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儿,我也知道不好,可是现在不打发了乌云珠,日后等鳌拜的发落下来,就更不能处置她了。到时候更显得欲盖弥彰。皇上会怎么想。莫说将来,就是现在我都要急死了。”庄贵妃想皇太极见着白玉如意。定是知道福临对鳌拜的心思了,想遮掩都很难。这些年来,一直辛辛苦苦营造安于度日的假相,才能搏得皇太极的亲近和疏于防范,倘若因此败露了,那可怎么好呢。
怎么会这么倒霉,庄贵妃思及,气得肩头耸动,竟掩帕哭了起来。
苏茉儿忙劝她,又对福临招手。不一会儿,福临也过来认错,羞愧地道:“额娘,儿子错了,求您不要发落乌云珠。她没有违背您的命令,是教儿子送薄礼的。是我太傻,因为当时孟古青也来了,我以为要反过来理解,才会上了当送了如意。我们不能怪乌云珠,要怪就怪孟古青,是她太狡诈了。”
庄贵妃越想越气,恨福临太过天真:“你怎么会上当呢。孟古青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当初你来找我帮忙的时候,我也让苏茉儿跟你说过,礼物的事情不要你烦心。你以为我不会替你着想吗。贵礼哪是能当面送的,你那一份,我早就让苏茉儿暗中送到鳌拜府上。偏你要自作聪明,送乌音格什么如意,这下可好,你皇阿玛会怎么想。别说是你,就算是我,这下也洗不清了!”
福临闻言如被狠击一拳,四肢百骸都受到了震荡,不信地追问:“额娘,您帮我送礼?那您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庄贵妃见这副呆样,伸手推了一把,恨他不争气:“让你知道泄露出去怎么办?额娘做这么多事,辛辛苦苦地活着都是为了你,你怎么就不能让额娘省心呢。也不想想今儿是什么日子,来得人能少吗,闹出这样的事来,倘若传扬出去,你以后就完了!”
福临还没有成家也没有领差事,虽然有着贝勒的爵位,也只是表面的荣耀。庄贵妃原想着,借由这次机会为着福临的将来铺路,也寻一户适宜的人家结亲,这样为着福临找好“裙带关系”,大家互相帮助,日后在官场周旋便可省很多力气。
她原想着福临乖乖听话送薄礼便可在皇太极面前显扬出来,随后寻好了人家求指婚便是顺理成章。
这下完了。
除了这个,庄贵妃还有一桩极为要紧的事要办,也是与此密切相关的。
当初谋害宁答应才得来的十二阿哥博日格德已养了五年,庄贵妃对他呵护备至,他对庄贵妃也极是亲昵和依赖。庄贵妃还想着过一阵子求皇太极正式将博日格德改在自己的名下,从此高枕无忧。将来博日格德安然长大,她便是终生有靠,也可以利用博日格德帮衬福临。最要紧的事,倘若福临将来成婚之后真的子息不易,也可以将博日格德的儿子改在他的名下。福临便不愁没有子嗣传承,也不会受人轻侮。
这是庄贵妃费心费力绸缪的光明未来。却在一瞬间崩塌了。
不管想得多么美好,福临出了这档事情,改玉牒必是不能提了。错过眼前,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有良机。倘若皇太极警觉将博日格德改在别人名下养着,那庄贵妃便是白费了五年光阴。
庄贵妃想着这些,真心想呕血,越想越哭。
福临怔了半晌,偏又火上浇油,哭丧着脸道:“来得许多人都已经瞧见了,我送礼的时候正好遇到皇阿玛。皇阿玛当着他们的面叫我送如意给大福晋,我也没有办法。”
庄贵妃一听,竟恼得抬手拍他的头:“你脑袋坏掉了!你这辈子都完了!”当面那么多人的面送礼。还有活路吗。皇太极虽然帮福临圆了面子,可是福临失去的却是千金万金都换不回的呀。
突然被这么猛烈对待,福临吓得眼皮也发起颤来,急问道:“额娘,有这么严重吗。那我怎么办。能不能把如意要回来,我借的银子还没还呢。”
怎么可能要得回来,皇太极亲口让送的,就算是福临亲自去要乌音格也不敢还给他。
庄贵妃听福临越说越没了道理,顿时心如死灰,又听到“借银子”。顿时警醒到了什么,紧张地问:“那白玉如意到底值多少银子,你从哪儿拆借来的?”
