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汪国江的为人,叶扬升颇为清楚,知道江陵出了这么一起仗势欺人的事件,尤其受害的还是一群底层老百姓,估摸着这趟去王家村,也是做着一些安抚的工作。
但真正让叶扬升忧心忡忡的,莫过于昨天傍晚发生在江陵河坝的恶性事件。
“什么?尚舒要到王家村当村干部?你也混了个挂名的职务?”
来到清岩会所,叶扬升并不急于会见汪国江,反而是拉着叶钧打听一下信息,起码待会与汪国江见了面,不至于弄得束手束脚。
“恩,这是汪书记的安排,毕竟王家村一直都是孟村长独立支撑,村委办公室更是天天关着,根本就没有公务员愿意到那地方积攒阅历。”叶钧笑了笑,“估摸着这是王家村这些年经常上访的原因,被外界误解为魔障,真到了那地方做官,很可能这辈子的仕途前程都要毁于一旦。”
叶扬升沉吟一会,多少也清楚了汪国江的心意,“这么说,汪书记是打算借用你在外界的影响力,让这些谣言不攻自破?”
叶钧点头应是,但叶扬升却有些疑惑起来,“但这跟尚舒有关系吗?”
“爸,这您就不懂了,表哥这些年一直游手好闲,在南唐市更是混世魔王一样招惹是非。前阵子在南唐,有一次偷偷瞧见外公唉声叹气,估摸着也是恨铁不成钢,担心董家就此没落下去。”叶钧说完后,偷偷注意了一下叶扬升的情绪变化,毕竟丈人一直看不起女婿,这在上南省,只要能接触这个层面的,基本都一清二楚。
不过,发现叶扬升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之色,相反,还有着一股担忧,叶钧立刻就猜到叶扬升的心意,“所以,不管是为了表哥的前程着想,还是为了让外公心安,我都决定让表哥到官场里试一试。”
“这我就不懂了,尚舒他愿意吗?他性子这么野,肯安心待在农村里面工作?”叶扬升皱了皱眉,“若是尚舒真有这心,也该安排好一点的工作吧?”
“爸,您也清楚表哥性子野,其他地方不好说,但我觉得,王家村绝对是表哥最佳的去处。”叶钧高深莫测笑了笑,一板一眼数着手指,“第一,王家村这些年没少受人白眼,或许传出我挂名王家村村干部后,外界可能会有所改观,可依然会有一些刺头,刁难王家村。但有表哥在,王家村肯定就能挺直腰杆子讨要本该拥有的合法权益。而这种事,表哥也最是喜欢。第二,从浅入深,从底层做起,这也是外公最希望,并时常隐喻的心性打磨。而且,就算表哥受不住拘束,选择不干了,这一个村干部的职务撤掉,也不需要那么麻烦,起码外公脸面上过得去。”
“不错,你这些想法非常正确。”叶扬升难得的夸了句。
“对了,汪书记也曾打听过关于江陵河坝的问题,所以,爸,到时候您跟汪书记见了面,也可简略提一下,倒是不用过多阐述。”
“哦?”叶扬升露出惊讶之色,“汪书记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有什么想法没有?”
毕竟在此之前,也只有叶钧与胡有财真正接触过汪国江,自然能揣摩出汪国江一言一行的真实想法。对于这个儿子,叶扬升早已不用看小孩子的目光对待。
“说不准,起初,汪书记有些义愤填膺,甚至还打算拔出这些肆意损坏国家财物的毒瘤。”叶钧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可是,当汪书记听说幕后指使者的身份后,却渐渐淡去了这些话题。坦白说,我并不相信汪书记是遗忘了,更像是在逃避。”
“逃避?”叶扬升刚刚皱起的眉梢忽然彻底拧在一起,“等等,你刚才说,幕后指使者?你知道是谁?”
“恩,爸,其实我早就该跟你说了。”叶钧并不打算欺瞒下去,说出来,兴许叶扬升还会有所防范。对于孙凌的性子与为人处事的手法,叶钧并不放心,“前些天,我在王家村遇到一个人,他是小敏的弟弟,他告诉我,有一个叫孙凌的男人,已经到了江陵市,打算报复一下逼死张嵩的真凶。”
“什么叫逼死?这张嵩是自己撞墙死的。”尽管叶扬升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还是暂时选择过滤掉这心底的疑窦,“孙凌?他是谁?还有,小敏的弟弟?这小敏是谁?等等,难道是跟尚舒认识的那个女孩子?”
