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果尔鲁钝,一时没有听出真意来,也驳她的话。孟古青再聊了一会儿,见厨房那儿有动静,怕是乌云珠要来,便故意跟博果尔说下回带乌兰托雅来瞧他,方才走了。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天。期间孟古青常到上驷院去,没见什么异常,倒是乌力吉和多尔博有了进展。
乌力吉知道多尔博硬气不肯用外边的点心和衣物,再来看时便不再带这些了,时常随他照顾马匹,聊聊武艺还有家庭,多尔博难得能有说话的人,渐渐地敞开了心扉,也觉得这是个值得珍惜的好姑娘。对她也就不再拒之千里。
孟古青终是做成了媒人,正以为一切太平时,上驷院却终是出了事。
因在这几日里福临已跟白里说过调换乌云珠住处的事,白里口上虽然应了,却是迟迟不动,后来不得已便应了明日教她搬到西边的凉房去。这夜郁结喝了酒,照应两边院子不灵便,下属忙劝止他不要行走暂去歇着,谁知他睡到半夜突然动了邪心,摸索着到了厨房。
乌云珠的伤比刚来时已略好,睡得也比前踏实。因明日便要搬走所以也没什么提防。白里在外边拿锁开了门,小心翼翼地一直摸到了她的脚边。
她猛然吓醒了,身子一蜷便叫起来:“谁?”
白里看到娇小的模样甚是引人荼毒,便也色胆包天地凑上去说起令人难堪的来。
乌云珠抓起枕头扔在他的脸上就想要逃走,可惜白里一把揪住了她。她高声叫喊着挣扎,不一会儿便听到外面有人闯了进来。
博果尔手里抓着大石块一下子砸在白里的头上,然后跳起来,伸出胳膊勒脖子把他放倒。白里因吃了酒本身就不清醒,又因伤了头抵抗力下降,竟是这般轻易地便教博果尔成功了。博果尔骑在他的身上拳打脚踢的,声音很响。
不久,福临和苏赫也从寝室赶了过来。
福临刚进厨房,只瞧了一眼便明白发生了何事,立刻转身锁门,以防外人觉察丢了脸面,随后走到博果尔面前抱怨他太鲁莽,又去扯他,吼他快些停下。
博果尔哪里肯听,反而火冒三丈:“九哥,是我亲眼所见这奴才轻薄你的女人,这等衣冠禽兽难道打不得,你不怪他反倒怪我是何意思,快些松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第二百九七章 自比枭雄的福临
福临原本还能忍耐,听了这话却是面红耳赤地恼了,大骂了一声“放肆”便扯住博果尔的衣领向后拉。正好白里这时也在反抗,博果尔被两边的力量一带竟是倒了下来,惊愕无比。福临随后伸手抱住他的肩膀拖起来,一人拖不动又唤苏赫帮忙,待成功后将他带到一旁去,小声埋怨地说:“都是误会罢了,何苦为我惹事。十一弟,你好歹也是这般大了,朝廷命官打不打得还须我说么?”
上驷院虽然只是养马的地方,作为监管大臣的白里却是正二品,况且他有先人的英名庇护,自然和一般人不同。博果尔听福临这么说,恍惚间竟也想起了孟古青的话,忆起白里的背景,心儿陡然地颤了颤,但却是不后悔:“他是恶人,恶人就打得。凭他再高也是奴才,敢冒犯主子的女人就该打死!你若是怕只管交给我便是!”
福临最想回避的便是这个,见博果尔总是在揭疮疤,尴尬得恨不得立马缝上他的嘴。因听得耳边“呵呵”冷笑,知是苏赫,心里难过又多了一重。回头瞥见白里脸上血遮了眼似乎非常严重,吓得不轻:“这可怎么好,快拿药来!”
他随口一说,突然想起门还锁着,倘若开了门出去怕又招了人来。抬头一瞥,问乌云珠可还有用剩的金创药先帮忙止血。
这几天里,白里倒是常差石婆子送药,还剩下许多。只是刚刚遭遇了那些转眼便要照料此人,乌云珠心里膈应极了,连带着也恨上了福临。但却不敢不从命,便忍着泪去翻了出来。
其后福临亲自找了水帮白里洗脸上药,又寻了些干净的绢巾缠裹好他的脑袋。白里经着痛比刚才清醒多了,一瞧眼前的这些人。吓得爬起来磕头,连声说:“奴才该死!”
