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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珍先生请她去做什么?”
这位李先生隔日便来为他复诊,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能等隔日见面再说的?
小海觑觑周寒脸色,小心回道:
“长寿姑娘说,李涵珍先生那日为您开刀之后,便一直赞少夫人胆大心细手稳。他这次是请少夫人过去给他帮手,为人开刀的。”
“……”
周寒听了,只得按捺下心情,老老实实叫周管家和小海服侍着。直到快中午时分,方青梅才一脸倦色进来书房,进门先问周寒:
“今日应该也没有发热吧?”
“没有。疼的也比昨天强了不少。”周寒看她在塌前坐下,一边吩咐小海倒茶,一边轻声责备,“这两天分明累得厉害,还出门去折腾这一趟做什么?”
“李先生大徒弟家中亲人过世所以走不开。他请我帮忙,我怎么能推辞?”方青梅笑道,“再说能帮到那些伤患,我心里也高兴的很。我身子骨结实,昨晚饱饱睡了一觉,今日便歇过来了,不碍事。”
自此周寒便一直在家静养,李涵珍隔几日便来复诊。多亏方青梅等人照顾周到细致,也是周寒年纪轻身体底子好,一个月过去李涵珍再复诊时,点头道周寒腿伤夹板已经可以去掉:
“周公子的腿愈合的很好。只是眼下仍不宜起身,骨头尚未长的牢靠。再将养个月,就可下地试着走路了。”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方青梅登时一阵欢呼,过后仍不忘请教李涵珍:
“李先生,到时候下地,是否要先拄拐走一阵子?”
“是。”李涵珍点头,“断骨处还不能太用力,先用拐带一阵子,三个月后就可弃拐走路了。”
方青梅认真板着指头数着日子:
“一个月拆夹板,两个月弃拐行走。不过李先生,上次那位少年,怎么倒是半个多月就拆掉夹板了?”
李涵珍道:
“他不过十五六岁,骨头自然比成人长的要快,愈合的也快。周公子这也算是年轻人了。去年我曾为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开刀,两月才堪堪可以拆掉夹板。”
周寒听着两人对话,刚开始还没觉出什么,越听越觉得二人一问一答,倒有些向老师学生一样,不由得开口打趣:
“都说久病成良医,你倒是借着我这场病,变成了半个大夫了。”
方青梅看他一眼,笑道:
“等我送走李先生,回头再跟你细说。”
等李涵珍离开,方青梅又为周寒仔细量了尺寸,交代何管家去找木工做拐架,然后才笑笑的坐到周寒身边:
“周渐梅。”
周寒挑眉看着她:
“到底是什么大事,要这样郑重其事的?”
方青梅先从袖中摸出一叠银票,轻轻放在旁边桌上:
“这是八万两银子。”
周寒脸上笑容登时僵住。
方青梅看着他,语气恳切:
“你假借我的名义给了母亲八万两银票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母亲赔给我的嫁妆,也正是□□万这个数,那日她要把银票还给我,被我逼着收下了。本想早些还给你,只是之前用了一些,一时凑不齐全。前阵子我托陈方大哥将杭州那边的庄子转卖了一处,昨日才收到银子。这些银票正好是八万两,你务必要收下。”
☆、第52章 青梅欲从医
“我虽给了陈夫人八万两,但是其中还有一万,是你前两次给我的。”周寒道,“你要还也该还七万两才是。”
“你为了疏通关系,还曾给陈颂大人送过一块金镇纸,”方青梅低声道,“陈方大哥也告诉过我了。”
周寒轻叹一声:
“看你这样子,是非得要认真跟我算的清清楚楚了。”
他瞄了眼桌上银票,敛下心中失落,又对方青梅道:
“陈凤章的亲事既然定下来,娶韩家小姐是一定了。你已经把我休了,如今还瞒着陈大人陈夫人。现在连傍身的资财也都散了出去。方大小姐,如今陈家你不能靠,周家你又不愿来,身边又无长物。你告诉我,将来是不是打算喝西北风过活去?”
