好些主持禁毒的警方高层被陆续调离出去,不知道是真是假?”,试探着霍一飞口风。但霍一飞如何能被他试探出来,只是模棱两可的道,“我也盼望是真的。和记更有一堆人要养,再这么禁下去,大家吃不上饭都要造反了。进哥头疼,少不得我就要遭罪。”
谢老三见他不肯吐露口风,只得笑笑道,“周老板哪有头疼的时候,这是玩笑。不管怎么样,我算是预定下了,钱上我一定让你双倍满意。一飞老弟,你若有好的上家,不妨也帮我联系联系。”
霍一飞抬头望了望楼下,心道,眼下我这里就有不少好上家,就是不知道你驾驭不驾驭的住。刚才他同谢老三讲话的时候,已经看到那个叫做Ryic的缅甸人同小奇打过招呼,和几个人坐在楼下。Ryic和吴诚、基昌等人一样,从前都是OU的手下。现在OU过逝,吴诚被杀,阿秋不知所踪,从前OU手下的各路人物都四下散着。有一些在国内政府配合国际刑警的缉毒行动中被捕坐牢或枪毙,剩下都是比较精明和能干的,逃过这一劫。
起先霍一飞倒没想到这些人也会来,因为OU这帮人都已散,很多请柬也送不到。说起来,OU从前和周进亦是很要的朋友和生意伙伴,现在他人不在了,作为他的手下来出席这个场合也算应该。但霍一飞心里却明白,这些人来这里,都是为了寻找一个合作的机会。警方虽然逼的仍紧,但整个行动毕竟已经渐入尾声。他们显然也感觉的到,开始陆续冒出头来。
霍一飞远远望着他们,不禁想起阿秋。很久没有见过阿秋了,从他惊天动地的杀了吴诚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动静。霍一飞料想,他多半可能已经死了。在那么混乱的局势下他哪有能力能保护自己。想想还是十分的惋惜,阿秋本来是一个单纯无暇的孩子,只因为生错了家庭,被逼的痛苦不堪。他愈想摆脱,命运偏偏一次又一次把他席卷回来。霍一飞也想不到,原本以为轻轻助他一把就能帮他找回欢乐。不想也和阿秋一样料错了,谁都料不到后来的路竟然越偏越远。
霍一飞看见Ryic,但Ryic没看见霍一飞。霍一飞在楼上观察了他一行人许久,见他们行为举止,没有异常,应该不是怀恶意。Ryic不断四下张望,霍一飞知道他在找自己。他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但是知道缅甸这些人的毒品还是十分重要,或许来日重组市场,不能不需要,因此才过去打了招呼。
Ryic指了身边人给霍一飞介绍,“这位是Errdie;这位是商;这一位是JE;都是跟随OU老板的,不过是头一回见面。”
霍一飞道,“是”,挨个握了握手。坐下来,Ryic立刻卷着生硬的中国话道,“我们都是缅甸人,今天来凑这个热闹,霍先生不会赶我们走罢?”
这一句话既可看出Ryic的精明,他先将这话抬出来,便叫霍一飞很难出口为难他。霍一飞笑了笑,“客气什么,叫我一飞就是了。OU老板跟我们老大是多年的朋友,咱们也都该是兄弟。今天大家来捧场,我先替我们老大谢谢各位。”
Ryic见他没有逐客,也十分欢喜,“这是应该的!我们OU老板跟周先生真是多年交情。因为有心人在其中挑拨,才发生一点不快。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咱们还都是朋友。我们坐下来喝一杯酒!”说是共同喝一杯,但Ryic第一杯却敬了霍一飞。霍一飞推诿未受。论辈分上,Ryic等人相当于和记中应七的地位,总算是他的长辈。霍一飞回敬于他,一番客套,才又重新坐下。
霍一飞望了望几人道,“我跟你们阿秋少爷也是很好的朋友。我好久没见他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今天他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来?”