“大人无事吧?”福临忍着厌恶问候:“大人醉酒摔倒了,日后小心些。”他终是做不到亲手去扶,叫苏赫代劳。
白里听见明白福临这么说是在给彼此脸面,想不到竟如此大量。很快便顺着说是自己摔倒的,福临让苏赫送了出去,自己却挡着怒火滔天的博果尔。博果尔气得骂了好几句“不要脸”,又说他不配*新觉罗的子孙。他全都忍了,先押着博果尔回寝室。
竟是将乌云珠抛在这里不管。
乌云珠自是无法抗议什么,也没胆量再睡。在想福临终是将她看得太轻贱才不顾她的感受和尊严。悲从中。待哭干了眼泪,方才等到福临回来。
她立刻仰起头,抱紧他期盼着他的安慰。
福临心里有火。见这般不懂事更加郁闷。略问了几句知她无碍后便说今夜这事不许外传,又说就是这般料理了,日后也不许再提。
乌云珠越发委屈,娇嗔道:“尽管奴才算不得什么,到底也关系着爷的脸面。奴才是为着您伤心。”
福临有了更多的触动,抬手抚着她的发竟说起了典故来:“你也是深知汉学的,可知道昔日楚庄王经了哪些事,你若想得明白,自然便不痛了。”
乌云珠仔细一想,料得定是在说“绝缨宴”。是说楚庄王某日大宴诸将。召爱妃许姬为众人斟酒,席间风吹烛熄,有人摸黑调戏许姬。许姬趁机扯去此人帽上缨带,要楚庄王亮烛验明正身处罚,可是楚庄王却是说为了尽情的欢乐,让众人都扯断了缨带,从而放弃追究此事。而后。楚庄王某日有难,奋力相救者正是此人。
今日。福临竟是自比楚庄王,而将乌云珠当成了许姬。
乌云珠明白了他的用意,虽然心里极是不适,但唯有柔情万种地顺从他:“爷有万千雄心,奴才与有荣焉。”
福临嗯了一声,因是一劝她便柔顺了,不禁赞许地说:“你在我心里终是与旁人不同。”
乌云珠勾着他的腰不放,微含卖弄:“爷将来一定会比楚庄王更有作为。是奴才不懂事了,原不该哭的。”
福临这些来来都没再沾过女人,她这么一扭他就有些把持不住,偏是强忍下了,又说:“今夜你便辛苦些不要睡了,明儿我再想办法接你到新的住处。”
西边的凉房是白里安排的,才经了这种事,到底有些不放心。可若不去住,怕也要撕破了面皮,要想个办法两全其美才好。
乌云珠也想着这些,因见福临欲言又止的,怕他说出回“颐和轩”的话来,竟是一着急便起身献吻。
福临突然被亲上了,一时竟也忘了拒绝。
正纠缠,门边传来提醒的咳嗽声。原是苏赫送了人回来。
福临着急地推开乌云珠,臊得没脸回头面对他,身子一挺端住了便说:“就来了。”
苏赫礼让福临走在前面,等其出了厨房,他却站在门口回头对乌云珠微微一笑才离了这里。
自是有缘故的。福临却不知道。走了几步回头,见苏赫远远的便很不快,提高声音唤他。
苏赫连忙来到身边劝说:“九阿哥莫生气,奴才送白里回去时已探过意思了,他不会作死的。这事只我们几人知道,再没有外人了。”
福临却不这么想。他终是不能跟苏赫推心置腹,虽然他们现在处于一条船上,贪图的东西却是不同的。
苏赫见此情形也就不再说这个,只是卖弄起辛苦来:“白里的住处离南院倒是近的,奴才想去探探,可是惦着您便不敢去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明日奴才再跑一回,这回就算费尽心血,也要把多尔博骗了来。才算不埋没了好东西。”他上回说过要把多尔衮留下的遗物骗了来,还有拉拢多尔博,可是这几天明里暗里套过几遍话了,多尔博总是不理他。苏赫便想着这是身份不够的缘故,恐怕还是得福临亲自出马,可是说过的话不便收回,故意这样逗引着,想福临接话便好搪塞。
福临如今心情不好,对多尔博的厌恶便又多了几倍。这是从多尔衮身上转移来的。偏是多尔博的性子比多尔衮更倔,不肯低头亲近,他很不爽。
苏赫察言观色,专拣鄙薄的话来使他高兴:“奴才也瞧不惯。凭他是什么,不过罪人之后罢了。偏是品性高洁的性儿,倒似别人都是烂泥上赶着巴结。我倒要瞧瞧,没有上面的恩典他凭什么出头,建功立业那更是笑话了。到时候还不是要低头哈腰地求小八,只怕在小八面前长跪也是肯的。”
听了这话,福临冷峻地斜了一眼。
苏赫瞧脸色知道戳中了他的痛处,倒似讽刺他了,忙一笑道:“九阿哥千万不要误会,奴才情愿与您同甘共苦。只是如今咱们处境难一些罢了,日后得了势,奴才还是要仰仗着您的。”
福临淡漠地笑笑:“说不得,是我仰仗你。如今内外艰难指着你周全,我怎会疑心别的?”
