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飞伏在床上轻轻的颤抖,耸起的肩背上全都是汗,看起来更显得单薄,打破的臀上又皮肉模糊起来,累累的伤痕让人看了揪心。
周进心疼的咬了牙,打完又马上后悔,打的这样狠。冷静了一会儿,一手用力按住霍一飞的腰,扯起上衣垂在伤口上的部分,又找来纱布、药水,重复着晚上刚做过的动作。
本来有一些话想跟他说,这一折腾,也忘记了,也许是因为阿彤的意外,两个人情绪都很不稳定。周进一条条擦拭崩裂的伤口,慢慢火又从心里涌起来,最后拿纱布盖起伤处,剩下剪子重重拍在桌上。
“不愿意起来么,好,下来跪着!”
霍一飞满头冷汗,瑟缩着慢慢撑起来,跪到地上。坚硬的木地板隔着膝盖是很难说出来的痛
,慢慢的,冰凉的感觉从身下传上来。但罚跪这时候也许不算什么,相比之下,浑身的伤痛如虫子般无缝不入,丝合紧密的深入到骨髓深处。痛楚由不得霍一飞再去多想什么,努力支撑着,还是跪得摇摇晃晃。
跪到半宿愈发发烧起来,一下子就很严重,烧的迷迷糊糊,加上周身的伤痛,没有多久就昏迷在地上。周进伸手一碰,身子滚烫滚烫的,揽在怀里,软的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抱到床上躺下,又连夜给willon打了电话。
willon赶来,测了□温,打了一针。给周进说,可能是有些感染,荆刺自己都处理干净了,应该不要紧,不用太担心,但是一定要好好休息。
Willon看着周进脸上难言的疲惫,有些话想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在他想来,霍一飞一定是因为阿彤的死太难过了,病的厉害。周进只怕更难受,只是他从来这么忍着什么也不说。但是估计心情糟到极点,这个时候,他虽然不满周进对霍一飞这种暴戾的打法,也不再去言语挖苦他。
在willon的坚持下,给周进吃了点安神的药,没有多久,周进靠在沙发上微微打了会儿瞌睡。他也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疲惫的憔悴,不光是阿彤的意外,还有霍一飞这边,失踪数日的葛老辉忽然又有了动静,然而给他的第一个招呼,就是霍一飞和扈宇联手合作这件事的前前后后。
他手上那些东西并不是葛老辉拿来的,是应七从外面找来,但是外面已经隐隐听到动静了,要不应七也不会拿到这些东西。照片大部分周进并不信,霍一飞既然做了这事,是一定会小心不留证据的,照片拍的大部分内容也不过是他和扈宇在一起而已,不能算力证。但是那张票据周进能很肯定是真的。应七能拿到这些,只怕葛老辉手里还有更多。
周进并不睡的实,很快醒来,仍靠着沙发背,闭了眼,心中在想,葛老辉是怎么得到这些东西,霍一飞肯定露不出去,难道是从扈宇那拿来的?扈宇那小子看着吊儿郎当,其实非常的精明,他愿意跟霍一飞做这个事,也无碍乎是想借他打进和记的势力,现在目的还没有达到,他就把霍一飞卖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但是眼下都不及去想这些,葛老辉既然有这样的准备,只怕他就要趁着眼下这个乱,有所动静,甚至抢在阿彤安然入葬之前。好在有应七帮他张罗阿彤身后的事,不然真的□无术。
Willon在家照顾霍一飞,他只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天的下午就挣扎着下床。Wiilon连忙按住他,“不要,不要乱动,你伤得很重你知不知道?要好好休息!”
霍一飞说,我要去送嫂子。Willon摇头道,“你糊涂了,amanda(阿彤)要明天才出殡,amanda艰难的支撑了一辈子,她很辛苦的,现在去了天国,这是上帝的意思,她会幸福的,你不要太难过了。”
霍一飞轻轻苦笑一声,给他按着挣不脱,无奈的摇头。有的话没有办法跟wiilon说,霍一飞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进哥不会让他参加嫂子的葬礼,恐怕他很难去送嫂子最后一程。
第 132 章
霍一飞到底还是没有去,就算willon给他出去了,怕他也到不了地方。除了那天晚上,霍一飞也没再流过眼泪,吃过药,他就躺在床上,透过玻璃窗静静看着窗外。不远处的海滩,碧蓝的海浪一层一层冲刷着沙滩,重复着永远不变唰唰的声音。
傍晚的时候,快递员来敲门,捧进来一只硕大的纸盒子,打开包装,一股浓郁的郁金香香气先弥漫了整个屋子。这是霍一飞特意跑去荷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老花匠那里订来的那些Treasure,原来明天就是阿彤的生日,竟是这么快。
霍一飞捧在怀里,郁金香为了保持鲜气,还裹在薄薄泥土中,烟色的微带一些褶皱的花瓣窈袅盛开,雍容华贵,光艳照人,映得满屋辉煌,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Treasure,他也是头一次见。
Willon看的张大嘴巴,翘了拇指赞叹,“天,居然是Treasure!so beautifull!太漂亮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这个花。Treasure是有价难求,我在德国时,开车去荷兰买送老婆,结果都买不到。你竟然能弄到这么多!”