Ryic几人听他提起阿秋,面露尴尬之色,互相换了换眼色。Ryic道,“说实话,我们也很久没见秋少爷了。听说他回到缅甸了。应该和老太太住在一起。老太太晚年丧子,幸好有孙子相依为命。”
霍一飞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心想,阿秋多半真的已经死了。不知道最后落在他们谁的手里,也不知为何被弄死掉。可怜这个多愁善感的孩子,始终未来得及绽放他期望中的辉煌,就早早的夭折掉了。
那位叫做商的叹道,“秋少爷说起来也真很可怜。从前OU老板管得严苛,后来又遇人不淑,被吴诚那叛徒利用。这其中也有我们的过错,我们都不知道原来秋少爷是被吴诚挟持,只当秋少爷从小跟他亲近,倚重于他。几次找秋少爷出来吃饭,问起吴诚,秋少爷都说他很好。哪里想到原来是……。假如我们多照顾到秋少爷,后来局面也不会弄到那么混乱。”
霍一飞知道,他们几个人今天来,说到底还是为了出货的那些事。商口里说的是阿秋,话头却往这方向上引。虽然是往这个方向引,始终又没有直说。一时间摸不透他们究竟是什么打算。Ryic等人都是精于算计的商人,知道如何吊住对方的胃口。霍一飞熟知他们这种伎俩,虽然心中比他们恐怕是更加急切,却偏偏不接话头。
这回反是Ryic耐不住了。其实他们现在的处境比周进还要艰难的多。经过国际刑警和扫毒组织一番合力猛打,原先OU的这些人早已经被打的四下散落,彼此间又互不服气,冲突不止,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样同心同力。现在的他们就像是几个、或者十几个饿肚子的猎人,怀里揣着肥硕的兔子,却找不到能够烤成肉吃的那堆火。而旁边还有更加凶猛的野兽在亦步亦趋的虎视眈眈。如果再找不到那堆火的话,就算揣着再多的兔子也无用。他们不捱到饿死,也要被野兽吃掉。
Ryic实在坚持不住,先让了第一步,“总之是家门不幸,出了吴诚这样的祸害,不仅把OU老板的家业搅的四分五裂,还连累了整个H市的朋友,难得周老板深明大义,不怪罪。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吴诚到底也逃不了报应。他死了,可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是不是?”,他举起杯道,“我借花献佛,再敬一飞哥一杯,我Ryic同一飞哥,同周老板,永远都愿意做朋友。”
第 206 章
Errdie道,“一飞哥,阿秋少爷也很想念你。如果你有空的时候不妨到缅甸看看他,他总念叨和你一起玩儿的那时候。”。Errdie态度显然更甚,竟已出言邀请霍一飞到缅甸。
霍一飞笑道,“我倒是很想去缅甸逛逛。上次还是跟进哥去的,有两年了。现在警方看我看的紧,难得给我护照。等松松气,我一定去看他。还想去你们的菜园玩几天。”
菜园就是批量鸦片的种植地。霍一飞的回答已经很清楚。Ryic跟他的朋友互相望了望。如果霍一飞能够代表周进的决定的话,大家下一步就该开始谈彼此可以给的筹码。当然不是在这个筵席之上,这是一件大事,恐怕要双方坐下认真的谈一谈。Ryic全神贯注想这件事,一时竟顾不得再说话。静了几分钟,霍一飞接到一个电话,便欠身请他们慢坐,约回头找时间再聊。Ryic连道好说,表示他们自便。霍一飞留下侍应招呼,刚走出几步,迎面见小奇匆忙忙过来。
小奇抢了几步,附着霍一飞耳边低声道,“一飞哥,有点事。”。霍一飞快步跟他走到一边,小奇低声道,“一飞哥,进哥现在在哪屋?”
霍一飞望了望楼上,问他,“什么事?”,小奇道,“我担心有点不对劲,去接龚老爷子的车还没回来。时间也差不多了,万一来不及……你看要不要先通知进哥一声?”
霍一飞低道,“高警长、许部长、李部长他们都在楼上,进哥陪他们在里面说话,先不要去扰他了。多找几个人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是不是老爷子身体不舒服,还是有别的事情。”
正在说话,小奇的兄弟陈刀匆匆进来,叫道,“一飞哥,奇哥,打通善伟的电话了。原来刚才路上发生爆炸。善伟接着龚老头在车上,都没有事。不过好像炸死了人,警察把路封了。现在堵在南呷道,两边都是山,人进不去也出不来。”
小奇急道,“那你还不赶快派人去接!看看都几点了!哪家警局封的路?有没有认识的人?”
陈刀看来想要辩解,但看小奇那般脸色还是没敢说出来。迟疑道,“南呷道在南城,应该是南城的警署。我对那一片也不熟。我叫骏硕和阿烨过去了,不过说路堵得很死,恐怕会过不去。”
小奇眉毛已经竖立起来,看样就要一脚踢过去。霍一飞一把拉住他拽开几步,呵斥陈刀道,“封路也不是戒严,怎么就进不去?怎么时候了还在这儿犟嘴。你马上多派人过去,老爷子身体不好,万一有什么状态。能带出来最好,带不出来,马上给我电话。”
陈刀点头去了。小奇思虑道,“一飞哥,南城警署我倒有几个熟人,就不知道能不能靠的上,我过去问问?但是酒店这边……”。霍一飞心下极快的思忖,遇上封路塞车可以说是意外,也很可能另有内情,不料清事情的真实目的,根本无法迅速解决,很有可能还有后招等着他们。略忖片刻道,“打个电话去问问,先别过去。不过是塞车而已,没什么大事,这会儿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别人看不到你,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小奇点点头,勉强将脸色放轻松。霍一飞看他离的远了,回头招呼身后enny,低声吩咐他,“你去查查爆炸炸死的是什么人,什么人干的,看看警方怎么说。”
nny问道,“一飞哥你怀疑这事有诈?”
霍一飞锁眉,“没有诈最好。”。他紧蹙眉头,缓缓的向前踱步,低头想着整件事的前前后后。假如真有下文,要怎么样才能在最周全下应付下去?发愣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是接了电话出来的。连忙找到后厅,从后厅的行车通道才出了酒店,径直到酒店后面的停车场。
一辆黑色宾利早已停在这里。霍一飞加快几步迎上去,车里何部长开门下车,笑道,“找了半天的路,这边车场还真不好找。”
他戴了深色的太阳眼镜,显得宽阔的额角更加宽挺。霍一飞笑道,“想不到何先生今天真能抽出空来,好给我们面子。可多谢您了。”,带路道,“咱们这边走吧。前面都是些江湖朋友,恐怕何先生会麻烦。”。何部长只带了一个随从,大概是秘书之类,他出席这种江湖场合,自然不让多余人知道。何部长笑道,“我也好久就想和周老板见见,难得有今天的机会,周老板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