见叶钧点头应是,叶扬升脸上露出些许暧昧,似乎脑子里在盘算着能喝上一杯结婚酒似的。
“好了,关于孙凌的事情,你暂时先别管了。我就问一句,汪书记是不是听到孙凌这两个字后,就选择逃避这个问题?”说实话,叶扬升倒不是顾忌孙凌这个人,担心的也只是孙凌背后那位老人,他多少也清楚一点,知道这些年躲在幕后兴风作浪的,很可能是那位叫孟岩的老人。
心中揣摩着该不会汪国江也是知道这案子与孟岩有关后,才临时换阵一改常态吧?
“好了,我先进去见一下汪书记。”
说完,叶扬升就皱着眉,朝清岩会所的主楼走去。
陈胜斌、方文轩、徐常平、张磊、林萧等人,这阵子一直住在清岩会所,白天只顾着睡觉,晚上就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当然,这些南唐纨袴膏粱来江陵市,自然不是贪图享乐的,只是一直找不到事干,白天除了关心一下KTV的装潢进展,其他时间,自然就是浑浑噩噩熬日子。
对于汪国江的到来,他们并不拘束,丝毫没有钟正华来时的束手束脚。
“小钧,汪书记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陈胜斌缓缓走来,他昨晚睡得早,喝的酒也少,所以并不贪床。
“这倒没听说,怎么,陈哥你好像很希望汪爷爷快点回去。”
“那是自然,这次我是跟我家里面说来办正事的,可不想被汪书记瞧着我只顾着喝酒泡女人,这要是传到我爸耳朵里,非把我禁足不可。”陈胜斌神秘一笑,“刚才听说尚舒回南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
见陈胜斌露出虚心听讲的神色,叶钧就缓缓解释了事情大概,这让陈胜斌露出仿佛听到全天下最滑稽的笑话一般,膛目结舌。
“你们说什么呢?”
林萧也跑了出来,他年纪与叶钧差不多,也只是大上一两岁,可这心性,估摸着也跟未成年几乎一致。
陈胜斌自告奋勇解答了这个问题,同时还一阵添油加醋,将董尚舒考公务员,打算做正行的事情无限扩大,听得林萧一直朝西边方向打量,似乎想用行动证明,这难不成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
有了林萧与陈胜斌幸灾乐祸的讲解,陆续清醒过来的南唐纨袴膏粱们,都听到这事。即便沉稳如张磊以及徐常平,脸上也是露出荒诞之色,暗道这位南唐的尚书大人一旦进入仕途,即便不会成为贪官污吏,怕也是官场上最无耻、最狂妄、最招恨的祸害!
尽管叶钧一再提醒他们,一定要持鼓励的态度,但实际上,就连叶钧本人,都被这气氛弄得一阵捧腹大笑。
也不知道汪国江跟叶扬升等人说了些什么,走出房门的三个人神色各异,王东旭自然是容光焕发,一副激昂得意的模样。韩匡清却是神不守舍的沉吟,边走边低头思考,若非清岩会所的路并不难走,也没有什么障碍物,不然,怕韩匡清脑袋撞墙后才会从思虑中清楚过来。
至于叶扬升,显得很平静,但这平静的外表只是层假象,因为叶钧分明看到叶扬升脸上一闪而逝的忧心忡忡。
显然,汪国江在屋子了,定然说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事。
“这么说,是有人想刻意栽赃咱们了?”
收集到情报后,孙凌也是面色阴沉,这一层接一层的作案手法,很明显作案者并不打算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或许这种作案的手法孙凌也会用到,但很明显不会常用,只会在需要争取大量时间的前提下,才会用这种性质的缓兵之计。
“情况远比咱们想象的要更严重。”邵青暗暗叹了声,“你不知道,现在警局里面,已经将程泽建与陈桥的死亡联系在一起。”
“这么说,不管咱们是补救,还是不补救,这嫌疑人,咱们也逃不脱,是不是?”孙凌脸上闪过一丝阴沉,“到底是谁躲在幕后摆咱们一刀?”
“会不会是叶钧?”
“不会,他没有必要这么做。”孙凌想也没想,就否决了这个可能性,“就算叶钧愿意下血本打砸正在施工中的河坝,但也没必要把陈桥给弄死。毕竟张嵩、程泽建先后死去,陈桥很明显就是最可信的污点证人,加上陈桥持着合作的态度,留着陈桥,比除之而后快要更有意义。再说了,除了咱们,谁还可能要了陈桥的命?”
