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见她如此便更生气:“是吗。那朕现在查查帐可好?“
庄贵妃被堵住了,有点着急地反对:“不过几天前的事,还没有来得及记账呢。”
皇太极一听啼笑皆非:“你以为朕会信吗?不如朕马上让人到你宫里去搜,搜到了账本,校对一下耗费的数额,余数自然就出来了。”
庄贵妃这便慌了:“皇上!苏赫典当的事和福临用钱半点关系也没有,您为什么一定要联系到一起呢。苏赫和福临对您来说谁更亲近?苏赫的话您信,福临的话您倒不信了,您这样做,岂不是令人寒心吗。”
“寒心?”火上浇油,皇太极这便更怒了:“你们不妨问问苏赫他是怎么招的,到底是谁寒了谁的心!”
庄贵妃和福临经过提示这便又瞧苏赫。
苏赫比着刚才的情形倒是安静了许多,双目幽深,隐藏着的数不尽的哀伤和怨恨。
福临这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忍不住问道:“难道苏赫你没有出卖我?”
苏赫咬牙扯扯唇角:“奴才对皇上说这件事是我一人所为,贝勒爷什么都不知道。”
福临顿时后悔极了,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苏赫不容他多想,又道:“奴才现在好后悔为什么要为着贝勒爷拆借银子,为此做下大逆不道之事。可怜奴才一直拿贝勒爷当做兄弟,以为我们将来可以一同有所作为,却原来所谓的‘兄弟’就是似贝勒爷这般,紧要关头在背后放冷箭。贝勒爷的手段苏赫受教了,苏赫日后再也不敢以贝勒爷的兄弟自居。请爷放心,不管您如何待我,我不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这件事,我一人承担。”
竟然是这样的。福临听傻了眼,也很难过,因着这些都是听从庄贵妃的指使,他立刻扭头,愤怒地去瞪庄贵妃。
这样的动作和表情明显透露真相,皇太极顿觉更加心凉,便挥手对索伦图道:“小八,你来问吧。问出了结果你来处置。”
索伦图想想,对皇太极请示:“皇阿玛,这件事孟古青也了解,我们一起问好吗。”关键时候,还是要让孟古青来办理最快捷。
皇太极答应了。
孟古青便先问苏赫道:“苏赫,你既说是为着贝勒爷拆当银子,当物是从哪儿来的,你又是怎么出宫,在哪家当铺典当,当票呢。”
苏赫便尽数答遍,最后说:“我为隐藏机密。回宫后让奶嬷嬷将当票缝进了我的内衣里随身携带。宝刀价值六千两,按照当铺的规矩必须低于半价出当,还要先扣两个月的利息,净得一千八百两,我用了六百两,剩下的一千二百两为贝勒爷置办白玉如意所用,他原有五百两,便凑够了一千七百两,单据我也在缝在了内衣里,这便可查。”
孟古青一听便知苏赫是留有后招的。便是防着福临出卖。由此可见,苏赫适才大义凛然的话也不过是赌博做戏罢了,便命人将他领到内室里脱衣服。拆开内衣查看,果然如此。孟古青这便让图雅拿着当票去赎当。同时继续审问苏赫:“你说得果然是实话,苏赫,你可知道贝勒爷要你买白玉如意是为着什么。”
苏赫明白孟古青与福临不和,又听到话中有话。便顺势道:“贝勒爷说是为着乌音格大福晋的寿宴所用,因感激谨妃娘娘养育之恩,所以孝敬玉如意给谨妃娘娘的继额娘。但是奴才听说大福晋是爱惜节俭之人,所以贝勒爷送如此贵礼是为着什么,奴才倒不明白了。”
不是为了孝道,自然便是为了行贿。苏赫故意这样暧昧的说。以便孟古青发问。孟古青见他识趣,便也唱和道:“对呀,我还记得姑姑当面跟我说过礼轻情义重。让我送大福晋薄礼,而且后来我为了好意提醒,也在贝勒爷跟前说过,他不可能不知道呀。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送贵礼?难道这份礼物有别的意义吗。”
福临听得脸色变了。他最后悔的便是自作聪明上了孟古青的当,此时此刻。再怎么挽留都已经没有用了呢。
孟古青便又问庄贵妃道:“姑姑,您说过要送薄礼的,对吧。而且皇上一向提倡节俭,贝勒爷明知道还这样做真是奇怪。”
庄妃气得嘴唇发颤,冷笑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是福临让苏赫去偷盗,他最多不过是向苏赫借银子而已,何况苏赫当了一千八百两,他自己用了六百两,焉知他不是想利用福临作借口满足自己的私欲,根本是苏赫另有图谋,想要利用福临。福临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
“利用?”真真说到了点子上,孟古青这便又提起了批条:“若是贝勒爷真的一无所知,他为什么要写批条‘证明’苏赫的额娘‘生病’?”