方青梅认真说道:
“这阵子我已经想好了。周渐梅,我决定将来跟着李涵珍先生去行医。”
“……”
周寒听了顿时愣住。
近来李涵珍大徒弟因为守孝不能出门,方青梅打第一回被请去帮忙之后,便开了头,隔三差五便被李涵珍请过去,一个月来没有十回,也有四五回了。起初他颇为不满,方青梅每次都累得神色倦怠,有时甚至浑身血腥气的回来。但是方青梅自己乐意去,又说是为了多看看学学方便照顾他,他也就勉强没说什么,放任着她去了。
可是现在,听方青梅说的意思,是想将来去行医谋生?
他忍了忍,仍是不动声色:
“方青梅,你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家吧?就算你想要做个大夫,只怕旁人也未必信得过你。更何况你一个姑娘家天天对着那些血肉模糊,就算你不心疼自己,难道将来你的夫君就不会心疼你吗?”
且不提挣多少银子是否能糊口的问题。行医谋生,若是像普通的大夫,平时坐着诊诊脉开开方子也就罢了;现如今跟着李涵珍,可是天天在别人身上动刀动针,天天对着一滩血肉模糊,有时候病患若达不到预期治疗效果,难保不会惹一身麻烦来。
更何况给人开刀的活计,每次虽短短半个时辰,却极其耗费心神眼力,一回折腾下来比真刀实枪的打仗还要紧张。这个月以来,周寒看她为自己如此辛劳,又跑来跑去为人操劳,心里早已十分不舍,谁知她却倒十分舍得折腾自己!
方青梅没听出周寒语气中的异样,朗声笑道: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将来再嫁人什么的,我现在想都不想这回事了。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对,女子行医确实多有不便,我这几回出去,也都是穿着男装的。不过李先生说,其实有许多妇人摔伤了骨头也想开刀医治的,无奈碍于男女之防不便于找他治病。李先生很赞赏我的想法,说我若能从他学医,将来或者可以专门设一家医局为女子治伤,成为第一个可以为人开刀的女大夫。李先生说,说不定我将来还会名留青史呢,‘一代女医方青梅’,哈哈哈!”
又是李先生说。
周寒一时忍不住,轻轻冷笑一声,道:
“我虽然早知道这位李先生能说,却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能说。”
这大半年他辛辛苦苦忍着熬着,本以为终于快熬到头了,谁知这位李先生说来说去,三言两语几句话,就把他快到手的老婆拐跑了。他明明知道方青梅是嫁了人的,却还怂恿鼓动她出门行医,自立门户,这位李先生是好样的,真是不知他是何居心。
周寒虽知道自己在迁怒于人,可是此时实在对那位李先生兴不起什么好感,耐着性子对方青梅道:
“我倒觉的这事先不着急决定,你再仔细想想看。如今凤章兄亲事繁琐,陈夫人病体未有起色,我的腿暂且也需人照顾,事事处处都要你来费心劳神。李先生那里,你不妨先搁一搁,等诸事平稳,再从长计议。”
方青梅听了点头:
“这个自然,李先生也是这么说的,叫我回来跟你商量清楚再做打算——不过他也不知道咱们和离的事。我都想好了,等陈凤章成亲了,你的腿痊愈,母亲也好了,明年春夏时间合适,我就随徐扬回西北一趟祭拜父亲,顺便见见小时候的朋友们。等从西北回来,找个机会跟父母亲把我们的事说开。然后,我就正式拜李先生为师。”
她起身移到塌上坐下,一边自然而然用从李涵珍那里学来的穴位指法,为周寒按压着僵硬的小腿,一边笑眯眯道:
“周二公子——到时候说不定我就得称呼您为周大人了?现在我可是还得好好巴结着您老。周家财大气粗,到时我若学成,说不定还得找你借银子置办家当开设医局。人家都说贵人多忘事,好歹我也做过几天你们周家的少夫人,您老到时候可千万别装作不认识我才好。”
“我不怕你借钱,就怕你不要我的钱。”周寒边说着看看放在桌上的一叠银票,半真半假笑道,“我也不担心自己不认你这位‘少夫人’,我只怕到时候,方大小姐你不肯认我这个‘夫君’。”
转眼已快到陈凤章成亲的日子。
陈禀于家事上不怎么明白,陈夫人病体难支,也只能在大面上帮着筹划安排一下;陈策忙于新宅院那边,这边一应琐事,几乎都是方青梅与周管家在操持着。白天与周管家忙一天,下午她再到周寒这边,亲手为他换药包扎伤口。这日换完药,方青梅将伤口为他包扎好,十分满意的打量打量自己用纱布打的结,不由得开始自吹自擂:
“我果然是进步神速,连挽结都挽的这么熟练了,难怪李先生总是夸奖我心灵手巧!哈哈哈!”