福临身上急得发冷。不安地搓手道:“一千七百两。我只有五百两,乌云珠给了我几十两,剩下的全是苏赫帮忙弄来的,好像是当了什么东西,我问他不肯说。”
庄贵妃心更沉了下去。苏赫虽然是福临的从兄。在皇族里并不贵重。苏赫的玛法穆尔哈齐是努尔哈赤的二弟,因为四弟雅尔哈齐无嗣。便经做主得穆尔哈齐的第十子喇世塔过继。喇世塔只是“奉恩辅国公”的爵位,隶属正蓝旗。雅尔哈齐早死,喇世塔承爵之后也没有什么大的起色,以他的经济条件,根本不可能援助福临这么多银子。
由此可见,苏赫当掉的东西,要么是向喇世塔借来的,要么便是偷来的。喇世塔理当不会由着孩子胡闹,那么便极有可能是苏赫瞒着想法子偷来的。
问题更加严峻了,福临已有“行贿”的迹象,倘若事情暴露,皇太极误会福临指使苏赫偷东西当掉换来这笔钱就更糟了!庄贵妃惊恐地想着,忙唤苏茉儿:“你快去问问苏赫到底当了什么东西,不管是活当还是死当,一定要想办法赎回来,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她未曾听说喇世塔府上有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如果有一定是极为珍惜的,若是发现被盗,肯定会拼命的!
要是纠缠到皇太极面前告发,那福临就死定了!
饶是庄贵妃这些年来经过多少风浪,在这刻也慌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合掌祈求上苍事情千万不要变得太糟。
苏茉儿一听严重得很,急忙出了屋子去寻苏赫,片刻后她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对庄贵妃说:“主子,糟了,苏赫小爷刚才已经被梁思善带走了!”
“这么快?”庄贵妃不敢相信地自语道:“小八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现的,难道又是孟古青?”
“奴才不知道。”苏茉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劝她:“主子,您别急,奴才去探探,未必就是为了这个,也许有旁的事。”
“你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庄贵妃纠结地捏紧了帕儿,叮嘱她。
“奴才知道。”苏茉儿抬头挺胸,刻意做出光明正大的姿态来,又赶回了衍庆宫。
此间已经开宴,苏茉儿便只敢守候在院外,观察了一会儿,见着院中值守的人里有伊兰,便轻唤道:“伊兰你过来,我问问,苏赫可在么。”
“在的,坐了三桌,有空位子,太子爷说,正好让苏赫小爷填上,算是替了贝勒爷。也为贝勒爷预留了喜欢的菜式,过会儿便让小爷带回去给他。苏茉儿嬷嬷您有什么事吗。”伊兰问。
原来只是吃饭,苏茉儿松了口气,手抵了一下心口回道:“没事。只是随便问问。”
伊兰瞧她脸色不对,忙又问道:“嬷嬷您不要紧吧,要不要奴才通报呢。”
“不要了。”苏茉儿忙摆手道:“不能打扰主子雅兴,我这便回了。”
“好的。”伊兰虽然觉得很奇怪,倒也不便阻拦,这便让她离开。待站回原先的位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悄悄地进到屋里去,偷偷地移向谨妃身边。
赛罕和图雅静立在孟古青身后,眼尖偏瞧见了,轻咳一声以作提醒。
孟古青的眼刀便飞快地扫了过去,吓得伊兰一顿,这下,大部分人的眼睛都转了过来。
伊兰因此不得不主动招供:“奴才只是想说苏茉儿嬷嬷来问苏赫小爷在不在,好像有什么事情。”
苏赫一听,脸红极了,赶快说:“伊兰你别紧张,大概苏茉儿嬷嬷是不知道我来这儿,所以来问问吧。”
“嗯。”伊兰后悔进来通报了,竟像是闯了祸似的。她紧张地环视着屋中的主子们,希望不要被拿住了错才好,一个个地看过来,众人面上都没有什么异常,伊兰才要安心时却瞧到了孟古青,慌得又提心吊胆,呼吸也变得急促。
孟古青温和地朝伊兰笑了笑,抬起帕儿掩掩嘴唇。图雅随后默契地主动上前,悄悄请示道:“主子,要奴才去北一所吗?”