霍一飞折起盒盖,慢慢把盒子重包起来,交给willon 说,“willon哥,我能不能麻烦你,明天把这些花儿给嫂子带过去。”
Willon接在手里,心想,原来这些花儿是给阿彤的,想来倒是,这么珍稀的珍品怕普通人都难得一见,也只有阿彤这样的人儿才受的起。这得花多大气力能弄到,也只有阿彤,霍一飞才能去这么大心思。哪想到花来人去,倒成了讽刺。真像中国诗里说的那样,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想来不由让人黯然神伤。
当天晚上,周进果然把霍一飞叫到跟前。霍一飞无意的瞄一眼,只见他身边桌上,放着两张机票,还有一本护照。
周进端详了他,苍白的脸色还没有丝毫改变,仍然那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也许不仅仅是因为挨得他这顿打,和伤痛,还有不易愈合的心伤。拿起机票和护照说,“明天早上小奇送你去机场,你可以再找个人陪你,但不能是这里的人。出去避一阵,等这边没事了,我再叫你回来。”
霍一飞猜的没有错,但还是非常意外。
周进的口气不容置疑,“这时候让你走是折腾了点,但也是你自找的,受点罪你也活该。让那个…宏斌陪你去一阵罢,路上也好照顾,到德国willon朋友会来接。”
霍一飞听进哥这样的安排,显然已经妥当,说来让他去做,根本不容他说怎么样。顿了两秒后退两步,弯膝在地上郑重其事跪下,道,“一飞惹事,不会让进哥替我来扛,进哥从来都教我,男人做事要敢作敢当,如今有事我怎么能一走了之?何况明天嫂子殡礼,嫂子待我这一场,恩如父母,无论如何我要送嫂子最后一程。我对不起嫂子,也要在嫂子面前磕个头。”
周进低头看了他。霍一飞顶撞周进,下意识等着一巴掌抽来,不想过了许久,他却伸过手来,搀扶自己一把。
“起来罢。”周进竟显得温声,“你嫂子不会怪你,也不关你的事,这是意外,谁也料不到的,你不用耿耿于怀了。其实,你嫂子的病也根本没有好,做了这个手术,最多只能支撑两年,再就神仙也没办法了。她想回来过这最后两年。这都是命,对她也未尝不是解脱。这件事就别再想了。”
霍一飞一怔,倒是没想到嫂子的病并没有好。其实他本该早想到的,阿彤的病那么久都束手无策,哪里能说好就好。但是因为他盼望阿彤能好,心里下意识的排斥这些想法,一直本能的骗着自己一定要相信。
在周进这里,阿彤的事必须得放下了,不管他有多么伤心,难受的整宿心都紧抽的疼。就算是阿彤旧病未愈,但毕竟还有两年的时间让他们度过,而现在却是生死永隔了。但在周进面前还有太多事情逼着要做,男人拿得起,也得放得下,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但是放不下,
整日哭哭啼啼为情诉肠的男人,是无能担起这么大帮会事业的。
霍一飞也冷静下来,所有事情在心里草草过一遍,更加心意坚决,“我知道自己的事情,进哥是天大的回护让我走。可是进哥之前也说过,这件事一定要我拿出一个结果,现在闹到这么大,连嫂子都赔上了,我就这么放下,怎么能甘心?”
周进道,“就因为到这一步才让你走!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是什么事情!我说出去都嫌丢人。和扈宇也就算了,还有张明山…你和张明山是什么关系?!社团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回护你,回头祠堂上我说你没有这事儿,谁能信?”
