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样的称呼便是将孟古青一并带入到事件里,孟古青听在耳中,却是一点也不焦躁。她明白,皇太极会这样说并不是责怪她,而是为着将她当成自己人的缘故。只是皇太极不明内情想岔了方向,孟古青也不想去纠正。因为若是扯出福临写“情诗”的事,便会引动到争风吃醋的是非上,于她而言是不利的。
同时,孟古青虽是想到福临会这样做,但也知道他能处处反过来维护自己和索伦图仍是极为不易的。她敏感地发现,福临的确是改变了许多,至少以退为进的招数用得越来越纯熟了。她知道这次奇遇于福临而言是一场灾难,却也是一个机遇,福临敏感地抓住了它,向皇太极示弱和示好,必然赢得了同情和在乎。
所以,无论于情于理,现在都不是对福临落井下石的时候,反而应该遵从皇太极的意思对他好一些。至于“好”的内容,却是由孟古青自己来定了。
孟古青想福临定是也很期待,想离她更近一些。倒不如顺水推舟。她很确定,在这重来的一世,她终究不可能再爱上他,但他若是亲近她,就很难把持得住了。既是福临这样挖空了心思也要得到她,必然是为着好处,那么她不如再试他一试,倘若他真的执迷不悟要做小三,那么她就会为他安排一条自取灭亡的路,让他越陷越深。
情之为物,杀人可是不见血的。
思量着这些,孟古青的双眼越发明亮了,这便接应了皇太极的吩咐:“皇上说得极是,我们自然应当对九阿哥好的。”
第一百八五章 福临第一次示爱
孟古青说得很轻松,身旁的索伦图却是立刻瞪大了眼睛,很有些吃醋的样子。孟古青扭头望了望他,轻轻地点了点眼神,这便将嫉妒压伏下去,然后退开几步,向皇太极福了福身。
她本想告辞,结果皇太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等等,朕差点忘了。昨儿福临后来跟朕说想要继续请灯,不知道你们的意思如何。”
虽然光孝寺闹出了大事,请长明灯却是件严肃的事,不可以随便放弃。只不过这一回定然是要在宫里的无欲堂进行,将长明灯从光孝寺移动过来,在二十一天中扣除原先的七天,继续完剩下的。
孟古青一听便知道这是福临的第二个法子。能在受伤甚重的情况下还想到这些,不管是真心还是用了心机,都足以感动皇太极。她这样思量着,又见到皇太极的眼中闪动着晶莹的光亮,竟似是泪光般的东西,便知道又猜中了。福临果然是打铁趁热。
既然是这样,她当然也不能落于人后,这便主动地回应着:“该当如此,请长明灯是大事,自然应当持续的。九阿哥思虑周全,我们当然也应该这样做。”
皇太极很欣慰地点了点头:“孟古青,你同一般的女孩子大不相同,很不错。”
这话大有警醒之意,孟古青听得心儿晃动着,立刻展颜道:“是您教诲得好。”
“有你在小八身边,朕放心了。”皇太极这样说着,却是在想怎么样才能让索伦图更强硬一点。他之所以压后索伦图的婚期,便是为着索伦图能够更成熟,更懂得怎么样去驾驭自己的女人。女人太聪明终究不是好事,会不安于室,会反过来拿捏自己的男人。皇太极虽然相信孟古青的忠诚。但出于对索伦图的爱护,他不得不防。
孟古青也很明白这份心思,所以从没有主动向索伦图提起婚事,更不曾透露出半点主动求嫁的意思,一来因着她的年纪还小,二来便是为了把持住自己的身份。虽然在清代十二三岁成亲是很平常的事,但同样的发生难产和夭折的情况也很多,等到年纪再大一些风险便会小一些,还有,不主动求嫁。她反而会在索伦图的心目中更加重要。
爱情是需要经营的。真心固然是很要紧的部分,技巧也同样重要。
上一世她便是因为不懂得这里面的技巧把智慧都用在了错误的地方,而沦落到被废弃的下场。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因想着这些有些发怔,孟古青之后回过神来,对于皇太极后来说的印象便模糊了。由于不能问,就偷偷地观望索伦图参考他的反应。
皇太极见状猜到了她的心思。慈和地重复一遍:“朕已经查出了光孝寺里和乱党勾结的僧人,这件事已经圆满解决了。朕现在将过程说给你们听,你们记在心里,对将来有好处。”