虽这么说,福临不能否认苏赫的话是有道理的。即便皇太极同意赏赐机会让他上战场,可未见得就是在眼下,皇太极那般紧张小八,没有试炼过忠心,绝对不会轻易地让他出头。
若白白地等着时机,只怕要耗个一年半载才够。可他已经耗不起了。
只有制造机会让皇太极明白,他绝对不会再做出妨害到小八的事情且绝对忠心,他才可能通过试炼。
心里想着,福临的脸上便禁不住现出一点邪笑。自然不肯告诉苏赫缘故,便只是缓了口气对苏赫亲热起来,说了不少同舟共济的话,接着便去套问对方的想法。
苏赫想得是海兰珠这棵大树尚且不能放手,务必卖弄点白莲花的本事,离间她和小八的母子之情。自然,若想成事还是先从孟古青下手,因为婆媳关系便于动脑筋,连带起来成功了便是双倍的好处。
福临有少许不解:“如今我们共同分隔在东院里,宸额娘也是知道的,如何监视得到南院的事?”
苏赫笑了:“九阿哥为何这般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们知道了两三分,再编上一编,不就有了七八分了?宸妃娘娘惯爱吃醋的,只要她气昏了头,还怕她不信吗。”
前些日子和小八打赌的银子已下来了,计两千两,福临扣着没有送去颐和轩,而是给了乌云珠两百两,又孝敬庄贵妃和谨妃各两百两,留一百两傍身,剩下的交到衍庆宫存着,听这么说倒想了起来,明白苏赫是在要银子,便说:“辛苦你了,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办,日后定不会短了你的谢仪的。”
苏赫眼睛一亮,笑咪咪地点头:“您倒说得奴才是个贪图的人了。奴才从小便在您身边,这点情份倒没有么?”
福临当然不信他有真心,不过跟随着演戏罢了。也笑了一笑。再想计算得少了,只有一百两在身边怕是不够用,再要到衍庆宫去要却又作难,这该怎么办呢。
苏赫体贴地说:“九阿哥不必忧心。你我既是兄弟,自然应该同甘共苦。只要我们得到宸妃娘娘的抬举,日后金山银山还不是唾手可得?况且,九阿哥怕又会有新进账了呢。奴才斗胆,白里做了对不起您的事,便是这样白白便宜了他?”
第二百九八章 气节是什么,能吃吗
福临一惊,想苏赫真是个畜生了,竟连这也能拿来赚银子,而且已经算计上了!乌云珠可是险些被人玷污了的,却教他拿这事勒索真是匪夷所思,拿他当成什么人了!瞬间,怒火中烧地瞪了过去。
苏赫怔住了,突然醒悟到福临的心思没有这么坏的,哪里就肯堕落了。忙一拍嘴巴赔笑道:“奴才没别的意思,只是这样便饶过了他太过可惜。纵是九阿哥大量不计较,这奴才也该孝敬的。”
这是变主动勒索为被动接受,算是全了福临的面子。福临的脸色这才好了点,对苏赫的看法又有了新的改变。于细微处看人心,他已知道他是个贱人了,但这贱人却是有用的。日后若有腌臜的事可以利用他去做,尽量不脏自己的手。待日后鸟尽弓藏再一刀两断。
他虽然讨厌他,却是要和他合作。而且如何合作还得听取旁人的意见。
福临想起了庄贵妃还有苏茉儿。
这几日天气炎热,庄贵妃忙着照顾博日格德,还要分神打理颐和轩的事照顾诺敏,一直都是让苏茉儿来看他。但也不能日日都来跑得太勤,怕有人会报给皇太极,说他们的坏话。所以每次见面的机会可谓珍贵。
福临算了下日子,想是苏茉儿明天能来,盘算着该怎么跟她说。
他对苏茉儿的感情很不同,有许多不能跟庄贵妃提起的,却是可以向她倾诉。
这些天福临也切实地感受到自己的成长,他很期待日后冲上战场的日子,也希望成为她们的骄傲。
因想着这些,耳边竟是模糊了,不理苏赫又说了什么。
回到寝室后睡不着,他略坐了一会儿便起来去照料马儿。
这些天已经习惯在深夜伺候马儿。遛马,练武,也没什么人知道。马厩里的马儿们,除了火龙外,其它的都对他很热情,想是从前伺候的人都太马虎了,所以它们舍不得他。福临想火龙终归是汗血宝马的缘故难免冷傲些,而且他已经驯服了它,它这样倒未必不是在吃那些马的醋了。所以想着对它更好一些,才能得到它的忠诚。
他动了意。偏往火龙的槽前加更好的食料,才抱了一点草,突然联想到自己和小八之间的区别。又想到了孟古青。心被扎痛了,转身坐在马厩前拿出香袋来看。幻想着孟古青在他的耳旁鼓励他,说爱他,这样才好受了一些。抹抹湿润的眼睛,收好香袋站起来继续工作。