上面有福临的私印和落款,是最好的明证,庄贵妃一看便明白了,急道:“这正是证明苏赫在利用福临。他利用福临的同情心批准放他离宫而已。”
孟古青便紧跟着说道“如果是这样,贝勒爷理当奏明皇后或者皇上苏赫额娘生病的事,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如果不是为了得到好处,又是为了什么呢。贝勒爷指使苏赫,而后抵赖得干干净净,真是令人不齿。”
至此,庄贵妃已知孟古青的用意,便喝道:“孟古青,凭你可没有权力处置他,福临是贝勒!”
“我有。”索伦图果断地分辩,瞧了瞧他们,叹息道:“福临身为贝勒,又是男子汉,竟然一点担当也没有,如此大错面前只知推托,莫不令人齿冷。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做贝勒了,应当降一等,改为贝子,另外,再打三十小板。苏赫听命于人,打二十!”
“不行,太残忍了!这不公平!”庄贵妃感到由衷的恐惧,即刻便改变态度,求道:“福临真的是冤枉的,太子爷,您不可以这样对他。”
“他可以。小八已经很仁慈了,”皇太极突然插话,望望福临,命令道:“梁思善,带福临下去吧,就在院中行刑。”
福临已惊愕得说不出话来,握紧双拳,眼睛暗得没有丝毫光彩。剧烈的刺激让他的小腹如被绞动般地疼。可惜为着无可奈何的缘故,他只能默默地随着梁思善而去。
庄贵妃心痛地跟在他们的后面追了出去。
随后福临来到院中,安静地趴在长凳上,被梁思善掀开开叉。一会儿,板子很有节奏的落下。福临每挨一下,眼睛便惊恐地眨动一下,身儿抽动般地颤着,呼吸甚是急促。
庄贵妃在旁边哭着急唤道:“福临,坚持不住了你要说,你千万不要硬挺着!”
福临冷淡地瞧了瞧,深吸一口气,闭紧嘴巴,将头扭到另一边不看她。不一会儿便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上也越来越冷。他仍是不表示什么,直到面上现出极为艳丽的晕红,身儿也变得轻飘飘似要飞起的时候,才闷哼了一声晕过去了。
第一百六二章 打回原形
福临的脑袋突然一歪,不动了。庄贵妃见着便一把推开梁思善,扑到他的身上慌叫起来:“福临不行了!叫太医,快来人啊!”
板数未够,执刑的梁思善虽是心疑未必如此严重,却唯有急忙缩手,紧张得拧紧了眉尖,随后便飞快地丢开板儿,跪下来向身后点点眼神。那些院中值守的奴才们便跑动起来赶去太医院,还有的上前来帮忙抬人。
为着方便他们,庄贵妃便起身让开了,突然想起什么,又摸了摸福临的鼻息,忙唤道:“且等等,先别动他!”
说完,庄贵妃便转身快步进到屋里报告皇太极,哭着解释:“皇上,福临大约不行了。有些话,只有臣妾替他讲明白,他原是想向您认错的,是臣妾一心鬼迷心窍阻止了他。您不要误会,他不是无情无义没有担当的人,福临是有错,但他绝不敢指使苏赫偷当先帝爷的宝刀。臣妾一定要为他辩白,免得他死了还受着冤枉…”
竟然打得这么重,皇太极一听便惊住了,奇怪道:“都这么严重了,你跑进来作什么,快让人抬他进来,朕要看看怎么了!”
庄贵妃向前一扑,偏偏抱住皇太极,趁势继续哭:“皇上,不管怎样福临确实错了,您罚他是该当的,但您要答应臣妾不要对外公开宝刀的事,臣妾不想福临死了还被人嘲笑唾骂。皇上,福临千错万错,看在他要走了的份上,您就答应原谅他吧!皇上,福临都要死了呢,求您不要这么狠心!”