这件事本是由硕塞负责的,由于害怕造成巨大后患,所以不能对光孝寺的僧人用刑。到头来,不得不厚着脸皮向皇太极求救,最终在点拨下完成了任务。
光孝寺的刺客事件是由于天地会的义士不畏生死所为。皇太极却将之前彩券被烧事件安在了他们的头上,公告天下,大泼脏水,不但使得天地会在民众的心目中变得一塌糊涂,也使得暗中勾结的僧人忍不住主动站出来承担了责任。
这便是帝皇心术。“了不起”的智慧,可同时也是下流卑鄙到了极点。
这是皇太极第一次直接地在小辈的面前坦露心机。也是索伦图第一次见识到他的父亲竟是这样的人,他顿时惊吓地微张着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太极更在意的却是孟古青的反应,见她也露出讶然的神色,感到她并不比自己想象得更聪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用害怕,这些肮脏的事朕是不会让你们去做的,你们只需要明白其中的道理,光孝寺的僧人自然不可能全都是乱党,所以朕要在处置乱党的同时保全更多无辜的人。如何在危机中保全最大的利益,便是你们要学的。”
这次的光孝寺事件,索伦图除了逃过一劫为朝廷立下大功外,更使得群臣加倍服气。索伦图自然没有要苏克萨哈的脑袋,而是宽恕了他。皇太极并因此顺水推舟地将苏克萨哈安排进入福利署作为主管,如此恩威并用的做法为朝廷和索伦图赢得了更多的赞誉。然而,皇太极同时也希望索伦图能够尽快地锻炼成长,了解复杂的世情和应对的手段。
从危机中保全最大利益,便是不可不学的一课。
这堂课同时也是为着孟古青教授的。孟古青边听边揣摩着皇太极的想法,她知道皇太极同时也在暗示另一件事,福临遇“鬼”其实跟这些是相通的。福临也在用忍让换取最大的利益,皇太极这么说,便是在警醒他们,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愤怒也好感动也罢,都要预留一分清醒,否则就会陷入危险里。
看来福临接下来必然有新行动。孟古青预想着继续沉默,直到皇太极终于下令跪安。她忙和索伦图离开去毓庆宫,而后一进院子便向厨房赶去。
“你做什么。”索伦图吃醋地扯住了她,轻喝道:“你说要对福临好是认真的?”
“自然是认真的,我要炖胡桃枸杞汤给他补血。”孟古青轻轻地抚开了索伦图的胳膊。大约半个时辰后,幽香传到院中来,她亲手端着食盅去了侧屋。
福临正在床上迷糊地睡着,抽动式的疼痛一阵阵地发作着,所以稍有动静他便醒了,因见是孟古青,下意识地伸手撑住了床板,缩了缩身儿道:“是你?”
“九阿哥。”孟古青见着他鼻青脸肿,下牙似是缺了一颗,忙回道:“这汤我炖得烂烂的,您尝一尝吧。”
下边的门牙确是磕掉一颗,日后少不得要安装假牙了。福临羞耻地挡着嘴唇,抬眼看索伦图也跟孟古青身后进来,骇得一动:“唔。”
“福临,我来看看你。”索伦图本是扳着脸的,见着他面上青紫了一大片,心中便添了几分内疚,忙着走到了床边,抚慰着说:“昨夜没看好你,早知道不让你出门。”
他们都很有默契地不提真相。
福临自是有些悲愤的,不过他及时压抑住了,抬手抚了一下眼角,轻声回答:“昨儿梁思杰已然受过罚,确实是我的错,不该在夜里出门,结果不小心摔倒了。”他一边回答一边想倘若昨夜没有跑到衍庆宫去见乌云珠,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每次和乌云珠有所牵连总是没好事。乌云珠会否是刑克他的灾星呢。
这样想,他多添了几分怨气,不觉面上便带出来,显得小家子气。
孟古青在旁见着,便亲手从食盅里盛出了一碗来,捧到福临的面前,安慰着说:“您用一些吧,烂烂的呢。”
“谢谢。”福临昨夜摔下来压到了胳膊,使得采摘桃花时所受的伤更严重了,他一动便疼出了眼泪来,根本不可能端着这碗。
房中的鲁嬷嬷这便走了过来,想要代劳。福临却别扭地扭过了头,眼儿望着孟古青。
看来若不亲手喂他,福临这口气定是不平的了。孟古青这便轻笑了一下,对索伦图道:“太子爷,我记得您昨天说要练字,不知可写得了么。”