周寒见她面上略带倦色,心中不忍:
“周管家十分擅长操持这些红白喜事,把事情交给他,你就不必太费心了。何必事事都要自己跑在前头?”
方青梅呵呵笑着:
“毕竟是我的兄长成亲。一味叫周管家帮忙操持,说不过去。说不定这会他老人家就在腹诽,笑你怕老婆,什么事都要为我娘家做。”
周寒忍不住笑:
“周二叔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玩笑话嘛。”方青梅笑道,顿了顿,又微微垂眼,“陈凤章一直对我比亲妹妹还好……如今他要成家立业,我也不能为他做什么,也只能趁这时候多替他做些事。希望他和韩家小姐顺顺利利的成亲,将来日子也过得开开心心的。这样父母亲也安心,我也放心了。”
说起韩家小姐,她忍不住又跟周寒议论起来:
“真是人红是非多。京城人人都知道韩家小姐,可是见过的却寥寥。现在我觉得,从前那些说她的话,恐怕大半都是谣言。今日收到韩家那边送过来的一套新鞋新衣,按规矩,该是韩家小姐亲手做给陈凤章的。我和母亲捧着看了半天,那件袍子上袖口领口绣着祥云图案,针脚细密整齐,一看就是费了许多心思的。母亲说那绣工剪裁都是上好的手艺,那位韩家小姐一定是极心灵手巧的。反正我看着是比我强多了。”
周寒听了,心思便立刻到了别处:
“那么当时我们成亲,你也该为我做过衣服的吧,为何我没有见到过?”
“你哪能见呢?”方青梅嬉笑道,“衣裳送来的时候,周二公子想必还在扬州陪着令姑娘花前月下呢。”
“令晚秋姑娘的事……”周寒脸上微笑不由得僵了僵,顿了顿,道,“算了。空口白话恐怕你也不肯信。过阵子回扬州,我再跟你整治清楚。”
“别啦别啦,才子佳人的故事我才不耐烦听,”方青梅笑,“我只爱听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刘关张三英战吕布,诸葛亮三气周郎。我只等着什么时候你跟令姑娘也唱一出‘令晚秋三打周郎’,再请我来看!哈哈哈!”
“你不用等。”周寒看她毫不以为意的表情,忍不住冷哼一声,“等不到那一天,我已经被‘方青梅三气周郎’给气死了。”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是陈策成亲前一日。
当天晌午福王府世子赵坚、二公子赵睿与陈策作陪,韩家小姐的五位兄长一起出马,在韩家席开百桌,待客韩家各路亲戚朋友。方青梅与陈夫人由周管家陪着,亲自去了新宅一趟,将次日成亲诸事安排妥当。待回到周家别院,天色将黒,却仍不见陈策回来。方青梅从听雨轩回到书房为周寒换好了药,又开始按压小腿,正忙碌着,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随即赵睿的声音便传来:
“二表哥,你也忒不仗义——”
待看到屋内情形,浑身酒气的赵睿便愣在当地:
“你的腿——二表哥,这又是怎么了?”
周寒笑着坐起身,先转头看看方青梅:
“看样子阿睿又喝了不少。青梅,你去喊小海沏茶来。”
方青梅喊人的功夫,周寒三言两语向赵睿说清楚了开刀断骨治腿的事。赵睿听的目瞪口呆,不由得感叹:
“二表哥,我敬你是条汉子,这样的罪也能受了。难怪伯父总说你是能做大事的人,我今天是心服口服了。”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周寒抽抽鼻子,“今日韩家宴请如何,你怎么灌了这么些酒?”
说到这里,赵睿一下兴奋起来。正巧方青梅回屋来,他一下跳到方青梅身边,笑着邀功道:
“二表嫂,你是不是得好好地谢我一谢?今天我们可给你娘家长了面子了!”
方青梅听得一头雾水:
“怎么?”