不知不觉天便亮了。东院的杂役如常地送了早膳来,却是好几个人。福临回屋和博果尔苏赫一同享用,嗅到香味不同,知道必不是寻常的白粥。待打开食盒看时也是惊住了。
食盒里不仅有香脆的春卷,还有精致的水晶汤包,油条。玉米粥,蒙古黄牛肉饼,炒米。奶茶,片黄瓜,芝麻酱…加在一起倒有二十几道了,六七个人也吃不完的。
桌子铺得满满的,杂役恭敬地布菜服侍。却未见有谁先动筷子。
这都是因着乌云珠那事而来的,都是白里的意思。在座的三个人都明白。苏赫嘿嘿一笑。抬了下手又垂下了。他怕博果尔,博果尔见他这般不要脸,气得想要掀桌,苏赫奸滑地按住它笑道:“十一阿哥,你不吃,未见得九阿哥不吃,何苦扫兴呢。白白糟蹋了东西,岂不可惜。”
福临双眼通红地盯着这些菜,不知在想什么。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提起筷子来先夹了一只春卷送进嘴里,吃得顺口了,又去喝粥。
博果尔一直在旁边观望着,见是这样心已经凉透了。猛拍了下桌子便起身走了出去。
苏赫虚应地抬了抬身子,但因为并不是真心想去追博果尔很快又坐下了,避开福临眼前的菜,就着片黄瓜喝起玉米粥来。
福临知道他在作。抬眸笑了笑。
苏赫这才放开了,大快朵颐。
福临吃到一半,见汤包还剩两个,春卷也没有动太多,便吩咐杂役:“你收拾一下吧。”
“奴才明白。”为首的那个下人极会巴结,瞧出了福临的意思,便拿过汤包的碟子就着它盛放。又夹了两只春卷,一块肉饼,再又拿了小碗舀了一些玉米粥,然后收在食盒里,恭敬地说:“九阿哥,已得了,奴才这便送到厨房去。”
今天是乌云珠搬到西边凉房的日子,想是这会儿还在准备,未必顾得上用早饭。
主子才能享受的美食,能够想着她自是极大的恩典。福临怕乌云珠顾着脸面不肯吃,自己也没脸去送,望了望苏赫。
苏赫乖巧地答应了,因已吃饱,他便起身去厨房。
乌云珠正好洗完了脸,出来泼脏水,因见着他急忙避开了,唤了一声苏爷。苏赫没有怪她,反而很温和地笑了笑,又说来送早点。乌云珠一瞧那些东西,知道必和白里脱不了干系,心里一痛便问:“爷用过了?”
“用过了,姑娘倒不必委屈自己。这是你们爷的一片心。”苏赫暗示她不要不识抬举。福临已经屈服了,她再卖弄气节那就是作死。
乌云珠终是难忘昨夜的事,低头抹了抹眼睛,放好手中的东西才去接取这些。去厨房拿了筷子坐在墙角一边吃一边忍着泪,想着已是尊严扫地了。
苏赫明白她心情很差,想起从前的事又叹了口气:“若是当初听我的,何苦这样呢。”
乌云珠漠然地抬起头来,她倒有些不记得了,因和苏赫之间的交往并不多。
苏赫暗示是在说二三月里光孝寺前售卖彩券的事,那时候他曾在茶楼上教唆乌云珠去勾引小八,以便向孟古青报复。可惜,这一切都已是旧事了。
乌云珠终是想了起来,因听到孟古青的名字,眼中的光亮越发黯然了。
苏赫瞧了瞧她瘦削的脸庞,偏又问:“如今你过得可好。”
乌云珠想起了昨夜门边那一笑,知他是个不怀好意的,低下了头去却不说话。
苏赫见探不出什么,不高兴地回到屋里,见杂役已收拾了碗筷残羹走了,他便跟福临说乌云珠先是抗拒的,经他劝说才肯食用。
福临很不悦,也不说话。
苏赫又笑着说:“日后爷慢慢调教便是了。不值得生气。爷先歇一会儿,奴才先去瞧瞧十一阿哥,再到南院去替爷请个安。也许今晚奴才能把多尔博带过来,到时候爷想问些什么也便宜。”和小八同在上驷院住着,纵是对方架子大不理人,该有的规矩却是不敢少的。
福临留在屋里看书。过了一会儿苏茉儿来了。
他跟苏茉儿聊了最近的想法还有行动,得到了意见和支持。
苏茉儿惊叹于他的成长,看他变得又黑又瘦,很心疼。少不得替庄贵妃辩解几句,说明她为何没有亲自来:“十二阿哥终归还小,最近天热起了痱子,主子不放心所以照看他。福临你且放心,颐和轩那边的事主子并没有扔下不管。”
讲到诺敏,福临的心寒透了,心说到上驷院这几日了,她竟一次也没有来。
苏茉儿明白他在想什么,假说诺敏身体不适才没有过来,请他不要放在心上。福临笑了笑说:“嬷嬷不必为她辩解,我心里明白也不会追究什么。她这样待我,将来我会让她后悔!”