庄贵妃一边哭,一边扯住皇太极的袖儿不放,心中暗想:福临。别怪额娘心狠“诅咒”你,额娘在挽救你日后的路,只有现在,才是皇上最容易心乱和心软的时候。
匆匆几板,哪里就要了福临的命,他只是昏厥了。但这个契机却是千载难逢,唯有立刻抓住它才可行事。
庄贵妃又哭又闹,哭得皇太极心乱了,倒有几分相信,诧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难道这事很光彩朕会到处跟人说,还是你以为朕真心要治死他,真是糊涂得可以。还不快松手,让朕去看看福临!”
“皇上,您的意思是说您不会公开这件事,对吗。”只要不公开,就算是降了爵。挨了板子也还可以忍下来。
“你…”庄贵妃一再的在这等事情上纠结,皇太极不免觉出了什么,便索性赌一把,冷下脸来道:“哼,这畜生合该是要死了,也好。他连对不起先帝的事都敢做,朕又何必留他,不必管他。死了就死了!”
“皇上!”庄贵妃又一次走错了险棋,骇得面无人色,忙跪下道:“臣妾错了,您一定要救他,他还没有死。他只是晕过去了,是我骗您的!”
皇太极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像刀锋一样冷峻,轻笑道:“你这几年来倒是未变,不但如此恶意揣测朕,生死关头竟还在想着荣华富贵。福临的命倒没有爵位前程重要。朕明白了,说什么福临晕过去了,其实是你们又合伙来骗朕是不是?既这么着,朕再给他降一等,让福临老老实实去当个阿哥,大约这样,才合称你的心愿吧。”
庄贵妃顿时心如刀割,说不出话来了。几年来,福临千辛万苦积累的荣誉就这样被她毁掉了,她好后悔啊。
皇太极由着她跪地发颤,片刻后又道:“你也不必替福临可惜,这不是他真本事换来的,没了就没了。若真心改过,日后好好修心养性,靠自己的真本事,真刀真枪的努力,别人自然会信服他。若是学得像你这样耍弄心机,朕宁可没有这个儿子!”
说罢,皇太极这便起身,并且由于被欺骗的怨恨与失望,他根本没再看福临一眼,便已离开了毓庆宫。
得不到命令的奴才便唯有迟滞着,幸好,很快索伦图从屋里出来吩咐他们救人。而且此时接到传讯的江行舟也赶来了,大家一起努力,将福临抬到了侧屋中。再过了一会儿,江行舟替福临检查过便赶快出屋向索伦图报告情况。
听说福临没有生命危险,索伦图这才放了心,有几分愧疚地庆幸道:“大约是我罚得太重了。这样吧,福临这便暂时在我这儿休养,等他略好些再回北一所。”
江行舟点了点头,又想道:“不过,太子爷,您要不要听听格格的意见?”
索伦图这便想起了,又问孟古青。孟古青想了想,轻声回答:“经了这样的事,九阿哥肯定大受打击,您再留他这儿,怕是刺激更深了。况且,服侍伤病这种事始终是用熟了的人最妥当。您这便送他回北一所吧,鲁桂两位嬷嬷,还有戴春荣会看顾他。虽然您过意不去,也不急于一时,不如多拨些银子和伤药,待日后痊愈了再去看他。”
孟古青这样做便是一举两得了,既可让索伦图避免非议和争端,也可以让福临得到适宜的照顾。
索伦图也觉得很有道理,便亲自安慰了庄贵妃,安排人手送她和福临离开。
再一会儿,同样受过刑责的苏赫进屋来,跪地答复谢恩,并惶恐地请罪道:“奴才做下这样荒唐的事,怕是要连累全家了,苏赫不孝,求主子爷开恩,所有罪责,只让我一人担当。奴才后悔莫及,不能再连累阿玛额娘。”
“这事,唉。”索伦图叹息,一时未想到好的办法,便去瞧孟古青。
孟古青算计赎刀回来的时间已差不多,便让索伦图的亲卫去宫禁那儿接应图雅,以免她接受检查泄露风声,随后宝刀便由亲卫们亲自携带,带入毓庆宫中交给索伦图。
索伦图亲自验看,证明丝毫无损,这才放下心来,却有一事不明,去问孟古青:“怎得不直接让图雅送到苏赫府上,偏要跑回来?”