赵睿便绘声绘色说起来:
“今日我和大哥陪着陈大哥去了韩家。谁知韩家小姐五个兄长一起上阵,喝着喝着,竟开始灌陈大哥喝起酒来!我和大哥一看势头不对,便撸撸袖子也下了手,开始跟他们拼酒。还没喝完正好徐扬带着徐飞也去了!这下可热闹了!”
赵睿激动的一拍桌子:
“他韩家虽然是有个大将军!但五个韩少爷只有三个从军的还能看得过去,另两个文绉绉的酒量根本不够用。我们这边除了大哥和陈大哥稍微斯文些,偏偏他两个酒量最大!徐扬和徐飞还有我在酒桌上也是身经百战的!”
他又拍了拍桌子,一副旗开得胜的样子:
“他们兄弟五个不是要试探陈大哥酒量吗?哼哼,咱们就给他来个有来无回!最后让我们给灌趴下四个!”
“……”
周寒和方青梅一时听得无语。
好好一场宴席,为何被他们搞成了拼酒大会?
赵睿看看他两个脸色,哈哈笑了起来:
“你们放心吧,有大哥在呢,他有分寸!大哥说了,韩家这帮兄弟都是吃硬不吃软的脾气,头一次把他们喝服了,将来才不会目中无人。否则还让他们觉得陈大哥好欺负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这一更哈。
还有你们在评论里排数字的真是够了……表扬一下你们数数数的好吧^_^
☆、第53章 韩将军夜访
周寒听完也多少心中有数,韩家五位长兄这是试探未来的妹夫呢,也可以说是想要先给陈策这位未来妹夫一个下马威的意思。以赵坚护短的脾气,怎么会让陈策这位“表弟的大舅子”吃了亏?所以打了个头阵,撸袖子就把韩家五位兄长给收拾了。
那边方青梅可不在意这些,忧心忡忡逮住赵睿问道:
“这么说陈凤章也喝大了?这可怎么好,明天得折腾一整天,今晚歇不好明天可不得累死?我可是经历过,成亲是个力气活!”
她知道陈策酒量大,但是陈策性格克制,鲜少跟人在酒桌上置气,连日来又早出晚归十十分辛苦,这一折腾不知道身体受不受得了。
赵睿笑道:
“表嫂放心吧,陈大哥是重点保护对象,我们四个人一直都替他挡着呢。刚才我把他送回听雨苑的书房了。我看他没走形,估计也就是个六七成醉吧,明天肯定耽误不了正事。”
方青梅便有些坐立不安,左思右想,看看周寒:
“陈凤章我知道,醉死也不走形,面上看不出来。以他的脾气,怕长辈担心,估计也不会让父母亲看出来。我有点不放心……要不等会我过去看看吧?”
周寒抬头,丹凤眼眼角微微一扬,凉凉看了方青梅一眼,没做声。
正好这时候小海从外头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
“少爷,该喝药了。”
周寒“嗯”一声,然后开口唤道:
“小海。”
小海“哎”一声,停住往外走的脚步。周寒抬头,不紧不慢吩咐道:
“舅爷今晚在韩家喝多了。你让何管家带两个手脚稳重的丫头,弄些醒酒的热汤,今晚过去守着照顾一下。千万别误了明天的好时辰。”
想了想又道:
“别忘了给西厢房也送一碗。让表少爷今晚歇到西厢房吧。”
又回头看看赵睿:
“阿睿,今晚你就在这边住下吧。凤章兄说明天有徐扬徐飞跟着去接亲,你也一起跟着,壮壮声势。这种事不怕人多,热闹才好。”
“我也正是这么打算的。”赵睿笑道,“大哥今晚还说呢,要不是他已经成了亲,他也想跟着。咱们家好久没有这么热热闹闹办过喜事了。上次你和表嫂成亲的时候弄得冷冷清清的,也没敢闹。”
这话一出,周寒和方青梅面面相觑,顿时都不做声。
赵睿顿时自悔失言。明知道两人有那么不太和睦的一茬,自己这脑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他讪讪笑了一声,便立刻起身告辞:
“那什么,二表哥,我先回去睡了。明天卯时得起身,要不起不来。”
周寒点点头:
“早些去歇着吧。”
等赵睿出去了,周寒看看方青梅,然后从塌上的木几上端起汤药,一边喝药,似漫不经心的抬眼看看方青梅,说道:
“凤章兄那边有何管家照料着,你就不必太担心了。凤章兄若喝多了,换衣脱靴,你力气小搀不动扶不起,不如叫何管家去伺候着来的方便。”
方青梅在桌旁坐下,想了想便跟着点头:
“说的也是……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周寒顿了顿,将手里空了的药碗递给她:
“不知是不是近来变天的缘故,下午腿酸胀的厉害。小海他们粗手粗脚的总是碰着刀口,不如辛苦你这个‘准大夫’,今晚上给我好好按按。”
方青梅一听,顿时如临大敌的站起身:
“酸胀?怎么会酸胀呢?李先生没说会出现酸胀的情况啊,要不要让他们把李先生请过来再看看?”