“也是。”提问的男子点点头。
“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想将矛盾扩大,同时将这起事件作为导火索一样,逼我现身!”孙凌阴沉着脸,喃喃自语,“会是谁呢?按理说,应该不可能在江陵这块地,还会有老爷子的人。否则,我事先肯定能知道消息。”
“对了!”邵青灵光一闪,“张嵩的老头子张博,不是一直在江陵市潜伏着吗?再说了,他可以调动张嵩这些年培养的心腹,人力物力齐备,有作案的条件。他恨陈桥做污点证人,逼死他儿子,也有着作案的动机!”
“没错!我说这老家伙为何这阵子一直不急不躁的,原来,是盘算着用这毒计逼我出手,他却躲在暗地里坐山观虎斗,以便渔翁得利!”孙凌微眯着眼,目光阴沉,“好一招一箭双雕,差点就被这老家伙骗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广告选择
“这老鬼,真是嘴够硬的!还跟咱们摆谱,玩心理战术?”
匆匆走下楼的邵青立刻开始嘀咕起来,先前质问张博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没想到尽扯一些有的没的,不是跟老熟人打麻将,就是推门球!这骗骗小孩子还行,还妄图骗他跟孙凌,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冷的笑话!
“哼!刚刚死了个儿子,又将省委办公室的大小事务全撂到一旁,这张博若真有这种闲情雅致,倒也算是个妙人。”孙凌脸上满是冷笑,“以前倒是小瞧他了,他还真就是个东西。”
“他不承认,现在咱们该怎么办?”邵青脸上有些担忧,“毕竟从请报上看,汪国江肯定已经到了江陵市,甚至还传出去了一趟王家村。”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若是老爷子真让咱们回去,咱们只能走。”孙凌倒没有那种患得患失的扭扭捏捏,“不过,走之前,我并不介意先弄死张博这老东西。”
邵青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但并未出言劝慰,尽管觉得这事真是张博在幕后搅风搅雨,但也罪不至死。
不过深知孙凌性子的邵青,即便肚子里有着一些话,但也只能硬生生吞回去。
“哼!就你这个高谈阔论的草包,也敢跑来试探我?”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张博缓缓现出身形,凝视着一辆车疾驰离去,“真是不知死活!”
说完,张博忽然露出一丝疑惑,“奇怪,那个叫李宣的少将这次怎么没现身?难道离开江陵了?”
清岩会所内,汪国江正品尝着一叠小炒,人上了年纪,就算不贪杯不挑食,但对于饮食的质量,始终不会跟年轻时一样随随便便,这多少是出于对身子骨的健康考虑。
“汪书记,饭菜还合胃口吧?要不要再给您弄一份?”胡有财坐在一旁,满脸笑意,“婉儿知道您来了,所以亲自下厨,您老别介意。”
“错!我怎么会介意?”汪国江缓缓放下手中的筷条,“小杨做的菜,比那些厨师不知道可口多少倍。这厨师做菜,讲究数量,而忽略了食物最基本的质量。我不是饮食家,吃不到那些名厨耗费几天几夜选材,又烹饪十几个小时才做出来的精致菜肴,不过能品尝到小杨这碟用心做的菜,就已经很知足了。”
“汪爷爷,这次来南唐市,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吗?”一直不吱声的叶钧忽然插了口,但这话,却让胡有财跟汪国江都是微微一怔。
毕竟这话听起来,就好像是主人非常隐晦的下达逐客令。
尽管叶钧也深知这种话说出口,难免会令人心生疑窦,但一想到陈胜斌等人一个劲的央求,也只能硬着头皮。
“是那些小家伙让你问的吧?”汪国江似笑非笑拾起摆在身前的筷条,先是夹了块瘦肉,这才笑眯眯道:“我就知道待在这地方,会让那群小伙子浑身不自在,就好像我是个大嘴巴,更是他们父母派来江陵监督他们的细作。唉,现在能真正让长辈省心的小孩,已经不多了。”
汪国江顿了顿,望向叶钧与胡有财,“你们两个就很不错,当然,方家那小子也很让人省心。”
汪国江说的是方文轩,叶钧很清楚这群南唐纨袴膏粱里面,确实方文轩走在了前头,也获得了一大群老一辈的赞赏。当然,现在更是直接进入天海党,成为里面的核心成员,这绝对是方家喜闻乐见的事情。
当然,叶钧的横空出世,早已迅速取代方文轩在那些南唐大佬们心目中的地位。可以这么说,若是叶钧目前依然跟上辈子一样厚积薄发,不显山不显水,怕再过两年,方文轩就很可能拥有一支恐怖的红色阵营。
“汪爷爷,其实您大可多住一些日子,看一看江陵市这些年的变化。”胡有财笑着给汪国江倒了半杯酒。
“不待了,再继续待下去,那群小伙子就要哭丧着脸,说我老人家是个贪嘴的坏老头。”汪国江笑着喝了口酒,“当然,明早我会去一趟世纪大道,看一看这传闻将与世界接轨的国际化商业街,到底有着何等不同寻常。”
说完,汪国江还似笑非笑瞥了眼叶钧,“那篇论文是谁写的?别跟我打马虎眼,我既然问你们两个,就肯定有着一些证据。”
胡有财本能偷瞄了一眼叶钧,见肇事者气定神闲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顿时收回目光,也装出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而胡有财这细微的小动作却没有瞒过汪国江,当下大有深意的瞄了眼叶钧,便继续吃着夹住的一片煎肉。
“什么论文?汪爷爷,难道是那篇《论城市建设与工业化污染》?”