孟古青一听便知索伦图心存天真,便笑道:“我的人突然去送刀岂不奇怪。倘若暴露了缘故可怎么好呢。现下这事若要解决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委屈太子爷亲自跑一趟了,旁的人份量可不够啊。”
索伦图因此问道:“这便奇了,我若亲自前去,岂不是动静更大更可疑吗。”
孟古青摆手浅笑:“您莫忘了,苏赫的额娘可是‘生病’了,你若是替皇上皇后带着药材去瞧她,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到时候,也可以将宝刀悄悄送还,掩人耳目。索伦图这便豁然开朗。惊喜道:“真是好办法,只是,典当宝刀的事不公开。福临降爵的缘故对外又怎么解释呢。”
“这个,皇上自然会安排的,我们就不用操心了。”孟古青轻叹道:“宝刀被典当之事一旦泄露,也会损及皇上的尊严,试想。福临身为皇阿哥,却要向外人借钱,而且是典当先祖宝刀,若此事泄露出去,皇上岂不是也跟着受人非议?您这样做一定没错。”
“你说得对。”索伦图点头赞许她,又道:“孟古青。我们这就去苏赫府上吧。”
孟古青急忙推辞:“我可不能去,我若去了,免不了又要引人猜疑。太子爷自行处置吧。我在宫里等好消息。”如果真的跟索伦图一起到苏赫府上,皇太极就会知道这个点子是她出的,倒不如让索伦图自己去,这样还能让皇太极觉得索伦图很识大体,懂安排。
小两口一唱一和极是默契。苏赫在旁听见竟是要被放过,狂喜地发问:“太子爷。格格,你们这是要饶恕我吗。”
孟古青叹息了一声,回道:“若是只有你一人,自是该罚的,可你全家这么多性命,太子爷又怎么能不顾惜呢。这件事情公开了,你们全家都会很尴尬,也会有危险的。”背弃先祖的罪名谁也当不起,不是革爵便是圈禁,甚至可能会更严重。
“多谢太子爷恩典!”逃出生天的苏赫立刻拜了一拜:“日后太子爷但有所用,奴才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快起来吧,说到底也是我的从兄,我们份属兄弟,不必这样。”有这样的结果真是得称心愿,索伦图也觉得很好,这便吩咐道:“苏赫,你去亲自挑选一些补身的药材,再挑些缎子,我们这就出发。至于孟古青。”索伦图说着,欣慰地瞧了瞧自己所喜爱的女人,笑道:“你就在宫里等我吧,我会带好消息回来的。”
“好啊,我回清宁宫等你,早些回来。”孟古青答应着,充满温柔地一福。
兵不血刃原该如此,这一次孟古青不但毁掉了福临的前程,还有皇太极对福临的信任。皇太极不仅会认为福临难当大任,而且心性凉薄,令人失望。以福临的年纪已快被指婚和派差,这下务必迟滞。况且,被连降两等做回以前的阿哥,福临在被指婚上肯定有着大大的损失,不仅皇太极会推后考虑,在门第上,福临可选择的范围只会大幅地缩小。由于白玉如意之事,群臣得见“脑袋坏掉了”的他,也都会传为笑谈,彼此心中有数,也不想让他变成自家女婿。
况且,此次福临除了失去这些之外,更由于只顾自己不管苏赫死活的行为,导致苏赫和全家投靠索伦图。孟古青兵不血刃地帮索伦图收拢了他们,便会成为一个例子。所有人都会看清福临的为人,以及投靠福临和索伦图的区别。索伦图这方会得到更多的人材主动靠拢。
敌弱而我强,这回又是一石三鸟。孟古青坐在宫轿中默默地回想这一次的过程,以便积累更多的经验。不知不觉中便被下人们抬回清宁宫。
才进到院中便觉气氛凝重,孟古青正觉奇怪,便见着苏布达有些惊慌地亲迎道:“格格小心,宸妃娘娘随主子回来了。”
第一百六三章 福临夜跪雪地上
孟古青知道海兰珠迟早会找上门来。因听得苏布达这么忧虑,便先安慰道:“嬷嬷,没关系,我已想到了。”
海兰珠因尼日古之事在衍庆宫折了面子,自是要寻回的,不仅如此,只怕还有旁的事。孟古青想着便先放慢了步子,由苏布达引着挑帘子,走进屋子里匆匆一抬眼,便瞧见屋里海兰珠侧坐在哲哲身旁,眉眼含嗔,极是不平。
孟古青便先等苏布达向哲哲和海兰珠回了话,随后笑如春风般向二人请安,有点撒娇解释道:“用了膳散散食儿,不知不觉便迟住了。不知姑姑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呢。”
海兰珠见她这么亲热倒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也软了下来:“今儿你做得这事可不对,虽然尼日古有错,但再怎么说和谨妃也是沾亲带故的,你打了她,还通报所有人,日后我跟你怎么跟谨妃相见,你倒不想一想。”