边说着,就掀起周寒长衫,要去拆他腿上才包好的纱布:
“我看看伤口。下午换药的时候看着没有红肿啊,不会是刀口里头化脓了吧?”
周寒按住腿伤包好的纱布,轻声笑道:
“你这冒失的样子。应该不是化脓,压着刀口周围没觉得疼。是膝盖下头的位置有些胀,许是歇午觉的时候忘了盖着,受了凉吧。”
方青梅不疑有他,这才松口气:
“不是化脓就好。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啊,这都快深秋了,午觉不盖被子多容易着凉。李先生说了,这个时候可千万得小心着不能受凉或者着了风寒,不然容易留下病根的。往后我不在这看着的时候,得让小海多留个心。”
边说着拖了凳子在塌前坐下,熟练的为周寒按起腿来。
方青梅从书房走的时候已经不早。
她做事一向认真,按着李涵珍教给她的疏通筋脉的指法,认认真真将一整套做了两遍才肯停手。方青梅自幼习过武,手臂手指虽看着纤细瘦长,力气却不小。
周寒看她累得额头沁汗,一面因为哄骗了她心中暗暗歉疚,一面又因为她担心自己而暗暗高兴。近来方青梅两头忙碌,可是陈策婚事在即事情繁杂,还是在听雨苑那边呆的时间久些,难免周寒这里就受了冷落。今晚能哄得方青梅在书房里多呆一会,他也不想她早早离开,直到二更将尽,才终于舍得放人。
等方青梅走了,小海便来伺候他更衣洗漱。周寒一边擦着脸,一边问道:
“舅爷那边没事吧,可醉的厉害?”
“少爷放心吧。我那会跟着何管家过去看了一趟,舅爷酒意是有几分,神思还是十分清明,肯定误不了明天的正事。”
周寒点了点头,也放了心。想了想又吩咐道:
“明日周管家跟着去迎亲,你也跟着去吧。这种事不怕得力的人手多,我这边叫少夫人来顾着就好。”
小海答应着,小心翼翼扶着周寒躺下,然后熄灯便出去了。周寒因为腿伤的缘故晚上不敢翻身,一个多月来也习惯了浅眠,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听到外头小海急急的敲门声,便立刻醒了过来:
“什么事?”
小海推门进来,先利索点起蜡烛,扶着周寒坐起身,然后道:
“少爷,韩大将军来了。”
周寒一时还没醒过神:
“韩大将军?哪个韩大将军?”
“就是舅爷的岳父啊,韩小姐的父亲,大将军韩靖。”小海道,“门房说听到敲门的,隔着门问了一声,对方说是找舅爷的。门房便开了门,然后去请周管家,周管家前两天不是跟着舅爷去过韩家商量事吗,一看就认出来的是韩大将军和韩家大公子了。”
周寒看看外头天色:
“什么时辰了?”
“三更刚过。再过两个时辰就该去迎亲了。这韩大将军这时候来找舅爷——”
“韩大将军和谁来的?”
“就韩大将军和韩大公子。”
“没有别人了?”
“没有了。连个随从都没带,两人骑马来的。”
“说是来找舅爷的?”
“对。指着名说有要紧的事找舅爷商量。周管家已经领着人去正厅了,悄悄的跟我说肯定是有大事,来让我问您一声怎么办?”
周寒略一沉吟,便吩咐道:
“你亲自去听雨苑,悄悄的把舅爷喊起来去见客。让他一人去即可。手脚利索安稳些,不要惊动旁人,更不能惊动了陈大人和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