“不。”孟古青摇摇头,拿帕儿遮掩着道:“现在你过去肯定会被苏茉儿和姑姑发现。苏赫身上有事,你去查看一下宫禁的记录,就说是太子爷要的,看看苏赫什么时候出过宫,去过哪儿,快去快回。要保密。”她想,定是和白玉如意有关,福临手头紧,必是和人拆借了银子才买得起那只白玉如意,因之前已猜测过福临很可能向苏赫借钱,如今苏茉儿这样紧张苏赫,必是要查问那些银两的来源和想办法还账。苏赫的月例银子有限,肯定也要向外借钱,既然这样,莫不如先下手为强,摸摸他的底细。
第160章
“好的,奴才去了。”图雅转身欲走。
“等等。”孟古青突然又思及一事,便张手抚头,假装痛道。
图雅便关心地贴得极近,孟古青佯装倦怠,身儿向她靠去悄悄吩咐:“还有,你查问宫禁的时候,让侍卫盯紧些,若有要紧的人出去,不要慌,等她回来。弄完了别说是我安排的,你也不要留在那儿,赶快回来。”
“奴才明白。”以多年来培养的默契,图雅自是明白什么样的人才是要紧的,急忙点了点头。
图雅这便去了,到屋门边时偏被索伦图扫视得见。
因着索伦图和孟古青俱已是少年,所以不可同席。此间席开三桌,各有亲疏和规矩。因此,索伦图为了亲近孟古青,略想了想,便端着杯儿从皇太极身边离开,过来这边向乌音格和哲哲等众位长辈敬酒,然后趁着气氛正好,顺便走两步便到了孟古青的跟前,悄悄问道:“你有事?”
“没什么。”敬酒不过是幌子,孟古青知道他是为着自己才这样的,轻笑道:“太子爷,别这么紧张,我不过是有点冷,让她回清宁宫取件袍子和手炉来。”当着这许多人,孟古青只好先骗他。
索伦图便笑着,欲唤梁思善:“我还以为什么要紧的,手炉我有现成的,这便给你罢。”
孟古青跟随目光,忙叫住他,近身佯装亲昵地唤道:“等下您带苏赫回毓庆宫,缠住他,千万别放他逃脱。”
好严重的口吻和安排。索伦图想问缘故,但眼见众人在此,便压下疑问依着了。并且甜蜜地笑了笑,令旁人都以为只是小两口在说私密。
索伦图一向对孟古青这样,便显得十分自然,因此大家习以为常,便也不追究了。
过了一阵,图雅从外面回来。靠近孟古青身旁轻声道:“主子,已查得了,苏赫小爷最近出宫三次,都是下午出去,只有他一个人。理由是回府上看额娘,说额娘受了风寒,有贝勒爷的批条。”
孟古青一听便知道撒谎。倘若真的是生病了,苏赫理当奏问过皇太极或者哲哲,然后正大光明的离宫,而不是鬼鬼祟祟地拿着福临的批条跑出去,何况单枪匹马无人伺候。极不合规矩。
这种情形下,守卫宫禁的人肯放过,必定也收了银子。
事情变得妙趣横生。孟古青便问图雅:“批条拿来了吗。”这是留档备查的东西,也是证据。
图雅也很警惕,悄悄地道:“奴才要来藏在身上了,出屋以后给您。”
孟古青这便放心了。略等等,继续抚头装痛,拿眼神点点另一边。
索伦图便默契地向皇太极告辞。佯装要赏赐苏赫礼物。
皇太极便笑道:“你们自去吧,过会儿朕有空便去寻你,看有什么好物儿,朕也赏他一份,算是恩典了。”
“儿子明白。”索伦图便起身。半强迫地将苏赫带离了这里,回毓庆宫。
苏赫紧张至极很不情愿。回身偷望跟随的下人,颇有令他回北一所求救的意思。
随后索伦图轻巧地一瞪,他们便不敢再有作为,什么都依从。
索伦图和苏赫走了,孟古青为免相隔时间太短引人猜疑。便又等了片刻才离开。等孟古青去了毓庆宫,刚进屋子便见着苏赫紧张万分,对索伦图亦步亦趋地讨饶:“太子爷,贝勒爷在北一所还等着我呢,您让奴才回去吧。奴才不敢要您的赏,您别再找了。”
索伦图利用查找适宜宝物的借口绊住苏赫,热情得很却是不让走。苏赫被他缠得想哭,越求越感到心慌,因着做贼心虚竟大有被发现了的感觉。
孟古青见状暗笑,走过来道:“小爷,您怎么了。”
苏赫顿时更慌,忙道:“承蒙格格抬爱,您叫我苏赫就行了。”孟古青是以后的太子妃,哪敢让她这样称呼。
索伦图也觉得孟古青这样太客气了,便建议道。“就依着他吧。”
孟古青笑了笑,对苏赫更加温和地询问:“苏赫,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急着回去呢。”
苏赫想到了一个借口:“太子爷不是让奴才带菜式回北一所给贝勒爷吗,奴才再不回去,菜就冷了。”
索伦图哈哈一笑:“这还用你说,我已安排奴才送过去了,不用你费心。快过来帮我挑礼物。你跟在福临身边多年,应当知道他喜欢什么,不要客气,挑轻薄的我可不依。”
苏赫一听,顿时露出苦笑。原是先前信以为真,已挑了许多遍,但每一次索伦图都会嫌弃太过轻薄不许他要走。于是,寥寥几次之后,苏赫便知道是在耍弄他,但因着索伦图太过贵重,又岂敢作恼变脸。
可是留在这儿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有害无益。苏赫默想着在北一所可能会发生的事,越想越恐惧,忍不住求道:“太子爷,奴才实在不能再留了,求您放我走吧。”
孟古青在旁看磨弄得够了,便轻笑着向索伦图走近,拍帕一抚:“看来他真有要紧事,太子爷您就放他走吧。”
索伦图顿觉掌中多了东西,定睛一瞧,竟是三张批条。即时展开看过,很惊诧地问苏赫:“苏赫,你额娘什么时候生病了,我怎么没听你和福临提过?”