霍一飞心里猛地一震,抬起头来,半晌颤道,“进哥…我和张…明山接触,只是为了葛老辉这件事…”
周进摆手打断他,“行了!你起来吧。”
提到张明山,对霍一飞和周进是最难以言及的尴尬,尤其是在这件事上。的确这件事上张明山起了不小作用,从霍一飞拿赌场的钱救他,虽然说是为了赌场,可是毕竟霍一飞和张明山的关系非比寻常。那晚闯进葛老辉家抢到的钱和证件,也是借助了张明山在政府部门的关系,才能换上霍一飞的名头,在葛老辉的证件上作假,否则日本人如此精明,他怎能轻易劫到那批货。
霍一飞说和张明山合作,纯粹是为了扳倒葛老辉,但在内心深处,会不会也有一丝温暖,在张明山毫不迟疑答应他冒险帮他做这件事的时候,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但如果真的没有一点其他,在周进提起来时,他该不会这样震动。
周进其实并没有说什么,但霍一飞少有的敏感,“…我知道这事是很难说清,但是我…真的没有…。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走了,这么多年,我没再见过他,我既然跟了进哥,就一生一世都是进哥的人,绝对不会有二心…”
周进一语说出,也觉得有点失言,他肯定不会怀疑霍一飞对自己的忠心。一想这话说的,怎么就像带着醋味似的,难不成是要跟张明山抢儿子不成?
他也不是有意要提起张明山,他安排霍一飞走,其实还不止是为了帮规,葛老辉还没现身,就打出这么有力的牌,周进估计他和扈宇、张明山那边人已经达成一致,这次要掐断葛老辉恐怕就得从根儿掐起。周进觉得自己可能小视了扈宇,这小子绝不简单,以后恐怕是比葛老辉更大的祸害,周进已经起了杀心。那张明山呢?周进让霍一飞走,也是不想让他难受,周进相信他让霍一飞去做什么,霍一飞一定能做,这个自信他还有。但是张明山毕竟是他生身父亲。
周进板脸道,“我抽你一巴掌!在那给我歪,这儿给你说事,少给我扯那没用的。你要是真听进哥的话,就听我安排,回去收拾你东西。
看霍一飞迟疑,又道,“时间不能改,你要有心送你嫂子,心意到了哪儿都一样,你嫂子照片就在这里,你就在这儿磕个头罢。”
言道于此,霍一飞也实在没有别的可说,只得按了周进吩咐,向阿彤的照片叩了一个头,咬了牙慢慢站起来。拿过机票和护照,粗略扫一眼,机票是明天早上5点,两张,从H市直飞德国。
当晚回家,匆忙收拾点随身的东西,说来似乎不怎么样,其实周进能放他走,已经是冒很大的违禁了,必须小心保密。霍一飞连夜又给廖宏斌打电话,让他收拾东西赶到自己家来。
阿彤入殓之后,葛老辉终于出现了。两个月人间蒸发,再出现的时候,葛老辉裹在一件深黑的外衣里,大衣领子立起来,遮的他那张瘦黄的脸更加削瘦,皱纹也好像更多了,感觉似乎又老了一轮。一回来葛老辉就张罗了帮会上下所有人,包括早已就不露面的元老到祠堂见面。
撞车撞折了腿,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好,走路要两个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见到周进,葛老辉还和从前往常一样,咧嘴笑了笑,客气的招呼,“老大。”。
似乎完全没有嫌隙,没有过去这两个月你死我活的争斗仇杀,葛老辉没有折货在霍一飞手上,毁掉数十年家业,霍一飞也没有对他下手;他也没有撞车,阿彤也没有出事。周进也微笑道,“你怎么样,腿不要紧了么?在家多休息。”