孟古青知道海兰珠吃软不吃硬,便顺势更柔顺地回道:“姑姑,我只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急,这丫头竟然使了银子闯到您的宫里,我不打她,便是任由别人对您轻视不尊重,这样也可以吗。”
自然是不可以的。海兰珠自然怔住了,明明孟古青有错,说得她驳斥不了,不知不觉便道:“好吧,这事不提了,那一千两的银票呢,小八可是真大方,为着你,一出手就是一千两。呵呵,若不是尼日古闯到我的宫里,我差点就被你们骗了。淑雅这丫头真是听话,缠得我头晕眼花的。”
海兰珠虽才这么说,孟古青则想到了更多,警觉地抿抿唇角,避重就轻:“我不知道。姑姑这么一提,倒把我吓坏了呢。”
“小八这么护着你,你会不知道?”海兰珠这便不高兴了,扭头瞪大了眼睛。
海兰珠只知道索伦图很有钱,但却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现在果断吃醋了,自然要问清楚。
孟古青听出意思是在怀疑自己侵污了索伦图的钱,便冷笑地松开了手,反问道:“姑姑这是何意?我没有权力不许太子爷用钱,也没有权力过问他用多少钱,姑姑的怪罪。我受不起。”
海兰珠来此之前便已坚信孟古青偷偷享受了索伦图的巨额福利,很生气:“你既这么说,我要查你的账本。我不想小八不明不白的乱花钱!”
这些年来,索伦图接收到的金银数不胜数,皇太极更为着宠爱他,根本不计较赏赐了多少,再加上索伦图有意的索要。海兰珠坚信。索伦图一定已经储备了价值很可观的“小金库”,本来不知数额尚觉得高兴,现在却知道索伦图随便一出手就是千两还是为了孟古青,她怎么能不警觉和吃醋呢。
为此,海兰珠顿时有了索伦图越发被孟古青拿捏住的想法,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
这便僵住了。孟古青也不想再顺着她,便将身儿微转,移向了哲哲。
哲哲见孟古青这样被海兰珠斥问也很不悦。便主动帮腔道:“宸妃,你说得是什么话呀。从来只有犯了错的人才要被查账,你这是拿孟古青当犯人吗。这些年来她一直同本宫形影不离,你这样说,倒是在质疑我没有好好管教她了?要不要把本宫的账本也给你瞧一瞧呢?恐怕这样你也不会安心。既这样。你且教人搜一搜这清宁宫,看看本宫有没有藏私纳秽!”
威严的喝声顿时震慑了海兰珠。海兰珠抬帕抹抹眼睛。一下子淌出泪来,恨道:“您是皇后又是我姑姑,我哪敢搜您的屋子。好得很,孟古青原来是个绝世的‘宝贝’,我竟碰不得。好,我不问她的事,可是小八是我的儿子,我有权力管他,从现在开始,我不许他再乱花钱。从现在开始,他的钱由我来管!”
哲哲断喝道:“笑话,谁说小八是你的儿子,玉牒上写得清清楚楚,他是我的儿子,照你说的他的钱就应该由本宫来管。我还没有过问,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宸妃,这许多年了,本宫受够了,今天要让你知道,清宁宫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地方,我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晴天霹雳。海兰珠顿时像被迎面痛击一拳,身儿剧烈地晃动着,差点就要摔倒了。随身的萨娃急忙去扶抱,才动一步,哲哲冷冷的目光便射了过来。
萨娃这便不敢动了。海兰珠见贴身的人也被震慑住,委屈得哇哇大哭,瞪眼道:“好,我滚,您别后悔!”
海兰珠扭身走了,去找皇太极告状。少了她,屋中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孟古青瞧瞧哲哲,眉梢现出喜意来,走近了赞道:“皇后,您可是发威了。从来不曾见您这样呢。”
“我受够了。”哲哲毫不后悔,自动讲道:“就算海兰珠请皇上来,有我替你挡着,你不用怕。”
孟古青一听便暗笑,海兰珠这时候去找皇太极告状,只会触霉头。皇太极正为着福临的事上火,哪有心情听她任性发脾气。因此,孟古青这便对哲哲道:“皇后,我不怕,您也不用担心。不过,说到皇上,倒有一件事要禀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