批条上有福临的私印和落款,苏赫心儿一抖,忙维护道:“只是小事,已经好了,没什么大不了。”说罢,苏赫便伸手想将批条取回。
索伦图手儿一缩不许他这样做,又快速地看完了另外两张,顿时生疑道:“若只是小事,怎得你短短时间离宫三次?必是要紧了。我们先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便不能不管,你且说说情形如何,待我奏报皇阿玛和皇额娘赏赐药材和礼物,并着人亲自送到你府上,这样才合礼数。若是装聋作哑,岂不是让你们寒心吗,也太凉薄了。这事料理得本就不对,便是你顾惜着面子不说,福临也不该瞒着的,真不象话,我非罚他不可。”
苏赫立刻六神无主,急道:“已经过去的事何必节外生枝。感谢主子恩典,这就算了吧。”
索伦图先前那样说也有试探之意,这下便料定了。抬眸冷笑道:“苏赫,你这样害怕,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如我这便传你阿玛来问问你额娘的病情,若真是病了,我亲自向你道歉。若没有此事,后果你自然知道。皇阿玛等下便来,招与不招。你看着办吧。”
好犀利的手段,苏赫突觉心上痛极,扑通跪了下来,不甘地承认:“千万不要,我偷了东西!”
此言一出,瞬间周围便鸦雀无声。
索伦图便朝着苏赫冷笑道:“想不到你竟是个贼。既在我这儿落网。我便不能容你。等下皇阿玛来了,你自己向他说偷了什么。”
苏赫哀求着,见索伦图毫无松动的迹象。便只好小声啜泣,显得可怜兮兮。
时光易逝,不一会儿,皇太极依着约定,已悄然地迈到屋中来。见苏赫跪着。索伦图和孟古青也似审案的模样,便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赫扭转身儿一望。见是最尊贵的人到来,顿时万念俱灰。
随后,皇太极走来瞧过批条,听说事由后立刻问:“条子怎么得来的。”
索伦图反应灵敏,顺口回道:“苏赫行迹可疑,儿子叫人去查的。”
皇太极信了,顿时怒火横生,抓过批条掷在了苏赫的脸上。
苏赫顿时面无人色:“皇上,奴才全部招了,求皇上饶命啊!”
原来,在二十多年前努尔哈赤还活着的时候,曾经赐赠过一把宝刀给雅尔哈齐。雅尔哈齐很珍视这件宝物,后来临终时传给了喇世塔,吩咐不许动用。喇世塔便将它藏在书房中,一直未曾转移。这次苏赫为了筹措银子回到府中,听额娘说及当年事,便求她合作将这把宝刀偷盗出来当了。
为着临时急用,才不得如此。这些天,苏赫的额娘也在忙着筹款还账,只盼不要走漏风声。因着这把宝刀不但事关钱财,更是事关家族荣誉,倘若事败,便是有负先帝盛恩,不但苏赫会有难,全家必是同罪。
苏赫越说越怕,哭声不断。皇太极并不理会,待说完又问:“朕再问你一遍,你确实当了先帝爷的宝刀?当了多少银子,何时当的?”