葛老辉道,“你关心啦,没事,大夫也说常活动些好。”说着看着周进,似乎想看透他,为什么今天霍一飞没在跟前。
两个手下扶着他,艰难的挪动着腿,在桌前坐下。偎在宽大的皮软椅里,葛老辉显得老态尽露,周进看他一眼,也推开正中间椅子,坐下。
嘁嘁喳喳的议论声低下去,无关的人早就退出去,房门从里面紧关。众位堂主多数是从葬礼下来,先是问起阿彤,安慰周进节哀顺变云云,周进一一谢了。葛老辉摇了下椅背,慢声开口。
“本来嫂子刚刚过世,进哥心情欠佳,这时候不应该烦劳进哥再来社团操心了,但是我思来想去,还是没办法。我的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今天我找大家来,是想把这件事好好说一说。”
所有人都坐直了,数十目光着落在葛老辉身上。应七看周进一眼,意思说,这是开始向你发难了。周进毫无表情,也不看他,沉铁般一丝也不动容。
葛老辉回手招呼一下他的手下,附耳低语,让他出去带些什么。道,“都说出来混,是一脚踩在监狱里,一脚踩着棺材里,我这一不小心,就差点踩进棺材。人的命脆啊,嫂子这么好的人,也说没就没了。亏我命大,差点搭上一条腿,换了条命。老了老了,胆子小了,比不了年轻人那么拼,这次是真的怕了。”
葛老辉的手下敲敲门,两人抬进来一只硕大的麻袋。葛老辉道,“我说什么都是空口无凭,这有个人我带来了,兄弟们听他说罢。”
第 133 章
只见麻袋扔在地的正中央,里面明显装着人,渗出血迹来。人在麻袋里拼命争扭,就地滚了两下,看上去甚是滑稽。但谁看着也没有丝毫笑意,人人怀里各揣一份心思,面对眼前这局面。
陈耀清站在周进身后,看到这个麻袋心里突突直跳,不知道葛老辉又要玩什么花样。最怕的就是会牵连到自自己。自从葛老辉出事以后,陈耀清格外的小心翼翼,周进也一次没有找过他,这种平静平静的异常,陈耀清觉得自己随时都要出事。
屋里静的出奇。应七一拍桌子,回头喝斥看门的手下,“什么人也不看清楚,就让带进来?!要是个条子,岂不把我们这儿都连窝端了!”
这话指桑骂槐,分明是说给葛老辉听。葛老辉死板板的脸丝毫不动,如同没有听到一样。两个负责看门的兄弟自认倒霉,低头唯诺认错,一个脑子灵,领会七哥的意思,抢了去解那麻袋封口。葛老辉按住,说,“且慢,我想问进哥一个人,霍一飞呢?”
葛老辉一双混黄的眼睛里,不易察觉的阴险,紧紧盯着周进。周进眼皮也没抬,“各位堂主在这儿说话,没有他能待的地方。”
葛老辉哈哈一笑,笑得干冷的没有丝毫笑意。“进哥真疼护霍一飞,还怕他站在这儿累着?进哥哪一次开会不把霍一飞带着,怎么偏偏就这一次没有?还是知道今天什么事,特意让他躲出去啊?”
屋里登时鸦雀无声起来,顿了顿,周进却呵呵一笑,“老葛是不是受伤没好的缘故,火气这么大,你招呼大家来,也没告诉我什么事,我怎么知道?”
葛老辉一时给他这句不疼不痒的话,噎得无语,脸色愈发阴森。挥手喝令手下,“把那解开!”他两个手下三下两下解开封口,剥开麻袋,斑斑的血迹先露出来。麻袋里露出一个人,脸上紫青高肿,鼻口流血,看不大清样子。仔细一看面孔却很陌生,这个人并没有人见过。
应七留意看一眼,见这人年纪不大,脸上头上给打的很夸张,血葫芦一样,但身上并没有什么伤。
这人挣扎着爬起来,两边的人一左一右,把他架起来。他努力的张张嘴,先吐出一口血,抬眼慢慢扫了屋里各人一遍,虚弱道,“别打我,别打我…我什么都说,问我什么我都说。”
周进问,“你是谁?”