苏茉儿吓坏了,忙说不要置气。而后打开随身带着的篮子,拿了一套新做的内衣交给福临,叮嘱他好好保重身体便离开。
福临收好了衣物,想起乌云珠的去留问题,因为心情不好便只拖着。拖到乌云珠斗胆来找他时也不想动。到午后,杂役来传讯说白里夜里备了酒席,到时会亲自来请他们前去赴宴。
福临知道必是会有些私相授受之事了,因瞧了瞧乌云珠,便说:“她不必去了,只我去就是了。”
杂役得讯回了话,到了傍晚,白里果真不要面皮地过来请了。福临随之到他自住的地方,一瞧桌上摆得那些丰盛的大鱼大肉,心里便极不舒服。
白里小心地伺候一会儿,见福临没有翻脸的意思,起身到他面前拜了一拜,假装抹汗,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拿帕儿挡着递到福临手里。
福临高洁地微瞥了下,毫无动摇地冷笑:“大人请起来吧。我无爵位在身,不过是个阿哥,倒劳动您的贵体了。”
白里惶恐地磕了个头,忙说不敢。待后来斗胆起了身,仍是处处观望他的脸色,笑说:“这不过是奴才的一点孝敬。九阿哥在这上驷院里居住,是奴才的福气。求主子赏奴才一点脸面收下吧。”
福临不理他。
白里揣测他怕是贪色,又说传人过来唱曲侍寝。
福临仍是端着,只是斜睨了下便背过了身子。
白里瞧出了苗头,忙说西边的凉房是很好的,确保只有乌云珠才有钥匙,也可派人跟过去伺候,绝不会出事。若是福临担心,也可以跟过去同住。
这和福临一心要树立的形象完全不符,日后到军营里去定要远离女色,他怎会让人传出不良的绯闻,灭绝了自己的前途。因此他更加沉默,却是假装动了意这便要走。
白里一见,以为福临真是高洁至此。金钱美色皆不能令他动心,慌得忙拦下来求道:“九阿哥,奴才究竟有何事能为您效劳,您但有所命,奴才无不依从,求您息怒。”
福临到这儿之前已经想好了,当然不肯吃亏,回头微微一笑:“大人之言可是当真,无不依从?”
谢粉红,加更
第二百九九章 阴谋倍出
白里顿时知道福临有所贪图,很高兴地巴结上来。
福临揪住话题打探着,和白里谈得越深越觉得没有翻脸是极为明智的决定。
白里的阿玛扎里布原是努尔哈赤的近身侍卫,当年先帝迎娶皇太极之母孟古姐姐的时候,扎里布曾经作为迎亲人员之一前往叶赫部。回程路上出了事,扎里布连同其他的几名侍卫一同血战保护了孟古姐姐,使她得以平安到达努尔哈赤的身边。后来孟古姐姐得宠也颇为扎里布美言。
扎里布得了势越升越高,只可惜死在沙场。但死得极为光荣,因是最终为了保护努尔哈赤而壮烈。
福临明白必是入关之前的事了。从先帝到皇太极都这般看重,可见白里家族必是不止一人出头,根脉定是更久远的,便问:“大人的祖上是…”
白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是他他拉氏,镶红旗下的。实不相瞒,从祖上算,小五爷的侧福晋要喊奴才一声叔公,只是延续下来好几代了,不比从前亲热。”