索伦图明白了,幽怨不甘地瞪了一下福临,转身出去。
随后,一众下人们也识趣地退出去,守在门外。
孟古青等人都走完了,起身先放下了碗,拿过两块干净的襟布来,一块小心地轻掖进福临脖子,当作围嘴,另一块则铺在他的膝上。
她的这份悉心自然也立刻赢得了福临的好感。福临望望她,期艾地说:“我什么都没跟皇阿玛说,你跟太子爷讲不要再记恨我了,好吗。”他想,仅仅只是李清照的一首词,索伦图就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以后务必要改变对策,用别的办法勾引孟古青。只有低到尘埃里,才能赢得他们的信任。
孟古青瞧他这样惦记,立刻猜到所为何事,偏不明说:“太子爷不会的。您不要多想,来,先喝一口。”她侧坐在床边的秀墩上,端起小碗舀一勺,吹了吹。
少女的温柔从举手投足间散发了出来。福临嗅嗅她的身上似是有暗香的,这便忍不住害臊,心儿也被撩拨得动摇了。在这瞬间,他自然又拿孟古青和乌云珠作比较,越想越觉得她们的差别真是太大了。
一时情难自禁,福临竟说出没头脑的话来:“孟古青,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傻瓜。孟古青静静地望着他,只说了前半句。
“我比太子爷如何。”福临抠摸着身上的被子,很紧张。如果忍耐昨夜那样的痛苦都不能赢得孟古青一丝好感,那他真是太亏了。
“你们各有长处,不过,您比他更认真,做事也更执着。”孟古青想着该怎么劝慰他才能更得体,毕竟困境里的人是很需要听好话的。
“你瞧见那首词了吧。”福临想了想,终是忍不住主动去提。他抬起眼睛,仔细地瞟了瞟孟古青:“你觉得怎么样。”
“您这是什么意思。”孟古青感到福临大约是摔坏脑袋了,越说越不靠谱。
“如果没有小八,你会不会选我。”福临的声音变得很低,他的心猛跳着,感觉很羞耻,却也有一丝甜蜜。他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竟觉得这一瞬比一个时辰还要长了,随后抬起头来,期待地盯着孟古青。
第一百八六章 乌云珠“委屈求全”
真是头脑发热,竟然敢跟索伦图比。孟古青想着,将深深的鄙视压在眼底,暧昧地轻笑着:“九阿哥这么说,有人要伤心了呢。”
“嗯?”福临的胃口被高高地吊了起来,想到了一个人,皱眉问:“你是说乌云珠吗。”
这回孟古青只是平静地眨着睫羽。
福临感到一丝害躁和羞愧,抬手抚了抚发痛的伤处,辩解道:“她不过是个妾罢了。又没有正式的名份。”在清初皇阿哥的后宅名份里还没有“格格”,只是“侧福晋”、“庶福晋”,“妾”,妾是不能列入正式名份的,更何况乌云珠的身世注定了她只能成为最低贱的存在。
“哦?原来在九阿哥心里乌云珠只是一个妾而已啊。”孟古青讽刺地重复着,心想也不过如此,福临终究和这个年代的大多数男人一样,只是把女人当成生育和发泄的工具罢了。他即便在“前世”对乌云珠宠爱至极的时候,也没有耽误和别的嫔妃生孩子。相同的情况可以比照皇太极对海兰珠,同样爱得要死要活,却能够持续地跟别的女人滚床单。
真是奇葩。或者由于男人和女人天生不同,才能把身心分得这么清楚?孟古青冷笑着逗引福临进一步聊下去,试探一下他到底有多么自以为是。
福临见孟古青对乌云珠这么鄙视,有点不高兴,但是也感到几分安心。因为他由此及彼地想当然孟古青可以容纳乌云珠的存在,这便提起了精神,勉强地笑了笑:“是呀,不过是个端茶递水的奴才,将来我们在一起,我不会让她夺走你的宠爱的。”
宠爱?雷死了!孟古青的眼皮轻颤了下,几乎立刻就想笑出声。心想福临到底是有多么自信才能说出这种话啊。凭什么认为她会放着全心全意的男人不要,去跟乌云珠“分享”他,这简直是有病啊,难道真的是摔坏脑袋了吗。
福临见没有反对便以为上钩了,感到有一丝兴奋,忍不住又提到:“我刚刚说的你还没有回答,你会选我吗。”
不知廉耻。孟古青心里暗啐了一口,温柔又略带幽怨地眨了眨眼:“可惜已经有小八了呢。”
“啊。”福临的心猛然被敲击了一下,心痛道:“你的意思是说…”
孟古青继续望了望他,似乎觉得很惋惜。