“我叫… ”那人喘息了答,“我叫小W…”。
一语落地,只听一边武楠,赵森几个人轻轻“啊”了一声。小W就是那天扈宇撞葛老辉,被葛老辉扣在手里的那个,他哥哥小V曾经哭着求扈宇救人,但现在看似乎是没有救成。
赵森几个知道这个小W,他跟他哥哥小V是T市来的扈家大公子,扈宇手下的小兄弟,因为在扈宇手下十分得力,也算出头,他们听说过,但是没见过面。
周进也在心里“嗯…”了一声,就听小W说,“在T市我跟扈宇混的,后来一起到你们H市。扈宇在H市,本来是做白粉买卖,可是白粉不好做,市场都是周老板的天下,根本插不进来。
我们已经熬不住了,要不是碰上ou恰好死了,就收拾包回家了。”
小W断断续续说,“本来以为,OU一死,情势能有变化…谁知道,是有变,可惜没变到我们头上。前一阵,扈宇找到我们,找到我们,说,他跟你们一小哥,霍一飞,搭上了…霍一飞答应给扈宇搭线,条件是扈宇要帮他除一个心腹大患…就是葛老辉。”
陈耀清一旁听着颇有些诧异,没想到葛老辉说的并不是霍一飞抢他货的事,而是这一桩。
周进一手捏着茶匙,轻轻摇晃碧绿的茶叶,听小W的话,果然在他的意料之中。葛老辉还是不敢提自己走私车的事情,那批车里有他贪吞公司的钱。但他有敢来这个地方,也料到了只要自己不提,周进也无法去提这件事。当时霍一飞得到的钱,因为事是私下做的,也没有办法拿回公司,肯定在周进手里。周进掀出来的话,他第一包庇手下,第二自己也难逃贪吞的嫌疑,同样于事无补。
这老狐狸何其精明阴险,周进不得不刮目相看,要不是他早有打算,把霍一飞送出去,恐怕霍一飞今天就得折在这里。
“扈宇同意这条件,就叫我和我哥小V干活。开车撞是扈宇的主意,霍一飞让扈宇用枪,把握…扈宇怕万一出事,责任大,不肯。然后,然后就是这样。”小W边抬头看葛老辉一眼,“可惜,没干成。”
他说的话让所有人都放下手里东西,喝茶的撂下茶盏,全部注视了他。
有些人已经听过风声,有些人完全不知道,但事情牵扯到霍一飞,格外引人注目。这个叫小w的,一语惊人,说霍一飞和扈宇勾结,共同干了葛老辉,这样惊天的大事。说霍一飞干葛老辉,大家都相信。霍一飞和葛老辉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了,周进和葛老辉的仇怨更不是一天两天,当时Fsk和葛老辉合作的时候,葛老辉、姚顺一伙非常猖狂,后来姚顺被暗害,周进才胜了一筹,但是ou一死,葛老辉又扬起来。
大家心知肚明,姚顺的死就是周进干的,周进能杀姚顺,一样能杀葛老辉,说是霍一飞,说不定其实就是周进安排的。但若说霍一飞做这个事是和扈宇勾结,还许诺扈宇利益,多数人不能相信。霍一飞怎么样,在座的各位堂主基本上都是看他长大的,对他还算了解,霍一飞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就算是周进,大家觉得凭他的精明,也不至于为了铲除葛老辉,做这种事来落人口实。
虽然如此,但这时候事态未明,谁都不第一个表态。
小V最后说,“扈宇和霍一飞商定的,他们之间过户的支票,有一部分,还有扈宇让我做事给的钱,存据都在我电脑里,你们可以去看。”
不愧是铁证如山。
葛老辉道,“各位都听了?我当时听的也吓一跳,如果不是小V大家都知道他是扈宇的人,还以为我编瞎话呢罢。换了进哥,差点给撞死,听到这些话,不知道进哥怎么想?!”
他手下不像葛老辉沉得住气,跳起来红着眼吼,“还有容强哥呢!容强哥就是死在霍一飞手上!这仇我非报不可!”
应七断喝,“你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给我出去!”。
这情形下周进若是去和葛老辉争辩理论,当在叔辈元老面前,就跌了龙头大哥的身份风范,二来不让下面人说话,也不合规矩。应七抢了他的话,道,“葛堂主这种事应该来问我吧,真当我是摆设?叫个小的在这里叫嚣?!”
葛老辉转头低喝了一声,另一个人拉住那乱说话的,推推攒攒带出去。应七站起身,让两个人上前接过小V,扶着他找一张椅子坐下。
应七看了看小V,手撑桌边,接过话道,“葛堂主你也别这么急,是非曲直也好,什么也好,总有断明的地方。只要和记还在一天,谁也不能欺负了谁,谁也不会没处说理。”
葛老辉双手一摊,“那就听七哥主持公道了。”
应七淡然说,“有各位叔父在,轮不到应七说什么话,应七我插句嘴,请你们别介意。帮里规矩不是我订的,是祖上传下来的,进了同门就是兄弟,兄弟间第一忌自相残杀。嘴上谁都这么说,背地里往死的打,只要不打到我刑堂上来,我也都看不到。”
这话不只是点了葛老辉,所有身上有事的,陈耀清,赵森,甚至武楠等人,谁在背后没有你死我活的打过?都在心里寻思寻思。应七道,“现在是需要打到祠堂上来了,当在各堂主和叔父的面,我也想问问葛堂主。周二晚上在蔻档闹事,砍霍一飞,砍死嫂子的那些人,和葛堂主什么关系?这件事本该进哥问你,我多嘴问一句,葛堂主打算这件事怎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