“恩,是的。”见胡有财还真跟自己打马虎眼,汪国江一时间哭笑不得,但表面上,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怎么,你们不知道吗?”
“不知道。”
叶钧脸上的茫然可谓水到渠成,至于胡有财这装傻卖萌的道行,显然稍显逊色。
汪国江是老人精,也不点破,这心里清楚就成,当下缓缓点头,也就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瞎扯。
从胡有财先前那道眼神来看,估摸着那篇《论城市建设与工业化污染》,八成就是叶钧写的。就算不是,怕也有着重大的牵扯。
难怪董文太这么在意那篇稿子,更是直接表态,支持江陵市大改。
当初汪国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是叶扬升的杰作,毕竟能让董文太这么支持,很明显就该与自家人有关。但是,时间上又说不过去,若是说在叶扬升上任后,这篇论文才出现,倒是还值得推敲,毕竟这么大的功勋,一旦能够达成,并获得成功,这绝对是歌功颂德,甚至流芳百世的一桩美谈。再者,在政绩上,也能狠狠画下一笔。
可这却出现在叶扬升赴任时的前五个多月!
这差不多半年的间隔,汪国江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但若不是叶扬升,又跟董文太走得这么近的,同时还身处江陵市。那么,就只有眼前这个早已显山显水,偏偏还不断给人惊喜的妖孽!
没错,叶钧对汪国江来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妖孽怪才!
“叶先生,外面有人找您。”
正当叶钧、胡有财与汪国江结束这场饭局时,清岩会所的一名服务生气喘吁吁跑来。
“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但来人说是港城的。”
港城?
叶钧暗道该不会是港城时尚周刊的工作人员吧?
算了算时间,这次应该是将那本印好的关于防癌治癌的书籍送来,这可是上辈子陈国芸花费多年研究出来的心血,这次也算得上物归原主。尽管还有一小部分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但叶钧清楚,依着陈国芸的智慧,想要复制上辈子的研究成果,实际上并不困难,甚至还可能斩获更多。
毕竟起点不一样,上辈子陈国芸完全是在一片空白的领域上摸索。
而这一次,却是叶钧拔苗助长,将陈国芸上辈子的研究心血都给提前送来了。
来的人竟然是周元浩,叶钧有些意外,毕竟周元浩目前的执行官身份,可以说平日里的工作都是异常忙碌,根本就没这时间四处游玩。
“怎么这次亲自过来了?”
“没办法,董事长,这本书的内容实在太过惊世骇俗,我担心沿途出问题,有负董事长重托,只能亲自送过来,这样我才心安。”尽管气候很冷,但瞧见周元浩额头已是渗出汗水,很明显是星夜兼程赶来的。
“天色也不早了,先在这里住一晚吧。”见周元浩想要拒绝,叶钧忙补了一句,“工作上的事,就算再急,再忙,也要缓一缓。毕竟身体才是工作的本钱,我要的是一位健健康康,时刻保持头脑清醒的执行官,而不是仅仅只懂得赚钱谋发展,却将身体置之不理的机器人。”
“董事长,我…”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眼看周元浩还打算扭扭捏捏一阵子,叶钧一锤定音,唤来了一旁的服务生,“给这位先生准备一间客房。”
当服务生急匆匆离开后,叶钧才望向隐有感动的周元浩,“最近公司没出现什么大问题吧?”