福临自以为是地握了握拳头。眼中冒出晶莹的光亮来:“我会努力的,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一定能证明不比小八差。我一定会对你更好的。”
孟古青对这份决心不置可否,只是手中的执勺不曾放下。
福临自动地靠过来,张唇屈就那只勺子。
孟古青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卷动着福临的舌头磕上了牙齿,痛得他龇牙咧嘴。孟古青开心地眨动着眼睛,口中却是体贴地说:“哎呀。九阿哥,您不要紧吧,真是对不起,我第一次喂人进食,手上失了轻重,真是对不起啊。”
第一次么。原来享受了索伦图没有的待遇啊。福临一下子就原谅了她,反过来安慰着:“没事,不要紧。是我自己不小心。咳,咳。”
孟古青放下碗,去找帕儿递给他擦嘴。正当福临想要摸住她的时候,孟古青不动声色地抽开了手。
福临还有些不识相想要追究,这时屋门外传来焦急的声音:“奴才要见九阿哥。有东西要交给他!”
是常月露。孟古青一听便知道是乌云珠派来的。这便面上微微一冷,借机躲开了福临的纠缠。
福临见状不悦地轻喝道:“到底什么事。进来!”在毓庆宫内吵吵闹闹的,这不是给他找麻烦么!这样想着,他对乌云珠的厌恶又增添了一分。
门开了,常月露提着一只食盒挤进来,先是急切地朝着床边走去,因瞥了一眼见孟古青也在脸色就变了,随后敌视地抬高了下巴。
孟古青轻蔑的哼一声。
常月露反应过来,很不甘愿地福了福身:“九阿哥,格格纳福。”
福临朝着孟古青抱歉地笑了笑,口气不太好地去问常月露:“你干什么来了。”
“奴才带来了我们姑娘亲手炖的红枣莲子羹,补血益身的,九阿哥用一些吧。”福临摔伤的事天亮后已然传开,乌云珠不能亲自前来,却也很有心地托常月露带来了“问候”。
这本是很贴心很值得表扬的,却在眼下成为了很煞风景的事情。
孟古青随意地望了望这汤,随后便现出不悦的神情来,借机道:“我该走了。”
“不要。”福临纠结地伸出了手去,心想乌云珠真是太讨厌了,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来找存在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好不容易跟孟古青有一点点进展,倘若因为这样就破灭了,谁来赔偿他的损失。
孟古青不再理会,转过身去肩儿微动了一下,然后出了屋。
福临瞧在眼中,自作多情地以为孟古青由于吃醋气哭了,他很着急地唤着,却唤不到她回头。
孟古青施施然地离开这里,直接去找索伦图。内殿门是微敞着的,里面传来很浓重的菜香,孟古青轻轻一嗅便知是很熟悉的火锅味,由于还不到用膳的时候,她明白索伦图是在赌气呢,这便笑着进去,一瞧还有巴尔堪和苏赫,便笑着问候:“二位从兄也在。”
唤得是从兄而不是小爷,明显是依从着索伦图的人际关系。索伦图一听气也消了,却还要圆圆面子。这便傲娇地回问:“你饿不饿。”
“我不用了,这就回去。”若是没有苏赫在这里倒是可以坐下进食,有他在就有了隔阂,还是避开得好。苏赫实在不是一个可以交心的人。孟古青想福临就在另一间屋子里养伤,他竟然能装作不知情全无表示,可见心肠是多么冷硬的了。
“我先送你回去吧。”索伦图赌气吃了很多,胃撑得有些疼,但仍是舍不下孟古青,这便撂下了筷子,随她出去。
他们带着各自的下人走出院子的时候,由于常月露也从侧屋出来,这便跟在了身后。孟古青特别留意,发现常月露的眼角湿湿的,左手提着食篮,右手中扣着几张像是银票的叠纸,便知道福临一定恩威并施托她带什么话给乌云珠。大体不过是让乌云珠安守本份不要妨碍他追求自己,类似这样的话一定会伤透乌云珠的心。
可见渣男无论到什么时候最爱的终归是自己,而并非除他之外的什么人。孟古青叹了口气,越发庆幸这一世没有再头脑发昏落入福临的圈套。但因着福临这样的处置,她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终于,快要到分道扬镳的岔路,常月露不动声色地瞅了瞅她,走远了。