“奴才该死。”苏赫颤抖着哀求:“奴才一时糊涂,竟做了忘祖的事情,求皇上饶命啊。原是为着贝勒爷的白玉如意花了一千七百两。如意是一千六百两,匣子是一百两。他账上原有五百两,还有一些零钱奴才用来打点宫禁的守卫,剩下的便是借当来的,奴才出宫三回,第一回便是回家商量,第二回去拿刀,第三回便是典当了买东西回宫。”
皇太极便越发齿冷:“好得很,你这不肖子孙,先帝爷的宝物在你眼里竟然只值一千二百两!”
苏赫顿时更加羞愧,又磕了一个头,紧张地眨眼道:“不是一千二百两,是一千八百两。因为奴才也要向鳌拜送礼也要花钱,所以,奴才当了一千八百两。”
皇太极一愣,气得哈哈笑起来:“好个够胆的奴才,竟然一举两得。朕且问你,不管是一千二百两,还是一千八百两,偷盗先帝爷的刀,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福临指使你的!”
盛怒之下,苏赫岂敢回答,心知只要错答一字便人头落地。
皇太极瞧苏赫这副贱样信以为真,气得唤道:“来人,叫福临这个畜生马上滚过来,谁也不许护着他!”
第一百六一章 降爵与刑责
“皇上,不要啊。这件事是奴才做的,贝勒爷不知道。求您不要这样对他。”见皇太极说得这么严重,苏赫慌得爬过去抱住他的腿,阻止道。
苏赫当然会想,皇太极不管怎么生气也一定会护住福临,他们毕竟是亲父子,如果一味推托,到时候倒霉的只有自己,还不如主动分担,也许等下福临会看在忠心的份上,为他求求情。
谁知道,这时候的皇太极在气头上偏认为这是谎言,冷笑道:“苏赫,朕刚说不许护着,你便护着。这样逆旨的奴才活着有何用,朕不如先打发了再说!”
说罢,立刻抬腿,向着苏赫的心口踢去。
皇太极力大无穷,若真踢着了,苏赫不死也是重伤。这下,正要去传谕的奴才徐源便不敢动了,慌忙去劝,周围的人也跟着来扶皇太极。
孟古青因和索伦图站在一起,见状便猛拉索伦图的袖子,索伦图便忙开口劝道:“皇阿玛保重龙体,快住了吧,儿子有法子查明真相,让福临认错!您不要动火,保重龙体!”
皇太极虽是火冒三丈,因着说话的是索伦图,便忍了三分,停下来问道:“小八,你有什么办法。”
索伦图飞快地扭头瞟了一眼孟古青,得到暗示后向皇太极道:“儿子以为最要紧的是将宝刀赎回来,确保无虞。至于福临,我们可以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再决定。若是福临真的没有担当,您再惩罚也不迟。”
“好。”通过这件事,皇太极看到了索伦图的冷静,很有几分欣慰,便对徐源吩咐道:“不要打草惊蛇,就说小八在挑礼物给福临,让他快些过来。”
徐源这便要走。但又被叫住了,这一次紧张的人是索伦图。
索伦图又一次被扯动了袖子,便想到很要紧的,劝皇太极道:“皇阿玛,徐总管是您的人,他去叫福临,他便知道您在这儿,因此会有防范,还是让梁思善去吧。”
皇太极知道自从梁思善回宫后,索伦图极是倚重。便依着道:“小八说得有道理。”
被传召的福临很快便到了毓庆宫,而且因为庄贵妃也在北一所,便自发地一同到来。有庄贵妃的陪同。福临倒显得不那么慌乱。母子二人到了屋中,首先向着跪地苏赫望了一眼,很有警告的意味。然后庄贵妃便拉着福临一起向皇太极跪下来,异口同声地请安。
皇太极心急似火,马上问:“福临。来得正好,快说说向苏赫借银子的事。这奴才偷盗了先帝爷的宝刀典当,你可知道吗!”
当中的利害,福临已在北一所听庄贵妃分析过,何况此刻皇太极讲明是努尔哈赤的宝刀,他还不赶快洗清自己么。忙说:“儿子何时向苏赫借过银子。更不可能让他去典当,您所说的事,我一概不知。”
“是吗。”果然检验出福临毫无担当。皇太极冷笑道:“你是说你从来没有向苏赫借过钱了?那么你买白玉如意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被问到了要紧处,福临不禁望向庄妃,平了平气,才道:“是找额娘拆兑的。”
庄贵妃轻咳了一声,也假装镇定地认同道:“自然是臣妾给他的。臣妾平常没有什么花用。所以几年下来攒得还是够的。”贵妃的年例六百两,这几年累积起来也有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