“没有,一切都在正常运作中。”周元浩咧嘴一笑,“董事长,您可能不知道,公司最近的销售额增长了十个百分点。”
叶钧露出意外之色,却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等待着周元浩的解释。
周元浩也不敢打哑谜,忙解释道:“现在不说港城的本土市民,就连内地的百姓,都对《功夫》这部贺岁片充满着期待与好奇。而这次王导决定将所有拍摄的进度,以及一些幕后花絮,全权交给咱们公司负责报道,以及刊登,这让不少同行都极为眼红。也就是这个原因,不管是每周的杂志,还是每天在娱乐无极限栏目播放的幕后花絮,都呈现一片大好的趋势。最关键的,就是目前娱乐无极限栏目的广告收益,已经有数位广告商打算追加广告费用。”
周元浩说完,顿了顿,“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希望董事长能够定夺。”
“什么事?”叶钧有些疑惑。
“其实,最近有三家大公司准备找咱们合作,打算花重金,将广告用在娱乐无极限栏目的黄金强档上。因为这三家公司彼此间都是竞争对手,而且合同上都拟定不能接受同行的广告,所以比较难以抉择。”周元浩脸色满是犹豫不决,“这三家,一家是可口可乐,在国际上知名度最高,但广告费却最少。另一家是百事,国际知名度次于可口可乐,广告费也处在中间,但愿意签订一份买断性质的合同。至于这最后一家,就是健力宝,给的广告费,也是最高的,还答应只要娱乐无极限栏目能保持目前的势头,每三年,就提价一次。”
可以这么说,各家都有所长,或许很多人会考虑后两者,毕竟都是为了追逐利益最大化。
但是叶钧并不这么想,健力宝可以选择忽略,因为十年后,内地的饮料市场,陆续被本土化的几家转型公司取代,真正赚到钱的,也只是可口可乐与百事可乐这两张金字招牌。
别看健力宝愿意每三年愿意提价一次,但实际上,健力宝公司几年后运作出现了大问题,造成大亏损,自顾不暇,这个所谓的每三年提价的承诺,根本就是一句空话。
至于百事的买断协议,也不可取,叶钧很有自信能够无限扩大港城时尚周刊的知名度,这买断的价码看似心动,但也代表日后不能提价,更不能另择其他饮料供应商。
“若是让我决定,自然是选择可口可乐。”
叶钧的答案并没有让周元浩意外,相反,还露出英雄所见略同的神色,“董事长,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开除!
叶钧没有忘记当初与钟正华这些清岩会所重磅级会员的君子协定,只不过,这两天事多,一直抽不开身,去寻觅一间能够投入运作的研究所,更不提去接触那些在癌症研究上颇有建树的专家。
不过,眼下却是一个好的时机,当汪国江走马观花领略了世纪大道的全新风貌后,就带着一股不虚此行的神色匆匆离开江陵市。
而闲下来的叶钧,就漫无目的开着车,在江陵市的大街小巷闲逛。
说实话,防癌治癌的专家岂会这么简单就能寻到?原本依靠自身的社会影响力,通过媒体传播,让人知道他现在正极力聘请类似的专家,这法子是最可行,最有效的。
可这种捷径很快就被叶钧否决,毕竟要重点照顾钟正华等人的亲眷,倘若闹得满城皆知,到时候四方来人,置之不理,势必就留给媒体能攻击自己的借口。毕竟媒体多是无情无义,这种痛打落水狗,还能让旗下报刊杂志大卖的好事,自然是持着来者不拒的态度。
“唉,真怀念以前走在街上都不担心被人认出来的日子。”叶钧脸上有些哭笑不得,“名人的生活还真是烦恼多多,就算性子最野的杨静,都不敢轻易迈出清岩会所的大门口。唉,这世道没变,变的是自己呀。”
叶钧有些感慨,当下将车停在路旁,打算歇一歇,抽根烟。
“这里不准停车!”
车才停下没多久,叶钧还在俯着身找打火机,就听到车窗被人拍个不停。
“咦?怎么是他?”
叶钧忙摇了摇车窗,只见拍窗户的,是一个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日没见到的黄博钊。
“看什么看?还不把车开走?信不信我给你车子划几下?”
黄博钊说完,就煞有介事的开始从地上拾起一块有着尖角的石头。
这举动倒是让叶钧吓了一跳,当下忙摘下墨镜,“博钊,是我,怎么?才多长时间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叶大哥?”
黄博钊瞪大眸子,但很快意识到说溜了嘴,神经兮兮打量了一眼四周,同时捂着嘴巴。
“先上车。”
“好。”见叶钧打开副驾驶位的大门,黄博钊忙不迭坐了上去,同时朝身后的一个位置喊了声,“妈,我出去一下,待会就回来!”