“那个奴才在干什么,哪有这样瞧人的。”索伦图陪着孟古青在走,一直忍耐着,等常月露走远了才发火。
“没什么。”孟古青不想他不开心,这便回道:“太子爷,您是贵重体面的人,别动不动就生气。”
索伦图知道她另有所指,内心挣扎了一下便服软道:“我不会吃福临的醋了,我不会让你难做。”
“这便是了,等下我回清宁宫做些点心送来给您当宵夜。您吃得太饱了,晚上定然是不用饭的,到夜里又会饿。”孟古青扭头亲昵地点点他的鼻子,笑道:“是做给您一个人的,不能分给别人。”
索伦图这便知道“别人”是在指苏赫,他已经不喜欢这个人了,忙应着道:“可惜五哥受了伤,事情又忙,不然早就安排了差事给他,也不必教这人住在毓庆宫。福临就算再讨厌好歹跟他相处了那么多年,伤成这样竟然不闻不问,可见是个心狠的,我们还是疏远得好。”
孟古青听了,伸手捏捏索伦图的指节以作安慰。又走了一阵,居然见着刚刚分离的常月露突然又转回头,鬼鬼祟祟地在暗处朝她招手。孟古青想了想,趁索伦图没有注意便劝他离开。然后带着下人走向常月露,轻哼了一声问道:“你有何事?”
“格格,我们姑娘求见您一面。”常月露战战兢兢地跪下来,磕头道:“求您开恩见见她吧,就在无欲堂,求求您了。”
孟古青一听便想到乌云珠定是在常月露来毓庆宫前就商量好了什么,当下冷笑着点头道:“也好,我也想见见她。”
等到了无欲堂后,双腿不便的乌云珠摇动着轮椅,主动地开了门。
孟古青一眼见着她的脸上干干净净的,便知道乌云珠恢复容貌后忍不住要炫耀一下了,轻笑着说:“恭喜你呀。”
“奴才不敢。”乌云珠瞟了瞟带路的常月露,随后谦恭地低下头去:“奴才给您请安。”说完,竟像是要跪的样子。
孟古青并不阻拦,等她挣扎了一会儿又跌坐回轮椅上才道:“罢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奴才要说的事很机密,您能不能摒退身边的人。”乌云珠警惕地望望孟古青,似是有些害怕。
“好吧。”孟古青想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鬼把戏,这便依从了她的请求。
谁知道等外人都退出屋子,乌云珠将轮椅摇近了一些,抬头认真无比地瞧着孟古青,眼中闪着点点泪光,请求道:“奴才可以拜托格格接受我们家爷吗。我们家爷是很好的男人,如果格格跟他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爷对格格真心一片,绝对不会辜负您。求求您答应奴才好不好。”
第一百八七章 “情人”看刀
白莲花,见到活的了!孟古青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忙绷紧了唇角,淡淡地问:“你说要我接受你们家爷,那是什么意思?”
“奴才的意思是求格格跟我们家爷在一起,做他的嫡妻。我们家爷是个好人。他经常说起您,他很思慕您,一定会对您很好的。”乌云珠含水的眼中惹起了热雾,楚楚可怜。
真贤惠,怪不得前世福临会把她当成“挚爱”呢。孟古青可不吃这一套。斜睨了一眼,笑着说:“既是‘你们家’爷,又与我什么相干,你难道不知道我跟太子爷的关系,呵呵,太子爷一生都只有我一个女人,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弃他,去跟你分享‘你们家’爷呢。”
乌云珠一听脸便红透了,不甘地挣扎着:“可是从古至今都没有男人只有一个女人,更何况是皇家的男人,您将来也会…”她想说孟古青是痴心妄想,索伦图以后一定会纳妾,可是她不敢。
“那是你,只有你这样低贱的东西才需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你们家’爷。”孟古青轻蔑地捻了捻手中的帕子,直言不讳:“既然你这么贤惠,不如你跟他说先把你休了,以后不再娶别人。那样,或许我会‘相信’他有几分诚意,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