也不等那个有过萍水相逢的妇人回应,黄博钊就坐上车子,屁股情不自禁上下动了动,似乎在试探这沙发的柔韧性,“叶大哥,可以开车了。”
“好。”叶钧启动车子,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笑眯眯道:“怎么这阵子都没见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号码忘记了?”
“不是。”黄博钊显得有些紧张,“只是叶大哥成为名人后,我就不敢骚扰你,怕你觉得我烦。当然,我还警告了杨开跟董瑞,让他们也不能给你打电话,谁若是敢打,我就不认他这个兄弟。”
“以后不准这样,知道吗?”叶钧笑了笑,“我把你们当兄弟看,这不会因为我的立场改变,而发生改变。从一开始我就说过,不管你们愿意,还是不愿意,只要遇到困难,我都会帮助你们。”
“可是,别人会说我们恬不知耻高攀。”
“你是觉得兄弟重要些,还是别人的看法或者想法重要?”
叶钧依然面沉如水,他清楚,想要开导黄博钊,用太过刚硬的方法,或者言辞,只会适得其反。
“自然是兄弟更重要。”黄博钊理所当然回了句,但说着说着,就猛然联想到更深一层的意思,顿时拍了拍脑门,“真他娘的糊涂!我这是怎么了?差点就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毁了与叶大哥的友谊!”
黄博钊说完,就笑呵呵望向叶钧,“当然,以后叶大哥若是厌烦咱们兄弟,咱们一句话不说,立刻消失,绝不会再惹叶大哥生气。”
“博钊,你还是没用心呀。”叶钧叹了叹,“需知兄弟怎会有厌烦?还玩消失?兄弟,是这么做的吗?”
叶钧顿了顿,缓缓道:“人家都说做兄弟的,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如果认为我富贵了,就配不上我叫你一声兄弟,那么,请你现在滚出这扇门,就当我叶钧瞎了眼,领错情,会错意。”
说完,叶钧直接将车停在路旁,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黄博钊一时间脸红耳赤,当下探出手,似乎打算拉开大门下车,但数次又缩了回来。憋了好半晌,才惭愧道:“叶大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这还算一句人话。”叶钧暗暗松了口气,他之前还真担心黄博钊一时想不开,直接拉开门一走了之,“好了,咱们也不谈这些话题,刚才你妈站的地方,似乎是一个摊位吧?”
“恩,因为铺面实在太过冷清,家里面目前经济情况也不好,就到这边人流量大一点的地方赚点小钱。”黄博钊笑了笑,“不然,全家就真得上街喝西北风了。”
“要不要我先借些钱给你?”叶钧犹豫良久,总觉得说这句话,有些不是滋味,因为他清楚黄博钊的为人。但叶钧还是打算试一试,总不可能真让黄博钊一家子上街喝凉水吧?
“不用,谢谢叶大哥,现在买卖还行,起码每天都能吃上半斤猪肉。”果不其然,黄博钊第一句话,就是拒绝了叶钧这番好意。说得极为自然,毫不含糊,似乎早就预料到叶钧会提到借钱的事情。
“行,有困难可以找我。”
叶钧此刻早已绕了一个圈子,车子也朝着黄博钊的摊位方向驶去,毕竟车子并没有走远,拐个弯,很快就能返回。
可刚说出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叮嘱一番,就听到黄博钊暴怒的吼了声,“操!这两个王八羔子,还敢过来!”
说完,也不等叶钧将车挺稳,黄博钊就怒气冲冲打开车门,直接跳了下去。因为惯性使然,导致摔了一跤,幸亏车速很缓慢,否则,这一摔,轻则骨折,重则非得闹出头破血流不可!
叶钧刚打算喊一声没事吧,就瞧见黄博钊直接爬了起来,还顺手拾起一块砖头,直接朝着摊位跑过去!
“阿钊!不要!”
黄博钊的母亲见儿子这么气势汹汹冲过来,顿时吓了一跳,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惨叫声传来,只见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青年捂着头,倒在地上直哆嗦。
而这青年身边的女孩子满脸委屈缩到黄博钊身后,脸蛋上渗着泪花,显然被吓到了。
“你还敢打人?黄博钊,我警告你,你这次已经被学校留校察看了!现在还敢伤人,哼,学校一定会开除你的!”只见另一个青年忙不迭蹲在地上,满脸紧张,“强哥,你没事吧?”
“不用你管!”倒在地上的青年捂着头,满脸怨恨站起身,死死盯着黄博钊,“我说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烂泥巴扶不上墙的废物!好!很好!你就等着被我爸开除吧!”
说完,这青年狠狠朝黄博钊吐了口唾液,黄博钊正打算抡砖头砸过去,那青年忙不迭撒腿就跑,“黄博钊,你等着!等你被开除后,我天天领人过来侍候你妹妹,让你全家鸡犬不宁!”
“儿子!”那妇人眼角红润,当下在黄博钊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一巴掌狠狠甩了过来!
清脆的巴掌声,让黄博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倒是缩在他身后的女孩赶紧挡在黄博钊身前,“妈,哥他没错!是那些坏人欺负咱们,哥他只是赶走那些坏人!”
这女孩大概也有十五六岁,长得亭亭玉立,要不是现在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也算得上小美人坯子,难怪要被那个青年调戏骚扰。
“现在你满意了吧?让你忍,你偏不忍!现在好了,这学校,以后就算想读,也没办法了!”妇人呜呜呜哭出声来,“这可怎么办?你爸在家天天躺着,妈供你读书,就指望你能混出个人样,照顾咱们一家子。你看你,造的这是什么孽?”
“黄博钊!”忽然,一道吼声传来,“好呀你,竟还敢打我儿子!明天你老老实实到学校收拾东西滚蛋!江陵一中不要你这种祸害毒瘤!”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正义愤填膺走了过来,当下狠狠盯着满脸愤怒的黄博钊。
“是他先欺负我跟我妈,哥哥只是赶走这个坏人!”
“坏人?笑话!我儿子算坏人,那你哥算个什么东西?”中年男人先是关切的问了句身边的青年有没有事,然后才望向黄博钊的母亲,“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子女,没大没小的!哼!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儿子跟女儿什么德性,这大人呀,也好不到哪去!”
“骂我可以,骂我妈就不行!”黄博钊再次抡起砖头,吼道:“信不信我现在一砖头砸死你?”
说着,就作势想要扑上去,那个男人显然被吓了一跳,当下忙不迭拉着身边的青年朝后躲。
“阿钊!你敢过去,从今往后,我就没你这个儿子!还嫌不够丢人吗?”黄博钊的母亲眼眶噙着泪花,“对不起,牛校长,能不能原谅孩子一次,他还小,不懂事,关于牛同学受的伤,我们愿意赔医药费。请您高抬贵手,让孩子把书念完,好不好,求您了。”
“妈,别求…”
“你住嘴!”
见黄博钊没有继续冲过来,牛校长缓了口气,当下满脸嗤笑,“就你儿子这德性,再读十年,都毕不了业,更别说上大学!早离开学校,早进入社会,才是正途。”
说完,牛校长还牛气哄哄哼了哼,“学校是不会再收你儿子这种品行低劣的学生,还有,医药费你们也要赔偿。至于赔多少,我先带我家孩子去医院做个CT,然后再跟你们说。”
说完,牛校长就领着那个年轻人匆匆离开,倒是那年轻人捂着头转过半边身子,朝黄博钊投来一个幸灾乐祸的神色,还透着一股你小子等着的威胁。
“唉,这日子,过不了了。”黄博钊的母亲就仿佛认命似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满是茫然。
而黄博钊与那个女孩,都是默不作声收拾混乱的现场,原本围观的人群见没好戏看了,都渐渐散了。
这时,打从下车后,就一直站在原地的叶钧缓缓走来,在黄博钊母亲以及那女孩疑惑的目光下,帮着收拾现场。
“我决定了,这书我不读了!”忽然,一直沉默寡言的黄博钊忽然吼了声,吓了女孩一跳。
“不读书你能干什么?孩子,这年头,有文化,才有好日子。”黄博钊的母亲似乎气消了,“我送你去其他学校吧?”
“不用了!明天我就去学校把东西给取回来!”
“那我明天送你去吧,博钊,正巧我也有些东西放学校,你帮我一并取下来。”叶钧说完,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一双让黄博钊母亲与女孩都掩嘴震惊的眸子,“我的公司目前还缺一些人,你到我公司做事吧,尽管工资不高,一个月就一千五,但起码能先找到活干。以后若是有更好的工作,你说一声就可以。”
“一千五?”
黄博钊的母亲丝毫不怀疑叶钧这话是真是假,毕竟叶钧是什么人,她比普通市民知道的更多!
自打叶钧成名开始,黄博钊每天回家都要将叶钧的事迹说上几段,可以说他们家对叶钧的熟悉程度,已经到了耳熟能详的地步!
“谢谢。”黄博钊吓了一跳,一千五的工资,在这座城市,可是高收入的行列,不过他清楚这是叶钧的一番好意,“叶大哥,明天我在这里等你,等到学校把东西搬好后,我立刻就到你公司里上班!”
说完,黄博钊望向一旁的女孩子,“妹妹,以后哥挣钱养家,你安心上学,一定要替哥争口气,考个重点大学!”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返校
通过一阵了解,叶钧才清楚事情的真相,自从徐德凯辞掉江陵一中副校长一职后,市教育局就安排一个叫牛少平的男人接管徐德凯的职务。而那个被黄博钊抡砖头砸破脑袋的青年,就是牛少平的儿子,牛强。
作为副校长的儿子,加上牛少平本身就有一些背景,所以牛强自然而然就进入江陵一中的实验一班。
说实话,这原本看起来,黄博钊跟牛强在人生经历上,注定不会有着交集。可偏偏牛强看上了黄博钊的妹妹,黄雪。
当然,若是彼此间情投意合,这也就罢了,黄博钊自然不会横加干涉,更不会跟牛强产生矛盾。可牛强看上黄雪,完全是年轻人玩玩而已的心态,加上黄雪并不喜欢牛强,认为牛强太花心,这也导致是非渐渐多起来。
牛强压根不懂得强扭的瓜不甜,为了摆脱在学校里面的寂寞,他不仅跟三个女生保持着卿卿我我的关系,更是想用强硬的手段夺走黄雪守了十几年的圣女地。
听到这事后,黄博钊第一时间拉着杨开跟董瑞找上牛强,因为介于牛强有着一位副校长的老头子,所以刚开始只是交涉,希望牛强放过他妹妹。
可牛强仅仅说了“我想上的女人,从来没有弄不到手”这句话,就彻底激怒了当时血气方刚的黄博钊。
将牛强狠狠揍了顿,黄博钊以为对方会直接将这事反馈到牛少平耳朵里,却没想到第二天牛强领了一大群社会青年,把黄博钊、杨开以及董瑞给堵到胡同巷子里。
面对一大群社会青年的左右开弓,双拳难敌四手的黄博钊等人,无一例外,都是遍体鳞伤回家。
可回到家后,陆续都接到校方电话,说是黄博钊等人不仅欺负同学,还跟社会青年聚众斗殴。黄博钊被留校察看,杨开与董瑞因为只是旁犯,所以只是被记大过。
叶钧细细打量着黄博钊的妹妹黄雪,发现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同样怯生生打量着他,顿时笑了笑,“你叫黄雪吧?别害怕,没事的,我保证以后那个叫牛强的不敢再骚扰你。”
“傻妹妹,还不快谢谢叶大哥,他既然说得出来,这事绝对没问题。”
黄博钊赶紧推了推一旁还傻站着的黄雪,清醒过来后,黄雪狠狠点点头,“谢谢叶哥哥。”
这时,黄博钊那位一直不吱声的母亲,脸上隐隐有些羞愧,“叶同学,你能不能跟学校说一说,让阿钊继续上学?”
“妈,您怎么能这样?”黄博钊急了,“都说以后不上学了!我不是考大学的料,您就让我挣钱养家吧!你看,以后我挣了钱,就能替妹妹交学费,就能给爸爸治病,您也不需要大冷天推着摊位在外面受凉。”
“阿钊,现在已经不是我们那个年代,凡事都讲学历、讲文凭,没有这些,就是一辈子下等人的命,是苦力命。”妇人语重心长看着满脸执拗的黄博钊,“妈这是为你好,孩子,挣钱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上学,却只有这一次。错过了,也就没有了,没上过大学,这人生就不是完整的。”
“我不去!”黄博钊执拗的撇过头去,不希望接触妇人的目光。
这妇人见劝不动黄博钊,只能用哀求的目光望向叶钧,她清楚,怕目前也只有叶钧能够说动黄博钊,也只有叶钧开口,黄博钊才会用心去听。
叶钧很清楚黄博钊的性子,属于那种跟学习压根犯冲的命格,若是坚持让黄博钊上学,不仅没有任何的效果,还可能加重黄家的经济负担。原本,黄家的生活环境就已经很困难,若是这么恶性循环拖下去,也是白费心思,还不讨好。最关键的,就算黄博钊侥幸考上大学,以黄家目前的情况,不一定就能负担得起黄博钊大学四年的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